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集权（2 / 2）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廷尉审讯不断深入，供词所列之人中，竟有一人供出惊人之语??霍曜曾言，霍光之死，并非自然病亡，而是被人毒杀。
刘据得报，脸色骤变，沉声道：“霍光之死，朕已亲自验尸，未见异状。此言何来？”
廷尉主审官员低声道：“此人言，霍曜曾亲口告知，霍光乃被一名宫中老宦所毒杀，此人为霍光旧部，奉命行事，事后被霍曜收编，藏于西域。”
刘据目光如刀，沉声道：“传此人入宫，朕要亲自审问。”
不久之后，一名年约四十的男子被带入未央宫，跪于殿前，神色惶恐。
刘据冷冷看他：“你说霍曜曾言霍光乃被毒杀，可有证据？”
男子颤声道：“陛下，臣不敢妄言。霍曜曾亲口对臣言，霍光之死，乃因察觉霍氏权势已盛，欲归政于陛下，然霍氏旧部恐失权柄，遂密谋毒杀霍光，以保霍氏之权。霍曜乃霍光义子，对此事知之甚详，然因霍光待其如亲子，故未对外言及。”
刘据目光微沉，缓缓道：“霍光之死，朕已命太医署多次查验，皆未见中毒之迹。你言霍光乃被毒杀，可有证据？”
男子低头道：“陛下，霍曜曾言，下毒之物，乃西域奇毒‘夜影’，无色无味，可致人猝死，且死后难以察觉。此毒极为稀少，仅霍氏旧部中少数几人知晓。”
刘据沉默良久，终是缓缓道：“此事……朕需彻查。”
杨敞在一旁听闻此事，神色亦是凝重：“陛下，若此事属实，则霍氏之祸，远比臣等所知更深。臣请陛下彻查此事，若真有人毒杀霍光，即便已死，亦不可轻饶。”
刘据缓缓点头：“朕意已决，命太医署重新查验霍光遗体，另命密探司彻查霍氏旧部，凡与霍光之死有关之人，皆不可放过。”
杨敞躬身应命：“臣领旨。”
未央宫外，风起云涌，长安城内，杀机再起。
霍光之死，是否真如霍曜所言，乃霍氏旧部毒杀？抑或，此言只是霍曜临死前所布下的最后陷阱？
真相，尚未揭晓。
昭帝二十一年，冬。
未央宫内，寒风凛冽，雪花纷飞。刘据端坐御案之前，目光冷峻，手中握着一份奏章，正是太医署关于霍光遗体查验的最终结果。
“陛下，臣等反复查验，霍光遗体骨骼无异，脏腑虽已腐朽，然未见毒物痕迹。”太医令低声禀报，“唯其颅骨之内，似有细微异色，疑为药物所致，然难以断定。”
刘据目光微沉，缓缓道：“细查其颅骨，若有异物，务必查清其来源。”
太医令领命而去，未央宫中气氛愈发凝重。
与此同时，密探司亦已展开行动，追查霍氏旧部中曾与霍光亲近之人。数日后，一名年逾六旬的老宦被押入廷尉大牢，此人名唤赵德，乃霍光晚年贴身内侍，霍光死后，其人便被贬入冷宫，隐匿多年，未曾有人问津。
赵德被提审之日，廷尉大堂之上，杀气森然。主审官员厉声质问：“赵德，你可知霍光死因？若敢隐瞒，唯死而已！”
赵德年老体衰，面色苍白，却仍倔强，低声道：“老奴不知陛下所言何事……霍公之死，实乃病亡，臣等皆在场，何来毒杀之说？”
廷尉官员冷哼一声：“霍曜已言，霍光乃因欲归政于陛下，遭霍氏旧部毒杀。你既为霍光近侍，若不知情，何以解释？”
赵德闻言，神色骤变，沉默良久，终是低声道：“老奴……老奴不敢言。”
廷尉官员目光一寒：“你若不言，朕自会令你开口。”
赵德似已知命不久矣，缓缓抬头，眼中竟有一丝悲凉：“陛下若执意追问，老奴便将真相道出。然……此事若传，恐动摇朝纲，祸及天下。”
廷尉官员冷声道：“你只管说，后果自有陛下定夺。”
赵德闭目片刻，终是缓缓开口：“霍光……确非病亡。当年，霍光察觉霍氏权势已盛，欲归政于陛下，以保大汉社稷。然霍宸、霍曜等人恐失权柄，密谋毒杀霍光。下毒之人，正是老奴。”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赵德继续道：“老奴本不愿为之，然霍曜亲至冷宫，言若不从，霍氏必亡，老奴亦难逃一死。老奴无奈，只得听命……那毒，乃西域奇毒‘夜影’，无色无味，服后三日而亡，且尸无异状。霍光服后，三日病重，七日后驾崩。”
廷尉官员厉声喝道：“霍曜既已死，你今日为何肯言？”
赵德苦笑：“老奴年迈，死亦无惧。然霍曜临死前，曾托人传话，言‘若霍氏已灭，老奴亦无牵挂，愿将真相告知陛下，以赎己罪’。老奴思之再三，终是决定开口。”
廷尉官员将供词呈送未央宫，刘据览罢，脸色铁青，久久不语。
杨敞立于殿前，低声劝道：“陛下，此事若传，恐动摇朝纲，人心惶惶。臣请陛下三思。”
刘据缓缓起身，目光冷峻：“霍光之死，朕已疑之多年。今真相既现，朕岂能隐而不言？霍氏之祸，始于霍光之死，若非其死，霍宸、霍曜未必敢谋反。朕若不追查到底，何以告慰先帝？何以面对天下？”
杨敞沉默片刻，终是拱手道：“臣明白。”
数日后，赵德于廷尉大牢中暴毙，据传乃服毒自尽。廷尉再查，狱中无人知晓毒从何来。
刘据得报，神色未变，只淡淡道：“此事到此为止。”
然而，朝堂之上，已风声鹤唳。霍光之死真相曝光，霍氏旧部之谋反再添一层阴影。群臣惊惧，皆不敢妄言。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谣言四起。有言霍光非忠臣，乃权臣；有言刘据杀霍曜，实为灭口；更有传言，言刘据之父昭帝，亦非病亡，而是被霍光所毒杀。
刘据闻之，怒极，下令彻查谣言源头，凡传播者，皆斩。
一时间，长安城内，杀机四起，人人自危。
未央宫内，刘据独坐殿中，望着霍光画像，久久不语。
画中之人，须发皆白，神情肃穆，目光如炬。
刘据喃喃道：“霍光……你若真欲归政于朕，朕必尊你为辅政之臣，保你霍氏荣华富贵。然你霍氏旧部，竟敢毒杀于你，实为大逆不道。朕若不杀霍曜，岂能对得起你？岂能对得起天下？”
殿外，风起云涌，夜色渐深。
未央宫外，杀机未散。
霍曜虽死，然其言仍在长安城内回荡。
霍光之死，是否真如赵德所言？抑或，赵德只是霍曜临死前所布下的一枚棋子？
真相，尚未揭晓。
而刘据，亦未曾停下追查的脚步。
霍氏之祸，虽已终结，然其阴影，仍在长安城内久久不散。
风起云涌，未央宫内，杀机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