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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雪青回头看去,是梁襄站在她身后,有些关心地看着她。
“……没事。”
邬雪青尽力站直身体,但梁襄还是看得出她脸色勉强。
“是低血糖吗?”他问。
邬雪青稍顿,顺势低声应下:“应该是。”
“我知道前面有家早餐店,要不我先带你过去吃早餐吧?”
“好。”
见她自己能走,梁襄没再搀扶她,不过还是有些担忧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叶总他没和你一起吗?”
“我一个人出来走走,透透气。”
梁襄没再多问,带她到他刚刚吃完的一家早餐店。
只点了一屉小笼包和一碗豆浆。
梁襄已经吃过早餐了,本来犹豫要不要先回去,见她精神不大好,便还是在她对面坐下了。
邬雪青吃得慢,还没巴掌大的小笼包她咬了半天都没咬到馅。
梁襄也不催促,坐在她对面看了会儿手机。
虽然墨脱偏僻,但城镇内人也不算少,早餐店里还得排着队点单,顾客们高声喊着要吃什么。
接地气的市井气息驱散了邬雪青心里的寒意,她坐了片刻,心悸平复了不少。
梁襄不是个多话的人,邬雪青不开口,他就能一直这么干坐着。
这些天已经了解他的性格,邬雪青不在意他的内向,主动道:“你是哪里人?隅州的吗?”
“我?”梁襄抬头,对上她的目光,“我是江西的。”
“江西……”邬雪青撑着下颚想了想,“我好像还没去过。”
“我们那不算发达,没去过也正常,年轻人一般都出来打工了。”梁襄说。
邬雪青点点头,又问:“你之前说想离职后和你女朋友一起去做旅行社,是打算回老家还是待在隅州?”
“隅州生活成本太高了,”梁襄笑笑,目光穿过她头顶望向室外,“可能去云贵那边吧,我女朋友一直很想去那边长住。”
“那也很好啊。不过你要离职的事,你领导知道吗?”
梁襄迟疑了下,“我打算等年后再提,麻烦邬小姐先别和叶总说……”他看了她一眼,又很快说,“不过说了也没事,我年后肯定是要走的。”
邬雪青笑笑,“我明白的,放心。”
她虽然没正式上过班,但好歹是学过经济学和企业管理的,没那么不食人间烟火。
虽然经济学和企业管理从来不是她感兴趣的东西……
想到马上要回隅州,她脸上淡淡的笑意又落了下去。
梁襄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邬雪青下意识看一眼,瞧见他锁屏壁纸是一张合照。
收到一条墨脱文旅局的系统欢迎短信,梁襄没在意,直接划掉了。
“屏幕那是你女朋友?”她问。
“对。”梁襄顿了顿,垂下眼睑,带了点儿笑说,“她不喜欢拍照,求了她很久才拍的这张照片。”
他屏幕亮着,邬雪青能看见是一个脸有点圆圆的姑娘,站在梁襄身后一些,瞧得出是不太爱拍照,不太好意思地扭头想往他身后躲,被抓拍下了。
“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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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长得挺可爱的。”她说。
“是吧,”梁襄笑了起来,聊到女友显然兴致昂扬了许多,“她总说要减肥,我就觉得她这样子挺好的,健康,可爱。太瘦了不健康,一阵风都能刮到,要是起了台风,我都得担心被风刮了去……”
说着说着,看邬雪青一眼,他意识到自己好像说多了,又挺不好意思地说了句:“不过瘦也有瘦的好……”
邬雪青不在意地摆手:“太瘦了确实不健康。”
梁襄憋憋吃吃想说点高情商的话,绞尽脑汁道:“邬小姐长得很漂亮,大家都看得出,叶总很喜欢你……”
“那你觉得,是因为我漂亮,所以他才喜欢我吗?”
她撑着下巴,笑眯眯的。
女生用这种语气问问题,绝对不是表面意思。
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梁襄找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邬小姐很漂亮,那个,秀外慧中,和叶总天造地设。”
天造地设这样的词都用出来了,逗老实人太有意思,邬雪青捧腹笑了好一会儿。
梁襄是个很老实的人,也重情义,他没什么花花肠子,也不爱表现,就像上学时候班里那群不突出,也没什么存在感,但总踏踏实实完成老实布置任务的好孩子。
这样的人做领导或者创业都不大合适,做秘书倒是挺好的,人忠义,嘴严实。
想到这,邬雪青适时打住。
识人用人都和她都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邬雪青离开后,叶嘉木回头抓起手机,披了件外套急步下楼找她,打电话没通,她手机放在房间里并没有带走,人已经不知所踪。
他跑下楼,问前台刚刚下楼的姑娘往哪个方向去了,前台不太确定地指了个方向:“应该是去早市那边了。”
叶嘉木追出去,把整条早市都走完了也没看见邬雪青,毕竟地方偏远,不是随便打个车都能到家的大都市,她又没带手机,他心里越发焦急,疑心是不是找错了方向,正掉头往回走,便看见了她的背影。
准确说是她和梁襄的背影。
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邬雪青抬头和他说话,早市人声嘈杂,他微微侧下头去听她讲话,瞧见一处水果摊,她指了指,梁襄便和她朝摊贩走去。
她拿起一个青绿的柚子掂了掂,做了一个丢保龄球的动作,梁襄跟着笑了起来。
他们称了两个柚子,又指着橙黄的香橼问价格。
摊贩拿起一半切开的香橼给他们看,邬雪青接过闻了闻,又递给梁襄。
两个人有说有笑,见她想买,梁襄又扯开一个袋子,让她挑了几个香橼放进来。
“我觉得这个可以放一个在你们车里,还能除味,你们那车的烟味啊……”邬雪青啧啧。
梁襄不太好意思道:“这也太浪费了。”
“也可以吃的吧,就是看起来好像不太好吃,你可以拿一个去尝尝。”
“……谢谢邬小姐,我不爱吃酸的。”
见他一脸窘色,邬雪青笑了好一会儿,“不一定酸呢,你就当尝个新鲜。”
人群熙熙攘攘,从他们身后来来回回走过。
忽然,一只蝴蝶停在梁襄肩膀上。
邬雪青看到了,下意识要给他拍开。
“别——”他伸手抵住了她的手腕,抬手轻轻地用手指拨下蝴蝶抓在他衣服上的前足。
那是一只漂亮的带斑纹的蝴蝶,竟也不怕人,停留在了他手指上,甚至还顺着他手心倒转着走到了他手背上。
“好漂亮的蝴蝶。”她弯腰观察,不太确定道,“这好像是一只中华虎凤蝶,这种蝴蝶应该只有长江中下游有吧,这都到喜马拉雅山脉了,怎么可能会有虎凤蝶呢……”
“……只有长江中下游有吗?”梁襄怔怔问。
“可能是我认错了,也许不是虎凤蝶,我只看过一些昆虫标本,但蝴蝶种类太多了,长得像也很有可能。”
“两位老板——”小摊贩将称好的水果袋子递过来,他一大声说话,立马将蝴蝶吓跑了。
它张开翅膀,在梁襄手背上踮了一下足,扑朔着飞开了。
梁襄望着从顶棚上飞离的蝴蝶,许久没有说话。
“真的是虎凤蝶吗……”他喃喃说。
邬雪青从老板手上接过水果,见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她道:“我不确定,如果刚刚拍了照片或许可以去问一下这方面的专家,但它已经飞走了。”
怕手机没信号,进川西后叶嘉木就给了现金给她,没让梁襄付钱,她从兜里掏出一张现金递给小贩。
等小贩找完零钱,她一转头发现梁襄还望着蝴蝶飞走的方向。
“怎么了?你对刚刚的蝴蝶很感兴趣吗?我们上山后应该会看到更多的蝴蝶。”邬雪青疑惑。
梁襄摇头,声音很轻:“那不一样,这是虎凤蝶……”
没想到他这么死脑筋,邬雪青非常无奈:“我刚刚就是随口说的,这里的气候不可能有虎凤蝶,我不是研究昆虫的专家,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刚刚可能就是认错了。”
“就是不可能有,所以那一定是虎凤蝶!”
他突然声音大了起来,迈步大步往前走了起来,穿过摊贩,朝蝴蝶飞走的方向追去。
邬雪青不明所以,直觉他状态不对劲,她将水果放在了摊贩那,匆匆说了句“我待会来拿”,赶紧朝梁襄追过去。
“你怎么了?你想找刚刚那只蝴蝶吗?”她跟着他的脚步穿过了许多摊贩,又穿过房子间狭小的巷道,“你这样是找不到的,它早就飞远了!”
他脚步一顿。
邬雪青也跟着停下了步伐,她试探道:“你如果喜欢虎凤蝶,等回了隅州,我找一只标本送你?”
她觉得他现在执拗的状态很不对劲,有点怪吓人的。
他回过了头,两眼通红,嘴唇在抖:“我女朋友叫金凤蝶。”
这什么和什么!
邬雪青无奈道:“梁襄,那只是一只蝴蝶,又不可能是你女朋友。”
“是,她是!凤蝶走了……但她刚刚回来看我了,她真的回来看我了,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邬雪青声音一顿,望着他通红几乎要掉下眼泪的眼睛,不确定地轻声问:“走了……是什么意思?”
“车祸……”他的唇在抖,“明明都救过来了,可是医生说什么感染性腹膜炎……怎么会呢,明明只是轻伤……”
长风从巷道吹过,呜呜作响,哀戚如悲鸣。
不知道此时能说些什么,邬雪青只能歉疚的轻声道:“对不起……”
如果没有遇到她,他不会回头来市场,也不会在水果摊停留,也不会遇到那只蝴蝶,自然,也不会想起这件伤心事。
“那是虎凤蝶,对吗?”他喃喃问她。
无言片刻,邬雪青点了头:“是,那是一只虎凤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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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道口,摊贩密集的早市,叶嘉木拎着一袋水果安静地站在人群中。
不远处,邬雪青抬手,轻轻拍了拍梁襄肩膀。
“节哀……我想,她应该一直都在你身边,可能是一只蝴蝶,一片树叶,一阵风,一滴雨……”
第45章
风吹了许久。
梁襄的情绪慢慢平复了平静,他擦掉眼泪,说想一个人静一静,邬雪青应了声好,看着他从巷道另一侧走了出去,没有再跟着他。
心绪复杂。
又站了一会儿,邬雪青走了回去。
途径市场,想起那袋水果,她回头去找卖水果的那小贩,对方却两眼茫然,指着街市口说:“刚刚有一个人说是你朋友,已经替你拿走了。”
她朋友?
邬雪青思考了一下,觉得梁襄肯定不会返回来拿,大概是被人误拿了,不过也不是多重要的东西,她已经没了吃水果的兴致,没和人多掰扯,说了声知道了,便回了酒店。
回到酒店,和梁襄的小插曲让她一下想不起自己是要做什么事了,站门口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过会就该上山了,她应该要整理一下背包,接着又想起自己的房卡和手机都还在叶嘉木房间里。
她深呼吸几次,调节好了情绪,让神情看起来和往常无异这才去敲了叶嘉木的门。
没多会儿,门开了。
叶嘉木刚洗过脸,脸颊上还沾着水渍,额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上,看起来有些……难过又狼狈?
邬雪青把这个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驱散,声音如常:“我来拿房卡和手机。”
他看她一阵,让开身让她进去。
邬雪青往里走了几步,一下便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水果袋子。
她很意外:“你刚刚也出去买水果了?”
“不眼熟吗?”
他似乎轻笑了一下,又似乎没什么笑意。
邬雪青眨眨眼,扒拉开袋子看了看。
确实眼熟。
“刚刚卖水果的人说有人替我拿走了,原来是你啊。”她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买了水果?”
“我刚刚下去找你,看到你和梁襄了。”
没有旁敲侧击,他直接说出了口。
“对,我在楼下碰到他。他起得还挺早,正好吃完早餐回来。”邬雪青顺口道,说着,她又疑惑起来,“你既然看到了,怎么不过来?”
她语气自然,叶嘉木顿了顿,试图解开心里拧巴的地方,尽力平和道:“我看你们有话要说,就没过去了。”
“那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没有。”
“没听到啊……挺好!”
挺好?
叶嘉木忍不住问:“所以你们说了什么?”
邬雪青迟疑了下,还是觉得梁襄的事不应该由她说,便只笼统道:“就是和我聊了一些他的事情。”
“……”
叶嘉木一时沉默。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邬雪青看了下时间,转开话题:“我们是九点半上山吧?”
“嗯。”
“好,那我先去收拾包了。”她拿着房卡和手机准备往外走。
“雪青。”他突然叫住她。
邬雪青回头,“嗯?”
“早上那件事情的确是我考虑不周到,如果你……”
没等他说完,邬雪青叹口气,摆手道:“算了,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
那是她的家事,她本来也不该把他迁怒进来。
“对了,梁襄他……”她又开了个话口。
听她又提起梁襄,叶嘉木心口一紧,但脸上很平静,也没应声,只是等她把话说完。
毕竟是他公司的人,邬雪青本来想说梁襄今天可能心情不好,想让叶嘉木多留意一下,但转念一想,要解释前因后果很麻烦,于是便作罢,把话口咽了下去,又摆摆手说:“没事。”
叶嘉木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翻江倒海,简直像灌了一坛陈醋,酸得他心口处发涩。
梁襄他怎么?
之前走得也不近,这两天他们倒是无话不说起来了?
今天再上山,大家都更有经验了,帽子、口罩、袖子袖口拉绳、袜子、长靴,一应俱全,都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蚂蟥咬到。
昨天山里或许是下了一场山雨,走过的小路变得泥泞起来,比昨天倒是更难走了,工作人员还要把设备都背上山,行进的速度也更慢了。
邬雪青感觉这小半个月的旅程下来,她体力倒是比以前好多了,从前走几百米就腿疼心口疼,气喘吁吁,这回上高原反倒还没有一些男生反应大,步伐也比以前更轻快了。
虽然没有刻意编队,但走着走着,领导和领导走到了一块,摄影组走到了一块,后勤走到了一块。
邬雪青哪个分队都不属于,导演和制片拉着叶嘉木聊拍摄,她不想凑这个热闹,有意放慢脚步跟在队尾,拄着登山杖不时敲敲树打打草。
叶嘉木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看见朱絮朝她走过去,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也不算无聊。
到溪涧急流处,导演加了一个徒步镜头,工作人员原地忙了起来。
场务下水捡了捡溪涧里的树枝杂草,灯光师正讨论怎么补光,准备差不多了,众人撤出了画外,只有摄影师扛着支架和摄影机跟着演员往前走。
一个走路的镜头反反复复换机位也得拍小半个小时。
邬雪青余光瞥到梁襄,下意识注意了他一下。他和唐昆站在一起,正拍打着爬上衣服的虫子。
她在包里翻了翻,找出昨天那瓶木姜子喷雾,走过去顺手递给他们:“这个说是防蚂蟥的,你们要不要用?”
“谢谢邬小姐!”
唐昆没和她多客气,赶紧接了过去。
梁襄虽然还是一贯的低调话少,但邬雪青能感觉出他情绪仍旧低落,不由低声问了句:“你还好吧?”
他一顿,说:“谢谢,我没事。”
叶嘉木站在溪涧对岸导演机位后,目光却不由自主往邬雪青身上看过去。
她和梁襄站在一块,两个人不知道在聊什么,她甚至弯腰将脑袋凑过去看梁襄表情。
叶嘉木手指一紧,又强压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叶嘉木想表现得不那么在意,在邬雪青若有所感地回头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迅速收回了目光,只盯向眼前的镜头。
从溪涧走到终点,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上,热得大家大汗淋漓。
今天的重场戏是一段攀岩的画面,摄影在岩壁下架起了摄影摇臂。
安全员和广告演员沟通着攀岩的路径,但毕竟是户外野攀,两个演员虽然是专业的,但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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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犹豫。
男演员先系上安全绳,试着往上爬了一段,很快又跳了下来。
邬雪青站在树荫下,远远看着场景里的几个人似乎发生了争执,两个演员比划着,好像是在说不够安全。
不会要打道回府吧。
邬雪青用一张纸板给自己扇风,都有点后悔来了。
太热了。
还好无聊。
大家都各忙各的,一时也没人顾得上她,她站会儿,又蹲会儿,支着下巴发呆。
正和摄影沟通的叶嘉木似乎也听到演员那边发生了一些争执,他走了过去将两边拉开。
不知说了什么,安全员把男演员身上的安全绳解了下来系在了叶嘉木身上。
邬雪青错愕了一瞬,站了起来。
她还没走过去,安全员便指挥道:“所有人不要走太近,都走远点。”
叶嘉木脱了外套扔给一个工作人员,露出里面的一件黑色T恤,他仰头看了看崖壁,然后搓了搓手掌,找了个落脚点,手掌攀住石缝,胳膊上的肌肉绷了起来,提膝一蹬,往崖壁攀了上去。
邬雪青呼吸一滞,吓一大跳,快步往前走了几步。
大家也都紧张起来,退出两米远,噤了声,只有安全员站在他身下给他抬着绳索。
叶嘉木眼睛盯着崖壁,一边思考着,一边往崖壁上前进,顺手接住安全员递来的绳索,在崖壁挂片上一挂。
邬雪青用手掌遮着太阳光往上看,这时才看见崖壁上原来是有东西的。
他显然是有攀岩经验的,动作敏捷,节奏也很稳,不缓不急地往上攀爬。
可在他刚爬到崖壁中间,一块凸起的石头横亘在他面前,几乎没有抓处和能踩的地方。
看他贴着崖壁,抠着一侧缝隙,悬在半空中,一只手向上摩挲,所有人心脏都吊到了嗓子眼。
崖壁看起来不高,可至少也有好几层楼,要是摔下来,不残也得重伤。
邬雪青快步又往前走了几步,在她要超过人群的时候,一只手臂拉住了她。
她回过神。
梁襄站在她身后,朝她摇了摇头。
凸起的岩石的确成了大阻碍,叶嘉木看了看岩石上,这边已经没有挂片了,他意识到路应该在另一侧,便抵着岩石缝隙往一侧挪移了几步。
安全员也在观察,冷静地在崖壁下和叶嘉木沟通着。
顺着指引,叶嘉木顺利离开凸石的位置,看见了一处挂片,他长腿一伸,跨过崖壁中间的一道小沟,踩到了另一侧石缝中,拉起身下的绳索,成功挂在了一块挂片上,继续往上攀登。
意外没有打乱他的节奏,他很快又恢复了攀爬的平缓速度。
可正要登顶时,他脚下一处落脚点松了,带着碎屑扑朔朔往下掉了几块碎石,他重心偏移,肩膀往一侧撞了一下。
崖壁下发出了一阵惊慌的呼声。
好在他反应很快,借着胳膊的力踩在石壁上一蹬,顺着手臂力量往上一跃,踩在了另一处缝隙上。
有惊无险,他顺利登上了崖顶。
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响起了一片掌声。
叶嘉木面色却沉静,没有多做停留,他往下扫视了几眼,看了看回去的路。
旁边有人嘀咕说:“这下来比上去还难,往上至少还能看到上面的路。”
邬雪青也是这么认为的,她心跳得厉害,不由揪紧了旁边人的衣袖。
视线一扫,就看见邬雪青和梁襄站在一起,她甚至正拉着梁襄的衣袖。叶嘉木垂下眼睛,手上继续麻利地调整腰绳,借着挂片的路径,他又顺着原路返回了下来。
大概是有了刚刚上去的经验,他下来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岩羊似的。
他一下来,安全员就靠了过去,给他解开安全绳。
叶嘉木拍了拍掌心的灰尘,和走近的两个广告演员道:“路我试过了,没问题,崖壁上的挂片都很紧,不用紧张,但是尽量靠右侧走,左侧有几个地方石头比较松。”
他又将要注意的地方一一指出来。
交代得差不多了,他转过身正要往外走,眼前一晃,一股不容分说的力道撞进了他的怀里,撞得他胸口重重一震。
他下意识张开手臂,脚下往后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熟悉的气息钻入他的鼻腔,他错愕过后,抬手扶住了她微微发颤的肩膀。
第46章
邬雪青蹲在水潭边,用手里的小木棍搅着清澈的潭水。
拍摄已近收尾,叶嘉木抓了个人问有没有看到邬雪青,对方想了想,指着一条小径道:“好像看到邬小姐刚刚往那边去了。”
叶嘉木顺着小径走过去,穿过一片丛林,豁然开朗。
一片小小的清潭在眼前,潭边布着一层鹅卵石,穿着紫色冲锋衣的姑娘在潭边盘腿坐着,垂丧着头。
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她也没有回头,只是抓起一颗石子往水潭里扔去,石子咕咚一声沉了下去。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叶嘉木先开口。
她背影僵了下,很快又恢复了肩膀耷拉的姿态。
“要下山了,走吗?”
他走到了她身边,弯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掌。
邬雪青瞥了一眼。
他手掌中有攀岩时碎石磨出来的细小伤口,现在仍渗出丝丝血丝。
她站起身拍了拍后背上的灰尘,没搭理他,掉头就往回走。
他也不在意,又抬腿跟上了她。
邬雪青从地上拾掇起一根手臂长的树枝,一边走一边抽打着两侧草丛,像是泄愤。
听着身后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她脚步一顿,回头瞪他:“别跟着我,我知道回去的路!”
“没有跟着你,”他慢悠悠说,“摄影组在林子里布了几个镜头,我来找找。”
邬雪青懒得理他。
她下午在林子里走了走,知道从潭边回岩壁下还有一条岔路可以穿回去,抬腿就往旁边走了去。
说着来找镜头的人又不紧不慢地跟上了她。
“你还记得以前住在润府的时候吗?”他说。
她不搭话,叶嘉木也不在意,自顾自继续道:“有年冬天你家阿姨用燃气灶炖汤,汤还没好又跑出去买菜,汤扑了,你家里一下燃了起来。”
他说的比她记得的还清楚。
邬雪青脚步慢了下来。
“我闻到怪味,一出来就看到你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大冬天的袜子也没穿,就抱着一个兔子娃娃,看到我,你就小声地叫‘叶嘉木’‘叶嘉木’。
“我打不开你家门,就从你家后院的花坛爬到墙上,又从墙爬到一楼屋檐上,然后把你家窗户扒开。”
叶嘉木还记得她从屋檐上蹭着往墙上踩,结果没踩稳,一下摔到了花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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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探出头去看她的时候,她没哭,只是脸都白了,眼睛里蓄着一汪眼泪,没掉出来,一声不吭,呆呆地看着他。
“当时你摔下去,哭都不哭了,我心想坏了,吓傻了。”他叹口气。
邬雪青其实不太记得那件事了,那是冬天,她又着了凉,发了许久的高烧,烧退了后就不太记得发生的事了。
但他提起来,邬雪青又想起来了一些画面。
比如他也故意从屋檐上跳下来,结果真把脚崴了,还强撑着呲牙咧嘴说没事。后来秦阿姨给他上药的时候他脚踝已经肿成包子大了,嚎得五十米外都听得见他的惨叫。
比如她在叶家待到凌晨已过,她爸妈才急匆匆赶来,为了争到底把她带到哪边去养还在叶家大吵了一架。
后来各退一步,才把她放到了姥姥姥爷家。
他说:“我小时候太淘,天天上房拆瓦,我爸妈为了让我歇停会儿,才把我丢去学了攀岩。如果不是会攀岩,我也爬不上你家二楼。
“其实我那时候特别想带你跟我一块学攀岩,但是你待在你姥姥姥爷家,一下请了一个月的假。
“你都不知道,我还专门跑去你姥爷家找你,但是你家门卫不让我进去。
“我就从栅栏外翻了进去,好不容易找到你家,结果被保安发现了,撵得我哇哇跑。”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邬雪青扑哧笑了一下。
叶嘉木快步赶上她,“笑了?不生气了?”
邬雪青扭开头去,不想搭理他。
“真的,我去过你姥爷家好几次了,但只见过你一次,你还记得吗?”
邬雪青……记得的。
那次是秦阿姨带他来的,结果一来叶嘉木就被姥爷安排去写作业,两个人话都没有说上几句,倒是大人聊了大半天。
写完后姥爷检查他们的作业,指着同一道题说:“果然男孩子脑子就是灵活一些。”
邬雪青气得冷脸,认定叶嘉木是来她家挑衅的,再没给过他好脸色。
而叶嘉木抱着书包走的时候也面如菜色,之后也再没敢来她姥爷家了。
“你姥爷太凶了。”
叶嘉木现在仍心有余悸。
邬雪青脚步一顿,没好气:“你讲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想干什么?”
“想让你承认你就是喜欢我,在乎我。邬雪青,在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你现在才承认喜欢我,也不算输吧?”
“谁喜……”
“不喜欢我会扑上抱来吗?”
他
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站在她面前同她面对面而视,他说:“邬雪青,喜欢一个人不是一件丢脸的事。”
她抿了抿唇,别开了头,手指却攥紧了。
“你从前总是像刺猬一样,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都藏起来,无论谁靠近你,你都下意识竖起尖刺。”
他张开手臂,握住她双肩,“可是你现在开始改变了,又或者,不是变得柔软了,而是你开始露出你柔软的那部分了。我很开心,说明在我身边,你是感觉到安全的,既然如此,那就再多信任我一点吧,好吗?”
树叶声飒飒作响。
远处的人声并不清晰。
他笑吟吟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邬雪青抬头看看他,又低头嘟囔了句什么。
叶嘉木没有听清,低下头来看她,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样。
“不好。”
“哪里不好?”
“你比我小。”
“……啥?”
“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他气笑了,干脆低头堵住了她这张气死人的嘴。
她抬起手,却没推开他,手上的小树枝掉在了地上,她揪住了他的衣摆。
看着叶总拉着邬小姐的手从树林里出来,唐昆和梁襄咬耳朵:“他们这是和好了?”
梁襄笑了下,“本来也不算吵架。”
上午叶总从岩壁上一下来,邬小姐就扑上去锤了他好几拳,大概是气恼他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差点气哭了。
叶总也是嘴欠,不仅没安慰,还当着大家面笑眯眯撩拨了一句“原来这么担心我啊”,气得邬小姐扭头就走。
明眼人都看得出叶总很在乎邬小姐,而邬小姐对叶总的爱也一点都不少。
总而言之,真情侣就是好嗑!
在墨脱的最后一个晚上,大家买了生肉自发做起了烧烤。
木炭在烤炉中噼啪作响,火星子腾空而起。
邬雪青曾以为自己只是游离于这个团队外的旁观者,可等到要分开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拥有了许多亲历的回忆。
大家在雪山上冒雪前行的样子,狼狈靠睡在一起的样子,在然乌湖畔共同眺望星空的样子,在密林中互相帮助的样子……
很多人她都叫不上名字,但并不妨碍她在此刻对所有人都生出一点点的留念。
“牛肉吃吗?”
一把烤串伸在了她耳侧。
她回头,发现是高医生。
“谢谢。”
她接过烤串。
高瑜朝她笑笑,又拿着一把烤串,给落单的人每人分几根。
不一会儿,叶嘉木端着一个烤盘过来了,喊道:“快快,趁热吃。”
邬雪青咬了一口肉,烫得嘶嘶吸气。
他笑了一声,拿起一把扇子给烤盘里的肉都扇了扇。
“哇,今天能看见银河!”有人喊了一声。
大家都抬起了头望向天空。
“等回隅州就看不到这么好看的星空了吧。”有人轻轻说。
无人应声,所有人同望一片星空。
或许,有这么一刻便足够了。
这一趟行程中的艰难险阻难以一一描述,所有人也都不会忘记这趟行程中的风雪、湖泊、阳光与星河。
九月最后一天,天气晴朗。
车队兵分两路,一路先出发回成都,另一队带人前往林芝机场。
带着特殊标志的私人专机已停候在林芝米林机场。
十几号人走特殊贵宾通道,跟着邬雪青兴奋地登上了私人公务飞机。
机组团队已在入口处迎接,连机长也亲自出来打招呼。
先进去的人一瞧见皮质的宽敞座位和精致的机舱装潢,先发出了一声“哇”声。
“托邬小姐的福,有生之年也是坐上私人飞机了!”
“原来私人飞机里面是这样的!”
“我们可以随便坐吗?”
“大家随意。”邬雪青说。
一堆人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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