博仕书屋
会员书架
首页 > 其他 > 渡平城 > 40-50

40-50(2 / 2)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好书推荐: 师妹太爱我了怎么办 baby我们的感情好像跳楼机 津岛家明天的饭 [全职高手]身为策划,攻略玩家 他的软萌小仙女 [网游]大神别乱卖萌 废后将军 清穿福运大公主 她的水中月[GB] 僵尸恋爱守则

绚烂的背后,是无可挽回的腐败。

他说:“只要陛下喜欢,那四娘的琴艺,就会是平城最上乘!”

他察觉不到李四娘欢欣背后的惶惑,高声说着祝她早日诞下皇嗣,封为王公。

即便他知晓,生下孩儿,面临的会是子贵母死。

在人的侥幸心和面对唾手可得、只消用算不上牺牲的牺牲就能获得的荣华面前,这些,并不重要。

拂音孤独地看着他们,在桃枝下,不明白为何桃花非要落下。

宫车粼粼,载着豆蔻年华的少女入了紫宫。

拓跋弭生得很好,九五至尊,才貌双全,拂音随侍一旁时打量过他许多回。

她挑不出他任何不是。

却没来由觉得他面目可憎。

后来她见到了宫里更多被宠幸过的女郎,她们日日哭跪在椒庭,焚香祈祷,不要生下长子。

四娘的琴艺确实不是平城*最好的。

只是在她心里,是最好的。

再后来四娘有了身孕,她没有惶恐不安,安静地等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她很爱她,哪怕她有可能夺去她的生命。

拓跋聿呱呱坠地,满宫满朝只有两个人庆幸她来到这个世上。

拂音庆幸她是个女郎,她爱的人不会因此丧命。

李四娘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她们曾有一段自欺欺人的温馨。

直到,帝后的争端燃缠上无辜的昭仪,祆教的谶语裹挟了懵懂的孩童。

从前的温馨被狂风撕扯粉碎,露出的是血淋淋。

不是所有爱被埋在心底,都会结出花果。

它会腐败,它会腥膻。

它会带着仅存的人,慢慢堕入深渊。

她与桃花,一同溃烂。

下地狱吧。

她狰狞着,对她能寻到的罪魁祸首们大喊。

“呵──哈哈,”几个殿前的甲士奋力按着,才能牢牢禁锢住李拂音。

她的鬓发已经散了,像是从神话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

“妖后──”

被击落的短匕躺在宫殿地砖上,冯芷君的手臂袖处被割开,她罕见地流露出些许惊愕。

匆匆赶到的冯初与拓跋聿见了殿中之景亦愣在当头,歇斯底里的修罗似有所感,偏过头,阴森森,直勾勾,看向拓跋聿。

冯初没有多想,将拓跋聿扯至她身后,挡在她面前。

端得忠贞做派当真,令人作呕!

“呵,陛下,事情败露了,您打算继续龟缩在仇家的侄女身后,祈求她庇佑你么?”

殿中数道目光悉数打向拓跋聿,冯初没有转身,瞪了回去。

“朕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拓跋聿的注意全然被‘仇家的侄女’给吸引过去,丝毫不曾意识到,这话落在太皇太后及殿中人耳中,多么像是心虚诡辩!

李拂音‘咯咯’笑起,叫人头皮发麻:“您可真是您阿耶的种啊!敢做不敢当,拿别人当挡箭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渡平城》 40-50(第6/19页)

牌,自己龟缩在身后,落得个干干净净!”

拓跋聿颦眉,刚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小臂上传来温烫的力度,扯住她,不让她出头。

见对面如此沉得住气,李拂音咬牙,凉若鬼魅的眼神缠上了那团火莲,直勾勾地刺进她心中最心虚愧怍的角落。

“冯初,你倒是不怕自己被浇灌了那么多心血的人反咬。”

“你为什么不怕呢?是因为内心愧疚么?”

“愧疚自己的姑母赐死了她的生身母亲──”

拓跋聿眼瞳骤缩,她的母亲,不是、不是父皇赐死的么?不是死于子贵母死的制度下么?

冯初

拉着她小臂的手缓缓松开,眼前为她遮风挡雨的人身形微微颤抖。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不将她嘴堵上?!”妙观见状不妙,连忙朝着羽林郎呵道。

几个壮汉去捂她的嘴,谁知李拂音同恶犬一般,毫不犹豫地咬去,银牙利齿霎时间扯下块肉来,“妖后!你心虚什么?!”

“你们冯家为什么要扶持聿儿,不就是为了让她做你们的傀儡么!”

“拓跋聿!你真像极了你耶娘,一个两个,都是没种的东西!”

羽林郎不敢再让她高声叫嚷,正欲将其打晕,纤瘦的身形不知何时从冯初身后急步走到羽林郎身旁。

按着李拂音的羽林郎一惊,还未反应过来,腰间配着的环首刀被少年帝王‘欻’地抽出。

“陛下!”

骤生变故,几个羽林郎的动作都停了,李拂音也没有继续叫喊,她直勾勾盯着拓跋聿,戏谑地望着她,轻声道:

“您不觉着自己可悲么?陛下?您是何种模样,都是照您杀母仇人的想法来的。”

“您放在心上的人儿,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在弥补对您的愧疚”

“陛、陛下”被抽走刀的羽林郎试图去触碰拓跋聿的手心,想将刀刃取回。

拓跋聿眼眸低垂,晦暗不明,在羽林郎即将触碰到她手时,环首刀毫不犹豫地朝他砍去。

“呃啊──”

纵使闪躲及时,羽林郎也被割开了一道数寸长的伤口,鲜血滚珠似的在剑身滴落。

饶是冯芷君也想不到,拓跋聿会上前直接拔了羽林郎的刀。

沉声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羽林郎可以拦住发了狂的刺客,却不好拦住发了狂的帝王。

冯初心如死灰,她忽然明白了李拂音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根本不是拓跋聿的人,她只想复仇。

拓跋弭也好,冯芷君也罢,乃至她冯初和拓跋聿。

在她眼里,俱是仇雠。

事情到了如此田地,纵使她失去性命,却是实实在在一箭三雕:

冯初辅佐了多年的君王而今离心离德,知晓真相的拓跋聿若今夜刀向太后,无论太后生死,怕都不得善终,而失去了拓跋聿的太后,又该如何在宗室中重新培养一个傀儡?

至于随之而来的朝野动荡、冯初和冯芷君的抱负,一朝尽数付之东流。

还有比这更让人痛快的报复么?

冯初紧紧盯着拓跋聿,倘若她刀向姑母,她便扑上去,以此性命释恩仇。

这也是她唯一的法子了。

“阿耆尼。”

手握环首刀的拓跋聿并没有同预料中的那般挥刀向太后,而是低低地唤了冯初的小字。

“她说的,是真的么?”

爱恨交织的眸子在灯火下欲将俩人扯碎,真相其实心知肚明,可她就是想亲口听冯初说出来。

她想自欺欺人,她等冯初骗她。

理智告诉冯初,骗她吧,骗她的话,大家就都能够保全了。

代价不过是疯了的李拂音被戮于殿下,不过是让拓跋聿自欺欺人一辈子。

她是个好孩子,会心甘情愿咽下三代人的爱恨情仇。

“是。”

冯初勉力撑起一个笑,她想安抚,顿又觉着没有立场。

她注定成为不了姑母那种人。

冰冷的剑刃没有刀向高位之上的冯芷君。

铁味闯入鼻息,异物抵在了冯初喉头。

“阿耆尼──”

冯芷君这才是真心慌了,“陛下要做什么,不妨冲哀家来,一切皆因哀家而起,勿伤阿耆尼!”

她这是,想要自己的性命么?

冯初微微低头,羽林军的环首刀当真是利,她这样轻轻一动,脖颈上便传来肌肤裂开的刺痛。

她拿不稳手中刀,竭力克制着自己手腕抖动,浅色的眸子同大河开春皲裂的、被大块大块运往汪洋的浮冰。

嘴唇翕张,“你、你,当、当真,一直以来,都、都只不过拿朕,做、做铺你前程的物什?”

冯初没有急着回答她,转而隐晦地递了个眼神给她的姑母。

她在祈求,祈求冯芷君不要因她而为难拓跋聿,祈求冯芷君在她走后,给拓跋聿善终。

“你说啊!”

她的眼中闪着泪光,不知道究竟是在为自己的母亲感伤,亦或是在痛恨她十数年的欺骗。

“是。”心口不一,竟是如此之痛,她端着同寻常的表情,恰到好处地泄出少许愧疚:

“臣待陛下私心甚重。”

语罢,冯初缓缓阖上了眼。

她的愧怍、她的祈愿、她的抱负,最终的最终还是败给了拓跋聿本身。

陛下,愿您往后余生,福绥安康。

意料之中的血飙风啸没有出现。

架在脖颈上的金铁骤然离了去,冯初睁眼,赫然瞧见那把本该架在自己项脖的刀此时正架在拓跋聿的脖颈处,握着刀的手也不再颤抖,取而代之的是决绝──

她要自刎!

“陛下!”

冯初想也不想,双手紧握住环首刀白刃。

她无比庆幸环首刀在自己双手中扯开极深的口子。

疼痛没有来临,拓跋聿心如死灰地睁眼。

温烫的鲜血沿着刀口,淌在她的衣襟上,灼着她的皮肤,最后洇入骨血,逼成泪花,催折掉她最后一丝理智。

“冯初……”

拓跋聿齿缝中颤抖出她的名姓,握着环首刀的手失了力道,悲苦交加,恨不能将人逼疯。

她该恨她的。

“陛下……您……”要恨,就恨她,不要伤了自己。

“冯初……冯初──”

喑哑的缄默后是彻底失态的拓跋聿,她近乎粗暴地揪住冯初的领子,狠厉与委屈破碎成目光,一道一道,扎在冯初心间。

她更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恨她恨得彻底!

为什么她还要用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渡平城》 40-50(第7/19页)

这种目光看着她!

为什么不能放任她自刎!

为什么……

拓跋聿的身形摇晃了几下,大悲大怒之下,再也支撑不住,怒气冲冲而面红耳赤的脸几乎是刹那白了。

揪着冯初襟袍的手彻底失了力道。

枯雪飘零,瘦销委地。

冯初顾不得手上可见骨的伤口,倾身抱住她。

即便早有预料,拓跋聿的单薄还是揪得她心疼。

休即未能休,休即未能休!

鲜血沁染拓跋聿的衣袍,洇开大片大片的污渍。

冯初将她搂在怀中,像是在环抱生命中最珍视的宝物。

“呵……”

嘲己弄人的嗤笑再度响在殿中,李拂音不屑地望着大魏真正的主人,说着来自蝼蚁的诅咒:

“太后,终有一天,您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从来没有卑微的人敢这样直视自己。

她不喜欢李拂音的眼神,好像在告诉她一路青云直上的天梯不过是与权力的媾和,总像在提醒她这一路以来放弃了多少东西。

还要在她最至高无上的境地,笑她手中权力压不住匹夫之怒。

天真,她怎么会后悔。

冯芷君俯瞰着卑微的她,“哀家永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往后亦然。”

末了一字一顿道:“正因如此,哀家才能而今站在这里,而李昭仪也好,你也罢,生杀荣辱,皆由哀家。”

李拂音不再挣扎,亦不再看她,目光长久地淹留在跌坐在地上,抱着拓跋聿,惶惶然的冯初身上。

羽林郎们不再犹疑,粗暴地将她押解出去,这一次,再不见得反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曲调轻和,宫阙回荡。

她唱着新娘出嫁时的歌谣,去赴一场不知下落的约。

且慢走,且慢走,四娘,再等等我吧。

……

【作者有话说】

南风起,吹白沙。遥望鲁国何嵯峨,千岁骷髅生齿牙。:晋惠帝时期童谣,讽刺贾南风乱政的不满,以及对太子悲惨命运的同情。

青衣行酒:五胡乱华时,晋怀帝为刘聪(匈奴人,汉赵政权君主)所俘,刘聪命他穿侍者所穿青衣为宾客斟酒。

虏疮:天花

拓跋聿所讲的波斯爱情故事原型来自于波斯历史叙事诗《列王纪》,后改编为爱情故事《霍斯陆和席琳》。但是!这个爱情故事内容本身作者并不觉得很美好[捂脸笑哭]这里属于为了行文牵强附会[合十]

第43章 露电

◎你这模样,当真像极了贞洁烈女要为自己的夫君殉情。◎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安昌殿偏殿的卧榻上,拓跋聿虚弱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冯初怔怔地,素来笔直的腰杆塌在案几后,任由太医捉了她的手,往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撒上药粉。

药粉融在血里,蛰不起她半点痛楚,她就这样看着,望着,好似欲将殿中砖石望穿。

“君侯、君侯?”

伤口包扎好,太医唤了她两句都不见得回应,还是柏儿大着胆子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

甫一开口,问的还是榻上人的安危:“抱歉陛下如何了?可有大碍?”

“回君侯的话,陛下晕厥,乃急火攻心、哀恸过度所至,多加休养,自是无碍,只是”

“说。”冯初语气中的疲累同样令人揪心,太医虽不知殿中发生了何事,但还是道:

“陛下心有郁结,故有此遭,若郁结不散,必然──”

冯初摆摆手,示意她明白了。

痼疾易解,心病难医。

太医见她知晓,行了礼就要退下,冯初倏而又唤住他,命令道:“放出风声,就说,陛下为胡夫人、小皇子佛堂祷告前,不幸昏阙,探查后同样是虏疮所致。”

“这──”

太医是太后的人,冯初此言,他拿不准究竟是太后的意思,还是

“这是太后的意思。”冯初不欲多言,“去。”

太医见她如此虚弱,亦有些恻隐,不疑有他,叮嘱了几句,退了出去。

柏儿担忧地端盛上汤药,冯初一夜未眠,眼下青黑浓郁到无法散开。

这当然不是太后的意思,而是她要先斩后奏,尽可能地保住拓跋聿的皇位。

昌邑王固荒诞,却尚且算善终,可古往今来有几个不能保有皇位的帝王能够善终的?

冯初现下就如同嫁入别家的新妇,上有公婆要侍奉,下有家务要操持,还要调和一大家子,让家里和和气气的。

难,难,难。

身乏心苦,口中素来讨厌的药味都不见得多难受了。

碗盏轻轻搁置在案上,冯初疲惫地看了眼仍旧在榻上昏迷的人,得体如她,从未如此兵荒马乱过。

她不恨自己,宁肯自戮都不肯杀她。

她该有多难受,年幼失恃,被迫在权力当中斡旋,强硬的祖母,心上人非但不能成全她,还最终发现待她不真不纯。

冯初苦涩地叹了口气,披上外裳,“我去觐见太后。”

柏儿欲跟上,冯初又道:“你留在这儿,照看陛下。”

她心知肚明这是落荒而逃。

到了太后处,果不其然,碰了钉子,妙观在寝殿门口显然是候着她来:

“君侯,太后现下才歇下不久,您不妨,晚点来。”

“臣在此等姑母召见。”

冯初掀起衣袍,直挺挺地跪在殿前,亭亭净植,“臣有欺上之举,特来请罪。”

妙观不曾想冯初会是这般说法,愣怔,朝冯初微微行了一礼,回身殿内。

平城这个月份的清晨,云远风高,寒气彻骨。安昌殿的地砖透冷,肆无忌惮地钻入衣袍,顺入膝盖,刺入骨髓。

疼,冯初却只觉得安心,好似这般才能减轻自己良心上的谴责。

日晷上的长影移至午时,冯初的身形摇摇欲坠,终还是让她等到了那句:

“君侯,太后召见。”

“多、多谢”

冯初试探着从地上撑起身子,膝盖稍稍用力,刺痛和酸软就一齐袭来,朝前跌去。

“君侯!”

妙观连忙扶住她,轻声道:“婢子扶君侯进去吧。”

“有劳。”

跪了许久,冯初早已迈不开,半步半步地,由着妙观搀扶,蹒跚着入了太后的寝宫。

冯芷君没有梳妆,一袭素裳靠坐在殿内小榻上,念佛弄珠,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冯初。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渡平城》 40-50(第8/19页)

“微臣雍州刺史冯初,见过太皇太后”

才支起不久的膝盖又要下跪。

骨头与地砖碰出闷响,冯芷君才睁眼看她,她同样没有休憩好,但无心之人,总比有心之人来得体面。

“阿耆尼”她朝冯初招手,示意她近前来。

冯初忍耐着膝上刺痛,缓慢而坚定,跪走至冯芷君榻前,“姑母”

“你,就这么想保她?”

若说昨日李拂音起先字字句句都在往拓跋聿身上引,冯初则是每句话都在替拓跋聿开脱,引着李拂音亮出爪牙,同拓跋聿划清干系。

就连拓跋聿刀都架在她脖子上了,她都在替拓跋聿求情。

“是。”

猝不及防地,冯初的下巴被冯芷君钳制住,颇为强硬地抬起来,直视她。

将至双十的冯初温和而不失棱角,眉宇之间总徘徊着淡淡的悲悯。

“你这模样,当真像极了贞洁烈女要为自己的夫君殉情。”

冯芷君不咸不淡地将冯初的脸丢开,“什么时候,这世道竟也能出这般忠良,还出在我冯家。”

语中冷漠不屑何等昭然。

冯初垂首不语。

“你忠于她,还是忠于哀家?”

“臣,”这话着实不好答,冯初迟疑片刻,“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臣事姑母与事君,并无二致。”

“呵”

拓跋聿现下可是知晓自己的生身母亲是她赐死的了,冯初此举看来,无疑是强求她养一只不知何时会反咬的狼在身旁。

如此也算的上是‘事君如事亲’么?

但冯芷君罕见地选择了妥协,“哀家可以不废她。”

冯初再度被她抬起下巴,深邃纯粹的眸子凌迟着冯初:“哀家不论你用什么法子,倘若她日后反咬,你,便陪她一齐去下地狱。”

胡夫人和小皇子染上虏疮,生死难料,冯家早就与拓跋聿绑得深切,还有宗亲虎视眈眈,此为其一。

其二,拓跋聿在知晓后真相后,对冯初下不了手,甚至宁可自戕,冯芷君看出了她的矛盾和软弱。

她需要她的软弱。

冯初顿首拜道:“臣,谢姑母恩典。”

望着这个心偏到不知何处的侄女,冯芷君依旧心生怨气,先斩后奏,谎称拓跋聿染了虏疮,胆子真是越发大了

“退下吧。”不打算继续瞧她,省得闹心,招妙观扶她梳妆,欲去批复奏疏,冷道:

“朝中宗亲要是闹起事来,你,也跟着人头落地。”

哀切飘渺的火莲显然不足以令太后垂怜。

“诺。”

人们常言,天子乃奉天命来人间治理,一举一动都由上天观之,上苍亦会为天子降下启示。

是她并非天命么?为何没有一个人告诉她,该如何自处?

拓跋聿失神地盯着帷帐上的雀鸟纹,她一动不动,像干枯了的木头,甚至守着她的柏儿都未能察觉她醒了过来。

还是到了用膳的时分,才骤然发觉她睁着眼。

柏儿一惊,轻声细语:“陛下何时醒的?可要用些吃食?”

安神的香氤氲紫烟,光下斑斓,化作疲惫的叹息。

她轻轻摇了摇头,复又合上了眸子。

柏儿顿时无措起来。

恰此时,冯初由着宫婢搀扶进殿,见柏儿欲言又止,心下了然,示意殿中人都出去。

虽然尽力维持住一身风仪,同地砖擦将出来的声儿却是不能骗人的,孱弱不稳。

拓跋聿清晰地察觉到她的虚弱,胸中却升不起任何情绪,大悲大恸后,任何情感都成了累赘,到处都是空荡荡,似太行降雪白茫茫,才好。

素袜踏上绵软的波斯毯,跪坐在榻前,冯初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静静地守着阖眼的拓跋聿。

她晓得她在看她,横了心,打定主意不睁眼。

然而那双熟稔的眸子恨不得要陪着她到黄泉之畔般,饶是她装瞎作聋,也总会在她心海间翻滚,不肯休。

拓跋聿睁眼,宁肯将目光投在帷帐上。

“陛下醒了。”耳畔的人比往日还要温和,“臣侍奉陛下用膳可好?”

卑微如斯,拓跋聿只觉得怅然,爱恨相抵到最后,成了空空荡荡。

“你看这燕雀儿,为何被困在樊笼里呢?”

拓跋聿纤瘦的手臂虚虚地朝帷帐上的花纹抓去,扑了空,闷闷砸在榻上,震在冯初心头。

“陛下”

“冯初,朕是你的雀儿么?”拓跋聿的语气平静到让冯初胆战心惊,“由着你梳妆打扮,学舌吱呀。”

“朕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朕是个如何的人也是由你定的”

“朕恍然发现,朕这么大,一切的一切,皆是按你和太后的心意来的。”

她说这话时,没有自嘲,没有悲愤,自始至终都是沉静平和。

如同暮年之人为自己的一生口述墓志。

冯初愀然,喃喃自辩,“不是的不是的”

然而这些话语在她确有利用拓跋聿完成自己志向的心思前、在冯芷君的铁腕强权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拓跋聿粲然一笑,苦涩无比,没有让她自证,也没有反驳对错。

“朕好累啊好累”

泪湿枕鬓,潸潸海棠。

心死如灰的帝王,亦不愿回首身畔火莲。

【作者有话说】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by《金刚经》

————————

写完发现真好笑,隔壁两口子:唯物主义战士,灭佛,灭佛!

搁冯初和聿儿这里:檀香缭绕,讲经说法,疑似要出家。

(偷偷说一句冯初,聿儿,冯芷君三个人人物意象都和佛教相关,不过可能要到很后面才能都知道了[吃瓜]当然你们可以猜,猜中了我会心里认为你是亲亲读者[狗头])

(持续叠甲的作者:作者其实成长环境挺唯物主义的,认同宗教信仰自由,文中佛教知识如果有误欢迎指出我会改的[捂脸笑哭]无意冒犯)

第44章 小冯公

◎双公三侯,有荣无宠◎

银蟒南据代都,白马朔风塞上。

铁与血的锈味在整个国度弥漫散乱。

京兆侯冯初从人们口中的‘女侠侯’渐渐变成了拓跋宗亲避之不及的活阎王。

时年关大雪,在冯初的授意下,慕容蓟带着人血洗平城,一时之间,拓跋宗亲人人自危,不敢再妄加阻拦变法。

他们也不明白,冯初好端端的外戚勋贵不做,何以要做鹰犬之事,冲在变法的最前端。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渡平城》 40-50(第9/19页)

是当真不怕商君之难,降于己身么?

正安二年十月甲寅,太皇太后追封亲父为燕宣王,冯初授郡公位,加太子少傅,冯初兄弟均加侯位。

至此,冯家一门,双公三侯。

荣华权势,无出其右。

显赫至此,滔天富贵下,柏儿却注意到了冯初空洞而麻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周旋于朝中各派,强作笑颜。

她分明得偿所愿能够一展抱负,却不见得离自己的理想更近。

她不敢继续戴着那只赤色珊瑚手钏,毕竟它当初承载了多么赤忱的情谊,她冯初,大抵还是配不上的吧。

配不上,舍不得,自欺欺人掩耳盗铃般将它藏入贴身的内袋中,只敢在夜里看厌了公文时,偷偷摸摸地拿出来。

灯火倦眉,掐着珊瑚珠的银丝泛着暗色,衬着珊瑚珠愈发鲜亮。

“冯初你走吧”

犹记得那日安昌殿中,拓跋聿眼眸灰暗,赶她走。

冯初心中痛楚,仍强作笑颜,“臣知陛下定是难受,然臣着实放心不下臣侍奉陛下用膳,待陛下安顿好,臣定会离去,不再烦扰陛下。”

“你,是害怕朕”拓跋聿张了张口,带了些许气音,“害怕朕驾崩,还、还是害怕朕驾崩了以后,别的皇帝,没有朕这般听话?”

这话如当头棒喝,砸得冯初心神晕眩。

原本被她压抑多年、刻意忽视的愧疚齐齐涌上心头。

姑母一手将拓跋聿至于无依无靠之境地,又让冯初去做降恩救难的吠陀火天。

可她的一切苦难都来源于冯家。

甚至连爱恨都不得痛快。

“呵,朕知道的。”

拓跋聿自榻上撑起身子,冯初见她动作,顾不得自己膝上疼痛,忙去扶她。

她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拓跋聿却并不再脸红扭捏,也不再贪恋。

由着她扶自己起身,轻扯住她的衣襟,黯淡道:“既然这是你所希望的,朕照做就是,你放心,朕一定好好活着,定不让你数年心血,付之东流。”

拉着她衣袖的手再度失力地落下。

“臣,臣固然希望陛下安康,却不是为了自己所愿,臣是真心希望陛下能得偿所愿!”

冯初自诩辩才,此时在拓跋聿面前,却觉着不管如何说,都是词不达意。

“得、偿、所、愿?”拓跋聿坐在榻前,呆怔地一字一顿,哑笑的声音像是凝涩的琴弦,“呵”

“冯初,你知道么,在朕心中,你的份量,较云岗窟中的石佛还重。”

她的音很轻,冯初也听出,这并非是直白浓烈的情话,更像是一场结语。

“朕到现在都还记得初见你时的模样,你散着索头辫发,穿着明艳的裙裳,风帽下的眼眸是中天的星子,粲然将我照亮。”

“纵那时我没起情爱之心,但也算是见之相倾。”

“这颗心不知什么时候,就变了,想围着你,伴你身旁,又畏惧你,怕你生怨。”

“我知道,我除了这个皇位以外,没有哪点配的上你的,我也不愿你成为席琳,一生被帝王的贪爱敬爱裹挟。”

“可是冯初,”拓跋聿望着她,无怨无怼,“我纵使再不好,这点真心却是足以配你的,你呢?焉然对得起我这真心?”

“我至昨夜前,所愿无非是你一生合心合意,太平安康。”

“到如今”拓跋聿摇摇头,叹息比霾重,“所愿所思,不过诞妄。”

“郡公,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冯初不知在灯火下摩挲了多久手钏,整整一年有余,每每到了夤夜都会取出陛下赠的手钏,短暂地放任自己失魂落魄。

“嗯好。”

冯初停下手上的动作,熟稔地拿起桌案上绀紫色绣着莲纹的绸袋,轻柔地放入手钏,系好封带,顺着布面深深的折痕叠好,行于榻前,珍而重之地将绸袋放于枕畔。

“底下庄子上送来些鱼糕,说是有个南地来的厨娘郡公明日朝会后”

“都依你。”

没有好或不好,想与不想。

不过愁城难下,心事无绪。

浑河淼,烟波瀚。

“你还不歇息?”

慕容蓟早已习惯了这人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到她府上来,带着大卷长摞的公文,说什么自己府中清净地,不该叫这些公文案牍玷污了去。

拿她这儿当家了似的。

念及于此,慕容蓟面色微红,好在眼前人专注着眼前的簿子,没有注意她。

“衙署呈上来的簿子,这几处错了,”杜知格云淡风轻,“今儿个批完,明儿个好批他们。”

朝堂是泥沼,一旦踏入,谈何抽身?

且雍州一案尚未了结,手里攥的证据越来越多,顺藤摸瓜查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大

她杜知格,走不得。

“你若是困了,便早些歇下。”

慕容蓟习武,素来早眠早醒,日头未升起,就要打熬筋骨。

“我、我再、陪你一会儿吧。”

慕容蓟坐在案侧,静静地凝望杜知格如松如竹的模样,细密的眼睫在烛火幽微下泛起微微光泽,扑簌簌,一下接着一下,不晓得蝴蝶要飞进谁的心房。

慕容蓟不止一次升起过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欲将自己女儿身的事情告诉她,与她喜结连理,共谱关雎。

她说她对她‘一见倾心’,但‘一见倾心’未必是言情爱之事,倘若她拿自己只做知己,是自己自作多情呢?

更万一,此人同那些老儒生一般,觉着她这女扮男装是欺君罔上,要断送她前程

慕容蓟黯淡了眼眸。

“二郎。”

她当真想建功立业。

杜知格唤她,许是二人关系太亲近,慕容蓟下意识就将想着的话给说了出来。

杜知格收簿子的手一顿,“二郎武功盖世,必能成霍嫖姚威名。”

她不高兴。

慕容蓟敏锐地察觉到杜知格话音当中的些许失落,觑她面色,还是那张云淡风轻的面目,好似方才语气中一闪而过的不悦是慕容蓟的错觉。

“杜──”

慕容蓟忙跟着站起来,胸口被纤弱的手轻柔推开。

“早些安寝。”

语罢熟门熟路地去寻别院。

两处嫌猜惹,一地清辉融。

杜知格在院内抬眼赏了会儿月,她此举,若非是以男子身做,怕是有不少人要口诛笔伐她不重视名节。

为了所谓的名节,做文人墨客笔下相思相望,苦盼情郎的木头,日思夜望,最后活成庙里供奉的泥胎木偶,这才是当真逼人疯了。

不过

愈了解慕容蓟,杜知格就愈发心悦此人。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新书推荐: 求篱 月明照江水[重生] 啾一口迪亚菠萝QAQ 成为暴徒情绪稳定剂后 爆红娱乐圈从龙套开始 八零矿区大美人 我养的弟弟全都黑化了 全皇室都跟我穿越了[古穿今] [综英美]太刀侠也是侠 鼠鼠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