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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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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豆腐鱼汤

美色误人。江知味一时间怔愣住,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定了定神,露出招待客人惯用的八齿微笑:“只剩微辣火焰索饼了,客人可要来一份?”

疯驴郎君低声应“好”。

江知味便将原本打算自个儿吃掉的那份给了他,临到递碗之时,又迟滞住了:“这位郎君,你左手遛鸟,右手拎鱼,如何捧得了陶碗,拿得了筷箸?”

她的本意让他找块空地先把东西放下。

谁知那疯驴郎君道:“娘子此处,可还能开火?我带着这条鲫鱼走了几家食店,都说庖厨歇下了,没法儿煮鱼汤。可惜了这条刚钓上岸的鱼,放至明早,怕是要不新鲜了。”

他语气诚恳,江知味便打量了鲫鱼一眼。

这鱼体型丰满,周身紧致泛着温黄莹光,鱼鳃处鲜红、湿润,的确是条极新鲜的好鱼。看这个头,该在两斤往上了。

她自个儿虽不是钓鱼爱好者,却在网上见过不少钓鱼佬的“空军”日常,晓得淡水中这么大的野生鲫鱼可遇不可求。要真放过夜了、臭了,真能把人的肠子都悔青。

便应允下来:“那郎君可得等上一等了。”

她接过鱼,开火烧水,之后提着菜刀,到河边刷洗开了。

穿越大宋以后,江知味还没做过鱼汤,不知宋人如今的口味如何。但后世偏爱那种色泽奶白的鱼汤,她更是做奶白鱼汤的一把好手。用她这法子做的鱼汤,能比加了牛乳的更白、更稠。

粗粗刮个鱼鳞,去除鲫鱼腹中的脏器与黑膜,将那上有黏液的鱼鳍、鱼鳃及前后摆水统统剔除。如此,便断绝了淡水鱼土腥味的来源。

此时的鱼身上还有稀稀拉拉的一点儿鱼鳞。等水开,快速地淋一勺滚水,之后立马过一遍凉水,轻轻一刮,不仅余下的鱼鳞能和鱼面上的黑膜一同剥落,还能保证鱼皮的完整。再在鱼背上斜拉个几刀,这鱼就算杀完了。

洗完鱼回来,小食车的木桶里多了一对碗筷。那疯驴郎君不知从何处攥了根硕大的白萝卜回来,就搁在小食车的木头台面上。

“娘子便做萝卜丝鲫鱼汤吧。”

江知味心说这疯驴郎君还挺会吃的,笑着接过,又低头看了眼夹层放的那些个油、盐、葱、姜,比划了个数:“加工费三十文。”

她不是大善人,休息时间还被占了去,不能做亏本买卖。

疯驴郎君温温笑了下,颔首道:“自然,娘子放心做就是。”

江知味便风风火火地开动了。

热锅冷油,待油热,将鲫鱼滑进锅里,便听得呲啦一声响。煎鲫鱼最不急着翻面,如此可保证皮肉的完整。待一面煎得金黄,徐徐地翻个身,搁入大葱、姜块、热水、黄酒,撒个几粒花椒开炖。

做鲫鱼汤,要想汤水奶白,那盐就得后下,还得大火猛炖,直炖到鱼汤渐渐由清转浊才行。

江知味寻思,这鱼太大了,得炖个近两刻钟。便悠闲地另起了一锅,将萝卜丝与几粒花椒一并下入油锅煸了煸,再添一碗水煮熟,用以去除萝卜本身的臭味。

等那鱼汤炖得差不多了,将萝卜丝里的花椒和油沫子撇去丢进汤里,还是续着大火,直到汤水的奶白色愈见浓重,下盐,转小火,炖到那萝卜丝入口即化,撒一把鲜绿的芫荽,便完事了。

摊子上没有适合盛鱼的大容器,只能委屈疯驴郎君站在锅边吃了。她洗出一副干净的碗筷递过去:“郎君尝尝,刚出锅的汤鲜肉嫩,最是好吃了。”

“江娘子不必客气,唤我觅之就是。”沈寻缓步走近。

他一直站在桥头,俯瞰江知味杀鱼时候的干净利落,也看

她在灶前锅边的游刃有余,还有撒芫荽时面上浮起的淡淡窃喜。

他没忍住跟着弯起嘴角的时候就觉得,这鱼汤应当好喝极了。

汤头才刚刚止下了沸。最后撒下的那撮芫荽被热汤一激,顿如泉眼中涌出的甘洌山水,光闻着就味清香极。

他舀了半碗鱼汤置于唇边,却没有立刻入口,而是如品茗一般攫取着鱼汤的鲜香。

这些年他食之无味,反练就了一副极其敏锐的嗅觉。从前他喝的鱼汤,无论放了再多的胡椒,都难以完全湮灭其自带的鱼腥气。

但江娘子做的鱼汤,不仅半点腥味都无,更白如牛乳、滑似绸缎。舀起倾落时一如乳色的瀑布,飞流直下,掀起醇香阵阵。

在江知味的一脸期待中,沈寻敛目颔首,尝了一口鱼汤。

淡淡的芫荽味打头,敲开了尘封的味蕾。鱼汤的浓鲜在口中横冲直撞,带着姜片的微辣、萝卜丝的清甜,在唇舌间萦绕游走。

随着他喉结的翻动,一股热意涌入了腹中。那热意像一双温柔的臂膀,将他轻轻地裹挟在怀中,抚去了他五脏庙残存的些许不适,褪去了溶溶月华扫不尽的满身疲乏。

沈寻睁开眼,望着江知味的殷切目光:“秋日微凉,这鱼汤却是暖和极了。”

又点头道:“江娘子手艺,甚妙。”

江知味笑起来,取了一双干净筷子,从锅里挑了些鱼肉给他:“光喝汤怎么行,再尝尝鱼肉。猛火炖了这么长时间,里头的鱼刺应当大多都化了。不过吃的时候还是仔细些,万一被鱼刺卡住就麻烦了。”

沈寻又是轻声说“好”,夹起一筷子鱼肉送到嘴里。

其实方才喝的鱼汤里,就已经化着些许鱼肉了。鱼身上析出的鱼糜与炖得绵软的萝卜丝一道,和鱼汤水乳交融、不分你我。

但单吃这一口从鱼身上剜下的鱼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口感。

鱼肉紧实、细腻,咬在口中筋道十足,并非他想象的软烂、酥糜之感。夹上萝卜丝一起,这又嫩又韧的奇妙体验中,就又多了一分淡淡的甜。

沈寻刚想细细咀嚼,可一旦破开了鱼肉的纤维,那原本舌尖上的圆润、饱满,顿如水雾一般在口中悄然弥散。那鱼肉竟化开来了,好似清风走过片叶不沾,却留下了满口暗香。

他面上浮起惊喜,看了眼陶碗中没吃完的雪白鱼肉,又抬头看向江知味,赞道:“鱼肉亦美味极。”

“从前我在嘉州,最喜欢的,就是在晡食的时候进上一碗鱼汤。但在那喜肉食、喜辣的地方,要找一个善做清汤鱼的庖厨何其艰难。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也不知道放什么调料,就摸索着下点葱姜,撒点盐、胡椒,马马虎虎就是一餐。”

江知味旁的没听见,光听见“胡椒”了。又见他今日穿的这件圆领袍衫质感不凡,笑着揶揄道:“能吃上胡椒,这顿吃食做得也不算马虎了。”

“是,是不马虎了。”沈寻依旧神色浅淡,却声色郑重,“但我想说的是,江娘子做的,是我有生之年喝过的最有滋有味的鱼汤。”

“郎……觅之抬举了。天下庖厨千千万,我不过是这千万萤火中的一个,哪值得你用上‘有生之年’这样的谬赞。”

沈寻偏过头,略一思忖:“江娘子做的吃食,与旁人的不同,便源于这颗心吧。用心了,沾了人情味,这吃食也就做活了。”

江知味听得云里雾里。不过鱼汤而已,怎得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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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这么夸张,好似珍馐美馔都不敌呢。

不过世人都爱听彩虹屁,她听得心里暖暖的。又留意到,此前每回在夜市上远远地见他,都觉得这人惜字如金、寡言少语。

没想到一碗鱼汤不仅开了他的胃口,还顺带着打开了他的话匣。他骨子里竟是一个话多之人,这令江知味颇感意外。

就当他是在奉承吧。江知味又帮他舀了一碗带肉的鱼汤:“这么一大锅鱼汤,今晚上怕是吃不完吧。我这儿也没有海碗食盒好让你带走,要不然我回家去取食盒,下回你再来摊子时还来便是。”

沈寻刚要应下,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呼喊。

“大人——”

“大人呐——”

“我把食盒带来了,不用劳烦江娘子了。”

沈寻暗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见了不远处脚底生风、拽着驴子跑来的连池。

明明此前交代了“你且回小苑去拿食盒,晚些时候再来接我,慢慢走不急”,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快来了。

见那疯驴也在,江知味等他们走近了定睛一瞅,果然驴子的鼻孔朝天大,顿时压不住面上的两块笑肌了:“既然你家书僮来了,那的确不用我操心了。”

她帮着把整锅鱼汤分两海碗挪到了食盒中,仔细地没戳破鱼身上的皮肉,又嘱咐小书僮:“这位小郎君,回去让你家大人趁早吃完啊,鱼汤放久了凉了要腥的。实在不行,就放锅里隔水温一下再吃。”

连池“嗳嗳”应声:“我都记住了。娘子不必客气,叫我连池就行。”

他嘻嘻笑着,麻溜地把食盒安置到驴子背上,又把沈寻手里的鸟笼接去,挂在了驴背的另一侧:“大人,该回去了,要不然鱼汤凉了要腥了。”

在八哥鸟“呆瓜呆瓜”的学舌声中,沈寻同江知味作了个揖,从连池那儿接过一粒碎银子搁在台面上。随后翻身上驴,摇摇摆摆地离去了。

一路上,他一如平常那般一言不发。

倒是连池,一张嘴喋喋不休,从城东说回城西,又从城西讲到城北,最后将话头拉回了鱼汤上:“大人,这鱼汤真香啊。奴就在旁闻着,那涎水都直往嘴里冒呢。”

沈寻不答。

连池被他沉默惯了,又自言自语,絮絮叨叨:“今日为了这口鱼汤,可真是费尽周折。大人先是在蔡河边上坐了一下午,连口鱼唾沫都没见着。后来天那么黑了,还叫我去找个鱼贩子,点名了要二斤重的大鲫鱼,还得是活的。这可是二斤,不是二两。奴这腿都快跑断了,才找到一条嘞。”

“还有那萝卜,我就说您两只手拿不了吧,还得先放在桥洞后头,先把鱼给了,才能找萝卜去,还好没给桥边的狗子、耗子叼走。”

“难得大人今日胃口好。我瞧这几日,大人脸色都好了不少呢,您自个儿留意了吗,红光满面的。”

连池说着说着,抬头一瞥。那被他誉为红光满面的脸,如今黑沉要命。让他想起了夏至暴雨前的天,前一瞬还晴空万里,转眼就黑云密布,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饶是像连池这般迟钝的,也品出了点儿不对劲:“大人,您怎么了这是?可是胃疾又犯了,要不然奴去给您寻个郎中?”

“不必了。”沈寻声线沉沉,“不是要赶着回去吃鱼汤么。你来得倒是挺快,这会子却慢慢吞吞。”

连池作恍然大悟状,全然没听懂沈寻的话外之意:“原来大人是嫌奴脚慢了啊。那大人您抓紧了,奴拽着驴子,咱们快些家去。”

沈寻心中无奈,摇了摇头。抬头望天,月色凌凌当空照,总觉得不久前才弯弯似镰刀,如今都快有胡饼那么圆了。

这是他回汴京后过的第二个中秋。

忆起先前回回闹得不欢而散的家宴,沈寻心生抗拒,正琢磨明日怎么找由头推辞,忽而闻见了食盒中飘来的淡淡鱼汤香气。

霎时间,他想到了见到碎银子后一脸呆怔,连道别都说得结结巴巴的江娘子。

他转头望向横桥子夜市的方向。

月亮藏进了乌云,桥头的灯火不晓得什么时候熄灭了。他们走过的地方一点点被夜色侵蚀。偏这时,一束从乌云中遁逃的月光自天穹坠落,打在了正扛着一口铁锅往河边走的江娘子身上。

茫茫黑夜中,唯有她周身明亮,在月华之下,好似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神光。

直到过了个拐角,再看不见那明亮的身影,沈寻才不舍地回过头来:“连池,以后每晚都帮我买条活鱼吧。”

连池吓得原地跳了跳:“还……还是二斤的?”

沈寻失笑:“二两也行,不是鲫鱼也行,只要新鲜就好。”

连池这才敛下惧色,转而笑道:“奴晓得了。”

*

沈寻走后,江知味揣着那枚碎银子傻笑了许久。原来银子的手感这般沉重,掂量又掂量,

估摸着该有一两了。

没想到这位觅之郎君出手如此大方。也不知是哪家的大人,俸禄竟如此丰厚。怪不得宋人一个两个都想考功名呢,这铁饭碗真香啊。若非她在这朝代性别受限,还真想过去凑凑热闹。

第二日,江知味睡到自然醒,还在回味碎银子那硌手的颗粒感。刚到屋檐下伸了个懒腰,就觉得今日院子里安静得离奇。

看看日头,这会子辰时快过。

按说这种时候,凌花该在铺子里卖豆腐,两小只在外头和二丫、虎妞他们玩才是。

可今日不仅豆腐铺子没开张,院子里的石磨也没有磨过豆子的痕迹,连院子里的豆腥味都淡了,这明显反常。

江知味走到凌花的卧房门边。

推开门,里头靠墙放着两张竹榻。一张是江大的,许是听见了来人的动静,他咬着牙根,发出急促的“呜呜”声,同时眼珠子一个劲地往屋子深处的那张竹榻翻。

江知味顺着往里看。

那处的竹榻上,两个小小的身体蜷在被褥中,都倒在那儿一动不动弹。她伸手探去,俩孩子的额头上暖风机似的呼呼冒着热气,都烫手得很。

她忙把他们身上裹着的被褥掀了,到院子里打了水来,一人一帕巾的把额头敷上了。

猜到凌花是出门请郎中去了,她在床边坐了会儿,又觉得他俩的四肢同样滚热得不行,另找了条帕巾,打湿后替他们把手脚都擦了一遍。

在凉意的激惹下,江暖从睡梦里转醒,口中喃喃:“二姐姐,难受。”

“暖姐儿乖啊,难受是自然的。一会儿等娘回来,看过郎中,吃点药就好了啊。”

江知味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心疼坏了。摸摸她手背上凹陷的几个肉窟窿,又拧了湿帕巾替她擦擦手心。

江暖很快继续昏睡了去。没过多久,凌花就带着郎中回来了。

说是昨夜里江知味去摆摊那会,两小只和周婶家的二丫、李二狗家的羊仔、虎妞在巷子里玩捉贼首的游戏,一个个疯跑,连头发都湿透了。

后来不知谁打的头,五个孩子在周婶家的水缸边冲起了凉水澡,一瓢一瓢浇下去,泡得跟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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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鸡似的,半夜就烧得一塌糊涂。

奈何大老早的医馆没开门,郎中还睡着,无奈拖到了这会子才去请。

那郎中进屋后没多久就出来了,只道是受凉了风邪入体,这会子正化热。开三服疏风解表的药,一日煮个一海碗分两趟喝下去,再吃点热米汤,拿被褥一裹,热热乎乎地发一身汗就行了。

倒叫凌花虚惊一场,生怕这俩孩子也烧成江大和先前的江知味那样。谢过郎中,给了诊金,便到熟药惠民南局抓药去了。

经过方才的降温处理,两小只身上已经没那么烫了。如今药来之前,只需好好睡着就行。毕竟睡眠于病号来说是最大的滋补,其余的都是锦上添花罢了。

当然,有花添那是最好。江知味也这么做了。

两小只烧成这样,正经的餐食怕是食不下咽了。不如做点儿黄桃糖水给他们,既能补一补发汗后流失的津液,还能抚慰一下他俩受伤的小小心灵。

江知味小时候生病,最喜欢吃的就是黄桃罐头。

烧得口干舌燥、胃口全无的时候,一听见起罐头的咔哧声,那被霜打过的精神头就回来了大半。

也不必倒在碗中,就伸把大勺到罐子里,挖出来黄澄澄的一大块。塞到嘴里,凉丝丝、甜滋滋的,顿觉舒坦极了。

为了让两小只也体会到这种幸福感爆棚的感觉,等凌花到家,江知味便出发去了趟龙津桥的果子行。

八月天,想买个六月桃可不容易。此前风哥儿说过的,龙津桥那一带果子行扎堆。她想去沿街碰碰运气,万一买不着,就只能凑合着炖个冰糖雪梨了。

到果子行才知道,宋时汴京城里卖的黄桃名曰南京金桃。而且的确已经过季了。这会子能买到的,只有冰窖里藏着的那些。水头一般,且价格不便宜。

江知味早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把觅之郎君给的那枚碎银带了出来。咬咬牙,买了六个大金桃,七斤五两重,只找回四百来个铜板。

这价钱,都和猪肉比肩了。

不过一想到能换来两小只的笑脸,她觉得值了。毕竟人一生的童年只此一遭,此时不行乐,更待何时呢。

到家时,满院子的苦药味。凌花蹲在药炉边扇风,扇得那烟气到处都是。

江知味最不爱喝中药,别人的一分苦对她来说约等于成百上千。要知道平日里江大吃的大多是温补药,闻着并没有这么冲,这回的感冒药就不一样了。

她光闻着这味儿都觉得舌根起苦沫子,不免再一次心疼起了可怜的两小只。

为了早些从药味中解脱,江知味在水井边上三两下将黄桃洗好,进了灶房。

门一关,闻着灶膛里漫出的淡淡草木灰味,还有墙壁上、泥地上残留的油膻味,顿觉与世隔绝,仿似来到了专属于她的天堂。

还是自个儿这一亩三分地待着舒服啊。

她先在锅里煮了点儿米汤,抽了柴火,凭小火慢慢熬出米油来。又削去了黄桃皮,从桃子的中线处破开个口,将桃仁与果肉分离。

宋时的金桃和后世的黄桃到底有些区别。后世的黄桃品种显然改良过,仁儿小,果肉饱满,一口下去汁水横生,空口吃也爽快。

但这南京金桃,就有些美中不足了。桃仁豁天大,果肉瘪瘪的就那么些,连开了三个都一样。

江知味本想留一半给两小只明日吃的,现在看来,只能都下锅煮了。又切出一小块尝了一口,酸不溜秋的,看来得放不少糖才行。

要在后世做黄桃罐头,江知味会找几个开水烫过的罐头瓶子,下黄桃、凉白开,往里头搁两把□□糖,再放两勺白糖,上锅蒸个一刻钟。之后迅速地拧紧盖子顺带倒扣瓶子,等放凉,保存个一年都不成问题。

但在这时候只有陶罐子,真空、无菌很难保证。至于琉璃罐,虽已现世,说不定凭觅之郎君体制内的薪资,都买不起一个呢,更别说他们这样的小户平民了。

总之江知味没打算让黄桃糖水过夜,把黄桃放锅里隔水蒸熟,再取井水镇一镇,温温的,也是同样的好吃。

日头升得愈来愈高,米汤出锅时,黄桃糖水也成了。

凌花刚熬完药,搁在板凳上放凉,到灶房来,就见到了碗中澄亮金黄的几瓣桃子。那上头挂的汁水里游着亮晶晶的糖丝,衬得桃子的颜色愈发鲜明。

“这便是你方才买来的金桃?”她深知此物价贵,起先见江知味在井边洗果子,只敢偷摸看看。这会子见了,实在忍不住,问了句,“不便宜吧?你还真狠得下心,辛辛苦苦挣钱,给这俩混球买这样的好东西。”

江知味笑了笑:“娘,我摆小摊的初衷,不就是为了给家里分担么。再说了,钱就是拿来花的啊。要不然囤个金山银山,囤成了坟包又有什么用。”

“去去。”凌花连声呸了三下,“这话不能瞎说啊,不吉利。你的意思娘明白,娘也不是说你做得不好。毕竟你娘我,是在你外婆的蜜罐子里长大的,晓得有些快乐,只有年幼的时候才能体会到。”

“等年岁大了,成家了,再吃一根饧、玩一次水,就没有从前那种纯粹的滋味了。你这金桃糖水做得正好,一会儿你就瞧瞧吧,这俩啊,平日里都好,就是吃药的时候,啧啧。”

江知味想想就知道,小孩子总是不爱喝苦药的,便端起两碗糖水:“那我先拿黄桃糖水哄一哄他们,娘,你跟上啊。”

她转身出去,凌花在后头喊:“嗳,先别给他们吃啊,一口都不成,要不然一会儿指定喂不进药了。”

“晓得,晓得。”

江知味笑眯眯地来到卧房。两小只原本都还趴着,这会子听见动静,昏昏沉沉醒来,在竹榻上虫子似的蛄蛹个不停。

探了探额头,还烧着,但

没有一早蜷在被窝时候那般滚烫了。

江暖红着猴屁股般的脸,嘟嘴蹙眉同江知味撒娇:“二姐姐,我还是好难受啊。”

“我也是。”江晓附和道,“胳膊痛痛,屁股也痛。”

江知味忍不住调侃:“晓哥儿啊,你那屁股是因为太调皮,睡着的时候被娘打的,你忘了吗?”

江晓烧得昏头了,停止了撅屁股蛄蛹的小动作,歪倒在榻上,挠挠头:“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忍不住嗤笑出声,江知味把手里盛了黄桃糖水的碗放低些,好让他俩能看清里头的内容物:“好啦,逗你玩呢。这样呢,还难受吗?”

金灿灿的桃子一亮相,原本还蔫菜似的两人,登时睁大了眼。

“二姐姐,这是桃子吗?”

“没错,桃子做的糖水,最适合生病的时候吃了。”

一旁江暖“咕咚”咽了口唾沫,眼巴巴地拽了把她的衣袖:“二姐姐,我想吃。”

江知味却摇头:“那得先吃药、然后吃粥,歇一歇,才轮到金桃糖水。”

江暖瘪了下嘴:“我不想吃药。”

“不吃药,病怎么能快好呢?”凌花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她把米汤和药都放托盘里端来了,“这回晓得不能调皮了吧。玩得一时兴起,受苦的不还是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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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已经放凉了,这会子正好喝,一人一碗。”

还没入口呢,小小的两张脸已经皴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娘,我不喝。”江暖眼中噙泪,险些哭出来了,“这药苦得很。”

“但你二姐姐做的那糖水甜啊。你一口闷下去,娘立马给你喂糖水,就不会觉着苦了。”

江暖犹豫了。看看那碗乌黑乌黑的苦药,又看看江知味手里那馋人得要命的金桃,牙一咬,眉一皱:“娘,那我要闻着糖水喝药。”

凌花喜上眉梢:“嗳,我们暖姐儿就是好样的。”

她帮着扶了碗。江暖捏住半边鼻子,猛嗅了一口黄桃糖水的甜香味,眼一闭,就将头埋进了药碗里。

“咕嘟,咕嘟……”

她喝得一口气没停。过去了许久,紧张兮兮地抬起半只眼皮,见碗中见底,猛地仰起头来,“哇”地一下大哭了出来:“娘,苦……”

话音未落,凌花瞅准时机,挖了一大块金桃塞到她嘴里。被那温凉却赛蜜甜的糖水味儿一激,江暖顿时安静下来,砸吧了砸吧嘴。

真甜啊。金桃果子滑溜溜的,嚼了嚼,汁水在嘴里堆得满满的。咕咚咚咽下去,一下就把喉咙里的苦药味冲散了。

江暖眯起了眼睛。方才没来得及坠下的泪珠子,被肉肉的脸蛋一挤,啪嗒一下落到了碗中。她低头看碗,旋即笑了起来:“二姐姐,真好吃。”

凌花也跟着笑:“是吧,这样是不是就不觉得苦了?”

这会子的江暖,老早把方才的药味抛到了脑后。将嘴里的金桃都咽下后,又张了张嘴:“娘,我还要。”

凌花却不肯了:“知姐儿同你说过没,吃完药得先把米汤吃了,要不然这汗要发不出来了。”

离了吃药的环节,江暖终于乖乖听话了。米汤加腌菜,吃得肚子溜圆。打了个饱嗝,看着碗里的金桃糖水,突然觉得有些吃不下了。

但又嘴馋得紧,便顺着碗边,吸溜了两口甜甜的水汤:“娘,我想留到睡醒再吃。”

凌花自然应下,又如法炮制,喂江晓吃了药。等他俩都睡下了,她把吃剩的黄桃糖水放回蒸屉上盖起来,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可是就这么一碗金桃糖水,他俩今晚上、明日、后日的药可怎么喂啊。”

说着一度愁眉不展:“孩儿生病,受苦受难的还是我这个娘啊。”

江知味笑得不行,只道“任重道远”。

正好今日容双去赵太丞那儿请胎脉,一早和凌花只会过午间不回来,她就在锅里煮了两颗咸鸭蛋,就着点芥辣瓜儿,和凌花一道把午食解决了。

午后,胡六如约上门垒土窑。

两小只还在屋里睡着。江知味起初还怕把他俩吵醒了,特意叮嘱胡六手脚轻些。后来发现外头雷打的动静都影响不了他俩的好睡眠,便叫胡六大刀阔斧地干了。

院子里都是空地,土窑可随处安置。但江知味想给院子重新规划一番,便叫胡六将土窑垒在了灶房外的屋檐下。此处遮风又挡雨,只要不是发洪水,土窑基本不会受到影响。

据凌花所说,家里的院子先前并不是这样光秃秃的。

她母亲在时,很喜欢侍弄花花草草。她在院子里摆了不少河边捡来的彩色石头,围出了几个半弧形的园圃,里头安了木架子,种着许多五颜六色能长能爬、她却叫不出名的花来。

一茬谢了,就换新的一茬。

还在屋檐下、园圃的四角放了方桌案、陶瓶、竹灯,堆了假山,自个儿手做了穿麻布衣裳的草人。

那草人的衣裳还会随着季节变换,陶瓶里的花样也是一年四季在变的。春日扦柳条、盛夏插茉莉。

家里的水缸也不是用来盛水吃的,而是种了许多荷花。荷花底下还养了两条小金鲫鱼,投几粒鱼食下去,就会欢快地张着嘴游来游去。

小院里的种种,在她母亲去世后的一年年里,被她和江大两个不懂风雅的粗人一点点抹去。等她记忆中母亲的音容渐渐模糊时,她才恍然意识到,再想找回她的生活痕迹,已经很难很难了。

当时江知味听着还觉得挺可惜的。她虽也是个俗人,不懂得养花养草的事情,但她很小的时候,会随她那个喜欢钓鱼、钓龙虾的老爹一起,种菜、养鱼。

或许她可以把原身外婆的小院复原一下。养不了花草,就养白菘、小葱、薄荷,种不了会爬架子的牵牛,就种丝瓜、葡萄。等开花结果的季节到了,一样色彩缤纷、满院飘香。

后来想想,择日不如撞日。胡六都在这儿了,干脆就今日吧,先将那几块园圃圈好,剩下的一点点慢慢来。

垒一个土窑,连土石、瓦砾带着工钱一共一百二十文。

江知味管他买了现成的瓦片和石块,拢共给出去二百文。让胡六帮着,铺在了凌花先前比划过的位置。

因是中秋,胡六要赶回去和家里人吃团圆饭,手脚比上回修屋顶时麻利多了。一个下午,就将园圃的形描好了。

前脚人刚走,后脚凌花就从周婶那儿回来了。她手里举着两根晚间喂药要用到的棍儿饧,看着围好的园圃,顿时怔愣住。

“知姐儿这是?”

“种菜。”江知味笑道,“家里院子这么大片空地放着也浪费,不如种点瓜果蔬菜,也省得总去街上买。”

凌花好半晌才回过神,走近来,想抱抱江知味,被她躲了去:“娘,娘。头发,饧要粘头发上了。”

“粘上了娘帮你洗。”她非要抱,江知味没处躲,只能站定后由着她。

凌花扑上来,紧紧箍住她的后背:“知姐儿,我的乖女儿,谢谢你啊。这阵子真是辛苦了,养家糊口本该是我这个为娘的该做的,本不该让你劳累的。总觉得你还小呢,一眨眼啊,我的知姐儿都长大了,会疼人了。错过了你从前的十余年,娘很抱歉。”

江知味顿觉肩头上一阵温热,随后那温热的地方被风一吹,凉飕飕、湿漉漉的。

她想起还在后世的爸妈和外婆了,她也只是短暂地陪伴了他们二十余年,后面的日子,只有他们自己走了。

她眼眶也热了,仰头咬住后槽牙憋下了泪。她要往前走了,想当一回硬心肠。又心软地想着,要是能寄一封信给后世就好了。

她会说她在宋朝过得很好,有了甘愿舍命救她的爹爹,有了疼爱她的娘亲、可可爱爱的弟妹。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好极了,希望生活在后世的爸爸妈妈也能和她一样。

江知味轻抚了两下凌花的后背:“娘,你怎么又哭了呢。老孩子可不能像小孩子似的总哭,会遭人笑话的。”

胸前遭了一记重锤。凌花抹了眼泪,勾住她的臂弯:“看在我家知姐儿哄我的份上,我就不哭了。这样吧,今晚上娘来下厨,知

姐儿想吃什么?”

江知味顷刻间从淡淡的伤感中走了出来:“娘,你看看别人下九流,谋财就算了。你做饭,那是害命。还是我来吧,您就琢磨着怎么给暖姐儿和晓哥儿喂药就成了。”

“我有饧啊。”凌花一激灵,“呀,我饧哪儿去了。嗳嗳,真粘你头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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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味的脚步顿住,伸手在后脑勺一个劲地摸索:“我就说会粘上。在哪儿呢,娘,你可得帮我揪下来,我养这么长的头发不容易的。”

凌花笑得捧腹,手舞足蹈道:“逗你玩呢,在我手里。”

江知味刚松下一口气,她却突然半张着嘴,笑不出来了:“完了,刚才是逗你玩的,现在真跑你头发上去了。”

她飞快地拍了拍江知味的手背:“知姐儿,你站在这儿别动,也别抬手,娘去烧热水,很快。”说完一溜烟跑了,没留下任何给人埋怨的机会。

折腾完头发,天已经黑透了。

江知味也是洗完才知道,凌花马失前蹄,一整根连棍带饧的都粘在了她的头发上。

怕自个儿会着凉,也实在拿那硕大的糖块没辙,她花了点钱,到香水行洗了个舒舒服服的单人沐,在炭盆边上烤得人都嘎嘣脆了,才回到家中。

身上又懒又软,凌花也没来得及准备豆腐,今日这摊子,怕是出不成了。

到卧房门边瞅瞅,两小只已经换了衣裳继续睡下。午后他俩的汗发得很透。一觉醒来,身上已经基本不热了。

就是委屈了凌花,软磨硬泡、费尽口舌,才总算让他俩一口一干呕地把晚间这碗药喝下去。出房门时,整个人都丧气了。

江知味刚受完棍儿饧的折磨,一颗心黑着。不紧不慢地挪到了凌花身侧,幽幽地来了句:“明日、后日还有呢。”

凌花就差当场咆哮,打发她回屋睡去,自个儿也收拾了收拾,打算就此歇下。

江知味却没依言进屋。她站在屋檐下,眺望天上那轮明亮、浑圆的月亮。同样对月仰望的,还有刚从沈家参加完家宴出来、骑在驴背上闷闷不乐的沈寻。

他在家宴上没动过几筷子,尝过五味的他,而今更难接受那些于他而言如嚼纸一般的吃食。这样的行为,被沈父称为“摆官人脸色”,为此对他又是好一顿奚落。

不过今日,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连池已经带着二斤鲫鱼和一兜胡椒,身在去往横桥子夜市的路上。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带着他最爱的鱼汤回来。

如此,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叮,本章随机掉落小红包包~[猫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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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豆花米线

连池风尘仆仆地走到夜市,远远瞧着,就觉着不对。

今日桥头的摊子比往日少了好几位。走近一看,不仅江娘子没来,临摊的宽婶也不在。猛地想到,今日中秋,江娘子怕是忙着吃团圆饭,没空出来摆摊了。

连池暗自后悔,都怪昨儿个没多嘴问一句,要不然他也不用为了这条两斤大鲫鱼跑断腿,又巴巴地往横桥子上跑了个空了。

当然,他的问题事小。关键是,他家大人在家宴上压根没吃几口,就等他带热乎乎的鱼汤回去呢。嗳,这该怎么跟大人交代才是。

他灰头土脸地往回走。又内心实在忐忑,担心沈寻知道这消息饿一宿胃疾要犯,临到门前拐了个弯,去马铛家羹店买了碗三脆羹,这才鼓起勇气进了家门。

此时的沈寻正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旁,与那八哥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一个说“翠嘴,今日中秋好光景”,一个道“得了吧,呆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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