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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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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飞灰尽“轰隆隆——”

空地上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山谷间呼啸而过的风声,都被无限放大,敲击在每个人的耳膜上。而在这片诡异的寂静中,崔韫枝觉得自己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几乎是要撞碎肋骨、跳出胸腔来。

她被堵着嘴,喉咙里发出模糊而焦急的呜咽,成不了清晰的音节,只能用尽全力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

她拼命地向沈照山摇头,眼神里写满了恳求与抗拒。

不要答应他们……不要为了我束手就擒……

没有什么不值得他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

然而沈照山只是沉默地回望着她。

火光在他深邃的眸子里跳跃,却奇异地沉淀出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仿佛在说,别慌,看着我,信我。

这无声的安抚像温水流过焦土,奇迹般地让崔韫枝狂乱的心跳渐渐找到了节奏。

急促的呼吸稍稍平缓。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恐慌,一遍遍在心里默念:这是沈照山,他从不会打无准备之仗,他一定有办法,一定……

就在这时,身后的巴图尔和柳清源似乎终于结束了低声而急促的商议。

柳清源上前一步,干咳了一声,打破了沉寂,语气带着一种故作大方却难掩算计的虚伪。

“好!王爷果然是情深义重,令老夫颇为感动啊。”他刻意拖长了语调,便显得一字一顿,不怀好意,“我们可以放了她。但是——”

他话锋一转,看向沈照山,“为了确保沈侯爷您……能安心做客,还得请您先委屈一下,自己把双手捆上。否则,我们怎么敢放心让殿下离开呢?”

这话一出,崔韫枝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老东西果然没那么好对付。

“唔——!唔唔——!”她猛地激烈挣扎起来,身体用力向前倾,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因用力而磨得生疼,却不管不顾地想用头去撞旁边嶙峋的石壁。

就算是死,她也绝不能成为拖累他的筹码。

“找死!”柳清源反应极快,一把死死拽住捆绑她的绳索,粗暴地将她扯了回来,力道之大让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又惊又怒,彻底撕破了伪善的面具,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贱人!安分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崔韫枝被扯得头皮发麻,胳膊仿佛要脱臼,但她根本顾不上疼痛,只是死死盯着沈照山,用尽全身力气摇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焦灼,泪水不受控制地漫上眼眶。

沈照山看到她竟决绝到试图自戕以保全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手一瞬握拳,眸中闪过一丝后怕与心疼。

他似乎想说什么,喉结滚动了一下,却又将话咽了回去。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放缓了许多,颤声里带着温和,清晰地唤她:

“韫枝。”

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沉稳,穿透了风声,直抵她慌乱的心底,“看着我,听我说。”

崔韫枝的挣扎微微一顿,含泪望向他。

“别做傻事。”沈照山的目光在这样跳跃的火把和阴森的岩洞中,竟然显得平和而缓慢,“想想驰羽,他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

沈驰羽的名字像一记温柔的钝击,狠狠撞在崔韫枝最柔软的地方。

孩子……她的孩子……她

见她的情绪被这句话触动,沈照山继续循循善诱,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服的力量:“你离开后,他又起了高热,哭闹着要娘亲……兴许是母子连心,他也感知到了你的危险。说到底,是我的疏忽,没能护好你们……”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殿下,你先跟他们走,栗簌和额尔图就在谷外接应,很安全。我们总不能……都折在这里。信我,我不会有事。”他深深地看着她,“你先出去,照顾好驰羽,等我回来。”

她赴死的决绝被这短短几句话一点一点摁回了心中。

沈驰羽……沈驰羽……她可怜的孩子……

崔韫枝终于不再激烈反抗,只是肩膀微微颤抖,无声的泪水流得更凶,却是一种认命般的、带着巨大担忧的妥协。

沈照山见她情绪稳定下来,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柳清源见状,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王爷,殿下,这里可不是什么让你们互诉衷肠的好地方,最好不要磨蹭,不要耍花样。,”

说着,一个昆戈武士将一截粗糙的麻绳扔到沈照山脚下。

沈照山又看了崔韫枝一眼,这一眼复杂难辨,只是崔韫枝反身瞪了柳清源一眼,她没有看到。

沈照山缓缓俯身,捡起了那根绳索。

就在他弯腰的刹那,他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一句低得几乎只有气音的话,借着风声精准地飘入正被推搡着经过他身边的崔韫枝耳中。

“……有明晏光在。”

明晏光!

对了……明晏光……他曾是神医谷的人,他熟悉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条不为人知的暗道,沈照山绝不是孤身前来,他一定有后手。

对的……对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股绝处逢生的希望注入她的四肢百骸,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沈照山,眼中淌出亮光。

沈照山接收到了她的眼神,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冷峻。他不再看她,开始慢条斯理地将绳索绕在自己手腕上。

崔韫枝被两个壮汉押着,一步一顿地走向那扇缓缓开启的、通往自由,也可能是另一段未知的山谷石门。

她忍不住一次次回头,目光贪婪地追逐着那个挺拔如松、正主动将双手送入桎梏的身影。

每一次回头,都看到他被火光照耀的侧脸,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生死交易,而是一件寻常小事。

沈照山的从容某种程度上极大地安抚了她焦灼的心。

终于,她走到了石门口,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夜色。凛冽的山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冷得她一个哆嗦。

最后一次回首,她看到沈照山也正望向她,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隔着摇曳的火光和众多虎视眈眈的敌人,他冲她笑了一下。

其实沈照山很少会笑,他总是一副表情,偶尔一笑,也多半是嘲讽。

但是这一次,崔韫枝的心无端漏了一拍。

她心上一空,不知怎地,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回去。

只是石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最终“轰”的一声,彻底隔绝了他的身影,也隔绝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火光与杀机。

一切都归于黑暗,只有栗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喊着她的名字。

崔韫枝站在冰冷的夜风中,望着眼前黑黢黢的、熟悉又陌生的山道,摸了摸脖颈上已经凝结的血痕,攥紧了微微颤抖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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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冽的山风瞬间包裹住崔韫枝单薄的身躯,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空气被吸入肺腑,带着山间草木酸涩的味道。

“殿下!”

“殿下您没事吧?”

两声急切的呼唤几乎同时响起。借着微弱的星光,崔韫枝看到栗簌和额尔图果然焦急地迎了上来。栗簌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因为高烧未退而险些软倒的崔韫枝。

崔韫枝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反手死死抓住栗簌的衣襟,指尖因为过分的用力而微微泛白。

长时间的禁锢和惊吓让她声音嘶哑,却带着几乎是化为实质的急切:“栗簌!到底怎么回事?沈照山他……他怎么办?他是不是和明大夫安排了后手?是不是?”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目光灼灼地盯着栗簌,试图从她脸上找到确凿的答案。

栗簌眼神快速闪烁了一下,避开了崔韫枝直视的目光,只是用力搀扶住她,语速极快地说道:“殿下,主子自有安排,他不会有事的!您放心!但这里太危险了,绝不能久留,万一那些人反悔追出来,主子的苦心就白费了!咱们得立刻离开这里!有什么话,等安全了再说。”

这番话恰到好处地压下了崔韫枝即将脱口而出的更多追问。

是啊,栗簌说得对,这里还在敌人眼皮子底下,随时可能有变,绝不是说话的地方。沈照山用自己换她出来

,她不能任性,不能成为他的负累。

她强迫自己压下心头那股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心跳如擂鼓般的不祥预感仿佛要破胸而出。她虚弱地点了点头,任由栗簌和额尔图一左一右搀扶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与山谷相反方向的山道快步走去。

夜间的山谷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点星光勉强勾勒出嶙峋怪石和扭曲树影的轮廓。

寒风呼啸着穿过狭窄的通道,发出呜呜的悲鸣,刮在脸上如同刀割。脚下的路坎坷不平,碎石遍布,崔韫枝浑身无力,几乎是被两人半搀半拖着前行。每一次踉跄,每一次被冷风吹得瑟缩,都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如何脱离险境,而沈照山又是如何独自留在那龙潭虎穴之中的。

他一定有计划……明晏光……他提到了明晏光……

她在心里反复默念,试图用这微弱的希望来对抗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慌。

不知走了多久,崎岖的山道终于渐渐变得开阔。前方隐约出现了晃动的火光。

不是、不是。

不止一点,而是一片,似乎有不少人聚集在那里。

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崔韫枝下意识地眯起了眼,适应了片刻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只见明晏光正站在不远处,神色凝重地指挥着一些人。而在他身后,或坐或站着的,竟然是那些原本被巴图尔和柳清源关押起来的神医谷弟子们!

他们大多面带疲惫和惊惶,但确实都逃出来了。

看到这一幕,崔韫枝心中先是一阵巨大的惊喜和宽慰涌上心头,人都救出来了,明大夫果然成功了!那沈照山……

然而,这喜悦的念头才刚刚升起,不好的预感便顿上心头。

明晏光在这里……

他在这里指挥若定,接应弟子……

那……那个应该在外策应、作为沈照山后手和依仗的明晏光在这里……

那此刻深陷谷中、孤立无援的沈照山怎么办?

“唔!”崔韫枝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那一直盘踞在心头的不祥预感如同滔天巨浪,轰然拍下,将她彻底淹没。

她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那一直萦绕不去的恐惧是什么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外夹击的精妙后手。

他用自己换她出来,用关于明晏光的那点儿模糊的信息给她求生的希望和离开的勇气,而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打算独自面对所有敌人。

不对……不对……

怎么会这样……

崔韫枝几乎想大喊,但是一切声音都卡在她的喉咙里,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无法逃逸。

就在她想通这一切、血液都几乎冻结的同一时刻,仿佛是为了印证她最深的恐惧,身后遥远的神医谷方向,猛地传来一阵沉闷如滚雷般的巨响。

“轰隆隆——”

一瞬间地动山摇。

崔韫枝猛地回头,瞳孔紧缩,一口血几乎是瞬间漫上喉头。

只见他们刚刚逃出的那片山谷所在的山峦,在震耳欲聋的火药爆炸声中剧烈地颤抖、崩塌,巨大的岩石混着泥土树木轰然滚落,顿时烧起的火光,如同地狱的业火,从山谷深处冲天而起,瞬间吞噬了一切。

坍塌、陷落,一切都放慢了,连风声都变得迟缓。

崔韫枝僵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灵魂也在那一声巨响和冲天的火光中被炸得支离破碎。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片承载了她无数恐惧、担忧、以及最后一丝希望的山谷,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刺目的火光中,分崩离析,化为废墟。

栗簌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崔韫枝却已经大听不清了,她只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从肺腑到指尖,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发抖。

崔韫枝愣在原地,喉头那口积压了许久的血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几乎一瞬间便染红了崔韫枝本来就不再洁净的前襟。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在几乎缺氧的后悔中,崔韫枝眼前的一切终于再次安静。

第92章 尘埃落柔贞,柔贞,别怕。

意识仿佛沉在冰冷的海底,混沌而迷茫。

崔韫枝挣扎着,在一片昏沉的黑暗中浮浮沉沉,最终费力地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有些熟悉的木质屋顶横梁,带着陈旧但洁净的气息。她愣怔地看了好一会儿,涣散的瞳孔才慢慢聚焦,迟钝的思维缓缓运转起来。

这是……小镇别院的房间。

她回来了?

这个认知并未带来丝毫安心,反而像投入死水中的一颗石子,激起一圈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涟漪。脑海中嗡嗡作响,仿佛有一根无形的针在不停搅动,让她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只剩下一种空洞的麻木。

忽然,一个名字如同淬火的利刃,劈开这混沌的迷雾,狠狠刺入她的意识——

沈照山。

沈照山、沈照山、沈照山……

摇曳这个名字反复撞击着她的神经,随之而来的几近轰鸣的坍塌声!

“呃!”崔韫枝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的惊喘,所有的麻木瞬间被剧烈的恐慌撕得粉碎!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快得几乎扯伤筋骨,下一瞬,她便不顾一切地翻身下床,想要冲向门外。高烧初退的身体虚软无力,双脚刚一沾地便是一阵剧烈的酸软,她根本无法站稳,“哐当”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

这处屋子的地板是青石制成,很是坚硬。石板撞击着骨骼,带来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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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痛楚,但她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只是凭借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本能,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就要往门外冲。

不能留在这里……不能留在这里……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栗簌端着一碗浓黑药汁,而明晏光面带疲惫、眼下有着浓重青影,他们一起出现在门口,看到已然苏醒且正试图冲出去的崔韫枝,俱是一愣。

“殿下!您醒了!”栗簌惊呼一声。

然而崔韫枝的眼神空洞地掠过他们,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摆设,她的全部心神都系于门外,系于那个遥远得已经化为废墟的山谷。她不管不顾,依旧直直地朝着门口挪动脚步。

栗簌见状,慌忙将手中的药碗往身旁的明晏光手里一塞,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住了崔韫枝,阻止她向外冲的动作。

“殿下!您要去哪儿?您高热刚退,身子虚得很,不能出去吹风啊!”栗簌急声劝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崔韫枝被拦住,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那虚弱的身体里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栗簌几乎要箍不住她。她仿佛听不见栗簌的话,只是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目光终于聚焦在栗簌脸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艰难挤出来的:

“沈照山呢……沈照山……在哪里?”

这个问题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刺穿了所有试图维持的平静。栗簌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所有劝慰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答不上来,只能红着眼圈,死死抱着她不放。

得不到回答,崔韫枝眼中那点微弱的希冀之光彻底熄灭了,只剩下死寂的灰烬。她不再追问,也不再看他们,只是更加疯狂地挣扎起来,指甲无意间在栗簌的手臂上划出红痕,一心只想挣脱这束缚,去那个她明知已经来不及的地方。

明晏光端着那碗仍在散发着苦涩气息的药,看着崔韫枝这副失魂落魄、几乎陷入癫狂的模样,眉头紧锁,疲惫的眼中满是痛色与无奈。他深知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崔韫枝的心神显然跟着那场坍塌一起陷落了,根本不是道理能说通的。

但想到走之前沈照山的嘱咐,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任由她这样耗损本就快要油尽灯枯的身体。

明晏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对着栗簌使了一个极其沉重的眼色。

栗簌接收到他的示意,看着怀中状若疯魔的主子,心如刀割

,却不得不狠下心来。她咬了咬牙,抬起手,精准地劈在崔韫枝的后颈上。

挣扎的动作骤然停止。

崔韫枝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瞬,她模糊的耳边似乎飘来了明晏光那充满了无力与疲惫的声音:

“先让她睡,药……得想办法让她喝下去。不然身子撑不住的……”

然而,这声音很快也远去了,连同外界的一切光线和声响,都再也无法触及她。

她将自己彻底封闭了起来,沉入了那片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任何痛苦的、昏沉沉的深海之中,不愿意再醒来。

仿佛只要不醒来,就可以不用面对那个没有沈照山的世界。

她能听见外界的声音,但像隔着厚厚的、浑浊的水传来,嗡嗡作响,只觉得嘈杂无比,令人心烦意乱。

那些声音起初模糊不清,渐渐有了轮廓。

是明晏光和栗簌压低了嗓音的交谈,似乎在争论着什么,又像是在无奈地商议。她听不真切具体内容,也不想听,只觉得这些声音如同蚊蚋,扰得她不得安宁。

后来,这声音渐渐低落下去了。

再然后,是一个有点儿陌生又有点儿熟悉的哭声,呜呜咽咽,持续不断。崔韫枝凭着残存的、近乎本能的一点意识辨别了许久,才恍惚认出——是禾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丫头还是这么爱哭。

崔韫枝混沌的意识里掠过一丝极淡的的念头,但随即又被无边的沉寂吞没。

禾生似乎说了很多话,带着哭腔,絮絮叨叨,但崔韫枝一个字也听不清,也不想听清。她与世界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薄膜,一切人声、一切动静,都变得朦胧而遥远,失去了意义。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复盘旋。

沈照山又骗她。

他又骗了她。

一股巨大的悲恸从心口最深处汹涌而上,她感觉自己的眼泪仿佛已经逆流回了心脏,浸泡着那颗千疮百孔、几乎停止跳动的心,酸涩而窒息。

可眼眶里却干涸得发疼,流不出一滴温热。

原来人绝望到极致,连眼泪都会枯竭。

就这样吧。她想着。就这样沉下去,躲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就不用面对那撕心裂肺的现实。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边的沉寂和心死彻底溺毙之时,一道清亮却带着委屈颤抖的童音,忽然将她惊醒了。

“娘亲。”

是驰羽。

崔韫枝涣散的神魂恍恍惚惚地一颤。

那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害怕和哭腔,一遍又一遍,执着地呼唤着。

“娘亲……”

“娘亲……你醒醒……”

“娘亲……”

一声又一声,像小小的手,拼命地想将她从冰冷的海底拉上去。

在沈驰羽不知叫到第几声的时候,崔韫枝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濒死的蝶试图挣扎着扇动翅膀。

她用了极大的力气,终于缓缓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映入了沈驰羽那张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小脸,大眼睛里充满了害怕和依恋。

灵魂仿佛还未完全归位,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崔韫枝颤抖地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儿子小脸上的泪珠,然后艰难地张开手臂,将那个温暖的小小身体紧紧地、紧紧地搂进自己冰冷的怀里。

“别怕……宝贝……”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却带着一种重新被唤醒的温柔,“娘亲在呢……”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那枯竭了许久的眼泪,仿佛终于冲破了某种封印,大颗大颗地、滚烫地从眼眶中涌出,迅速浸湿了沈驰羽肩头的衣料。

沈驰羽硬生生将浑浑噩噩的崔韫枝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她开始机械地进食,吞咽那些寡淡无味的汤药和米粥。她按时躺下,即使常常睁眼到天明。她抱着沈驰羽,一遍遍轻声安抚,仿佛也是在安抚自己支离破碎的灵魂。

禾生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觉得殿下终于挺过来了。但明晏光眉头间的忧虑却从未散去,他敏锐地察觉到,崔韫枝的“好转”更像是爆发之前的爆发。

她拒绝听到任何关于“沈照山”的消息。无论是名字、称号,还是任何可能引发联想的东西,只要从别人口中说出,她原本平静的面容会瞬间结冰,甚至会毫无预兆地动怒,用一种近乎尖锐的沉默将所有人推开。

她活过来了,却把关于他的那一部分,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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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埋进了无人敢触碰的坟地。

转机最终出现在风尘仆仆从外归来的赵昱身上。

赵昱带来了前方战事的最终消息。

沈照山根本不信此事仅是柳清源与二皇子所能主导,果然,在他们于神医谷纠缠之时,一直蛰伏的周承嗣骤然发难,意图直捣黄龙。

赵昱按照沈照山事先留下的详尽安排,一步步诱敌深入,最终将周承嗣及其主力围歼于翠峰谷外,彻底平息了这场祸乱。

汇报完战事,赵昱语气沉重了几分,又道:“末将还在清扫战场时,于一处隐蔽的囚牢中,救出了一人……”

他示意手下将人带上来。

当那个穿着肮脏囚服、头发花白凌乱、眼神涣散癫狂的老人被搀扶进来时,整个厅堂都安静了。

崔韫枝坐在主位上,目光落在那个瑟瑟发抖、口中念念有词、时而痴笑时而惊恐的老人脸上。

她看了很久很久。

那张脸,即便被岁月和苦难摧残得面目全非,依旧能依稀辨出昔日的轮廓。

忽然,崔韫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起初很轻,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继而越来越大,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笑得眼泪都沁了出来。

笑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止住,转过头,看向垂手立在一旁、神色复杂的赵昱,脸上还带着未干的笑泪,声音却平静得可怕:

“你们在这个小镇停留这么久,千方百计稳住局势,暗中调动人手……最终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把他救出来,对不对?”

赵昱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出声,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沉默即是默认。

崔韫枝看着他那副样子,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依旧在他的算计之内。连他的死,或许都成了这盘棋上最后一步,用来迷惑敌人、争取时间的棋。

她笑着,眼泪却流得更加汹涌,心中那片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被狠狠撕开,鲜血淋漓。

眼前的老人终于看见了崔韫枝,他忽然安静了下来,隔得很远很远,却忽然伸出了手。

他说,柔贞,柔贞,别怕。

崔韫枝忽然俯下身,抱住了自己,哭得像个孩子。

第93章 燕回环找十个八个年轻漂亮的男宠。……

崔韫枝笑了又哭,哭了又笑,胸腔里堵着的那团郁气几乎要将她撕裂。她看着眼前疯癫痴傻、却在她笑声中莫名安静下来的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似乎透过漫长的时间和苦难,依稀辨认出了什么。

他伸着手,喃喃地唤着:“柔贞……柔贞……别怕……”

这声呼唤,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崔韫枝泪水的闸门。

她再也支撑不住,俯下身紧紧抱住自己,失声痛哭,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委屈、绝望和无法言说的悲痛,都在这哭声里倾泻干净。她哭得浑身颤抖,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

哭了不知多久,哭声渐渐变为压抑的啜泣。崔韫枝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深吸了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向那个蜷缩着的老人。

老人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粗布衣衫,显然是赵昱他们救出他后打理的,但他依旧瘦骨嶙峋,花白的头发脏污打结,乱蓬蓬地堆在头上,如同枯草。

崔韫枝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她走到老人面前,没有犹豫,直接屈膝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与他平视。

“爹,”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努力放得轻柔,“我给您梳梳头,好不

好?”

老人似乎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混乱的世界里,嘴里一直无意识地念叨着毫无意义的音节。但在听到崔韫枝这句话的瞬间,他混沌的眼神似乎凝滞了一下,然后竟缓缓地点了点头,含糊地跟着重复:“梳头……梳头……好……梳头……”

一旁的禾生早已泪流满面,见状,立刻机灵地小跑着取来了一把干净的梳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崔韫枝手中。

崔韫枝接过梳子,对禾生轻声道:“你去看看驰羽吧,我这里没事。”

禾生担忧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在崔韫枝疲惫却无比坚定的目光中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退出了厅堂。

屋内只剩下父女二人,以及一片令人屏息的寂静。

崔韫枝跪坐在父亲身后,看着他满头的白发,感觉自己的肺腑都在往出拧血,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捏起一小把枯草般的白发,小心翼翼地开始梳理。

发丝纠缠打结得厉害,每梳一下都极为艰难。但她极有耐心,先是用手指一点点分开缠死的结,再轻轻用梳子齿慢慢疏通,生怕弄疼了他。

在这缓慢的、像是某种仪式一样的梳理中,那些被尘封已久的遥远记忆,如同沉在水底的莲花,悄然浮上心头。

那是大明宫,是尚未被连天烽火与血色吞噬的大明宫。

太液池畔,接天的莲叶一丛连着一丛,粉白、嫣红的荷花少女般亭亭玉立,绽放的,含苞的,风过处,带来阵阵凉爽的芬芳。

她那时不过十来岁年纪,淘气得很。为了躲避繁琐的宫规和嬷嬷的看管,她支使着少年,偷偷划着一叶小舟,钻进了茂密无边的荷花深处,将自己藏匿起来。耳边是父母又急又忧的呼唤声,从岸边的柳荫下传来,一声声“柔贞……柔贞……”,又近又远。

她非但不害怕,反而觉得有趣极了,得意地躺在小舟里,身下是微凉的木板,头顶是遮天蔽日的荷叶与娇艳的荷花,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

身旁还有一个少年,眉目清俊,却紧蹙着,试图劝说她:“殿下,该回去了,陛下和娘娘该着急了……”

她嫌他聒噪,猛地转过身,伸出湿漉漉还带着荷花清香的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瞪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压低声音威胁道:“鸦奴,你再吵,我就把你扔下水去喂鱼!”

少年瞬间噤声,只是耳根微微泛红,无奈地看着她。

两人就这样并排躺在狭小的舟中,隐匿于荷花深处,听着岸边的呼唤和池水的轻漾,还有蜻蜓掠过水面的细微声响……直到暮色渐起,被蚊子咬得满身是包,才被焦急的内侍们寻回。

回忆中的荷香仿佛还在鼻尖萦绕,那无忧无虑的夏日午后,父母俱在,江山无恙,崔韫枝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极淡的、苦涩的微笑。

然而,这微笑瞬间凝固了。

鸦奴……沈照山……

她竟然又想起他了。在任何一点与过去相关的缝隙里,他的名字、他的身影都会无孔不入地钻进来,提醒着她那锥心刺骨的失去。

心口猛地一抽痛,手下意识地一重。

“嘶……”老人吃痛,缩了一下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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