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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懒懒地倚着树,坐在清溪边。他的身边有一只灰毛鼠,鼠精正在任劳任怨地给仙人剥瓜子儿,每剥出一百粒瓜子仁儿,便可以去仙人那里换取一点悟道的灵气。
得了灵气的鼠精张牙舞爪,喜不自胜。
“你想拜我为师,以剑道寻剑?”仙人问。
他笑道:“青阳氏主上的资质没得说,天生仙骨,灵气强盛,但我不想收你这个徒弟,怎么办?”
“剑尊能否告知缘由?”“奚琴”问道。
“你们青阳氏,太刻板,跟我性情不合,我怕被你闷死。”仙人道,他上下打量“奚琴”一眼,嫌弃道:“你看看你,都被你父亲规训成什么样了?”
他见“奚琴”目露失望之色,语气一转,又道:“不过,资质这么好的徒弟,错过了也有些可惜,这样,你我约法三章。”
“第一,青阳氏主上在我这里学剑道,此事不可外传,包括你们青阳氏族人。我是避世之人,避世就要有避世的样子。”
“好。”
“第二,我打算捡几个凡人徒弟,不教他们入道,只教他们一些拳脚功夫,一些在世为人的道理,你既来了,今后就是他们的师兄,得有大师兄的样子,他们若向你请教,你不可不理。”
“好。”
“第三……”布衣仙人思量片刻,对“奚琴”道,“你换个名字。”
“换个名字?”
“你们上古遗族古怪得很,姓和名都是分开念,什么青阳氏某某,伯赵氏某某,跟我们常人不一样,我们都是连名带姓的,要是今后山上来了小徒弟,问你叫什么,你怎么说?”
沐浴了仙山之气的瓜子散发着诱人清香,灰毛鼠捧着瓜子仁儿,忘了奉给仙人,自己啃吃起来。它听了仙人的话,颇是赞同,一边吃,一边小鸡啄米似点头:“吱吱吱——”
“奚琴”沉默片刻:“请剑尊赐名。”
仙人仰起头,望着满山翠竹,风过山巅,叶叶声声,这山上别的没有,就是竹叶多。
“你本名叫夙,不如就跟着青荇山姓,姓叶。”
问山看着叶夙,笑道:“今后在我这,你就叫叶夙,可好?”
……
奚琴刹那从往梦中惊醒,倏然坐起身。
屋中一片昏黑,他的识海中翻江倒海,十指不自觉收紧:“青荇山……叶夙……”
“我是……叶夙?”
(卷三完)
第四卷
第84章 小松门(一)
卷四·小松门(一)
奚琴知道叶夙。
他是问山首徒, 剑术卓然超群。
没有人知道叶夙的来历,于是外间有传言,说他入青荇山前,只是一个凡人。
因为问山常收凡人徒弟, 有人猜测, 问山是在这些凡人中捡好苗子, 只有资质足够好的,他才肯亲授剑道。
谈什么仙人避世, 都是幌子罢了。
单看他两个资质好到天上有地上无的徒弟就知道了。
不过, 问山的两个弟子也是避世之人, 关于叶夙的传言,外间其实很少,奚琴也只听说过三两桩。其中一桩是说几十年前, 有仙门在涑水附近猎妖时, 不慎遇到一只正在化煞的凶妖, 极为强横,仙门修士苦战之下节节败退,叶夙路过,见此情形, 持剑上前, 轻飘飘一剑斩下凶妖头颅,血溅三丈, 无一滴沾染他的白衣,他在涑水的浪潮上从容收剑, 随后沉默离开。
原来,传言中的叶夙,竟是青阳氏之主。
记起了自己是叶夙, 记起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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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山与问山,许多回忆纷至杳来。
或许称不上回忆,只是一些模糊的,魔气与生死轮回皆封不住的浅淡印象。
奚琴想起了那座苍翠青山,满山翠竹,有溪水蜿蜒流过,灰鼠住在飞瀑下的云外洞中,与山雀和游鱼做了朋友,仰头望,云绕孤峰。
他想起了问山是怎么样一个人,自在的,恣意的,时时说笑,很有意趣。他对待所有的弟子一视同仁,平日里山上没有什么仙人凡人之分,但在修剑时,问山就成了严师,捉住错处就会拿他与师妹打趣。不过,他与师妹通常不怎么出错,这样问山也会觉得乏味,他会说:“看来徒弟资质太好也不是好事,都没什么可调侃的,啧,无趣极了。”
奚琴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然而仅凭此刻感知,他能觉察到叶夙对问山的敬重之情,对青荇山的眷恋,为何后来……外间传言他是弑师而死?
为何他要自戕?
青荇山……为何后来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奚琴一念及此,忽然有些冲动,他想散去魂骨中的一些魔气,找回往昔,一探究竟。
又或是唤来泯,把叶夙自戕的内情再细细问个清楚。
解除记忆的封印很容易,不必请求天尊大能彻底剜去魂中魔气,只要放弃用灵气筑堤即可,魔气溢骨而出,他自然能再想起一些什么。
奚琴抬起手,缓缓朝自己眉心探去。
然而不等指尖触碰到自己灵台,他忽然想起姚思故的一句话:
“……父亲让我留在清安镇,在这里等一位故人,他说,终有一天,故人会路过,取走这片叶的。”
青荇山的故人很多,问山避世之前,在玄门中广有结交,除了地煞尊,奚家也有他的故人,有人曾以领悟了问山剑尊的剑道,自称是他的半个徒弟,徽山的老太君也算青荇山的故人,因此初遇姚思故时,奚琴没有多想。
可是……
奚琴的目光落在左手的“自在意“。
“我师父说,心若自在了,万般苦皆不是苦。”
他想起在山南县,阿织曾拿一枝无患子迷惑凡人。
“……这是我师门使的一些把戏。”
“我师父他……会养一些精怪。”
仙子性情孤冷,不爱与人深交,堪称寡言,因此她从不多提旁人,唯一一个被她数次提及的,是她的师父。
她应该和他很亲。
她这一身登峰造极,无人可匹敌的剑术,究竟承自何人?
那个她口中万般皆自在,洒脱不羁的师父,当真是姜瑕?
还是……另有其人。
奚琴无法确定,他曾答应过她,不去探究她的来历,以及所有与她相关的事,但是……
奚琴静坐在黑暗中。
尚是亥时,浸骨之后,身上余痛仍在,应当多休息,但他没有再睡下,他就这样坐着,许久一动不动,直到淡泊的天光穿过窗棂,伴月海从暗夜里苏醒,他才从很深很沉的思绪中拔回神智,在指尖蓄起一些灵力,落在榻边的一只传音玉鹤上。
玉鹤飞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花谷便来应门了。看到花谷,奚琴有些意外:“泊渊呢?”
“渊公子将破境界,眼下闭关未出。”
奚琴问:“他出窍了?”
没等花谷答,奚琴就明白了,当时他在山南荒原的沼泽里,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想必是怨气涡散去时,动荡太大,奚泊渊护人心切,所以遭遇了破境的机缘。
花谷接着道:“除了渊公子,楚家的孟婆大人,白家的白小公子,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仙盟的意思是,公子这一行既寻到了溯荒,算是立了一大功,等诸人养好,或是请洄天尊指点,或是去古神库取宝物,只需预先跟仙盟说一声即可。”
顿了顿,花谷十分识趣地道:“哦,这几日公子昏迷不醒,花谷自作主张,代公子去游仙台,探望徽山的姜三小姐,不过……三小姐已经离开了。”
“她走了?”
“是,屋中早也无人,大概是刚回仙盟没两天就走了。”花谷续道,“公子放心,花谷打听了一下,三小姐应该是自己走的,她离开时,跟白家的小公子说过一声,称是师门有要事要办,需要耗费些时日,去向不知,归期不定,让诸人不必等她。”
奚琴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花谷抬起眼,稍稍打量了一下奚琴,不知怎么,他总觉得今日琴公子有些不对劲,出奇地安静,但他没多问,只说:“那琴公子好好修养,花谷先退下了。”
待花谷掩上门,奚琴移目看向屋外。
日正东升,斜照花苑,将一从树影映在窗前地上。
师门要事?
……哪个师门?-
阿织是五日前离开的。
回到伴月海,上交了溯荒以后,她一刻也没有多留。
上一次,和溯荒一起被找到的还有神物定魂丝,今次无间渡不知所踪,仙盟必定有所怀疑。所幸他们这一行人,多是大世家的子弟,眼下伤的伤,病的病,仙盟即便要过问,也碍于颜面,不好在此时过问。
兼之孟婆受伤,判官照顾不暇,地煞尊又在闭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左右仙盟只是仙家联盟,做不了谁的主,修士来去本该随心。
阿织并非不打算回伴月海了,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她需要弄明白一些事,然后静下来,好生想一想。
离开仙盟后,阿织并没有立刻前往目的地,她先花了三日,在附近徘徊逗留,直到确定无人跟着,才化了形,带着初初御剑往南,停留在涑水畔。而今仙盟势力广大,即使到了涑水,也能瞧见大小门派的往来修士,水上以灵气设了禁线,江外十里有仙盟的驿站,要过涑水,得先到驿站记名,然后禁线才会从水中隐去。
此刻正值午前,驿站外已有不少修士排队记名。
初初遥遥看了一眼,抱怨道:“这个仙盟管得真宽,过个河,还得他们同意,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涑水从最西边的高原发源,横穿神州大地,一路东流,或静水流深,或浪潮涛涛,直至汇入东海。
阿织的目光从波涛滚滚的涑水上收回,没去仙家驿站,她带着初初来到附近的一处松木林,思量了片刻,对他道:“你如果想走,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初初呆了片刻:“走?走什么?你什么意思?”
“你我没有签魂契,虽然你告知了我你的姓名,算是认主,没有魂契束缚,你依然是自由的。你可以另行择主,或者凭你的本事,本不必依附于人,无支祁是极强的妖兽,应当纵横天地,自由自在。”
初初却懵了:“为、为什么要让我走?你不要我了?”
他一下急了,“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你之前在怨气涡里,我是没帮上忙,我想进去的,但那个魔非要拦着我,而且,是你不让我跟着的。”
阿织摇了摇头:“当初与你父母有交情的是姜瑕,把你护在徽山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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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姜瑕。在山南见到洛缨,她说那些话时,你就在一旁,你应该已经知道,我其实不是姜瑕之徒姜遇。”
初初一向大大咧咧,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明白。
洛缨的话他记着,她说阿织不是姜遇,她姓慕,是持剑人,来自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地方——伤魂谷,慕家。
他都知道,不过他一直没提。
初初望着阿织,企图从她的眉眼中瞧出一些端倪:“那你……那你真的,姓慕?”
良久,阿织“嗯”了一声:“我姓慕,单名一个忘字。”
不等初初回答,她又说:“但我还有一个身份。”
“我曾拜师青荇山,人们常说的问山剑尊,就是我的师父。”
初初听了这话,目瞪口呆。
他纵是一只幼兽,对于许多事都懵懵懂懂,但跟着阿织这么久了,一直在寻找溯荒,溯荒与青荇山二十年前那场渊源,他还是听说过的。
“你你你——你就是他们说的,最后开启守山剑阵的那个妖……”
他顺嘴想说妖女,因为旁人都这么说,但他觉得阿织才不是妖女。
阿织点头:“嗯。”
初初怔了半晌,又道:“这么要紧的秘密,你肯告诉我?”
“你我相伴一程,信任无间,我既信你,告知你无妨。何况我的身份并非毫无破绽,仙盟的人不好相与,谁人存异心,不好提防,你一直跟着我,恐会受我牵连,告诉你是应该的。”阿织道,“你眼下能力与众不同,如蜉蝣纵横人间各地,难以捕捉,你若此刻离去,今后徜徉天地,无不自在,比起跟着我会平安畅快许多。”
然而阿织这一通劝言却没进初初的兽耳,他又思量许久,憋出一个问来:“可我听说,青荇山最后的守山弟子很厉害,你之前……你之前,是什么修为?”
“分神。”阿织道。
初初望着她,漆黑发亮的瞳孔充满好奇,那意思是“分神,然后呢”。
修行境界高了,每个大境界的前中后期都有天壤之别。
阿织只得答:“分神,后期。”
初初沉默下来,彻底不说话了。
阿织看他一眼,只当他终于能够静下心来考虑去留,便道:“你可以好好想想。”
言罢,她招出斩灵,独自朝林外走去。
初初看着阿织的背影,心思还没转过来,脚下就先做了反应,他化作萤虫飞身追上,拦在阿织跟前,再“砰”一下变回人形:“你你你是不是嫌弃我太弱,不想要我了?”
阿织看着他:“我从未嫌弃过你。”
她的目光平静而坦然。
她一直这样,心里怎么想,便会怎么说。
初初“哦”一声,又道:“我能问问,姜瑕和姜遇,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平安入了轮回。”
“那就好。”初初道,他有些丧气,低垂着头道:“其实,自从我跟了你,好多人都说,妖兽天生慕强,我是因为感知到你的不同,所以才择主的。我一直没把这些话当回事,因为……因为我觉得我是为了报恩,不仅仅报姜瑕的收留之恩,还因为,在食婴兽那里,如果不是你,我活不下来,我觉得我没有那些人说的那么俗气。但是……眼下我也不确定了……”
他抬起头,望着阿织:“可能这真的是无支祁的本能,天生屈从强者。总之,从跟着你的那一天起,我从没想过要换一个主人,从前不会,今后也不会,不管遇到什么。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不会。”阿织道。
她没再多说,“既然决定不离开,那么走吧。”
初初高兴地“嗯”一声,欣然跟上,阿织一直这么利落,是去是留,只等他一个决定就好了。
在阿织破开结界前,他又道:“既然你不叫姜遇,那从前你师门的人怎么唤你,慕忘吗?”
阿织摇了摇头:“阿织。”
山河已深秋,这是她醒来近一年时光中,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
初初得知了阿织的真名,很高兴,阿织,真好听,以后没人的时候,他也要这么唤她。
眼下就没人,他于是道:“阿织,我们去哪儿?”
仙家驿站的外又有一批修士开始渡河,涑水浪潮涛涛。
洛缨说,她是持剑人,她身上有罪印,她来自伤魂谷慕家,所以她要养魂。
看来当年在慕家,还埋藏着一些她不知道的事。
阿织道:“涑水之南,伤魂谷。”
第85章 小松门(二)
阿织本打算自己渡江的, 驿站外的修士越来越多,她展眼望去,这些修士分属不同门派,彼此之间似乎认识, 正在有组织地记名。
涑水之南妖山遍布, 一些修士会相约猎宝、寻仙药, 偶尔遇上门派间的试炼,她若误入了试炼地带, 对彼此都不好。
阿织想了想, 让初初化作飞萤, 先过去打探一番。
不一会儿,初初回来了:“那边有二三十个门派,他们好像是一个什么盟会, 这个盟会眼下有比试, 要去对面一个叫封……什么川的地方杀一只妖物, 寻一个什么宝贝。“
“封蛟川?”阿织问。
“对对,就是这个。”初初道,他见阿织面色有异,问, “怎么了?”
“伤魂谷就在川中。”
确切地说, 伤魂谷在封蛟川以西的峡谷地带,慕家旧地的后方。
但是阿织这次南渡, 并不只是去伤魂谷,当年慕家人常行走于封蛟川一带, 如有必要,川地周围她也需要探一探。
这么一来,她难免会与这些参与试炼的修士撞上, 次数多了,还会惹人生疑。
不如混迹其中。
阿织望向驿站外,这些门派之间显然很熟,众人七八成群,相谈甚欢,稍远一点的地方,却有四个人被孤立在一边。四人穿着旧道服,腰间都别着一串松果,其中一个干瘦短眉的老叟大概是尊长,正在跟另三个弟子交代些什么。
这四人明显跟那些修士是一起的,但又不那么合群,对阿织来说,正好。
老叟正在跟弟子们交代试炼事宜:“……如果遇到妖物,不要害怕,可以事先埋下陷阱,然后……”
他说着一顿,忽见不远处,有个年轻的女修正在看他们。
目光相接,阿织道:“前辈,晚辈乃岳麓山天玄宗门下弟子,而今师门有要事,让晚辈去封蛟川寻一失踪故人,晚辈修为不高,川内险山峻岭,妖物横出,晚辈恐遇上危险不能自保,不知前辈或肯带上我同行?”
天玄宗是储江絮的门派,阿织谎称是她门下,日后被人问起,只需与她说一声,便不怕被揭穿。
她见老叟面露异色,以为他为难,又道:“酬劳好说,如果前辈有什么地方需要晚辈帮忙,晚辈自当尽力,还请前辈首肯。”
“这……首肯谈不上。”老叟连忙道,“姑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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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们,这自然无妨,只是……”
他话未说完,一旁便有人讥诮道:“你们快看,这位仙子居然想跟小松门的人同行!”
言罢引来一阵大笑。
说话人是一个长着一双怒目的虬髯汉子,他对阿织道:“这位小仙子,我看你不如跟着我们。我们七曜宗这次试炼一共来了七人,通通筑基以上,其中还有一位长老,除了寻宝,猎取妖丹、采集仙药,不在话下,你若能帮上忙,到时分你一点无妨,你若跟着小松门,只怕过不了多久,连性命都没了。“
他说着,目光落在阿织身后的斩灵:“我看仙子这把剑并非凡品,让我瞧——”
他话未说完,斩灵剑光一闪,已避入须弥戒中。
阿织也侧身让开一步。
仙子模样好看,奈何神色冰冷,性情一看就不好相与,虬髯汉子在仙子处讨了个没趣,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耸耸肩走了。
阿织于是对之前的老叟道:“有劳。”
老叟欲言又止,想了想,礼数周到地带阿织排队。阿织自称姓沐,单名一个念字,她被记成是小松门的客卿,小松门这次试炼没来够人,所以可以从外面请人帮忙。
记完名,水中禁线消失,老叟与他的三个弟子并没有御器渡江,而是乘驿站的灵舟,对此,老叟讪讪解释说,这是因为其中两个徒弟的修为尚低,御器怕摔下去。
涑水浪涛不平,舟到了水上,颠簸不已,所幸有灵气护着,倒也不担心会翻。老叟自号松柏道人,因他所居之地是一个栽满松树的小山丘,他所收的徒弟都是孤儿,因此便以松为名。大徒弟方面厚唇,看模样已近而立,名叫松根。二徒弟和三徒弟分别唤作松针和松果,这两人年纪尚轻,尤其老三松果,今年才十五,是松柏道人这两年才捡回来的。
“因为住在小松山,我们门派就叫小松门,我修为不高,眼下才筑基后期,松根资质还过得去,修了七八年,眼下已到筑基初期了,松针松果儿入道不久,而今还在引灵。”松柏道人说着,道,“还未请教姑娘?”
阿织本想说自己是淬魂的,眼下看来,淬魂恐怕高了,她迟疑片刻,道:“我也才筑基不久。”
“姑娘年纪轻轻,已经筑基了?”松柏道人讶异道,“这般资质,实在很难得。”
阿织:“……刚摸到筑基门槛,境界尚不稳。”
化作阿织发间玉簪的初初发出一声“嘁”,被涛浪声掩盖过去。
阿织道:“适才听那些人说,要去封蛟川寻宝杀妖,似乎是因为一个试炼,不知这试炼究竟是怎么回事。
松柏道人道:“这是我们涑东会盟一年一度的比试,每年都是寻一处地方,或是寻宝,或是救人,或是斩妖,试炼最后会分胜负,得胜的门派除了能获取试炼中寻得的仙宝,还能到伴月海仙盟处换取修道的功法与灵器,自然落败的,也有惩罚。往年我们小松门都是不参加这个试炼的,不瞒姑娘说,我们小松门只有四人,就是老朽和三个徒弟,且修为都不高,但是今年……“
松柏道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声,他没说惩罚是什么,或许是想着阿织虽是记名客卿,到底是外人,没必要让外人为门内事务烦忧。
阿织又问涑东会盟是什么。
松柏道人解释说,神州大地上除了人人耳熟能详的大世家、大门派,更多的是一些很小的仙门。这些小门派单个儿拎出来,势单力薄,因此它们以亲疏关系、地域远近结成联盟。各式联盟,不一而足,纵横复杂,小则三五成帮,大则十数成众。而今比较受仙盟承认的,是以涑水中游为线,用地域区分开的几个联盟,涑东会盟就是其中之一。
加入涑东会盟的多是中小门派世家,它们都坐落在涑水以北,中游以东——稍大一些的门派不屑与他们为伍,恐会被拖后腿。好在眼下有伴月海的认可,涑东会盟已经从一个松散的组织变得正规起来,伴月海还给他们分发了“东玄牌”,这是身份的象征,只要加入会盟的都有,凭东玄牌,可以行走于仙盟玉轮集无阻。
阿织明白了。
仙盟往下,除了高高在上的伴月天,三大世家,以及许多像徽山姜家、天玄宗这样可以自给自足的仙门,更多的就是小门派。小门派独自生存困难,是以结成联盟,伴月海为了方便管理,于是以地域区分,承认一些盟会。阿织前世出生在慕家,后来拜师青荇山,今生醒来后,很快被沈宿白招到仙盟,与三大世家子弟出发寻找溯荒,找到溯荒的奖励丰厚,所以她从不缺灵石仙草。但事实上,在玄门,修士修道或碍于天资不足,或碍于物资匮乏,并非走马平川,许多时候,都要在无数次试炼中险经生死难关,苦苦挣扎出一条路来。
下了灵舟,松柏道人对阿织道:“小松门的情况,姑娘也了解了,以姑娘筑基的修为,与我们同行,我们恐怕还会拖姑娘后腿。左右已渡了江,姑娘大可以自行离去。”
阿织道:“我既已记名为小松门客卿,也答应了会在试炼中相助小松门,断没有此刻辞去的道理。”
她展目望向眼前群山,时隔多年,群山的轮廓早已改变,只有远处山天相接之处稍有熟悉之感。
又有一批渡江的修士收了灵器,落在松柏几人身边,看到载着小松门渡江、尚未远去的灵舟,发出几声讥笑。
阿织从远山处收回目光,对松柏道:“走吧。”-
伴月海,兰溪。
奚奉雪搁下茶盏:“你要外出数日?”
奚琴:“嗯。”
“理由?”奚奉雪问。
景宁事务繁多,凌芳圣已回了家中,奚泊渊尚在闭关,奚奉雪本打算把仙盟这里的一部分要务交给奚琴的,泊渊和寒尽都这么大了,早该接手一些族中事宜,尤其寒尽,他虽然看上去与泊渊一样不着调,心思实则通透许多。
奚奉雪明面上没提,心中却想好了,寒尽骨疾刚愈,理应留在家中,若他给的理由不充分,他不会允他外出这么久。
岂知奚琴道:“我也想破境界。”
“你要……跨境界了?”
奚琴:“嗯。考虑了很久,打算挑在近日试试,伴月海不好,人多口杂,我打算去外面寻一个清静之地。”
奚奉雪:“……”
常人不了解奚琴的真正修为,但是奚奉雪与凌芳圣时而会帮他浸骨,自然知道得清楚。
修为到了寒尽这个地步,修行境界,这是说破就破的吗?
算了,天生仙骨他是看不懂。
奚奉雪:“既然这样,那你择日出发吧……”
第86章 小松门(三)
封蛟川群山环绕, 北面靠水的一带,就像一个耸立岸边的屏障,越过屏障西行数百里,才是慕家旧地与伤魂谷。
试炼要猎杀的妖物巢穴也在西边, 但小松门一行人进入封蛟川后, 并没有往西走, 松柏道人在山中摸索一番,来到一个青冈林间, 吩咐三个徒弟在林中布下陷阱。
阿织看了看, 他们的陷阱都是凡人打猎时用的, 只有一两张贴在树上的退妖符需要耗费灵力。
松柏道人随后与松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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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清扫出一片干净空地,对阿织道:“沐姑娘先在此歇息,老朽和三个徒弟去林间采药, 天黑前一定回来。”
阿织不解:“你们试炼不是该猎妖寻宝么?如何不去?”
“沐姑娘有所不知, 今次那妖物极其强横, 我们小松门决计不是对手,若是强行猎杀,只怕伤亡惨重。“
来的路上,阿织已经听说了。
那妖物是一只罕见的月狐, 性情狡猾, 极擅盗宝,一个月前, 它潜入涑东盟会的仙殿里盗走了一块灵玉。灵玉不算十分贵重,只是被妖物登门入室地窃走, 实在屈辱,恰逢盟会试炼,所以诸仙门渡水来猎杀它。
松柏道:“退一步说, 试炼排名靠前,奖励固然丰厚,但是其他门派能人太多,猎杀月狐,如何轮得上我们小松门呢?好在这次试炼,名次怎么排,还要看采了多少‘乾乾草’。我们已经想好了,既然没有能力猎杀妖兽,不如一开始就放弃,把时间全用来采集乾乾草,只要我们采的灵草够多,不是最后三名,就不会有惩罚了。”
阿织知道乾乾草,这种灵草常生在烟瘴之地,尤喜青冈树,是喂养妖兽的佳品,在仙家市集常能卖个好价钱。
松柏讪讪笑道:“说起来有点贪心,如果采的草药够多,名次再高些,能为我两个小徒弟换来几粒修行的丹药那就更好了。”
阿织听了这话,点点头:“我不用歇息。”她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东面林子,“我去那处采药。”
到了林间,初初很快从阿织发间飞出,落地化为兽形,一边嗅着灵草香气,一边说:“不过区区月狐,想来也不厉害,我看小松门这几个人,一块灵石恨不能掰成两块花,快穷死了,不如我们偷偷帮他们把妖狐杀了,给他们拿个头名?”
阿织却摇头道:“贸然替人出头,不过一时风光,事后招来无穷祸患,反而累及他人。何况我眼下自顾无暇,日后亦不方便照应他们。”
初初听阿织说完,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哦……”
乾乾草三年出苗,七年长成,一个林子只有那么多,幸好这片青冈林久无人至,及至天黑,众人已收集满几箩筐。深秋夜冷,松针与松果刚引灵不久,尚还畏寒,两人结伴在林中收集了柴禾,很快在林中的空地上生了火。
他们两人年纪相仿,体格也差不多,但模样大相径庭,松针是小眼,笑起来有酒窝,松果一双眼大而明亮,脸颊稚气未脱。
整个小松门只有一枚须弥戒,存在须弥戒中的干饼已经冷硬,松针在火堆上煮了水,松果慢慢把干饼煨热,他很饿,盯着手中的干饼,舔了舔唇,却先递给阿织:“前辈,给您。”
阿织怔了一下:“我不用。”
松果似乎是头一回跟姑娘说话,何况阿织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被拒绝后,他的脸慢慢红了,支吾了半晌,手顿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松针也在一旁挠头。
松根见此情形,走过来到:“沐姑娘拿着吧,适才师父交代了,你刚筑基,境界还不稳,尚不能断了水粮。”他说着,憨厚地笑起来,“筑基不易,姑娘莫要一时大意跌了境界,这种干饼我们还带了许多,够他们两个小家伙吃的。”
阿织推辞不能,接过干饼:“……多谢。”
松柏道人还在点算乾乾草的数目,松根过来,陪着两个师弟坐下:“对了沐姑娘,你要找的那位故人,他大概在什么地方?”
“……我还不确定。”阿织道,“怎么?”
松根道:“我跟师父商量过了,左右我们这趟试炼也不去猎杀妖物,不如陪着姑娘一起寻一寻你失踪的故人,姑娘心善,不嫌弃我们小松门,如果能帮上姑娘的忙,那就再好不过了。”
来封蛟川寻找一位失踪故人,其实是阿织用来与他们同行的借口。
阿织刚想说不必麻烦,初初忽然感受到什么,化作蜉蝣,从阿织发间飞起。异样的灵力波动,阿织也觉察到了,她站起身,对松根几人道:“我去去就回。”
她与初初没有走远,来到一处无人的林间,初初化为人形,从须弥袋中摸出一块传音石。
玉质灵石浮在半空发出清光,那头传来一个声音:“无支祁?”
初初一听到这个声音便不高兴,没好气地说:”找我干嘛?“
“不找你。”奚琴笑道:“找你旁边的仙子。”
修士中,有少数人天赋异禀,对灵气的感知力极强,能通过己身的灵物,觉察到灵物附近的灵气。
初初身边,只能是阿织了。
“仙子。”奚琴道,他似乎在斟酌着语气,认真地询问道:“我能否去寻你?”
阿织没吭声。
奚琴道:“我知道仙子有私事在身,所以避人外出,但……仙子一没收起斩灵,二默许了无支祁留下传音石。仙子知道我可以通过这两件灵物寻踪,这么做,想来是不介意我联系你,只是,我考虑了许久,觉得应该事先问一问仙子的意思。”
阿织沉默片刻:“你来取无间渡?”
“如果用这个理由,仙子可以允我过去吗?”
阿织还没答,林外忽然传来吵嚷声,她移目看去,眸光一沉。适才的空地处忽然出现了七八人,为首的,赫然是渡江前,与她答话的七曜门虬髯汉子。看到小松门四人,他笑了:“果然在这。”
随后他的目光下移,落在几箩筐尚未收起的乾乾草上,略带讥讽地笑道:“不错,这才一日,已经采了这么多了?”
传音石传音未断,阿织落了个密音结界,虬髯汉子的话语尽入奚琴之耳,奚琴意外道:“仙子那边的状况,似乎有点复杂?”
阿织没多解释:“你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一个理由不好说,但绝不会伤害仙子,还有一个理由……”奚琴顿了顿,“我得找一个地方,破一下境界。”
同行这么久了,阿织知道奚琴一直藏了些不可告人的隐秘,她不会多问。她也知道,奚琴只是表面看上去是淬魂罢了,他的真正修为可没这么简单。
“破什么境界?”阿织问。
那边停了一会儿:“分神。”
阿织:“……”
初初:“……”
他终于知道当初奚琴硬塞给他传音石,他为何会老实收下不敢扔了。
“伴月海人多口杂,在这里进阶多有不便,奚家……那边的人大都不知道我的修为,我若回去闭关,免不了一通人情应付。闭关再怎么都要耗费几日,最好有人护法,泯一个不够,旁人我又不能相信……”他说到这里,语气平静,并没有太大变化,似乎只是在直言道出一个事实,“我只信仙子。”
林外七曜门与小松门已起了争执,七曜门似乎要强抢乾乾草,奚琴听见了,没再说话。
阿织展目看去,封蛟川纵然妖山遍布,却是灵气充裕的隐匿之所,的确是破境界的好地方。小松门的人还在等她,她不欲耽搁,说道:“一,我需要你避开的时候,你一定避开,我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不可过问;二,你前来寻我,不得轻易暴露身份,眼下我在涑东盟会的试炼中,这里门派众多,一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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