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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公司迟迟没有安排面试,后来才听说是已经有人了。
没想到竟然是熟人。
师兄震惊后喟叹:“难怪你会来提前熟悉公司。”
其实转念一想,她在Arthur身边干了这么久,又在米兰纳获得了不少奖项,足以优秀的得到赏识,如果不是因为资历尚欠,恐怕还有更好的职位能胜任。
慈以漾弯眼,竖起食指做出保密道:“以后就请师兄多多关照了,此事暂且保密。”
师兄无奈颔首:“得,读书的时候成绩好,现在毕业了,又升得快,真是令人羡慕得嫉妒啊。”
慈以漾笑了笑。
其实也她也并非是天才,读书那会儿学校但凡提供机会,她都会跟着去,平日但凡有空闲时间都在学习相关资料。
在米兰纳的这三年,她也一样,一天二十四小时,而她几乎有十八个小时都在忙碌,一年下来都放不到几日假,所有的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
和师兄叙旧完,天色已经渐晚了。
慈以漾还没有倒时差,此刻浑身乏力,师兄便让她先回去休息,晚些时候他将相关的资料整理好发到她的邮件里。
慈以漾:“好,麻烦师兄了。”
师兄摆手:“小事。”
慈以漾点头站起身,出去打车。
等她走后,师兄也没在餐厅待多久便离开了。
两人刚前后脚离开过了几分钟,服务员一直迟迟没上前收拾卡座,甚至还在相连的几个卡座都摆上暂停的提示牌。
新进餐厅的客人见此疑惑多问几句。
服务员微笑解释,那里已经被人包下了。
什么人包几桌。
正当客人心觉诧异,正厅旋转大门中走进来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男人。
正在和客人解释的服务员见到他,迎上前:“陆先生,您的位置已经预留好了。”
“嗯。”男人黑色鸭舌帽中的眉眼淡淡,不用服务员引路,直径朝着前方走去。
他精准地找到女人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后平静地摘下帽子与口罩,露出一张年轻的,出色到极致的脸,孤冷清隽的侧颜轮廓颇有奢华油画描上鎏金的美。
刚才因为好奇而问的客人,被惊艳得久久无法回神。
陆烬垂下眼皮,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还没有吃完的炒饭。
她喜欢吃辣,但因为在米兰纳吃惯的清淡的口味,回来后一时吃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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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是以前一样秉着对食物的尊重,米饭都吃完了,只剩下吃不下的辣椒。
而勺子上还有她残留的口红,一旁擦过嘴唇的纸张上也沾着同样的颜色。
他矜持的将那几张被用过的纸贴身叠放,得到她最新的‘礼物’,空寂许久的心才有了一丝暖意。
他神情自若地拿起女人用过的勺子,不紧不慢的将她剩下吃不了的辣椒吃下。
好想她。
这些年他虽然克制着不出现,可她的每一日都没有错过。
不过她今天一整天,似乎都没有认出他,从米兰纳的机场,再到京市机场。
他面无表情地吃着被抛弃不要的辣椒。
因为不能吃辣,所以齿间咬住辣椒后辛辣从舌尖蔓延开,绯红霎时在眼眶周围洇着一圈,白玉似的脸仿佛刚哭过般,看起来又乖又艳。
第73章 这三年
在米兰纳确定要回来工作后,为了方便日后上班,慈以漾住在临近公司的星辰一街区。
这里不算太高档,但胜在地段好,市中心,去什么地方都很方便。
因为从国外的快递刚被送货上门,慈以漾先在网上约了家政服务。
等保洁阿姨将空荡荡的房子里堆积的灰尘清扫干净,她才坐在大厅开始整理日用品。
好在她是极简主义,除去化妆品以外东西都不多。
一直忙碌到晚上七八点才收拾完房间。
洗完澡,慈以漾穿着纯白的吊带长裙,坐在大厅落地窗前,喝着牛奶,打量着外面的夜景,忽然理解了老一辈落叶归根的想法。
她在米兰纳那边住的房子都是上下两层的小洋房,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俯视夜景的感受了。
还是京市适合她。
手机叮咚一声。
慈以漾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陈瑶安发来的消息,她问什么时候有空聚一聚。
慈以漾低头回复她,等将时差倒回来。
消息发过去后,隔了许久都没人回。
正当她要关手机时,陈瑶安的消息发过来了。
是一段语音。
慈以漾点开语音,从里面传来男人斯文有礼的问候声,不疾不徐地拒绝她。
“最近陈瑶安没空,过段时间再见,我们在度假。”
话音落下的末端,隐约还有女人气急败坏抢手机的辱骂声。
“陈长津,你有病啊!”
语音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便戛然而止,快得慈以漾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拿着手机讷了少顷,忽然想起来,安安之前和她说自己被迫和陈长津在一起了。
最初她听见这句话时惊了许久,毕竟她和陈长津是‘亲兄妹’,和她与陆烬之间的关系可不同。
盘问下,陈瑶安不情愿地扭捏说实情。
陈长津是她以前名义上的哥哥。
之所以是‘以前’是因为,她现在已经不是陈家的女儿,硬要说关系,顶多算是陈家养大的女儿。
故事情节很简单,谈及起来颇有狗血的意味,当年陈夫人并非是在医院产女,而是在山间的一户村民家提前有了胎动。
山路崎岖,一时半会赶不上去临近的医院,就连诊所都要十几公里的路程,车子又抛锚,羊水又破了,危机时刻只能临时在一家农户中临产。
好巧不巧,这家农夫的媳妇也似有感应般也比预产期提前了,这家人的婆婆早年做过接生婆,为了方便将儿媳和李夫人放在同一间屋内接生。
一阵兵荒马乱下,两人同时产下女儿。
刚产下女儿,李家的佣人便赶到了,将夫人和孩子带上车,临走之前为了感谢还给了这户农家一大笔钱。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结果不知道是因为老人年纪大了,还是中途出了什么差错,两个同时出生的孩子竟然抱错了,十几年后才被发现。
所以陈瑶安便瞬间从陈氏女变成了外来者,那段时间她在陈家位置本就变得很尴尬,尤其是她醉酒后,无意和以前的哥哥陈长津睡了,醒来后更是如遭雷劈。
从那以后,她便被陈长津缠上了。
慈以漾现在想来,难怪当初大学在宿舍里,她有段时间总是不在,情绪也不对。
原来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
慈以漾现在也不知道这两人关系发展的情况如何,没理会陈长津的话,专注的打字发过去。
约陈瑶安后天见面。
消息发过去后自然也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慈以漾慢吞吞地等了半个小时,没等到回复,又打开明映的头像。
明映这几年一直用的还是当年毕业时的头像,一直没有变过,和她以前一个月换一次的头像的习惯很不同。
慈以漾目光扫下,想了想,还是问明映在没在京市,后面有没有空聚会。
发出去的消息也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回应。
两人对话框中的互相回复的消息,还停留在两年多以前,是她上国际新闻后不久。
从那之后,明映就没再回过她了,所以一眼望下去都是她逢年过节发的祝福。
她在米兰纳发现异常时还问过陈瑶安,那时候陈瑶安说没事,但从陈瑶安古怪的语气中,她听出了一丝不对。
所以约陈瑶安出来,她也是想要知道,明映发生了什么事。
三年算不得太久,但却好似发生了很多莫名的事。
慈以漾赤足踩在地毯上,站在窗边望着远处。
柔和的月光从窗外落在她露出的雪白肌肤上,雪腻生香-
慈以漾的适应力早就锻炼得极强,很快便调整好了时差。
而上次她给陈瑶安发了消息后,半夜就被回复了,只有明映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清晨。
慈以漾精神极好的在镜子前化了淡妆,出门前给陈瑶安发消息说出门了。
陈瑶安回得很快,说也已经在路上。
约会的地点在时代商业街不远处的高档餐厅。
在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段,这家餐厅占地面积极广。
慈以漾刚坐下不久,陈瑶安就到了。
许久未见的陈瑶安和读书时大相径庭,取下了总是戴着的眼镜,也换下了沉稳的白衬衫黑包臀裙,穿得尤其亮眼,身上的裙子和每一件饰品都肉眼可见的精美贵重。
“漾漾。”陈瑶安一进来便抱住她。
慈以漾抱着她,眼中不自觉地溢出一丝浅笑:“许久不见,安安。”
陈瑶安松开她,眼神上下打量,“你在米兰纳都吃什么,怎么感觉又瘦的。”
上次两人还通过视频,屏幕中看着都没这般清瘦,不过瘦的似乎只是四肢和腰,身材倒是越长越好了。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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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整天不是在跑采访,就是在整理稿件做访谈。”慈以漾轻叹。
“怎么这么忙?”陈瑶安坐下,倒了一杯冰水降温。
慈以漾道:“嗯,充实生活。”
陈瑶安轻‘啧’,知道她从读书时就这样。
两人叙着旧。
陈瑶安道:“怎么会忽然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在米兰纳待上好几年呢。”
很多人不知道慈以漾的当时为什么会忽然出国,可圈子里的人却知道,毕竟当时她逃婚的事虽然被压下了,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
慈以漾杏眸轻压出笑,看起来似已经放下了,“嗯,在外面还是不习惯,我外婆病后也想老家,所以就决定回来了。”
陈瑶安也不拆穿她或许是因为那少年这几年没缠上去,所以才决定回来的。
“的确,在外面虽然有京祚元陪你,但到底还是国内好。”陈瑶安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和京祚元怎么样了?”
因为答应了京祚元,慈以漾还没有和别人说两人已经和平分手了。
“挺好的。”慈以漾咬住吸管,眯着眸儿吸了口冰凉的冷饮。
陈瑶安见她一副泰然自若的姿态,犹豫斟酌道:“他有没有和你说,京老爷子给他安排了一个未婚妻?”
都是上流圈子的人,但凡发生何事都将不会是秘密。
以前她是很看好京祚元,但如果他一面和别人订婚,一面又和慈以漾交往,她可不能接受。
“嗯,说过。”慈以漾温吞地咽下蜜桃味儿的饮料,心叹,果然还是国内的饮料好喝。
“知道!”陈瑶安先是一怔,随后被勾勒的眼微微阔大,少了最初见时的清冷,多了几分呆讷。
慈以漾敛下浓长的睫羽,微不可查地颤了颤,语气低落地呢喃:“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这几年都是他陪在我身边,我实在离不开他。”
从未见好友这般神态,陈瑶安气焰升起来后,瞬间蔫下,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道:“知道那怎么还和他在一起?三条腿的□□不好找,但两条腿的男人好找啊,我说啊,你干脆和他分了,我给你介绍好的。”
慈以漾抬头,眨眼问:“谁?”
“就是……”陈瑶安刚发出两个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定睛落在面前巧笑倩兮地弯着杏水似的眸儿的好友。
“好啊。”陈瑶安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咬牙摇晃她的头,“在米兰纳变坏了。”
竟然学会逗她了。
挽至脑后的黑发散碎几缕随着摇晃的动作拂过,慈以漾笑着,故意捏着嗓子问:“介绍谁呢?谁还比京祚元好。”
“哼。”陈瑶安松手,“没,你的京祚元最好。”
慈以漾噗嗤一声笑了,正打算开口,忽然听见包厢外响起巨大的声音。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
刚打开门,餐厅的服务员便一脸歉意地走过来。
“抱歉,抱歉,打扰到您们了。”
“这是发生什么?”慈以漾视线越过服务员投向不远处,有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服务员脸上维持着歉意的微笑,解释道:“是我们老板的手不小心碰碎了玻璃。”
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怎么会有人无端用手碰碎了玻璃。
慈以漾看了眼便收回视线,坐回原位。
“对了,安安,今天约你来,是想问一问,你有小映的消息吗?”
陈瑶安抬头,道:“嗯,有点但不多,或许只比你知道多一点。”
慈以漾不解:“是发生什么了吗?我和她有两年没有联系了。”
陈瑶安放下碗筷,抽出餐巾纸擦拭唇角,慢声道:“小映被她自己卖了。”
“什么意思?”慈以漾一怔。
陈瑶安道:“我是从陈长津口里撬出来的,一直没和你说,是怕你担心。”
“毕业后,小映放弃读研,其实不是因为有就业的好机会,而是因为父亲的病复发,需要很高的医疗费,她没和我们讲,她跟连容了。”
跟字用得隐晦,在上流圈子中还有另一层意思:包养,成为权贵豢养的金丝雀。
慈以漾张了张嘴,想说话。
陈瑶安接着道:“她觉得这件事很丢人,所以没有告诉我们,当然也不排除是碍于连家的势力,就算告诉了我们,也帮不了她什么,所以她一直都瞒着,等我知情的时候,那已经是前年了,她住院,我碰巧在医院遇见她。”
从毕业后就没再见的两个人,连眼神的接触都不能有,明映被人藏得很紧。
至今她都还记得,当时明映身边的那个人像是连容,却又不是。
应该可以说,只是和连容共用了同一张脸,气质却截然相反。
之所以肯定,是因为她还看见了连容。
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即使站在一起也很难分辨谁是谁。
陈瑶安平静道:“连家有一对双生子,哥哥从不在人前示面,弟弟则在众人面前,所以众人一直以为连家只有连容一个孩子。”
她没想到以前的玩笑话,竟然在明映身上一语成谶了。
慈以漾勉强从震惊中回神,缓缓竖起两根手指:“两个?”
她想起来了,之前明映喝醉的时候说过,她又一次去连家和连容……或许最开始不是连容,也或许后来的不是连容。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好结果。
“这对双生子,太不要脸了!”慈以漾脸上蓦然涌起怒意,提着酒瓶要往外走。
陈瑶安连忙拉着她,“你去干嘛?”
慈以漾木着脸,说:“报警。”
陈瑶安松开她。
然后两人一起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那瓶红酒。
慈以漾依旧木着脸,气得还是浑身发抖。
她就觉得连容古怪,但没想到竟是这种坏种,坏得令人作呕。
可这样的人一没犯法,二没把柄,三:她和陈瑶安连连家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找到连容本人了。
“早知道,当时去米兰纳时问一问明映要不要去了。”慈以漾低落地垂下眼帘,盯着眼前的红酒。
陈瑶安摇头:“她不会去的。”
连父亲重病这件事,她都没有开口求助她们。
两人默不作声地喝酒。
“太混蛋了。”陈瑶安喝多了先骂,“比陈长津还不要脸。”
刚开口没多久,慈以漾也跟着骂了。
不常讲脏话的两人仿佛被灌下了‘脏话吐出液’,一人一句地辱骂起来。
这边包厢吵闹迭起。
另外一边的总统套房中。
耀眼的水晶灯落在,靠在黑皮沙发上的男人身上,半阖着眼皮,裸露出的肌肤被照得泛着冷白的柔光,随意垂在沙发扶手上的手尚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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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血。
右手的五根手指骨节被玻璃划破,血液顺着修长的指尖在扑在地板上的黑丝绒地毯上,绽放出一朵朵暗色的墨花。
陈长津跟着引路的侍者一进来,便看见男人像是濒临死亡,躲在角落里见不得光的吸血鬼,浑身散发着颓废的死气。
“这又是怎么了?”陈长津取下手套丢给身边的侍者,闲庭漫步地走进去。
坐在男人的对面,长腿交叉。
男人懒恹地撩动了下眼皮,眼尾还洇着一抹嫣红,冷淡地看他一眼,又垂下眼,原本艳丽的唇瓣隐约泛着无色的白。
这又是那一出?
陈长津爱看变态露出的脆弱感,愉悦得出于礼貌,好心问:“我一来,没先去找我的未婚妻,先来找你,这是发生了什么?”
若是以前他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会主动去招惹疯狗,但现在……实在舒服。
“不是今天又见到了你姐姐,怎么还这副死样?”他像是体贴的兄长,关心兄弟般好心连着问。
实在问得令人生厌。
陆烬抬起眼,薄唇没有弯起,却因天生上扬,而没来由多出几分冷淡的浅笑:“你如果不想我给陈瑶安提示能去加州,就闭嘴。”
陈长津没就说了。
陈瑶安之所以离不开,是因为她出国被限制,不然当时说不定也和某人一样,跑去米兰纳躲他了。
耳边没了烦人的声音。
陆烬盖下长睫,平静的用一张柔软的真丝绸帕裹住骨骼分明的指节。
一圈,两圈……
让他想到很久之前,慈以漾曾帮他包扎过。
那时她先故意用纸巾裹住他受伤的手,等回到庄园血已经浸透薄薄的纸,黏进伤口的中,想要清理干净就需要用酒精一点点软化。
姐姐真的很可爱。
可现在她在同一栋楼都不来帮他包扎,只和别人一起讨论另一个男人。
陪伴她最久的应该是他,最爱她的也是他。
受伤的右手开始颤抖,陆烬脸庞绯红地靠在沙发上,喉结顶在薄薄的肌肤上,右手控制不住地捏紧领口,以窒息来缓冲情绪。
陈长津听见他的喘息,忍不住投去一个‘别发情’的嫌弃眼神。
陆烬是他见过最□□的男人。
一直以为他是清冷孤高那类人,虽然坏,但不主动招惹一般也不会惹上麻烦,但自从遇见慈以漾有关的事,他就跟闻到肉味儿的狗一样,舔着就上去了。
“啧。”陈长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
时间差不多了。
不会喝酒的小可怜,又要喝得神志不清,为了避免小可怜被别人捡走,他要亲自去接她回去了。
陈长津站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转头看着里面的人:“几年没见的人,还是早些叙旧,不过叙旧得挑个好时间。”
屋内急促的呼吸停下,阒寂得仿佛里面没有人。
陈长津提醒到位了,知道躲在阴暗淤泥里觊觎已久的人,只会挑个比他的提示还要好的时间。
不然,也枉费耐着性子等这么久。
陈长津拉开门之前,不忘刺激他:“我先去接我未婚妻了,有事后面再联系。”
说完便迈出房间。
低奢复古的房间里,陆烬睁着狐狸似的眸,瞳珠涣散地盯着穹顶的绘纹,如同一尊白玉做的菩萨,平静得安然。
未婚妻。
他也有。
在三年前就订婚了。
如今她回来,他也到了能结婚的年纪,所以……他还会继续和她在一起,结婚,生活,一起死。
第74章 陆烬,真的是陆烬!
“男人真的太贱了,尤其是像他们这种有钱还有势的男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实际在床上又什么低贱的事都做得出来。”
陈瑶安还是和以前一样酒量不是很大,以前还能喝两瓶,但自从喝酒坏事后,她几乎不怎么沾酒。
以至于如今,刚喝超过三杯酒脸便红得惊人,骂人也越骂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到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被包括在里面的骂的男人在她身后站了许久,懒懒地靠在门口双手抱臂,耐着性子听她讲醉酒后的老实话。
而听她讲话的慈以漾,比她还要不能喝酒。
此刻慈以漾几杯酒下肚,早就脸色绯红地趴在桌子上,只能有气无力地哼唧几声算作回应她。
“要我说啊,改天我们两人都转行,专门随身带把剪刀,当几回的好人,给他们都……哎……”陈瑶安的豪言壮语还没说完,手中的酒杯忽然就被一只手拿走。
“剪了,还有嘴。”男人嗓音也懒懒的。
听见熟悉的声音,陈瑶安的眼神跟随酒杯转过头,还没看清身后的人,便被男人长臂一捞,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扛在肩上。
“呕。”她直接被颠吐了。
陈长津眉心不动,一边扛着她往外走,一手拍了下她的臀,淡淡警告:“老实点。”
包厢很快便只剩下刚才呕吐过酒,发酵后的酸味儿,以及意识模糊不清的慈以漾。
她实在不会喝酒。
以前是,现在也是。
在米兰纳这些年一点长进也没有,平日她忙得不可开交,哪怕平日同事聚餐,大家也都知道她会去忙于工作,不会主动给她倒酒,以至于现在她的酒量比以前都烂。
头实在是太晕了。
她隐约察觉有谁站在身边,倾身伏在她的耳畔边轻声问:姐姐,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叙旧。
叙旧……什么叙旧?
慈以漾的胃里仿佛被什么灼烧着,脸颊滚烫,衣裳滚烫,连发丝和毛孔都散发着热气,下意识伸出手往前拽。
手还没有碰上,身体反而先一步腾空,被人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嗯?安安……”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想要看是谁,却被捂住了眼。
“先别看。”他说。
慈以漾看不见人,又实在晕得厉害,鼻翼间全是熟悉的气息。
她放心地闭上眼。
陆烬抱着她从包厢出来,乘坐电梯下至地下车库,将人放进车中。
他吩咐司机开车,然后再将慈以漾抱在怀中,打开隔板,打开后座的灯,仔细看她的脸。
女人很乖,这会儿正闭着眼,毫无危机意识地睡着。
这三年他每天都能收到很多她的照片、视频,她无论是笑着、哭着、愁着,他皆熟记于心,在画室闭眼便能绘出照片中的她。
可那到底是假的,眼前的才是真的。
这真正的慈以漾。
他笑了,额头抵在她的肩窝上,肩胛随着胸腔的震颤而抖动。
“姐姐,这三年我很乖是不是,从来没有打扰过你,所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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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奖励我的,对吗?”-
很热,就像是有谁关了冷空气,外面的炎热气体铺天盖地打在她的肌肤上,热得惊人。
慈以漾感觉自己快要被闷晕了。
像是在米兰纳养的那只金毛又扑倒了她的身上,闷得她喘不过气,只能勉强腾出手推开贴在脸上的‘狗’。
“别闹。”
贴在脸上的沉重东西终于被推开了。
慈以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刚一抬眸,涣散的目光蓦然一怔。
在眼前的不是‘狗’而是一个男人。
男人一身低调的黑,头发是黑的,眼珠是黑的,因为都黑到了极致所以反衬得肌肤惨白,连唇色也泛着粉玫瑰的冷淡色调,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吻上去,品尝一口是不是玫瑰味的。
察觉到她呆滞的目光,他噙笑着她对视,嘴唇上扬:“姐姐,许久不见。”
男人低沉的嗓音似尘封已久的陈年美酒,醇香、性感,咬着愉悦的音调缓缓钻进她的耳膜中。
此刻慈以漾脑中的酒精不断散发,脑中仍是空白,但目光却如同是黏腻的胶水,粘在这张出色的脸上,半晌都移不开。
她没认出这张脸,却被如此出色的皮相吸引。
无他,因为是很漂亮的一张脸,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俊美。
漂亮得她想伸手碰一碰,感受世上是真的有这样一张精致的建模脸吗?
他也很乖,敛下长睫,乖乖将脸靠在她的掌心蹭。
越是蹭,他的眼尾越是艳。
苏绣。
慈以漾想到以前采访米兰纳的一位慈善家,曾进过珍宝室中,见过一副来自国内的绣品。
是上世纪的一副大红牡丹图,看不出俗气,艳得大方典雅,是整间珍宝室中最美的藏品。
他就像是那件藏品。
慈以漾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的眉眼。
“慢……慢点。”他似连触碰都受不了,压抑不住的喘息从唇边溢出,传达出触手可得的色情气息。
慈以漾指尖抚过他的眉眼,冷不丁抬起他的下巴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话音一落,原本蹭在她掌心的男人停下,缓缓撩开微红的眼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真的很眼熟。
慈以漾仔细在脑中回想,但意识涣散得难以集中。
她松开他的脸,转身侧躺在床上,闭着眼一副睡下了的模样。
而被她抛弃的陆烬还单跪在床边盯着她。
隔了许久,他才抬起手抚摸被她碰过的地方,脸上并没有因为她没认出自己而露出一丝不虞和低落,反而半阖着眼眸,回想刚才她指尖划过肌肤时留下的感觉。
很舒服。
如果再能久一点便好了。
他打量床上睡着的女人,起身爬上床,跪在她的腰侧,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唇上,仿佛找到猫薄荷的猫,近乎疯狂地触碰着。
这样的力道自然也弄醒了沉睡中的慈以漾。
她睁开眼看着他,没有抽出手,还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捧起他滚烫得潮红的脸。
陆烬看着她,唇角天生上扬,好似时刻都在笑。
慈以漾迷迷糊糊地望着他,说:“好多汗,你去洗澡。”
洗澡……
这让陆烬回想到了以前,因为他特殊的癖好,喜欢在水汽弥漫,除了门周围毫无缝隙可逃出去的浴室中做爱,两人在浴室的次数,比床上都多。
现在她让他去洗澡。
这样的话落在他的耳中,无异于直白的做爱请求。
“那你在这里等我。”他垂眸,吻啄落在她的掌心。
“嗯。”她困意熏熏,闭着眼点头。
陆烬从床上下去,往浴室走。
等听见浴室中响起了水声,原本还一副醉得神志不清的慈以漾蓦地睁开眼,脸上憋出的潮红顷如潮水般褪去。
她瞳孔骤缩,嘴唇颤抖,近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
双脚落地时,她都不敢发出什么声音,连鞋都来不及穿,直奔门口跑去。
许是陆烬没想到她会跑,也许是他忘记了锁门。
总之房间的门是没有上锁,她很轻易便拉开了。
慈以漾一边往外面跑,一边压抑心中翻涌出的情绪。
陆烬,真的是陆烬!
在餐厅的包厢里,她就认出来了他,虽然她是不会喝酒,但她也没醉到完全神志不清,连这个梦魇般的男人都认不出来。
她是装的。
一路上她一直想要找机会逃,但又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已经清醒了,直到他将自己带回了北辰庄园。
如果说前几天,慈以漾刚回国那段时间,总担心某一天打开门,面前会站着容色绝艳的少年,以至于连梦中都会出现。
但她从未想过才回国半个月,门口没有出现少年,反而是在曾经的床上,她睁开眼看见了一张几年不见,已经彻底褪去少年轮廓,五官越发深邃利落的青年面孔。
完全成熟得看不见一丝少年气。
慈以漾冷静地往楼下跑。
还是和以前一样,陆烬不喜欢在别墅里放很多的佣人,她从曾经的房间出来后几乎没有遇见人。
庄园很大,走路都要走上半个小时才能出去,现在又是炎热的夏季。
等到慈以漾一刻也不停息地跑出去后,在路边招了一辆车,才惊觉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她来的时候身上穿的是雪纺衫和冰丝阔腿裤,但刚才因为坐车时吐了陆烬一身,连着她身上那套也不能幸免地沾了些,所以一回去,他便将她身上的换掉了。
此刻身上穿的,还是她几年前留下的睡裙。
司机是女性,天生同理心强,见她在大夏天赤着脚,头发散乱,面色也红得不正常,不免主动道:“小姐,要不要我帮你报警?”
因为此处住的人非富即贵,她以为慈以漾是遇见了什么事。
慈以漾坐在后排,双手攥住膝上的裙子,摇摇头:“谢谢,不用了,我刚才是和朋友吵架了。”
司机见她这样说,没在坚持,贴心的将空调的温度打低了些,也放了舒缓情绪的轻音乐。
在安宁的氛围下,慈以漾紧绷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可随之而来的理不清的杂乱情绪。
陆烬简直就是甩不掉,她才刚回国没几天,他便闻着味儿来了。
她绝对不信在餐厅遇上他会是巧合。
三年过去了,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才带着外婆回来。
外婆年纪大了,经不住多次劳累颠簸,她不放心外婆一个在国内,所以她短暂时间内不会再打算离开京市,重新躲到国外去。
想到又要被缠上,慈以漾便忍不住害怕、惶恐、甚至还有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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