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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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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不是想着,这是母亲的吩咐,怕别人办不好么!”

“再说,儿子也还没到离不得人的年纪。”

太后觑了他一眼,道:

“知道就好!”

“既是还年轻,就该做些年轻人要做的事!”

暮色四合,宫灯初上,春禧殿外内监高唱:

“陛下驾到!太后驾到!”

众人皆起身行礼:

“恭迎陛下,太后娘娘!”

片刻后,一个中气十足浑厚有力的低沉声音响起:

“平身。”

纪云瑟余光瞥着周围,与众人一同起身落座,她坐在赵沐昭的身后,微微偏过头看向正中主位上的永安帝。

这是她入宫许久后第一次见皇帝,这位据她所知已年近不惑的帝王,身着盘领窄袖衮龙袍,看着不过三十来岁,保养得极好,刚毅的脸部线条分明,眉目清朗儒雅,举手投足间又透着冷峻的威严。

与她从前比照着裕王和蔚王想象出来的皇帝模样倒是相距甚远。

看来,那两位年长的皇子,是没一个遗传了这位帝王的容貌和气质呢,真是可惜!

宫人们鱼贯而入,从上至下,依次给每个长条案桌上摆满各色佳肴珍馐。

片刻后,永安帝淡笑着举起酒盏,道:

“这是今年宫里新酿的荷花蕊,大家尝一尝。”

“至于女眷们,就用些桑葚酒吧。”

众人皆起身举杯相和,一杯饮毕后,方坐下开始用菜。

晏时锦坐在涟亲王的下手,宫人知他从不饮酒,早已给他换上了今年的雨前龙井,他喝了一口,目光似不经意看向赵沐昭身后,频频看向永安帝的少女,眼波流转间,似透着期待与紧张。

她今日穿了一件颇为显眼的鹅黄衫裙,满头珠翠耀目,衬得原本就娇艳的容颜更加夺目,不仅吸引了他的目光,坐在他斜后方的赵峥更是看直了眼,直到赵如昕小声提醒他:

“哥哥,快举杯!”

众人齐敬太后,年轻的帝王又劝了两轮酒后,有小内监行至晏时锦身旁,将一封密函交给了他。

他看了一眼,对小内监道:

“你告诉紫电,让他在殿外先等着。”

小内监答应着去了。

一时太后道:

“宫里许久没有这般热闹了,今儿个人来得齐,不如行个酒令如何?”

众人见她高兴,皆应声说好,永安帝笑着问道:

“不知母亲想行个什么令?太难的,儿子可不会。”

太后看了他一眼,道:

“让孩子们玩吧。”

“我出来时,瞧着月季开得正好,不如折一枝来,行个‘击鼓传花’的令,若到了谁手里,不拘什么,表演一个才艺就好。”

永安帝笑而不语,自饮了一口酒,已有宫人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大红月季过来,教坊司的乐人端了小鼓背对着众人坐下。

月季花传至祈王赵榕手中时,鼓声乍停,这位年方十四岁的四皇子舞了一套新习的剑法,被涟亲王赞道: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呐!”

永安帝也高兴,当即吩咐江守忠将御用的一把龙泉剑赏给他。

第二个表演的是十岁的景和公主赵沐暄,杜嫔早已命人替她取了琴过来,小公主端坐正中,抚了《潇湘水云》中的一段,众人听了,皆赞公主年纪虽小,琴艺却已颇具大家风范。

赵沐暄抚毕,向永安帝行礼,道:

“四哥表演了舞剑,就得了宝剑做赏赐,儿臣表演了抚琴,父皇要赏儿臣什么呢?”

永安帝哈哈一笑,道:

“你说呢?”

随即吩咐江守忠将那把被这个小女儿想了许久,原本打算她过生辰时送她的“独幽”琴找出来。

传花令继续,这一回,月季花不偏不倚,落入了纪云瑟的手中。

第44章

永安帝看了一眼那张陌生却艳若桃李的绝美脸庞,心里明白了几分,见太后侧头笑盈盈地看着他,挑了挑眉,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孩子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的?”

少女手持月季起身,盈盈迈步行至大殿中央,恭敬地行了个跪拜之礼:

“臣女章齐侯纪筌之女纪云瑟,拜见陛下,太后娘娘。”

太后抬手,温声道:

“起来,是个识礼的好孩子。不知你有何才艺?”

众人看着太后的笑容,和纪云瑟通身的装扮容貌,结合嫔妃们私下里的传闻,已大致猜出了这女子的目的,目光纷纷落在了一手转着菩提串,一手捏着酒盏的永安帝身上。

纪云瑟微微欠身,声音娇柔带着几分羞怯:

“臣女略学了舞蹈,愿为太后娘娘……和陛下献上一舞。”

“请容臣女先去更衣。”

太后点头道:

“好,去罢!”

纪云瑟躬身退出殿外,丁香早已在偏殿准备好衣裳等她,一面给她宽衣,一面说道:

“姑娘放心,长春宫那边,奴婢都打探清楚了。”

她环顾四周后,附在她的耳畔轻语了几句。

纪云瑟将头上的珠钗全部摘下,丁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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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所有的头发梳了一个灵蛇飞天髻,按太后的吩咐戴着赤金花冠,换上了胭脂色的薄纱羽衣罩同色宽摆长裙,腰束佩带,坠着两只香囊和几条轻盈的垂丝流苏。

穿戴妥当后,她检查了放在腰间香囊内的迷药粉和沈绎给她制的解药丸,将其中一份交给了丁香。

确认无误后,她悄声吩咐了丁香几句,又叮嘱她道:

“记住两种药别弄混了!你一定要小心,轻易别用。但若是有什么意外,先保住自己是

首要的。”

“千万不要勉强行事!”

丁香答应着,一面收拾好她换下的衣裳,道:

“姑娘放心去吧,奴婢会小心。”

“今日恰好王武当值,他虽不知情,但只要奴婢有求,他也会帮着奴婢。”

春禧殿内弦乐声骤响,纤窈妩媚的少女轻移莲步行至中央,嫣然起舞,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娇美的身姿如柳絮般轻盈,玉臂轻舒,裙衣翻飞,周身旋转带起的轻风拂动着腰间的流苏。

配上少女桃羞杏让,莺惭燕妒的仙姿玉貌,如一朵娇艳的牡丹花在风中摇曳,又如无力斜倚东风的一枝嫩柳。

晏时锦看着她盈盈若秋水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频频落在正前方的主桌,黑眸微缩,不禁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众人暗暗惊叹,却都觑着永安帝没有任何惊艳,甚是平静的神色沉默不语。

这位早已见惯了声色的帝王淡然地看着少女翩舞,眼眸中没有一丝波澜,他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自己恐怕又要惹太后心烦了。

说实话,他不是不知晓太后身为他的亲娘,致力于做这些事可以说并没有任何私心,全然是为了他着想,但也仅仅是她觉得的为他着想为他好而已,却丝毫没有顾及他身为帝王,身为男子的心思。

他是天子没错,却首先是个男人,他也希望如平常人一样,追求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子,而不是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只为皇室开枝散叶的木头人。

这样对他,对他真心喜欢的姑娘,以及对殿中起舞的女子来说,都不公平。

纪云瑟舞毕,躬身行礼:

“臣女献丑了,不足之处,请陛下、太后娘娘海涵。”

太后目露赞许,嘴角笑意不减,向永安帝道:

“皇帝觉得,这姑娘跳得如何?”

永安帝将手中的手串一甩,端起酒盏饮了一口,依旧是平静的容色,淡笑道:

“母亲喜欢就好。”

太后颔首道:

“哀家觉得纪家丫头极好,皇帝觉得该赏些什么给她呢?”

见永安帝静默不语,太后向纪云瑟招手,道:

“丫头过来。”

“哀家不能饮酒,你替哀家,敬皇帝一杯罢!”

纪云瑟虽是有心里准备,但想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被皇帝拒绝,还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但不管怎样,这出戏还是要继续唱下去。

她目露一丝羞涩,怯怯地行至太后的案桌旁,就有一个小内监端着酒壶和酒盏过来,给她添了酒递给她。

见太后强打着精神,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纪云瑟似鼓起勇气,面向永安帝,双手捧着酒盏,微微屈膝,恭敬中带着几分涩然,道:

“臣女,敬陛下。”

在太后的目光示意下,纪云瑟深吸一口气,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会如何被这位帝王拒绝的她,心也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皆放下了酒盏和碗筷,齐刷刷地看向了端坐正中,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串的永安帝。

似玉一般滋泽莹润的菩提子被搁在案桌上,永安帝侧眸瞥了一眼纪云瑟,将她的紧张无措收入眼帘,正当他要开口时,一个内监匆忙进入殿中在他的耳畔轻语了几句。

永安帝眉头一皱,看向了座下的晏时锦,道:

“子睿,究竟怎么回事?”

晏时锦起身,目光从主位下手的纪云瑟身上扫过,向永安帝俯首抱拳道:

“禀陛下,微臣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

永安帝毫不犹豫地起身,向一侧的太后道:

“母亲,朝政有些急事,朕必须立刻去处理。还望母亲见谅。”

“您高兴的话就在此多坐一会儿,儿子先去了。”

又看向在座之人,高声道:

“朕自罚一杯,诸位继续。”

说罢,将杯中的酒饮尽,与已行至殿门处候着的晏时锦一同离开。

太后带着几分心疼地看了纪云瑟一眼,无奈摇头一阵叹息。纪云瑟只微微怔了一瞬,便乖巧地行了个礼,躬身退回自己的座位,默默松了一口气。

众人见皇帝离去,皆淡了兴致,太后原本就是勉强提起精神来赴宴,见此情形,也就懒懒地招手周嬷嬷过来,吩咐宫人们送她回宫。

其他妃嫔和亲王眷属们互相饮了几杯酒后都缓缓散去。

纪云瑟起身,正要去偏殿换衣裳,却突觉一阵头晕,差点站立不住,正好被来接赵沐昭回宫的玉拂搀住了。

玉拂对她异常地关切,难得认真地问道:

“姑娘可是喝醉了?”

纪云瑟看起来神情有些恍惚,怔怔然地点了点头。玉拂忙道:

“那奴婢送姑娘回宫吧!”

纪云瑟看了她一眼,似确定她是毓秀宫的人后,道了一声:

“好。”

随即,顿觉似有酒劲一下涌上来,倒在了她的肩头。

玉拂搀着她步出春禧殿后,就见到了专程等在外的长春宫掌宫何氏,二人交换了眼色,何氏将纪云瑟扶了过来,步入一侧人少的游廊,向不远处的抚辰殿走去。

何氏扶着她,唤了几声:

“纪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纪云瑟皆是迷迷糊糊地应声:

“晕,好晕,回宫……”

“我要回……”

二人行至抚辰殿,何氏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进东侧偏殿最外侧的一间厢房,纪云瑟眯着眼,扫过早已将床榻被褥布置妥当的屋子,看到一旁的高案上的博山炉,唇角微微勾起。

何氏将她放在松软的床榻上,又唤了她几句,见她没有了任何反应后,才俯下身,帮她脱鞋袜。

纪云瑟瞅紧时机,掏出香囊内的一块绣帕,趁何氏不注意,一把捂在她的口鼻上……

春禧殿外,裕王妃吴氏带着侍女准备离开,正在询问赵檀的去向,恰好一个过路的小内监听见了,行礼说道:

“王妃娘娘,奴才看见裕王殿下往抚辰殿方向去了。”

“抚辰殿?”

吴氏一阵诧异,他去那儿做什么?

突然的不安涌起,她交待侍女照管好孩子,自己快步向抚辰殿走去,她父亲是昭勇将军,她自由习武,没两步就行至抚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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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旁的宫道上,将由一名内侍领着不知去哪儿的裕王拦了下来:

“呦,大晚上的,殿下不回王府,准备去哪儿?”

赵檀向那内侍使了个眼色,那人迅速跑了个没影,吴氏还未开口阻拦,就听赵檀扯着唇角,开口笑道:

“不去哪儿,本王这不是,喝了些酒,吹吹风,散散酒气么!”

他虽不算惧内,但吴氏的脾气他十分清楚,若是撒起泼来,他也难以招架,大部分时候,都是以不得罪这位正妻的利益为原则。

吴氏锐利的目光扫过他,显然不信这说辞,冷笑一声:

“殿下若是醉了,就该回府喝些醒酒汤,在宫里散什么酒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的花儿成了精,勾了殿下去呢!”

赵檀讪讪笑道:

“哪有……”

“王妃就爱胡说。”

吴氏紧紧拉着他,别具深意地说道:

“既然如此,殿下便随我回府吧,宫里的风随意吹不得,免得夜里着凉,生了病就不好了!”

赵檀无奈,只得被她拉走,又趁她不注意,回头恋恋不舍地看了身后的抚辰殿几眼,微微叹了口气后离开。

同一道游廊的这边裕王夫妇俩刚刚离去,另一侧的丁香低着头,行色匆匆地快步走着,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人。

“放肆!”

“走路不长眼睛么?”

一声厉喝响起,丁香赶紧跪下:

“奴婢该死!”

“奴婢一时情急,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恕罪!”

“你可知,你撞的是谁?”

那内监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还要再说什么,却被一旁身着锦衣长衫,腰系玉带的矜贵男子拦下,他细细地瞧了一眼丁香,立刻认出了她,问道:

“你是……服侍纪家姑娘的宫女?”

第45章

丁香闻言,缓缓抬起头,看清了人后又赶忙行礼,道:

“奴婢不知是蔚王殿下,请殿下恕罪!”

赵檐抬手让她起身,有些诧异道:

“你这番着急,是有何事么?”

丁香垂眸略思了一瞬,道:

“没,没什么。”

赵檐见她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模样,摒去了身旁的两个内监,温声道:

“你放心,有什么事,本王可以为你做主,直说无妨。”

丁香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

“奴婢,奴婢没事。”

顿了顿,犹豫着瞧了瞧四周,才接口说道:

“是姑娘,纪姑娘,她喝醉了酒,奴婢搀不动她,只能回宫去给她熬了醒酒汤再过来。”

“哦?”

赵檐挑了挑眉,颇有兴趣地问道:

“她喝醉了?在哪里?”

见丁香抿唇不语,赵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纪姑娘是阿昭的伴读,本王关心她是应该的。你告诉本王,本王才好让人去照顾她。”

丁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看到了他眼中真实的关切,才点了点头,抬手向抚辰殿的方向指了过去,告诉他具体的位置,又道:

“奴婢领殿下过去吧。”

赵檐摆了摆手,道:

“你回去熬醒酒汤,本王自行过去。”

说罢,给了她一个不容拒绝的眼神,丁香咬着唇,未免他怀疑,只能点了点头,转身向毓秀宫的方向走去。

赵檐独自一人前往抚辰殿,果然见东侧一间厢房似有微亮的烛火从窗棂透出来,他一阵窃喜。

门半虚掩着,隐约可以瞧见里面香艳旖旎的布置,赵檐心内早已燃起微火,他推开门,一眼看见拉紧的床帐,和脚踏处放置的一双精致绣花鞋。

这双鞋他不会认错,就是今日宴席上纪云瑟跳舞时穿的,甚至能想象得到被裹在里的一双雪白玉足。

博山炉里的烟雾弥漫,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整个屋子里洋溢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他不由得深深吸了几口,立刻有了酥痒难耐的感觉,如同许多毛绒绒的小爪子从他的心尖挠过。

“纪姑娘……”

“云瑟……”

赵檐一想到今日美人的舞姿,和她勾人摄魄的绝美身段,早已心神荡漾,此刻,美人近在咫尺,就像狩猎许久的猎物送到了他的面前。

半透明的纱帐勾勒出静静躺在床榻上的一个凹凸有致的人影,他骨头酥软了大半,体内的燥意随着腾起的欲望在全身的血液中蔓延开来,逐渐汇聚到一处。

他迫不及待地脱下衣衫,面露淫/笑,声音微颤:

“云瑟……”

“本王来了……”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帐帘时,一阵风吹过,屋内唯一的烛火熄灭。

赵檐哪里还有心思管其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扑向床榻……

窗外乌云笼罩夜空,漆黑的花丛旁,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一动不动。

直到听见屋内传来男子的高声喘息和床榻的吱呀声,蹙紧了眉头的纪云瑟才悄声离开。

她心里泛起一阵恶心,若不是她机灵发现得早,此刻躺在那张床榻,如案板上的肉一般被肆意羞辱的人就是她了!

若是这样过了今夜,她的名节,她的未来,甚至她的一切都会毁在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

从前,她虽听说后宫争宠,嫔妃们暗斗的手段,却并不以为然,直到此刻亲身经历,方体会出其中的可怕!

纪云瑟攥紧拳头,微微有些发颤地行至与早已与丁香约定好见面的一处廊庑,看到了一直在那踱步的丁香,才顿觉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见她过来,丁香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拉住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

“吓死奴婢了!姑娘您没事就好!”

纪云瑟看着一脸紧张的她,勉强挤出一抹笑,说道:

“放心,我没事。”

“王武那边怎么样?”

丁香抚着快速起伏的胸口,说道:

“一切顺利,就是把领着裕王过去的两个小内监和那厢房外的几个耳目从背后敲晕而已,他已经办妥离开了。”

纪云瑟点了点头,深吸了几口气,道:

“好。”

这样的话,夏贤妃在长春宫就得不到任何有异样的消息,她定会按计划好的时辰去抓奸。

丁香问道:

“姑娘,那咱们回宫么?”

“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纪云瑟看了一眼丁香诧异的表情,颇具意味地说道:

“咱们摆好了戏台,总要有人看戏才是。”

按照夏贤妃原本的谋算,是在纪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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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的酒水中下药,然后由何掌宫带她去抚辰殿的厢房,她们再派人想办法把裕王引过去。

事发之后,夏贤妃亲自领人见证她和裕王的丑事,到时,不仅她名誉扫地,裕王也因觊觎皇帝的女人被圣上厌弃,算是给蔚王赵檐上位扫清障碍,这出一石二鸟之计使得极妙,不愧是心机深沉的夏贤妃。

但此刻,在那间厢房里颠鸾倒凤的是夏贤妃的宝贝儿子蔚王和她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何掌宫,这出戏就不能这么唱了。

□□母婢,还是宫里的高阶女官,蔚王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

不过,如果还是夏贤妃领着人去捉奸,她定不会声张,就算带着几个无足轻重的妃嫔,也会慑于她的淫威不敢言语。

所以,必须找一个有足够地位,说话分量足够重的人来与夏贤妃一同见证那个激动的时刻。

纪云瑟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挑了挑眉,道:

“刚才我让你和王武注意羽林卫谢统领的去向,你们可有发现?”

~

勤政殿,永安帝快速看完了晏时锦呈上的密折,道:

“就这些?”

晏时锦打量着帝王不明的眸色,垂首说道:

“庐州新赴任的两人暂时还没有什么动作。”

他顿了顿,又道:

“但是,通州那边,有了新发现。”

他从袖口取出一封密函,双手交给江守忠,永安帝接过看毕,重重一掌拍在案桌上,声色沉戾:

“好啊,都按捺不住了!”

“朕还没死呢!”

江守忠一惊,忙扔了拂尘过来看他的手,觑着他的神色小声劝道:

“陛下息怒!”

“保重龙体要紧!”

晏时锦适时道:

“臣以为,事已至此,可以开始收网了。”

永安帝看了他一眼,问道:

“收哪里?庐州还是通州?”

庐州素来是赵檀的势力所在地,而通州是夏贤妃背后的夏氏一族的地盘。

晏时锦将早已想好的说辞道出:

“先收通州,再收庐州。”

永安帝饮了一口茶,一粒一粒地捏着手中的菩提子,道:

“说一说理由。”

晏时锦道:

“夏氏的势力虽庞大,但在通州的根基不算稳,易攻破。而裕王在庐州经营多年,根基深厚,需从长计议。”

“故臣以为,可先断夏氏一臂,再集中力量削弱裕王,方能事半功倍。”

“再者,通州一动,裕王定会心生忌惮,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陛下可从容布局,逐一击破。”

永安帝向后靠了靠,思索了片刻后,终于放松了神色,道:

“不错,子睿如今已思虑周全,有勇有谋!”

“就按你说的办!”

晏时锦抱拳道:

“微臣领命。”

他正欲退下,却听永安帝若有所思,颇具意味地看向他:

“今日筵席上,你是故意在那时把朕叫走的吧?”

就他禀报的这些小事,分明不急在一时。

晏时锦微微顿住,双拳隐在袖中暗暗攥紧。

就在他要将一早想好的托辞道出时,他这位皇帝舅舅起身行至他身边,握着他的肩膀,对他这个嫡亲的大外甥露出满意的笑容,道:

“知朕之心意者,莫若子睿呐!”

晏时锦眸光微动,略思一瞬,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颔首道:

“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永安帝欣慰地拍了拍他,道:

“好,你

的心意朕知道。”

“时候不早了,若是不急着回府,你替朕去瞧瞧太后。”

晏时锦答应了一声,行礼退下,步出殿外,只见到守在一侧的青霜,他诧异道:

“谢绩呢?”

“不是让他在此等我,有事相商的么?”

青霜抱拳道:

“禀世子,属下和紫电还有谢统领三人才刚从春禧殿那边过来时,他们被一个宫女叫走了,说是去去就来。”

晏时锦蹙眉道:

“什么宫女?”

青霜想了想,道:

“属下不知,那宫女说她是毓秀宫的,好像是什么纪大小姐身边的。”

晏时锦皱紧眉头看向他,疾声道:

“去哪儿了?”

“你没听见什么事?”

青霜看见自家主子突变的脸色,愣了愣,忙道:

“好像说是抚辰殿……”

“属下,属下隐约听见,或许是纪大小姐有……有什么事……”

“走!”

晏时锦黑眸睨了他一眼,丢下一句话,冷肃的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第46章

纪云瑟让丁香去寻谢绩,自己则摸黑回到抚辰殿,小心听着房里没有动静后,准备悄悄潜入拿回自己的鞋子。

屋子里的燃香放了十足的催/情之药,虽估摸着已经燃烬,但她没有大意,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后,一路屏息进入厢房,床榻上早已偃旗息鼓,她踩着地上的衣衫靠近,终于摸索到了那双嵌着珍珠宝石的绣鞋。

纪云瑟不敢耽搁,将自己脚上穿的何掌宫的鞋子脱下随手一扔,匆忙离开,却一不留神,在靠近门口处被一件衣物绊倒。

她赶紧捂住口鼻,也来不及起身,直接爬着出门,谁知,快到门口时,就看见一双长靴出现在檐廊下。

纪云瑟一惊,好不容易憋了许久的一口气吐了出来,随即再也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不出意外,满是屋内的香气……

晏时锦赶到抚辰殿时,周遭一片寂静,并未见到谢绩等人的身影,他吩咐青霜四处查探,自己循着隐约听见的细微动静行至东侧配殿,就见尚穿着舞服的少女从里面艰难地爬出门外。

她的发饰和外衫有些凌乱,似一脸惊恐,手上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舞鞋。

晏时锦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浑身的冷戾让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凝重,循声而来的青霜不敢多看他一眼,看纪云瑟的模样,自觉掩了口鼻,点亮火折子进入房中查探。

等他看了一圈步出屋外后,地上的女子已经落入了自家主子的怀中,身上披着他的外衫。

“禀世子,里面是蔚王……”

见主子的黑眸中的怒火似要喷出来,他赶紧接口道:

“还有,还有一个女子!”

“……从地上的衣裳看来,应是宫女。”

晏时锦强忍怒意,看向怀中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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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迷离的少女:

“他可有欺负你?”

纪云瑟已觉着头有些昏沉,酥软的感觉在身上逐渐蔓延开来。

这熏香也太猛了吧!

她看了一眼目露关切的晏时锦,随即明白他问的意思,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没有,我……”

“那就好。”

晏时锦明显放松了些表情,随即吩咐青霜:

“你在这里看着,别让谁轻易离开!”

“等着谢绩过来,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低沉狠厉的声音不容置疑,青霜看着自家主子黑黯的眼色,抱拳道:

“属下明白!”

“我带你去找太医,你中药了。”

面向怀中柔软的少女时,晏时锦放低了声量,抱紧她步出殿外。

“不用……”

纪云瑟虽觉浑身逐渐失去力气,莫名的燥意席卷而来,但意识是清醒的,她根本不用去找什么太医,更不能去找太医,她的香囊里还有两粒药丸,只要服下就能解毒,但她此刻被晏时锦抱着,盯着,没办法伸手。

绝不能让这厮看出,她是做局之人。

“你找个地方……”

“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少女的声音软绵无力,晏时锦看了一眼四周,径直将她抱入最近的建福宫,进入其中一间厢房。

她说得对,今晚她才在众人面前为皇帝献舞,他不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抱着她一路走。

他小心将纪云瑟放坐在靠窗的罗汉床上,斜斜地开了一道窗缝,道: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太医。”

他依旧将自己的衣裳盖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去寻屋里的烛台。

纪云瑟趁他转过身去,立即用尽力气从香囊中搜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见晏时锦端着点亮的烛火过来,她来不及嚼服,整粒咽了下去。

她费劲地伸手拉住他的衣襟:

“不要走……”

“我去给你找太医。”

晏时锦放下烛台,去松她的手,却反被这片似无骨般的柔软紧紧握住,

“我怕,你陪着我。”

纪云瑟虽服下了药,但不知是否因未嚼碎就直接吞下,药效过慢的缘故,身体竟愈发难受,一股莫名的火在血液里乱窜,难以启齿的欲望涌上心头。

她想要阻止晏时锦去寻太医是真的,但同时,看到他刀削斧劈般俊朗的容颜就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也是真的。

微亮的烛光下,少女的双颊嫣红,原本就晶亮的双眸此刻凝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泛红的眼尾更是分外勾人。

晏时锦定了定神,知她的药性已经发作,俯身想将她的手松开,但又不敢太用力,怕弄伤她,毫无力道的拒绝却给了她可乘之机。

纪云瑟随即勾住了他的脖颈,脸颊埋入了他的颈窝,他身上锦缎的冰凉触感和一阵莫名好闻的味道让她觉得十分适意。

她如同一只软柔的猫儿一般,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蹭,嘴唇不由自主地贴向他一侧的锁骨,体内一波一波的热流,让她只想靠着他,贴紧他,甚至想把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一阵异样的酥麻从少女绵腻的唇瓣紧贴着的锁骨处传来,温唇细细密密地落在他的颈侧,沿着他突起的血脉直奔耳垂。

他全身的肌肉绷紧,酥麻轻易就窜到了他的下腹,点燃那处的火苗。

晏时锦的呼吸逐渐凝重,他深吸一口气,理智让他推开了她靠过来的温热的额头,俯身将她乱动的两只手按在床榻上。

“纪云瑟!”

这是他第一次唤出她的名字,似乎还是如同从前一般正经严肃,带着若即若离,但低沉微颤的嗓音却让纪云瑟觉得格外顺耳。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晏时锦试图唤醒她,却见动弹不得的少女有些委屈地在他身下嘟着嘴,喃喃而语:

“都怨你……”

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就不会中药。

晏时锦愣了愣,是怪他中途叫走圣上坏了她的好事?他手上的力道和语气骤然加重:

“你真的想做圣上的妃嫔?”

二人本就力量悬殊,更何况纪云瑟所中的媚/药尚未完全解,根本挣脱不开,就这样僵持了片刻后,槛窗有风透进来,她意识倒清醒了些,真切地看见了晏时锦面色的变化,和他颈侧暴起的青筋。

读懂了他眼神中的质问后,她眨了眨眼,唇角泛起一丝笑意,实话实说道:

“什么妃嫔?”

“那支舞,我是跳给…你看的!”

晏时锦不可置信地看了面露哀怨的少女一眼,随即撇开头。他怎么可能会蠢到相信一个中了药之人的话。

“是真的。”

“你带我出宫好不好?”

纪云瑟感受着他越收越紧的掌心,看向他回避的眼神,呢喃补充道。

夜色朦胧,少女媚眼如丝,目光扫过自己被修劲指节钳制住的纤白手腕,吐气如兰:

“世子是怕我么?为何不敢看我一眼?”

她的声音比从前还要娇柔几分,在残余媚/药的作用下更是带着十足的勾/引,让晏时锦一下回忆起那个旖旎的梦。

男子蹙紧眉头看了过来,这些时日,他已明白自己并非不重情欲,更何况眼前的女子,不管他如何不想承认,都是让他魂牵梦萦之人。

他也曾想过,自己不过是一时惑于她的美色,时间一久,总是能忘了她。

他应该做的是遵照家中长辈之命,娶一个适合

国公府的理想中的贤惠妻子,大抵也能做到与之举案齐眉,相伴终老。

但只要一见到纪云瑟,想到她有一日会嫁给他人,与另一个男子每日交颈而卧,耳鬓厮磨,为他人生儿育女,甚至那个人,还有可能是他的皇帝舅舅,就无法接受。

看着她费心为陛下跳舞,他做不到听之任之,放任她被纳入后宫。

纪云瑟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逐渐放松,看着眼前的男子目光中带着克制的眷恋,半是借着残留的药性,半是刻意的试探,仰头亲了上去。

真实的唇瓣贴紧的瞬间,一丝清甜滑入口中,所有的克己复礼烟消云散,晏时锦只怔了一瞬,几乎是立时开始回应。

生涩的双唇相触,有唇脂的粘腻味道,刚开始的二人似乎只带着些许试探,没有任何章法。

但片刻后,纪云瑟就察觉到了不对,这厮径直侵入了她的领地,蛮横且强势,她被吻得舌尖发麻,刚刚恢复的一些力气似突然被抽空,她本能地开始抗拒。

却不料,这份抗拒更加勾起了男子的占有欲,如同压抑许久的情绪骤然有了宣泄之处,他将纪云瑟上来推他的两只手腕一掌固定在她的头顶之上,另一只手托起她的背颈和后脑,让她保持着一个稳定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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