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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今日阴他早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吗?……
白茵抓起祁染的手,自己手腕上的珍珠手串依旧莹润,将祁染的手指衬托得更加枯瘦。她难受哽咽,“怎么能狠得下心将自己耗成这样?”
府医退去了,白茵守在屋内,期间祁夫人也来看过一次,只一眼便面色苍白,沉默无声地离开了。
小茹儿也想来,然而大人们如今担心她见了祁染会难受害怕,更怕闹腾得祁染越发不好,便哄着她,没让她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炸起一个闷雷,白茵看见祁染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
她立刻轻声,“醒了么?醒了便吃些东西吧,好么?”
祁染看着她的面容辨认了一会儿,视线模糊,他只能看出是一张无比眼熟的脸,却有些想不起来是谁。
他问:“是要下雨了吗?”
白茵勉强笑笑,摇摇头,“只是惊雷,天气昏暗,看着是下雨之兆,却一直不见雨下呢。等下了雨,你要不要回——”
祁染恍若没听见她的声音,或许是真的已经听不见了,白茵凑近,才听见他嘴角溢出一丝轻语。
“下了雨,得打伞了”
白茵难受到无以复加,任谁看到一个鲜活的人日渐身衰,都不会好受,更何况这是自己牵挂的至交亲友。
那日宫宴,她便悄然问了神官,既有神官持伞,想必就不用她这把了吧。
白茵抬手掩面,不禁轻啜落泪,“亭主,你怎么忍心如此啊”
她自然可以去做能为祁染遮风挡雨之人,可祁染愿意撑的那把伞,又何曾在她手上呢?
“大姑娘。”苍老男声传来,“我与大人说说话吧。”
白茵匆忙拂去眼泪,抬头见是老郭,自然点头,旋身相让。
老郭走上前来,即便是已经从他人口中听闻了一二祁染的状况,如今亲眼看到,仍然是结结实实地心中一震。
其实在祁染病倒之前他便来看过祁染几次,只是那时候祁染已经有些辨不清来人了,即便他想与祁染说说话,却也无可奈何。
“大人啊。”老郭声音有些不稳,坐在床边,“怎么就这样了呢?”
白茵偏着身子立于一旁,好长一段时间,她听见老郭一直在不断重复着这一句,像是问祁染,又像是问自己,更像是问苍天。
怎么就这样了呢?
祁染陷入梦境中,混混沌沌。
他一个人蜷缩在晾衣房里冷得发颤,听见客厅传来白进宝的吆喝声,表舅夫妻俩给他庆生的声音。
其实他的生日和白进宝在同一天,都是春天,只是表舅他们从来没问过,他也就从来没说过。
他裹着被子,窗外是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为他而亮。
我会这样一个人过完一辈子吗?
有没有属于我的,我也能回去的地方呢?
那个地方里,会有人等着我吗?
等我死后,会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逐渐淡去一切过往,从此这个世界再也不会记得有一个叫祁染的人来过。
我能不能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痕迹呢?
我的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有谁还会记得我呢?
手心似乎暖融融的,他从寒冷里睁开眼,看见了老郭苍老的脸。
躯体苦痛,唯有**逐渐消逝之时,灵魂才能得以解放。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发现自己的神志竟然清明了不少,至少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想很久,而是一眼认出身边的人是老郭,远一点站着的是白茵。
“郭叔?”他出声,老郭立刻握紧他的手,“嗳”了一声。
祁染这半个月以来,从未像现在这么思维清晰过。
“郭叔,你告诉我,那天我送来的密函那个折子,到底是什么?”
事到如今,隐瞒又有什么必要?
老郭低声,“是个名薄,里头是向司内行贿过的官学一党。”
祁染缓缓闭上双眼。
无需老郭再说,他什么都明白了。
“一开始便是这个打算吗?”
老郭声音沧桑,“这要如何说呢大约不是最初就决定如此决绝。只是我也不知道亭主为何要破釜沉舟至此。”
“从前只觉得他似乎是将大人看作故人。”老郭不愿再说,换了个话题,“我却总是不能明白。我瞧着,大人健康明朗,无论如何也不像那位故人。”
他低叹了一口气,“可如今大人病重至此,形销骨立,反倒真叫我看出一二故人之姿。”
祁染眼帘之下滚动,心神转念,方寸之间,又或许是回光返照,他一下子明白了老郭记忆里的故人模样。
二十年前,那个手持匕首,滑落清泪而匆匆离去的中年人。
只记得恍然一瞥,短短之瞬,不足以看清面容,却有一分熟稔。
“郭叔是正直之士。”祁染轻轻启唇,“难怪能教出璋兄那般心思纯直之人。”
老郭陡然睁大了双眼。
难怪形似故人。
因为故人近在眼前。
两段彼此一闪而过的模糊记忆,在此刻分毫不差地重合起来。
老郭苦笑,“昔日种种不可追溯,事到如今,我早已将他视作亲子。”
祁染依旧闭着眼,睁眼对他来说,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他早就知道吗?”
祁染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老郭却于微末之间察觉了祁染的意思。
他早就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吗?
老郭的头钝钝的疼,“大约大约我也不知道啊”
若要他来说,他看着神官一路走来,他觉得神官并不是抱着求死之心,才行走至今。
但至少密函交到祁染手中的那一刻,神官必定十分清楚自己的结局会如何。
他能想到的,祁染自然也能想到。
杜若说过,神官闻珧终年二十有六,因亲近之人检举而获罪。
千防万防,那位亲近之人
杜若说过,杜若说过
——“那日在学堂一见,你那位同窗姑娘的性格倒与东阁颇为相似,一样的开朗,十分有见地。”
祁染刹那间陡然睁开双眼。
学堂一见,杜若既然对他说过,又怎知没有对神官说过?
他早就知道吗?或早或晚,他终归是知道了。
老郭还欲再说些什么,忽然见到祁染挣扎坐起,白茵立刻过来搭手去扶。
她正要问祁染想要些什么,却看见祁染怔然一瞬,随后双唇颤动。
哇地一下,好大一口鲜血从枯槁双唇中猝然涌出!
枯瘦的身影轰然塌去,无力仰倒在床榻间,再没有半点知觉。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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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愣住了,片刻后身形一晃,竟然差一点站不稳,几乎要跌坐下去。
天人五衰,这一口吐出的是吊命的心头血,若不全力挽留,之后便再无回天之术。
相府的人几乎是在一日之内,全部兵荒马乱了起来。
府医看过,直言人定胜天。可人若是没了指望,便是药石枉然,天神再世也难拉回心灰意冷之人。
老郭一夜之间便苍老了下去,难以看出是从前天玑司精明圆滑的美须门客。
祁染再次坠入梦境之中。
晾衣房的隔间还是那么冷,表舅一家的冷言冷语夹杂着白进宝的冷嘲热讽,他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极限。
既然这里不欢迎他,也不再属于他,那他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
走吧,走吧,离开吧。
不论去哪儿,只要离开这里,一切就轻松了。
“小染,小染。”
他睁开眼,是姐姐,坐在床边,哭着把他怒气冲冲又幼稚万分收拾起来的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一件一件放回去。
“小染,你不能走。”姐姐见他醒了,一下子抱住他,“我知道你很想走,但现在还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里,你要忍,你要忍到合适的时候”
祁染使劲儿锤着床板,然而也是徒然无力,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小,他连用力都无法做到。
他咬着牙,试图让骨节上的疼痛明显一点,让自己再清明一些。
白茵流着泪伸手将他圈在怀里,紧紧地按着他的头。
祁染感觉到白茵的手指微微发抖,但按着他头的动作分毫不含糊。想必她是难过了,这都是因为自己。
“小染”白茵哀恸不已,死死将青衫男子按在怀里。
祁染本来眼眶干涩的厉害,听见这两个字,一下子哭了起来,说话也开始口舌不清,“大小姐,姐姐,你让我走吧,好不好。”
八岁的他,被白进宝欺负过分了,悲愤交加,不管不顾地想离家出走。
那时姐姐白简也是这么抱着他,不许他走。
白茵同样抱着貌若疯癫,却无力挣扎的祁染,深呼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抖。“小染,不能出去,你要在这里好好的。听话,再忍忍。”
这是一模一样的话,白茵恍然不知,这话之于祁染,先后却隔了千年之久。
祁染哭得更厉害了,仰面泣血,肝肠寸断,无力感爬遍全身。
白茵抱着他,其实并不用如此用力,祁染早就没了任何气力。可她还是抱得很紧,如若不然,眼前的青年似乎便真的会如同颠倒不清的话语一般,随风离去。
她必须将他拉回来,将他从风雨飘摇之中拽回。
“小染你听我说,四日之后便是沄台大典。到时到时我带你去见他。
第72章 今日雨天玑司最后一次烂漫春日。
府医轻手轻脚从屋内走出,祁夫人等在外面,见到他轻声问:“如今如何了?”
府医作了一揖,“如今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只是之前亏空得太过,精神尚且虚弱,日后得好生养养才能好些。”
祁夫人默默不语片刻,往屋内望了一眼。
祁染被侍从扶到桌前坐下,此刻正端着碗,慢慢地吃着东西。动作还是有些迟缓,但比起之前的滴水不进,已经好上太多了。
白茵抱着小茹儿坐在他身旁,小茹儿晃着腿捧着脸看他,时不时伸出一根手指,“这个好吃!”
每当小茹儿说了,祁染便伸筷子去夹。只是胃袋空了那么久,只能努力地小口吃上几口,便搁下筷子。
祁夫人微微心酸,她与祁染并不像白茵他们那么熟,但因有着同姓之谊,再加祁染之于她和小茹儿有大恩,她自然盼着祁染好。
“之后慢慢养着就好了罢?”她问府医。
府医叹了口气,“肉体凡胎,狠病了这么一遭伤及根本,又心肝郁结,带着这心病,便是好了也是身弱之相。且在下虚虚看着,大人似乎不是第一次重病,两度亏空了身体,日后只要不再生病就很好了,要强健如初怕是不能了。”
祁夫人没有再问什么,府医说的她心中亦是有数,不过是抱着一二希望罢了。
经历风雨,谁还能回到从前那般无忧无虑?
祁染慢慢喝着汤,不慎呛了一下,白茵腾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慢点,若是喝不下了不必勉强。”
祁染这才放下勺羹,慢慢地呼吸了一下。
他还是很疲惫,但白茵的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他看到了一些希望。
“姑娘,之后真的会带我去大仪吗?没有哄我吧?”
白茵看着祁染,他比起之前的状态已经好上太多,但说话时仍然听得出虚弱,说不上半句,便要停下来歇口气。
“自然。”白茵掩下担忧,笑了笑,“拿不准的事,我不会轻易说出口。”
她笑容深处有几分勉强和哀伤,但掩藏得极好,不让外人看出一分一毫。
“那我到时候就能见到亭主了吗?”祁染又问。
白茵点头。
类似的对话,自从祁染能下床后,反反复复不知道问了多少次。晨起会问,回过神又会再问,过一会儿仿佛记不住似的,还会再说上一遍。
白茵并不会不耐烦,祁染问了,她便仔细地回答他。
她心里清楚,这里对祁染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牵绊,能给他希望的,唯有那位神官而已了。
思及此,她又说了一句:“别担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祁染稍微放心一些,白茵的确从不骗他,就连一开始让他在府中住下时,也没有捏造过任何借口去骗他安心。
他又拿起碗筷,努力塞了两口,被白茵按下。
“小染,你才刚好一些。”她说,“一下子吃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不要操之过急,慢慢来。”
祁染点点头,却仍然使劲儿咽了下去。
再过两天再过两天就能见到知雨了。
小茹儿打起了哈欠,白茵遣人送他回去,又看着祁染在榻上歇了,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大仪当日,天还泼墨似地黑着,她与老郭一起过来。
进屋时,祁染坐在房内深处发呆,看得白茵心里难受。
从前在天玑司时,祁染也常常发呆,但从来都是因为想着什么事不由自主地走了神。
而他现在发呆时,看起来更像是内心空荡,停止了所思所想,把自己变成一尊木偶,捱时间而已。
等他们走近了,祁染才听见声音,转了过来,眼睛划过老郭带来的东西,焕然出一丝难得神采。
“侍童的衣裳。”老郭放在桌面笑了笑,“大人以前也穿过的,如今倒是不用戴发髢了。”
祁染难得有些迟钝地笑了一下,在侍从的协助下换上了纯白鹤纹的侍神服。
他在镜前看了看,有些焦虑地来回走了两步,回头问白茵和老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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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我看着如何?可有异样?”
老郭笑道:“与从前相比,气质浑然天成,更显稳重了。”
白茵没说话,她一直看着祁染。
衣裳还是从前那套衣裳,但已然有些不大合身,腰身松了丁点,袖角也显得宽大,更衬得人轻盈羸弱,病态风流。
她和老郭一样,避去这些不提,“看着很好,果真是国师亲自选定的人。”
祁染低头理着腰边垂络,自言自语“得好好的,要是让他知道我病了,他会难受。”
白茵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气,用轻松语气打趣,“我陪你一同去,如今我也能上沄台了呢。”
祁染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白茵反倒更加不是滋味。
天色还有些早,总得天际见白时再出发。两人嘱咐祁染歇一会儿,便不一同退出房外,不约而同地伫立在院中。
老郭望着天边,月明星稀,看得出白日必定晴朗。
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那日送别阁主几位时,大人还在问他们来不来得及赶回来过年。”
白茵沉默。
老郭侧过身来,对她行了一礼,“还未曾谢过姑娘与白相庇佑。”
白茵轻声,“那日承蒙阁主盛情,与诸位一同泛舟荷池,却未曾想到是天玑司最后一次烂漫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