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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体型,江知味咋舌,应该挺能吃的。

果不其然,陈一没让她失望。拿了一只大碗,碗里除了盛得

冒尖的大锅菜,还有两个叠放在一起的水光肌大馒头。不仅如此,端碗的那只手,手掌心里还攥着一个硕大的白面馒头。

被江知味盯着看,他有些不好意思:“江娘子,我这人饭量大,吃这些,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多吃才好呢。”哪个下厨的不喜欢看别人狂吃猛吃,要没人稀罕她做的吃食,那才叫人伤心呐。

又叮嘱道:“你们只管敞开了吃,不够再添。要这两大锅的菜和炊饼吃了都不顶饱,我再给你们另起一灶,管够。”

闻言,原本还提心吊胆的几个年轻小伙,俱都放下心来,道“谢过江娘子”。

陈一嘿嘿笑了一下,飞跑出去,随手拣了块没堆杂物的地儿,屈膝一蹲。

大锅菜就馒头,吃的就是那一股熟烂的热乎劲儿。

五花肉的荤油全都化到了汤里,挂得那白菘帮、白菘叶上都是。几颗木耳颤巍巍地在碗里晃,往汤底里一挖,还有吸饱汤汁的豆腐、黄花菜,一截截软皮带褶的不知名食材,用筷子一挤,哗啦啦地淌下来好多油黄的汁水。

身侧此起彼伏,都是吸溜溜吃大锅菜、嚼炊饼的声音。

陈一没心思观望,深吸了一口碗边飘起的荤香,旋即埋头下去。

娘诶,这也太香了。

带皮五花肉煮得又糯又烂,放进嘴里,只轻轻一碰,那肉皮就滑溜溜地化开,融雪似的漾了他一嘴肥油,顺着舌根直往五脏庙里钻。

轻易嚼不烂的,便是夹层里的瘦肉了。吸足了汤汁,不嫩也不柴,在嘴里越嚼越香,愈发得有滋有味。

禁不住用筷子小口小口吃,陈一总觉得不过瘾,干脆一仰头,像喝水那样,把余下的大锅菜往嘴里倒。

如此一口下去,体验果然不同。

粉丝艮啾,要在牙齿间稍费点劲儿,才能从中截断。豆腐应该是这里头最吸汁的,吃得太大口,鲜美的汤汁从里头“滋”一下跑出来,烫得他舌尖发麻,也舍不得吐,在嘴里来回翻腾,总算凉了些,囫囵着往肚子里咽。

至于那个他叫不出名的东西,陈一抬起头,另夹起一筷子:“江娘子,这是什么?”

江知味入乡随俗,也抱着碗,蹲在地上吃得起劲:“这是腐竹,用豆子做的。”

豆子啊。陈一诧异地看向碗里剩余的豆腐和腐竹。同样是豆子做的,吃起来怎么完全不一样呢。

一个连孔带汁,烫得他好几回险些吱哇乱叫。另一个就特别嫩滑,叠着吃,像肉一般筋道,把那褶子拆开,又觉得薄薄的,像一块顺滑、美味的丝料。

吃着吃着,就想起还在家里等他回去吃晡食的娘了。娘那双眼睛,早年成天连夜点着油灯织补,年纪轻轻,就成了半瞎。

这要是给娘吃去,会不会以为,吃的就是块猪肉,还是猪前腿上好的嫩肉。

陈一心念微动,一点一点腾挪到了江知味身边:“江娘子,这腐竹何处有卖,我想卖一些,给我娘也尝尝。”

那目光真诚极了,一点没有方才偷奸耍滑的样。

江知味道:“江记豆腐铺子你知道吗?”

陈一摇头。

“要么明日,我帮你带一些。这腐竹就我家有卖,别处还买不着嘞。”

“那真是多谢江娘子了。”陈一又慢腾腾的,挪回了远处,举着炊饼,蘸大锅菜的汤吃。炊饼也是好东西啊,无论啃着还是撕着吃,都是一层一层,像盖了一床床暄软的被子。

吃了这一顿,午后,大家伙儿干得热火朝天。原本还想躲懒的几个学徒,想起来江知味说的那番话,都惦记起了明日的吃食。

再加上今早上后来的那几位,一个个闷头不语,干得比老黄牛都勤快,他们这先来的,要不能干出点名堂来,总有种要被取而代之的诡异感觉。

而原本带头躲懒的陈一,那五脏庙里就跟点了把火似的,勤快到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一群人干到太阳快下山,才各归各处。

接连大半个月,都是如此。

要不怎么说,人心齐泰山移呢,江知味每日监工,好似亲眼看着万丈高楼平地起,那滋味,别提有多骄傲了。

到第十五天的午后,一干人等都不做别的了,就清理垃圾。鸡毛掸子一挥,笤帚一横,一间亮堂堂、崭新的知味食肆,就那么打扫出来了。

临别时,许木匠和胡六等人依依不舍:“江娘子,下回有活儿,还叫我们呐。”

江知味哪里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还不是这一日日的,吃了大锅菜、炝面、烩饭,还有用肉汤煎的花卷、地锅鸡,瞧瞧,做了半月活儿,不仅没瘦,一个个精壮的汉子,竟都被养得面上有肉了。

在老大一群人的言笑晏晏中,她笑着应下来:“好说,那下回这做工的价钱,可得再来点儿实惠。”

装这么一趟修,花了她二十多贯钱呐。加上前头租铺子给的押金、赁钱,当真是耗得她兜里空空,恨不得食肆立刻、马上就能开张。

要不然,就凭横桥子夜市上那一家小小的江记小食摊,还真是难顶咯。

第54章 除夕年菜

然而食肆立马开门的事儿未能如愿。拾掇完这一切,已经腊月廿四了。

是日年交节,这天夜里,有许多讲究些的人家,会请道士或和尚到家里念经。是以江知味顶着呼啸的寒风出门时,那诵经敲木鱼的笃笃声就好像就落在她跟前。

抬头望去,没有月色。隐隐几颗星子,似乎都被诵经的声音净化,扑闪扑闪的,说它们在天上过得好极了。

江知味也过得好极了。

找杨三算过,开业的日子定在正月初五。那天是黄道吉日,百无禁忌。好巧不巧的,也是开门迎财神的日子。

汴京城里的大多铺子,在除夕到正月期间会闭门歇业。大多在腊月廿八那日,就早早关张,筹备家人团聚、烹吃年夜饭、守岁等事宜。

宋时的年味还很足。年交节刚过,到处就张灯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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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了起来。各家酒店门前的彩楼欢门都刷了新漆。

江知味原本想在知味食肆前头也做一个,但工程量太大,且和内里的装修风格不符,想想算了,反正要别出心裁,不花这份冤枉钱,省得到时看不顺眼还得拆。

街巷里、屋门前,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对练、门神,张挂起了彩绸和纸皮红灯笼。

时不时的,能听见一阵哔哔啵啵的炮竹声,有些急促热烈,有些缥缈遥远,但每一声都在宣告着:年来啦,年来啦。

这是江知味穿越以后过的第一个年。

保康门瓦子在两日前就关张了,江知味不用早起做辣爊素菜,得以偷了个懒,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这几日天气实在太冷,昨日天就开始发阴,是要下雪的前兆。

她窝在厚厚的被褥里,肩头脚边的被角都掖好,整个人团成了一个棉球。炭盆烤了一整夜,到这时还有温温的热意,烘得她脑袋发昏。即便醒了,也不乐意起。

正纠结要不要睡个回笼觉,外头传来爆竹声响,孩子们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想来是在家里家外玩疯了,这会儿正闹腾。

江知味抖擞了一下精神,翻身起来。

门一打开,迎面扑来漫天的雪粒子。想来这雪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了,又兴许,是昨儿个半夜就开始下了。

因为地上、原本种了葱、萝卜、韭菜的园圃,此刻已经银装素裹,整个儿被白雪掩埋。好在那些没来得及收获的菜蔬,都被凌花拔

了、剪了来,收拾到灶房里,用来做今日的年菜。

瑞雪兆丰年,等开春,就可以搭丝瓜架、葡萄棚了。

顶着呼啸的寒风,江知味拢紧衣裳,出了卧房。

大孩子和小孩子们都聚在院门前,一个个穿着厚实的棉袄,头顶包耳的毡帽,但小手小脸还是冻得通红。这会子把一个半人高的雪人团团围住,不断从地上捧雪上去,在雪人脸上、身上来回涂抹。

一旁放着切好的胡萝卜片和捡来的小树枝,那是雪人的眼、鼻、嘴。

江知味正想加入,听见脚边小狗的嗷叫声,循声低头。

雪地里,刘海和糖霜滚作一团,身上沾满了雪粒子也不顾,玩得相当欢脱。

与他们的表现截然不同,糍粑显然怕冷,站在院门的门头下、那一小块没被大雪淹没的地方,拢着四只小脚,长长的尾巴一蜷,把屁股连着两只前脚都盖上。

原本站得好好的,一副与世无争的派头,忽地,刘海从雪地里飞窜而起,冲向了门槛边,鼻子一拱,就把糍粑拱得连翻了三四个跟头,扎扎实实地被雪浇了一身。

不过她白多、花少,得盯着那块有色的背毛,才能看出她被大雪兜头的窘迫。

倔强的小猫此时眦目、吹须,摆出了一脸绝不肯服输的模样。但在出击之前,还是体面地把面上、须子上的雪沫清理干净,之后飞跳而起,加入了和糖霜、刘海玩闹的行列。

一时间猫飞狗跳、横冲直撞,把孩子们惊得哇哇直叫。

江知味看得兴起,觉得好玩,随手搓起一个雪球。她一个自幼生于长于不下雪地带的南方人,还是头一回,摸到这么扎实、干燥的雪团子。

要放在以往,见到的最多是雨夹雪,落地就化,压根没有堆砌起来的机会。

难得见着大雪皑皑的天地,江知味手痒痒,也冻得慌,随手扬起,就把搓好的雪团子抛了出去。

好巧不巧,此时的凌花刚从容双家里合门出来。

她手上拎着一条约莫三斤重的大鲤鱼,用麻绳穿了嘴,这会子还在不住地扑腾。雪团子落到她腮边,瞬间凉得她一个激灵,“哎哟娘诶”叫着跳起脚来。

还不等抖呢,一丝丝的雪水就化到了她的衣裳里,惹得她的脖颈、肩背都凉飕飕的,却压不住呼之欲出的满肚子火气:“江知,你干的好事!”

江知味愣了一瞬,被“知姐儿”“江娘子”地喊惯了,她差点忘记,在这个世界,她不叫江知味,而是大名“江知”。

先不管这个,她只知道,无论何时,被自个儿娘亲连名带姓地叫准没好事。江知味下意识地缩了脖子要跑,被江暖和江风“嘿嘿”一下,抓住了左右手。

眼瞅凌花把鱼往门后的雪地上一放,一个足有她脸盘子大的雪球跃然而生。江晓也嘿嘿嘿地笑,和羊仔、虎妞、二丫、三丫他们,一起帮凌花搓雪球。

江知味干干咽了口唾沫,完了,要出大事。

果然,下一瞬,那雪球就飞了来。它太大了,半空中就变得松散,到江知味这儿时,跟□□似的,收到的攻击劈头盖脸一下接一下。

江知味跳着脚,抹了一把冰凉的脸,试图用“娘,咱和和气气,还得准备年夜饭啊”这类的话,来分散凌花的仇恨,却徒劳。

后来变成了大人和孩子间的混战,在场的无一幸免,都被雪球砸得湿漉漉蔫菜似的,各回各家,在火盆子边上围坐着,一顿猛烤。

“阿嚏——”

江知味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一边摘豆角:“娘,你也太狠心了。你瞅瞅,晓哥儿□□都给雪球弄湿了。”

凌花老早帮江晓换了衣裳裤子,在火盆边,搓着他俩冻得通红的手,烤着烤着,总算回了温:“他那是自个儿摔的,哪怪得着你娘。”

原来凌花也有这么调皮捣蛋的一面。江知味暗笑,默默把摘了一半的豆角推到她那头去:“娘,那剩下的这些你来。我还得去做冰浆呢。”

许久不吃冰,难得下雪,水盆子放外头一会儿就能冻上,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要说这冬日里,最舒服的,还属在烤得暖烘烘的屋子里,在嘴里含化一口冰凉。再说冬日吃冰,后世的专家都说了,这叫顺应天时,外冷、内也冷,比起夏天吃冰,这会子更好。

正好等会儿刘庆年和容双会过来帮着做年夜饭,男人嘛,一身力气就得用在舂冰制浆的时候。

他们家而今就两口半人,到时别人家都火热嘈杂,就他们家对着两三个菜,戚戚冷冷的多不好。

凌花一早去他们家,说的就是这个。干脆两家人凑合凑合,一起过了,反正吃年菜大席,最不嫌的就是人多、热闹。

江知味倒是想把孙五娘也喊上,可惜近来,孙五娘那状况总不好。险些被砸的事儿还叫她有些怵头,想想算了,大不了晚些,叫暖姐儿偷偷给小孛萄送点吃的去,别让孩子在这大过年的受委屈就好。

做冰浆用的糯米饭已经蒸好,正好年夜饭也需要。没有芒果、但有囤着的黄瓜,切成黄瓜丁,放在雪地里镇了镇。

等刘庆年来,江知味把冰盆子抱进屋。

这时,就见刘庆年举着根擀面杖,一下一下地捶打上了。捶到一半时,黄瓜的清香散出,和火盆子的焦炭味合作一处。

淋点儿糖水,继续再把放凉的糯米团子丢进去,等冰坨子变成了浅绿色、细密的沙冰,各种滋味,也都融入了其中。

一人分上一碗,入口清爽冰凉。味微甜,有冰块和没完全舂烂的黄瓜沙糯的颗粒感,被火盆子烤得口干舌燥的唇齿,在这一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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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无限满足。

好吃,就是挺费人的。

江知味忽然觉得,到时在食肆里要想做刨冰、烤蛋糕吃,十分需要一个力壮如牛的汉子。像刘庆年,是累得紧,但歇一歇,来上一碗冰浆,很快就缓过来了。

要她自个儿,还是算了,力气虽然不小,可惜续航不行。要让她干这种持续的力气活儿,恐怕到后面,举锅铲的双手都得哆哆嗦嗦直抖。

这事儿默默被她放入待办事项清单。今日就不想这些旁的了,还是做年夜饭要紧。

汴京人的年夜饭,还是以扣碗为主。扣碗和先前她给秦家婚宴做的九斗碗有相似之处,却也因地域差别,存在不少的不同。

炸酥肉、鸡块、鱼块、莲菜、粉蒸肉、排骨、腐乳肉、炸萝卜丸子等都是必不可少的。那炸出来的菜,也都是一大盆一大盆,看看这个量,估摸着能从除夕吃到十五。

凌花拎回家的大鲤鱼,显然是从刘庆年那儿来的,最早被她下锅,炸成了金黄酥脆、两头翘起的硬挺形状。

鲤鱼实在肥美,剁开了炸可惜,江知味盘算着做个糖醋鲤鱼,也好满足满足她自个儿这张南方嘴。

酥肉、鸡块、鱼块、排骨、丸子都陆续下了油锅。她在锅边炸,两小只就带着猫狗,一声不吭地在灶房边角坐着等吃。

天太冷了,坐屋外不现实。

前日里许木匠来过,托他多打了一个结实的橱柜,如此那些原本在灶房角落堆放的米面粮油,就统统挪到了柜子中,空间也大了。正好腾出一块空地,专给嘴馋的这几个待。

吃得这几个小东西都打饱嗝了,可能还有些晕碳,歪歪斜斜、一个搂一个,叠罗汉似的,在暖呼呼的灶房里头睡着了。

除夕真好,有漫天飘雪,有家人围坐。

然而江知味不知道是,这种阖家欢笑的时候,沈寻一个人在横桥子东巷周边漫无目的地行走。

他不经意地路过她身侧好几回,但只在墙角窥探,看他们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他应该也是高兴的,因为连池说他一直在笑,笑得眼睛都眯上了。叫他忽略了眼角的潮湿,以为是雪粒子飘进了眼中,总觉得有些沁凉。

有时候远远望着他人的幸福,沈寻也觉得挺好,尤其在这种本该家人团圆的时候。但有时候他又希冀,这样的幸福,要能有他的一份就好了。

想到此处,沈寻拂袖,骑上驴子。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得加把劲儿才好。

第55章 糟粕醋火锅

这个年,过得注定繁忙。

大年初一起来,与街坊邻居们拜完年后,江知味便到王婶家。

王婶的营销号手段颇有成效,从装修期间,来店里探头探脑看的那些客人眼中便能看出。

人实在不少,都是听说

了“旧曹门边降临一位厨神,她的食肆即将开张”这种话后来的。可见王婶在广而告之这件事上有多卖力。

所以江知味处理完装修事宜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王婶,告诉她,应聘成功啦,欢迎她成为知味食肆的第一位正式员工,每月工钱四贯,逢年过节有员工专属的吃食礼盒,干得好的话,年底还有奖金。

这对常年闲赋在家,只能靠绩麻缫丝、做点针线活贴补家用的王婶来说,简直难以置信。

王婶没有孩子,家里两口子到底谁的问题,谁都说不准。好在夫妻双方感情始终不错,过着过着,就过去了这些年。

她男人勤快,凭借一身的力气,到处做苦工。干得好的话,一天百来贯。但百来贯的活儿也不是每天都有,一个月下来,能挣个三贯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可她呢,要是每月进账四贯钱,加上其他零碎,可比她男人赚得还多了。

听见这个,王婶扬起骄傲的头颅。后来每回见面,都喜滋滋地迎接江知味:“知姐儿这是还有什么吩咐?”

旋即改口:“不不,该叫江掌柜了。”

江知味听得不习惯:“阿婶您甭客气,还是叫知姐儿算了。您叫我掌柜,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王婶笑道:“哟,那可不行。我家男人说了,当个掌柜不容易。到时店里的帮工多了,可得摆出掌柜的态度来。要不然那些个小的,看你年纪轻轻,没点魄力,未必会听你的。”

此话倒是有理,江知味便默认了“江掌柜”这个称呼,也说好了,到时在店里,就以掌柜称呼,在家就算了,平白显得生分。

江知味此来,是为了其他员工应聘的事。

招聘广告老早贴出去了,来的人也不少,统一安排在初三那日,在食肆大堂进行面试。但面试官,显然只她一人不够。

江知味想着,把凌花、刘庆年、周婶都叫上,再加个王婶夫妇,尤其“我男人”,江知味总算知道了,她男人姓吴名用,常年在外头跑工做活儿,见识的人绝对比她多。

她也是怕自个儿没什么筛选员工的经验,尤其看人,总不自觉地把人往好处想,这其实是个毛病,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所以想请大家伙儿帮着挑选挑选。

王婶一口应下,顺道也帮吴用应下了。

毕竟江知味这人不白叫,都是给工钱的,一天一百文,能抵整天的营收,还不费力,多美的事,去,指定去。

江知味叫的这几个,都是在汴京城里没甚亲戚走的。

到初三那天,租了辆三头驴拉的大车,把一行人都载到了食肆,顺带扛过去的,还有今日午后要做的吃食。都是第一回到食肆参观,正好开个锅,叫大家伙儿在店里先坐坐。

来应聘的几个小伙子小娘子都到了。一共八人,在店门前歪歪斜斜站着坐着。

江知味在车里吩咐了,今日是八进三,挑的是店里的账房和杂工。

论算账这事儿,周婶有经验。问没几句,就给江知味选出了一位名唤薛莹的年轻娘子。此人口齿伶俐,脑瓜子也活。一手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百贯千贯的账面,两下就算齐活了。

关键性子不赖,早前也有在脚店里头当账房的经验。可惜那前掌柜是个酷爱欺负小娘子的老头,没干多久,就总想对她上下其手。

薛莹不堪受扰,工钱都没要就着急忙慌地跑掉,正担心没地儿落脚,就看到了知味食肆招人的告示。

至于跑堂,宋时的端菜跑堂就跟耍杂技似的,江知味这食肆规模不小,客人多,跑堂记菜得记性好、识字、嘴甜,臂力脚力俱佳,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跑的。

一来二去的,定下来两个。

一个叫薛虎,这名字巧了,跟薛莹兄妹似的,不过并没有血缘关系。长得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看起来还挺唬人。

但性子却跟老龟似的温和,长了一双无比宽厚的大手,只一边胳膊,就能托起二三十个盛满了汤水的陶碗。当场试过,走得稳稳当当。

另一位是上了年纪的妇人,陈虞婶。说是年轻时候干多了针线活,眼睛花了没钱治,成了个半瞎。但看些大的东西没甚问题,手指头也灵活,想来谋个专门负责洒扫的活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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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味原本犹豫,怕她佝偻着身子、眼睛还雾蒙蒙的干活不利索。

没想到陈虞婶的力气奇大,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点儿不像眼睛看不见的样子。洗碗也是,比那几位眼睛好的更麻利,嗖嗖几下,洗得干净又锃亮。

讨论之下,最终还是留下了。

这三位,只有薛莹一人无处可去,需要在食肆里头住宿。

江知味本就预留了供员工居住的屋子。偌大的食肆,夜里总是有人需要看着的。有薛莹在,正好可以防着食肆里的一些突发情况。

其他人,就陈虞婶住得远些。不过陈虞婶表示可以早起,跟他的儿子,一位在木匠家里做工的学徒一并进到内城,不会耽搁食肆的生意。

签完工契,该回去的就先回去了。薛莹的铺盖都在边上放着,江知味领她去了后堂安顿。

正好要给食肆开锅,薛莹便一块儿,尝尝他们家掌柜兼主厨的手艺。

这时候,江知味特意找许木匠定做的桌子就派上了用场。

桌子中间,挖了两个大洞,可供放置炭盆。一边架上铁篦子,把桌子里头直通地下的烟道一开,可以烤肉。另一边,放定制的大砂锅,能煮拨霞供、砂锅粥、砂锅面。

要不想开火,只想吃点儿爊肉、炒菜,就用一块平坦的草编盖板,把那两个窟窿盖上。能把上面的碗盘托得稳稳的,里头的炭盆,也不至于溅汤、落灰。

来时,周婶他们就被食肆里新奇的装潢震惊到了。不仅这些摆在大堂里的桌子,整个食肆,都和他们想象的不大一样。

进门是一大片的快食区,占了半间屋子。用木头做了个对外开敞的餐食架子,看起来像是在食肆这间大的铺子里安上了一座小房子。

小房子的顶上,挂了大张大张的字画,江知味介绍,这是店里的招牌菜展示。字画都用木框裱起,开业以后,就把框裱后头藏着的烛火点上。

借着烛火的暖光,这些字画上的吃食无论在食肆的哪个角落,看着都格外明亮。

比如那酸萝卜老鸭汤,上面的萝卜、鸭肉都带着一股子新鲜劲儿。还有那酱大骨,也都是画得根根分明,连骨头里的骨髓,都特意画出了。

江知味自个儿不会画画,这些,都是连池来讨要吃食时,她请沈寻留的墨宝。没想到二人虽未碰面,仅凭她的口述,沈寻也能把这些吃食画出她心目中的那个样。

不像国画的画风,倒更像西洋画了。

快食区主要上一些提前炒制的菜品,有些客人,尤其是赶着吃完了去做工的客人,等不及现炒现吃,那就到快食区挑拣吃食。

快食区的桌板上都有凹槽,这些凹槽里到时会灌上滚水,给上面的菜品保温。这样就算菜是提前做出来的,客人们也都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再往里就是餐桌、餐椅了。

都是烤肉、拨霞供一体的。考虑到吃烤肉时的排烟,烟道都做在了靠墙初,也不知胡六和许木匠琢磨出了一个什么机关,竟能不借助风扇,把原本上旋的烟气往地下导。

食肆深处,用屏风做了两个隔断,当包厢使用,用的也是一体化桌子,只不过外头用的是方桌,里面是圆桌。桌腿上都雕了花脚,看着更比外头更气派,符合这时候达官贵人的审美。

在街邻们的“哇”声一片中,江知味把准备好的糟粕醋锅底端出来。

薛莹当下便已经进入了状态,也不管自

己是食肆的账房还是跑堂了,收拾完细软、铺盖,便帮着江知味忙前忙后。

炭火投入盆中,锅底入了砂锅,慢慢地煮了个沸。

一旁菜品开花似的一溜摆开,有片好的鱼肉、腐竹、冻豆腐、肉丸子,鲜切羊肉、鸡块、河虾、河蚬子、白菜、生菜、豆芽。

豆芽是江知味没事在家里瞎折腾,拿豆子泡水自个儿发的。长得都还挺不错,芽头嫩黄,茎秆细蒙蒙的。

照着江知味说的,薛莹给一人盛了一碗锅底汤。这汤可以直接喝,酸甜微辣,咕咚咚下肚,好喝到人头皮发麻。

江知味自己第一回吃糟粕醋火锅时都被震惊到了,没想到在贵州酸汤火锅以外,还有这么合她口味的酸甜鲜俱全的锅底。

周婶他们一人喝了一碗,好喝得搓着胳膊直咂嘴。

这时各类食材都下到锅底中,渐渐地软和下去,沾了汤底的红亮颜色,像煮着一锅游动的金河。

锅底再沸时,容双和凌花领着横桥子东巷的孩子们都来了。早起说好的,这些孩子过两日食肆开业,都得到这边当迎宾童子,绣金元宝的大红衣裳都准备好了,今日权当过来认认路了。

“哇”声又来,此起彼伏。

江暖这个鬼机灵,平日里最是欢脱,今日站在店里,竟看得脸上全懵:“这是……二姐姐的食店啊。”

天呐,天呐。江暖内心大叫,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二姐姐,能开一间这么这么大的食店。

江晓比她更早看呆,脚都迈不动了。凌花把他俩拽来,抱到两张高脚椅子上。同样的,三丫也在高脚椅上坐。

周婶纳看得纳闷:“知姐儿,这椅子,怎么长得这么古怪,我也没见过。你这店里,多的是我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

江知味笑着解释:“这个是孩童专用的座椅。阿婶您看,这个桌板,可以放小餐盘,专给孩子用的餐盘。而且椅子扎地很稳,小孩子没法儿随意爬进爬出。如此,可以安心吃饭,也不会耽误大人。”

“真是好主意啊。”周婶笑得眯起眼,“你都不晓得,以前为了喂家里这两混球,我每回都只能吃冷饭。你这巧思,真好。”

锅里冒起酸香十足的热气,江知味热情地招呼:“先夹了吃吧。”

每人配了一碗蘸水,都是香醋打底,加了茱萸、蒜末、芫荽。此时那煮得嫩软的鸡肉夹上来,在蘸水里一过,入口有酒糟香香的酸味,还有蘸水里的香醋味,两重酸香,更加过瘾。

显然周婶家的二丫、三丫,平日里吃得都比较清淡,这会子被汤底酸的,皱着鼻子直打喷嚏。

被仰着脑袋的江暖好一顿笑话,完全不掩盖面上那一股嘚瑟劲儿:“二丫你们没吃过吧,这么好吃的吃食,我在家里天天吃、顿顿吃。”

二丫他们不满极了:“才没有,我娘做的也好吃,最好吃了。”

周婶一度不敢搭话,关公面前耍大刀的事儿她可不敢干。好在大家伙儿都知道,童言无忌嘛,打个哈哈,笑一笑就过去了。

一顿糟粕醋拨霞供,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江暖的脖子上出了细汗,凌花帮她把围脖上的毛领子褪下来,搁在一旁,转头去夹了拨霞供里的涮羊肉。

羊肉提前在雪地里冻过,成了梆硬的一大块。这时再用菜刀切成薄薄的纸筒状,在滚热的汤头里轻轻一涮,旋即变成娇嫩的粉藕色。

这会子的羊肉吃着最嫩,凌花试了试,没过蘸水,就空口吃。那羊肉的鲜香完全激发出来,半点羊膻味都吃不出了,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撩人的乳香。

有羊肉本身新鲜的功劳,但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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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知姐儿的烹饪功夫了得。还有这会子的苦尽甘来,都是她应得的。

凌花知道,江暖的骄傲来得不虚。此时此刻,她也挺骄傲的,夹涮肉的手,都不自禁地抬高了些。那眼神,好似个武林尊者在睥睨群雄。

江知味哪里没留意到她的小表情,捂着嘴偷笑,眼一斜,看见了有些谨慎的薛莹。

她正低着头,扒拉碗里的菜叶子。江知味侧身,撞了一把她的肩头,轻声道:“方才算账时候的机灵劲儿哪去了,大口吃,再不吃就抢光了。”

河蚬子都烫开了口,薛莹点点头,夹来一对,用筷子把里头险些煮缩水的肉挑出来,进嘴时,鲜得一哆嗦。

鲜味是在嘴里化开的,蚬子没有沙,吐得特别干净。煮过蚬子、河虾和鸡肉以后的汤底,比方才喝着更鲜美醇厚了。

她又舀来一小碗,轻声“哇”了句,差点儿被鲜翻了肝肠。

薛莹用嘴,把河虾上的硬壳给剃了,轻嗦一口,上面的肉就与虾头分离。

真是太绝了,没记错的话,江掌柜说,在这食肆里头做工,包一顿中午饭。

那小妹妹说得果然在理,是好吃,好吃到能把人超度了的那种好吃。要是包饭,每日都能吃上这样好吃的吃食,就算一文钱工钱不要,她也肯干啊。

不对,要这样,如何才能挣够了银钱,替自己鸣冤。

要是被江掌柜知道,她在上一位东家那儿的工契还没到期,也不是不堪受辱偷偷跑掉,而是把人家暴揍了一顿,慌不择路跑出来的,会怎么想、怎么看。

这事儿绝对得瞒着,不然她就没处去,也没饭吃了。薛莹缩了下脖子,没声张,默默看向说说笑笑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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