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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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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71章

◎林慧颜小气鬼!◎

往年的五一节,林慧颜都会和父母在五月二号回老家,因为这天是刘云芬的生日。

毕竟是对她有生育之恩的亲生母亲,且这事在村子里并非秘密。

一年到头他们回老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春节、五一、中秋,如无特殊情况,也就这三回。

至于亲生父亲……

林家光的生日在六月中旬,他们五一回去就带上双份礼物也为他庆贺了。

但今年……

春节闹得太难看,林慧颜实在不想再去碰灰,周春萍和林家忠也没提回老家一事,一家三口就平平静静在家过假期。

2号这天,林慧颜起了大早。

不但做了早饭,还出门买了饺子皮和饺子馅儿食材。

看她买回来的东西,周春萍喜上眉梢。

“这几个月我也没问你,你那个,你这个,是包来给她吃的吗?”

上回的香菇肉陷饺子,楼以璇是一个没吃,也正因知道了这点,周春萍都没敢再问女儿。

林慧颜“嗯”了声,却又道:“不一定能吃到,放冰箱我自己吃也一样的。”

“哎哟,你真是急死我了!”

周春萍急得又是跺脚又是拍腿,“私奔,私奔不懂啊?你们两个在怀安待不下去,那就去别的地方待,两个大活人,还能饿死不成?!”

“……”这话委实把林慧颜给惊住了,她失笑道,“妈,哪有你这样撺掇自己女儿带别人家女儿私奔的。”

带楼以璇私奔。

私奔去哪里呢?

丢下双方日益苍老的父母,去没人认识她们的城市生活,她们就能安稳度日了吗?

“我这是对我女儿有十足的信心好吧?”

周春萍从林慧颜手里拿走几个袋子,往厨房走,“妈相信,不管哪个女孩子跟你在一起,只要你们相互喜欢,她都一定会很幸福。再说我都不介意我女儿把女朋友当小孩子宠,怎么她家父母还介意啊?”

“……妈。”越说越像她跟楼以璇谈上了似的。

不仅没谈上,是又将再次分离。

长久的分离。

或许比上一个八年还要长久,还要遥远。

“慧颜啊,你听妈说,但凡爱孩子的父母,归根结底都只是希望孩子能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的伴侣,希望她们两个人能够开开心心地把日子过好。”

“如果她父母一味地只想让她嫁给他们觉得好、他们觉得合适,而她自己一点都不喜欢的人,那他们就不是真的爱她。”

“既如此,你还犹豫什么?父母不爱她,你又畏首畏尾地不敢爱她,你想想她该多伤心、多无望?”

母亲这番堪称指点的掏心窝子的话如同醍醐灌顶,顿时让林慧颜如梦初醒。

她从没想过的一种可能就是——楼以璇虽然被父母悉心呵护长大,却不是真的幸福快乐。

父母对楼以璇的“爱”更多的是他们自身意志的投射,是为满足将女儿养育成才的私欲,从中获取某种成就感,而非真正地期冀着女儿能活成“楼以璇”自己。

就像她。

哪怕远离了陈腐守旧的亲生父母,远离了平新镇那个闭塞僵化的是非地,却仍然日日背负着沉重的枷锁。

三十八年了。

她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一万三千八百多个日夜,却没有一天活成过“林慧颜”自己。

那楼以璇呢?

楼以璇如今的模样,是她自己想成为的样子吗?

或者,只是她父母期望的样子?

“快快快,林翠丹打电话来了。”林家忠慌慌张张地出现在厨房门口,“要怎么说?她尖嘴薄舌的,我说不过她。你们俩倒是吱个声啊。”

“说什么?实话实说,就说我们没空,说我气没消,不想回去跟她妈吵架。”

周春萍把装菜的袋子往料理台上一扔,滚出几个香菇来。

有一个滚到了地上,看得林家忠手一抖,一不留神就把电话给挂了。

响彻整个厨房的铃声突然停了,周春萍和林慧颜齐齐看过去,等着听他怎么跟林翠丹“硬气”。

“……”林家忠吞吞口水,忐忑地往前走两步,将手机塞给了周春萍,“这个家你做主,你说什么是什么。”

“林家忠!”

“反正我不离婚!”

林慧颜摇头笑着,蹲下去捡那颗香菇。

林家忠火速逃离了厨房重地。

林慧颜把香菇放回袋子,伸手:“行了妈,手机给我吧,我给林翠丹回电话。”

周春萍翻个白眼:“你爸说不过,你就说得过了?”

“……”

“走开走开,我现在是看到你也烦。”

“……”

“你就忍吧,忍忍忍,忍到人家对你彻底死了心,有你哭的。”

“……”

见女儿也被“骂”得灰头土脸地从厨房出来,林家忠背起手来问她:“你跟你那个对象怎么回事?特别是你,你怎么回事?”

林慧颜哑口无言:“……”

必定又是秦凤茹背着她跟周女士揭她老底了。

防不胜防。

“唉,也没事,你多吸引点火力,免得你妈成天张嘴闭嘴就跟我提离婚。”

“……”

没一会儿,周春萍打完电话来到客厅。

冷着张脸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扔在林家忠腿边:“说林老二下个月七十大寿,姐弟俩准备在镇上最有档次的那家饭店给他大办酒席。还说就她爸那身体,也说不好还有几年可活,希望我们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看在她爸妈给我们生了个这么有出息的女儿的份上,能回去给林老二祝个寿。”

周春萍打电话的声音不算小,客厅的林家忠、林慧颜或多或少都听到了一些。

她没直接答应说要回去,只说该给的礼金,他们一分都不会少。但想要多的,就别指望他们了。

“到时顶多我跟你爸回去一趟,你那份礼金我们帮你带回去。”周春萍看着林慧颜,“他们请的那些乡里乡亲,人多口杂的,指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外加春节闹得那么不愉快,刘云芬和林翠丹那两张大嘴巴,怕是早把“林老三一家”忘恩负义的“家丑”给宣扬出去了。

林慧颜没点头,也没说好不好,只道:“尚早,等下个月视情况而定吧。”

……

五一节后上课的第一天,即周三,下午还没到放学时间,林慧颜就开车去超市,买好了明天需要用到的菜。

她说请楼以璇吃晚饭,是想请楼以璇到家里吃。

周四下午她没课,中午便可先回家把菜都备好,放学后再回去,三道菜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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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了就能吃。

香菇肉陷的饺子,也能煮给楼以璇吃。

可事情并未如她所想般顺利。

周三晚上,她又一次收到了楼以璇的【抱歉】和【下次】。

【楼以璇:林老师,抱歉打扰了,由于我个人的原因,明天下午九班的课我没法去上了,专业课这边已向刘老师报备,他会协调安排。也再次抱歉,晚饭的事,下次再约吧。】

收到消息前,林慧颜在朋友圈刷到过楼以璇近几日发的图文动态,知道她去了何处采风。

位于边境的热带雨林。

想到这,林慧颜不免担忧了起来。

【林慧颜:是在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回不来吗?】

【楼以璇:不是,已经回怀安了。林老师请放心,下周的课我会准时去上的。】

【林慧颜:那是什么?如果单纯是不想跟我吃饭,你可以直说。】

好几分钟过去了,楼以璇都没有再回消息,林慧颜这才醒过神,为自己上一条的极端发言而不齿。

责怪自己因期待落空导致昏了头,居然恶意揣测楼以璇。

就算楼以璇真的不想见她,也断不会以“缺勤”不上课的方式来躲避她。

【林慧颜:方便接听电话吗?】

【楼以璇:不太方便。很晚了,林老师早点休息,晚安。】

果然生气了。

林慧颜越想越懊恼,也越想越慌,如何睡得着?

她点进楼以璇的朋友圈,最新一条动态是前天发的,照片和文案都没什么异常,从中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思虑再三,在杜禾敏和刘老师之间,她选择了向刘老师打探楼以璇无法来上课的“原因”。

【林慧颜:刘老师,听楼老师说明天下午她的课由你另行安排,想了解下具体情况,方便跟我说一下吗?你发语音,或者我给你打电话。】

时间确实不早了,若刘老师不回她消息,证明已经睡了,她也不便将人吵醒。

好在,刘老师很快就给她打了语音过来。

“喂,林老师,小楼都跟你说了哈?我也是晚上才临时接到她电话,说医生要求她住院观察两天,明天只能调课。我这边刚……”

“住院?她怎么了?受伤了吗?”林慧颜语调拔高,急切地打断了刘老师,一连三问。

“嗯?是啊,她没跟你说吗?好像是被什么有毒的虫子咬了,感染加过敏,还挺严重的。她给我发了医院的诊断报告,我忙着上课和排课,还没来得及仔细看。”

“她的诊断报告能转发我一下吗?辛苦刘老师了。谢谢。”

“哦,行啊,行,我转给你。”

两分钟电话结束,林慧颜都没问一句明天下午的美术课谁来上。

等到刘老师转发来的诊断报告后,更是连一句“谢谢”都没回就一门心思扑在了对报告单的研究上。

红火蚁。

刘老师口中的“有毒的虫子”。

被其叮咬之后,皮肤会红肿和起水泡,同时伴有如同烧伤般的痛感以及瘙痒感。

一旦挠破皮肤,极易引起伤口感染,持续数天或数周。

若是过敏体质的人被咬伤,很有可能引发过敏反应,严重时或产生过敏性休克,危及生命。

而那么不巧,楼以璇本身就是过敏体质。

可及时用于清洁消毒伤口的肥皂类碱性溶液,楼以璇都不能用。

……

医科大附属医院是离楼以璇公寓最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也怪她自己太掉以轻心,在林子里作画的时候太专注,没留意到有蚂蚁爬到了身上。

事后才感觉到疼痛,还以为就是被普通的蚊虫叮了几下,没往心里去。

周二返回怀安的行程很赶,一路奔波劳累,到家洗完澡就睡了,等她睡醒才意识到自己左边脚踝的疼痛感很不对劲。

再一看,脚踝处围绕几个红点点的部位,又红又肿,还起了水泡,触目惊心。

她吓坏了,赶忙给陆灵暄打了电话。

在等陆灵暄来接她的过程中,她又电话联系了导游,讲明自己昨天疑似被叮咬的情况,导游让她发了伤情照片,基本确定罪魁祸首就是——红火蚁。

到了医院时,除了局部的灼烧感增强,楼以璇还逐渐感到头晕目眩、恶心反胃,一直咬着手背才让自己忍住了抓挠伤处的冲动。

对症治疗、用药,入夜了,仍旧乏力,头皮发麻。

靠止痛药才能睡一会儿。

周四的课是上不成了,林慧颜的那顿饭也吃不成了,只盼着能尽快控制住病情,过敏症状能来得轻缓些,早点出院。

在医院躺了一晚,楼以璇只觉得骨头都软化了,坐起来都吃力。

窗户大开着,有新鲜空气涌入,也有阳光照入,可她还是闻不到草木的气味、阳光的气味。

还是只闻得到医院那股特有的气味。

她坐靠床头,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戴了蓝牙耳机,握着手机在等Kinl的电话。

约好了11点打来。

但11点已过,先响起的是敲门声而不是手机铃声。

“请进。”

她住在楼层较高的单人病房,相对安静,隐私性也更强。

护士进出都会随手关门,常规情况下也会敲门征得病人同意后才进来。

门把手压下的声音、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再是平底鞋的声音……

来人竟是——林慧颜?

楼以璇吃惊地盯着门口,吃惊地盯着那个意想不到的人,这个时间点,林慧颜不是该在九班上课吗?

“林……”

一句完整的“林老师”还未喊出口,手机就响了。陌生的海外来电,毫无疑问是Kinl。

大老板日理万机,时间宝贵,况且她跟Kinl有约在先,理应先谈她们的要事。

“林老师请坐,我先接个电话。”

“嗯。”

林慧颜左手提着东西,视线停驻在楼以璇置于被子外的左脚上。

脚踝以上缠了约有10厘米宽的纱布,患部面积那么大吗?

“喂,Kinl,你不守时,晚了五分钟。”

在楼以璇与别人的轻笑声中,林慧颜黯然心酸地抿了抿唇,走至床尾靠窗的沙发椅坐下。

医院外的目之所及处,有一个停业多年的开放性儿童乐园。她一偏头,就看到了乐园里的摩天轮。

——林老师,下回要再从这边路过,我们顺路去坐一次摩天轮好不好?

——那是儿童乐园。

——我不信摩天轮只让儿童坐。

——大人带小孩坐。

——你是大人,我是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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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正好一对啊。

——一对什么?

——一对大龄儿童。

——你是,我不是。

——林老师,你好不公平,我都请你看小牛顶的风景了,你就请我看看怀安市的风景嘛。

——车窗外的风景不够你看吗?

——小气鬼。

——在骂我?我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林慧颜,小气鬼!

回忆和现实交织着,美好与苦涩也交织着,越缠越紧,像乍起的龙卷风,拉扯着林慧颜的心脏。

“画都没弄坏吧?”

“当然,不论我在国内还是澳洲,我的画依然由博纳艺术馆全权代理。”

“最信你啦。”

“不怕,所有的销售或展览事宜,你决定就好。”

“嗯,可以联络我妈妈,她知道的。”

“哦对了,你别再打着我的名义送他们贵重物品了,我爸都在怀疑你的用心了。您老人家行行好,饶了我,也饶了我爸妈吧嗯?”

“金仪琳,送你一个中文词,为老不尊。听不懂就让你的特助好好跟你翻译一下。”

“我才不生气,我心情可好了,身体也好,您老人家自己保重。”

“好啦不跟你说了,我这儿还有别的事呢。”

“嗯,我保证,我发誓,肯定一定第一时间就跟你汇报。”

“Bye,loveyou,ndthnkyou。”

跟Kinl通话时,楼以璇也时而会瞥一眼窗边的林慧颜,见那人望向窗外后迟迟没动静,也想起来了从那个角度看出去,恰好是那座早已经荒废但仍未拆除的摩天轮。

也是她曾央求过林慧颜陪她顺路去坐一次,但她们却再也没顺路过一次的摩天轮。

通完电话,病房安静了下来。

林慧颜回过头。

可床上的人一对上她的眼,就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你的……”

然而林慧颜刚一开口,楼以璇的手机就又响了,是一通有备注的海外来电。

楼以璇想也没想地接起:“喂,妈妈。”

无论是声音或表情,都透露着喜悦,仿佛等这通电话很久了。

【&#128226;作者有话说】

老林成了万人嫌,惨兮兮[捂脸笑哭]

也就再虐林乌龟这个怨妇几章啦,摸摸[摸头]

第72章第72章

◎楼以璇不要她了。◎

“要不是你干妈发消息跟我说,你是不是就打算瞒着?楼以璇,你都住院了,这算小事吗?”

“对不起,对不起,妈你别动气,我真的……”

“不要跟我说那些‘你没事’‘你不想我们担心’的话,没用。”

“噢,那我不找借口,跟你说点别的,不让你烦的。昨晚灵暄在医院陪了我很晚,等我睡着后她才离开。今天很早呢干妈就给我送早饭来了,煎了我们都喜欢吃的鸡蛋饼。等会儿中午,雅宁姐也会给我送饭来,雅宁姐做的饭特别特别好吃,你不信我,也要信爸爸吧?干爸昨天下午也来看过我,预存了一大笔医药费,让我在医院吃得好住得好,一分钱没花。”

楼以璇一口气说了很多话。

每一句甚至每一个字都带着笑意和暖意:“妈妈,我们在国内也有很多家人,他们跟你一样很爱我,所以我才有恃无恐了一点点。听我说了这些,你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都没声,楼以璇敲一下屏幕点亮看了看,还以为通话中断了。

但通话计时仍在继续,莫非是出现了别的信号故障?

“妈妈?你在听吗?”

“嗯。”

可算又听到了母亲的声音,楼以璇将拿开了点的蓝牙耳机迅速塞回耳朵。

怕听不清似的,捂着左耳。

“那,等晚上灵暄过来,我们再一块儿给你和爸爸打视频?”

“好,你乖乖养伤,听医生的话,不要急着出院,不要惹我生气。下午换药的时候拍几张照片发我。”

“……照片就不了吧,看着有点……”

“楼以璇。”

“好的妈妈,我拍。”

跟母亲的这通电话打得比跟Kinl的那通电话时间要短,两通电话都很让楼以璇舒心。

春节她决意回澳洲,父亲为了等她,也改签了晚两天的机票,和她同行。

因为她基于思念的示弱与服软,终于和母亲破了冰。

26年多来,独自回国那半年是她第一次和母亲相隔那么远的距离,第一次和母亲分别那么长的时间。

也是她第一次小别重逢后,不顾形象地埋在母亲怀里大哭。

那不是只积累了半年的委屈和思念,是积累了整整26年的爱和依恋,以及一日日叠加的愧疚。

母亲接受了她的眼泪,也接受了她的拥抱。

还吻了她的额头。

她知道,母亲原谅了她的任性,又或者,母亲从没怪过她的任性。

那半个月里,她去见了澳洲的朋友、老师,和她们聊画、聊工作、聊感悟,也像从前那样陪Kinl出席了一次宴会。

还和父亲母亲一起开启了一场即兴的环城自驾游。

在很多他们共同生活了八年却从未共同踏足过的地点都留下了他们共同的足迹。

澳洲的生活其实很好。

除了没有林慧颜,什么都好。

“不好意思啊林老师,都是很重要的电话。”

结束通话,楼以璇先是向林慧颜表达了“冷落”她的歉意,再又问她:“您,你是从刘老师那儿得知我住院的吗?”

这问题算多余一问,工作关系里,她只跟刘老师报备过,林慧颜自然也就只有这一种途径。

于是她也没等林慧颜回答,身体坐正了些:“我这情况不算很严重……”

可能是一下子动身猛了,撑起后,脑袋一阵眩晕,还有些犯恶心,想干呕,但仅仅过几秒就好了。

医生说了,根据个人体质不同,红火蚁毒液中的毒素严重的会影响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导致头痛、头晕、恶心、呕吐等症状,可能会持续数小时乃至数天。

她就是倒霉的那种,被小小的毒蚂蚁咬进医院,咬到住院,这经历说出去怕都得遭人“耻笑”。

林慧颜已快步来到床边,手掌托着她的后背:“是头晕了吗?”

“应该是躺久了。”

楼以璇穿着从家里带来的春秋款家居服。

棉质衣料下也穿得有内衣,可林慧颜的掌温太过灼热,只一接触就透进了布料。

她不得不把背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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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让背脊陷进林慧颜的掌心,被那温度灼伤。

林慧颜知趣地撤回了手,看着楼以璇左手背上的青色针孔轻声问:“今天还要输液吗?”

“上午输过了,昨天也输了好几瓶,留置针刚拔。”

楼以璇对医院不陌生,对医疗器械也不陌生,几乎每年都要去几回。

有时是自己去,有时是陪父亲或母亲,他们一家三口都曾是医院的常客。

自己经历的也好,旁观到的也罢,各类疾病、伤病都已激不起她内心对病痛或死亡的恐惧。

林慧颜又变作雕塑了,默不作声地杵着。

楼以璇掀开盖在腰间的被子,作势要下地:“麻烦林老师让让,我要去一下卫生间。”

拖鞋在这一侧,林慧颜只得退开了点:“需要我扶你吗?”

“不用,伤的不是关节,能承力,也能自己走。”

楼以璇拒绝了。

她进卫生间主要是为了平复情绪,调整状态,怕自己又对着林慧颜失态、失控。

上次在林慧颜宿舍是太委屈才崩溃。

这次……

她不委屈,而且有很多爱她的人给了她力量。

应该崩溃不了。

脚步一重一轻地走去卫生间,慢悠悠地洗了把脸又洗了个手出来。

楼以璇指指林慧颜带来放在小方桌上的东西,主动找话聊:“那几样是林老师带给我的吗?”

“嗯,说了周四要请你吃饭的。”

“……”说的是吃晚饭,现在大中午的,吃什么晚饭?保温桶里的晚饭吗?

“炒了几个菜,可能没有徐老板做的好吃。你尝尝看,吃得下就吃一些,吃不下别勉强,倒掉也没什么,我不介意。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养病期间营养要到位。”

她跟何欢调换了早上的第一、二节课。

两堂课一上完就回家做饭,马不停蹄地赶来医院,在住院部护士站问到了楼以璇的病房号。

保温桶是之前秦凤茹给她送饭来,洗净后留在了新家。

今天帮她省了点时间。

楼以璇看眼手机,这都过十一点半了。

雅宁姐大概率是在来的路上,她不好打电话干扰她开车,也不好在电话里说:雅宁姐你今天中午不用来给我送饭了。

专为她做好的饭菜,不送来给她又该给谁呢?

这两天本来胃口就不大好,两份饭菜她是撑死了也吃不完的。

“劳你记挂,费心了。”

楼以璇有礼有节,面上带着微笑,“既然保温桶装着,那先别动它吧,我下午晚点儿吃。等下周我去天木中学上课,再把保温桶给你带过去,你看行吗?”

林慧颜若有似无地“嗯”了声,从另一个纸袋里拿出四个玻璃材质的保鲜盒。

“西瓜、蜜瓜、蓝莓、葡萄,都洗干净了,里面有水果叉,盒子也下周一并带来还我即可。”

看到分别洗好、切好装盒的水果,楼以璇稍微有那么点受宠若惊了。

她偷偷的、偷偷的吸气又呼气,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谢谢林老师。”她走近林慧颜,笑容比刚才更加明媚,“都是我爱吃的水果,我会吃得一块都不剩,绝不浪费。”

距离一拉近,林慧颜便再次嗅到了楼以璇身上的药味,她也很想看看楼以璇的伤,想知道楼以璇的小腿究竟伤成了什么样。

会不会和网上的示例图片一样肿出一个鼓包,烂出几个血洞?

她想陪她养伤,想为她擦药,想做她的拐杖,想跟她说:不难看,不恶心,人体肌肤的再生能力很强大,它会很快完成自我修复,很快。

可是,楼以璇不缺爱,不缺陪伴,不缺关心。

——我有手有脚,有能力赚钱,我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就像你一个人一样。所以林慧颜,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过去这八年,没有我的这八年,你一个人过得好吗?你真的、过得好吗?

她过得不好。

没有楼以璇的那八年,她过得比人生前三十年更不好。

然而她所缺失的那部分东西,楼以璇都拥有,所以楼以璇的“就像你一个人一样”这句假设,是不成立的。

楼以璇怎么可能像她一样呢?

又怎么可以像她一样呢。

人见人爱的人间精灵,任何人都抵挡不了精灵的亲近,只要她想,她能获得任何人的宠爱。

而这些“任何人”里,包括自己,却也不会再有自己了。

楼以璇不会再撒娇对她说“拉下手不过分”,也不会再对她说“林老师,抱一下”,更不会再对她说“林慧颜,亲我”……

她和她所有的暧昧与温存皆已止于那句——求你了,别碰我。

秦凤茹骂她渣,母亲骂她胆小,那是她们都没见识过这只精灵有多美好。

美好到,让她不忍染指、玷污半分。

五月的风轻轻柔柔吹来,撩动林慧颜前几日刚去染黑的长发。

她移步到窗前,心房里的情丝在风中动荡得厉害。

“已经想好,也决定好了吗?”

命运似在惩罚她的迟钝、她的懦弱、她的不勇敢,每当她找到了一点理由、鼓足了一点信心决意向前踏出一步时,又总是被肆虐的暴风以千军万马之势残酷击退。

那是命运最不可一世的强势与威严。

她想告诉楼以璇“我们可以”,但楼以璇已经越走越远,不要她了。

她想给楼以璇亲吻和拥抱,但楼以璇身边已没有了她的位置。

她想问楼以璇在澳洲的生活好不好,可楼以璇的两通电话让她知道了,楼以璇在澳洲很好,澳洲的人也很好。

楼以璇正在做的就是最真实又自在的自己。

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她又怎能肆无忌惮地叫出“金仪琳”的大名,怎能旁若无人地同母亲倾诉、撒娇。

清风将林慧颜的低喃送至楼以璇的耳畔,化作音符拨动着楼以璇的心弦。

想好了吗?

她好像从始至终都没跟谁说过:我决定回澳洲了。

是陆灵暄有一回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问——是不是离家出走一遭后才发现还是妈妈的怀抱最温暖?是不是不想回国了?

她回答陆灵暄说——可能吧。

也不知陆灵暄是怎么把话传给杜老师的,让杜老师如今对她“决心回澳洲”这件事深信不疑。

她是动摇了,而不是决定了。

母亲也并没要求她,必须等她回澳洲才能照常维持母女关系。

若是那样,母亲今日又怎会急急打来电话关心她?

“林老师指的是什么?我不太明白。”

楼以璇单脚受力站着累,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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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床边,幽幽地望着林慧颜孤单又寂寥的背影,“这两日受病情影响,脑袋挺晕的。林老师有话不妨直言,我能说的,都会说。”

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

甚至都不需要楼以璇说“请进”,门外的人就说着“以璇,我进来啦”推开了门。

【&#128226;作者有话说】

虽然这样讲不好,但那几只毒蚂蚁功不可没[狗头]

叮在楼楼腿,疼在老林心[可怜]

推推hzc联动文——《你要如何才爱我》

18岁那年,特招进校的特困特优生季明心获岑琼瑛青睐,从高一跳级到了高二。

19岁那年,她躺在岑琼瑛怀里:“我能给你什么?”

岑琼瑛蹭着她后颈:“考个状元给我吧。”

季明心成了天木中学校史上第一个高考状元,也成了第一个跟天木教育集团总裁岑琼瑛传出流言蜚语的学生。

20岁那年,她终于吻到了肖想已久的月亮,唇舌相缠,妙不可言。

可代价却是对方的冷落:“今晚分开睡。别越界。”

岑琼瑛来找她暖床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就在她崩溃质问“你要如何才爱我”的那天,岑琼瑛带她去了墓地。

只一眼,她几乎以为墓碑上那张脸就是她,可上面却刻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木笑语。

立碑人除了父母以外还有一位——妻:岑琼瑛

那一夜,季明心在墓园外掉了一地眼泪,而岑琼瑛在墓碑前弹落一地烟灰。

【小剧场】

京平大学化学系的天才少女季明心大三就被中科院沪海有机所破格招录,参与香料合成技术发明后声名大噪,频繁与酆氏集团总经理即酆家大小姐酆珞华出双入对。

狗仔上传偷拍照称:应酬至深夜的酆珞华被季明心送回了家,两人举止亲密,好事将近。

天还没亮,准备回家换衣服的季明心被连夜飞来的岑琼瑛堵在了自己家门口:“季明心,你打算跟我闹到什么时候?你不就是要爱吗?我给你。”

“爱?”

季明心却像听不懂这个字一般,漠然道,“岑总难道没听说,我是个只会做实验的机器人吗?我不需要你的爱,就像天木教育集团不需要一个化学工具。”

【划重点】

消极厌世有股子平静疯感的高冷学霸1x慵懒恣意撩人于无形的集团总裁0

年龄差十好几,1v1he,某种意义上也算双洁,因为是——借尸还魂!问就是晋江奇迹、晋江神学!

第73章第73章

◎林慧颜烦死了!◎

“雅宁姐。”

楼以璇回头看门那边,并未起身,只甜甜地笑着,“林老师来看我了,你见过的。”

“是见过,还见了两次呢。”

徐雅宁脸上笑意不减,边往里进边说道,“上回有事提早走了,招待不周,林老师没怪我吧?一直等你们再来,结果一个都不来了。”

“徐老板言重。”林慧颜也已转回身,与徐雅宁面对面,“虽然我们几个上班时常见,但周末也各有各的事,比较难凑在一起,很久没约过了。”

两个阅历丰富又沉得住气的女人,内心活动再多,能浮于表面的情绪无非就淡漠和微笑两种。

没有哪种比哪种更高级,都是社交手段罢了。

桌子上的银灰色多层保温桶和并排四个的玻璃盒太张扬,徐雅宁心里咯噔一下,暗恼自己是不是来得太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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