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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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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吵架

山里露水重,黎源给小夫郎披好蓑衣斗笠,将人放到独轮车上,转身系好绑腿推车上山。

小夫郎上次进山还是换屋梁的时候,此时再进山心境截然不同。

山里的湿气原来这般大,刚到山脚蓑衣已经全部打湿。

植被的颜色比村里更加深重,一重一重的绿,浓得化不开,人走进去仿佛也跟着变成绿色。

自离开京城,一路南下,人拐子担心暴露,一路选得荒村野地,那时候入目都是荒凉,在一日日越发看不见希望的时候,冬去春来的新绿也无法唤起小夫郎内心的波动。

但此时不一样,山里的绿异常厚重,仿佛能让人窒息。

小夫郎索性转过身看着黎源,高大的汉子时不时冲他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小夫郎便不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他和黎哥哥被大山包裹起来,藏在里面,安全着了。

行到粗粮地,天刚破晓。

黎源把一床稻草铺到干爽地,“你先睡一会儿。”

小夫郎又不是真的来玩耍的,解开蓑衣穿好稻草扎好的绑腿,“黎哥哥,困的时候我再睡。”

黎源便不再勉强他。

今年土豆种得有点晚,产量不高,大约气候的缘故,最大的也才四公分的样子,前些日子陆陆续续挖了点回去吃,那时候个头更小,但口感十分好,沙糯微甜,烹饪时易熟,有点像高山土豆,为了不影响第二季种植,黎源只有先挖起来。

挖土豆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情,一锄头下去,带出来连串土豆。

黎源给小夫郎准备了一把小竹铲,只铲头带着一层薄铁,这年代铁器比较普及,村长家的农具大多都是铁头,黎源家只几样常用农具换了铁头。

土豆地湿软,小竹铲足够,黎源在前面把地翻松,小夫郎拿着小竹铲在后面把土豆一个个从泥巴里翻出来,一时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夫郎仔细,连指头大的小土豆都不放过。

黎源好笑地看着小夫郎,谁不知道这种小土豆整个放在饭里一起闷,最是焦香。

两分地的土豆收得快,一共收了四筐三百公斤左右。

黎源把地翻了一遍施了肥,肥是之前开荒收拾出来的杂草灌木晒干后焚烧而成的草木灰,再混合鸡粪厨房余渣,施好肥黎源去红薯地看了看,红薯涨势要好些,黎源决定再等半个月来收,到时候正好播种秋季土豆。

玉米已经挂胡子,这批玉米拿来入粮,要等老的时候再摘。

但不妨碍先摘几个给小夫郎煮嫩玉米吃,玉米须煮的水还下火。

黎源掰了几只玉米,挖了少量嫩红薯就准备下山。

玉米在权贵眼里是粗粮,小夫郎见过晒干后硬邦邦的玉米粒,但没见过新嫩的苞谷。

坐在独轮车上也没时间看他的黎哥哥了,一层层揭开玉米的衣服,琢磨着里面一掐就流出白浆的神奇植物。

“黎哥哥,玉米是不是也能做出很多美食?”

那可太多了,黎源抿着笑,这什么家庭长大的孩子,一副见过世面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回去先给你煮只嫩玉米,剩下的磨成浆给你煎成玉米饼子。”

两人将独轮车推到临近的小木屋歇息,等会儿黎源还要再去趟山里。

他本不欲带着小夫郎,要去的地方没有路,不好走。

黎源在小木屋外搭了薄石板,生火烧热石板后把包子拿出来热,退火后包子在石板上一点点温热,不多时流出油脂,一下便把包子煎得焦黄喷香。

小夫郎闻到香味推开小木屋的门,坐在门边探头看。

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蒲瓜油渣包子居然这样好吃。

小夫郎炫了四个,黎源吃了六个。

农家人做饭要量足实在,自然黎源做的包子都有拳头大。

小夫郎炫下四个时,黎源后知后觉发现,小夫郎的个子快到他耳朵。

小家伙长得挺快,一天一个样。

一天天吃那么多不见胖,原来都去长个子了。

好在屁股挺有肉,夜里摸着怪舒服。

黎源有些心猿意马,喝了一竹节的泉水才灵台清明。

小夫郎得知黎源待会儿不带他进山,顿时有些萎靡。

黎源看得好笑,这只是一个ide,大多数情况涉及到小夫郎,都要更改。

如果小夫郎觉得累不想去,这个想法自然成行。

看来小夫郎身体确实好转不少。

吃完饭,小夫郎靠着木门一直瞅着黎源,担心黎源一眨眼就不见了。

太阳出来许久,露水也干掉,黎源把蓑衣盖在独轮车上,拎起竹篓转身往山里走。

几步后回头,“还不跟上?”

小夫郎顿时喜笑颜开地跟上来,路过独轮车时,拾起他的专属小背篓背上,察觉到黎源又在戏弄他,跳到黎源背上咬人家耳朵。

农人大多种西瓜李子桃子苹果等常见水果,山里人家更多重心还是放在主粮产出上,没有专门的果农,自然,果子好不好吃全凭心情。

今年日头足,雨水少,没什么虫害,果子就好吃,反之则不好吃。

小夫郎吃过几次村人送来的果子,还不如黎源山里采来的野果。

说野果也不恰当,那些野果在后世都是紧俏水果,何况一棵树黎源赶最大最甜的摘给小夫郎吃,能不好吃?

黎源先去设陷阱的地方看了看,夏忙前他就把陷阱撤了,担心小动物落进去,一时半会死不了也挺残忍。

好在没有动物尸骸,太笨的也活不了。

小夫郎见他撤了夹子填了坑有些不解,“黎哥哥不打猎物呢?”

原主家擅长猎物,但是原主并没有学会多少真本事,何况,“现在年生好,倒不必天天捉了它们吃。”

小夫郎眼珠子转了转,“那年生不好呢?”

黎源揉了揉有些调皮的小夫郎,“我又不是圣人,无论人还是动物,搏杀都是为了能活下去,如果能活下去又何必赶尽杀绝,日子过得下去没必要为了利贪得无厌。”

这就是黎源的处事态度,说他无大志没出息也好,开得起三万的车就不追求三十万的车,而买车必定是需要才买。

没想到这种理念倒很受沿海老板赏识,校招时曾开出不错的条件,但黎源只想回家务农,婉言谢绝老板的邀请。

之后的路上小夫郎有些沉默。

黎源多看了他几眼,也不知道对方在琢磨什么,等到了一棵树下,小夫郎又活泼起来。

“这是什么树?”小夫郎仰着头看着密密麻麻结满青果的枝头,说是青果又不完全对,大多尾部是紫黑色,有些紫黑色的部分更多,而全部变成紫黑色的大多落在地面被虫蚁吃去大半。

空中漂浮着一种甜腻的沉闷的香味。

“无花果。”

这年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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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数人还是有些迷信,不开花的果子寓意不好,向来喜爱多子多孙的农人更是不喜,连带着吃都不吃。

其实无花果有花朵,就藏在果实里,这是一种很有营养的果实。

树比寻常的李树桃树高大,黎源推着小夫郎的屁股将人推到枝丫上,小夫郎一边红着脸揉屁股,一边躲避黎源似笑非笑的目光。

摘果子无疑也是轻松喜悦的过程。

黎源让他不要摘太熟的果实,小夫郎选好紫黑过半的果实采摘,摘好一小筐就递给黎源,一筐接一筐,直到装满背篓。

小夫郎已经能识别哪些蔬果易放,哪些又不易储存,于是问道,“黎哥哥是要拿来酿酒?”

果子甜味重,适合酿酒。

看来小夫郎也会举一反三,但是黎源摇头,“烤制后就是无花果干,这个可以多做点,给你当零食。”

小夫郎甜滋滋噙着笑,好像跟着黎源,他的零食就没断过,不止糕点铺子买来的点心,各种晾晒的果干,果酱都不曾少。

有时候他去旱地里除草打顶,黎源都会顺路塞他一两把小零食,总把他当成孩子似的。

摘完无花果,路过又一棵树时,小夫郎看见树上结满青油油的果子,树不高,果子却不小,比无花果还要大,但是外壳光滑坚硬。

“黎哥哥这个能吃吗?”

黎源眼睛一亮,山上能遇见什么东西大多凭运气,先前遇见无花果已经出乎意料,没想到还能遇见一棵核桃树。

他瞥了小夫郎一眼,莫非这次带了小馋猫,慷慨的山里神仙都希望把小馋猫养得更壮实?

听说是核桃,小夫郎认识,有款核桃酥便是用核桃治成。

果仁的外面有坚硬的壳。

但他并不知晓坚硬的壳外面竟然还有一层绿壳。

小夫郎眼珠子一转便问,“除了治成糕点,是不是还有其他用途?”

“如何说?”

小夫郎便说,“把自己保护得这般好,定然很珍贵。”

有道理。

核桃有易心,增强脑力的作用,还能榨油,许多人只知道老核桃有益,殊不知新鲜核桃的效果更好,黎源摸摸小夫郎的头发,“看来要多跑一趟,我先下去放无花果,你在这等我。”

小夫郎看看四周枝叶繁茂的森林,有些害怕。

“不远的,我边走边与你说话,你能一直听得见我的声音。”

“真的吗?”黎源不想小夫郎久等,起身背起无花果边走。

走出去老远,小夫郎的声音高高响起,“你还没说核桃有什么好处呢!”

黎源笑着闪进树林,高昂的声音遥遥传来,“给你补脑子……”

摘完核桃黎源终于要去办点正事,这次上来也是专门为了那两株小灵芝。

予□溪□笃□伽□

也不能算作小灵芝,黎源看着它们长大,叫习惯了。

扒开藤蔓时,菌盖和菌柄已经变硬,四周散着孢子粉,说明已经成熟可以采摘。

这个小夫郎认识,库房里不少,只有用锦盒装着的那些才有这般漂亮,他便知这两株品相极好。

“能卖多少钱?”

黎源时常与老郎中打交道,大概知道价格。

“五十两左右。”

“这般便宜?”小夫郎皱眉,担心黎源被人坑。

黎源看着小夫郎有些心疼地揉揉他,能吃得起灵芝的家庭想来不是一般富裕,“寻常家庭哪里吃的起灵芝,山高路运,路上要是磕坏了就卖不起价,我们是成本价,拿出去后再卖就是市场价,自然不一样。”

小夫郎像往日那般遇见不懂的词就问,“什么是成本价,什么是市场价。”

小夫郎听完解释不像往日那般很是无厘头,而是笑着说,“这个我知道,大朝海司局会用类似的词,不过他们用进市价,岀市价。”

黎源有些好奇,“海司局?”

小夫郎三言两语道清楚,黎源一直以来存在的疑惑终于解释清楚。

原来大朝的海运十分发达,导致商业发达,商户税高,于是农民的税收降低。

又因朝廷鼓励海运贸易,整个社会都十分富足昌盛。

原来如此,黎源再次摸摸小夫郎的头发。

真是可怜的小珍珠,一下变成山里的孩子.

老郎中家靠近山脚,黎源带着小夫郎直接过去送灵芝。

老郎中一看见灵芝的品质就喜笑颜开,他撸了撸花白的胡子,连赞不错。

无论哪个年代,药材都不便宜,何况是珍稀药材。

老郎中原是大城里的问诊郎中,年岁渐长后回到故土定居。

他的医术十里八乡闻名,时常有人请他看病。

若是寻常小病,山上就能寻到的药草,他只收点腿脚费,很受村人尊重。

老郎中家不缺粮,黎源便把刚摘的无花果和核桃分装出一筐送给对方。

老郎中识得这两样东西的好处,很是开心地收下。

两人正要告辞,老郎中有些犹豫地看着小夫郎,“老夫冒昧,小哥儿可是嗓子受过伤?”

原本黎源只当小夫郎进入变声期,但相处久了后他也有些奇怪。

那嗓音确实不像寻常变声期的。

小夫郎停住脚步,看了黎源一眼,发现对方正担忧地看着他,于是点点头,“人牙子喂过药。”

并非致哑的药,只是让小夫郎发不出声音,过段时间就会好转。

但到底伤到嗓子。

黎源顿时焦急地问,“陈伯您给看看,能治好吗?”

老郎中号完脉又看了看小夫郎的喉咙及淋巴等部位,略一思索,“不敢保证能治好,他伤的声襞,身体无碍,若慢慢吃药会恢复一些,只可惜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

黎源突然有些自责,若是早点发现是不是能早点开始治疗。

小夫郎生得那般好看,想来声音也是悦耳的。

“黎哥哥,我无事,不痛不痒的。”小夫郎看出黎源的自责,连忙安慰。

其实他说的是真话,他并不喜欢原本的声音,友人说他的声音像珍珠落玉盘,他自己听不出所以然,但他若开口,确实很容易吸引周围人的注意力。

他本生得男生女相,加之声音好听,关系不错的友人才敢冒昧地说一句:珍珠这名字取得极为贴切。

不过他当即皱了眉头,友人此后再不提这事。

因为珍珠是他的乳名,除去祖母偶尔还这样唤他,母亲姐姐都很少再这样唤。

黎源却说,“要吃,必须吃,虽说对身体无碍,但到底受过创伤,我担心随着年龄增加损伤扩大,彻底坏了嗓子。”

这个说法不无道理,老郎中却面露难色。

“陈伯,您有话直说。”

老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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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直言道,“要治他的嗓子有一味必不可少的药,但是本地不产此药,产地距离我们这里至少一个月的车程,镇上的药铺也没有,需向他们预定,而且此药分三六九等,若想有效自然选最佳品质,这价钱……”

这味药名为化橘红。

不是寻常百姓吃得起。

黎源没犹豫,“大概多少钱。”

“黎哥哥……”小夫郎摇头制止。

黎源眼中没有丝毫犹豫。

老郎中看出黎源真的想给小夫郎治嗓子,“我先配一个疗程的药喝着,加些药性跟化橘红类似的,等药铺到货后再加进去,每次不用多加,十克足以。”

看起来用的不多,但治嗓子并非短时间的事情。

化橘红的价格差不多一两银子能购得五十克。

每次入药需要十克,一个疗程就需要一两银子,还不包含其他的药材。

黎源算了算,一个月的药费将近七两银子,三个月的话就是二十一两。

房屋重建把纸币和碎银花得差不多,现在小夫郎的零食筐里只留着三十两。

虽然贵,但没有想象的那般贵。

至少小夫郎三个月的药钱足够了。

他便点点头,“麻烦陈伯帮我定三个月的药。”

老郎中也不意外,从黎源一穷二白就想救小夫郎回来,他便看出黎源真的在乎这个人。

他知道黎源赚了点钱,手头应该不紧张。

但二十多两对于农户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何况小夫郎的这个病可治可不治,只是有碍听感,并不影响生活。

老郎中心想换成大多数人家都是不会治的。

黎源这般行径并不让老郎中觉得他又乱花钱,而是愈发觉得黎源秉性纯良刚正。

试想有多少人愿意囊中羞涩去费尽心力照顾他人。

至亲也不一定做得到。

大多数人愿意做出能力范围内的牺牲,而超出能力范围的,则不会愿意。

何况后者并不会受到道义谴责。

然而谁都没想到,反对最激烈的是小夫郎。

他不治,怎么说都不治。

他算的很清楚,要治好他的嗓子,黎源近几个月的努力都会化作乌有,人参灵芝并不是想采摘就能采摘,从黎源撤掉捕猎陷阱就看得出,黎源是一个稳妥人,并不喜欢那种天上掉馅饼似的收入,所以他才回归农耕,老老实实种田。

虽然家里现在有余钱,但是三个月后他的嗓子还是没有治好呢?

一个月七两银子,黎哥哥用光家里的钱又去哪里赚取这么多银钱?

他的嗓子就是一个无底洞。

黎哥哥还有那么多愿望没有实现,他不能成为拖累。

回家的路上,黎源跟小夫郎算帐,“吃食和家里用度你不用担心,肯定管够,多余的粮食我会拿到镇上去卖,现在粮食的价钱不低,等到农闲时节,我再到镇上码头寻些活计,你要相信哥哥能赚到不少钱。”

小夫郎背着背篓默默跟在旁边,就在黎源以为他不会开口时小夫郎轻声说道,“黎哥哥,晚稻还未收,粗粮也还在地里,老人都说天有不测风云,我们不能这般花钱。”

黎源正要张口,小夫郎又说,“你去码头搬东西不知此事最伤身体吗?别跟我说你省的,你若真的没有事情,夏忙时为何瘦那般厉害,每日还让我给你踩背?”

黎源知道小夫郎关怀他,心中十分熨帖,治嗓子的想法更加坚定,“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我现在身强力壮,恢复起来也快,你的嗓子被毒过,这不是小事情……”

小夫郎再次陷入沉默,临近家门口,小夫郎牵住黎源的衣角,“黎哥哥,你何必对我这般好,不值当!”

连他是什么人,什么来历,问过一遍,明明知道他在撒谎便再也不问。

做夫郎的人不少,不是死了,就是跑了。

黎哥哥就不怕他跑了吗?

一个随时可能跑掉的人,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他们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为什么宁愿辛苦自己也要对他好?

黎源转过身来,精瘦的胸膛微微起伏。

小夫郎眼中升起些微怯意,黎源在生气,虽然黎源从未生过气,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惹怒了黎源。

黎源认真地看着小夫郎,“我一开始说的话是认真的。”

小夫郎征征地看着黎源。

“我对你没那个意思是真的。”

小夫郎猫眼般的漂亮眼睛瞬间积满泪水。

他的心脏仿佛瞬间被人紧紧捏住,痛苦得难以忍受,黎哥哥说的是真话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

“我知道你并不想当夫郎,我想等你身体康健后放你离开,然后发现当过夫郎的男儿永远只能嫁人,那时我便想应该没有人会比我对你更好,如果有一天你的家人找上门,我会放你走,只要你不会被律法强迫着去嫁给另一个男人,我怎么都可以。”

小夫郎想起那段时日黎源前后的变化。

原来如此。

但胸口越来越痛,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原来黎哥哥照顾他只是因为责任,不想他被人糟蹋,所以……黎哥哥根本不喜欢他对不对?

小夫郎难过地看着黎源。

黎源移开目光不看小夫郎,他也有从未落到实处的担忧,既然今日说开,那就索性说得明明白白。

“那晚我是喝醉了酒,强吻了你……但是认定你是我的小夫郎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黎源小心翼翼地看着小夫郎,“还是说你不想当我一辈子的夫郎,想回家?”

后面黎源说什么,小夫郎根本没听进去。

他哭得快要岔气,原来黎哥哥根本不喜欢他。

黎哥哥只是喝醉酒才亲他。

因为亲了他才想承担责任。

黎源也是发现小夫郎快要哭晕过去才发现事情有些失控。

他也懒得再收拾东西,抱起小夫郎进了卧室。

抱在怀里哄了半天也不见好,哭倒是不再哭,只是郁郁寡欢垂着眼睛,黎源头疼地想,说药的事情怎么扯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两人在外劳作了一天,身上都不太干净。

黎源不愿弄脏干净的床榻,好在整个卧室都是干净的,地板更是被小夫郎擦得程亮,进卧室是要脱鞋的。

黎源索性坐在地板上,靠着床将小夫郎抱在怀里,“哥哥可是什么地方说错话?”

小夫郎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又懒懒地闭上眼睛。

已经把人得罪了,索性彻底说清楚。

“我有点后悔。”黎源垂头看着怀里哭得快干掉的小夫郎,此时的小夫郎就像失去光泽的珍珠,仿佛又回到两人初见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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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自己来得太晚,要是再早一些,他还是会买下珍珠,但是不会让珍珠给他做夫郎,当他永远的弟弟。

哪怕这份喜爱没多久就变质,但为了珍珠的未来,他也不会说出口。

黎源轻轻抚摸小夫郎的脸颊,“我知道你原本的家比我这里好得多,如果不是家遭变故应该会娶妻生子有个不错的前程。”

“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谁都没办法让时光倒流,不管当初为何要买下你,还有哥哥为什么要碰你,小珍珠,你一点都看不出哥哥的心思吗?”

就是看得出才更痛苦。

哥哥可以为了责任对他这般好。

那是不是当初不管是谁,哥哥都会这样宠爱一个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小夫郎的内心更加痛苦。

他的心不再宁静,他亦不想君子般修心立德。

他想牢牢霸住眼前这个人。

他并非森严礼法教导出来的古板之人,君子修心,修的是仁慈之心。

戒掉的是杀戮之心。

小夫郎缓缓睁开眼睛,猫眼般的眼瞳遥遥看着黎源。

黎源下意识心头微紧,他不喜欢这个眼神。

哪怕小夫郎初次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原主,都不如这个眼神让人头皮发凉,仿佛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夫郎微微坐起来,整理仪容,擦去泪痕,“我自是明白哥哥的心思,是珍珠多想了,珍珠去整理山货。”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黎源深深叹口气,这哪里是明白了,这明明是更生气了,他向来是多做少说的性格,实在不明白小夫郎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

眼看小夫郎就要离开,黎源也不管那么多,拽住小夫郎的手腕,在人家的尖呼声里将人牢牢压在地板上。

第24章 来自何方

黎源撬开小夫郎的唇.舌,强势地攻占城池。

一开始小夫郎还反抗,躲闪着想推开黎源。

直到黎源手上力道渐大,与强势的吻呼应。

挣扎的小夫郎瞬间柔软。

强势的吻慢慢变得轻柔,小夫郎何曾被对方如此野蛮对待过,现在黎源一变得温柔,他顿时哭出声,只是不再反抗。

黎源舔掉小夫郎的泪珠子,亲亲对方红起来的鼻尖,伸手解开衣带。

小夫郎微微颤抖,难堪地想躲。

黎源将人抱进怀里,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黎源捧住小夫郎的脸,“你是觉得我对别人也会如此?”

小夫郎偏开头,委屈的轻轻抽泣。

黎源算是弄明白小夫郎的逻辑,顿时有些气笑,“哥哥在珍珠眼里就是那种人?”

“仅仅因为你是我的夫郎就对你做这种事情?”

小夫郎抬起眼睛,浓长的睫毛被弄得湿漉漉,他有些生气地看着黎源,“难道不是,你当初不就,不就因为我好看才买我回来!”

黎源被气得半死,也懒得解释,微微起身压住小夫郎。

小夫郎顿时屏住呼吸涨红脸。

黎源半眯着眼睛盯着身下的小夫郎,他的眉眼本就深邃,这副模样莫名有些冷意和不羁。

小夫郎哪里见过这样的黎哥哥,何况这样的黎哥哥还在对他做那样的事情,顿时羞得漂亮的脚趾蜷缩起来,像一粒粒圆润的珍珠。

外衫渐渐松开,黎源看得眸色深浓。

小夫郎糯糯地求饶,“哥哥,不要了……”

黎源留下朵朵红梅,“是,哥哥见色起意,看见你的第一天就想这般欺负你。”

小夫郎嘴里含糊着,“不是……”

“哥哥买你回来就是为了做这事,才没有之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夫郎脸上交织出漂亮的神色,“哥哥,不是……”

黎源俯下强健的身躯,“哥哥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就想天天欺负你,养好你也是为了欺负你……”

窗外的两只小鹅应景般打起架来。

翅膀扇得哗哗作响。

小夫郎吓了一跳,睫毛急促颤动,原本抓着黎源胳膊的手紧紧搂住黎源的脖子。

黎源也不再多语,似乎听着窗外的动静。

他拿来棉纱擦去汗渍,拥着人平复呼吸,小夫郎仿佛睡着般趴在他的怀里不作声。

窗外也没了动静,只白毛那只公鹅时不时委屈地叫一两声。

“哥哥从未想过与男子成亲,当发现你只能做夫郎后,那不如做哥哥的夫郎,这些道理你能明白吗?”

“哥哥不会拘着你,限制你,像哥哥答应你的那般,你是个男儿,顶天立地的男儿,并不因为做了夫郎就不再是男儿,何况哥哥也从不觉得女子只能传宗接代相夫教子,你想做什么哥哥都顺着你,只要在哥哥能力范围内……”

伏在胸膛上的抽泣渐渐响起。

黎源摸了摸小夫郎的头发,再次捏捏他的软肉,“但这种亲密之事哥哥只与你做,换了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只跟小珍珠做,不是小珍珠,谁都不行,并非因为你是夫郎,而是……你是我的小珍珠。”

胸前的抽泣戛然而止。

片刻后小夫郎抬起脸,眼睛是红的,鼻子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脸上的肌肤又白嫩得仿佛能掐出水,看着意外诱人。

蓄满水的玻璃珠子不再清冷地看着黎哥哥,像映了彩虹的池子,只饱满的小嘴还有些不甘心又委屈地撅着,“真的?”

黎源将小夫郎往上抱了几许,肌肤亲密地贴合,小夫郎一时间不敢看黎源。

黎源让小夫郎像青蛙般趴在自己身上,“哥哥只对小夫郎孟浪,不信的话再试试?”

小夫郎顿时红得像清蒸虾。

整整一个晚上小夫郎都不敢出门,连院子都不敢出,特别发现自己的脖颈布满吻痕,时不时就红着脸嗔怪地看着黎源。

黎源便威胁他,再看就去卧室,小夫郎才娇羞地收回目光。

黎源将煮好的黄豆用稻草包起来再放入木桶里发酵,做完这些,小夫郎已经把无花果摆在簸箕上,只等明日拿出去晾晒。

黎源见他做的得心应手,便去处理土豆,一部分留作秋季土豆的种子,一部分按老样子盐水浸泡后拿去地窖储存,而小个头最是鲜嫩的全部当做近期食物。

晚饭煮了几个嫩玉米,烧鲫鱼豆腐汤时,顺便将红薯丢进灶火里,为了安抚小夫郎,黎源难得将泡辣椒拿出来炒了个咸肉。

新鲜猪肉不易保存,现在也不是做腊味的时节,黎源便将猪肉烧皮腌制后,用纱布密封再悬挂在外面通风避雨的竹棚下。

他买得不多,一周内吃完,过几天去镇上再割些猪肉,如此反复,就能保证小夫郎一直有肉吃。

吃饭的时候,以往像小馋猫的小夫郎倒是显得恬静起来,时不时拿眼睛看着黎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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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想说?”

小夫郎又收回目光,黎源便不再问,等吃完饭烧药浴时,他还一副沉得住气的模样,倒是小夫郎欲言又止的样子越发明显。

帮小夫郎兑好药浴,黎源没有离开,挪来凳子坐在小夫郎身后,哪怕两人赤.裸相对很多次,小夫郎还是紧张地缩在水里。

黎源帮小夫郎清洗发丝,小夫郎的发质极好,黑黝黝的一捧,显得脸蛋瓜子更小更白。

揉上皂角薄荷液,从头皮到发尾,一点点揉-搓,直到药水的温度变温他才清洗发丝,洗完后再用棉纱擦到半干包裹起来。

小夫郎顶着阿拉伯头巾转过身,伏在浴桶边缘垂着眼睛,半晌才望向黎源,“黎哥哥,我是被人害了卖作夫郎,家中并没有遭遇变故。”

黎源难掩心中震惊,急忙问道,“谁害的你?”

“应该是我父亲的仇人。”

小夫郎只说了自己是京城人,旁的便不愿再多说。

黎源没有窥视别人秘密的意思,得知小夫郎已经甩开仇人,微微松开一口气。

黎源心中那个担忧再次浮现出来。

小夫郎不仅有家人,家人还好好生活在京城,那小夫郎会回家吗?

黎源一时间难以按捺心中的烦闷。

前面才说会给小夫郎无限的自由,现在便想把他拴在身边哪里也不给去。

人心终归是贪婪自私的。

但,黎源脸上露-出慎重之色,“你想回家吗?如果你想……”

小夫郎却坚决地摇摇头,他转过身背对着黎源,声音里带着无人察觉的低落,“黎哥哥,我不回去,离开家已经快一年,父亲他们定当我凶多吉少,还有……”

他是世子,父亲唯一的儿子,却做了夫郎。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他们戚家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他的姐姐还有太子都将颜面扫地。

当他死了是最好的结果。

黎源哪里不知道小夫郎的心结,后世同性相恋且不被世人理解,何况是以女子身份嫁作他人。

他见小夫郎养得娇气,心知小夫郎在家中地位不低,兴许是最得宠的幺子,即便回家被家人接纳,亲朋好友又如何理解接纳?

黎源摸了摸小夫郎的头发,“不回去便不回去,但父母养你一场不能让白发人日-日为你揪心,寻个机会写封信告诉对方你还活着,其他的事情不必多提,只是这样可能要委屈你。”

小夫郎突然转身搂住黎源,声音带着哽咽,“黎哥哥,遇见你真是我三生有幸,你是不是山里来的神仙?”

黎源担心小夫郎再哭又伤着嗓子,半开玩笑说,“可不就是神仙。”

那晓得小夫郎突然抬-起-头认真看着黎源,“黎哥哥,你不是他。”

黎源微惊,又很快镇定下来,“何来此言?”

小夫郎便说,“我知道你不是他,他才不会这般照顾我,我那时候病得沉,但知道些许,拜完堂你再进卧室,就知你不是他。”

黎源没想到小夫郎观察得如此细微。

当时原主跟大公鸡拜完堂喝得烂醉,连卧室都走不进去趴在客厅的烂桌子上酣睡,再睁眼就是黎源,不是原主。

黎源并未打算瞒着小夫郎,只是他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不少人有过大梦一场改头换面的,兴许我也是如此。”

小夫郎摇头,“你们走路的方式不一样。”

原主走路拖沓懒散,黎源走路轻快利落。

原主看他的眼神淫.邪作呕,黎哥哥目光清正俊朗,虽然那个时,眼睛里的光也让他害怕,但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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