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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31章 姐夫?
席铮刚拉开车门, 他家小情人就自顾自地往后座跑。啧,真把我当司机了?
“忘了忘了。”覃雾从善如流地坐在了男人的副驾驶上。
一路上,男人果然信守承诺地开着车, 路遇红灯时也会慢条斯理地停下来观望,他的车技和他的人一样优雅从容又没有多少花哨的动作。
但在红灯转绿时稍微有一两秒的迟疑, 似乎很是生疏,男人为了方便操控还卷起了两截衣袖, 攥紧方向盘时手臂上的青筋鼓动着散发出一股子熟男的魅力, 那身价不菲的腕表就那样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 看得覃雾暗自发笑, 这家伙外表冷若冰霜的,其实意外的好说话。
难得见他这么紧绷着聚精会神,覃雾就有点想逗逗人家。
“你给我当司机, 那待会儿不许插话哈, 有职业素养的司机都是不会影响雇主谈生意的。”
男人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你如果出去和野男人约会,也不许我插话吗?”
低沉的声线里带着一股子不易察觉的委屈, 覃雾觉得有趣, 第一次发现这个生性凉薄的人也有点可爱, 忍不住就想欺负他更多。
覃雾是倒打一耙的老手了, “瞧你这人, 总把我想的那么坏。既然这么不想配合那就不用你了,请在下个路口把我放下。”
席总脸色一垮,一踩油门飙出去老远。
从那场宴会回来以后, 在覃雾打探着晏家的事情的同时,晏非也在查他的底细。
这人16岁以前的档案几乎是一片空白,被收养在云岭市孤山福利院。这座福利院确实存在, 但是当晏非派去的人一一走访院里的护工阿姨们的时候,却都说不记得有这么一个孩子。历任被救济儿童的大合照也被翻找出来仔细比对,没有一个孩子长大后的容貌和覃雾匹配得上。
他们也电话询问了几百位从这里走出来的孩子,给他们看过覃雾的照片,也都说没见过。如今的人脸识别技术很发达,更何况覃雾那张脸那么出挑,没道理所有人都说没印象的啊。
除非,他的脸是假的,或者他的身世是假的。
所以三天前一个不知名的电话播进了覃雾的手机里,晏非约他来这里喝杯咖啡。
自以为掌握了这个骗子的实际把柄,晏非原本很悠闲的翘着二郎腿,也在心里准备好了一段恩威并施的开场白,直到他见到了推门进来的席家掌权人——他名义上的“姐夫”。
草,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非要在这里谈吗?
这个碰面场所是晏非精心挑选的,上流圈子里默契遮掩着的黑市一般的私人会所,圈内见不得光的交易都在这里进行。这里的电子设备信号都是被屏蔽的,连饮品都是员工用手摇式咖啡机制作出来,所以速度极慢。
晏非差点都要站起来开溜了,下一秒才看到跟在席铮身后进门的覃雾。
这下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想到他要在身份这么敏感的席铮面前,与一个外人谋划着抢夺原本属于他夫人的那份家产,晏非就有一种青天白日下被人扒掉衣服看光了的羞耻感。
小时候天天吃住都在一起,一个照面覃雾就知道这小子想开溜,于是一个箭步抢先走过去把人摁住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早啊,小晏总。”
你怎么把他带来了?晏非无声控诉。
“不用理会,你约的客人是我。”
能不理会吗?整个晏家的资产捆绑起来才跟人家旗鼓相当,惹他厌烦了我直接被排除出继承人序列了好不好?晏非在心里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下了一步糟糕透了的臭棋。他是知道覃雾是席铮养在家里的情人的,但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情人出街把家里的猛兽牵出来了啊。
席铮遵照约定是不能讲话的,他自顾自坐在了覃雾身边,铁钳一样的手掌紧紧箍着情人的细腰,眸色冰冷,存在感强的可怕。
见晏非三缄其口,戒备心已经拉满了,覃雾没办法只能把这家伙支开。
他对外的人设就是一个靠美色上位的小玩意儿,肯定不能对席铮颐指气使的,不然晏非更要“有内鬼终止交易”了。
他微微后仰,暧昧地叼了一下他家金主白净无瑕的耳垂,缓缓凑过去吐气如兰:“我得摸清楚老二的意图,你杵在这里太碍事了,听话,坐远点儿。”
席铮很有经验了,他知道小情人是最会装的,在外人面前一贯表现得跟自己很亲近。所以在男孩子靠拢过来的第一瞬间就调动起了全部的注意力感应,耳朵刺痛了一下还带着淡淡的湿润感,像被猫咪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一下,席铮的心跳瞬间失序,刚有点回过神的时候热气还在他耳旁很暧昧地缭绕着,种种撩拨让寡了许多年的男人有些应对不暇。
漂亮的唇瓣张张合合地嘟囔什么呢,不知道,想亲。
恋爱脑真是无药可救,男人就只听见了最后几个字让他坐远点,连覃雾都明牌了他都没接住戏……
席铮臭着脸坐到了十米开外的窗边,他倒是也不会亏待自己,点了杯卡布奇诺和一个巴掌大小的精致的巧克力千层蛋糕,蛋糕外壳上洒满了榛果碎碎,看着就甜腻诱人。
而席铮从来都不爱吃甜品。
路过的店员小姐姐频频往那边望去,见一个很有气质的冷脸帅哥面前摆着个小蛋糕,充满了反差萌。
切,晏非把两个人的暧昧尽收眼底,心里充满鄙夷,以为这小明星又许出去了自己身体的某种肮脏使用权。
因为像席铮这样权势名利都顶了天的男人,又是正值年轻躁动的二十多岁年纪,他还能追求什么样的感官刺激呢?
尽管看不上,但晏非还是有些地主之谊的,“不点些吃的吗?这里的餐品味道还可以。”
覃雾笑了笑,抬眸往窗边看去。
“不了,我回家后应该会得到一个小蛋糕。所以你有话就赶紧说,不然奶油该化了。”
他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反倒打消了一些晏非的怀疑,晏非也往窗边望了望,被他俩秀得牙疼。
“长话短说,你长得像谁也不用我多介绍啦。我需要你帮我混进晏家当那个人的替身,帮我从老爷子那里抢来一些股权。作为酬劳,我会帮你还清所有债务,也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辈子锦衣玉食的巨款,这样你也就不用以色侍人了,怎么样?”
覃雾的十指交握着,略作沉吟。
让正主来给你当替身,然后还要帮他的私生子野种弟弟争家产。
真幽默。
第32章 第32章 金丝雀这么嚣张肯定是被惯坏……
见他半天没吱声儿, 自以为开出的条件已经足够丰厚了,晏非的耐心即将告罄。
他的长腿在桌子底下越过了大半截,踹在覃雾的椅子上:“成不成的给个准话儿, 我又不是你钓的凯子,不吃欲擒故纵那套。”
他言语讥讽, 覃雾更是个受不得一丁点气的主儿。这俩人一碰面就是天雷勾动地火般碰撞,像几辈子纠缠的仇人一样。
虽然, 原本也不怎么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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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野种不止一次染指晏淮央的东西了, 他还在世的时候这人就装出一副可怜样子暗暗争宠。仗着出身低, 对哥哥从来都是恭敬有礼的, 对待家里的佣人也和善,里里外外谁人不说二少爷性情温良?衬得晏淮央这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太子爷睚眦必报,眼里容不得人了。
或许是压抑了太多年憋疯了, 他根本就装不了太久, 当着晏淮央的那些狐朋狗友的面就敢卖他的车, 吃相非常难看。
这个野种不光继承了他那个舞女妈雌雄莫辨的妖冶容貌,也继承了那股子同归于尽的狠劲儿。
被他缠上是要撕下来一块肉的。
覃雾没说答应, 也没说不答应, 只是戏谑地问道:“跟我合作是要验资的, 你现在手里有晏家多少股权?苍蝇腿儿的利益还不值得我跟席铮闹掰, 毕竟我家金主年轻有为、八块腹肌、还会疼人……”
“停, 这很光彩吗?”晏非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
继而又暗自打量起面前这人,怎么看都充满了违和感,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是晏淮央亲自做出伏低做小的表情会是什么样子, 那可太解气了。晏非的手有点痒,想扯着这人的脸蛋让这张脸上出现更多生动的表情,但又顾及着角落里盘踞着的那个野兽。
没空跟他耍嘴皮子, 覃雾管服务生要来了笔和一张白纸,动作潇洒地划拉着。
“上个月拍卖会的时候古董商行的秦管事对你鞍前马后的,他那3个点应该被你吃下了。”
“晏家股权结构里最大头的30%房地产是和魏家深度绑定的,魏凛是标准的前太子党,和晏淮央关系很好,他那里的不会给到你一丁点。”
晏非挑了挑眉,此时还颇有风度地看着这个小明星卖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待价而沽。
“矿产和新能源攥在你二叔手里,那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根基尚浅斗不过他。”
“像芯片和互联网这种新兴产业,晏老爷子是直接任命给他信得过的董事的,你上个月给人家女儿送的百达翡丽腕表被礼貌地退回来了,人家摆明了无意和你联姻,他手里的两成你也拿不到。”
小明星的下巴微抬,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矜傲劲儿,看得晏非就是一阵无名火起,这人怎么跟那死人一样讨厌?
覃雾见把人说破防了,心里的气就顺多了,他真的很介意这人碰他的车。
他的笔锋一停,“盘算下来,你能吃下的只剩一些金融类的增值产业,和集团里只认血脉的那帮子老古董们手里那点份额,全加起来也超不过15%,我算得有问题吗?”
晏非咬牙切齿,“你果然研究过晏家?怕不是我没有找上你,你也早晚会搅和进这个局里的。”
覃雾扔下了钢笔,修长如玉的手指把刚刚那张纸撕成了碎片,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很惊讶吗?如果人人都说你生得像一位已逝的豪门继承人,你会不动点念头?”
有道理,身为一个阴暗/逼的晏非深以为然。
“再说了,我都穷到卖身了,我是什么道德标准很高的人吗?”
如此理直气壮,把晏非都逗笑了,感觉这人很有趣。
可惜了,他们两个的筹码摆的太清楚了,只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不然或许还可以当朋友的。
会所的服务生见这边似乎发生了不愉快,打了个手势示意之后,端上来一壶汤色清亮的龙井茶,给这二位一人倒了一杯。
覃雾擦了擦唇边的水迹,“说说吧,你找我来,是想让我混进去帮你把老爷子毒死?”
咳咳,晏非被猛地呛了一下,险些狼狈地喷出来,不是,这年头的豪门金丝雀业务这么熟练的吗?席铮都教了你些什么鬼东西?
“我靠,你想哪去了?那是我亲爷爷!你就给他老人家哄的高高兴兴的就行了,隔三差五的灌点迷魂汤,哄着老爷子把股权转让协议签了就行了。只要从老爷子手里漏出来三成,剩下的我再从董事会那帮老东西手里收购几个点……”
覃雾坏笑,眼神里挂着明晃晃的奚落:“你果然只有15%,所谓的下一任继承人可有点虚啊。”
老子都死了三年了你才抢下来那么点儿,回家吧孩子,别折腾了。
在角落里cos壁画的系统老怀甚慰啊,这个位面的主角团们都在为情所困腻腻歪歪,只有人家反派还在兢兢业业地推进剧情,这职业素养真该让某位金牌宿主惭愧一把的。
晏非被笑得面红耳赤的,一股子没来由的羞辱感席卷了他的全身,像一个男人被嘲讽只有几厘米。
见这小子笑个不停,笑够了就自顾自地去洗手间了,晏非越想越气,凭什么啊,他为什么全程都在被一个戏子牵着鼻子走?你个被包养的玩意儿哪来的底气嘲讽我?
肯定是被席铮惯坏了。
他黑沉着脸坐到了席铮的对面,就开始告状。
“席哥,这人的身世是假的,我查到了很确切的证据。”
“嗯。”
见男人不为所动,晏非不甘心地继续加码:“他的脸虽然看不出来动刀子的痕迹,但八成也是假的。”
“嗯。”男人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说完了吗?
“哥,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接近你肯定目的不纯。他只是长得乖但是心机深沉,估计图谋不小。”
席总望着窗外出神,根本没在听。他的宝贝金丝雀本来安安分分地宅在家里19天了,都开始跟着国画老师陶冶情操了。习惯的养成是21天,临门一脚就要把人的性子掰过来了,就被人一通电话勾搭出来,扑棱着翅膀野心又膨胀起来了。
该死,都怪晏非。
第33章 第33章 谁不得说一句命好
见到男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晏非也觉得没意思了,他给一个金丝雀告状还不够掉价儿的呢。
他的视线渐渐移到了席铮面前画风很违和的小蛋糕上,被一层透明玻璃罩子保护着, 四周撒满了晶莹剔透的冰块,浓厚的巧克力光泽瞧着有些诱人。
本来晏非对甜品无感, 但是他很清楚这个是属于谁的,莫名的他就想抢一下。
他拿着勺子跃跃欲试:“哥我能不能挖一块?”
席铮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家破产了?”
“还没。”但估摸着照这个分崩离析的态势发展下去应该也快了。
“自己买去, 抢小孩的东西做什么。”
晏非不情不愿地道:“他多大啊?”
“刚满二十, 你不是调查他调查得很透彻吗?”席铮眼里是洞察一切的凉薄, 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欠奉, 和在小情人面前判若两人。
晏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原来您老都听见了啊。那还能无动于衷?
果然能养金丝雀的都是涵养很好的人,晏非做不来, 他的枕边人如果有一丝一毫的背叛都会气到想杀人。
哎, 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有了小情人在身边陪着,席哥对自己都变冷淡了。
其实晏非很崇拜席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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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说, 整个晏家都很感激这个男人。当初晏淮央刚刚出事的时候, 他们家原本是秘而不宣的, 但不知道是哪个圈内人走漏的风声, 交易日一开,晏家控股的那些龙头企业股票就齐刷刷跳水。
准继承人撒手人寰在哪个财阀都是抽筋吸髓的程度,外界舆论压力巨大, 不到三天的时间晏家就乱成了一锅粥了,老爷子还因为长孙去世的噩耗昏迷不醒着…… 如果不是这男人紧急回国收拾残局,以雷霆手段镇压了所有打算搞事情的宵小, 那晏淮央的葬礼都不会那么安生。
而在那人的葬礼上,席铮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银色戒指,明晃晃地宣示给所有人这个婚约还作数,而席家会坚定地站在他们身后充当保护伞。虽然那男人一句承诺都没给,但是他花了半年的时间帮晏家从风雨飘摇之中重新又立住了,随后干净利落地收拾了所有东西离开,也一点都没有仗着恩人的身份干涉晏家内部的继承人选拔的意思。
总之,绝世好男人。
想到这里晏非就一股子无名火,谁不想骂一句晏淮央是真他妈的命好。
晏非还没有来得及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会所的转角处就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甩了甩手指上沾染的水珠,步伐轻佻而优雅,逆光而来的身影仿佛故人从时间长河中走出来。那张脸太熟悉了,熟悉到晏非的心脏都漏跳了几拍,惊惶、激动、怨恨,一瞬间种种情绪把他包裹了起来,让他不知不觉中眼圈都红了。
“呦,不给你吃块小蛋糕就气哭啦?”覃雾晃悠过来,像个欠嗖嗖的乌鸦一样从桌子底下歪着他看他。
只能说是和他的系统混久了,一人一统都是同样缺德。
他自己拽开椅子,很懂事地挨着自家金主坐下了,这男人冷了一天的脸色这才有些化冻的迹象。
晏非缓了缓情绪,意识到这家伙只是个脸很像的赝品罢了,想通了之后那种掌控全局的劲儿就又回来了。
他手指戳了戳,发了个消息出去。
虽然显示是未知号码,但是覃雾看着那几个字哪里猜不出来是谁发的。
“成不成啊到底,给个准话。”
覃雾的手指也忙忙碌碌敲字:“已接单。但是你得先帮我把身旁这个家伙搞定,他盯我盯的太紧了。”
安静如鸡的空气中,晏非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铃声。
你个傻逼,出来谈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都不知道静音的?就这还有脸争家产,蠢死你算了。
被这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盯着,晏非还真就一字不漏地领会了这人的意思,顿时也是憋憋屈屈地把脸扭向了窗外。想他堂堂一个财阀的少东家,出门在外都是被人捧着的,他的字典里就没有静音这俩字。
把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男人摇了摇头,一把将覃雾的手机夺了过来倒扣在桌子上。
他看向覃雾的眼神无奈中又带着一股子拿你没办法的宠溺:“别嘀咕了,你俩当我面说。”
俩人瞬间坐正了,模样是如出一辙的乖巧,而覃雾的眼神里还有干了坏事被抓包之后忙忙碌碌的躲闪。
席铮被萌的心都化了一瞬,毫不避讳地凑过去啄吻了他一记。
“说吧,作什么妖呢这是?”
晏非心想反正也瞒不住了,他需要说服席铮放人。
“哥,你的小情人先借我几天。”
男人的脸色瞬间黑沉,要不是顾及着这人算是世交家里的弟弟,早就把人踹出去了。一把拉过覃雾的胳膊就想把人拽走,他们已经在这里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覃雾暗笑,这人是会说话的。
见人误会了,晏非着急地解释,“不是,真不干坏事。我们家老爷子这两年身体愈发不好了这你是知道的,爷爷都七十了,大权在握的老头闹起脾气来谁能劝得动他?煮好的汤药他是想喝就喝,不想喝了就倒掉的,所以身体越来越差,精神也开始糊涂了,成天就念叨着他大孙子去哪了,怎么还不回家?”
“那谁敢应他这句话?晏淮…… 我哥他的事情在我们家就是个禁忌,老爷子清醒的时候没人敢提,糊涂的时候成天闹着找他大孙子也不是个事啊?覃雾他的长相是很有欺骗性的,您把他借给我个十天半月的,先哄着老爷子好好吃药了,其余的一切都有救,就当我们小辈尽一份孝心了。”
晏非拍着胸脯保证:“哥你如果实在不放心,你随时能打电话来查岗。我们家的客房不是也有你的位置吗?”
听着像那么回事,席铮的步伐慢了下来。
他也算是跟晏家有点交情,以前也是被晏爷爷看着长大的,倒也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性格,他只是不想自己的金丝雀卷进豪门的内斗中罢了。
见人家的态度有些松动了,晏非愈发诚恳,“哥,我承认我个人是有私心的,但我想在老爷子缠绵病榻的这几年让他舒服一些也是实话,我爷爷真的过得太痛苦了,他怕是巴不得自己一直糊涂下去的吧。”
听了这些,覃雾的神色也晦涩了下来,索性有一扇木叶门挡住了大半光线,叫人看不清他眼底复杂的情绪。
席铮攥住了小情人的手,意外地发现这人的手心冰冷。
他以为是店里的空调开得太低了,脱下外套罩在覃雾身上,语调比平日里冷淡了些许。
“不用理会他这一大堆说辞,我只问你想不想去?你要清楚搅和进这摊浑水的后果,到时候脱不开身了别来哭着求我。我已经尽量帮你隔绝开外界那些视线了。”
覃雾感受着外套上男人的温度,冰凉一片的心里暖和过来了一些。
“我要去。你明天会开车送我过去的吧?”
就是惯坏了,还得寸进尺了,看不出来自己不想他去的吗?席铮当着外人的面也不想骂这小子,本就在门口,冷着脸把人拽进了车里。
两人在车里沉默了很久,席铮也觉得自己过于在意这人了,分开十几天而已,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他下意识就想开口说出来陪他一起了,自己本来就是晏家的正牌联姻对象,和这个替身一起出现在老爷子面前演的更像。但是他家这个金丝雀本来就是关不住的,越关着他越成了个木雕美人。
而且席铮还在思量一件事,覃雾的性子一向懒懒的,对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锦衣玉食也好,粗茶淡饭也能吃几口,一直都是个没什么干劲的人。那他这次这么不辞辛苦也要入局,就一定有他必须要去的理由。
席铮决定放一根长线出去,或许之前的种种疑点就能找到出口了。
第34章 第34章 吻技真差啊席总
天光破晓, 席铮醒来以后破天荒地赖床了,抱着他家小情人不撒手。
他失眠到后半夜才睡着,一晚上后悔了八百回。
从看着男孩子收拾行李箱开始, 就心里空落落的,好像他的宠物猫从这里逃离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男孩子的私人物品很少, 他的手机是刚确定包养关系的时候自己顺手塞给他的最新款,衣服鞋帽也是席家的设计师量身定做的, 零花钱是走的席铮的副卡, 他从头到脚的所有东西都是席铮给的, 所以只需要一个小号的箱子就能把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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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痕迹从这个家里干干净净地抹掉。
怎么会不令人心慌呢?
“松开点, 热。”男孩子迷迷糊糊地醒来,戳了戳男人块垒分明的硬朗胸肌。
覃雾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的就是男人格外深邃的眼神, 和眼底淡淡的黑眼圈, 似乎已经醒了很久。
“舍不得我啊?”他调笑道。
席铮背过了身去, 遮掩掉了自己一瞬间的脆弱。这小子是个惯会得寸进尺的,再放纵下去他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啊?
覃雾起身, 见男人也要跟着起, 一把将人按在了床上:“好好补觉, 不用你送我了。我喊过来个司机就行。”
半小时后, 晏非骂骂咧咧地来接他。
“你就不能自己打个车?就那么金贵?”晏非砰地一下摔上车门。
任谁大清早地被电话吵醒, 还要大老远跑过来接人,都会火大。
覃雾穿着睡衣,在沙发上颐指气使:“你不伺候我, 我就满世界嚷嚷晏二少是个欺世盗名的混蛋。觊觎他哥留下的家产,找了个替身来想气死他们家老爷子……”
给老二气得啊,你真是我的活爹。
“席哥你管管他。”
席铮摊手, 爱莫能助。
席铮心里多少有些放心了,这人的性子到了深宅大院里也不会吃亏的。他好像是这帮二世祖们的天敌,食物链上肆意游走的高阶捕猎动物,稳稳地拿捏着所有人的弱点,甚至还包含席铮自己的。
看他前夫哥有些恹恹的,猫咪临走之前都要勾勾爪子,让这人精神起来。
“有件事我忍很久了,你吻技出奇的差,只会像个大狗子一样乱七八糟地啃我,趁这段时间席总还是进修一下吧。”
见人的脸色开始红温了,覃雾坏心眼地继续加码:“撩不明白就放着让我来,瞎积极什么啊。”
席总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都没了,一张冷白皮的俊脸气得通红,只想把人拎过来抽一顿,才短短的几个月自家的金丝雀就嚣张成这样了。
不过,真的有那么差吗?
噗,晏非抬头望天,在心里暗暗下决定要对这个金丝雀尊敬一点,他是真能把豪门家主当狗训的。
撩拨完了覃雾就扬长而去,老二在后面骂骂咧咧地给他拖行李箱。
很合理啊,弟弟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
车开了一半的时候,晏非就给他打预防针,“我家老爷子喜怒无常,脾气不怎么好,所以你可能一个照面就被赶出去。如果今天留宿不了那我们的计策就失败了,你就回去当你的金丝雀,我还当我的豪门少爷,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说到这里晏非自己补充道:“哦没办法当一切都没发生,你刚才还把自家金主得罪了。”
“哈哈哈哈嚣张太早了吧?”
覃雾懒得理他,这人老谋深算又算不明白的,晏家的家业交到他手里还不如安安静静在账户里趴着,还能少亏点儿。
今日是冬至,晏家例行举办家宴的日子。
覃雾刚刚踏过那个古朴陈旧的门槛,就感觉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晏家大院还是和他记忆里的相差无几,虽然收拾打理得很干净,但还是掩盖不了岁月风霜侵染下的陈旧。
草木仍在,但整个院子一点生机都没有了,死气沉沉的。
小时候感觉这里巨大无比,跑累了都跑不完,现在跟着晏非拐了几个弯就走到头了。
同样被覃雾抛弃在记忆深处的,还有这些故人。老爷子没出来见客的时候,一大帮亲戚都在院子里规规矩矩地等待着。
晏非小声地给覃雾一一介绍,省得这小明星初来乍到的冲撞了人,这院子里可没几个好相处的,但是覃雾心不在焉的似乎没怎么听,看得晏非暗自着急,他这个合作伙伴到底靠不靠谱啊?
很多双眼睛落在覃雾身上,或是惊疑,或是阴冷,连带着看向他身旁的晏非也一脸不善。
哦老二领过来的人,在场的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谁还看不明白怎么回事,晏非成天在外面嚷嚷自己是下一任家主板上钉钉了,但股权吃下了多少别人也能猜得到。
替身这招要是有用的话别人怎么会没试过?以前也不是没有领来过,只是晏非运气好找来的这个更像而已。
从管家端了一杯清茶进去,人们就知道老爷子要出来了。
随后,雕花红木大门推开,这位封建大家长从正院里走了出来。
拐杖的笃笃声中,覃雾望向了那位把自己一手带大的老人家。已经是古稀之年的人了,两鬓花白,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也有了些浑浊,眉心的皱纹更多了,腰杆还是挺得笔直,只是一身高高在上的权势威压让人不敢议论他的苍老,可是在亲近的人眼中都像个皱巴巴的老核桃了。
覃雾的鼻子一酸,努力仰着头才让自己的眼眶湿润得更晚一些。
电光火石之间,老爷子也盯上了这人,拐杖遥遥一指:“这小子是谁?”
顶着所有人的视线,晏非的后背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这会儿不确信老爷子是清醒着呢还是糊涂着,没敢不怕死地说一句:爷爷,这就是您心心念念的大孙子。
废物,覃雾暗自摇头,不闪不避地迎上了老爷子的视线。
“晏爷爷好,我是晏非的朋友,一个混得差劲的小演员而已。因为后面打算试镜一个豪门少爷的角色,所以央求着晏非少爷带我来见识一番,厚着脸皮来您家里蹭一顿饭吃。”
老爷子冷哼一声,深深地望了覃雾许久。
血缘的羁绊是不讲道理的,晏老爷子瞅着这小子非常在意,容貌很像他大孙子,但是气质不对。
他孙子含着金汤匙出生,虽然有些骄纵但是心地纯稚善良,而眼前这小子虽然模样乖巧,讲话也客客气气,但是通身的疏离感是骗不了人的,不像个好孩子。
老爷子感到厌烦,也懒得理会小辈们耍的阴谋诡计了。
老爷子入场后所有人都跟在后面入席了,晏非拍拍胸脯一阵后怕,缓过劲来了以后就开始怪覃雾说的都是什么啊,连套近乎都不会。
覃雾凉凉地望了他一眼:“你行你上?”
“我不行啊,所有我才找的你嘛。”晏非理直气壮地认怂。
主院最宽敞的一个厅里,所谓的家宴其实就是一张能容纳20多个人的红木长桌,连配套的椅子也都是硬梆梆的圈椅,连个软垫都没有,坐着并不舒服,不过权力的牌桌本来也不是用来吃饭的。
餐桌上等级森严,老爷子坐主位,次子坐左二,那一辈的人就都排着次序跟着往后坐。而晏非堂而皇之地占据了右一的位置,连那些比他年纪大的早就成家了的堂兄们也得憋憋屈屈地坐在他的下手位。
爽!以前晏淮央总压他一头,人都死了还让老爷子伤心了好几年,没心情举行家宴,如今晏非也是享受上了继承人的待遇了。
正美滋滋的时候,发现某个小明星自己拖过来张椅子,大剌剌地坐在了晏非旁边。
“加个座儿,晏二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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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让你的客人站着吃饭吧?”
晏非心情正美妙的时候,一扭头对上的就是那张和他哥哥一模一样的脸,简直阴魂不散。
他也是贱的,非得找这么个人来给自己添堵。
第35章 第35章 明牌了
长木桌的两侧, 权力的天平呈现一边倒的态势。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手里的权柄从未下放过,这些子孙们斗来斗去的伎俩在老爷子眼里跟明镜似的。
他的筷子停驻了几秒,遍布细纹的眼睛审视着覃雾, 跟他孙子像极了的容貌,骄纵恣意的性情, 让他想不在意都不行。
眼前这个男孩子处处透着古怪,远不是一个用来夺权的棋子那么简单。
大家族里的聚餐除了次序分明以外, 倒也没什么规矩, 性格活泼些的小辈还在窃窃私语哪个菜好吃, 哪个做咸了, 堂姐今天的爆闪美甲很是亮眼什么的。而上一辈的人就矜持多了,不论饭菜合不合胃口都是浅尝辄止,在老爷子面前维持着一副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假象。
老爷子的余光一直瞥着对面的男孩子, 挑食, 没怎么动筷子, 饭量跟猫儿一样小。
老人家心细,低声嘱咐着管家再加几道菜。
后厨的炉灶一直热着的, 很快就有几名佣人端着托盘进来了, 把新做的菜色一一摆在各位主人家的面前, 一式四份。在座的人面色都有些微妙, 谁不知道这几样菜都是晏淮央生前最爱吃的?
老爷子这是又睹物思人了?
晏非的二叔欲言又止, 眼神阴冷地看着照做的管家,心想这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家宴缅怀个死人做什么。
晦气。
初次的试探不了了之,覃雾对着新端上来的菜没什么反应, 一点都没碰,看得老爷子暗自摇头,就说嘛, 哪有什么牛鬼蛇神的事儿。
老爷子吃了个半饱,也就起身离席了,室内的气氛瞬间一松。其实晏家厨子的水平挺在线的,平日里想吃还吃不上呢,一时间也是觥筹交错、碗筷纷飞了起来。
晏非颇有些地主之谊地询问道:“吃好了?”
“嗯。”
“走,我带你去转转,爷爷没赶你走意思就是留客了,下午看看安排你在哪个院子住下。”
他们从主宅拐出来,先经过的是一个规格明显很高的院落。青石的砖墙上浮着一层碎末,那是瓦砾被风沙腐蚀后留下的岁月痕迹,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不怎么住人的迹象,点着金漆的桐木门也落了锁……
见覃雾的步伐在这里停驻了,晏非漫不经心地介绍道:“你可别瞎闯进去哈。这里是晏淮央的院落,这破地方现在是我们家的头号禁地,你一个外人别触老爷子的霉头。”
院子门口那棵梧桐树已经亭亭如盖了,树干上刻着晏淮央身高的线条早已经窜到了两米多高的地方去了,结成了厚厚的树疤。覃雾仰了仰头,眼眶有些湿润。
晏非这个蠢玩意是不懂察言观色的,他只是突然想到:“你是见过他的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似乎也很讨厌晏淮央。”
“嗯。”
“为什么?”
“人人都说我像他,像他有什么好的,一个锦绣堆里养出来的小废物罢了。”
覃雾无奈地摇头,他的壳子里装的是在异界飘零了十年的灵魂,对于自己斗鸡走马的纨绔二世祖时期很是看不过眼,傻了吧唧的,辜负了多少人啊。
晏二听着心里舒爽,但又觉得这评价有些太过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那人其实也挺优秀的。
他一把拽着覃雾:“走了走了,别在人家门口讲坏话,小心这人晚上托梦来报复咱们。这家伙小心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