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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非议高考已经恢复,但改开尚未尚未开……
高考已经恢复,但改开尚未尚未开始。
在这个思想半开明不开明的时代,艺术是敏感的,许多行业尚能心照不宣的规避风险,但美术是很难做到的——不论雕塑还是油画,只要讲美术史,怎能规避掉裸体呢?
首都美院不可谓不大胆,哪怕预料到争议,仍决定重新开始裸体写生。
但时间推移到了下周五,在那之前,学校要先办一场“裸体艺术”讲座。
油画班的六位学生们互通完消息,心里紧张又期待。
乌海青说:“迟早要画的,在革命开始之前,那会儿的美院就有裸体写生呢,”班里画过这种写生的学生很少,大家纵然心里好奇,嘴上也不好意思提起。
大家纷纷认同,说完这事,才把目光转回身边支着的几幅画框。
“闻慈怎么还没来?”袁韶左右看了看。
今天是周六,本来没课,但她提议办一场班级内部的“学习研讨会”——每人拿出一幅最近最得意的画作,齐聚画室欣赏品鉴,所以他们一大早就出现在画室里。
丞闻把垂落的长发随手抹到耳后,用一根黑绳扎住,看了眼手表,表情严肃,“她可不像是会迟到的人,还有两分钟,让我们盯着手表,看她到底迟没迟。”
每次上课、活动,闻慈从来都会提前到达,今天只差她没到的情况可是罕见。
乌海青帮闻慈说话,“她说不准是路上遇到什么耽搁——诶,来了!”
画室露着一条缝的门被彻底推开,一只纤细的胳膊先伸进来,然后是一只宽度近一米的中型油画框,用一块淡绿色的布遮掩着,来人喊道:“帮帮忙,我进不来了!”
大家纷纷过去,侧过油画框,把它从窄小的门里端了进来。
丞闻伸手比量着油画框的大小,“你怎么带过来的?”
“我从家一路背过来的!”闻慈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好笑道:“自行车上没法放,我研究了好半天,最后拿带子绑在背上,你们不知道,一路上多少人看猴似的看我。”
就跟背了个乌龟壳似的,还是比例失调过于大的那种。
袁韶哈哈大笑,“我也没想到你的画这么大啊。”
他们的画大多是小幅的,珍惜颜料,也便于携带,最大的那幅是乌海青带来的,得于他在北疆采风时获得的灵感,是一幅中型油画,宽度70左右,却也比闻慈这幅小一点。
闻慈笑着耸肩,“谁让我手里的画,就这副最小呢?”
其他人的画已经彼此看过了,大家纷纷聚到闻慈旁边,看着她揭开遮挡的绿布,看清底下油画的一瞬间,齐齐爆发出了一声惊呼,“哇!”
画布上是一幅极尽庄重华美的图像,蟠龙衔珠,位于中心,周边是16条穿云金龙,圆井、八角井、方井分别位于上、中、下三层,正是“天圆地方”。来首都不能不去故宫,因此,大家一看便认了出来,“是故宫藻井!”
袁韶是首都本地人,睁大眼睛,惊叹道:“这是太和殿的!”
“没错,”闻慈笑着点头。
一起上课数周,丞闻早已发现闻慈是有些本事的,之前写生或实践课上的作品也是生动精美,但那毕竟是小作品,不像眼前这幅,尺寸足以进美术馆。
他没上手,探着头仔仔细细地看,好半晌出声,“这幅的色彩真厉害。”
故宫再是修,毕竟也是历史悠久的老建筑了,藻井多有褪色暗淡。
但闻慈这幅稍微鲜明一些,不是失了真的颜色,而是在本来的基础上,深金浅金、青绿钴蓝,调和得庄严且华贵,而不像人肉眼看上去时的昏暗不清。
乌海青一边欣赏一边问:“这就是你说的故宫组画?”
之前闻慈是提起过的,她画了一套故宫组画,只是他一直没能见过,现在一看,果然是不出他所料的厉害,乌海青看了又看,忽然直起身子,“你好像又进步了?”
比起一两年前,褪去了画儿童连环画时的稚气,灵气更盛,风格也更突出成熟了。
袁韶眼也不眨地盯着《藻井》看,越看眼睛越亮,“真好!你画得真好!”
闻慈把画框靠到墙边,笑嘻嘻道:“我画了好久呢,剩下的四幅画也是故宫主题的,还在家里,要是有机会,我搬来学校给你们看看。”
袁韶猛点头,“我想看!”
七人来齐,七幅画支在墙边,大家毫无形象地盘腿坐下,围在一起讨论。
闻慈指着一幅深红色的草原野马油画,不假思索地看乌海青,“这是你画的?”这幅画色彩浓烈鲜明,笔触丰满,一看就像是乌海青的风格。
乌海青点了头,闻慈凑近看看,笑着说:“你也有好大进步。”
也许是心境打开,画里的情绪饱满得快要溢出来,非常厉害。
丞闻坐在闻慈右边,严肃问:“你觉得哪幅是我的?”
他们同窗一阵子,对彼此的画风都有了了解,丞闻对自己的风格是有信心的,但要是闻慈看不出来——他握紧拳头,有点紧张,这不是说明他太没个性了吗?
闻慈仔细瞅瞅几幅画,指向中间那幅白砖朱门的胡同油画,“这个?”
丞闻大为惊讶,“怎么看出来的?”
“一看就很像你啊,”闻慈觉得这很明显,“虽然画得是写实的镜像,但是并不是照相机似的逼真,反倒很重视情感表达——你是不是特意没画人像,想混淆大家的?”
之前丞闻的作品多是人像,不怎么画风景。
袁韶大笑,“你可说对了,他来得最早,把自己的画往那一放让大家猜!”
丞闻脸色微微泛红,但语气倒是愉悦,“算你有眼光。”
闻慈把每个人的画都对应上了,袁韶把她拉到自己的画边,这是临摹的伦勃朗的《浴女》,也是她最喜欢的伦勃朗的画作,她期待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啊,巴洛克风格特别鲜明,”闻慈说。
袁韶可不想只听夸奖,她直接问:“缺点呢?你觉得哪些方面有欠缺?”
“唔,”闻慈细细看了看,这些同学没有听不进建议的,所以她也就坦率地开了口,“我觉得明暗关系上还差一些,虽然鲜明,但差了一点特殊——大家都临摹伦勃朗,但也要有自己的特点嘛。”
袁韶若有所思,退后两步,盯着自己的画细细地研究。
七个人互相评价品鉴,一直等到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
大学食堂都是有国家补贴的,价格低廉,美院的食堂味道不算差,闻慈喝了口鸡蛋汤,被烫得一个哆嗦,赶紧放下汤碗,问大家,“你们听说裸体艺术讲座的事了吗?”
大家这才想起来,他们讨论这事的时候,闻慈还没来。
袁韶把消息跟闻慈细说了一遍,闻慈问:“我怎么听说后天就有人体绘画课?”
大家一愣,面面相觑,“难道是先画模特,然后再开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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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周一上午上课,大家看着眼前的照片,哭笑不得。
“这就是大家的第一节人体绘画课,先临摹,”陈元年教授笑眯眯说着,对着照片说道:“画模特的人体,暂时还没到时候,但伟大的主席同志可以先画一画嘛。”
画室中间的照片,赫然是一张放大的主席游泳照。
七人各自拉了凳子找位置坐下,在大家还没开始画之前,陈元年教授背着手说道:“今天下午五点钟裸体艺术讲座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岂止是他们知道,哪怕是校外,很多人都知道了。
陈元年教授笑眯眯道:“在我看来,诸君都是开明的学生,我们学美术的,最忌讳封闭俗套,这也不能画那也不能画,那我们还能画个什么?那艺术就要死掉了嘛。”
他转悠转悠,发现画室边上支了一堆画,好奇地翻开看了看。
“哦呦,这是你们画的?真不错啊。”
还没开始上课,陈元年教授挨个画看了看,看到最后那幅大的时,颇有些惊讶。
“这幅是谁画的?”他把那幅画拎出来。
闻慈回头看了眼举手,“是我。”
陈元年教授对闻慈印象很深刻,连连点头,“你这幅画得相当不错啊,故宫藻井?这景画得真好,画过人像吗?画得怎么样?”
闻慈想了想,客观道:“我好像人像画得更好一些。”
陈元年教授笑着说:“你们可以试着投投画报嘛,接触群众的意见,有利于我们成长。”
美术创作可是不能闭门造车的。
过了这节课,陈元年教授回到办公室时,经过郑副校长的办公室——他是油画系主任,在油画系有自己专门的办公室,侧头一看,门玻璃里他正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呢。
教授敲了门进去,郑副校长放下报纸笑问:“刚下课回来?”
“我刚才上课,看到你学生画了幅故宫藻井画,画得相当不错啊,”陈元年和郑副校长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熟稔笑道:“照我看来,她完全称得上画家。”
“哦?”郑副校长有些意外。
说来也怪,闻慈之前和外贸部很熟悉,他以为会是个世故又老练的年轻人,但事实上,她对人际关系并没有很大的兴趣,哪怕对他这个导师,也是自然而然的,并无刻意讨好。
郑副校长平日工作很忙,每周会叫她来问问绘画和学业,闻慈也基本都没问题。
毕竟是自己这届唯一的学生,郑副校长也跟其他老师打听过闻慈的表现,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有天赋却不傲慢,聪慧却也赤诚,正是那种最讨老师和同学喜欢的孩子。
这是一个作风很成熟的学生,但是又存有天真,而画家是很需要天真的。
陈元年感慨道:“这届研究生,虽然人数少,却都是很有天赋的,也足够上进。我听他们班主任说,之前去宿舍查寝时,他们是整夜整夜的学到熄灯,还半点不叫苦,就像我们这帮老家伙当年一样,甚至还更刻苦。”
郑副校长说:“机会来之不易,我相信他们未来都会成为真正的美术工作者。”
两位老朋友聊了聊,陈元年走后,郑副校长想了想,决定晚上去看看讲座。
……
这次的讲座是由美院一位教授主持。
闻慈进到礼堂里时,发现里面几乎坐满了人——甚至人数像是超过了美院学生总数,许多人眼神闪躲,神情却有些兴奋,她不作评价,寻找起同班的面孔。
袁韶回头看到她,用力招手,“闻慈,这儿!”
侧边的过道上甚至也站了许多人,闻慈一边说着“麻烦让让”,一边侧身过去,经过油画班时,还看到苏林,她笑笑算是大作招呼,一鼓作气冲到袁韶旁边。
袁韶把旁边座位上的笔记本拿起来,“你坐这儿。”
闻慈左右看看,发现油画研究生班都来齐了。
周围喧哗,有些吵闹,她不得不稍微抬高音量,“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早啊?”五点钟正式开始的讲座,现在才四点四十,居然人都来齐了。
袁韶趴到她耳边,“来了好多校外的,我们怕没地方坐。”
主持的教授面孔很生,不知道是哪个系的,站在侧边,一边低头看稿子,一边拿手帕抹着脸膛上的汗。
研究生们坐的位置很靠前,闻慈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的红,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尴尬的,她往前面探探头,发现有两排空位,大概是给老师们留的,现在只坐了零星几个。
等到四点五十五,连老师们也来齐了。
主持教授走到台上,背后放开一面巨大的幻灯片,上头的断臂维纳斯石膏像浮在黑色的背景上,右边“裸体艺术”四个大字,激起礼堂里更多的喧哗,像潮水一样涌了起来。
教授把手帕揣进口袋,开始调试麦克风。
“嗡嗡”的声响中,底下稍微安静了一些。
“各位老师,同学,亲爱的同志们,欢迎大家来到首都美院,参与今天这一场‘裸体艺术’专题讲座。我们伟大的主席13年前曾经说过,‘男女老少裸体模特,是绘画和雕塑的基本功,不要不行’,正因如此,我们……”
主持教授在台上作开场白,底下的闻慈听到这句语录,忍俊不禁。
袁韶没笑出声,眼睛却都笑弯了,小声说:“我就说学校怎么胆子这么大。”
为了这个讲座的合理性,主持教授不仅引用主席语录,还引用了鲁迅的话,“在《而已集》中,鲁迅同志曾说,‘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体’。”
主持教授大抵是全场最尴尬的人,他讲到最后三个字时,语气都轻飘了。
底下安静得落针可闻,倒未必是多么听了进去,更多的,可能是不敢当众对这样“敏感”的词语发表意见,这种安静,一直持续到幻灯片播放完世界裸体艺术作品。
《维纳斯的诞生》、《亚当与夏娃》、《美惠三美神》……
这些世界知名的油画或雕塑作品出现在幻灯片上,缓慢地变幻,闻慈从中感受到人体之美,她仰起头,出水的维纳斯倒映在她瞳孔之中,洁白的躯体,生命力从中孕育。
她听到袁韶低低的惊叹声,并不是羞耻,而是为这*种美丽所震撼。
这场讲座并不长,结束时也才六点钟,主持教授宣布结束后,底下久久没人动弹。
前排的老师们率先站起,郑副校长往油画系的位置扫了扫,看到许多学生还张大嘴看着幻灯片,闻慈已经低下头了,她面露沉思,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郑副校长叫了声,“闻慈。”
声音不大,但足以吸引周围人的视线,闻慈急忙起身走了过去,“老师。”
郑副校长示意她一起出去,“看完讲座,有什么感想?”
“非常美丽,”闻慈还沉浸在刚才的视觉盛宴之中,她不假思索地说:“艺术本身是没有国界的,人体之美是全世界都能领会的艺术,也是学习美术极其重要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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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副校长点点头,“但是会有很多争议啊。”
经过过道一些没座位又不肯离开的观众时,闻慈能够觉察到,谁是真心欣赏的,谁又是为猎奇和暴露而来的,她默默走出礼堂,才说:“《红楼梦》有淫者见淫一说,这些画作也是,如果人不是为了欲望和裸露而看,为什么会认为它是低俗的呢?”
闻慈说:“那我只会认为是见者低俗。”
郑副校长有些惊讶地看着闻慈,没想到她会有如此锋利的一面。
过了一会儿,他笑着问:“我听说你画了一幅故宫藻井画?”
闻慈眨了眨眼,没想到话题怎么突然转到这里,但还是解释说:“是的,其实是一组画,一共五幅,上周六我们班办研讨会,我就把其中一幅《藻井》搬了过来。”
郑副校长问:“是故宫风景写生?”
闻慈想了想,“不算吧。”
“《藻井》这幅是单纯的景物,但剩下四幅里全部都有人物出现,倒不是革命英雄,只是我去写生时碰到的游客、维修工人,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郑副校长笑说:“我还以为是追古的泛革命英雄主义。”
闻慈不好意思笑笑,“我不太会画那种。”
一导师一学生聊了聊,郑副校长去画室看了看闻慈的话,本来只是想单纯指点一下学生,亲眼见到后,大为惊喜,说改天去看看她剩下的画,还鼓励她投画报。
……
艺术讲座的铺垫过后,就该是真正的人体写生了。
这堂素描课是在周五下午,袁韶吃过午饭就来了,画室在一楼,她拉上布窗帘,里面变得昏暗暗的,一直等到七人来齐,罕见的,距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时间。
大家面面相觑,不像要画模特,像自己要当模特似的,神情拘谨。
丞闻直率地问:“我们要画的是女性还是男性?”
袁韶是班长,知道答案,“第一堂课是女,下周那堂是男。”
闻慈把画纸夹在画板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角度,抬头发现大家脸色严肃,有些好笑,“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写生而已,裸体是写生,以前的写生不也是写生吗?”
“这不一样,”袁韶严肃说,“除了澡堂,我还没见过谁坦诚相对呢。”
女同志还好些,几位男同志,哪怕理智上是接受的,脸色也一个比一个局促庄重。
等到这堂课的老师带着个陌生姑娘进来,大家嚯地全站起来了,不敢看那姑娘,每个人都是小学生站姿,闻慈看看左右,主动和对方打了招呼,“你好。”
姑娘的神色很镇定,对她笑笑,大家也纷纷挤出紧张的笑脸。
老师请模特换了衣服,回到画室中央,大家看天看地看同学,就是不好意思看人家。
闻慈镇静地搬来椅子,把画架挪过来,这是一个自然的开场,其他人低着头默默把工具挪过来,几人局促得转了一圈坐下,捏着铅笔,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闻慈专心画自己的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个神,才发现周围一片“刷刷”声。
大家都肃穆地画起来了。
……
首都美院大胆的人体写生行为引起了外界很大反应。
闻慈背着画袋来到教室,发现班里几个女生围着一张报纸义愤填膺,旁边几个男生脸色也不太好看,一见她袁韶就说:“你看到了吗?外面好多人批判我们不道德。”
“嗯?”闻慈疑惑,“有谁干啥了?”
袁韶把报纸给她,闻慈一看,就见到上头乌黑的一个标题“首都美院裸体写生伤风败俗”,她仔细看了看内容,安慰大家道:“思想的解放是需要一段时间冲击的,现在有很多人抨击,这很正常,总有一些人的想法是较为闭塞的。”
袁韶又拿出另外几张报纸,生气地说:“可他们还有人骂宁姐不检点!”
宁姐就是他们第一节课写生的女模特。
闻慈这才意识到,这事好像闹得很大。
好几张报纸上全部刊登了这件事,大多是抨击的意见,说伤风败俗、不道德、低俗等等,要不是报纸有所审核,恐怕用词会更加激烈难听,闻慈皱起眉,“宁姐知道了?”
“我们没说,但她肯定知道!”一个女生气冲冲道。
几位男同志不便发言,乌海青想了半天,提议道:“我们也投报纸反驳回去?”
大家眼前一亮,“好!”
从出版社里出来的乌海青对这事最了解,由他主导,大家删删改改,最后合出来一篇两千多字的稿子,但临到投稿前,却有个新的问题出现。
“我们用谁的名字投稿啊?”
毫无疑问,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发声,必然会承受更大非议。
第162章 故宫故宫人是社会的产物,他哪怕只是……
人是社会的产物,他哪怕只是求学,也是有家长朋友之类社会关系的。
这种事情往往不是个人的,哪怕非议,近处的也会比纸媒上的更加伤人,毕竟天南海北的陌生人不会把狗血泼到家门口,但你周围认识的人却不一定。
闻慈率先举手:“可以用我的。”
她不在意陌生人的想法,而周围的好友,她有信心对方不会因此对她产生什么意见——如果对方是会随波逐流议论纷纷的人,那对方在最开始,就不会成为她的好朋友。
朋友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没有血缘纽带的牵绊,却是自己亲自筛选出来的
袁韶也坚定地说:“我也可以。”
到最后,除了两个有家有口、家庭格外敏感的同学,剩下五个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乌海青把信纸放进信封,说道:“《首都工人报》我有认识的人,可以投到那儿去。”
大家都没有意见,甚至心里有种被冰雹砸到脑袋的感觉,痛,也痛快。
袁韶笑道:“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
闻慈认同这个观念,并笑着说:“那我们能成为最开始的那个火星,也是很幸运的一件事,”大家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收起信纸钢笔。为了这封稿子,他们这个周六周日都是泡在画室里的。
10月16日,《首都工人报》刊登了这封稿子。
在敏感的思想形势下,理智者都该选择暂避风头,而这时主动迎接风雨、甚至敢于跳进风暴中的,从客观上来讲,都是一帮天真且固执的理想主义者——也许不算褒义。
宁姐看到那张报纸,特意来油画班,“谢谢你们帮我说话。”
她最近也收到很多不理解的声音,家人、朋友,甚至是学校里面的同学,她在决定当模特前就预料到了这种风波,但有人维护时,却还是很感动。
袁韶笑着拉住她手臂,“我们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艺术。”
宁姐有些担心,“可是已经有人指名道姓地批评你们五个了。”
能考上研究生的这帮学生,往往在入学前就是有些本事的,比如乌海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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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闻,拿过全国性的奖项,闻慈在连环画和绘本那里颇有名气,哪怕其他人,在圈子里也不是无名之辈。
他们公开和批评者对抗,说得夸张点,要是上面注意到,完全是“自毁前途”。
闻慈从画本上抬起头,笑着安慰:“如果这也不敢说,那也不敢画,那我们学习美术是为了什么呢?不如回家照着样板戏去画好了。宁姐,你别担心,我们是很有信心的。”
丞闻不屑道:“现在骂我们的人,都是一些思想守旧的封建之辈!”
有人拍他一下,压低声音,“说什么呢,小心被人听到。”
丞闻不在意,甚至更大声了,“听到就听到,我才不怕。”
宁姐感动又无奈地笑笑,她的担心是好意,但敢署名的这些人,那就不会畏惧结果——在油画班投了稿反对批评者之后,也有许多业内、在野人士,公开为人体艺术发声。
时代已经在前进了,落后在历史车轮后的人,总会有醒悟的一天。
闻慈甚至收藏了这一份报纸,对同学们笑说:“我要把它留作纪念,等到十几年、几十年后,说不准是我们国内美术史的一个节点呢?”
袁韶赞同地拍手,“你说得对!我们都该把它收藏起来!”
油画班并不为那些指指点点的人感到羞耻,但风波并不因为他们的镇定停歇。
这天闻慈一来学校,就看到校门口被人贴了大字报似的东西,旁边许多人窃窃私语,门卫拦也拦不住,闻慈走过去看了一遍,感到很好笑。
“都快到79年了,还有人没跟上时代吗?”
这句话是十分尖锐的,大家惊吓地看了过来,瞪大眼睛。
闻慈不是第一次看到大字报了,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有“义士”在美院门口张贴。
她不知道这位义士是否藏在人群之中,欣赏自己的杰作,但周遭这些人的脸色表明了他们是支持纸上看法、并对美院这帮胆大的学生表示摒弃的。
她一开口,一个阿姨就掩着脸说了,“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怎么能说这种话呢?你是这个学校的吧?哎呦呦,你看看你们最近做的这些事,真是——”
她“真是”了半天,也没说出真是怎样来,语气好像在看误入歧途的小女孩。
闻慈并不生气,几十年后,这样思想的人其实也是大有人在呢。
她只是觉得有些困惑,望着这些在周围居住或上班的市民,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些满面皱纹蹒跚的老人,她十分不解,“我们做什么了?”
阿姨不忍说出口的样子,“你们画那种、那种东西!”
“那种东西?哪种东西?”闻慈问:“有什么是不能说出口的呢?”
这话可实在是不听管教的了,不止阿姨,周围众多观众都瞪大眼,很不高兴了。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嚷起来了,门卫满头大汗,他认识闻慈,是个学校里挺优秀的女学生,钻进人群想把闻慈拉走,“诶诶,别说了——”他小声劝。
闻慈没走,她转过身,把那张大字报“刺啦”一声揭下,在手里红得掉色。
闻慈看着纸上的字迹,并不笨拙,像是经受过多年教育的。
她说:“人家都说不经受教育的文盲容易愚昧,在我看来,经受过教育的清高也会,人一清高,就守在自己画地为牢的圈子不肯出去了,就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了。你们说裸体是低俗的,是不检点的,那请问,诸位难道没有生过孩子吗?”
她随机挑选了一位不像有心脏病的老大爷,“您有孩子吗?”
老大爷拄着拐棍,并不懂她那一段话是什么意思,听到问他有无孩子,骄傲地挺起了胸膛,伸出三个硬邦邦的手指头,“那当然!我有三个孩子,连孙子孙女都有七八个了!”
闻慈脸上出现一点笑意,“若裸体低俗,那生孩子的行为就不低俗吗?”
周围人一下子明白她在说什么了。
这个问题实在太多恶毒,一下子把他们这些清清白白的正派人士打入不检点里了,他们一个个涨红脸膛,用不敢置信地眼神瞪着闻慈——她怎么敢大庭广众说出这种话呢?!
“这怎么能一样!”老大爷红着脸躲进人后了,这句是一个蓝衣裳阿姨喊的。
闻慈平等地刻薄每一个人,“请问您和丈夫有几个孩子呢?”
蓝衣裳阿姨也不说话了,看闻慈的眼神不像看误入歧途,而像是大清早见到了白衣鬼。
闻慈随手把红纸大字报折了几折,塞进包里,转身走了。
身后这帮长辈不敢叫她,怕她又说出什么叫人难堪的话,但嘴里仍在嘀嘀咕咕着,说些什么“不成体统”“荒唐”之类的话,转眼看着彼此,却忍不住想:他/她有几个孩子?
门口的观众不止有围观市民,还有美院的学生,闻慈这早的言论,可谓一夜成名。
没过两天,袁韶再见到闻慈,打招呼的话都变成了,“我以前觉得,我嘴巴已经够刻薄了,讲起话来我妈恨不得捂我嘴巴,结果和你一比,我发现我实在是太客气了。”
她这话是完完全全的称赞,她真觉得,她爸妈该来见见闻慈,和她这样开明又坦荡的思想比起来,她不过说两句邻居家的家长忒恶俗,又有什么大不了?
他们嘴上说着清白道德,实际上见到裸体画,看得比她还来劲呢!
闻慈笑笑,这回笑是无奈的。
“我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刻薄,但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她耸了耸肩,转移话题,“之前教授建议我们投画报,我试着投了几个,你试过了吗?”
“我试了《首都美术报》,但结果还没下来呢,你呢?投了哪里?”袁韶问。
闻慈笑道:“我胆子比较大,直接投了《美术研究》。”
《美术》是今年复刊的,国内顶尖的画报丛刊,能上这里的,都是一流作品。
袁韶惊叹地看着她,但并不觉得她是胆子大,“咱们班里,我觉得数你的水平最高——倒不是说丞闻和乌海青他们不好,就是感觉,嗯,反正你画得最好。”
闻慈大笑,“谢谢你的夸奖,要是我真上了,送你这个伯乐一份。”
袁韶笑嘻嘻地答应下来。
《美术》是月刊,闻慈10月投的报,11月就知道结果了。
郑副校长翻到闻慈作品那一页,不是一幅,而是《藻井》《重檐》两幅,前者他看过的,后者却很新鲜,截取了故宫朱红翘角屋檐的一角,下雨天,背景阴而黯淡,上头搭着把棕色木制的梯子,一个穿深蓝色工服的工人冒雨站在上头,伸手更换破碎的瓦片。
静谧、庄重,明明是古典的背景,却交融了现代。
闻慈还没买新一期的《美术》,探头一看,就明白了。
郑副校长笑问:“你猜这两幅画被谁看到了?”
这话实在突然,闻慈想了半天,笑着摇头,“我哪儿能猜出来,老师你直接告诉我?”
郑副校长微微一笑,从抽屉里翻出一张白色文件似的纸张,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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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闻慈面前,而后说道:“国家美术协会的林副主席看到了这期《美术》,正巧,前面我和她提过你的名字,她这回看到,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我的学生,说画得相当之好。”
闻慈看看老师,看看那张纸,眨了眨眼。
郑副校长继续说:“他很中意你这两幅画,我说是组画,他想看看剩下的几幅,如果画幅不太夸张的话,他有意选入下个月的岛国东京展——”他点了点那张文件。
题名正是《华夏现代绘画东京展》。
闻慈惊讶地问:“我可以吗?”
郑副校长笑道:“那得先看看你剩下几幅画再做决定。”
闻慈大喜,立刻说:“剩下几幅画都在我家里摆放呢,林副主席想怎么看?需要我搬到学校来吗?”
“不用,”郑副校长摇摇头,“这样,后天周六,我直接邀请她去你家看看。”如果在学校里的话,未免让人觉得是闻慈依靠了他的人脉,得到机会,影响不好。
闻慈连连道谢,回到家,赶紧把画从系统背包里拿出来——懒得防潮打理,她把几幅画,包括后面搬回来的《藻井》,她都塞进背包里了。
想了想,她把中间零零散散画的一些画都挪了出来。
四合院夏天并不潮湿,她仔细把这些画挂到墙上,或放到墙边做点缀。
白白的狮子猫富贵摊在地面上乘着凉,看着她忙忙碌碌左右调整,油画实在鲜艳醒目,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小猫优雅踱步过来,爪子向前伸——
“富贵!”闻慈悬崖勒猫,赶紧把猫丢到了门外。
忘了家里有只爪子很欠的猫了,四下看看,闻慈无奈,只好把组画搬进了贮藏室,门窗关紧,甚至上了锁,以免小猫挠啊挠的钻进去搞破坏。
好不容易盼到周六,闻慈终于见到了林副主席。
林副主席是位五十来岁的优雅女性,她身材瘦削,戴着珍珠耳坠,今日天冷,她穿了身很落拓时髦的棕色大衣,脚下穿着同色的皮鞋,这身打扮放在五十年后都不会过时。
闻慈也特意打扮过一番,高领毛衣搭配米色大衣,干净又利落。
林副主席进了小院,很亲切地说:“你的家打理得很好,这是石榴树?”
石榴树的树叶子掉了大半,它的花漂亮,今年结的果子却不怎么好吃,酸得要命,闻慈自己吃了几个,剩下的都送给了邻居家的小孩。
她特意问:“老师,林副主席,你们想喝咖啡还是茶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