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雪夜终了(2 / 2)
独自一人时,放松许多,是比方才多进了些。
短短片刻,偏殿就已布置一新。徐砚特意拨了自己的徒弟过来伺候,还照着荣安侯随侍的名字,给这小内侍改了个名叫瓜子。
瓜子性子活泼,凑到跟前叽叽喳喳道:“膳房正煨着八宝豆腐,慢火细熬,明日晨起您就能喝到了。”
江鹤汀温声道:“让徐公公费心了。”
“侯爷您夸错啦!”瓜子眨了眨眼,记着师傅临来时的叮嘱,忙解释道:“这是陛下亲自吩咐的,特意让膳房照着您从前的口味备的。”
这种细枝末节,竟是越珩亲自安排的?江鹤汀着实意外。
也令他隐隐泛起些许愧疚,毕竟他瞒下了个极为重要的消息。
一直隶属帝王直辖的京郊大营,早在先帝时期便已落入了越珺之手。
他心里到底还是存着丝侥幸。
窗上是雪光映出的一片白,江鹤汀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了许久,终究还是披衣坐起。
指尖按在眉心,眉宇间凝着几分倦色。
外间值夜的瓜子听得动静,轻手轻脚挑帘进来,见他坐在榻边,忙躬身问道:“侯爷有何事吩咐?”
江鹤汀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有个堂兄在吏部任员外郎,这几日宫中风声紧,许久没见着消息,心里总是惦记着。”
“您且稍等。”瓜子立刻懂了其中意思,应声退了出去。约莫过了两刻钟,等回来时脸上带着笑意:“侯爷放心,江大人好着呢。”
闻言江鹤汀松了口气,抬手摘下指间那枚墨玉扳指。此物虽是带了多年,但现下却是为数不多,他自己带进宫的物件。
“辛苦你了。”
瓜子直往后缩,连道:“侯爷使不得!这本就是奴分内之事。”
“拿着吧。”江鹤汀坚持,“不然往后有事,倒不好再托你了。”
听了这话,瓜子才小心接下。
又等了片刻,帐内呼吸渐匀。
他蹑手蹑脚退了出去,将殿门掩得严实,朝着帝王寝殿而去。
深夜,风雪又起。
殿内地龙烧得正旺,玄色软绸寝衣贴在身上,衬得人肩背愈发挺拔。
越珩端坐案前,握着柄小巧篆刀,旁边放了数块流光华润的美玉,任他随心雕琢。
篆刀起落间,玉屑簌簌落下,烛火映着他侧脸,眉目沉静,似在琢磨雕纹的走势,又似在消磨时间等着什么。
夜色过半,殿外风雪声隐约传来,夹杂着其他的声响。
带头冲杀的并非是废太子越珺,而是从前的五皇子康亲王。
他身披重铠,手中长剑斜指地面,身后甲士黑压压一片,踩着积雪往前涌,阵仗闹得极大。
“逆贼窃国!弑君弑父!残害手足!”
“诛逆贼!”
“诛越珩!”
“诛逆贼!”
“诛越珩!”
“逆贼窃国……”
寝殿内,越珩听着外面聒噪的喊杀,很是不满,对身旁的徐砚下达指令:“让魏白临和陆昀动作快些,别拖太久把人给吵醒了。”
好不容易才安寝的,若是被这乱哄哄的声响惊到,怕是今夜就再难合眼了。
殿外喊杀声正烈,忽有个黑脸大汉憋红了脸,扯着嗓子吼道:“交出荣安侯!”
这话一出,往前冲杀的叛军顿了顿,连宫墙内侧帝王亲兵的箭矢都慢了半拍。
敌我双方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大汉,风雪里一时静了静。
大汉被看得发慌,忙梗着脖子补了句:“是……是太子殿下吩咐的!”
旁边戴盔的校尉气得抬脚踹上他的膝盖:“蠢货!这等机密事知道就好,不必往外喊!”
越珩赤着脚立在窗边,背在身后的手,正转着枚墨玉扳指,听到这话指节骤然收紧,面上掠过一丝冷厉。
废太子果然贼心不死,到了这般境地,竟还在惦记江鹤汀。
厮杀声渐渐弱了下去,养尊处优的京郊大营,哪敌得过沙场上的百战精兵。刀光雪影里,不过半个时辰,便被杀得七零八落。
兵刃交击声、惨叫声混着风雪落下去,很快就被铁甲踏雪的沉响盖过,宫廷内外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康亲王闹上这么一出,甚至到死都没见着越珩的面。
刀锋划过脖颈时,他喉头嗬嗬作响,眼里最后映着的是漫天飞雪,他在心里把越珺骂了千遍万遍。
狗东西!难怪缩着不来,原是让老子用命来试这趟!
后半夜只余廊下风雪声依旧,衬得这座宫城愈发的静了。
翌日晨起。
一无所知的江鹤汀,对着案上那碗慢火煨透的八宝豆腐,执勺慢品,不知不觉连用了两碗。
用过早膳,他吩咐瓜子取了本游记来,就着窗边光亮翻看。
正看到笔者行至水乡,遇一青衫男子眉目温润,三番五次温言示好,又热情邀他往府上暂住。
廊下忽然传来轻响,瓜子推门进来:“侯爷,陛下下朝了,遣人来请您过去呢。”
江鹤汀放下书卷起身,随内侍穿过覆着薄雪的宫道。
到了崇安宫的正殿外。
越珩立在晨光里,玄色朝服还未换下,衣间绣的金龙暗纹在光下流转,似要腾跃而出。
玉带紧束腰间,衬得他身姿愈发修长挺拔,那股沉凝威严的气度,浑然天成。
“陪我走走。”他开口似带着几分倦意。
江鹤汀应下,依着规矩往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夺嫡站错队,该如何自救》 14、雪夜终了(第3/3页)
后退了半步,就要跟在侧后。
越珩却忽然回头,手腕翻转,一把将人拽到身旁:“走这里。”
江鹤汀垂眸低声道:“陛下,君臣有别,于礼不合。”
“朕说合,便合。”越珩见他犹疑,干脆扣住他手腕,不容分说迈步便走。
远远坠在后面的徐砚,见了两人并肩同行的亲近,再次感慨荣安侯的得宠。
宫檐下悬着的白幡,被风扯得作响,往来侍卫内侍皆披缟素,连宫道旁的松柏都系着白绫,一片肃穆萧杀,直看得人心头发沉。
“昨夜,京郊大营没了。”越珩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畅意,侧头看他,“废太子这下彻底没了翻盘的本钱。”
江鹤汀目光落在远处,雪下面覆的深色,是血啊。
难怪还未清理干净,原来是新添的。
迎面刮来的冷冽。
风雪磨人,使他彻底清醒。
还未来得及细想,就已脱口而出,“恭喜陛下。”
声音带着颤意。
越珩脚步微顿,盯着他眼睛:“是真心的?”
“自然是的。”江鹤汀笑着重复道:“恭喜陛下。”
从现在开始,就都是真心的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
“骗子。”越珩低笑一声,尾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戏谑,却没再追问,只将扣着他手腕的力道收得更紧了。
指腹碾过他腕间温热的皮肉,似要融在一起般。
就像京郊大营的事,江鹤汀究竟知情与否,他没去细想,也懒得深究。这人世间纷纷扰扰,活得太过清醒,反倒会更加难捱。
“他倒是狡诈,自己缩着不敢露面,反倒哄着老五来当这个马前卒试水。”
越珩嘲讽过后,狠戾道:“不过你放心,我已命人加大搜查力度,只要寻到踪迹,定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江鹤汀听着这话,只觉后颈一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越珩问他:“怎么了?”
江鹤汀睫毛颤了颤,“风急,有点冷。”
越珩瞥向他身上那件毛色光亮的白狐裘,轻哼又道:“娇气。”
嘴上虽嫌,脚步却已转了方向,玄色袍角扫过积雪,留下浅浅的印子,两人并肩往回行去。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