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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皇后的目光在贞宁帝姬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有被打断的不悦,也有对贞宁帝姬如此维护一个民女的惊疑。但最终,她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的试探从未发生:
“原来如此。倒是本宫疏忽了,竟忘了时辰。”宁皇后摆了摆手,“既如此,阿余你便随贞宁帝姬去吧。有空本宫再请你进来说话。”
“是,皇后娘娘。”江愁余如蒙大赦,总算有人来救场了,接着便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贞宁帝姬身后。
贞宁帝姬并未多言,只对着宁皇后微微颔首示意,便转身,带着江愁余施施然地离开了昭明宫。
直到离昭明宫远了,江愁余才偷偷抬眼,看着前方那道慵懒华贵的背影,轻声道:“多谢殿下。”
贞宁帝姬脚步未停,却懒洋洋地抛过来一句:“若是本宫方才不来,你该如何脱身?”
江愁余犹豫片刻,才道:“……那不久民女便会因身体不适晕厥。”她估摸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
贞宁帝姬轻笑:“滑头。”
江愁余反问:“那真是圣人命您来带我出宫?”
贞宁帝姬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本宫看上去像是会假传圣旨吗?”
江愁余点头,还挺像,“总之,还是多谢殿下。”
贞宁难得无言,忍无可忍翻了个与美人形象不符的白眼:“不用谢本宫,要谢便谢你的表兄吧。”
龙傲天?他夺回失地了?
江愁余脸上疑惑,贞宁也不卖关子:“东胡突袭,胥衡力战,重创大将巴山,使得东胡只敢按兵不动,虽失了锡府,但也及时撤退当地百姓,守住了淮边城。捷报传来,圣人便命本宫来接你。”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本宫也不惧跟你说真话,公孙水请我在宫中看顾些你,本宫觉得不必。”
“只要安国战乱不定,仍然需要胥衡,你便死不了,换言之,如今京城才是最安稳之地,起码多数人都不会想你死,反而会竭尽心力护住你。”
贞宁目光透过江愁余,似乎看到什么,又笑了一声,饱含不知名的心绪。
“你是有福之人。”起码有人为你万般筹谋,甚至以自身为盾。
话毕,也到了宫门,贞宁停住脚步,“便送你到此处。”说罢,便带着宫婢去了另一方向。
江愁余心绪复杂,却还是按着礼作揖,随后独自一人,提着宁皇后赠她的糕点,迈出了那道宫门,她脚步不停,沿着御道旁官员家眷马车等候的侧路,快步走向自家那辆不起眼的青幔小马车。禾安早已等在车辕旁,见她出来,赶紧放下脚凳。
江愁余爬上了马车,厚重的车帘在她身后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车厢明亮,她背靠着冰凉的车厢壁,长长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颤抖着吐出来。
她低头看着自此再也离身的鸟哨,抬起手,指尖冰凉,轻轻抚过那冰凉的纹路。方才贞宁帝姬所言,皆是胥衡回京时同她说过的一手消息,没想到捷报此时才传到京城,时机还如此合适。
车轱辘开始转动,碾过石板路,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嘎吱”声。马车缓缓动起来,江愁余闭上眼,将头重重地靠在晃动的车厢壁上,进宫时的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晃过。
忽然停顿到章问虞对她说的那件事,除夕那日宁皇后疑似出了宫,今日又提及她同胥衡父母是故交,而平边侯府隔壁府邸恰好又是皇后母家。
这都是巧合吗?
江愁余睁开眼,她甚至怀疑,方才所见的宁皇后是她的真面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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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之人心潮起伏不定,宫墙之人也在沉思。
常内侍去小厨房端了药膳,同守在殿外的云岫,两人斗胆进殿,只见宁皇后目光落在窗外的红墙绿瓦,眉宇间总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愁思。
“娘娘,药膳好了,趁热用些吧。”常内侍轻声细语,将一只温润的青玉碗奉上。碗中是色泽醇厚、散发着淡淡药香和肉香的羹汤。
宁皇后并未立刻去接,目光有些飘远,半晌之后才回神,她才缓缓伸出手,指尖触到温热的碗壁,却并未端起。
“常纶,云岫,”宁皇后的声音响起,“方才你们也瞧见了这位江娘子,说说看,觉得她是个怎样的人?”
这问话来得突然,片刻之后常内侍斟酌着词句,垂首恭敬答道:“回娘娘,奴瞧着江娘子年纪尚小,性子似乎……颇为单纯怯懦。”他说的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白——那姑娘看起来就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小家碧玉。
云岫则直接道:“娘娘何必做这恶人。”
宁皇后听着两位心腹的评价,脸色都没变:“单纯怯懦?恶人?”皇后重复着这两个词,唇角却缓缓向上弯起一个极其复杂的弧度。
“倒是你们越活越回去了,她可不是软柿子。”
两人同时跪下:“奴婢愚钝!请娘娘示下!”
宁皇后并未看他们,目光依旧停留在药膳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若她真是那等单纯怯懦、毫无见识的草包,能在本宫问及胥衡和北疆之事上,只顾着害羞含糊,多的一字未提?寻常没见过世面的姑娘,被本宫那般问话,要么直接跪下谢恩,要么便是谄媚应下,可她呢?”
她顿了顿,指尖在碗沿轻轻一敲,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只颔首垂眉,回答得笨拙,却句句都在本分二字上打转,既是言明她不敢多问,又是
暗指胥衡并无不臣之心。”
“还有,你们没瞧见贞宁那护短的架势么?她章嵇灵是何等人物?眼高于顶,心思深沉,等闲人连她一个眼神都得不到。如今却为了这么个小丫头,亲自下场,不惜得罪本宫也要把人带走?”虽是如此说话,她嘴角却勾起看戏的笑意。
她将搅动药膳的玉勺轻轻放下,“依本宫看,”皇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这丫头,十有八九是在装傻充愣。倒是懂得藏拙。”
“娘娘明鉴!”两人对视一眼,回忆起江愁余的举动,终究心悦诚服。
宁皇后端起那碗已经微温的药膳,凑到唇边,却并未立刻饮下,她看着碗中倒映出的自己雍容却略显疲惫的面容,以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自言自语般又加了一句:“不过也好,聪明人总是更省心一些,如若本宫不做这坏人,谁又来做好人呢?”说完,她仰头,将碗中那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知晓她说的是谁,两人更是不敢说话,云岫只奉上清水和帕子。宁皇后接过帕子,轻轻拭了拭唇角。
第95章 力战外寇当诛,内蠹亦剜。
胥衡端坐马上,目光沉沉扫过视野所及的每一寸土地。
东胡狡猾,自知从淮边城讨不到好,便又分出各个部族挨着劫掠边镇。
一路走来,皆是残垣伏尸,目之所及,满目疮痍。
胥衡身后的轻骑精锐,人人面沉如水,只有战马偶尔不安地打着响鼻,蹄铁踏过铺满灰烬的地面,发出沉闷的碎裂声。
“将军,前方三里,黑临县。”一名斥候策马奔回,声音沙哑紧绷,“有……有活口迹象。但……”他顿了顿,头盔下的脸色异常难看,“谷内情形……甚惨。”
胥衡绷紧下颌,没有任何言语,只猛地一夹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亲卫紧随其后。
众人停住城门前,仍旧顿住,不算小城门前几辆被焚毁的马车只剩焦黑的框架,歪斜地倒伏在地,泥浆的颜色深得发褐,仔细查看皆是由血浸染而成。
数不清的尸身横七竖八,层层叠叠,有须发花白的老者,被数支粗陋的箭矢死死钉在腐朽的门板上,干枯的手无力地垂落,浑浊的眼睛空洞地瞪着城门外,似乎在等待什么,有稚嫩的孩童,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倒在众人之中,稚嫩的脸上还是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倒伏在地的妇人,她们望着天,脸上充满着怨恨,指尖在地上狠狠抓住几道痕迹,不远处是撕碎的衣裳,她们至死都想要遮挡什么。
众人沉默,饶是有所预设,却依旧为之愤怒和无力。
胥衡轻轻抬手,众士兵下马,一步步走向尸堆,在尸堆中搜寻还存活的百姓。很快,他们在几具交叠的尸身下,发现了一个半死的老者。老人浑身是血和泥污,眼神涣散,嘴唇哆嗦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一名士兵试图靠近,伸出手:“老人家,别怕,我们是王师……”
话音未落,那蜷缩的身影猛地一颤!老者倏地抬起头。
闻言,他浑浊的眼珠先是茫然,随即,当他的视线聚焦在士兵身上代表安国的衣甲,尤其是越过士兵,落在后方胥衡的身上,那浑浊的眼底骤然爆发出一种铭心刻骨的恨意。
“滚——!”一声嘶哑到破音的咆哮猛地炸开,充满了无尽的怨毒。老者枯瘦如柴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从瓦砾堆里挣扎出来,挥舞着干枯的手臂,疯狂地扑向离他最近的士兵,枯枝般的手指胡乱地抓挠、拍打着士兵的胸甲和手臂。
“滚开!你们这些天杀的兵!滚!现在来做什么?!晚了!都晚了啊!”他嘶吼着,唾沫混着血丝喷溅出来,“全城的人!都死了!都死了啊!我的老伴…我的儿子…儿媳…小孙儿…都没了!都没了!就剩我这个老不死的!老不死的在这里哈哈哈哈哈。”他狂笑着,笑声比哭还难听,“你们…你们怎么不早点来?!现在来…是来看这一城的死人吗?!”
士兵们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震慑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脸上写满了震惊、无措和深重的悲悯。
在一片死寂和老者歇斯底里的咆哮中,胥衡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向那状若疯癫的老者。
老者看到他走近,更加疯狂,枯瘦的拳头雨点般砸向胥衡冰冷的胸甲、臂甲,发出“砰砰”的闷响。
“滚!你也滚!将军?狗屁将军!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人…知道他们怎么死的吗?!知道吗?”
胥衡站定在老者面前,他没有任何闪避或格挡,任由那毫无力道的拳头砸在坚硬的玄铁上,任由老者发泄着情绪。
老者疯狂的击打渐渐变得无力,嘶吼变成了破风箱般的喘息,最终,那滔天的恨意和绝望仿佛耗尽了他的心力。他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凄厉,令人闻之心碎。
众人默默垂下了头,有的甚至红了眼眶。
直到老者的哭声从歇斯底里转为断断续续、耗尽全力的呜咽,胥衡缓缓半蹲下身。他的动作依旧沉稳,声音却也带了丝颤抖:
“我是胥衡。”
“老人家,”胥衡刻意放缓声音,“东胡是何日破城的?镇守何在?守军何在?”
听到“守军”和“镇守”这两个词,老者呜咽的声音猛地一窒。他抬起涕泪横流、污秽不堪的脸,看向胥衡。那眼神里,恨意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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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消,却又添上了浓得化不开的讥诮和怨毒。
“守军?…太守?…哈…哈哈哈…”他发出一串凄厉又嘲讽的干笑,笑声牵动伤口,让他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了血沫,“狗官!那个姓赵的狗官!”老者用尽力气嘶喊,枯瘦的手指死死抠进身下的泥土里,“胡狗的马蹄声…还在几十里外…他就…他就吓破了胆!带着搜刮来的金银财宝…带着他那些狗腿子亲兵…跑了!城门大开…跑得比兔子还快!留下我们…留下这满城的老弱妇孺喂了胡狗啊!”
“和贵人相比,我们的命…在他们眼里…算个屁!算个屁啊!”最后的控诉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瘫软下去,倒头望向远处被脖颈上有一道血痕的孩童尸身。
“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哈哈哈……”
胥衡眼神一冷,他记得黑临县的县守是出自谢承嗣门下。
“畜生!!”副将余奎再也按捺不住,一声暴吼如惊雷炸响,怒目圆睁,须发皆张,腰间佩刀被他攥得咯咯作响,“国贼!蛀虫!少将军!这等狗官,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告慰冤魂!末将请命,带一队精骑,定将那狗官擒回,千刀万剐,以祭奠这满城冤魂。”
胥衡转头看向他,同时扫过神情愤怒的其余人,“外寇当诛,”他顿了顿,“内蠹亦当剜,但绝非此时。”
“别忘了我们如何会来此,便是要杀了蛮族,守住安国之地。”
余奎和一众士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升起,随即又被一种悲壮的认同感点燃。
他们明白,少将军的杀心已定,只是此刻,西北的烽火更为迫在眉睫,若是东胡攻占西北,便是安国岌岌可危之时。
胥衡对着老者行了一揖,随后翻身上马,动作依旧矫健。
“余奎!”胥衡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冽。
“末将在!”余奎立刻抱拳。
“分一队人马,护送所有幸存者,绕道送往长流,交王邺妥善安置!”
王邺刚直,不依附于京城派系,这才被扔来边远之地。
“末将遵命!”余奎再无异议。
胥衡猛地一勒缰绳,战马抬蹄而起,“传令!救治完毕,即刻出发!所有人,换马不换人!两日内,必须抵达西北军营!”
“是!”仅存的百余精骑齐声应喝。
沉重的马
蹄声再次响起,终被呼啸的夜风吞没。
……
荒漠之中的热浪扭曲,像无数条无形的舌头,通过舔舐着每一寸暴露的皮肤,蒸干身体最后一点水分。
章修喘着粗气勒住缰绳,□□的马低垂着头颅,每一次喷息也都带出灼热的白沫,在沙地上留下几个沙砾印记。身后,稀稀拉拉跟着的,已不足百骑。
人困马乏,沉重的喘息声连成一片,每一张脸都蒙着厚厚的黄沙,嘴唇干裂翻卷,渗着暗红的血丝,只剩下躯壳凭着一丝惯性在跋涉。
章修抬头望向西边。沙丘连绵起伏,在热浪中微微晃动。就在那最高一叠沙丘的顶端,一道粗黑的狼烟,笔直地刺向昏黄的天空。它就在那里,不紧不慢跟着他们,像是玩弄虫子一般。
巴山。
这个名字反复在章修干涩的嘴唇里回荡,多日之前,他竟然带着东胡精骑来支援什莫,遇上有伤势的他,章修居然也无一战之力。
如今他几乎能想象出东胡枭雄此刻的样子,必然端坐在沙丘之后阴凉的毡帐里,面前摆着冰镇的奶酒,嘴角噙着猫捉老鼠的戏谑——我知道你们在哪,我就在后面,慢慢熬着你们,熬干你们最后一滴血。
“主子……”赵锋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策马靠近,指了指鞍旁悬挂的一个皮质水囊。那水囊软塌塌地垂着,“我们撑不了多久,属下去拼死拦住他,您至少可以……”话虽如此,可赵锋也没把握。
章修抬手抹了一把脸,转头扫过身后那一张张绝望的面孔。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带着金属摩擦的锐响刺破了沉重的喘息声。
“噌啷!”
他身后的亲兵之一赵七,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汉子,此刻竟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刀身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晃得人眼花。赵七的脸因激动和缺水而扭曲,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刀刃颤抖着。
“郡王!”赵七的声音撕裂了空气,带着哭腔和一种豁出去的绝望,“没……没活路了!水干了!马也快死了!巴山就在后面吊着!您逃吧,我们去拦住他!”
“对!横竖都是死!”
“我们忍不下去了!”
几声沙哑的嘶吼从不同的方向响起,如同点燃了引信。另外几个士卒也红着眼,手按在了刀柄上,身体紧绷。
章修同样拔出自己的佩刀,他沉默许久道:
“传令:弃马。”
“弃……弃马?”众人为自己听错了,在这茫茫沙海,战马是他们走出去的希望。
“对,弃马。”章修的语气不容置疑,“马血,分给所有人,尤其是伤员。马肉,能带多少带多少,用布裹紧,埋在沙里一层,隔断热气。没必要的辎重直接弃了。”
命令下达,众人知晓章修并不同意他们的提议,反而还在想方设法保住他们,短暂的死寂后,队伍里响起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啜泣。为了他们自身,也为了战马,这些战马,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此刻,却要亲手结果它们的性命,饮其血,啖其肉。几个马术娴熟的骑兵抱着自己坐骑的脖子,脸埋在马鬃里,肩膀剧烈地耸动。
“动手!”赵锋咬牙,厉声喝道。他第一个拔出腰间的短匕,走向自己的战马。那匹枣红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不安地用蹄子刨着沙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匕首刺入颈项,滚烫的、带着浓重腥气的马血喷涌而出。士卒们用头盔、用破损的水囊接着,有人迫不及待地凑上去痛饮,有人则背过身去,剧烈地干呕。
章修站在一旁,看着这匹随他长大的神骏,此刻也疲惫地低着头。他走上前,粗糙的手掌轻轻抚过马颈上湿漉漉的鬃毛。神骏似乎明白了,温顺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胸膛,发出一声低低的的嘶鸣。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决绝。他拔出短匕,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战马的颈动脉。滚烫的血瞬间涌出,溅在他的手上、脸上。神骏庞大的身躯晃了晃,四蹄一软,轰然跪倒在沙地上,巨大的头颅依偎在章修脚边,渐渐停止了呼吸,眼神依旧温顺,似乎还在宽慰主人。
章修沉默地接过亲兵递来的头盔,接了半盔温热的马血。那血在滚烫的空气中冒着丝丝热气,浓稠得如同融化的玛瑙。他仰起头,喉结滚动,将那腥咸滚烫的液体灌了下去。一股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里,他也忍不住想呕,却硬生生忍下。
任何一滴血都是活下去的希望。
“快!割肉!埋沙!”赵锋红着眼嘶哑地催促着。
士卒们强忍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不适,用刀割下大块马肉,用能找到的、相对干净的布匆匆包裹,然后在沙地上刨出浅坑,将肉块埋进去,再盖上滚烫的沙子,整个过程沉默而迅速,只有刀锋割裂皮肉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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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沉重的喘息。
当最后一匹马倒下,最后一块马肉被埋进沙里,队伍重新集结。每个人腰间都挂着或大或小的、沾满沙尘的肉块包裹,脸上、手上沾着暗红的血渍,眼神比之前更麻木。
“走。”章修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指向那片巨大的阴影,率先迈开脚步。靴子踩在滚烫的沙砾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身后的士卒们互相搀扶着,踉跄跟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或者更久。他猛地睁开眼。一种尖锐的、如同金属刮擦骨头的异响,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穿透力,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呜——呜——呜——呜——”
那是东胡集结的号角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清晰、更加迫近,是巴山的精兵,他不再满足于远远吊着,他要收网了。
士卒们瞬间拔出佩剑,或许知晓这次是必死的结局,他们每个人反倒没了之前的茫然。
“赵锋!”章修的声音又快又急,“你带所有人,立刻向西,贴着那片最高的沙丘背阴处走!不准回头!不准停留!能跑多快跑多快!”
“如果有幸能逃出去,一定要给京城传信!”
“主子!”赵锋闻言脸色大变。
“我去断后!”章修斩钉截铁,他转身面向号角方向。
“主子不可!”赵锋失声喊道,“太危险了!末将愿往!”
“这是军令!”章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他们走!七日后,若见不到我,你便是主将!走!”
最后一个“走”字,如同霹雳,赵锋浑身一震,看着章修眼睛不容置辩的决心,甚至还有一丝决绝的死志。他猛地一咬牙,血丝瞬间从干裂的嘴角渗出。
“遵……遵令!”赵锋的声音哽咽了,他猛地转身,对着士卒嘶吼,声音因巨大的情绪冲击而扭曲变形,“列队!向西!跟着我!快!违令者斩!”
士卒们在他的厉声驱赶下跌跌撞撞地向西涌去。混乱中,有人回头,只看到章修缓缓登上一个地势稍高的沙堆,落日的金晖打在他身上。
“巴山——!”章修的吼声带着不惧,“来战——!!”
赵锋带着残部,正亡命奔向西边那道巨大的沙丘阴影。他听到了身后那声撕裂长空的战吼,脚步一个踉跄,几乎栽倒。
他没有回头,只是咬碎了嘴唇,血混着沙土的味道在口中弥漫。他死死盯着前方那片越来越近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阴影,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快!再快!别回头!别辜负将军!”
章修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前方,烟尘弥漫,号角声震耳欲聋。他看清巴山的身影,表示东胡的旗帜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近了!更近了!他甚至能听到粗野的呼喝和战马兴奋的嘶鸣。
“咄!咄!咄!”四面八方箭矢狠狠钉入他身侧的沙地,发出沉闷的
声响。一支劲弩擦着他的臂甲掠过,带起一溜刺眼的火星。
巴山人如其名,身形如同小山强壮,他大笑着,驾着烈马冲过来,烟尘中影影绰绰的骑兵轮廓完成了最终的合围。
章修抬剑挡住巴山的大刀,身形狠狠往后大腿,巴山似乎觉得这般不尽兴,直接下了马,冲着他用不太熟练的官话道:“你不如胥衡。”
随后便又是猛冲,章修反复躲闪,他的气力远远不及巴山,只能如此,可再怎么躲闪,也总有避之不及。
大刀狠狠砍砸他的肩头,似乎还想往下压,彻底断了他的手臂。
章修咬着牙,丝毫不顾剧痛,手中剑刺向巴山胸膛,然则被坚硬无比的盔甲卸掉八分力道,进了半寸便止住。
巴山啧了一声,有些厌烦这人的反抗,收回大刀,往章修的头颅砍去。
第96章 求见我叫阿什回,什莫首领之子。……
巴山的刀锋刚抬至对方的眉间,章修爆发出最后的气力,举起佩剑奋力格挡,刀身撞击出刺耳的铁器嚓声。
同时间来自前方的一支刁钻的冷箭“噗”地一声,狠狠钉入章修左肩胛骨下方,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猛地一歪,眼前阵阵发黑。
“呃啊——!”他闷哼一声,死死咬住牙关,右手拿剑的手却因剧痛和失衡而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空隙,巴山重新举起沉重的的战刀,裹挟着烈风,以万夫莫挡之势,复又劈向他的右臂,那双铜铃大般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兴奋。
章修此时瞳孔骤缩,下意识还想挡,可左臂重伤不受控,右手迟了一个呼吸的瞬间,身体失衡,避无可避。
“将军——!”远处,亡命奔逃的残部等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发出绝望的嘶吼。
迎面而来的杀伐与死亡气息,瞬间攫取章修的眼前。他甚至能看清斧刃上卷起的细小豁口,闻到上面浓重的血腥味,随后便化为一片空白。
就在那即将砍断他右手的刹那——
“嗡——!”
一道尖锐到超越人耳极限的厉啸,从包围章修的东胡汉子耳边擦过,见着是何物,他立刻喊道:“魁主当心!”
那是一道银白色的流光,从密密麻麻包围的兵卒里斜刺而来,它精准无比地撞在那柄势大力沉的大刀侧面!
“铛——!!!”
那威猛无俦的巴山,连人带斧往后大退几步,银白色的枪随之失力插进黄沙之中,上面的红缨还在飘荡。
全场皆惊,冲锋的姿势为之一滞!
章修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劲风擦着脸颊掠过,除了死亡的气息,同时也带走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重重砸在滚烫的沙地上。尘土呛入口鼻,肩胛的箭伤和全身的剧痛让他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只剩下粗重而艰难的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肺腑,带出血沫。
意识模糊中,他听到一声冷声:
“真欺我安国无人?”
紧接着,是战马激烈到极致的嘶鸣,以及一连串快如疾风骤雨、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金铁交击之声,铁器激烈碰撞,听得人牙酸。
听见熟悉的语调,章修不可置信地艰难转动头颅,用尽最后的气力睁开被血水和沙尘糊住的眼睛。
模糊的视野里,只能看到一道玄色的身影驾着胯下骏马,手中利剑挥动,巴山显然也惊怒交加,手中那柄沉重的金背大砍刀疯狂挥舞,刀光厚重如山。
“是你!你怎会来此!”
纵然他挥动大开大合,想形成严丝合缝的防护,然而,那把利剑迅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总能以毫厘之差避开巴山势大力沉的劈砍,随即又以刁钻至极的角度送出,每一次点出,都精准地落在巴山重甲的连接处、关节的薄弱点。
“嗤啦!”佩剑撕裂空气,精准地挑开了巴山臂甲的一个搭扣!
“铛!”剑身格开沉重砍刀的同时,胥衡左手化为拳,狠狠砸在巴山的胸甲上,发出一声闷响,震得他身形一晃!
“噗!”在他吃痛之际,剑尖终于寻隙而入,穿透了巴山大腿外侧的链甲,带起一蓬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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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山发出一声痛怒交加的狂吼,攻势更加疯狂,但步伐已显凌乱。而胥衡依旧稳如磐石,不紧不慢缠住拓跋厉,两人周围的沙地,胥衡带来的精兵亦同东胡兵卒交手,几番下来,倒毙尸体散落四周。
章修躺在地上,黄沙毫不留情淹住他,硌着伤口,每一次震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而他却不敢眨眼,所有的感官,都被眼前两人牢牢攫住。
即使濒死,他也莫名想笑,既是嘲自己,他引以为傲的多年身手,豁出性命在巴山面前已是苦苦支撑,而先前做胜利者姿态的巴山此刻,在胥衡面前,竟如同困兽,毫无招架之力,那利剑的每一次刺、挑、扫、砍,对方也在苦苦支撑。
还是不如他。
章修想到两人同进军营时,胥衡便是次次比试的魁首,仿佛是天生的武将,他们难望其项背,但如今竟可耻地暗自庆幸,胥衡此刻是站在安国这边。
想着极远的京城,他嘴角扯起嘲弄的弧度,祸心毒思,以为是为社稷着想,实际才会毁了如今的太平。
“吼——!!”巴山发出不甘的咆哮,金背大刀抡圆了,不顾一切地劈向胥衡的头颅,任凭利剑划过他一身四处。
面对这绝命一刀,胥衡不退反进,他脸上没有变化,手中的剑化为纯粹的攻势,就此一剑,带着洞穿一切的决绝。
“噗嗤!”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利刃穿透血肉与骨骼的闷响。
周遭一切似乎凝固。
透过模糊的视线,章修依旧能看清,巴山那势若千钧的金背大刀,停在了胥衡头顶三寸之处,却再也无法落下。他脸上的狰狞、愤怒、疯狂也戛然而止。
剑尖从他咽喉下方、重甲防护的缝隙处刺入,贯穿脖颈,从后颈透出,唯一的声响便是滴落在黄沙的血。
巴山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最终,他那双曾经睥睨草原、充满野心的狼眸,彻底失去了神采。
“轰隆!”
巴山,东胡枭雄,压在北疆之上的乌云,,沉重地砸倒在黄沙之中,激起漫天尘土。那面象征着东胡的旗帜应和似的,颓然倾倒,被慌乱的马蹄践踏入沙尘。
魁主身死,如同抽掉了主心骨,原本凶悍的东胡精兵瞬间大乱,而含着血泪的安国兵卒趁机一一杀过,手不抖,眼不斜。
胥衡在巴山倒地时便收回剑,他端坐马上,寒星般的眸子扫视着混乱的战场,知晓他的可怕,东胡骑兵无不胆寒,纷纷避退。
他并未追击溃兵,而是让属下收尾,确认巴山的死亡后他调转马头,径直朝着章修倒卧的地方行来。
马蹄声在章修耳边清晰起来,他努力想撑起身体,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出,染红了身下的沙砾。他只能无力地躺倒,仰望着那片玄色身影。
神骏在他身边停下。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章修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向马上的胥衡,同巴山交手,他并不是身上无伤,反而重甲有着不少斑驳血渍,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方才那一幕,章修敢肯定,若是时机稍有不对,那死的就不是巴山,而是挥剑的胥衡。
可胥衡仍然敢赌,或者说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
这样的人,如何不让人忌惮害怕。
就在章修心中五味杂陈,几乎要被这沉重的威压和复杂的情绪淹没时——
一只裂开口子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虽有伤口,却无损其的力量。它就这样不容置疑地悬停在章修触手可及的上方。
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没有胜利者的倨傲,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话语。
只有这只手,一个简单到极致的动作。
章修的目光,从那只伸出的手,缓缓上移,对上那双眼睛,依旧平静无波,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涟漪,却也没有丝毫的鄙夷或怜悯。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攫住了章修。是屈辱?不,对方的态度太过平淡,跟当初烧圣旨时没差,是感激?似乎又不足以形容。更多的,是一种被绝对力量所承认的接纳,
终究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咽下口中的血腥,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强忍着肩胛骨被箭矢贯穿的剧痛和五脏六腑的翻腾,将还能动弹的右手,颤抖着、带着血污和沙砾,缓缓抬起。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手。
一股沉稳而强大的力量瞬间传来,如同磐石般可靠。那只手猛地发力,将他沉重的身体,
稳稳地从染血的沙地上拉了起来。
胥衡示意余奎分章修一匹马,余奎才刚刚肉疼地捡起那支银白色长枪,小心吹了吹,才打的,他都还没舍得用,就见少将军径直夺过扔了过去。
余奎将自己的马让出来,自己去跟别人挤一匹。
见众人准备回营时,章修才涩然开口:“我还有一些残部。”
胥衡看他一眼,让余奎去将人接过来,同时道:“十人清理战场,其余人随我去西北军营。”
章修感觉颠簸,都像是要将他的骨头重新拆散、拼组,他感觉自己像一件残破的行李,被随意地搭在疾驰的马背上,冰冷的金属甲胄硌着他身上的伤口,每一次马匹的跃动都牵扯着肩胛骨深处的箭簇。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了军营,他勉强下马,甲胄之下都被冷汗浸湿,等候在营中的军医拜托余奎他们将章修扶到榻上。
“按住他!肩胛这一箭很深,可能伤到骨头了!”
同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左肩爆发开来,章修感觉眼前一片模糊的光影晃动,汗水瞬间浸透了额发。
“忍一忍!箭簇带倒钩,必须取出来!”军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几双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了他的四肢和身体。
章修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全身肌肉紧绷如铁。他能感觉到冰冷的金属器械在他皮肉里搅动、剥离。
当那带着血肉的、狰狞的倒钩箭簇终于被取出,“当啷”一声丢进旁边的铜盆时,章修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软下去,大口喘着粗气,剧烈的疼痛过后,是更深的疲惫和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好了,贯穿伤,骨头没碎,万幸!清理伤口,上金疮药,绷带裹紧!”军医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快速吩咐着。
清凉的药膏敷上伤口,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和舒适,但随即又被火辣辣的痛感取代。粗糙的麻布绷带一圈圈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章修的意识渐渐清晰了一些,他转动眼珠,打量四周。
“郡王,您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喜传来。
章修费力地侧过头,看到赵锋那张同样憔悴但明显松了口气的脸。后者身上也缠着绷带,但精神尚可。
“赵锋……”章修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我们……损失……”
赵锋连忙俯身,终于回过神,低声道:“将军放心!您引走了东胡主力,什莫族久攻未下,这里守住了!巴山一死,他的精兵彻底溃散,短时间内绝不敢再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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