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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怨气涡(二)
“你疯了?”
茶楼静了一瞬, 奚泊渊忍不住道:“你也说了,进入这怨气涡的唯一方法,就是通过一层一层的身份,到最后, 变成漩涡中心的那个人, 这不是走崔宁的老路么?你除了把自己赔进去, 还能做什么?”
“而且,如果我猜的不错, 进入怨气涡后, 时间会混乱。”
孟婆接着奚泊渊的话道, “适才我们只是在送嫁的鬼路旁站了片刻,转眼便已天亮。如果怨气涡当真是一个被封在两年前的结界,去往这道漩涡, 你是走在通往两年前的路上, 你所经历的一刻, 或许不是一刻,也许是数日。”
她提醒阿织:“还记得你自己说的,怨气不止是气息,它是一个未了的心愿, 一桩未平的事端。
“在庄夭夭的怨气涡中, 未平的事端是什么?是她与洛家女、梅县令的纠葛。你在进入这场事端后,时日颠倒, 也许会经历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你会忘了你是谁, 成为另一个人,就像崔宁一样。“
未平之事总有未平之念,崔宁出嫁时由衷的喜悦, 不会没有来由,他定是经历过什么。
孟婆盯着阿织:“恕我直言,这个时候,你是最脆弱的,不管你修为多高,藏着什么秘密,你都是那女鬼的砧上鱼肉。”
阿织道:“我知道,所以我让你们等,并不是什么都不做。”
“我们已经在城外沼泽找到了怨气涡,那是个两年前的结界,如果直接进入,只怕会身魂分离。”
灵气的莫名流逝便说明了这一点。
“但是,如果有人打开通路就不一样了。”
“昨晚我们看到了,嫁新郎之夜,结界的通路就会敞开,虽然庄夭夭凭空拓开的鬼路不能走,如果你们恰巧等在怨气涡旁,通路打开,不正是进入结界的最好时机?“
白元祈道:“我明白姜姐姐的意思了,你是说,你得先通过‘身份’进入怨气涡,这样,山南城才会再上演一出‘嫁新郎’。嫁新郎之夜,结界的大门会打开,我们等在门口,趁机进入结界找溯荒?”
阿织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你怎么寻‘路’?”孟婆问。
“不难,崔宁已经‘出嫁’,城中应该有新的休妻另娶的负心汉,只要稍打听一下,像崔宁一样,通过层层身份接近就行了。”
孟婆听了这话,思量许久。
这次溯荒的线索是楚家给的,加上她与奚家的关系,这一路上,众人多是听她的意思行事,但到了眼下……
她看向阿织:“好,就按你说的办。相比起我们,你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阿织道:“我会把初初留下,等到下一回嫁新郎,有初初在,你们不至于在城外沼泽迷路。”
初初听了这话,立刻急了,“砰”一下化成人形:“你要把我留下?那个什么涡的,一听就很危险,我、我当然得陪着你去!”
“你必须留下。”阿织的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你,没有人能穿过沼泽迷雾,找到结界入口。”
也正因为危险,她才不能让他跟着。
初初认了阿织为主,本能地不愿反抗她,他嘟着嘴,非常委屈地坐在木凳上,小声道:“好吧……我一点也不喜欢和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修士待在一起,他们都很讨厌……”
“既然这样,”奚琴稍一思量,“泯,你也留下,不必跟着我。”
奚泊渊一愣:“你也要去?”
泯立刻化了形:“尊……公子,您也要进怨气涡?”
奚琴反而意外,他笑道:“想什么呢,我本来就得去啊。”
孟婆看了看奚琴,目光移向阿织,道:“呵。”
阿织看向奚琴,微抿了抿唇,站起身,抛下一句:“奚寒尽,借一步说话。”径自往楼下走去。
这么一会儿工夫,知味馆已经开张了,一楼有几个零星的茶客,正在议论昨晚的嫁新郎。
阿织与奚琴一前一后出了茶馆。回过身,她还没出声,奚琴就笑了,“他们问我就罢了,仙子说要去怨气涡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也会一起吗?”
“很危险。”阿织道。
“我知道。”
阿织想了想,指尖凝出一道法印,一个密音结界便落了下来。
“进入漩涡中心,你会忘了自己是谁,就算你天生仙骨,有一身修为,只要你不防备,便与凡人毫无差别。”
奚琴挑了挑眉,她竟知道他天生仙骨,看来她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对他全无了解。
阿织道:“还有一点我其实没提,当年庄夭夭、梅县令,与洛家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所以进入怨气涡后,你根本无法预料将会面对什么,也许那里还有未可知的事物,也许我们需要应付的,不止庄夭夭。”
“原来仙子已经想到这一点了,我还担心仙子疏忽了,正想提醒仙子。”奚琴道,“仙子不必为我担心,我此前虽没帮上什么忙,也不曾拖过仙子后腿不是?”
阿织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照之前几次嫁新郎来看,我也许还好,但你进入怨气涡,一定会变成那个出嫁的新郎,所以你的处境只会更难。”
她抬目看向奚琴,“如果你是迫于约法三章,不得不陪我赴险,其实不必。”
奚琴道:“不是因为约法三章。”
“那你为何一定要跟着?”
“……仙子。”奚琴稍稍一怔,又笑了,笑容居然有点无奈,“你说为什么?”
阿织没怎么看明白他此刻的笑容,只觉得他此刻的语气有几分真,不像在仙山时,总是虚虚实实的,可能是化形成凡人,受凡世影响吧。
他凡人的样子挺好看的,大概是底子好。
对上阿织困惑的眼神,奚琴没多解释,只问:“仙子总是一个人,有我照应不好吗?”
不待阿织回答,他并指在须弥戒上拂过,取出一物,是之前阿织为了逼他守诺,赠给他的锁誓鱼。
“这只鱼的钥匙,仙子带着吗?”
阿织没应声,摊开掌心,一把铜匙便幻化出来。
奚琴取过钥匙,说:“等等。”
他撩开结界边界,回到知味馆,问茶楼的掌柜:“有绳子吗?”
“有、有。”
掌柜的在柜阁下翻找一阵,取出一根很细的绸绳递给奚琴。
恰好是根红绳。
红绳穿过铜匙,像一条带坠的绳链,奚琴回到结界中,在阿织面前微微俯下身,绳链绕过她纤细的脖颈,他在她颈后为红绳系上结,低声问:“誓言都锁在鱼肚子里,怨气涡里的怨气碍不着它吧?”
阿织没答话。
他其实靠得并不很近,周到地保持了一点距离,但阿织仍能闻到他身上冷霜般的气息。
系好红绳,奚琴很快后退一步,又问:“我锁在鱼里的誓言,仙子还记得吗?”
阿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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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嗯。”
“那正好。”奚琴道,“我到了怨气涡里,也许会跟崔宁一样,忘记一些事,没法使仙术欺瞒这条鱼,仙子忘了什么都不要紧,只要记得,如果有一天,钥匙断了,仙子就逃。”-
三日后,山南城西,谢家。
“护卫?”
钱妈妈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女子一身青衣,年纪不大,身形十分纤瘦,倒不像有武艺在身的样子,“你真的会功夫么?”
“会的。”阿织道。
罢了,钱妈妈在心中叹了一声,征召女护卫的告示已经贴出去几个月了,竟不曾有人上门应征,眼下好不容易来了人,将就用吧。
“行,跟我来吧。”钱妈妈说着,把阿织往宅子里引,“我们少夫人呢,是两年前跟少爷成亲的,成亲后不久,少爷就去京里办差了。他不放心少夫人一个人在家中,所以让我们请一个护卫,你先守院,院子守得好,以后你就跟着少夫人,做她的贴身护卫。”
她带阿织转完三进宅子,请来一个长着吊梢眼,唇红齿白的丫鬟:“她叫春杏,是少夫人从闺中带过来的贴身丫鬟,你今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她。你且记得,咱们少夫人也是守将之女出身,是有功夫的,你究竟有没有本事,在少夫人面前可糊弄不过去。”
阿织道:“记住了。”
春杏见这新来的护卫乖觉,多提点了一句,“少夫人右腕受过伤,春来总是疼痛,你得多注意些,还有——”她一顿,凑近阿织,“少爷在京中有个表妹,大户人家出身,过些日子,若那表妹跟着少爷回来,你可莫要冲撞了她,只要记得,我们心里始终是向着少夫人的。”
说罢这话,她转头看了眼天色,原本还有春阳高照清空,转眼已升了星月。
春杏道:“呀,这么晚了,快去睡吧。”
阿织回到房中,将钱妈妈所说的身份默记了一番,从守院护卫,到贴身护卫,再到陪嫁丫鬟春杏,最后是少夫人。
那么少夫人,大抵就是怨气涡的中心。
她不知怎么疲惫得很,沾上瓷枕,很快睡了过去。
梦中不知辗转几度春秋,朦朦胧胧间,忽听有人唤自己:“少夫人?”
“少夫人,您快醒醒——”
“少夫人,您是不是病了?”
阿织一下从榻上坐起身,看着一旁一脸焦急的春杏,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第72章 怨气涡(三)
春杏道:“少夫人, 您是病糊涂了?您姓洛,是梅家的少夫人啊。”
她姓……洛?
还有——
“梅家?”
不对,她记得她似乎在城中一户谢姓人家做护卫,后来, 少夫人的陪嫁丫鬟病了, 她便成了少夫人的丫鬟。
阿织看着春杏, 她怎么觉得,她才是春杏。
昨天夜里, 不是她守着少夫人入睡的吗?
记忆朦朦胧胧, 越想越混乱, 过去的日子在颠倒的时光中搅成了一团乱麻,越回溯淡忘得越快,到末了, 阿织竟想不起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春杏道:“是梅家。”
她说:“少夫人, 您忘了, 您与梅家的公子青梅竹马,一同长大,而今已经成亲两年有余了。”
成亲?
阿织一听这话,想起来了。
是, 她的确成过亲, 曾经和一个人在一起待了很久很久。
她找回了一些记忆。
她是山南城洛家之女,父兄都是边关守将, 她从小跟着父兄习武,时常随军去关外杀敌, 几年前一场战事,父兄都亡故了,她的右手手腕也落了伤疾。
好在, 她还有梅家郎。
梅郎是多年前来到山南的,他原本是京中人,父亲是做大官的,后来犯了事,一家子被发配到此。她同梅郎一起长大,梅郎苦读多年,连中三元后,回到山南与她成亲,成了……她的夫君。
阿织想,她大概是真的病了,一时间怎么都想不起她夫君的样子,只记得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形。
她问:“兄长他去京里做什么了?”
这话出,春杏还没回答,阿织自己就是一愣。
她不明白她为何要把自己的夫君唤作兄长,但,似乎这个称呼才是对的。
春杏一边伺候阿织梳妆,一边耐心地解释:“少爷一家子当初是被贬谪到咱们山南的,少爷寒窗苦读,那么努力地考科举,就是为了给老爷翻案,而今去京城,自然是为了梅家的旧案。”
她说着,又低声嘟囔道:“不过,奴婢怎么记得,两年前,少爷高中的时候,京中就说过梅家的旧案不必议了,少爷因此还冲撞了圣上,所以才被打发来山南当县令,当时少爷很是消沉了一阵。这回少爷上京又是为什么呢?难不成……为了那个狐狸精?“
狐狸精?
阿织转头看向春杏。
春杏自知多言,一下子捂住嘴。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钱妈妈推门而入:“少夫人,快!少爷回来了!”
阿织还没反应过来,春杏已经搁下木梳,拽着她的手腕,往屋外迎去。
院中栽着一株老槐,早春时节,槐树抽芽,枝条低低地垂在月洞门上,很快,有一人迈过月洞门,跨入院中。
他一身霜尘未洗,罩着玉色披风,眉眼清绝,桃花眸里像盛着半碗雪。
这是她的……夫君?
阿织的目光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手背上带着一条样式繁复的链子,她送的。
她没什么亲近的人,是故从不轻易赠礼,一旦赠了,此人与她一定有牵绊——阿织确定了,他是她的夫君。
春风轻拂,她在风中抬起头,唤了声:“兄长?”
下一刻,她的兄长大步走来,握住她的手往前一带,把她带入自己怀中。
其实回府的路上,奚琴还很困惑,他分明记得自己是谢家公子身边的武卫,要跟着公子去城外收租,怎么转眼间,他竟成了刚从京里回来的山南城梅县令了?
他并无去宣都的印象,管家却告诉他,有人在家中等他。
奚琴依稀记得,的确有一个人一直在等着他。
而今跨过月洞门,他看到了等他的这个人,一身青衣,没有任何多余的装束,日影落在她身后,淡淡的光束就像一把剑。
是她。
跌入奚琴怀中的瞬间,阿织本能地想把他推开,手都抬起来了,冷霜般的气息扑面来袭,这气息很熟悉,包括这个怀抱,他们不是第一次这样。
随后她反应过来,他们本就是夫妻,她不该推开他。
怀中的人很清瘦,她似乎真的等了他很久,听说还病了,奚琴心上泛起密密的疼,这种感觉不止是愧疚,他张口忘言,半晌,还是阿织道:“兄长此行顺利吗?梅家的旧案……怎么样了?”
奚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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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了一声:“已经有眉目了。”他问,“你呢?”
“我?”
“我不在,可有人来寻家里麻烦?还有你的伤——”
他微微松开她,下意识看向她的眼,尔后才意识到她伤在右腕,刚握住阿织的手腕,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
“表哥,这就是嫂子么,怎么不为我引见引见?”
阿织下意识朝奚琴身后看去,只见月洞门旁站着一个眉目娇艳的女子,她的眼角有一滴泪痣,穿着一身罗裙。
阿织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梅郎在京中有个表妹,好像姓庄,家世非常显赫。
梅郎这次去宣都,似乎就是为了寻她。
庄表妹款款走上前来,与阿织福了福身:“夭夭见过表嫂了。”
随后她娇嗔着对奚琴道,“表哥,夭夭早与你说过了,夭夭在你这宅子里住不惯,你不是说你另有一处庄子么,怎么还不引夭夭过去,天晚了夭夭可要怕的?“
奚琴一听这话就蹙了眉,第一反应是打发人走。
随后他想起来,他得顺表妹的意,非这样不可。
他低眉看了眼阿织的手腕,轻声问:“伤好些了么?”
阿织“嗯”了一声。
手腕握在手里,纤细清瘦,奚琴悉心叮嘱:“春来湿气重,免不了会疼痛,我在京里买了些祛湿的药膏,也不知管不管用,你……”
“表哥。”庄夭夭又在身后催促。
奚琴不得不掐断了话头,对阿织道:“我先去安顿她,等我,我很快回来。”
已经走出院外,奚琴忽地顿住步子,回过头来,对阿织道:“念念,近来山南城来了几名京官,在查一桩冗案,里外询问,十分折腾,你左右病了,近日就不要去城外驻地,省得撞见他们,应付起来麻烦。”
念念?
这是她的闺名?
阿织点了点头:“好。”
庄子在城北,驱车过去要小半个时辰,管家已经提前把一切都打点好了,庄上仆从繁多,奚琴看了一眼,觉得这里竟比城西的梅宅更热闹些。
他把庄夭夭送回房中,唤来管家交代两句,见远山夕阳西下,径自往外走。
还没出屋,袖口便被拽住了,庄夭夭问:“表哥,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庄夭夭不高兴了,她幽怨道:“可是,天都这么晚了,表哥留下来陪夭夭,好不好?”
奚琴没答这话,移目又看了眼天色。
就这么片刻工夫,黄昏褪色,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庄夭夭握着奚琴的袖口,轻轻晃了晃:“表哥,你什么时候休妻娶我?”
奚琴没吭声。
庄夭夭娇声道:“表哥,你是知道的,你想办的那桩案子,如果办不成,那是会死人的。可是这天底下,除了我父亲,没人能帮你。你来京城的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夭夭愿意跟你私奔到山南,等生米煮成熟饭,夭夭怀了你的孩子,我父亲再不想管闲事,也只有出手相帮了,毕竟我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到那时,你想翻什么旧案,救什么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她说着,褪下披帛,露出肩头大片雪肤,朝奚琴走近一步,吐气如兰:“表哥,你今夜当真不陪夭夭么?春夜美景,良宵一刻,岂不值得珍惜?”
她的指尖越过衣袖,勾住他的一根小指,就要往他袖口里探。
手背的冰链被触碰,奚琴径自抽回手,退后一步:“我得回去。”
“你……”
庄夭夭错愕地看着他。
“她是个会把别人的话字字句句印在心中的人,今夜她既答应了要等我,我不回去,她一定会等到天明。”奚琴道,“我不能待在这里。”
言罢,他再不停留,很快消失在庄外。
庄夭夭看着奚琴的背影,片刻后,慢慢地笑了起来。
那本该是一个闺中女子幽怨的苦笑,渐渐却沾上凶意,笑着的唇如沾了血一般红,森然怨气布满弯着的笑眼,变成两只可怖的黑洞。
她站了起来,缓缓往外走,却不像先前那样规行矩步,而是踮着脚走戏步,就像花楼里教的那样。
原本人来人往的庄子一下子即若无人,庄墙上开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鬼路,那头连着一片雾中沼泽。
在庄夭夭跨入沼泽的一瞬间,经年不褪的大雾散去了,尸山血海就在眼前,两年多的时间,她大概能数清楚这里有多少尸骸,左右它们被封在时光里,总是一副旧模样,半点不曾腐化。
庄夭夭若无其事地从尸海中走过,来到一座孤坟前坐下。
坐了一会儿,她忽然笑了,说:“你知道么,近日我在怨气涡里撞见了两个有意思的人。”
孤坟中无人应答。
“你也知道,每次进入这漩涡的人,虽然会经历我们三个当年的事,但人心不同,遭遇便会不同,这不是我能左右的。就像上次那个姓崔的修士,他洁身自好得很,瞧不上花楼的妓子,我只好扮成一个寡妇勾引他。
“这次来怨气涡的两个人,他们之间的羁绊好像很深,我怎么拆都拆不了。尤其那位俏公子,长得一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风流模样,心中只有他的心上人。女鬼的媚术虽然比不上魅狐,好歹这是在我的怨气涡中,今夜我使尽法子想要留他,他还是走了,你说,是不是因为我变成鬼了以后,没有从前貌美了?”
庄夭夭幽怨地叹了一声,“没法子,我只好另编个理由诓他们,说我父亲能帮他们翻案。难为我一个下三流的妓子,而今却要扮成大户人家的小姐,好难。”
第73章 锁誓鱼(一)
庄夭夭等了许久, 可是孤坟中还是无人出声。
“自从我把那个姓崔的修士拽进怨气涡,你已经很久不陪我说话了。”
庄夭夭仰头望着天上月,两年来,这一弯皓月尸海里唯一有变化的事物, 倒不是时圆时缺, 偶尔夜空有风, 吹来微云遮月,偶尔云被吹散, 露出皎洁的月身。
“那个好看的琉璃片, 你就不能送给我吗?”庄夭夭继续自说自话, “我拿来做额坠,全天下的女鬼都会羡慕我。”
“你说你在等一个人,他是谁呢?会不会……他不会来找你了?”
庄夭夭再叹一声, 掌心幻化出一个扁短的, 玉管一样的事物, 她百般聊赖地把玩着,“好无趣啊,怨气涡的日子千篇一律,新郎嫁进来, 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要不, 这一次,我和梅家的少爷少夫人, 玩一点不一样的?”-
明月当空,春杏整理好床铺, 帮着阿织梳妆。
茂密的青丝散了下来,握在手里,犹如绸缎一般, 春杏看着铜镜里的阿织,羡慕地说:“少夫人的头发养得真好。”
阿织没应这话,任由春杏帮自己梳好头发,宽了衣,坐在榻上,见春杏要熄灯,她想到什么,出声拦道:“等等。”
“等什么?”春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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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异地问,“少夫人想等少爷?”
阿织“嗯”了声。
春杏劝道:“别等了少夫人,少爷不会回来的。”
见阿织不吭声,春杏忍不住道:“少夫人,那狐狸精一定会缠住少爷的。您莫不是忘了,这狐狸精家世显赫,自小一心想要嫁给少爷,若非少爷家中出了事,被贬来山南,她恐怕早与少爷成亲了。而今她千里迢迢追到山南,摆明了要和您抢夫君。少爷本来是向着您的,被她这么缠着,眼下也动摇了。奴婢听说,此前在宣都,少爷一直住在她的府上,还有城西的庄子,那是少爷专为这狐狸精置的。少爷若心中有您,夫妻久别重逢,他合该留在家中陪您,何故要去——“
话未说完,门口传来一声动静,阿织抬眼一看,竟是奚琴回来了。
春杏一脸错愕:“少、少爷。”
奚琴朝桌案看了一眼,他从京里带回来的药膏还搁在那里没有动过,他没说什么,取过药膏,撩袍在榻边坐下,吩咐春杏:“去打水。”
热水很快打来了,春杏背地里议主子的不是,心虚地掩门退下。
奚琴想为阿织疗伤,伸手覆在她右腕上。过了会儿,他忽地觉得这个动作莫名,这才想起来应该怎么上药膏。
他拧了热帕子,帮阿织擦拭过手腕,然后取了药膏,涂抹在阿织腕间,缓缓揉擦,让草药的药力顺着他的指腹,渗进她的肌理,随后轻声道:“别信她的。”
阿织不解:“什么?”
奚琴低垂双眸,手上的动作没停,他从未帮人上过药,大概因为用心,指腹的力道刚刚好。
药膏的清凉沁人心脾,他继续道:“我心里只有你,没有旁人。”
说完,他抬起眼,看向阿织。
阿织也在看他。
她隐约觉得,他这双眼应该含带着笑意的,说这种不正经的话的时候,该要戏称她一声“姑娘”还是“小姐”?她记不清了。
可此刻他的眸深处仿佛有秋月寒山,薄云里写着满腹心事。
阿织不知道该怎么问,只能试图从他这双云遮雾绕的眼里读出些许端倪。
因为在涂药,他们本来就靠得很近,春夜的风缭绕,带动不知谁的薄衫,两人的衣摆缠在了一起,春夜的气息瞬间变得婉转多情。
春风落在他的眼里。
他受不了与她这样对视,于是闭上眼,微俯身。
直到鼻尖交错,双唇被柔软触碰,阿织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的第一反应是挣脱,她从未与人这样亲近,这是第一次。
随后她又困惑起来,她不是早就成亲了吗?他们不是夫妻吗?男女之事究竟是什么她知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她试着接受,直到双唇分开,温热的吐息携着初春未尽的霜寒之气侵袭而来。
搁在榻边的双手蓦地收紧,阿织倏忽后仰,错愕地看着奚琴。
其实两个人只是稍稍分离了些许,呼吸仍在纠缠,奚琴顿了顿,目光下移,看到了阿织眼下一颗平整的红痣。
情之所至,奚琴想继续的,但看到这颗痣,心里忽然有个声音说,不该这样,这样对她不好。
偌大的榻上只有一张鸳鸯被,单薄的中衣勾勒出阿织纤瘦的身形,奚琴看得出她的紧绷。
他唤来春杏,让她多添了一床被衾,随后洗漱干净,在阿织身侧躺下,拨灭了灯蕊。
黑暗中,他俯下身,双唇很轻地在阿织微阖的眼上碰了碰,然后躺回自己枕上,低声道:“睡吧。”
……
天一下就亮了。
阿织看向窗外晨光,她分明记得只是过去了一夜,但时日飞驰,院中刚抽芽的槐树已经枝繁叶茂,转眼已是春深了。
她坐起身,榻边却没了人,唤来春杏询问,春杏说:“天还没亮,衙门里就传了口信,让少爷赶紧过去一趟。少夫人您知道的,近日城里来了好几个京官,衙门里的事,可不是少爷说了算了。”
阿织想起来,兄长近日总是早出晚归,回忆起他那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很快梳洗好,披上斗篷。
春杏见状要拦:“少夫人您要出去?少爷不是让您在家中养着,无事不要出门吗?”
阿织没应这话。
她为何要养在家中?她是将门女出身,又不是深闺小姐。
宅子门口拴着一匹马,阿织娴熟地上马,径自来到县衙。
站班的皂隶都认得她,见她过来,恭敬地称一声“夫人”,没有阻拦。奚琴的值房在中院,阿织轻车熟路地找过去,还没推门,忽听值房内传来一声冷笑:“你以为,这案子这么好办?”
透过值房的窗棂,阿织看到值房内到处堆叠着卷宗,上首坐着两个公服的京官。
奚琴没有坐,落拓地站在堂中。
“你这么一拖再拖,究竟有何意义?到了最后,还不是得面对结果?”一名京官寒声道,“梅大人,我也就是看在你父辈的份上,到了眼下,还愿意称你一声大人,这案子你若执意管下去,今后,山南城就该换人做主了。”
他将茶碗盖一合,给了最后时限,“这样吧,三日。三日内,一定得有个结果。我等来这个天远地远的地方,是办正经事的,可不能跟你这么耗着!”
另一名京官的神色倒是和气些:“听说梅大人过世的岳丈洛将军,当年是定远侯的副将,跟定远侯走得很近,这案子这么难办,你且问问,定远侯愿意管这事吗?他都不愿意,梅大人你还执着什么?”说着,他忽地笑了,“不过,如果京里的庄阁老愿意插手,那就不一样了……”
奚琴听了这话,微微蹙眉,刚要开口,忽地觉察到什么,朝院中看去。
院中寂寂无人,只有一地深春落花。
阿织在奚琴发现前离开了,到了县衙门口,她径自上了马。
春杏好不容易赶到,就看到阿织策马离开,还是往城外的方向。
她追了几步:“少夫人,您去哪儿——”
阿织没答,她勒马回头看了一眼,“回去,别跟着。”-
奚琴从衙门里出来,夕阳已经西斜,马车等在县衙门口,他正要上去,忽然一只玉手将车帘掀开,庄夭夭坐在车内,娇声唤道:“表哥。”
她道:“表哥,你好些日子没来看夭夭了。”
奚琴看了一眼垂首立在马车边的管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淡淡道:“没空。”随后吩咐车夫,“你送表小姐回庄。”
“三日内。”
不等奚琴走远,庄夭夭忽道。
奚琴步子一顿,回头看向庄夭夭。
“三日内,案子必须要有一个结果。”庄夭夭娇笑着道,“表哥是不是好奇我为何知道这些?巧了,衙门里的两位京官夭夭认识,他们最听我爹的话了。”
说着,她又重复道,“这案子谁都管不了,除非,京中的庄阁老愿意插手……”
她翘着腿,坐在车辕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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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把玩着垂在耳畔的辫子,模样娇艳极了,“表哥这次上京,说想翻梅家的旧案,但夭夭知道,这都是你瞒着嫂嫂,想让嫂嫂安心的借口。
“两年前,蛮敌破关,关外死了好多人,京中都说,是嫂嫂的父兄通敌。通敌叛国,这是多大的罪状,而今圣上要查,嫂嫂的父兄都死了,怎么办?那只能株连了。
“嫂嫂真是可怜啊,通敌的又不是她,却要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赔了性命。
“京中那些大人物,只想尽快结案,谁又会顾惜一个女子的性命呢?而今,恐怕也只有我爹爹能救她了……”
庄夭夭看着奚琴:“表哥,你来庄上,陪陪夭夭好不好?”
“你来陪陪夭夭,夭夭想出来了一个好法子,说不定能救嫂嫂。”
奚琴听了这话,唤来管家:“跟念念说,今夜我晚些时候回去。”
管家的眼睛在奚琴与庄夭夭之间转了转,请示道:“那……如果少夫人问起,老奴就说,少爷您是办差耽搁了时辰,所以……”
“说实话。”奚琴冷声打断,“我去城西庄上,是与庄表妹商议正事,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第74章 锁誓鱼(二)
城西, 庄院内。
“嫁新郎?”
奚琴拧眉看着庄夭夭。
“是呀,我知道表哥心里只有嫂嫂,并不想与我成亲,再说了, 就算表哥立刻休妻另娶, 等消息传到京城, 也来不及了,那几个京官三日内就要治嫂嫂的罪。”
花苑里坠着一枝秋千藤, 庄夭夭坐在上面, 一边荡秋千, 一边说道。
“可是,如果表哥肯‘嫁’给我,那就不一样了, 县令纡尊出嫁, 这是多新鲜的事儿, 全天下的人都要来瞧热闹,这样一来,消息一定能最快速度传到我爹的耳朵里。全天下都知道我和表哥成亲了,我爹就算不同意, 又有什么法子阻拦呢?只要表哥做了我爹的乘龙快婿, 想要平一桩案子,救一个人, 那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表哥。”庄夭夭眨眨眼,双足乘风, 秋千一下荡得老高,她在半空娇笑出声,“与嫂嫂和离, 再‘嫁’给我,这是唯一能救嫂嫂的法子,你说是不是?”
奚琴听了这话,本能地想反驳。
他觉得自己不必如此两难,可话到了嘴边,又消散在风中。
他似乎……非这样不可。
“我……”
这时,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春杏赶到庄内,急声道:“少爷,不好了,少夫人腕疾犯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会?”奚琴错愕不已。
他这些日子夜夜为她上药,亲眼看着她的腕伤一点一点好起来。
“少夫人不听奴婢的劝,这两日总也写信。”春杏道,“连着落了两日的雨,少爷您是知道的,雨天湿气重,少夫人那手腕,这种天气根本碰不得笔,写一笔都疼,莫要说接连不断地写。”
落雨?下雨了吗?
奚琴四下看去,原本干燥的地面忽然变得湿漉漉的,显然是春雨方歇。
还有……他只在庄夭夭的庄子上留了一会儿,为何转眼两日便过去了?
奚琴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很快备了马车,回到府上。
院中的老槐绿意已深,阿织独自坐在房中。
房门是敞着的,奚琴走进去,张了张口:“念念,我……”
话未说完,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信函上,骤然一凝。
信函上写着“和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