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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饭厅里传来女子说笑声。
萧观侧头,通过缂丝薄纱屏风望去,看到人影绰约,女子头戴步摇轻轻摇晃。
其实那说笑声笼统,然而却能从中捕捉到宋湄的声音。
她大概也喝了酒,正夸今天酿的鹅翅好吃。
笑声如银铃,肆意清脆。
只是,这份欢笑在规矩面前显得短了点。
按礼制,新妇回门当天需在天黑之前返程,因此两家隔得近的,一般只用一顿午膳就回。
因为喝了酒,酒壮人胆,临到走时宋湄依依不舍,拉着母亲和姐姐的手,哭得两眼泛红。
比出嫁那天情绪还要激动。
萧观正盯着她这好笑的失态模样看,余光察觉到几道视线聚到他身上。
尽管众人的情绪已经比较收敛了,萧观仍能从中察觉到不满。
他不知所以,却也没分神去琢磨为何会这样。
宋湄正哭呢,把一众女眷也惹得垂泪不舍。
萧观看她这副模样,侧身唤人。
“琼林,让人回去传个话,今日在宋府留一晚。”
语毕,众人皆惊。
宋湄擦掉泪珠,还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萧观是重规矩的人,他竟然会让她不按规矩来。
这误解就深了。
萧观并不是一昧重规矩,不分是非黑白。
回门本是好事,让出嫁的女儿和娘家的亲人团聚,却又要求人早早回归婆家。
萧观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若是因为婆家不想儿媳在娘家多待,要求人早归,所以才有如此规矩,那这规矩不守也罢。
宋湄是侯府的儿媳,只要侯府同意,她早归还是晚归就不算坏规矩。
她要是不哭就罢了,人都哭了,还强硬把人带回去,萧观做不出来这种事。
待萧观身边的人果真离开,回去送口信了,众人才一一相信,萧观说的是真的,并不是客套话。
宋湄转啼为笑,拉住萧观的袖子。
“夫君,你真是好人。”
萧观没对她露笑脸,只是淡淡的,任她把他的袖子攥乱了。
宋家上上下下看到这一幕,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但总归,萧观此举是体贴着宋湄的。
刚刚挂泪惜别的场景焕然一新,众人又有说有笑地回到屋里。
宋湄扭头看去,只觉得天色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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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亮了几分似的。
午膳分厅而食。
到了晚膳,因为没备菜,郑映澜让厨房准备了锅子。
大冷天的,一家人围在最大的饭桌上吃热腾腾的锅子,最热闹和气不过了。
有了传信留宿的事,萧观于无形中挽回了一部分好夫君的形象。
宋家女眷看他的目光恢复如常,好像之前的敌意只是人醉酒后的错觉。
汤锅子加热烫酒,吃得人浑身发热,场面热闹得过年似的。
宋湄脸颊如飞霞,心情愉悦,因为又吃了些酒,看谁都高兴。
听宋母安排萧观的住处,给他布置客房,她主动提议。
“多余折腾那一趟作甚,姑爷回门不能住妻子的闺房吗?”
宋母看着二女儿,好笑。
可以是可以,只是她听宋湄今日说的那些话,又见萧观与自家姑娘确实不亲近,所以想着,给他安排客房最妥当。
既然宋湄主动要求,萧观又没有意见,让新婚夫妇住一起,有助培养感情,当然是好。
如此一来,萧观倒是有幸地进入了自己妻子的婚前闺房。
他走进这处布置得如梦似幻的阁楼,玉屏风、烟云帐,珍珠帘、红檀床,处处奢靡。
一股轻淡又香甜的气味如影随形,不像熏香,也不像精油。
萧观看了一圈,不知怎的,竟萌生出一个念头。
他那栖迟居,太寡淡了,配不上宋湄这份爱美之心。
推开屋门,厨房飘来的饭香味充盈了整个院子。
老婆婆拄着拐棍,背手站在院子里,正在往房顶上看得专注。
宋湄走到她的身边,也跟着往上看——
韩仲月上半身外衣褪去,挂在腰间,露出贴身的里衣来。此刻他两臂伸直,正在比照干草的尺寸。
他在房顶上修补屋顶。
先、先太子阁下……这么朴实的吗?
第 64 章 第 64 章
早饭是翠绿的青菜,一碗粥。
宋湄不认识这种菜,猜测这应该是山里的野菜。不太可能是老婆婆采的,更有可能是韩仲月上山采的。
饭菜并不丰盛,但青菜清脆爽口,宋湄因此喝了两碗粥。
吃完饭才发现,她好像吃的有点多。
老婆婆年纪大了食欲不旺,但韩仲月是个成年男性,他才吃了半碗。
等候期间二人无话,等到摆了膳,入座用饭,不说话更不会觉得有哪里不对。
萧观安静进餐,哪怕饿了,仪态也无可挑剔。
宋湄没什么胃口,只盛了些三鲜豆腐、凉菜类鲜甜爽口的吃食。
因为这桌菜是按萧观口味准备的,她倒没有去挑剔,仔细地看都有什么菜。
女子爱精细,爱吃酸甜开胃的,羹汤、凉拌之类。
男子则不同,他们多爱吃肉类,吃烧菜、焖炖的鱼羊鸡鸭。
这一桌菜里,就有烤鹿脯、鲜姜板栗烧鸡、醉香羊腿。
萧观用膳看着慢条斯理,实际上明明没多少时间,这些肉菜就被吃得七七八八了。
宋湄看他吃,看着看着,自己食欲也上来了,夹了几片鹿脯吃。
只可惜,鹿肉是好肉,却烤得不够嫩,嚼着有些费力。
宋湄未出阁时,在家除了读书写字,就是吃穿享乐。
不爱女红,更不爱外出玩耍,放风筝扑蝶之类。
宋家有好几位天南海北有名的厨娘,她派了自己的两名仆妇在厨房帮手,学会各式处理精脍的巧技,再回来把这些事讲给她听。
因此对这些格外有研究。
宋母曾打趣,说自家二女儿若不嫁人,往后开个酒楼,或是当一个美食鉴赏家,肯定都建树不小。
所以宋湄不光挑剔,还能准确地挑剔到点子上,让人心服口服。
她夹的菜没吃完,早晴立即接过,倒在渣斗中。
又换了碗,给宋湄盛了一碗参鸡汤。不过这碗汤她还是没喝完。
撤膳后,两位主子漱口喝茶,萧观见宋湄本就吃得不多,还剩了大半,肉没吃完,汤也剩半碗,开口问她。
“菜式不合口味?让你的人写一张单子送去厨房,让厨房备着,往后想吃什么提前差人去说即可。”
这关心是应当有的。
再怎么说,宋湄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回来的正妻,若她来了侯府饿清瘦了,萧观首当其冲是罪人。
“好呀。”宋湄欣然答应,她也正有此意。
因此这剩下的半天,不用愁不知该做什么了。
宋湄在西偏厅的书桌前坐下,萧府下人立即摆了炭盆来,免得冷着了她。
萧观这西厅布置得大气,书桌宽比宋湄两臂展开还要多出十多寸来。
晚桃研墨,早晴在桌对面坐下写字,宋湄怀里抱着铜手炉,只需要动嘴说。
原本以为只是个菜单的事,然而这主仆三人忙活一两个时辰,写了五张大纸。
把纸裁成册,小缝一下,俨然是个小册子了。
宋湄不仅让早晴写了菜名,还详细到了如何配菜、烹调,争取让菜的口味和口感都符合她的要求。
那册子拿出来,萧观和一众在中室伺候的下人都看愣了。
不过,萧观并没有多事接过来看,他只以为是宋湄爱吃的菜式比较多。
未加干预,直接让早晴把册子递给方妈妈,送去厨房。
这本不知内容的神秘菜单,就这样被直接交到了厨房管事手里。
方妈妈郑重嘱咐:“这是世子体贴少夫人,特意让写的菜单,往后栖迟居点菜,就按着册子里写的来,务必一字不落,不可马虎。”
厨房管事忙点头勤勤恳恳地应了。
待方妈妈走了,管事的打开册子,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其余厨娘和仆妇也都围过来看,有不识字的,就让凑得近的人念来听。
“鹿肉须去筋膜,泡血水一个时辰以上,加三滴黄酒、两滴米醋……”
“烤羊腿不可有水,一层油、一层蜂蜜封面,反复三层……”
“凡是鸡、鸭、鱼等汤品,需按份量加梅花海参水打底,熬出鲜甜味和胶质……”
听了几句要求,一句比一句精细奢靡,满屋哗然。
哪怕昨夜已经历过一次湘莲子燕窝的事,再看这些要求,仍令人惊叹。
可是今天有方妈妈特地交代,这是世子的意思,也就没人能说什么了。
自从世子有了功名官身后,和侯夫人讨了商量,栖迟居的嚼用全部另算,由他自己负担。
侯夫人没全同意,仍是按世子的份例给栖迟居发放鸡鸭粮米,份例之外超出的,再另算账本,在萧观的私帐上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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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要求的这些,几乎都脱离了份例,所以都算作世子的。
世子都同意了,谁还多嘴?
因此厨房干活的仆妇们,也都只是叹着“少夫人博学”,随后把小册子摆在显眼处。
管事的专门分配了一名掌勺经验丰富的厨娘负责安排栖迟居的菜,让厨娘好生钻营册子,不得有误。
然而谁知道,世子爷萧观并未看过宋湄都写了些什么,待他发觉时,等待他的将是丰厚的账簿。
再说宋湄,认真地忙了一段时间,待从西厅出来,没认真吃午膳的后果显现了。
她饿了。
冬季天冷,萧观没去书房,正坐在炕榻上看书。
他身量高,肩宽腰细腿长,往那里闲闲地坐着,脊背又挺直,一派矜贵。
尤其是握了书卷的手,筋骨笔直,长直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红。
宋湄看着养眼,没话找话,脱口而出:“夫君,你饿了没?”
萧观抬眼,脸色一片莫名。
似乎听不懂宋湄在说什么。
才吃完午膳没多久,就问他饿了没,这是什么话?
“你饿了?”
不过,他还是弄懂了她的意思。看到她腼腆地笑了,他收回视线,淡淡说,“上些点心给少夫人。”
很快,婢女们从茶房端出来四样点心,另外还煮了桂圆枣茶给她。
这些点心都是每日从京中最盛名的糕点铺买回来的,专门做糕点的师傅做的,口味地道。
除了偏甜些,其它的倒没什么不对的。
宋湄坐在萧观对面,用瓷碟接着,小口小口咬玫瑰奶酥。
吃这样的点心,无可避免会发出声音,宋湄又吃得慢,咔嚓咔嚓的声音持续了接近一盏茶的时间。
声音扰人,萧观没说什么,只是合上书放了一边,不再看了。
人人都说成婚好,婚后两厢厮守,胜过形单影只。
但萧观觉得,还是未成婚时好,有宋湄在身边,总会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让他不得安生的事。
宋湄吃了半块奶酥,来了主意。
“茶房有没有瓷盅,能不能炖梨来吃,放一钱冰糖,再放少许银耳。”
茶房的婢女就守在门边,闻言立即答话:“有的,奴婢这就去。”
宋湄瞅了一眼萧观,看他没看书了,应该也想吃。
她立即补一句:“炖两盅,别少了你们世子爷的。”
婢女已经应声急匆匆地去了,萧观没来得及阻止,便没多话解释。
他不饿,不想吃。
不过,等宋湄要的炖梨呈上来,热气袅袅,梨的清甜气味萦绕开来,倒是让人心生好感。
一整个梨躺在瓷盅里,肉已经炖软了,因为有银耳,梨汤顺滑微稠。
宋湄用小金勺刮了些梨肉来吃,再喝一口热热的梨汤,身子都暖了,浑身熨帖。
她眉眼弯弯,一脸享受的模样,令萧观改了主意。
他也端起碟子,喝了些清甜的热梨汤。
汤水倒是不错,甜味浅淡恰到好处,只是喝起来太麻烦。
这样折腾,又不方便吃的东西,很少会出现在萧观身边。
如果不是宋湄享乐的心思活络,萧观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梨还能这样吃。
但其实这样的炖梨很常见,只不过都是女子喜欢。
点心吃了,梨汤喝了,肚子被填满的宋湄又对晚膳毫无想法。
萧观没搭理她,早猜到她吃那些点心已经吃饱了,自己让厨房做了一碗面,另切了些肉,一道素菜,简单吃了。
冬季天黑得早,一整天没发生什么事,简简单单地就走到了末尾。
吃完晚膳,萧观还预备看会儿书打发时间,就听宋湄又指挥开了。
“让茶房多烧些热水,再备些精油、花瓣、皂胰子。沐浴的水要换过两次。”
“把褥子也用暖炉烘一烘,洗完就能上床去睡了。”
萧观不解,眉头微蹙。
睡了?这就睡了?
下午宋湄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时辰,这要换作萧观,今夜不睡都足够。
他之前还想过,宋湄今天估计又不到子时没困意,半夜才会睡觉。
甚至更晚。
今天,他若困了,就不管她,先行入睡。
结果这才天黑,她竟又要睡了?
据他所知,府中诸位妹妹,夜里睡前不说燃灯读书,也会写诗词、弹琴奏琵琶、打络子等等。
或者和亲人姐妹,丫鬟等说说话。
一般最早也是戌时末入睡。
宋湄的习性之稀奇,令他始料未及。
不过,萧观坐在中室,听到里面的动静持续,倒是理解宋湄为何这么早了。
她沐浴的时间,够他洗三次不止。
内室热气缭绕,久久不散,宋湄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头晕。
等婢女们抬水撤桶,宋湄抬高的声音从内室缥缈地飘出来。
“夫君,我先睡了哦,你请自便。”
萧观:“……”
今天下午午睡过的人到底是谁,宋湄不会是记反了吧?
宋湄连忙躲到他的身后去。
韩孟修轻快地笑了出来:“我就说你不对劲,凤藻宫那次的事未做好,北漠使臣刺杀那次也失了手,原来是因为她。”
韩仲月未说话,咳嗽了一声。
韩孟修打量韩仲月一眼,讥讽地笑:“你的剑还握得住吗?”
宋湄这才发现,韩仲月嘴角有血,脸色惨白——
他发病了。
第 65 章 第 65 章
宋湄的眼神在韩孟修和韩仲月脸上来回转换。
对面那个虽然手上有旧伤,但是看着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拥有把阿古拉割喉的能力。
而她身边的韩仲月虽然是个武功高手,但是突然咳血,武力值大大下降。
两人正面对上,一眼看不清楚谁比谁更强。
不过她还是更相信韩仲月,这人平时从没有这么虚弱过,看起来一向可靠。
萧观废妃姓宋名权,十七岁大婚入府,次年十月,即生萧观长女,暂未起名,宫中府内亲长仆从皆称“大姐儿”。
他狠狠地闭上眼睛,满面的厌弃,不知是对谁:“阿宁的血,只能由她来还!”-
不远处的树下,马儿不安地刨着地面。而宋檀又听见了哭声。
是他熟悉的哭音,从十岁到二十五岁,他听足了十五年。开始,是作为表兄在听,后来,是作为丈夫在听。
表妹——妻子——比他小五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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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的时候,自然是他哄着她、让着她。有时他玩闹过了头,惹哭了她,自然也是他用尽千百种方法哄她高兴。有时不是他的错处,气恼过后,他也见不得她委屈,只要他能,必然使劲力气要讨她喜欢,看她露出笑颜。
后来成了婚,做了夫妻,她长大了,不再似从前爱闹脾气、使小性子,长成了一位无可挑剔的贤妻。只是做人子媳,上有公婆长嫂,难免会受委屈,多少次对他垂泪。他们又接连没了两个孩子,那时她的哭,比年幼时更让他心痛,恨不能以身替她的痛。
说定把宋湄给他做妾的那天,她也落了泪,在他怀里一声不吭,哭湿了他半边衣襟。
十余年的相识相守,她自幼性情泼辣大方,唯独只在他面前哭过成百上千回,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夫妻间的私密,从未有过一次,让他觉得不想听,让他……
心烦。
霍玥是真情实意在哭,她伤心、她生气、她真的心口疼!她看出来了、她看出来了!宋檀惦念上宋湄了!他没忘了她,他还在为宋湄生气呢!他能气什么?无非是气她激他送走了宋湄,气宋湄已是萧观的人罢了!可难道这事不是他亲口答应的?他就没得到好处?不是这个主意,难道他愿意一辈子和萧观结仇——谁知道那个疯子还会干出什么!
哭得难以自抑的间隙,她略支起身,寻找手帕,不经意和宋檀对上了眼神。
那还没来得及加以掩饰的厌烦,完全暴露在霍玥眼前。
她怔住了。
一瞬间,她的全身,只有眼泪在向下流着,余下连手指、连发丝,都动弹不得。
宋檀也僵硬了整张脸。
“玥玥……阿玥!我——”
“你嫌我烦了!你嫌我烦了是不是!我哪儿错了?你说!你说!”
宋檀如往常一样低微哀求的语气让霍玥找回了自己的身体。愤怒的力量涌遍全身,她“啪”一声拂开宋檀的手,起身就奔向卧房。
顾不得被打红的手腕,宋檀连忙追过去:“阿玥,我——你听我说!”
两口儿关上门吵架,一个骂、一个劝,赌咒发誓。卫嬷嬷焦心等在门外,把其余服侍的人都远远遣开,不让她们听见。
玉莺和紫薇一左一右拽走魂不守舍的凌霄。
“不做妾也未必不好。难道做了二公子的妾,你就不是娘子的丫头了?”行到无人处,紫薇急着先开了口,“你看宋湄,只等有孕封她做姨娘了,谁知就来了一个萧观,把她给送出去了呢。”
“可不是吗。”玉莺也忙说,“这一去萧观府,看似风光,谁知又有多少凶险,将来是生是死?咱们、咱们从小跟着娘子,看着娘子和公子走到今日,你可别、别糊涂了……”
宋湄在的时候——就是三四天前——她还劝她想开些,说跟了娘子、给公子做妾都是难得的福分。可第二天,娘子就因公子留宿宋湄房里动了怒,当众给了宋湄没脸,又在当晚撒娇做痴……拈酸吃醋,说着“为全家好”,非要公子松口,把宋湄送出去。
宋湄都听见了。她和紫薇,也都听见了。“殿下!”
在萧观停下脚步前,张孺人已欣喜俯身。
“殿下。”对萧观府……对姜侧妃,霍玥比她多了解多少?
这话终于说到霍玥心坎上。
她一面拭泪,一面忙低声道:“萧观府有什么人,我不说你也知道。如今王妃不在了,那姜侧妃也早没了,余下不过李侧妃、柳孺人、张孺人、袁孺人和两个娘子,本都不算有宠,又听说那件事后,萧观足有一年没见妃妾了,你才去,她们应观望一二,不会立刻对你如何。”
“就只怕你一时没了宠爱,或新王妃入府把你当眼中钉,那就难办了!”霍玥紧紧攥住了宋湄的手。
她嘴唇张张合合,说的大多是些宋湄早猜到的话,还有带着试探的,“萧观说没说会给你什么名位?……若只是娘子,你就有得熬了。那姜侧妃一介民女,一入府就封了孺人呢。还有袁孺人,因是王妃选进来的,也立刻就封了孺人。倒是从宫里就侍候的薛娘子和乔娘子,无宠又没身份,到现在还是娘子……总该有人帮你才行……”
宋湄分出三分精神应付着,着重看霍玥提起姜侧妃时的神色。
看着看着,她有几分确认:
霍玥好像……不知道她与姜侧妃样貌相仿。
这倒也不奇怪。宋湄回想。先王妃虽是康国公之女、宋檀的亲妹妹,可她从小多在亲外祖家居住,与姑祖母家永兴侯府并不亲近,很少往来。霍玥未成婚时,来康国公府小住,又大多只带玉莺和紫薇凌霄,说她容貌过盛,恐在康国公府惹出是非。
先王妃大婚比霍玥嫁来康国公府晚一年。但霍玥成婚时,着重叮嘱过她不必出来服侍。先王妃大婚前回家备嫁,霍玥又说,怕她被先王妃看中带去王府,命她暂不外出。因此,康国公府里,别人不论,至少先王妃和陪嫁的人,的确是没见过她的。
而康国公府的人,确实也没见过姜侧妃。甚至仇夫人去王府看望王妃,想训诫姜侧妃一二给王妃撑腰,姜侧妃都提前得过萧观的恩典,许她不见任何外人,更不许外人强要见她。
从那次起,仇夫人便对姜侧妃有了入骨之恨。
霍玥的叮咛总算结束了。
侍女们重新入内捆束行李,霍玥便趁机拽宋湄出来,让她和玉莺等道别。
宋湄把同伴们一一看进眼里、记在心里。
今日一别……此生,只怕再难相见了。
玉莺和紫薇都哭得哽咽,拉着宋湄的手,唯有“保重”两个字。凌霄也几乎说不出话。可她的目光仍不经意扫过了宋湄发间的明珠。太阳升起来了,明珠蕊赤金叶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目的光晕,晃在她额间,似乎有轻微的烫。
宋湄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她笑笑,摸了摸凌霄的额角。
“别为我担心。”她说,“娘子应了我,会放良我的母亲妹妹,你们该为我高兴才是啊。”
霍玥正在想,定要让宋湄多带着金玉锦缎,好让她多记得这些年的恩情,便听到这一句,不由一怔,心里便泛起猜疑。
她难道是怕她说话不算数,才特地把这话说给所有人听?
可宋湄说完,便转身看向了她:“娘子,我该走了。”
“恐宋二公子回来不妥。”她低声说。
这一句话,堵住了霍玥动情的挽留。
她只好让人把紧急从库房里取出来的东西都呈上来,又一定要玉莺几人跟着,帮宋湄把行李好生收拾齐全。
“娘子,我——”宋湄立刻便要拒绝。
“霍大娘子,王府里什么都不缺。”一名梳半翻髻的侍女端着无暇的笑容开口,“我们娘子过去,不会缺衣少食的。”
霍玥只好不再坚持。
四个侍女两左两右,分别抬出两个木箱。院门外还有身量不高的小内侍等候,手已经伸出来等待接过行李,并不必康国公府的人沾手。
霍玥只能看着宋湄回到粉衣绿群的侍女中去。她们重新簇拥起她,她就仿佛万花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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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得最艳丽的牡丹那般耀眼。
她垂首一礼,最后看了一眼玉莺几人,便侧脸转身,平静离去,好像昨夜去往花园时一样,只是安静地、安静地,走上一条寻常的路。
宋湄一并垂首行礼。
靴子声止,萧观在离她们一丈远处便停下了脚步。
回廊上灯笼燃起,火光将廊下映出一片红。但站在灯笼下的人已换了一身装束。
昨夜她身穿翠色衣衫,石榴红的裙子,整个人都像她眼里的火一样浓艳光灿,现下却穿着浅海棠红上衣,水碧色曳地裙,人自然仍是光艳的,却并不似昨夜那般鲜明。
“起身。”萧观看向另一人,“张氏,你去吧。”
他对张孺人的平淡态度让宋湄稍感诧异。她更诧异的是,萧观竟不用张孺人禀报她这一日的动作。
她稍稍偏头,看见张孺人嘴唇一张,两眼睁着,本就惊讶的面上,又浮现了几分失落与尴尬。
但旋即,她便重新端起了笑颜。
她上前一步,恭敬对萧观开口:“正有一事想请示殿下,只需几句话,还请殿下许我说完再走。”
看一眼新人,萧观道:“讲。”
宋湄也凝神听张孺人笑着说:“今日与、与妹妹闲话,恰好说起从前读书、上学的事。我便想起大郎已四岁,只由我和薛妹妹、乔妹妹开蒙,恐耽搁了。不知殿下能否请位先生来……”
萧观的神色并无变化,她说话的声音却一个字比一个字小。短短两三句话,像说了一刻钟那么长。
她忍住没去看新人的神色,更不奢望新人替她相求,只等着殿下的回答。
“他才两岁六个月,请来先生也无用。”萧观道,“待他满三岁,我自会安排。”
他问:“还有什么话?”
“多谢殿下还记——”自知失言,张孺人慌忙说,“妾身无话了。”
萧观颔首。
“妾身……告退。”
她看一眼新人,笑一笑,权当告别,便低下头,缓步后退、后退、转身,快步离开。
宋湄看一时她的背影,又看一瞬萧观。
她发觉,张孺人还不知道她的姓名,所以面对萧观时,只能用“妹妹”模糊指代了她,不提姓氏。
但,就算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就算这一日相处平平,也并不妨碍张孺人拿她起话题,为自己谋求利益。
“还没问,”在她思索的这一瞬,萧观已向她走过来,声音轻轻飞入她耳中,“你叫什么?”
“奴婢——”宋湄想一想,改口,“妾身姓江,名宋湄。”
“‘大江东去’的江。”她直视萧观震动的眼睛。
不是“彼美孟姜,洵美且都”的姜。
不是“姜侧妃”的姜。
即将入夜,天气转凉。一阵风稍大了些,吹得松针摇摇颤动,也将檐下灯笼吹得轻晃。
萧观侧身立在门边,忽然有些恍惚。
些灯光映在面前人的眼中,仿佛她的双眼又像昨夜,燃着灼灼的火。
半晌,他用随意的语气说:“自己家里,不必‘臣’来‘妾’去。”
他转身迈入堂屋:“只称‘我’吧。”
宋湄回神,忙跟在他身后入内。
自有侍女奉上盥手之物,不必她来服侍。
这时,十余个提食盒的侍女仆妇绕过回廊,来至檐下,为首一人便是严嬷嬷,笑吟吟给宋湄使眼色。
她接受了严嬷嬷的好意,尽量自然笑了笑,问萧观:“殿下,摆饭吗?”
萧观颔首。
侍女们鱼贯入内,捧盒摆饭。萧观放下擦手的棉巾,便有碧蕊芳蕊给两人捧茶。
十几年的情分,抵不过丈夫,更抵不过整个康国公府的大事,说舍,也就舍了。
娘子的意思,一个丫头,死了也就死了,只要不牵连旁人,“就值得冒这个险,总不会更差”。
论理,做奴婢的只应听从主人之命,不该多想。可经过前日,她又怎会没有“兔死狐悲”之感。
可听过这些真心的劝告,凌霄却只顾低着头,并没立刻回应她们。
过了好半晌,在屋里的吵闹声低了下去、紫薇也快忍不住再开口问她的时候,她才讷讷地出了声:
“可、可娘子不是应了她,会把她的母亲、妹妹,都放良吗。”
紫薇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怕自己说出不好听的伤了情分,只扭头看玉莺。
但玉莺也不敢再往深里劝了。
毕竟,“娘子应了我,会放良我的母亲妹妹”,是昨日告别时宋湄亲口说的,娘子也没反驳。虽然娘子早在让宋湄做妾时,就应过会放良她的妹妹,可从宋湄铺房算起,也才半个多月,宋湄又才走了不到两日,无凭无据,她怎么敢说娘子一定不会做到?
“快来侍候娘子公子安歇了!”
卫嬷嬷远远地唤人,三人忙撇开这事,先去服侍。
她们进卧房时,宋檀显然已把霍玥哄得有八分好,霍玥面上已不见气恼。
只是她还有些气不平,这里挑剔、那里别扭,要宋檀做低伏小服侍她,又在他递上擦脸的棉巾时,故意高声了些:“你说的,‘这是天意叫你我不能纳妾’,你只盼着和我的孩子?”
“是我说的!”宋檀赔着笑,把棉巾敷在她脸上,细细擦拭,“才给宋湄铺了新房几天,她人就走了,这还不是上天告诉你我不可纳妾?今后我还是只守着你。”
“哼!我倒要看你这话能管多久。”
“我应了你的,什么没做到?”宋檀又拿起牙粉,沾了牙刷,小心递给她,“口说无凭,我立个字据!”
“话可以翻,字可以撕,难道我还去衙门盖上印?就盖了印,又有谁认呢。”
“我认、我认!”
霍玥任他伺候着,直到心里的气全平了,才慢声说道:“说起来,宋湄这一去,也算我对得起她了。昨儿那么大的排场走,也不知萧观会给她什么名位。一整日了,也没听见消息。”
“她就封了侧妃,也越不过你去!”宋檀忙说,“等她封妃的日子,你早又封上恭人、淑人了。”
“你这话说的!”霍玥嗔他,“难道我还和萧观府的人争高下吗?”
一面说,霍玥已坐进床帐里。玉莺三人只远远递了些东西,余下全由宋檀包办。宋檀自己洗漱更衣,也不令丫鬟们服侍。
在主子们看不见的暗处,玉莺和紫薇轮流握一握凌霄的手,无声安慰着她。
一时熄了灯,不必卫嬷嬷催促,三人便自觉退出了卧房。
卧房里无限春意,卧房外,初生的嫩芽也卷曲着迎向了春日的月、春日的星芒、春日东方的启明星——
清晨的微光里,萧观安静起身,没有惊动身旁睡得正香的人。
守夜的两名侍女忙迎上来,被他挥手止住。他穿着浅青寝衣踱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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