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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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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反胃哕了一下,感觉嗓子眼里翻江倒海。

叶嘉木抬起手,指腹轻轻地落在了她脸颊上。

她迅速抬头,唇抖了一下。

他的手指蹭了蹭她的下唇,擦去一滴药液,“乖宝宝,回去休息吧。”

“……叶嘉木,你想死是不是?”

晚上躺在床上,邬雪青还是有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总想着他没来由抱她的那一下,还有他用手指蹭她唇……

她讨厌肢体接触,和陌生人握一下手都想把手擦两遍,可她居然对叶嘉木越界的行为没有什么强烈的抵触。

大概是……太熟了吧。

而且他喝多了,看在他也照顾过她的份上,她礼尚往来而已,没什么不对的!

可没来由的。

她又想起了他深邃的眼睛,

欲言又止。

酒店靠河,寂静时能听见窗外水声哗哗作响。

昨天在车上听他们说在泸定县休息一晚主要是为了帮助适应高原环境,减少高反的可能。

泸定县海拔不算高,也不算大的一个县城,开车一路过来看到的都是入秋连绵泛黄的山。

或许是初初从省会城市进入县城,也可能是想到要上高原了,陌生的环境让邬雪青有些失眠,八点上床,翻来覆去直到十一点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七点,没有任何铃声作用下,邬雪青就自然醒了。

这作息健康得让她都不适应了。

在床上赖了会儿,她艰难爬起来洗漱。

拉开窗帘,能看见灰黄湍急的河流奔涌向前,再远远看,能看见一架铁索桥上络绎不绝的游客。

她含着牙刷在玻璃窗前发了会儿呆,直到听到手机叮铃了一声。

叶嘉木给她发了条消息:醒了吗?来吃早餐了。

她回了个OK的手势。

叶狗:今天醒这么早?

手机信号灯闪烁了几下,是她回了消息。

他点开语音听,她那边还有牙刷的振动声,含着一点泡泡的黏糊,她说:“外面河水声好吵啊。”

困困的,黏黏糊糊的声音。

叶嘉木没忍住,反复听了好几遍,嘴角都快翘到颧骨上了。

他按住语音,清清嗓子,放低声音又回复了一条:“上游雨季刚过,所以水流还湍急,你昨晚没睡好?”

等了十几分钟邬雪青也没回他。

叶嘉木坐不住,又去敲了她房门。

她刚洗漱完,长发披散,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一丝妆容,少了些冷冷的艳丽,多了几分晨困的柔软。

“干嘛啊?”她说。

叶嘉木按开门问:“早上想吃什么?”

“随便吃两口吧,不饿。”

“那早餐就在酒店里吃。今天上高原,要翻折多山进理塘了,吃完中饭就出发。现在时间还早,吃完早餐我们去河边散散步?”

“他们三个起了吗?”

“没有,饿了他们会起,让他们睡吧。”

酒店是含早餐的,早点还挺丰盛,有面点、粥和小炒菜。

邬雪青人醒了,胃还没醒,不怎么想吃东西,夹了一个玉米和小花卷,盛了一小碗小米粥意思一下。

叶嘉木瞥一眼,叹气:“殿下,你的食量跟你家猫旗鼓相当。”

邬雪青睨一眼他盘子,“呵呵”一声,走得离他远远的,“你跟Cooper也挺旗鼓相当的。”

Cooper现在已经110斤了,家里阿姨说要给Cooper减重,每天拉着出去溜三回,结果动得多吃得更多,不给吃饱就爬厨房门口哼哼唧唧一整天,不控制,他一天能吃好几公斤肉。

“不吃饱可没力气干活,我还得当牛做马呢。”他跟着她走到窗边的沙发处坐下,又直接问,“今天坐我的车吗?”

邬雪青倚着沙发,拿起一小截玉米咬了咬,含糊道:“看你表现。”

叶嘉木叹气:“这年头当司机也不容易,还得竞争上岗。”

“你不是说今天让梁襄和唐昆开吗?”邬雪青突然想到。

“昨晚仔细考虑了一下,去理塘这段路难开,我来过几次,开头车比较稳妥。”他将服务生递来的红茶先递放到她面前。

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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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看了一眼茶,明晃晃的廉价茶包就插在茶水里,一言难尽。

她看向服务生,道:“给我一杯温水就好。”

“雪青,今天到理塘住宿的酒店比较普通,之后进藏后可能就要住普通民宿或者宾馆了。”

邬雪青对他口中的“普通”没什么

概念,非常轻描淡写地说:“我没那么娇气。”

殿下说这话有几成的可信度?

叶嘉木被茶呛到,侧头笑咳了好一会儿。

邬雪青白他一眼。

虽然一路上的确有很多的不便利,但她觉得目前为止都还能接受,新奇感大于负面体验,比坐在教室里数着秒枯等着一节课过去有意思多了。

吃过早餐,她和叶嘉木出了酒店,顺着河边围栏随意散散步。

早上风大,她披了块披肩挡风。

或许是海拔高了一些,泸定县的温度比成都低不少,乍一从高温地区过来,习习的河风吹得很舒服。

叶嘉木跟她说着后面的行程规划,邬雪青漫不经心地听着。

昨天吵架冷战的事两人都心照不宣没再提。

认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发生的“无名战争”已经不胜枚举,然而两家父母间交情不会因为他俩吵吵闹闹伤了和气,仍旧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俩互掐完又得捏着鼻子一块去上学,就像现在这样。

“前面就到泸定桥了,你敢去看看吗?”叶嘉木往前抬抬下颌。

邬雪青轻哼一声,“这有什么不敢的?”

远远看的时候不觉得可怕,走到景点门口买票时,邬雪青从侧边往桥上瞄了一眼,有点想掉头回酒店了。

“前面这条河叫大渡河,水流湍急,暗流众多,以前大渡河桥没有开通时,两岸居民就靠船和这条泸定桥过河。”叶嘉木说。

“我记得历史上有个飞夺卢什么桥,是这个桥吗?”

邬雪青初高中上的都是国际中学,学的都是世界史、欧洲史、美国史,即便上过中国研究的课程,内容也偏儒释道思想文化研究,对近现代历史的了解非常碎片,可以说仅限于知道几个历史名词。

“卢沟桥在北京,那是37年的七七事变。泸定桥在我们眼前,是35年红军长征时渡过的桥。”

买了票,走至桥亭,只见两侧几条铁锁牢牢扎在地面,桥面虽铺了木板,但并不严密,窄窄的木板横竖勾连,游客们挤在中间的三块木板上缓慢往对岸走。

风一吹,桥面摇摇晃晃,有人拽着一侧铁链,螃蟹似的横着挪动。

邬雪青往桥下汹涌的河水看了一眼,脚步迟迟没有往前挪。

叶嘉木指着对岸说:“35年5月,中央红军就是从对岸飞夺泸定桥抵达泸定县。”

邬雪青举手,“我有个疑问,为什么叫飞夺泸定桥?”

“当时川军把守泸定桥两岸,中央红军有数万人,只靠船远远不够渡河,必须拿下泸定桥。川军提前猜到红军要走这条桥,就把木板都拆了,整座桥上只有光秃秃的13根锁链。”

他说着迈上了桥,桥身抖动,他向邬雪青伸出手。

邬雪青咬咬牙,无视他伸出的手,若无其事地也走上了桥。

可刚踩上木板,感觉到脚下的木板在晃悠,她又想回头了。

见她不要帮忙,叶嘉木笑了下,收回手,继续往前走,又接着讲述历史故事:“为了拿下泸定桥,红军就派两个营在对岸架机枪火力掩护,派22个突击队员穿越铁锁链冲向泸定桥北岸,也就是泸定县这边。”

“铁锁链?”

邬雪青低头看看脚下木板间隙露出的几根铁链,感觉不可思议。

大渡河水汹涌澎湃,一旦掉下河,只怕立刻就会被水卷走。

“嗯,22个突击队员打头阵,先抵达对岸,中间队员铺木板,后方队员再跟上。眼看红军就要过桥了,对岸的川军点起了火想阻挡,红军穿过火海,与敌人在泸定县正面交战,拿下了泸定桥。”

他边说边大步往前走。

邬雪青感觉给他挂个小蜜蜂他就能当旅游团团长了。

桥在晃,汹涌澎湃的河水如同张开嘴的野兽,两侧木板宽大的间隙感觉稍不留意就能一脚踩空。

“叶嘉木……你能不能走慢点。”她声音有点抖。

叶嘉木和她已隔了几臂的距离,发觉她没跟上,他又笑着往回走,朝她伸出了手,“殿下,当年的勇士也要抓着铁链过桥,牵着我的手不算丢人。”

第24章

窄窄的木板不够两人并行,他的手掌将她手紧紧裹住,滚烫的热意驱散寒冷和些许的恐惧,她下意识反手又扣紧他手腕。

风自山谷外吹来,拂过两山,自山沿呼啸,河水冰冷,雪山融水汇集于宽阔河流,潺潺从脚下淌过。

不知是大风吹动,还是有人在作坏摇晃,桥面忽然抖得厉害。

邬雪青往前趔趄几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

牵着小孩的老人弓着腰,将孩子推到一侧锁链边,拉紧了扶链。

发觉她不敢往前走了,叶嘉木也牵着她走到铁链旁,一只手扣住铁链,另一只手臂将她一把拥进怀里。

“别怕,”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有护网,不会掉下去的。”

她声音闷颤,“谁怕?只是这桥晃得站不稳……”

他沉沉地笑,善解人意道:“要是不想往前走了,我们现在回头。”

邬雪青沉默了一会儿,说:“来都来了,怎么可能回头,那不是白走了……”

胸腔振振的响动在她耳边,邬雪青脑袋抵着他肩膀,耳根泛红,伸手拧了他腰一下。

“嘶——”叶嘉木捏住她做坏的手,“怎么还恩将仇报?”

“笑屁啊。”她低声咕哝。

他的手臂紧紧地圈住她,抬首看天,不自觉轻轻叹一声。

近处的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蓝,远远的山脉上飘浮着低垂的云。

他温声说:“你看,今天的天多蓝。”

没听到她的回答,叶嘉木低头看她,视线相撞,她下意识躲闪。

叶嘉木盯紧她,脸上的笑意更深。

她一抬眼,又撞进了他眼睛里。

“你看什么啊?”

“你躲什么?”他低下头来笑她。

她倏地抬起头来想瞪他,鼻尖兀然擦过他的唇,柔软、蜻蜓点水般的一碰,心脏骤跳,两相哑然。

“……不晃了,快走。”

她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把他推开,刚动一下,就被他紧紧地扣住了小臂,不许抽离。

他说:“我牵着你。”

跟在他身后,邬雪青几乎没有抬头往前看,摇摇晃晃的桥板和他稳持的步伐形成鲜明对比,奇异的,她那慌慌乱乱的心跳倏然缓和了。

晴空日和,两岸高山绵延,晃动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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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桥上,回忆起来,她只记得紧扣着的手。

吃午饭时,邬雪青戳戳叶嘉木手肘,指了下另一边的纸巾,又翻过手心等他拿过来。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下一秒他的手就搭在了她手心上。

对面三个人一顿狂咳。

邬雪青抽出手指,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斜瞪他一眼:“纸啊!”

叶嘉木轻咳一声,指节掩住唇畔的笑意,拿过另一侧的纸巾放在了她面前。

不是……你们真的没谈吗?!

“啊哈哈,这菜分量好大啊,大家都多吃菜吧。”

唐昆打着哈哈说。

下一刻,一块牛肉排骨放在了她碗里。

她转头看叶嘉木。他一本正经说:“多吃菜。”

吃过饭,开车回酒店收拾行李。

余光瞥见路边水果摊摆了一排排的绿色果子,邬雪青指着那些问叶嘉木:“那是释迦果吗?”

“看着不像,我问问。”

他靠边停车,放下车窗,手肘撑着窗沿,问摊贩:“你好,卖的这是什么水果?”

“仙人掌果。”摊贩说。

“好吃吗?”

“甜得很,野生的,不是那种打药的,你们尝尝!”

摊贩麻利地抄起小刀削了半个皮,包着塑料袋从车窗里递给他。

叶嘉木捏着下面的皮,侧过身递给邬雪青吃。

见她伸手来拿,叶嘉木说:“扎手,你就这么吃。”

邬雪青便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品了品,甜甜的,很清爽的口感。

“还可以。”她说。

“那来两斤吧,麻烦给我们挑好的。”叶嘉木和摊贩说。

“您放心,没有差的,我给你们洗洗。”

在摊贩挑果子的间隙,叶嘉木又将手里的仙人掌果往邬雪青面前递了递,“再吃

两口。”

她又咬了两口,吃完发现很多籽,拿纸巾包着吐了,摇头说:“我不吃了。”

叶嘉木转过手腕,就着她吃过的地方也咬了一口。

“这个我刚刚吃过了!”邬雪青说。

“不能浪费粮食。”他说。

邬雪青:“……”

他细品了品,评价道:“像有籽的火龙果和猕猴桃。”

“如果没有籽就好了。”邬雪青说。

“那怎么不直接吃火龙果?”

“……有道理。”

摊贩把称好的果子从车窗外递了进来,叶嘉木道了声谢,将袋子放到后座下方去。

见他把那半个果子吃一口就不吃了,邬雪青哼笑道:“不是说不浪费粮食吗?”

叶嘉木说:“扎嘴。”

回了酒店,他还一直在揉嘴唇,邬雪青问他:“怎么了?”

“没事,就感觉嘴上扎了个小刺。”

“我看看。”

借着玻璃窗透进的光,邬雪青稍稍踮脚仔细看他嘴唇,还真看见他嘴角有一根小小的毛刺。

那刺太小太不起眼,透明似的,非得借着一个反光的刁钻角度才看得见。

“你别动,我看到了,我给你拔了。”她拧着眉头,用手指在他嘴角轻轻拨了拨。

叶嘉木含着嘴唇,瓮瓮说:“小心,别再扎你手上。”

“不会。”

她说着,想用指甲轻轻捻起那小毛刺拔下来,可还总捻不到。

叶嘉木微微弯着腰,垂眼看着她。

她凑得极近,连呼吸都打在他嘴唇上,他只要稍稍一低头,几乎就能碰到她的嘴唇。

他的喉结忍不住地滚动,下意识抿了抿嘴唇。

“哎呀你不要动!”她差点就捻到了,一下恼怒起来。

“我总要喘气吧。”他瓮瓮说。

“不许喘!”

漂亮的眼睛睨他一眼,不讲道理,像只随时要抬爪子挠人的小猫。

叶嘉木:“……”

邬雪青专心致志给他拔刺,眯着眼睛都快黏上去了,却感觉他的头一毫米、一毫米越来越低,唇离她越来越近。

她视线仍在小刺上,很温柔地说:“叶嘉木,你再近一下我就大耳刮抽你。”

他嘴角弯了一下。

邬雪青拽着他嘴角的一点小皮用力一拔,连皮带刺拔了下来。

他冷嘶一声。

捏着他嘴唇左右看看,她干脆说:“好了。”

叶嘉木直起身,按了按嘴角,感觉到刺痛,“殿下,这是公报私仇吗?”

“那我把刺给你插回去。”

“那大可不必。”他抓起她的手看了下,“没扎你手里去吧?”

她伸出手指在他衬衫上擦了两下。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邬雪青从他掌心挣脱出手指。

叶嘉木看了眼来电人,按了静音,又揉揉邬雪青脑袋,“去收拾行李吧,收拾好了和我说。”

回了房间,他将电话回拨过去,先道:“邬姨,是我。”

“小叶啊,刚刚在忙吗?”

邬玉瑾声音很温和。

“现在不忙了,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也没什么事,问问你们现在到哪里了?”

“我们现在在泸定县,下午去理塘。”叶嘉木回答。

“行程这么赶,她跟得上吗?”

叶嘉木知道她的意思,笑笑,回答道:“雪青现在心情挺好的,之前在湖北,她还买了些特产寄回来,不知道您收到了吗?”

邬玉瑾高兴了些,“是吗?回头我问问家里阿姨。”

“您身体怎么样了?恢复得可还好?”

“很好,已经拆线了。”邬玉瑾又问,“Shirley她最近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吧?”

叶嘉木稍稍斟酌后,还是如实告知,“昨天雪青生理期来了,有些腹痛,我带她去看了中医,做了艾灸,开了些中药吃,今天应该是没怎么不适了。”

“她生理期肚子痛?我都不知道。回头我把俞医生的联系方式给你,你把医生开的药方给她看一下。”

俞医生是邬家请的私人医疗顾问,已经有十来年了。

叶嘉木道:“您放心,我已经和俞医生联系过了,她说药方可以用。”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邬玉瑾短促笑一声,“小叶,这些年你对她的了解,比我还要多。”

“从前您忙于工作,和雪青的联系也少。现在她回国了,您也正好术后要休息一段时间,等她回来后你们多相处多了解,会好的。”

“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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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玉瑾轻轻叹了一口气。

出发去理塘的路上,邬雪青啃了一路果子。

叶嘉木把买来的仙人掌果削皮切好,够她一路打发时间了。

邬雪青看着电影,一边豌豆射手似的对着小垃圾桶噗噗吐籽。

这儿没有人盯着她仪态批评,她可以想怎么坐怎么坐,可以躺着,盘着腿,可以哈哈大笑。

“你听过康定情歌吗?”叶嘉木问。

“有点耳熟。”邬雪青说。

叶嘉木叩了叩方向盘,零帧起手,唱道:“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哟——”

差点被籽呛到,邬雪青咳笑了起来。

“看,外面有牦牛。”他忽而指着窗外说。

邬雪青扭头看过去,见牧民赶着一群牦牛从草甸上走过。

她放下了车窗,呼啸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她将扎着长发的发绳解开,甩了甩头,尝到了一口青草气息的风。

“叶嘉木,山上有瀑布!”

“去年我来这可没看到瀑布,你运气可真不错。”他看过远山银练,又侧目看她,目光柔和,“雪青,到了折多山,你就可以看到雪山了。”

她点点头,趴在窗口,新鲜地看窗外风景。

318国道蜿蜒漫长,骑行的旅人们弓着腰背,奋力踩着踏板爬坡奔向西藏。

一座山连着另一座山、一个坡连着另一个坡,有人自驾、有人骑行,连风也在自由地赶路。

第25章

过康巴市,折多山近在眼前。

进藏的车、大巴、货车,一点不少,路上堵得很,一个接一个的弯道也转得人两眼发昏。

堵得几乎寸步难行的地方,叶嘉木和邬雪青说:“前面马上就到折多山垭口了。”

邬雪青往前眺望,看见了前面几乎望不到边界的车队长龙,山坡上人不少,坡道围栏上还挂着彩色的经幡。

“垭口是什么地方?”她问。

叶嘉木道:“垭口就是山鞍位置,也就是通行的山口,属于藏区这边的说法,如果去新疆,就会叫达板。”

邬雪青点点头,又长知识了。

几百米的路堵了有接近二十分钟。

他们开进观景台内的停车区域,短暂休息一会儿。

邬雪青推门下车,一阵冷风迎面吹来,稍稍有些冷。

出发前叶嘉木建议她穿冲锋衣,说山上会冷,邬雪青拒绝了他的建议,这会儿默默低头将冲锋衣外套拉链拉起来。

她环顾了一下,看见了一块大石碑,上写着“西出折多”。

明明只相隔几天时间,但邬雪青感觉自己从炎热的夏天已经切换到了冬天来临的前奏。

大概是山上海拔高,所以格外冷一点吧。她这样想。

后车也停了下来,只下来了小梁一个人,还有两个人在车上萎靡不振。

在过康定市往折多山方向开的时候,方向阳和唐昆都有了些不同程度的高反。

唐昆是头晕,感觉后脑勺有点针扎的疼,中途赶紧和梁襄换了开车的位置。

方向阳严重一点,有点喘不上气,在驿站口的时候想呕吐。

“雪青,这里人多车多,你不要乱跑,我去看看那两个怎么样了。”叶嘉木招呼说。

她又不是小孩,还能不会看路吗?

邬雪青举起手机拍山上风景,没搭理他。

叶嘉木拿了两瓶可乐过去,问:“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唐昆吸了会儿氧,好点了,接过可乐说了声“谢谢”,说话条理还算清晰:“我现在好多了,就是稍微还有点头晕,没觉得头疼想吐 。”

“你呢?”叶嘉木又问方向阳。

方向阳精神萎靡,声音很沙哑,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说:“叶总,我也没事,刚刚吃了高原安,适应一阵就好了。”

这样的情况不能着急赶路,叶嘉木道:“我们在垭口这休息一会儿,如果你们感觉症状更严重了,我们马上下山去医院。”

知道高反严重性,小唐点头说:“好,我们听您安排。”

“葡萄糖还有吗?”叶嘉木又问。

唐昆说:“喝了两支,还有一盒。”

叶嘉木道:“行,你们休息一会儿,但不能睡觉,把车门打开透透气。”

他回头找邬雪青,一眼没找到,环顾了一圈,在上山顶的坡道上看见她和梁襄正一前一后往山顶上走了。

那山坡叶嘉木是走过的,看着不远,走起来至少得个把小时。

折多山垭口近4300米,温度已经很低了。

她里面还穿着件裙子,就裹了件外套,风把她裙摆吹得扬起,露出白皙的小腿,她仿佛也不觉得冷,大步流星,竟走得比梁襄还快。

让殿下听话别乱跑,就和出门前交代比格别拆家一样,属于是多此一举。

叶嘉木叹口气,回车上拿了两瓶氧气,大步向他俩追过去。

邬雪青在半路就被叶嘉木拉住,他把氧气瓶塞给她,强硬地脱下外套系在她腰上,气得声音都在喘:“邬雪青,你不要命了,穿着裙子就上山?还不下去把裤子穿上!”

她敷衍一声:“下去就换。”

两侧的经幡在风的吹动下振振作响。

她转移话题,问叶嘉木:“那些彩色的布是做什么的?”

“藏民祈福的。”叶嘉木紧跟在她身边,“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她说。

叶嘉木又问梁襄:“梁襄,你呢?”

梁襄平时就话少,笑笑,简单说:“还好。”

“雪山在哪呢?”邬雪青好奇地四处张望。

一路开过来,或许还没到季节,只见树木由黄转绿,青山连绵,但要说雪山,那真是一点影子都没看着。

“到山顶就能看到对面贡嘎雪山了。”叶嘉木说。

这小山坡看起来不高,走起来真费劲。

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登顶。

今天是阴天,山顶天气不算很好,远处隐隐有些云雾遮挡。

一路爬上来,高原氧气稀薄,连叶嘉木也难免有些喘了。

邬雪青喘归喘,精神却很好,转了一圈,又背过身,手指遮着额头,向远眺望,隐隐看见了一道雪线。

“你说的什么什么雪山是那边吗?”她伸手指着问。

“对,那边就是贡嘎雪山,如果是冬季上山,雪色会从折多山绵延至贡嘎山。”

叶嘉木话说得有些慢,气息有点喘。

邬雪青拿着氧气瓶吸了两口,又把氧气瓶递给了叶嘉木,“要吗?”

“不用。”

氧气瓶用多了会产生依赖性,后面的路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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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他进藏尽量不用这东西。

梁襄已经不行了,气喘吁吁,一个劲地吸氧气。

叶嘉木说:“上都上来了,一个一个来,我给你们拍两张照片。”

“行啊,谢谢叶总!”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梁襄难得露出了开朗的笑容,拍过后,他道:“叶总,我给您和邬小姐拍一张合照吧。”

邬雪青嫌弃挪开步伐,“我才不和他拍。”

叶嘉木把手机递给梁襄,又一把捞住了她,拉着她胳膊捞回身边,道:“公主殿下,来都来了,配合一下,拍一张。”

邬雪青扭头不配合。

梁襄举着手机,说:“三、二、一……”

她转回头,看了眼镜头。

梁襄笑了笑,拍好后将手机给回叶嘉木,“叶总,您看看还要再拍几张吗?”

叶嘉木看了眼,又把照片给邬雪青看。

拍得还挺好的。

邬雪青点头说:“没想到你还挺会拍照。”

梁襄又笑:“因为以前经常给我女朋友拍。”

山顶风大,邬雪青里面就穿着一条裙子,叶嘉木说:“山也爬了,雪山也看了,差不多了,下去吧,小唐他们还在等。”

“好。”

三人回到垭口,唐昆已经好些了,正下了车拿着氧气瓶在停车场附近溜达。

看见他们从山上下来,唐昆挥了挥手,走过来问:“山上怎么样,有雪吗?”

“没雪,但能看到一点贡嘎雪山的雪。”梁襄说。

“小方现在怎么样?”叶嘉木问。

唐昆犹豫说:“刚刚他自己说好点了,但是……”

邬雪青先走到车边,拉开掩着的车门就看到方向阳正要死不活地趴在前座椅背上。

“方向阳,你还好吗?”她问。

听到她的声音,方向阳抬起头来,唇色有点发白,勉强笑笑:“我好多了。”

在怎么看也不像好多了。

邬雪青感觉他高反挺严重的,一回头正好看见叶嘉木过来,她皱眉小声说:“我感觉方向阳更严重了。”

“方向阳,别逞强,高反不是捱着就能好的事。”叶嘉木一看他脸色就知道他现在越加严重了,他当机立断,“我送你回康定市区医院。”

“不用,叶总,我真没事了。天气预报说折多山路段明天有暴风雪,我们今晚得过了折多山。”

叶嘉木不是在和他商量。

他起身和梁襄道:“小梁,你开我车带小唐和雪青先去新都桥,我送方向阳回康定医院。宁慢勿快,晚上我们新都桥汇合。”

唐昆看了眼时间,说:“叶总,现在已经五点多了,您这一来一回,加上堵车,至少要八九点才能到新都桥,晚上开过来恐怕不安全。”

梁襄脸色郑重:“今晚不走,明天就走不了了。”

“梁襄说得对,川藏线我开过很多次,但梁襄没开过,你们天黑前一定要到新都桥,还有,切记保持车距,不超车不急刹,弯道不占道,安全第一。”

叶嘉木又看向邬雪青,他声音放缓了些,叮嘱道:“雪青,你现在跟他们先去新都桥,我们晚上汇合。”

邬雪青这一路都没关心过行程的事,就算叶嘉木和她提起,她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怎么琢磨过。反正有人安排,不用她开车,也不用她订酒店,车在哪停她就在哪休息,带队的人心里有谱就行。

忽然听到他们说什么暴风雪、封路,她完全不清楚这些事,一时有些惊怔。

对他们商量的结果,她也说不出什么其他意见来,她对路况什么的都不了解,总不能因为她胡乱出的主意耽搁整个队伍行程。

她没否定,叶嘉木便当她默认了。

三个人商量着就把行程定下了。

方向阳现在面无血色,刻不容缓,叶嘉木先开车回了康定。

梁襄开车带唐昆和邬雪青前往新都桥。

好在新都桥已经不远,不堵车的话一个小时内就能赶到。

路上邬雪青出奇地沉默。

唐昆精神好一点了,和梁襄说着后面行程的事情。

马上十月了,高原的冬天总是来得格外快。

秋冬交替,昼夜温差大,冷空气一来临,便轰轰烈烈带来了寒潮和暴风雪,一夜之间,所有山头便能换上白装。

唐昆和梁襄说:“梁哥,你要是开累了,就换我来开。”

梁襄道:“就一个小时,不至于。”

想想回康定的那两个人,唐昆有些犯愁:“也不知道叶总今晚什么点能过来,马上降温了,垭口晚上估计得堵得水泄不通。”

他们刚刚上山时路上已经堵得很长了,不过没有发生什么交通事故,因此虽然缓慢,但也算在计划时间内抵达了垭口。

邬雪青听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复盘。

他们说,今天下午一点从泸定出发,如果一路不停,八点左

右就能到理塘,现在肯定不行,今晚只能在新都桥休息,加之今年冷空气来的格外早,后面的行程都得重新规划了。

她忽然想,如果她没有去爬那一个小时山,是不是他们能早点过垭口,叶嘉木也不会掉头送方向阳回康定?

车开着开着,忽然前面起了雾。

聊天的两个人都噤了声。

梁襄打开了双闪,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唐昆趴在靠背中间,忧心忡忡地说:“这寒潮不会现在就来了吧?”

第26章

“邬小姐,你真的不吃晚饭吗?”

酒店的房门被叩了两下,唐昆在门外问。

邬雪青说:“真不用了,我不饿,你们去吃吧。”

已经晚上七点半了,他们留宿在新都桥的一家酒店内。

说是酒店,也就挂了个酒店的名号牌子,一整栋楼都脏脏旧旧的,连房间里都有股说不上来的潮臭气,反正邬雪青没住过条件这么“简朴”的酒店。

她推开窗通风。

窗外淅淅沥沥的,已经下起了小雨。

她撑着窗舷,叹了一口气。

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叶嘉木还没有赶上他们,手机也打不通。

邬雪青半个小时前给他发了一条“你到哪了?”现在他还没回。

等着等着,很快又九点了,依然没有叶嘉木的任何消息。

他车开到哪了,是不是路上又堵车了,难道是留在医院陪方向阳了?

邬雪青捱了许久,终于捱不住了,发了消息给方向阳:叶嘉木还在你那边吗?

方向阳倒是回得很快:他六点多就往回开了啊,还没回来吗?

邬雪青:还没有。

方向阳:Shirley,你别着急,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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