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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撑着伞,站在官道和山路的岔口,有车经过,她就过去搭把手。
这儿的路面不平,心力交瘁的村民们推着车有些费劲,除了她,还有两个益州兵帮忙。
雨渐渐密集,村民们浑身湿透,梨花朝推车喊,“蓑衣送去牛家村了,到那儿后,你们问李解拿一件穿着。”
村民从高高的稻穗后探出头,擦一把脸上的雨,“不碍事的,更大的雨我们都淋过,死不了”
大雨滂沱,路越来越泥泞,她们推着车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夜很黑,她们将灯笼挂在板车底下,光芒微弱,只能照亮左右两边的车轮。
趁着伞上挂着的灯笼还没熄,她去看官道上挖坑的益州兵。
他们穿着蓑衣,挥汗如雨,“十九娘,这坑差不多有一米深了,这会儿雨大,肯定会积水,西陵县的人来了也追不上咱。”
坑差不多两米宽,普通人想跨过都费力。
风雨交加,说话只能用喊的,梨花喊,“那不挖了,先回去收稻。”
村长院里的火被雨水浇灭了,但肉的焦糊味仍在蔓延,害怕村民们乱来,她去村长家守着。
雨水打在炭盆上啪啪啪的响,她准备去灶间抱了半捆柴,看角落有一口裂缝的釜,便从缸里舀了水,熬起草药来。
暴雨降温,村民们淋了雨,身子骨怕是吃不消,熬点草药,不仅村民能喝,叔伯他们也能喝。
这一晚惊心动魄,天亮后,村里满是狼藉,比狂风暴雨摧残后的山林还狼狈。
梨花坐在灶台后,专心致志的烧火,村里人多,草药熬的时间不怎么长,基本水煮沸后,闻着药味浓郁就换水熬。
刘二进来,看到的就是冒着热气的几大桶黑色的草药汁。
梨花喊他,“刘二叔,待会挑去给村民们喝”
刘二错愕,“三娘子没睡觉?”
难民们已经答应进山,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忙,梨花要是累生病了,接下来的事谁来做?
“不困。”梨花往灶膛里塞柴,解释,“雨天凉快,脑子清醒得很,牛家村怎么样了?”
“那边的稻谷快收完了,李解说谨防荆州派人来,让赵十郎他们进山看守粮食,顺便搭个草篷”刘二找扁担挑桶,“梅娘子她们走了,藏在村里的佟管事也被人找了出来,李解放他走了。”
佟管事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刘二不知道,但佟管事胆子小是真的,害怕村民找他报复,走之前,特意换了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估计想混在村民中间溜出村找机会逃跑,谁知被树村的人认了出来。
“李解放佟管事是有原因的,佟管事和牛五郎打交道的次数多,知道牛五郎在西陵县有一处宅子,拿宅子跟李解交换的。”
家里人习惯把扁担放门背后,但荆州人好像不这样,刘二没在门背后看到扁担,又去外面找。
梨花问,“李解呢?”
“拽着佟管事去西陵县找牛五郎的宅子去了。”
刘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扁担,便一只手拎一只桶走了,走到门边时,看到那坨烧黑的尸体,回头问梨花,“三娘子,院里还有没烧完的尸体,你怕不怕?”
怕的话他就留下来。
“不怕的。”
偌大的院子就只有梨花一个人,自在得很,她说,“这草药是在村长的柜子里翻出来的,你让叔伯他们也喝点。”
“好。”
之前说好天亮就撤的,但大雨拖慢了收割粮食的进度,拖到了下午。
村长家藏物多,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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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粮食运走了,还剩下干粮,虽然只是杯水车薪,梨花还是刘二把干粮分了下去。
期间,罚三高烧,罚四哭着来找梨花,梨花棺材有备着退烧的药水,喂罚三喝了半碗,“能不能挺过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罚四不过十六七的年纪,在饥荒以前,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颇得长辈喜欢,来荆州后,家人死得就剩他跟罚三,眼下罚三可能也要死了,他趴在罚三身上大哭不止。
田间已经没人了,所有人都堆在村口,疲惫不堪的等着梨花发号施令。
梨花让罚四把罚三背到车上,然后撑伞给罚三遮雨,朝后面呐喊,“咱走吧,进了山再说。”
周围光秃秃的,西陵县如果来人,老远就能看到她们。
大雨未歇,村民们互相搀扶着往牛家村的方向走。
梨花由刘二背着走在最前边,问益州兵,“隔壁村怎么样了?”
“伤亡惨重,我们过去时,你二伯刚命人清理好尸体,还没去田间收稻谷。”
“怎么这么慢?”
“他说村民们舍不得枉死的家人,需拿荆州人的尸体慰藉家人的在天之灵,然后做了个仪式”益州兵没有亲眼看到那场仪式,不知道为何会耽搁那么久,只说自己看到的,“那些村民很信服你二伯。”
“”
昨晚以前,赵广从在梨花眼里只是有小聪明的人,但他让益州兵换上管事的衣服,佯装打斗蒙蔽里正的做法让她改了想法,赵广从不仅仅有小聪明,也有大智谋。
她问,“他可有受伤?”
“没,村民们和管事打架,他躲得老远了,他说他不会武艺,只在后面补刀了。”
补刀是很重要的环节,双方激战,有些人看似断了气,实则不过晕厥而已,不补刀,等那人清醒后找人通风报信会惹来大麻烦。
战场上有专门补刀的兵的。
让他们诧异的是,梨花竟懂这种细节。
“十九娘可要我们去村里帮他?”经过这事,益州兵隐隐窥到了梨花的心思,都说乱世出英雄,梨花虽是女郎,但难保将来不会在这乱世挣个名字出来。
跟着她,或许不仅能吃饱饭,还有享不完的荣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往后的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梨花可不知他心里想了那么多,思忖道,“他既没提就暂且不管他了,这么大的雨,稻谷怕是会发霉,咱进山还有得忙呢。”
“是。”
牛家村已经把粮食全部运到山里了,树村和富水村的村民没经历过这么血腥的恶战,脸色都有些不好,梨花问他们吃了没,几人连连摇头,“吃不下。”
“可有受伤?”
他们点头又摇头,“没伤到骨头,不碍事的。”
出来时他们就料到会受伤,甚至做好了缺胳膊断腿的准备,没想到只是刀伤,血看着恐怖,其实没伤到骨头。
树村的村民问梨花,“咱现在回去了吗?”
从昨晚到现在,往山里运了无数车稻穗,一开始,他们还会数,等隔壁村的粮食运过来,根本数不清楚了。
有这些粮食,今年应该不怕饿肚子了。
梨花说,“回,村里的炭可运到山里了?”
“照你的吩咐,能用得着的都运到山里了,铁牛兄弟说山里地势矮,担心雨水成溪,在咱歇息的山对面那座山上安顿的。”
“那咱进山去。”
田里只剩下浑浊的雨水,一夜过去,田埂又塌了几处,不过现在已经没人在意了。
没力气的人坐上推车,有力气的推着大家走。
走一会儿歇一会儿,到山上时,已经差不多又快天黑了。
对面那座山亮着灯火,有人围着树走来走去的,树村的村民扯着嗓门吆喝了句,雨声太大,山上的人没有回应。
像赵铁牛说的那样,雨水顺着山坡,哗哗的往山下流淌。
上山已十分吃力,下山也不好过。
路过的人太多,山坡上的野草沾了泥,滑溜溜的,梨花以油纸伞做拐,慢慢往山下滑。
刚伸出脚,旁边突然咚的声,有人栽了下去。
他身边的人想伸手抓,然而还没抓到,自己也跟着摔了下去。
推车上的人皆已下来,看着雨水这么湍急的山,不禁露出绝望来。
上坡时,大家彼此搀扶着,尽管慢些,不至于滑下坡,然而这儿是下坡,稍有不慎就滚下去了。
滚下去的两人缩成了一团,侧边流淌的水激烈的冲向两人,两人在水里打了滚才稳住身形。
梨花皱眉,“刘二叔,让大家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再走。”
对面山上亮着火把,火把照亮了一角的釜,明明隔着老远,村民们似乎闻到了香味似的,肚子不受控制的咕咕咕叫起来。
刘二边走边喊,有村民累得瘫坐在地上,“这么大的雨,怎么过得去啊。”
雨水浑浊,滚下去的两人至今没站起来。
他们似乎绝望了,就那么坐在水里,双手往后撑着地,直直仰头望着天。
“老天爷不给活路啊”村民们情难自禁的哭起来。
做百姓不给活路,做土匪也不给活路,真的是要逼着他们去死啊。
上山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以为下山会容易些,谁知又是这种情况。
梨花也感觉到了不好,不由得往后几米,看向青雾缭绕的牛家村,村里一片寂寥,但村前的稻田积水渐深,已快要淹到官道上。
水患,荆州怕是又有水患了。
她喊刘二,“刘二叔,咱车上不是有绳子吗?你抱过来,一头栓在山上的树上,一头栓在山下,让村民们抓着绳子滑下去。”
闻五上前,“我去吧。”
任何时候,梨花的安危是最重要的,李解不在,刘二再走开的话,如果有村民偷袭,梨花反应不过来的。
闻五叫四个小兵安抚百姓,他连摔带滚的下了山。
知道他去干啥的,村民们原地坐下。
雨水冲刷的脸惨白惨白的,他们靠着彼此,空洞的望着前方。
三个村子,搜出来四百多件蓑衣,五十多把油纸伞,全给村民们了,但还是远远不够。
第153章 153回家了啊烧炭取暖,脱粒晒粮……
天空像撕裂了个口子,大雨倾盆,无休无尽。
水里坐着的村民被闻五捞起,坐到了地势稍高的草窝里,雨水流淌的小溪迅速猛涨湍急,竟有汇聚成河的趋势。
梨花心头不安,转头交代益州兵,“一直耗着不是法子,茅草防滑,你们弄些茅草铺地上,让村民搀扶着下山”
雨水成帘,在水面激起无数的浪来,益州兵也知道拖久了不好,索性脱了蓑衣,“蓑衣能做茅草用”
二十几个人,毫不犹豫把蓑衣扔向雨水潺潺的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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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砍些树枝过来。”
进村到现在,他们没阖过眼,做事不如平时麻利,但也始终保持着清醒,他们走向大树,哐哐哐的挥刀,边砍边吆喝,“大家莫害怕,十九娘既救了你们,就不会让你们困在这儿。”
行军打仗,最忌军心低迷,他们砍一刀就吆喝一句,“嘿—嘿—”
村里人干活也爱这么吼,抬木头,架房梁,挪大石,每每需要大家一起使劲的时候,他们就会嘿嘿嘿的吼起来。
声音整齐,吼完似乎就有了劲儿。
夜色如墨晕染开,哗哗哗的雨声里,一声声微弱的嘿慢慢洪亮浑厚起来。
村民们抹一把脸上的雨,慢慢爬了起来,见状,梨花忙把先前藏的桶油灯笼分出去,高声道,“爬到对面那座山就好了。”
雷电交加,雷声震耳欲聋,梨花的话像坠湖的鸿毛,激不起任何声响。
伴着狂风大作,树干刚砍出个口子便遭狂风刮了出去。
陆陆续续的人也被狂风卷到了坡底下,梨花站不稳,需由刘二紧紧拽着,灯笼也熄了,天地重新陷入黑暗。
漫天夜色,雨声和人们嘿嘿的口号渐渐融入了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熄灭的灯笼重新点燃,面目被雨水淋得模糊的村民们扶着彼此,小心踩着铺成路的蓑衣树枝往下走去。
益州兵回来复命,“可以走了。”
牛家村的稻田遭黑暗侵蚀,已经看不见了,梨花担心赵广从那边出事,然而已经顾不上了,“你们先下山,让闻五从山上把绳子扔下来。”
平日无人问津的山野,这会儿满是泥泞的脚印。
村民们排成了一条长龙,风变大时,就微微屈膝下蹲,饶是这样,队伍里仍有人滚下了山。
益州兵的嗓音已经哑了,仍扯着喉咙说,“出来三千四百人,这会儿恐怕只有两千多了。”
他举起摇晃不止的灯笼,“那些躺着的,大多断气了。”
日夜劳作,又饱受管事的毒打,身子骨早就不行了,过来时,他以为他们只是睡着了,想摇醒他们随队伍下山,摇了几下都没动静,探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们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有些还三五成群的互相依偎着彼此。
明明都逃出来了,怎么不再撑一会儿呢?只要到了对面那座山,就有取暖的炭,干爽的衣,救命的药,益州兵问梨花,“要管他们吗?”
“先到对面山上跟铁牛叔他们汇合,明天雨停了就为他们收尸,如果没停,就让他们暂时歇在这儿,来日再接他们走”
故土难离,这些人撑着一口气走到这儿,只怕记挂的还是家乡。
像族里人,嘴里念叨着山里好,真要和近溪村比,他们肯定更喜欢近溪村,还有想回安福镇种地的婆媳,即使知道北边人多地多,有选择时,仍选择了故土。
梨花说,“看看罚三郎怎么样了,若活着,你们把他绑在身上背着走。”
益州兵动容,“好。”
罚四铺在板车上,死死压着油纸伞,不让其被风吹走,见益州兵拿着新搓的草绳过来,脸色大变,“我堂兄
还没死,他没死呢。”
堂兄遭人殴打过,脸上满是淤青,但他还有呼吸。
“我背他下山。”益州兵道。
罚四找梨花的身影,但灯笼若隐若灭,四周全是人,根本看不到梨花在哪儿,益州兵不和他废话,“帮着把他放我背上,小心别弄坏伞。”
见他不像作假,罚四帮伸手帮他,“我堂兄没死,你别扔下他。”
他知道有些村民已经死了,在难民村,死人都是这样的姿势,他抓着益州兵,“我我扶你下山。”
益州兵手里杵着拐,想说不用,余光瞥到他苍白的脸,拒绝的话到嘴边又改了口,“走吧。”
梨花和刘二走在队伍的最末。
蓑衣陷进泥里,踩着滑溜溜的,树枝被风刮得满破都是,梨花紧紧杵着油纸伞,踉踉跄跄的下了山。
雨水成河,又宽又急,刘二一脚踩进去没稳住,往后趔趄了半步,族里人下来了,见状,忙淌进水里抓他,然后伸手抱梨花。
绳子已经牵好,村民们抓着绳子就能上山。
但大多没力气了,在草窝里坐着。
族里人接过梨花安稳的放地上,说道,“铁牛带着人挖地,说要挖一条台阶路出来。”
“那咱们过会儿走。”她也没什么力气了,虽然穿着蓑衣,但衣服里仍然进了雨水,浑身黏哒哒的,非常不好受,她转身,朝北走。
族里人不解,“你去哪儿?”
“这么大的雨,我看看北边是否有山石滑坡的迹象。”
好不容易带着村民们出来,她不想他们死在这儿,她杵着油纸伞,走得很慢,“堂伯歇息会儿,我看看就回。”
村民们矮矮挤挤的坐着,但在她经过时,都会收腿侧身给她让路。
北边的山缝狭窄,除了急流而下的雨水,梨花提灯照去时,只看到黑森森的草木,而非裸露的山石,她微微松了口气。
山上,赵铁牛埋头苦干。
有村里搜出来的油纸布,搭个遮雨棚极为容易,不过人数多,还得多搭几个草篷。
他让赵十郎他们搭草篷,然后领着还有劲儿的村民们挖路。
路不用太宽,能容两人并行就行,挖一阶就铺上木板,四百多人帮忙,没多久就挖出了一条路。
当无数火把沿着路亮起时,雨里的村民们纷纷睁开了眼,赵铁牛站在台阶上,振臂大喊,“村民们,路已经铺好了,扶着绳子上山啊”
在这以前,夜是黑的。
天地间除了狂风骤雨,连身份人的呼吸都听不到。
然而,在光亮起的瞬间,他们好像听清了男人的话。
他说,“回家啊,回家啊。”
突然,他们好像没那么困了,拉身边人,“回家了。”
有的人顺势站起,有的人垂着头倒下,他们茫然若失,忍不住又呜咽的喊两声,“回家了,他喊我们回家了。”
这话,倒地上的人似乎再也听不到了。
赵铁牛反复喊了好几声,当村民们哭着过来时,他跟着红了眼。
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想哭,全族逃荒,遇到种种困难他都没哭,知道朝廷放弃戎州的那刻,他哭过,那是因为恨,可现在,他谁也不恨,只想这些村民好好活着。
“莫哭,上山就好了。”良久,他扯着沙哑的嗓子说了句。
村民们没有回,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
梨花和族里人把村民们的尸体拖到一处,准备等天亮再做处理。
“三娘,要扒了他们的衣服吗?”族里人问。
夏日炎热,村民们穿得薄,又因管事的毒打,身上的衣服全是棍棒打磨的破洞,梨花说,“不了,在村里搜出来的衣服布料够咱们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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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极少有穿鞋的,雨水冲刷过他们的双脚,露出血痕斑驳的伤。
族里人摘来无数片叶子裹住他们的脚,“有双鞋的话,可能就没那么痛了。”
黄泉路是什么样的族里人也不知,但梨花说不扒他们的衣服时,他们就忍不住想护住这些人的脚,让他们在黄泉路上不至于痛苦不堪。
梨花站在边上,眼里有泪光闪烁,但很快,又恢复了淡然。
待最后一直脚裹上光滑的叶子,梨花道,“走吧。”
赵铁牛领着牛家村的人先进山,因着下雨,第一件事就是搭草篷,然后是挖茅坑,架釜熬药。
收回来的稻穗堆在草篷里,整整五个草篷,全是稻穗,乍眼瞧着,跟草没什么区别。
一走近,就感觉热烘烘的。
暴雨降温,明明该冷的,靠着稻穗堆成的山丘却觉得暖和,梨花没经验,“这是怎么回事?”
“草篷不通风,热气从里散发出来”族里人皱眉,“三娘,这么下去不行,稻穗会发霉腐烂的。”
刘二也说,“得把稻谷推开通风才行。”
光是通风也不行,还得晾晒,否则稻穗仍然会因潮湿发霉,在老家时,收稻谷若碰到雨季,赵广从会用烘烤的法子让稻谷变得干燥。
所以,赵家的粮仓背后,又有个硕大的草篷,里面除了囤没有晒干的粮,也做烘粮食用。
他告诉梨花该怎么做,梨花立刻去外面喊人。
烘粮的话最好用石板,把粮食铺在石板上,底下铺些刚烧完的柴灰,用柴灰的余温把粮食烘干。
然而这儿没有石板
梨花想到了村里搜出来的竹席,原本准备给村民们用的,这会儿只能试一试了,实在不行,将稻穗脱粒后仍炭火里烤,烤成熟米带走。
第154章 154原地安顿打算
有了应对之策,梨花不着急了,“这事明天再说,刘二叔,找找筐里是否有干爽的衣服,给村民们换上”
雷雨肆虐,树木被封风刮得剧烈摇晃,村民们湿淋淋的坐在地上,因寒冷瑟瑟发抖着。
刘二找到他们的包袱,将梨花的衣服和竹甲拿了过来,然后去推车上翻找村长和管事们的衣裳。
顾及女子体弱,干爽的衣衫通通给了女子,湿的衣服找树枝晾着,放在火堆上烤。
村民们已经累极,卯足最后的劲儿换了衣服,却发现没地坐了。
山顶地势高,雨水渗不进来了,但地面早就湿了,她们身上干爽,哪儿能往地上坐?
梨花脱了蓑衣穿着竹甲出来,见她们纠结的望着地面,说道,“叔伯他们砍树去了,等他们铺上木板,咱铺上竹席再睡。”
“不用那般麻烦的”她们过意不去。
昨晚到现在,这帮人没有休息过片刻。
她们筋疲力尽,他们又何尝不是?
“我们没那么娇贵,哪儿都能睡的。”她们嗫喏的说,双手无所适从。
习惯了管事们的粗暴,突然遇到梨花这般温柔的人,她们极为不适应。
梨花看出她们的不自在,熟稔道,“前边桶里有药,你们快去喝点”
她往竹甲里穿了三件里衣,已经没进山那会冷了,说话也精神十足,“完了好好睡一觉”
管事们的被褥全运到山上来了,其中有几床被褥是她装的麻袋,上下两床湿得能拧出水来,中间的还能用。
族里人拖着树枝回来,时间仓促,来不及剥皮,蛮力的将其劈开,锯成五指宽的厚度铺地上。
山里的茅草多,搭草篷的速度很快,到天亮时,已经搭了二十五个草篷。
他们心细,还在屋檐下挖了疏水的小沟。
沟里的雨水喧嚣的冲向山脚,似要洗净所有浑浊。
村民们躺在竹席上,边上是烧得正旺的炭。
疲惫席卷全身,他们已忘了寒冷饥饿,在风雨交加的清晨,睡得像在半夜一般沉。
梨花和族里人待在中间第四间草篷里。
草篷共三排,六间堆了稻穗,两间堆了推车,梨花的竹席铺在稻穗后边。
昨夜的湿衣服已经烤干了,赵铁牛怕她冷,给她披在竹甲外面。
他睡不着,给梨花盛了一竹筒药,然后就裹着衣衫看屋檐流淌的雨。
越看越愁,“这雨怕是
要持续好几天,咱的炭火恐怕不够。”
牛家村的炭火多,运进山时还没下雨,可耐不住山里潮湿,给村民们烧炭时,他发现好几筐的炭受潮了。
梨花慢慢抿竹筒里的药,声音带着轻轻的鼻音,“咱还有多少炭?”
“二十几筐吧,昨晚你说烧炭,我让人抬了四筐过来”
赵铁牛倒不是可惜,夜里凉,不烧炭取暖的话,还得死人,他不心疼炭,而是担心炭烧完了雨还没停。
梨花捏了捏不怎么通畅的鼻子,问他,“一天大概要用多少?”
“不好说,昨晚熬草药用了大半筐炭”赵铁牛伸着脖子看了眼天,愁眉不展道,“这雨一直不停怎么办?”
益州兵也在这间草篷里,鏖战两晚,倒下就睡着了,唯独闻五没睡。
他低着,慢慢啃指甲边的倒刺儿,梨花偏头看他一眼,“你们行军打仗碰到这种天气怎么办?”
“我们有营帐,雨再大,也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说着,咬下的倒刺儿在手指上拉出一条血痕,他倒吸一口凉气,继续道,“食物和炭的话,去附近的村里借,借不着就在营帐操练取暖。”
梨花:“会冒雨赶路吗?”
“会,与敌国开战,需日夜兼程赶去支援。”闻五抬起头,揣测梨花的心思,莫不是想让村民们连夜回村?
他认真道,“我们风餐露宿惯了,冒雨赶路不算什么,他们肯定受不了的。”
“我知道。”梨花不准备和他溜弯儿,开门见山的说,“山里的天气不尽相同,这片山头暴雨,其他山头没准晴空万里,你们既有雨天赶路的经验,我让你们赶着车拾两车柴火回来怎么样?”
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闻五紧紧皱起眉,“这种时候吗?”
山里的气候诡异多变,没有李解领路,他们迷路了怎么办?
他别开脸,不敢看梨花的眼睛。
但梨花并不想和他商量,“对,雨小点就走。”
她会通过观察天空的云来辨别是否有雨,但要她在雨天辨别哪儿没雨就做不到了,她低头沉吟,“你们要不去北边瞧瞧?”
天气变化,复杂难测,她竟懂?闻五迟疑,“北边没雨?”
“可能吧。”
“”闻五不想走,问梨花,“为何不让村民们一起走?”
“他们身心俱累,如果走了两天仍是这种暴雨天气,会撑不住的。”很多时候,人就凭一口气撑着,一旦这口气断了,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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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说,“你要是怕遇到危险,去北边的山头等李解,他去西陵县了,肯定会从北边回来。”
“真的吗?”
“咱在官道上挖了坑,以李解的谨慎,不会趟浑水的。”梨花自认还算了解李解,“北边那片狭长的山峰我们上次去过,他找得到路。”
闻五习惯李解出谋划策了,又问,“带多少人?”
“五个人怎么样?人多了,车子坐不下”
闻五沉思道,“只要柴火吗?”
“只要柴火。”
这雨不知会下到何时,护住那批稻穗才是最重要的,她说,“你们多带几件蓑衣,别让柴火被雨淋湿了。”
闻五还有个担忧,“我们回来不见你们人怎么办?”
“你们算着日子,往北走四天还没天晴的话就回来。”梨花看向堆积如山的稻穗,语气坚定,“十天内,我们应该都不会离开这儿。”
她拿木塞把竹筒塞紧,改为握着取暖,“待会我让叔伯们给你们烤些干粮饼。”
从村里带出来的干粮昨晚就没了,好在牛家村搜出来了细面,烤成千上百个饼不成问题。
而且雨水充沛,不用担心饮水的事。
闻五自知没有转圜的余地,尽力为自己争取点好处,“能给我们一双云锦鞋吗?”
“可以,趁四下安静,你睡一会儿吧,我和铁牛叔给你们揉面去。”
说着,梨花脱了外面的衣衫,套上草鞋朝外面走去。
草篷搭起来后,族里人特意把釜安置在最中间的草篷里。
前后左右,差不多四十几口釜,里头全熬着草药。
一靠近,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她看向抱着锄头打盹的堂叔,轻喊,“堂叔,那边棚里宽敞,你去棚里睡吧。”
赵炉睁开眼,神色还有些怔忡,“不用,这儿暖和,我就在这儿睡。”
除了族里人,还有好些村民也围釜坐着,见梨花过来,拘谨的想起身行礼,梨花急忙按住他的肩,“睡吧,我来匀口釜烤饼的。”
阿奶教了她怎么在锄头上煎饼,但她擅长用釜。
釜大,煎出来的饼更大。
接雨水揉面时,她往水里撒了些盐,煎饼时,又往釜里放了点猪油。
盐和油是她在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来的,帮着烧火的赵铁牛舔了舔唇,“三娘,那些鸭子怎么处理?”
牛家村养了几十只鸭,搜村时,他绑了鸭子的腿挂树枝上扛到山里的,担心村民们眼红,让人寸步不离的守着,后来发现村民们没打鸭子的主意才放了心。
挖水沟时,他把鸭子扔水沟凫水去了。
也是雨太大了,竟没听到嘎嘎嘎的叫声。
梨花抓起一坨面团摊开铺在釜里,不假思索道,“待会杀二十只炖汤。”
这么大的雨,找不着食物喂鸭子,与其等它们瘦了再杀,不如早点杀了给大家补身子。
她说,“鸭子煮熟后,给闻五他们半只”
和管事们的这场厮杀,益州兵尽了全力的,赵铁牛看在眼里,自不会计较这点,“咱们收了几个村的稻穗,荆州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闻五这次出去落到他们手里怎么办?”
“不会的。”
梨花看向外头的天,天光昏暗,暴雨如柱,对面那座山都变得朦胧起来,她说,“荆州水患,西陵县衙门可能自顾不暇呢。”
这几个村,从没入过荆州官府的眼。
他们将原先住在附近的村民迁到其他地方,让岭南人来做村长,分明是把戎州百姓往火坑里推。
种种行径,比益州官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益州官府始终秉承驱逐的态度,而荆州,表面给了百姓们生的路子,实则是陷阱。
亏她早先以为荆州兵力强盛,岭南不曾试探或冒犯。
殊不知,两州早已同流合污了。
“水患好,最好把整个荆州都淹了,让背叛咱的戎州官员死无葬身之地!”
自打知道村长是岭南人,赵铁牛对荆州官府的痛恨不亚于益州官府。
明知戎州百姓无辜,他们仍助纣为虐,甚至还变着法子剥削戎州人,想到戎州官员都投靠了荆州,他恨不得放一把火把荆州衙门烧了。
“回村我就去庙里给荆州求雨”赵铁牛愤慨道,“不止荆州,益州,梁州,京城,希望老天爷睁眼,把天下的衙门全淹了。”
这样就没有战乱了,百姓们也不用忍受分离之苦。
赵铁牛说,“我算看明白了,百姓们的苦难跟敌国没关系,都是朝廷给的,前些年跟北边小国打仗,为了不让敌国得逞,百姓们的赋税徭役加了一成又一成”
“早知道,那会儿就反了狗皇帝。”赵铁牛悔不当初。
梨花没有回答,饼熟了,她用筷子夹起放入筲箕里,然后煎第二张饼。
没有名头就造反,结局就是诛九族。
因为百姓们没有尖锐的武器,没有坚硬的铁盾,一旦跟朝廷开战,必输。
历朝历代,百姓落草为寇的比比皆是,百姓谋反成功的却寥寥无几。
全族走投无路时,她痛恨官府,天天盼着进京,以为到了京城就安全了,知道戎州真相更是痛恨京城那些享富贵的官,恨不能抓了他们卖给岭南,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随着山里的日子好起来,她就不想去京城了。
又一张饼出釜,她看向赵铁牛,“谁的天下不重要,咱就一老百姓,求的不过安宁和温饱,铁牛叔,你也别想太多了,想得越多,越难受。”
可不是吗?赵铁牛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
“我要是会飞多好,这样就能飞到京都砍了狗皇帝的脑袋,再把岭南人杀个精光”赵铁牛挥了挥血腥刺鼻的铁棍,双目充血,“谁欺辱我我就杀谁。”
梨花垂眼,扯一块面团在手里压平放釜里,问他,“那你天天杀人,不种地了?”
“不是有你们吗?”
“我们能不能活都不好说呢。”她看向边上熟睡的村民,低声道,“皇帝拥军几十万,岂是咱能得罪的?别说皇帝,岭南人都够咱担惊受怕了。”
她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有块宁静的土地供无辜百姓活下去就好。
赵铁牛没想过打不打得过的问题,闻言,怔忡了会儿,耷下眉眼道,“罢了,还是种地好。”
戎州的灾难已经无法挽回,杀了皇帝又能怎么样?枉死在戎州的百姓能活过来吗?
想着,他抬头望了眼黑沉沉的天,忽然想回村了,“也不知村里怎么样了?”
“有大堂伯在,不会出乱子的。”
刚刚,她想让闻五回去给赵大壮传信,让他派人来接她们,但怕人一走岭南人攻村没人守,只能作罢。
察觉到赵铁牛凝视着村子的方向,她沉思道,“我琢磨着让族里人轮流出来办事,铁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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