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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问审堂上风波起【VIP】
初一清晨,凉州城的寒意尚未褪去,县衙内的大堂却早已人声鼎沸。徐圭言端坐在堂上,头戴乌纱,身披官袍,手握惊堂木,目光冷然地注视着跪在堂中的浮玉。
浮玉神情疲惫,双手规矩地放在膝上。他抬头看了徐圭言一眼,眸光复杂。
他并未辩解,似乎知道今日的局势凶多吉少。堂外围满了百姓,耳语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压抑的喧哗。
“浮玉,”站在一旁的陆明川开口,他语气平静,但透着几分逼迫,“你可知罪?”
浮玉平静地看向他,“奴不知何罪。”
陆明川冷冷一笑,目光扫过堂内:“昨日有人举报你与城外流寇私通,甚至意图为他们打开城门。你可承认?”
浮玉脸上满是愤慨:“此事全然是污蔑!浮玉生为县令府人,忠心耿耿,绝无此举!”
陆明川却不为所动,语气更加冷冽:“你说没有,那为何有人亲眼见到你与流寇接触?浮玉,我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浮玉双拳紧握,低头叩首:“奴婢冤枉!”
陆明川缓缓转身,将目光投向堂上的徐圭言,声音沉稳却犀利:“县令大人,您可知您的奴仆是流寇吗?”
此话一出,堂内一片哗然。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声渐起。
徐圭言拇指轻轻在眉头处刮了一下,,她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逼问扰乱心神,只是抬眼淡淡看了陆明川一眼,随后微微一笑:“陆县尉这话未免太过了。浮玉虽是我府中人,但他是否为流寇,还需定夺。”
“县令,我有证人能够证明他是流寇。”
“什么证人?”
陆明川等的就是徐圭言这句话,他一招手,一排昆仑奴被压到堂前。
“他们是浮玉的同伴,”陆明川咄咄逼人地说,“他们是一伙的。”
“你们认识他吗?”徐圭言看着一排跪在地上的昆仑奴。
昆仑奴们互相看了一眼,而后一齐摇头,“不认识。”
徐圭言头转向陆明川。
“他们都是昆仑奴,而且昆仑奴组成的流贼在通往西域之路上,抢劫过往的商队,我有认识的商队老板,他可以出来指认。”
徐圭言知道陆明川这波是冲自己来的,想看看他还有什么把戏,“你把商队的老板叫来,让他来指认。”
陆明川没想到徐圭言如此配合,于是将那人呼上来。
不久,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秦斯礼一袭青袍缓步而入,走到徐圭言面前。
徐圭言坐在堂上,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秦斯礼,背往后轻轻一靠。
昨日他们分别后,徐圭言刚从街上归来,刚坐下饮了一杯热茶,半乐就跑进来说陆明川来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着实有些奇怪,毕竟两人已经见过一面了。
“陆县尉怎么来了?”徐圭言淡然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您给我拜年,我也自然要来拜年”陆明川垂下眸子,行礼后直起身子,“顺便谈些正事。”
“正事?”徐圭言挑眉,“什么事?”
“流寇之事。”陆明川抬头看她,眼中闪过一抹深意。
这也太突然了,徐圭言不明所以然,邀请陆明川进了正厅,两人喝着茶,闲聊几句后才又回到重点事物上。
“为何突然要管流寇之事?”
“敌军已在城外虎视眈眈,若此时城内再生内乱,岂不是让敌人有可乘之机?守城之战,最忌内外不齐。若流寇藏于军中,暗通敌军,后果不堪设想。此事非小,若不尽快处理,恐防线未破,城中先乱。”
徐圭言觉得陆明川这个理由过于牵强,流寇最多不过一十多人,如何和城内的县兵人数相比?
这简直就是杞人忧天。
转念,徐圭言就想到了浮玉,她看着陆明川,这不难联想,如此紧要关头提出这种意见的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那你想怎么办?”
“我已经派人抓了潜入军中的流寇,还想明日升堂时,县令能为百姓主持公道。”
徐圭言笑笑,这是给她埋坑呢。
“好,明日再说。”
两人正说话间,彩云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脸色苍白,眼眶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她看到陆明川后,一下子慌了神,什么话都不说。
根据她的神情,徐圭言当下判断出浮玉已经被抓了,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支开了彩云。
等陆明川离开后,彩云才说清楚了怎么一回事。
徐圭言不意外,只是陆明川出手这么快,她没,再加上陆明川如此明显的行动,他
她看着陆明川,。
徐圭言收回目光,看向秦斯礼,曾被流寇所劫?”
秦斯礼微微拱手,声音沉稳有力:“县令大人,过流寇,被流贼所抢。”
徐圭言皱眉,看着他不说话。
“秦郎君,你看你还记得是哪些人抢了你?”陆明川在一旁引导着问。
秦斯礼站到堂中,目光从浮玉身上扫过,又看向另一边跪着的昆仑奴,浮玉脸色一沉,低下了头。
所有人都看着秦斯礼,等着他的指认。
陆明川嘴角的笑压抑不住,他抓住了她的把柄,私藏流寇,这事儿可大可小,但只要在人心中种下一颗种子,无论是怀疑的种子、还是偏见的种子,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
毁灭她。
“不是他们。”
浮玉缓缓抬头看向秦斯礼。
陆明川笑不出来了。
秦斯礼嘴角带着笑,淡淡地说:“不是这伙人,”他看向陆明川,“但我和他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我在回城途中遇到了他们,他们不但没有抢劫我,反而遇到敌军时,为护我拼死搏斗。若他真是流寇,又何必冒死?”
堂内顿时鸦雀无声。百姓们面面相觑,陆明川的目光微微一凝。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他们是昆仑奴,且身上有流寇的烙印,我们只要脱了他们的衣服一看便知。”
“那就看看吧。”
说完,几个士兵上来脱掉了所有昆仑奴的衣服,他们所有人背上都有一个流贼的烙印,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伤痕——鞭痕,烫伤痕,还有各种说不上来的伤疤。
“县令你看,他们不仅有烙印,还有打仗受伤的痕迹,肯定是因为经常抢劫而留下了疤痕。”
“不是!这些伤痕是被之前的主子打的!”有一个昆仑奴说,“我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抢劫,也只是劫富济贫,从不要人性命。”
“不要人性命?抢劫可重罪,你们抢了人的东西就是不对,”陆明川轻蔑地说,“本是贱籍,却私自逃跑,也违反了律令,罪上加罪,理应重罚。”
徐圭言听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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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川掷地有声的斥责,她的目光却落在浮玉的背上,弯弯曲曲的恐怖的扭曲的鞭痕,看起来十分骇人。
秦斯礼瞥了一眼身后跪着的浮玉,又看了看徐圭言,出声道:“他们虽是昆仑奴,但护国有功……”
“主簿不可如此草率,”陆明川打断了秦斯*礼的话,“况且,你与流寇一同回城,谁知道你是不是和他们有过勾结。”
秦斯礼哼笑一声,没再说话,他扫过一直都没说话的李林,觉得有些稀奇,往日里他那么能说,今日怎么什么话都不说了?
李林对上秦斯礼的眼,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徐圭言垂下眼帘,敛去所有情绪。她轻声叹了口气,随后看向堂外围观的百姓,目光淡然如水:“秦主簿说的没错,他们护城有功,但也是流贼,功过都有,这该如何是好?”
陆明川志在必得地说,“那就将他们看押入牢,等凉州城稳定下来后,择日问斩。”他顿了顿,“上一回弃婴者都行刑了,这一回,县令您肯定是会遵循律令吧?”
话音落,堂外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
徐圭言看着陆明川那张脸,心中十分烦躁,想了许久后说:“县尉、县丞、主簿,加上我,你们的意见是什么?关起来,还是充军戴罪?”
秦斯礼和徐圭言当然同意充军戴罪,奇怪的是李林居然和陆明川一样,选择先关起来后斩首。
“县令,您不能因为自家奴仆在,所以狠不下心啊。”李林说。
徐圭言眉头一挑,气从心中来,正要说话,秦斯礼先她一步开口:“浮玉是县令的仆人没错,但他也是凉州百姓之一!若他真有罪,绝不庇护。正因为他与县令有关,才更要做到审慎,以防冤枉无辜!若县令能连仆人都审得清白公正,还有谁能质疑县令的公心?”
“县令虽言愿意审慎,但人非草木,焉能无情?浮玉是她身边之人,便是最亲近的仆从。所谓’舍弃自我’,不过是以美辞掩盖事实,实际上难免偏袒。主簿,若此案换作您家的人,您是否会如此反复审慎、迟迟不决?”
陆明川步步紧逼。
秦斯礼不甘示弱,“昔汉高祖赦降军而平楚,唐太宗善用疑人而定天下。古往今来,明主治世,从不因私疑废人,更不因身份害人。若今日不分青红皂白便杀浮玉,又与昏庸之辈何异?”
徐圭言这个时候站起身来,“陆县尉,”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堂中,“此事并非小事,既然有疑问,不如让百姓一同裁断。”
她转头看向堂外围观的百姓,目光平静如水:“你去找十个人来。”
陆明川不情愿地走了出去,被点名的十人有些惊讶,但还是纷纷上前。
徐圭言看着他们,开口问道:“你们觉得,这些流寇是该杀,还是留他们一条生路,让他们戴罪立功,守护凉州城?”
堂上一片沉默,随后众人开始激烈争论。
“流寇不可信,必须处死!”
“他们虽有过错,但若能戴罪立功,也是好事。”
最终,争议逐渐平息,十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先留他们一条生路,罚以充军!日后犯了事,再处决也不迟。”
徐圭言点了点头,看向陆明川,目光微冷:“陆县尉,你是否有异议?”
陆明川沉声说道:“县令从未设此规矩,此事恐怕不妥。”
徐圭言淡淡一笑:“百姓都同意的事,你反对,这不太好吧?”
陆明川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他刚要说话,就听徐圭言继续道:“既然你这么关心城内治安,那你每日巡街吧。我派几个人随你,权当协助。这边的事就先放一放,管好城内的事。”
她的语气虽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陆明川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服,却终究低头应了:“属下遵命。”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徐圭言嘴角扬起一抹浅笑,他绕这么多弯子不就想瓦解她身边的力量吗?
他可是她提拔的,陆明川怎么自大到忘了自己的来时路?
下堂时,徐圭言看了一眼秦斯礼,他十分自在地离开了,都没多看她一眼。
这人稀奇,居然肯为她说话了。
难不成他真的觉得自己有愧?徐圭言心中暗笑。
第52章 廊下灯影涟漪生【VIP】
凉州城的初一夜晚,霜雪尚未完全融化,街头却早已热闹非凡。
红灯笼高挂,烛光摇曳如星海,家家户户在门前点燃火盆,散发出阵阵暖意。
县令府中,徐圭言站在铜镜前整理衣裙。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女子装束,暗红色的长裙垂至脚踝,腰间系着一条金丝镶边的丝带,裙摆绣着精致的祥云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的肩膀上披着一件薄纱披风,虽不御寒,却衬得整个人更添几分柔美。
彩云站在一旁,笑着说道:“姑娘,这身衣服真好看,您许久都不这么打扮了。”
徐圭言对着镜子调整了耳坠的位置,笑道:“一整年忙得没时间打扮,今日好不容易清闲一晚,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她顿了顿,又道,“你说,这样会不会太扎眼?”
“不会不会,”彩云连忙摆手,“姑娘本来就好看,再说今晚是过年,这样打扮才配得上您。”
徐圭言听罢,笑了笑,披上披风准备出门。然而她刚走出徐府,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徐圭言脚步一顿。
秦斯礼站在廊下,月光洒在他的肩头,他穿着一件深青色的长袍,腰间束着一条窄窄的墨色皮带,外面披着一件裘皮大氅,整个人显得修长而挺拔。他的目光落在徐圭言身上,眯着眼从上大小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到裙摆,带着些不加掩饰的审视和欣赏
这种极具攻击、毫不掩饰的目光让徐圭言觉得很不舒服。可下一刻,她神色一变,勾起嘴角,轻晃裙摆,笑得坦荡,轻声问道:“好看吗?”
秦斯礼迎上徐圭言的眸子,正了正神色,笑着点头,“好看,徐县令为何今日这般装扮?”
好不容易从他嘴里听到了好话,她自然是高兴,嘴角微微上扬,没回答他的问题,“好看就够了。”
她说完便迈步向前,走过秦斯礼身旁,可她走出几步后却又停下,转身折返回来。
“对了,今日你在公堂上为我说话……是不是心软了?”她走到秦斯礼面前,抬头看着他,眉眼带着几分挑衅。
秦斯礼低头看着她,嘴角的弧度未变:“我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吗?”
徐圭言没有被敷衍过去,她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得极近,呼吸挨着呼吸,鼻尖对着鼻尖,低声道:“别装了,你就是心软了……我们和好吧,好不好?别把时间浪费在较劲上,好吗?”
秦斯礼眼中的笑意加深,低声道:“和好?”
徐圭言目光炯炯,带着些蛊惑的意味:“这样吧,我亲你一口,我们就和好,成吗?”
秦斯礼眉头微动,随即轻笑一声,抬手捏住她的后颈,缓缓低下头:“既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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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那我成全你。”
说完,他便轻轻吻了上来。
徐圭言闭上了眼,轻柔的触碰感,让她想到了他们第一次的亲吻。
秦斯礼似乎不满她走神,手臂用力将她按向自己,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力量一点一点地亲着她。
夜风拂过,两人之间仿佛被孤立在一片静谧的世界中。周围的灯火在他们的影子上跳跃,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暖意。
几息之后,秦斯礼微微退开半步,银丝拉断,他从袖中拿出手帕,捧着徐圭言的脸,一寸一寸地擦着。
徐圭言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看着他认真地给自己擦着嘴,不由得笑了。
哪知他擦收起手帕后,往后推了一步,轻咳一声,仍旧笑眼盈盈地说:“我该去见祖母了。”
徐圭言怔了一瞬,随即回过神来:“诶?我们是和好了对吧?”
秦斯礼轻轻摸了一下嘴角,语气淡然却带着几分戏谑:“我可没答应和好。”
他只是想亲她。
徐圭言呆住了,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气得跺了跺脚,嘴里喃喃道:“这人真是白嫖得理直气壮!”
她甩了一下袖子,“彩云,彩云,你躲到哪里去了!?”
听到徐圭言的叫喊声,彩云才从门后面出来,“姑娘,你们……完事了?”
“我和他的账还没算完呢,我们走吧。”
到了孟长瑜府邸,徐圭言刚下车,没走几步便到有人说:“这身打扮,还真是……”
徐圭言回头,正看到镇军首领,杜承安杜总管倚着槐树。
杜承安眉眼带笑,目光落在她的裙摆上,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不像个县令,倒像是的。”
徐圭言微微一笑,眉,那便当作没看到好了。”
杜承安轻轻摇头,嘴,只是没想到。原以为徐县令只会穿官袍,没想彩。今晚凉州的灯火虽亮,却远不及你这身耀眼。”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些,徐圭言听罢,抬起下巴,语气淡淡:“杜总管今日倒是变得伶牙俐齿起来。”她转身往府内走去,留下一句:“若要夸人,也得分场合。”
杜承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摇头轻笑了一声:“倒是比官袍更适合她。”
进了正厅,厅内灯火辉煌,烛光照亮了金漆雕花的屋梁。长案上摆满了酒肉,烤乳羊、胡饼、乳酪、瓜果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中央的空地上,几,正跳着胡旋舞,她们动作轻快,手中的丝带,博得阵阵喝彩。
孟长瑜坐在主位,身旁的两位妾室,一左一右侍立着。孟长瑜的正妻韩氏,是一位容貌端庄的中年女子,身着浅绿色的裙衫,神色平和,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她自始至终不多言语,只偶尔低声与孟长瑜交谈几句,举止得体。
另一侧的年轻妾室姚氏则截然不同,她身姿婀娜,身穿艳红色的罗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眉目间多了一分妖娆与活泼。姚氏频频替孟长瑜斟酒,言笑晏晏,时不时插上一两句调侃,引得宴席上的将士哄堂大笑。
孟长瑜对于两人态度截然不同。他对韩氏言听计从,偶尔低声与她讨论军中事务,却对姚氏则多了几分纵容,每每她说笑,总是乐得呵呵一笑。
梁念瑾则不同,他带着一位年轻的妻子出席,名唤苏氏,听闻是长安才女出身。苏氏容貌清秀,语气温婉,但与席间的氛围似乎显得格格不入。她一直垂着眸,显得拘谨,却又不失大方,偶尔抬头微笑,但更多的时候是安静地饮茶,几乎不参与席间的调笑与争论。
梁念瑾显然对自己的妻子颇为满意,时不时回头与她低声说几句话,话语间尽是关切。
宴席上众人喧闹时,楚云祯却独自一人。他从未带过任何女子来参加这样的场合,也没有听闻他有妻妾。他一身白袍端坐在席间,手中端着一杯酒,目光清明,仿佛周围的热闹与他无关。
徐圭言落座后,众将之间虽笑语晏晏,却夹杂着几分隐隐的试探。
几杯寒暄酒过后,不知为何又谈到了军中奸细,不得不提及西门被攻一事。
孟长瑜斟满一杯酒,目光扫过徐圭言,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徐县令的胆识确实叫人佩服,但说到底,功劳这种事多半是天时地利人和,讲究个巧字。若不是战场上的士兵们勇猛,凑巧成全了您,这军功怕是轮不到女子。”
这真是无稽之谈,
徐圭言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回敬,淡然道:“孟指挥的意思是,您一人便能凭手中之剑打下敌军江山,不靠士兵了?”
孟长瑜脸色微变,冷声道:“士兵是主力,但作战之事,向来是男儿的强项,交给女子总归不妥。”
徐圭言目光一冷,笑意更深:“指挥所言不错,作乱的也是男儿,若男儿真这么可靠,世间又何来叛军与流寇?”
这话如同一柄利刃,刺得孟长瑜哑口无言。
他的手攥紧酒杯,正欲开口,旁边的梁念瑾笑着打圆场:“哎呀,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我倒是听闻长安的女子多才多艺,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不知徐县令是否也有这般雅兴,来两句诗,让我们开开眼界?”
说不上来梁念瑾是在帮她解围,还是让她作诗逗闷子,这台阶不怎么好,但也总比没有的好。
“眼下情况特殊,我就以我们如今的局势开个头,还请各位帮我对上对子才好。”
一旁的楚云祯和杜承安都放下了酒杯。
徐圭言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除夕本应家团聚,不想战鼓逼人来。”
楚云祯接道:“女子本是闺中客,此战却见女县令。”
梁念瑾笑着摇头,略一思索,接了一句:“功劳若锦烛辉映,转眼散尽徒留叹。”
这话虽是诗,却字字针锋,这不是明摆着说她身为女子再如何厉害,终究不过是昙花一现。再有功劳,最后还不是归家相夫教子。
徐圭言听罢,面色微变,却忍住未作反驳。
孟长瑜冷哼一声,放下酒杯,也作了一句:“江山须得男儿收,女子如何掌乾坤?”
这一句更是直接,将女子的功劳一笔抹去,言辞间满是轻蔑。
宴席上的宾客们皆是沉默不语,喜庆的乐器声听起来都十分聒噪,他们小心翼翼地看向徐圭言。
杜承安坐在末席,听着众人的争辩,一直未插话。这句诗出来,他仔细瞧了一眼徐圭言脸上的表情,而后拿起酒杯,低头抿了一口酒,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对眼前这场“文斗”感到趣味十足,却也没有要站队的意思。
徐圭言听罢,目光微沉,随即淡然一笑,举杯站起:“众位指挥诗才了得,徐某才疏学浅,不敢班门弄斧。但无论男儿女儿,想必都盼凉州早日平定。今日不如以此为愿,敬各位一杯。”
她话音刚落,举杯一饮而尽,语气虽平,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宴席间一时寂静,随后有人端起酒杯回应,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杜承安在这个时候也说话了,抬起酒杯说道:“县令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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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再多,打仗还是靠刀枪。今日不如多喝两杯,别扫了除夕的兴。”
他随即站起身,岔开话题,与其他将领谈笑。
宴会在这场文斗中悄然散去。
宾客离席,杜承安起身跟上徐圭言,低声道:“我送你回去吧。”
徐圭言笑笑,“您有话在这里说便可,我本是县令,但近日没穿官袍出来,不太方便。”
杜承安看着她点点头,忽然说道:“今日宴会上的诗句听着倒是有趣。”
徐圭言冷哼一声:“有趣?不过是故意找茬罢了。”说着就要上马车。
杜承安轻笑道:“这些人不过是嫉妒,女子能做的,他们不一定能做得来。”
徐圭言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却也没再说话。
“县令,明日来军营吧,我们讨论一下进攻和反击。”
徐圭言不置可否地说:“那是自然,”她顿了顿,又说道:“对那些昆仑奴们好一些。”
“浮玉,是叫这个名字吗?”
徐圭言张了张嘴,最后说:“算了,这话当我没说。”
杜承安笑笑,眼眸一转,多了几分戾气,“你没话说,我可有事要问。陆县尉说,援兵到的那日你下了死令,不肯开城门?”
第53章 浮云遮月计中局【VIP】
夜晚的凉州城渐渐归于平静,月光映照下的街道上,行人稀少,远处的喧闹声也显得遥远。
徐圭言看着杜承安,脸上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眼底却透着一丝疲惫。
“杜总管,不管旁人说什么,我是诚心实意地感谢您来帮助我。凉州的局势如何,您看得比我清楚,若没有你们这些将领们带兵冲锋,我一个人根本撑不住。”
“那日您来之前,我以为我就要死在城外了,不准开城门他们救我。可没想到你们来了,让城内士兵士气大增,冲出城来作战。为何要守城?远的不谈,近的可是为了百姓安危……”
徐圭言缓缓吐出口气,“有胆识、谋虑的人可以出门迎战,其他人,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正事。”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徐圭言不让开城门是为了百姓安危,援兵到了不开城门那就是胆小怯懦之人,再多的私心,不得而知。
杜承安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后轻轻点头:“我明白了,”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低沉,“不过,我也得说清楚。我来凉州,是为了平定战事,拿该得的军功。至于其他的事,我不想多管。”
徐圭言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笑着说道:“杜总管放心,你该得的军功,一个都不会少。凉州太平后,你要回京述职,还是继续留在边疆,都随你意。”
杜承安闻言,脸上也多了几分轻松的笑意,本来想提醒她注意一下陆明川,但是转念又觉得徐圭言、陆明川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参与进去还不知道有什么果子吃,索性留了半句:“现在局势复杂,还是小心翼翼为好。”
徐圭言笑笑,路旁打更人的声音传过来,要到宵禁时刻了,两人便也没多言语,驱车回府。
她回府时,秦斯礼还未离开。
谢照晚院内静谧,月光透过槐树洒在地面上,映出斑驳的影子。
堂屋内,谢照晚正端坐在一张矮榻上,身披厚实的狐裘。
“徐圭言……是个聪明人。只可惜,她再聪明,也是个女子。凉州局势复杂,她能撑得住多久,还很难说。”
秦斯礼低头喝了口茶,什么话都没说。
刚才他伺候着老太太吃了晚膳,下人们打扫过后,屋内才只有祖孙二人。
“凉州城守得住,关键不在她,而在你们这些男人。她有野心,这不是坏事;她想用你,我也不干涉。但有一点你要记住——秦家不欠她什么,你更不欠她什么。”
秦斯礼垂眸,沉声道:“我明白,孙儿只是觉得,她是个难得的盟友。”
“盟友?”谢照晚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从西域回来的原因?盟友可以有,但你要知道,盟友不等于牵绊。你若在凉州多留一日,她便会对你多一分倚仗。凉州的权力争斗与你无关,你不是说过,这辈子都要做商贾,不入朝堂吗?”
秦斯礼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谢照晚咄咄逼人。
他脸一侧,低声说:“我并未要入朝堂。”
“那你回来做什么?”
秦斯礼回答不上来,直到院外嘈杂声传来,才打破屋内的沉寂。
“祖母,不早了,您先歇息吧,我就走了。”
谢照晚长叹一口气,看着不争气的孙子,满眼都是怒气。她是欣赏徐圭言没错,可一旦和自己家的人牵扯到一起,谢照晚就不怎么喜欢那个女娃了。
秦斯礼走出屋,站在院外的寒风中,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零星的星光,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次日清晨,凉州城的天色尚未放晴,薄雾笼罩着整个城。徐府内早已忙活起来,徐圭言换上官服,正准备吃早饭。
等了好久,她都么见到彩云,半乐也在一旁闷闷不乐,徐圭言瞥了他一眼,以为是两人又吵架了,于是也不再等她了,拿起筷子进食。
饭后,她一个人骑着马前往军营与几位指挥官商议接下来的作战策略。
途中,她正要过一座石桥时,远远便看到陆明川站在桥头,带着几名士兵巡视。见到她时,陆明川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主动上前拱手行礼:“县令,您怎么也到这边来了?这是要巡视吗?”
徐圭言目光淡淡扫过他,声音平静:“路过罢了,”这是去军营的必经之路,她又看向陆明川,“你去军营做什么?”
“我给指挥们带了些饭菜,家吃些。”
徐圭言冷笑一声,“你倒是会关心人,明日,
陆明川应下,笑着退到一旁,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雾气中,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收敛,目光变得深沉。
抵达军营后,徐圭言先是走到训练场,看。他们的衣衫被汗水浸透,动力。
她站在远处注视了片刻,正准备上前询问,浮玉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原来她来这儿了。
彩云眉宇间满是担忧,而浮玉的脸上则带着复杂的神情。
徐圭言犹豫片刻,终究没有上前打扰,转身离去。
浮玉察觉到远处的目光,猛然抬头,看到了徐圭言的背影,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离去的方向,眼神中满是压抑的情绪。
“这是今早小厨房做的吃食,姑娘让我送来。”
浮玉扭头看彩云,又看了一眼丰盛的早饭,“这是姑娘让你送来的?”
彩云抿了抿嘴,害羞地点点头。
浮玉接过,笑着道谢,目光又飘向远处。
徐圭言进入军谋堂时,二位指挥官和杜总管正围在一起低声议论,见到她进来,话音戛然而止,几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而后笑着和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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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圭言回了几句后,看着他们散开端着茶慢慢喝着,她站在原地,目光扫过众人,心中顿时了然:这几人之所以如此,除了本对她身份就有不满之外,定是有人在背后挑拨,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刚才来送饭的陆明川。
这么做,他们是想架空她。
徐圭言在椅子上坐下,假装看不出他们的心思,抬头问道:“诸位正在讨论什么?不妨继续,我听听。”
几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开口。片刻后,梁念瑾干笑着说道:“没什么,只是聊些军营的小事,不值一提。”
“原来如此,”她也给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后,满足地叹息,“果然西域的白茶就是不一般,解腻。”
杜承安笑笑,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地图。
梁念瑾和孟长瑜交换眼神,楚云祯看着他们两人,又看了看杜承安。
“圣上旨令今早到了,冯将军带着精锐部队来凉州,意在夺回整个凉州,如果有可能,攻到幽州,将敌人一并歼灭。”
楚云祯开口,这引得了梁念瑾和孟长瑜的不满。
“疑兵之计,等冯将军来了,可以佯装镇军撤兵,吸引他们的主力回击,然后派出伏兵潜入他们的营地后方,到时候,他们的营地就是最薄弱的地方,前方走投无路的士兵们,我们也不用赶尽杀绝,让他们投靠我们就好。”
杜承安说出自己的方法,“但唯一的风险就是,如果他们识破了我们的计谋,我们得另寻方法,硬碰硬不是好法子,这样会让我们的损失增加。还有就是士兵们的士气,我们一定要稳住。”
楚云祯配合着点头,“冯将军有经验,等他来了,我们与他做配合就好。”
“那我们现在就是要拖延时间,等冯将军来?”梁念瑾说,“这些日子我派了小股部队出动,查看他们的行事轨迹,或者制造一些小的袭扰,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拖延时间。”
“那就看对方的行动了,”杜承安看向徐圭言,“你对敌军的了解有多少?”
徐圭言拧着眉头想,“先前我出城谈判,郭靖山、顾慎如趁我们不备,发动进攻,就如同韩信破齐*一般,谈判只是让我们放松警惕的借口而已,由此可见,他们是狡猾的,对方也有深谙诡计之人,这个疑兵之计,不一定好用。”
说到这里,徐圭言眼眸突然一亮,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众人也都是一惊,不知道徐圭言发觉了什么如此开心。
“……但我觉得这个计谋值得一试,只是我们内部有人是奸细,”她顿了顿,“找出奸细是要紧之事,计谋的实施……”
徐圭言看向杜承安,“我想就由我和杜总管一同制定,各位指挥按令行事就好,其中出了差错,也好追责。”
“你这是什么意思?”孟长瑜厉声发问,“你是在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你,”徐圭言笑笑,盯着他玩味地说:“我是怀疑在座的各位,所有人。”她站起身踱步在众人身后,“从昨日开始,你们便利用我女子的身份大做文章,后唐本就是女子做皇帝的先例,女子做县令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公主还造反想当皇帝,这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徐圭言停下脚步,站在孟长瑜身后,“但是你,夸大、怀疑并且否定了我的所有功绩。再加上先前,我要守东门,你却让我去西门,敌人大部队的主力就在西门,太巧合了,挑一个女子守的城门处发动总攻,怎么想都不对,敌军是如何得知的?”
这话说得孟长瑜面红耳赤,“徐县令,你这就是在污蔑!”
“呵,孟指挥你别急,毕竟当时很多人在场,我也没说你是奸细,我只是觉得巧了,只是将当时发生的事原原本本描述出来,”她走到孟长瑜身后,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孟长瑜吓了一跳。
“你心虚什么呢?”徐圭言轻声问。
“我没心虚啊,凭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你?”
“谁会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徐圭言反问,她又看向梁念瑾,“还有你,昨日你作诗明里暗里讽刺我,说我的功亏一篑,难不成你是觉得我守着的凉州城最后还是会被人夺走?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除非你是奸细,不然没人会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梁念瑾听完后轻笑出声,徐圭言这完全是就是曲解,但他也没办法反驳,谁让他说——功劳若锦烛辉映,转眼散尽徒留叹——说是女子当官最终要相夫教子也好,还是解读为守着凉州城不过是一时的也好。
如果徐圭言要一字一字较真,梁念瑾是跑不掉的,他认栽地苦笑。
“更重要的是今日,你们二人见我来了,就不想谈论作战一事。如果你把我们当作一体,便不会有如此行径,这般冷落我,怕不是想孤立我,让我知难而退,然后实行见不得人的计划?”
“这是血口喷人!”孟长瑜拍案而起,“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彼此彼此,”徐圭言笑着说。
孟长瑜气得连成了猪肝色,他说她是女子,她说他是小人!
徐圭言叹着气,摇摇头,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既然如此,指挥们,出去操练士兵,怎么打、如何打、何时打,就由我和军事总管来谋划,你们呢,好好做事,听我的话,军工一分不差,要是出了事,奸细这个名头是跑不掉了。”
楚云祯拧着眉头站起身,孟长瑜和梁念瑾也起身走了出去,只是走了一半,就听到徐圭言的声音——“楚指挥慢走,我有几个不懂的问题……”
这是摆明了架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