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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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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可惜饶是她经验丰富,人脉这一块更是没得说,但依旧遭遇媒婆生涯滑铁卢——他们兄妹二人说不出去!

两人容貌皆是绝色,只可惜前者家贫、性子冷,一瞧便是冷心人,不少家的小娘子望而却步,后者更是病体难支,靠着药汤吊命,哪家人家敢要,怕喜事变丧事,在他们兄妹不知晓的情况之下,王婆很是痛心了一阵。

“正是江小娘子你。”不过此时的王婆眼神发光,把江愁余从上到下好生打量了一番,啧啧称羡,颇有点像上世江愁余外婆去菜市场挑母鸡的神情。

“虽说你体弱,不好生养,但我给你说的这门亲是大户人家,不看重这些,尤其是男方家中已有长子,子嗣便不成问题,男方虽说年纪大些,但娘子嫁过去之后不必受生育之苦,只需执掌中馈、侍奉公婆、相夫教子,过富家夫人的日子,真是好福气啊。”

王婆的话一长溜,江愁余反应慢,先是中译中了一下,简单来说,就是给她找了位双亲俱在、还有好大儿的二婚中年男(疑似?),让她嫁过去拿继母剧本的。

想通后,江愁余抬起头笑了笑,在王婆满意的表情之下,眼疾手快地关上吱呀作响的木门,拒绝地比她吃饭还快,“王婆如此好的亲事,我还是配不上,您另寻旁人吧。”

任凭王婆在外边拍门,叫喊道:“死丫头,这亲事是抬举你,没我你还不够上。”

江愁余没再理会,连忙回了屋子把手放在火炕上烤着,喝了杯水压住自己喉咙中的痒意,开始放空,从穿越过来她就在默默翻阅这个朝代的历史,发现是完全陌生的架空朝代,她就歇了穿回现代的心思,加上自己这个病若西子的身体,她愿望不大,只想低电量多活一阵,嫁人也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而且看便宜兄长的性子,应该也不是那种迂腐世俗的人,自己都不成亲,也不催她。有着这位兄长扛在前头,江愁余非常安心。

想到这里,她才发现湛玚不在屋里,估摸又回到他的药房折腾了,说起来,江愁余还没去过药房——其实就是较矮的土屋,湛玚一般就住那屋。

江愁余拿上方才的陶土碗转道又去药房,发现湛玚在里面磨药,药碾子之内粉末四溅,江愁余不敢踏进去,生怕又咳起来,湛玚也同样开口:“你就站在外边。”

眼见着湛玚干活,她也不好意思闲着,在外边理着药材分筐,说道:“你怎么不问方才是谁来?”

“王婆。”湛玚头也不抬。

江愁余啧啧两声,“猜对了,不过这番人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给我说亲事。”

湛玚面无波动的寡夫脸上,语气变得不这么顺畅:“你?”

“把你说给谁?”

江愁余把王婆的话悉数转达。

良久沉默,湛玚当场陷入沉默,随后评价道:“看起来你有些不服气。”

不服气?

呵。

那肯定的啊。

江愁余撇了撇嘴角:“给你介绍的要不然就是家底丰厚,不嫌你家贫的世家淑女,要不然就是这乡里远近闻名的美人姑娘。”

她算是看清楚了,还是男色值钱。

湛玚终于舍得从药材分给她一个眼神,“那你下辈子投胎再努力赶上我。”

吐槽归吐槽,江愁余还是非常关心这位便宜兄长的终身大事,她把脑袋往前递出一些,“若是你有心悦之人,那便……”

江愁余还是很鼓励自由恋爱的,自己不成亲算了,但也不能一直拖累湛玚,正感叹之际,便见湛玚精神状态稳定地往药炉里加了一勺黄连粉。

“别加了!”她咬牙道,希冀靠言语拦住他邪恶的行为,不过还是晚了,看着黑漆漆的药汤冒着咕噜气泡,瞬间苦意上脸。

明明湛玚没什么表情,她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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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读出些许看弱鸡的嘲讽。

“今日的这炉子里的药都要喝完。”说完,他就转去药房隔壁的房间。

江愁余蹲着守着药炉的火,摸着下巴回想湛玚的神情,自从王婆第一日上门是他开的门之后,后边王婆来都是他让她打发走。

而且她算是发现,每次提到成亲一事,湛玚就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似乎极为不喜她提到这事。而且更奇怪的是每月大多时间除了采药熬药,他就呆在那间屋子,加上常年穿着白衫,几乎都没见过他换过其他颜色。

江愁余有了个大胆的怀疑,那屋子肯定有秘密。

不过只是猜测,她也不想刻意去打听湛玚的秘密,毕竟谁没有秘密,她穿越这件事就不敢让湛玚知晓。

等到药熬好放凉之后,江愁余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完,但翻涌的苦意挥之不去,她赶紧从木柜中取出果干吃了些才好下来。

把药房门锁上,她才回到房间躺着继续看话本,这是最后一本还没看过的话本,江愁余看了眼封面,上面写着《失忆后我竟成为神医替身妻子》,一下子攫住她的好奇心。

翻开第一页,江愁余便沉迷其中,毫无睡意,一直看到天破晓。

听见外边的动静,她赶紧起身,顶着眼下的青黑去用早饭,而湛玚毫无意外又是一身白衣,见着江愁余难掩倦色,冷笑一声。

江愁余捏着筷子,胆战心惊地用完早饭,准备开溜,便听见身后之人说道:

“我出去寻药材,今日若是有人送信来,便将信放在我屋子里。”

“收到!”江愁余赶紧应下,惊诧于这哥居然让自己进他屋子,赶紧应下。

湛玚交代完就背上药筐出了土屋。

想着如今睡了晚上也睡不着,江愁余继续看话本,外头又传来敲门声,她起身去开门,门开后是一个年岁不大的绿衫女孩,她笑起来明艳大方,此刻却鬼鬼祟祟地看着周围,趁门开钻进来,拍拍胸脯说道:“吓死我了,还好我娘没守在你们家门口,不然撞见我就惨。”

她将肩膀上的包袱取下,下意识想递给江愁余,却在看见她的脸色后问道:“你昨夜又看话本了?”

绿衫女孩名叫王华清,她口中的娘正是王婆,不过虽是亲母女,却是视同水火,王婆看不上她胸无大志,王华清也瞧不上自己亲娘胡乱说亲的模样,江愁余之所以同王华清相熟,便是因为她俩都喜欢看话本子,可惜湛玚不许她出门,只能每旬等王华清给她送些新的话本子。

王华清不见外,大咧咧往里边走,自己拖着包袱往里走,同时问道:“你阿兄又出门采药了?”

“是啊。”江愁余搭把手,把包袱解开,同时吐槽道:“昨日那话本看得人心塞,我恨巴掌扇不进书里。”

女主居然心甘情愿当替身,被男主折磨得死去活来。

给江愁余的话本都是王华清先前看过的,觉得不错才送来,江愁余一提,她也有些印象,噗嗤一下笑了,突然想到什么说道:“但你不觉得话本中的男主像你阿兄吗?”

一提这个,江愁余嘴里都是苦味,“你别提,我有点反胃。”

王华清连忙躲开,大笑道:“不提这事,我这回给你带的话本不同以往。”

江愁余翻了翻,虽然文名倒差不差,不过男女主人设终于变了些,她拿起一本——高嫁将军表兄。

王华清随手拿起一旁还未吃的馒头狠狠咬了口,指着这本道:“这本最受人追捧,如今外头的茶馆都说的这本书,我今早起了便冲去书馆抢在第一位买,没舍得看就给你送过来。”

说着,她凑到江愁余耳边小声道,“听说是仿照胥少将军写的。”

胥少将军这四个字,江愁余已经从王华清嘴里听到无数回,他们这边陲小镇深受他的功劳,不然如今在上头坐着的就是北疆人,哪儿还有他们什么好日子过。

而王华清则是胥少将军的头号仰慕者,什么湛玚还是别家公子根本不在意,王婆几次想给自家亲女说亲都被气得拿起鸡毛掸子追出二里地,王华清依旧我行我素。

居然没看自家偶像的书,先给江愁余送过来,不愧是书搭子。

江愁余给她倒了碗甜汤以免她撑着,又将话本重新收到包袱里藏到床底。

虽然看话本,湛玚不会说她,但她发现每次自己看话本熬夜之后,第二日喝的药都要苦上三分,久而久之,她就知晓湛玚不喜这些杂书。

一见她的动作,王华清咬着馒头,感叹道:“你阿兄虽然一幅棺材脸,不过对你着实不错,吃食家中活都一手包了,怪不得我娘天天在家里愁,将谁说给你阿兄。听说我姨母特地从隔壁村托人送信来,就是想给我表姐留意一下你阿兄。”

江愁余喝了口甜汤又放下,“不知道哪家娘子能入得了他法眼。”

王华清说过这一茬便提起别的事,“哎,我觉着最近不太平。”她脸上露出忧愁,“听我娘说,这几日说亲的人家都少了许多,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都在往外搬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打战。”

江愁余大门不出,湛玚又憋不出几句话,几乎所有外界消息都是王华清说给她听的,“是同北疆吗?”

“应该是,虽说自从胥少将军那战将北疆打了个落花流水,不过现在坐镇边陲的又不是少将军,北疆自然不怕。”王华清双手撑着脸,叹了口气,“要是少将军能来北疆便好,料想那些北疆蛮子也不敢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从军入胥家军啊。”

她拍了下桌子恨道:“就怪京城那些贪官,凭什么说少将军有谋反之心,他为我们边陲征战时,那些人还躲在京城里,太平了就跳出来,我呸!”

江愁余早就习惯王华清风风火火的性子,安抚道:“说不准那位胥少将军已经前来边陲了。”

“如果真来,我就算冒着被我娘和你阿兄打死的可能,也要拉着你去看。”王华清激动道。

看不看倒是无所谓,要是真有那一天,她最先比较担心王华清的双手双脚。

湛玚那性子,感觉上一秒她拉着自己踏出院子,下一秒湛玚就拿着木棍守在门口。

倒完苦水,两人一言一语又聊起近日的新鲜事,谁家儿郎被未婚妻捉奸,被未来舅兄打了个鼻青脸肿,不然就是某家老爷的长子居然不是亲子,闹着去衙门滴血认亲。时辰过的飞快,王华清说的口干舌燥,一口干完甜汤约好下次的日子,又风风火火出门去。

江愁余把碗筷收拾到水盆,便开始着手洗,突然听到门口又被人拍了拍,她以为是王华清去而复返,擦了擦手便去开门。

一打开木门,却空无一人,江愁余脑海中浮现诸多惊悚片段,赶紧准备锁门,目光落在门前的木槛上,就见一张泛黄的信封,用火漆封口,印了看不清楚的章。

她捡起,壮起胆子往外边敲了敲,确认无人,才锁上门,放下粗重的木棍,边研究着信封便往房间

走,谁知忽然下起豆大的雨珠。

江愁余忙躲去檐下,看了天色和雨势,估摸依着湛玚的习惯今夜怕是不会回来,而是留在山中过夜,手中的信封也看不出来东西,索性先放去他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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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湛玚的屋子,便见门扉虚掩着,露着一道窄窄的缝隙,大概是留着她进出。说起来,江愁余还从未来过这间屋子,她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吱嘎——”

门轴干涩的摩擦声在绝对寂静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难得有些紧张。

门内,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一股墨香扑面而来,还有一种别种说不出气息,江愁余摸索着找灯台,可左右两边都没有,不知道屋子里的布置她也不敢乱碰,好在先前熬药的时候抓了个火折子。

她一手掏出,放在嘴边吹了吹,终于橙黄的火光跳起,照亮门内的景象。

只一眼,江愁余便惊讶到不知所措,僵立在原地。

一张宽大的木桌占据中央位置,案面不算整洁,沉重的端砚墨迹干透,狼毫笔随意放着,而在木桌之后,或者是说整个房间三面、目之所及都是密密麻麻贴满了画质,层层叠叠,新旧交杂,边缘卷翘着。

而画纸上的人都是同一名女子,姿态各异,有站在山崖眺望的背影,有低头看书的侧影等等,只不过都没有模样,笔触时而细腻温婉,勾勒发丝衣袂;时而狂放不羁,用大块墨色泼洒出风中飘舞的裙裾。

江愁余恍然,原来湛玚不是没开情窍,而是早就心有所属,怪不得每次跟他提及说亲这事就一脸不爽,就是不知道这女子是何人。

她顺势贴近了看,可惜无论是新旧画纸都看不出模样,唯一画正脸的一张也在原本该是面容的地方有大块留白,江愁余颇为可惜地直起身,她本来还想着助湛玚一臂之力。

只是没想到,这人看着一脸寡夫相,结果居然还搞暗恋纯爱。

江愁余摸着下巴思考,但她总觉得这女子身影有些说不出的熟悉感。

“吱呀——”

门扉被彻底推开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考,江愁余惊讶回头。

一个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外面忽闪的雷光,轮廓模糊。他站在那里,或许是因为连夜赶回来,他身上的蓑衣沾了不少雨水,往下连续滴着,他垂着头,散发着阴郁和压迫感。

第45章 三更合一我为何与那女子一样

四目相对。

湛玚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愠怒,没有惊诧,甚至连一丝被撞破隐秘的尴尬也无,只有一片沉沉的、如同枯井的死寂。那死寂凝在他紧抿成一条冷硬直线的薄唇上,沉甸甸地弥漫开来,他背对着门外强烈的光线,面容陷在阴影里,同平常大相径庭。

“信送到了?”他开口问,进屋的同时随手解下身上的蓑衣,蓑衣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滴的水加快些了,他娴熟地点亮放在角落的烛台,光亮向四周蔓延,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湛玚的神情也稍微缓和,回了些人味儿,抬头看向江愁余。

江愁余后知后觉道:“送到了。敲了门就放在门口,没瞧见人。”将手中的信递给走过来的湛玚,人就往门口蹭,准备开溜。

湛玚接过没急着拆开,甚至目光都没移开,又问道:“今日的药喝完没?”

果然又来了。

每次湛玚出了门回来就要盘问她用药情况,这时候就拿出了医者的仁心。

江愁余闻言,短暂心虚了一下,就睁眼睛道:“那药罐里的都喝完了,一滴没剩。”

“那是早晨的,晚饭之后的药?”后者太过了解她,根本不给她钻空子的机会。

江愁余私心觉得那罐子里的分量抵得上足足三日,而且晚饭她都没用,更不用说喝药。

她努力辩解:“是药三分毒。那么苦谁能喝的下?”

谁料,她说完湛玚的脸色又沉下来,“良药苦口,你以为谁都像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这话说的不客气,江愁余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怒意,泥人火气也起来,正想同他争论两句,却见他的目光早就落到那些随风而起的画纸之上。

江愁余灵光一现,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这画纸上的女子不会就是因病早逝吧?

这就能解释湛玚为何对此事尤为在意。

怒气戛然而止,好奇心压过一切,甚至她还产生同情,毕竟这滋味不好受,犹豫片刻后尝试问道:“这画纸上的女子是阿兄的心悦之人?”

湛玚黑漆漆的瞳孔转来看向江愁余,又恢复成那张寡夫脸,仿佛刚才的情绪只是错觉,“我方才进院子时,便已经将药熬上,你赶紧去喝。”

哦。

江愁余收回真情实意的同情,心中骂骂咧咧,但还妄图挣扎一下,“其实我觉着……”

“我觉着可以再多加一味黄连,药效更佳。”湛玚淡淡接下去。

算你狠。

江愁余只能老实往外走,顺便拎走流了一滩水的蓑衣,到了走廊上才拿起木板使劲拍了拍,夹带着拍某人头的怒意,准备将湿漉漉的蓑衣晾起来,指尖毫无防备地摸到一片冰冷湛腻,她抽手放在廊下昏黄的灯火下看,指腹竟然染上了刺眼的暗红,她忙扯过蓑衣查看,粗糙的棕毛处,边缘还沾着猩红。

她心猛地一沉,方才湛玚的脸色难看,她以为是发现自己看到那些画纸,他觉得冒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受伤,江愁余丢下蓑衣,转身又去敲了敲湛玚的房门。

“何事?”湛玚开了门,少见换了身黑衣,俊逸脸上依旧无甚表情。

江愁余嘴巴张了张,努力措辞。

你没受重伤吧,还能活着吗?

其实我也不需要喝药,要不你别去采了。

我很惜命的,你也要惜命。

此时看着江愁余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的时候,湛玚挑眉,选择伸手抓起她的手腕把脉,语气平平,“你吃了我放在木柜里的果干?”

问这作甚,江愁余还是老实点头。

“怪不得你哑了,那是我调制的新药,服用之后五日说不出话。”他收回手,摇摇头。

江愁余闻言拳头硬了,“算你狠,我还以为是你专门为了我喝药怕苦买的。”

狗东西。

一长溜话出来之后就见湛玚寡夫脸上扯出一丝笑意,“看来药量还不够。”

……有病吧,逗我很有意思吗?

江愁余真想揍他,同时忍不住吐槽,这就是便宜兄长吗?令人又爱又恨的兄妹情。

面对眼前之人的跳脚,湛玚抬手拍了拍她破防的脑袋,问道:“要吃宵夜吗?”

“吃。”江愁余一向信奉不吃白不吃,虽然湛玚手艺也不咋地,至少好过她炸掉灶房,但她总觉得湛玚不可能这么好心,颇为怀疑地打量他的背影。

果然,湛玚走向灶房的同时声音幽幽传来,“吃完记得用药。”

我就知道!

……

翌日,江愁余在用早饭时才反应过来,拍桌道:“你还未告诉我,你昨日干什么去了?居然还会受伤。”

“采药去了。”湛玚把自己的粥移开,生怕被殃及,嘴上继续敷衍。

“你昨日根本没带草药回来!”对面之人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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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指着他无情揭穿。

“我真的采了,只不过回家途中遇上一队山匪,被他们弄掉了,我也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回来。”湛玚也从江愁余身上学到扯谎的自然。

“那不然我们去镇上买药吧,这几日都别去山上,我听华清说北疆蠢蠢欲动,不太平。”江愁余坐下戳着咸菜,提议道。

毕竟保命要紧。

湛玚没想到江愁余也有所耳闻,想到信中递来的消息,他于是说道:“那你别出门了,我就去镇上买药。”

……

突然被禁足的江愁余脸一下就垮了,不过又想到什么,嘿嘿笑了一声,冲着湛玚说道:“我在家中呆着也是无聊,若是能有些解闷的东西便是再好不过了。”

“说人话。”湛玚直接问。

“我要新出的话本子,

特别是高嫁的下册,你得早些去,不然买不到,还有乡婆婆的桂花糕也要一份,还要……”

昨日把多余的私房钱给王华清以表谢意,她就彻底空袋了,此时便是湛玚送上来的机会。

对面在报菜名,湛玚嘴角抽了抽,第一次怀疑自己把江愁余从矿场捡回来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还不如留给那人养。

江愁余不知道对面已经悔不当初,她此时只是单纯忘本,觉得有个兄长也不是什么坏事!

等湛玚走后,江愁余无聊下来,又开始百无聊赖地翻话本,高嫁少将军那本已经看完,只等着湛玚带新的下册回来,她无奈接着看神医恶俗的套路,接着上回,失忆后的女主终于发现神医之所以对自己冷淡,便是因为他心有所属,只可惜那女子因病早逝,神医万般情思无所寄托,无意间撞见失忆的女主,惊讶于她同白月光肖似的容颜,因此才救她一命,还想方设法保住她的性命,女主却以为是神医对自己有情。

不对劲,有点子不对劲。

江愁余眨眼间坐起来,这人设好熟悉。

昨夜那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没纠结过久,出了院子先是把木门牢牢锁住,随后才朝着湛玚的屋子去,脚步轻轻。

是的,她决定再去看看。

即使昨日她无意间瞧见他的秘密,湛玚依旧没上锁,该说不说,放在权谋剧里就是bug一般的存在,吐槽之际,江愁余使劲一推门便开了,屋内陈设与昨夜并无二致,唯一有变化的便是四周墙上的画纸都没了。

她赶紧去小心翻找木柜,皆一无所获。

不是,都烧了吗?

江愁余纳闷,眼神四处寻找时终于在木椅下边发现卷成一团的宣纸,想来是漏网之鱼,她赶紧抓起,随后轻手轻脚地退出湛玚的屋子。

窜到自己房间才松了口气,喝了大口水才安抚住砰砰直跳的心,眼神盯着桌上的纸团,再三犹豫她还是打开了。

这宣纸或许是练笔,练完即弃。被揉皱的时间尚短,露出一角的白色,并且折痕并不重。

入手微糙,带着宣纸特有的筋骨。指尖捻开,那团纸在她掌中窸窣作响,缓慢地显露出被强行折叠的褶皱。烛光在书案上跳跃着,照亮了纸上的线条——相比于昨日的无脸,这张纸的留下的痕迹更少,寥寥数笔勾勒出的竟是只有一双手。没有身躯,没有面孔,只有一双搁在细草前的手,在翠绿的映衬下更为白皙细腻。

那双手被墨线勾得极简,却骨节分明,指形修长,仿佛能触到其下蕴藏的筋骨。江愁余的目光凝在那纸上,烛火的光晕似乎在她眼中晃过清晰地映出那手腕内侧,靠近腕骨凸起下方,一个极细微的墨点,似乎是蘸上去的。

江愁余又凑近了点,心骤然悬了起来。

那似乎不是无意的,笔触圆润,是作画之人特意用细笔点上去的,还掺和赤色的颜料。

那是一颗痣。一颗小得如同针尖刺破纸面、墨色微微沁红的痣。

江愁余心想不会吧,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自己搁在案边的左手。烛光同样落在她白皙的腕上,清晰无比地映照出那个位置——手腕内侧,靠近腕凸起下方,一颗小小的痣。

她的目光在纸上那墨点与自己腕上的痣之间来回跳跃,纸上的痣,位置、形状……分毫不差!毫无疑问,湛玚所画之人正是她。

那股背影的熟悉感终于有了来处。

不会吧!

江愁余猛地又看向那话本,想到话本里各种虐身虐心情节,都忍不住牙帮子痛。

她拿的是虐文女主人设

……

天色刚有几分微明,青灰的雾霭弥漫着,缠绕着低矮的土坯房舍,这是镇上一日里风沙最少的时刻。

王华清伸了伸懒腰,照理来说,她此刻应该在家里的炕上睡大觉,最多听自家娘亲念叨几句,但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江愁余的屋子里。

“所以你大清早把我叫来干嘛?”王华清看向瘫软在木桌上的女子问道。

江愁余抬起脸忧愁得几乎变形。

“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如果你不是一幅天要塌了的表情,我可能会相信你的鬼话。”说着话,王华清伸出手戳了戳江愁余的脸,饶是如她,也看出江愁余显然有心事。

江愁余又叹了第四十五回气,事情还要从昨天说起,自从她发现自己大概可能也许是画中人,她就非常忧愁,甚至没心思用饭,湛玚采买完回来她更是不敢出房间。而湛玚近日来看起来也非常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早更是隔着门外说他要外出一趟,约莫第二日才归,江愁余才敢把活动范围扩大到院子里。

她拿出话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再综合湛玚的态度,她肯定自己不是那位早逝白月光,毕竟看湛玚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活着就行,那留给她的角色只有那个失忆女主了,不过她清楚记得自己穿越过来的记忆,哪里来的失忆呢?

“华清,你还记得我们多久相熟的吗?”

王华清学着江愁余的动作,一支手撑着木桌,思索了片刻道:“两月前的一日,我去书馆买书,无意间碰上你来买书,按理说,我们两人应是匆匆而过。”

“只是没想到,你兄长来书馆逮你回去喝药,那场面……”

“好了,到此为止。”江愁余果断打断她回忆自己的黑历史。

王华清忍住笑容,想到近日的事提醒道:“镇上又在派人核查户帖,你们最近当心。”

又来人口普查了?

江愁余从这座小镇醒来,呆了两个多月,每到核查户帖的日子,都会和湛玚默默收拾东西躲到山上去,想当初她第一次听闻他们兄妹两人是古代黑户,即无通关凭证和户帖的人,江愁余属实很震惊,湛玚对此的说法是家中遭灾户帖被烧没了。

你骗鬼呢,那补办啊,她忍不住说道。

湛玚当时嘶了一声,一幅那你别问了的死人脸,手上还准备去夹菜。

江愁余面色复杂地成功抢过碗中仅存的肉包,一边吃一遍安慰自己,没事,好歹不是自己一个人,后面又认识王华清这位小道消息第二人,仅次于她娘,更是从来没被查到过。

如今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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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王华清这么说,她已经开始熟练盘点带什么东西去山上住几天。

王华清隔着木桌看着她收拾的背影,欣赏了一会儿,说道:“余余,你从南边来的吗?”

“不知道,怎么突然这么问?”江愁余穿过来睁开眼时,就见湛玚出手将那位大夫打了出去,又转过来面向她,言简意赅问道:“认得我吗?”

说实话,那时候她是很慌张的,毕竟她是魂穿没继承原主记忆,仔细将这张好看但颇为寡夫相的脸如同深潭沉渊,似乎直抵人心幽微之处,被他注视着江愁余甚至都怀疑他已经看出这芯子换了人。

不过好在最后,湛玚收回目光,说了句“忘了也好。”便没再追问此事,只说他们两人是兄妹,逃难于此,江愁余也从没主动探究过原主的来处。

王华清看向包袱底下的衣裙,轻轻扯出一角,摸着上边的纹路道:“这上面的繁花缠枝纹是安国南边的花样,你看我们镇上最好的绣庄也没有,要不然你们便是南人,要不然就是你们曾去过南边。”

江愁余其实对这条衣裙也无甚印象,却下意识舍不得扔,镇上风沙大,衣裙

料子好,她很少穿,更不知道它有如此来历,听王华清这么说她才有实感,看来原主之前也过的是好日子,不知为何落到逃难这一步。

疑问一闪而过,她却依旧不打算深究,毕竟人还是得往前看,将包袱收拾好她才重新又坐下来,给王华清和自己斟了杯茶,“可能是吧,我也记不清了。”

江愁余失忆这事王华清知道,她瞧着江愁余又要瘫回咸鱼样,赶紧拦住,“难道你就不想记起从前的事”

“不想。”那是原主的人生,她不能在心安理得占据人家身体之后还去窥探她的过去。

见江愁余真没这心思,王华清也不强求,说笑道:“说不准有绝世好男儿等着你。”

江愁余表示不可能,而且和湛玚这烂摊子还没解决。

于是她决定虚心请教,“那个神医话本我往后看了,女主终于发现她是替身。”

“我都没往后边看,她不会被神医虐了吧”

“这倒没有,假如她醒悟了,该怎么办呢”

好问题。

王华清思考了两个眨眼功夫,就给出自己的独特见解,“先下手为强,把神医做掉一了百了。”

江愁余:“……女主病弱!”

“那不然就寻个人假装说亲,让那个神医知难而退。”王华清打量着江愁余。

被盯得心虚的江愁余:“假装说亲?”

王华清打了个响指,“是啊,若是女主已经有说亲之人,礼法在上,神医只好退却。”

江愁余刚开始听只觉得这法子走歪门邪道,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行之处。

不是甜文种田文她也认,但虐文是万万不行的,她走不了替身路线,挺伤身体的。

“那哪里来的假装说亲之人?”江愁余继续问。

“放心,有我在,一定给你找个好的。”王华清拍拍胸脯,一幅包在我身上的模样。

“不是我。”江愁余试图遮掩。

“好好好。”王华清打定主意便打算去做,顺便睡个回笼觉,她打了个哈欠,这么早起来还怪不习惯的。

江愁余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松了口气,目光扫过旁边又高了一摞的话本,是昨日湛玚带回来的,那本高嫁正放在上面,只不过如今她没心思看,将全部收拢起来便等着王华清的消息。

面对好友的请求,王华清动作很快,晌午就托人递来信,让江愁余去镇上的茶馆品茶。

江愁余估摸着时辰,便没给湛玚留信,独自去茶馆赴约,她极少出门,好在先前有过偷跑去买话本那几回的经验,去镇上的路还有印象。

青石板铺就的长街已经被人脚印、车轮碾过的发亮,赶集的人流从四面八方汇入这狭长的街上,喧声热闹,江愁余找了个卖胭脂的铺子,问了一番路才勉强走到那茶馆,王华清应该是已经吩咐过,小二径直带着她上了二楼,弓着腰笑道:“那边的厢间便是王娘子定下的。”

江愁余推开门,门内两人皆朝她看过来,只不过王华清直接牵她过来,而对面的说亲之人则是隔着屏风,只隐约见到身姿挺拔,看不清面容。

王华清目光先是在江愁余身上扫了一遍,才用气声说道:“这人是我好不容易寻来,你好生聊。”

说着便轻咳了一声,介绍道:“这是江娘子,我的好友。”

“余余,这是我的表兄贺元良。”

江愁余一听便攥紧王华清的手腕,用气声惊讶问道:“是你那位解元表兄?”

王婆之所以能够游走在达官贵人之间,甚至能够知晓镇上的消息,除了她是有名的媒人以外,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贺元良,他是这镇上有名的才子,更是在今年乡试中名列榜首,贺家门槛几乎都被踏破了。

这般人物来给她作托,未免是大材小用。

王华清同样捏捏她的手,示意江愁余安心,“你这般好,自然要配世上最好的男儿,虽然我目前只能找到这镇上最好的男儿。”

两人嘀咕之间,对方只缓缓抬起茶盏饮茶,并未多言,等到两人话毕,他才开口道:“江娘子,贺某冒昧,在此相候。”他声音不高,清润悦耳,清晰地送入两人耳中。

“贺公子安好。”江愁余问好,也拿着一旁的茶盏喝了口茶,回味香味四溢,即使是她也知道是难得的好茶。

贺元良似乎有所觉察,解释道:“这是雨前云岫,算是今年的新茶。”

江愁余默默点头,又喝了两口。

旁边的王华清看得心慌,生怕两人就在里喝到底,她踩了踩江愁余的脚,接过话头,“这茶我听阿娘说,是镇守大人赠予表兄你的。”

“镇守大人厚爱。”贺元良搁下茶。

“表兄真是前途无限,听说镇守大人为迎贵客要于府中摆宴,不知此言是否属实?”

“确实不错。”贺元良应答完便隔着屏风看向江愁余。

“过几日镇上游舟,江娘子可与表妹一同来赏玩。”

趁着王华清接过话头,与那贺公子打听着宴席,江愁余悄然侧过脸,将窗扉被轻轻推开稍许,市井的喧嚣如同涌出的活水,轰然涌入,带来新鲜的气息,楼下斜对面,壮硕的汉子光着膀子,正将一屉刚出笼的肉包子掀开,笼盖拿来,刹那间,白茫茫的热气冲天而起,随之带着诱人的香气,直扑上来。而隔壁的馄饨摊子也不甘示弱,小贩手中铁勺一下下敲击着锅边,“当当当——”脆响不断,吆喝声拖得老长,不少人被引过去点了碗。

江愁余看得新奇,却猝不及防被贺元良点名,她抬起头,王华清赶紧提醒:“表兄问我们过几日是否要去看游舟?”

游舟江愁余也未曾见过,自然是想去的,只不过……

正想开口时,门外便被轻轻敲了敲,一位仆从衣着的人进来,小步到贺元良身边低语了几句,随后便退到外边,贺元良则是站起身行揖,“在下还有要事,改日再同表妹与江娘子品茶,这厢间景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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