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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种冲动让季一南觉得陌生,他用粗糙的手指握住李不凡的后颈,咬着李不凡的舌尖和嘴唇,想你让我等了好久,好久。
那是一段好长的路,季一南每每想起,就痛苦不已。
“季一南,”李不凡的喘息很急,他被吻得痛,抵着季一南的额头,嘴唇和他分开很少的距离,“你……”
季一南没等他说完话,又追着亲过来。
手掌从脖颈换到脑后,季一南用了很大的力气,把李不凡压向自己。
他很少有这样强势的时候,辗转咬着李不凡的嘴唇,把亲吻做得像占有。
等舌头麻了,嘴唇麻了,连手掌和心也麻了,季一南才停下来,很用力地箍紧了李不凡。
“别难受……”季一南用下巴贴着他的额角,“不要难受。”
身体是不是比大脑更容易记住什么。
哪怕李不凡把什么都忘了,那些和他的过去里,好的坏的,哭过的笑过的,爱的不爱的,这些通通都忘记了……当他们重新做一些事的时候,李不凡会不会有一瞬想起他,就算是觉得对他有一丝一毫的熟悉。
人还真是自私,明明知道想起过去对李不凡来说不算什么好事,他也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提起。可总有一些他真正面对自己的时刻,他会意识到他太渴望李不凡的爱,又已经和李不凡在一起太久,以至于那些爱早就变成了更深的东西,像花的根,树的干,构成他活在这个世界的原因。
他明明不敢想象,如果这辈子的李不凡没有爱上他,他像一颗浮萍飘荡着,要怎么度过剩下的时间。
幸好怀抱里的李不凡是真实的,至少这一刻——哪怕非常短暂,也是真实的。
对季一南来说,存在比什么都重要。
“李不凡,”季一南很深地呼吸了一次,感到双眼胀痛,“如果换一个人在你面前,你还会和他做这些事吗?”
他的意思李不凡很快就懂了,这个问题李不凡没有想过,反应过来以后先是很轻地笑了笑。
“不会,我很确定不会,我不随便。季一南……”李不凡喊他名字,声音像一缕风,“我知道你是季一南……”
他们就这样安静地抱了一会儿,两个人的呼吸都渐渐慢了下来,李不凡才说话:“我想躺下来。”
于是季一南举着灯,给他找了一片干燥的草地。
即使不聊什么,这样也很舒服。
身边低矮的草丛在风中摇晃,李不凡用手轻轻碰了碰。
“是密蒙花,花瓣会染色,”季一南坐在他身边,把灯盏放在地面,伸手摘下一朵,“其实这也是一味中药材,清热泻火,养肝明目,这里的人经常出来采。”
“你能把手给我吗?”他问。
李不凡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还没说好或者不好,季一南就把他靠得更近的那只手拎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动作太流畅,以至于李不凡笑了一声。
“为什么笑?”季一南问。
他把那朵花的花瓣一片一片摘下来,又翻过李不凡的手,让掌心那一侧朝上。
“觉得你很奇怪。”李不凡看着季一南的侧脸。
四周暗也安静,季一南的五官只有很少一部分被照亮,像他这个人一样,让李不凡弄不明白。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奇怪,谁也不太了解谁,好像走到了一起,又好像没有。
但他想,他自己也不太了解自己,凭什么要求季一南?再说,心动应该更容易发生在这样对对方都很朦胧的时候,要是真有一天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就不那么喜欢了。
手腕的内侧有些痒,李不凡偏过脸,才看见季一南用花瓣在他皮肤上贴出一朵完整的花。
他贴的花和他这个人给李不凡的感觉一样,规规整整的。
“为什么贴这个?”李不凡抬起手腕,没看出多少特别的含义。
“因为漂亮。”季一南握住李不凡的小臂,和刚才骑马时的若即若离不同,这一刻的季一南充满了确定性。
你喜欢漂亮的东西,季一南想,但没有说。
“在我眼里你就像一朵花。”
季一南说得认真,好像和那些恋爱中的人不一样,不是单纯为了讨好,包含几分真情。
“开心的时候,你就开花,难过的时候,会掉花瓣。”
一片一片的,落得像雨,要我去捡。
季一南好像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李不凡忽然想。
他为什么总说自己不理解的话,可奇怪的是偶尔李不凡也会对他的那些情感共鸣。
回去的一路上,李不凡都有些心不在焉,但已经不是因为情绪不好。
他偶尔会看看手背上季一南贴的那朵花。
失去记忆以后,李不凡就像平坦草原上一棵突兀的树,或者湍急河流中的一根独木。他在风里站着、在河上漂着,四面空无一物,没有和他相似的存在。
遇到季一南,他的世界里才好像多了一棵树、一根木。尽管那可能是一棵没有扎根的树,随时可能漂走的木。
洗澡时李不凡也没有特意去碰那朵花,等到睡觉前,他才一片一片摘掉了花瓣。
他的手腕上留下一圈浅色的印记——
今天季一南送了我一朵花。
睡前照例查看一下之后的行程,下一个地点是那达。
这是一段需要徒步的路线,由于他们要带的设备很多,所以租了几匹骡子,也请了向导。
李不凡思考着需要带的东西,很快沉入了睡眠。
几天后的早晨,他们早早集合,开车前往那达徒步路线的入口。
向导叫刘洋,李不凡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他是一个面容黝黑,身材瘦弱的人。
他们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半个多小时,刘洋还是没有来,小柳给他打电话,断断续续听明白是央娜雪山到那达的这段路出事了。
刘洋要从家里赶过来,必须经过这条路,因为昨夜下了暴雪,地面结冰,道路状况很差,所有凌晨赶去看日照金山的人都在掉头回来的路上。
“这段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实在是抱歉,向导的钱我全额退给你们,我现在就去重新帮你们联系一个。”
“不用了,”小柳开着扬声器,李不凡说,“我们自己找吧,你也注意安全。”
他想到了阿夏,当时他们离开营地,他和阿夏也交换过联系方式。
电话拨通以后,阿夏很快就接了,李不凡说明来意,阿夏就说他立刻安排。
不过临时进山已经来不及,徒步路线长达十公里,光是走完就要整整一天,更别说他们还需要在路上拍照。
离开的时间太晚容易发生危险,于是去那达这件事只能重新规划。
“我们先去附近这个村子住一晚,等向导来了明天再走。”李不凡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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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得太早,他们没怎么吃东西,停车以后干脆去找了家早餐店。
李不凡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很少两口,就放下筷子。
他想抽根烟,去了门外,看着有些空旷的小镇上慢慢填满汽车。
还没点燃手里的香烟,他的手机响了,李不凡咬住烟嘴,看到打来的人是阿夏。
“央娜雪山临时封了,你们那里还能走吗?”阿夏问。
“路太堵,走不动,我们临时停在旁边一个镇子上了。”李不凡说。
“一哥就这么猜的。”阿夏笑了。
李不凡本来想问季一南怎么也知道,但并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他很快就可以听到季一南本人的回答。
眼前的街道仿佛还留在凌晨的雨中,是暗灰色的,季一南背一只笨重的黑色双肩包,手里拎着相机包,朝李不凡走来。
“我看见他了。”李不凡把烟头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摁灭了,扔进去,也挂了电话。
“怎么来了?”李不凡问。
“本来就在附近,你给阿夏打电话以后他就告诉我了,你们向导出什么事了?”季一南走到李不凡身边。
屋檐有些窄,季一南身上不知道从哪里弄的水珠蹭湿李不凡的冲锋衣。
“他家在央娜雪山的方向,要走一段国道,现在路况不好又堵车,今天来不了了。”
“我跟你们住一晚,小七明天来,我们也去那达。你们不是缺向导吗?我也可以。”
“你很贵吧?”李不凡很轻地笑了下,“我们没有那么多预算,你很贵的话,我请不起。”
“我不贵,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季一南没讲话,只是站到李不凡身边,和他挤进同一片屋檐下。
次日,天还没亮他们就启程。
到第一个补给点,他们和季一南的助理小七汇合。
山中信号差,小七带了对讲机分给大家。
暂时用不到的设备都打包用骡子驼,李不凡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天已经完全亮起来,但光线条件还不是非常好,他站在木栏杆的边缘,举起相机试了几张。
放下相机时身边多了个人,季一南手里拿着一只滚着水珠的番茄,问他要不要吃。
每个补给点都有挑着担子卖东西的老人,他们把番茄、黄瓜都泡进水里,路过的人要是口渴就能买。
“谢谢,你不要吗?”李不凡接过番茄咬了一口。
那番茄汁水很足,浅红色的水流了他一手,季一南用餐巾纸帮他擦掉了。
“我不喜欢生吃番茄。”季一南说。
“第一次从你这里听到你不喜欢什么,”李不凡嚼着番茄,看着他,“挺难得的,我记住了。”
“我记住了”,刚把这句话说出口,李不凡居然觉得自己有些浪漫。
毕竟他说的是“记住”,因为那些称得上有些奇怪的经历,这对李不凡本人而言,更像是一种承诺。
“我记住了”,以后都不会再忘记。
可能季一南没有从这句简单的话里读出那么多的含义,又好像李不凡忘记也可以。
他只是笑了笑,说番茄买得太大,让李不凡吃得满手都是。
于是李不凡也跟着笑了,季一南就拿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片。
“你是不是拍得太草率了?”李不凡凑上来想看,“我感觉我刚才都闭眼了……”
“还好。”季一南拿给他看。
照片里最突出的是那只红色番茄,李不凡侧过脸时,却发现季一南在盯着照片上他的脸。
他的视线没有动,眼神柔和地看着,却让李不凡有些难受。
哪怕两个人互相喜欢,也一定有一个人喜欢得更多,一个人喜欢得少些。
萍水相逢,季一南喜欢他喜欢得太快、太多,又偏偏不在意李不凡的喜欢是多是少,让李不凡这个被喜欢的人都觉得受之有愧。
有时候李不凡心会想,如果他们很早就认识,不是在云南的大山里,是在某个城市,也许他们会在一起得更快、更确定些。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李不凡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不自然地咽了咽喉结。
“我觉得我拍得很好。”季一南说。
李不凡点头,“行,我同意,毕竟你把我拍得挺帅的。”
小七和小柳都坐在山路边休息,宋朗白在啃黄瓜,李不凡转过身靠着栏杆,朝季一南要了一根烟。
“你一天抽多少?”季一南递给他。
“不多,我好像不太喜欢抽烟。”李不凡说。
“一天半根就好了。”季一南垂眼,帮他点了烟。
等李不凡手里那根烟燃了一半,他真的转头在垃圾桶上摁灭了。
大家都休息得差不多,准备继续往前走。
天慢慢亮了起来,李不凡走走停停拍了不少。
他的体力在这几个人里都算很好的,身上背着包,还带了相机,也能一直和季一南一起走在前面。
“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有一次大半夜的和老大一起出去挖野菜。”小七兴致勃勃地讲着。
这个挖野菜不是真的挖野菜,其实就是采集标本,只是他们喜欢这样说。
“那个晚上月黑风高,出门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要发生点什么。”
“然后呢?”宋朗白都快听笑了。
“然后我们就遇到了一队徒步的人,他们下山的时候遇到风雪耽误了,但又不能滞留,只能连夜下山。”
小七说到这里,季一南大概知道他要讲哪个故事,警告他别添油加醋地乱说。
“我真没有啊,”小七继续说,“我们遇到那一队人都是男生,就有个应该比我还小点儿的男大学生,一路都黏着一哥。我最开始真以为他走不动才这样,后来到半路一哥过来偷偷跟我说让我把他拉走,我才知道……”
“懂了,”宋朗白笑起来,“他还挺会挑人啊。”
“替一哥解释两句,他什么都没干,走的时候对方要电话都没给,只留了一个我的,后来他还打电话来问一哥的事儿,一哥在旁边特别冷漠地拒绝了。”
小七模仿当时季一南说话的样子:“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他学得实在好笑,李不凡本来没什么表情,后来也跟着笑起来。
季一南没说话,只是偏头看了眼李不凡。
很快他的目光就被李不凡察觉,两人对视一眼,李不凡不出声地问他:“为什么看我?”
“怕你误会。”季一南小声说。
“误会什么?”李不凡问。
“误会我骗你了,”季一南看到路边森林里有要采集的植物,把手里的塑料袋撑了撑,“我真的只追过你一个。”
他说这些话不是为了从李不凡这里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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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什么回答,只是单纯想再讲给他听。
骡子跟在旁边,季一南取下挂在它身上的一把大剪刀,和小七一起钻进树林里。
前几公里都是高海拔的森林,林间还积着雪,从高山上流淌下来的溪水几乎被冰封住了。
光线落在树林间,李不凡看见一只从树上蹿下来的松鼠,和宋朗白一起轻手轻脚地把相机架起来。
他们工作的时候,小柳就扛着摄像头,负责在旁边记录花絮。
有时候这种视频也很有价值,很多做IP的团队喜欢这种幕后的内容,总爱找他们要。
镜头里,松鼠埋头吃着松果,啃得旁若无人。
“我看我们改拍纪录片算了。”宋朗白轻声说。
“一哥你要上个安全带吗?”
李不凡听见小七说话,就直起身,转头去看他们。
骡子被季一南拉住了,他换了把镰刀,仰头估计了下树的高度,说:“不用了,能直接上去,我从这边树杈……小七你站在下面帮我看着。”
“行。”小七点了下头。
季一南戴上手套,把手腕处的那几颗扣子一扣,先试了试树干的力度,接着像做单杠那样,手臂用力、小腹一卷,翻上了最低的树枝。
“小七,相机给我。”季一南慢慢地蹲下来,朝小七伸手。
采集之前要先拍照,相机挂在小七脖子上,他取的时候绳子被帽子卡了下,李不凡伸手帮忙把相机拿下来了,走到树下递给季一南。
“你小心点。”
“知道了。”季一南说。
“别担心,”小七仰着头,手撑着树干,“我老大,可是我们研究所里新晋的爬树高手,全体评选的。”
其他几个人都笑了,只有李不凡连眼睛都没偏一下,盯着树上的人。
季一南采完标本,把镰刀挂回腰间,动作很慢地爬下来。
冲锋衣蹭了不少泥,季一南头发上还挂了几条生长在树干上的绿色枝条,很轻、毛茸茸的。他把那些枝条摘下来,也装进干净的塑料袋里。
几片轻飘飘的毛还沾在季一南头发上,李不凡抬手帮他摘掉了。
“这些是松萝,”季一南把塑料袋都递给小七,“只有环境好的地方,树木上才会长有这种地衣。”
“你衣服脏了。”李不凡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递给他。
季一南还轻轻喘着气,他脱掉手套,接过纸巾的指尖被冻得很红。这时李不凡才注意到他脸上也蹭脏了,他低声说了句算了,就抓起季一南的手腕,带他走到溪水边。
李不凡蹲下来,用纸蘸了蘸冰凉的水,给季一南弄冲锋衣上的泥。
等那些泥印差不多被擦掉,他才分神去给季一南擦脸。
“你脸也是……每次都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吗?”
季一南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下去。
李不凡很爱干净,他知道的。
从前他也总是住在山里,有时候是为了拍照,有时候是去做一些运动,比如徒步、攀岩,季一南只要有空就会和他一起。
他也见过李不凡特别狼狈的时候,摔了、擦伤了,可怜兮兮的满身是泥和血,他也不说一句疼,笑嘻嘻地来找季一南,先安慰他让他不要难过。
脸上的泥点擦干净以后,李不凡才看到一些擦伤。
“包里有药,到营地以后抹一点,”他察觉到季一南有些出神,“在想什么?”
季一南没说话,偏头看了一眼其他几个人,小柳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小七在旁边玩上了水,宋朗白拿着相机一边拍一边感慨自己才华横溢。
注意到季一南的视线,李不凡也朝他们看过去,很快就被逗笑。
“他们平常……”
李不凡没把这句话说完,就被季一南很轻地啄了一口嘴唇。
“你干什么。”李不凡抬着唇角,手在季一南腰侧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后半程都是上坡,越往高海拔走,植被就变得越矮。
好事是两侧的雪山更清晰了,脚下是草甸,为了景,李不凡坐在山坡上,几乎躺下来。
“拍到没?我看看。”宋朗白走到他身边。
两个人检查完照片,去找在另外一侧的季一南和小七。
他们凑头蹲在一起,季一南拿着剪刀,手里是一株叶片宽大、花瓣狭窄的蓝色植物。
“是浪穹紫堇。”小七开心地晃了晃封好的塑料袋。
一天时间不够他们走到目的地,到了适合扎营的位置大家就停下来,准备休息一晚。
他们总共五个人,帐篷带了两顶。
野外扎营,几个人都很有技巧,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季一南看了眼时间和天气,跟小七商量:“你们搭帐篷,我再走两公里去放相机。”
他们这次打算去高山流石滩架相机,拍摄完整的植物生长过程。
现在是下午两点,虽然时间还早,但再走两公里,海拔能提升好几百米,山上天气多变,不能说是完全安全。
“我看过天气了,一小时内应该还好,流石滩我们去过的,就在前面,我很快就能回来。”季一南已经做好打算,他把红外相机从小七包里拿出来。
“好吧好吧,”小七知道季一南经验丰富,“那你注意安全。”
“我一起吧。”李不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季一南身后,他把暂时用不到的装备从包里拿出来,身上轻了不少。
很快他们继续往前走,李不凡没带相机,一路上只用眼睛观察着周围。
季一南好像已经把这条路走过很多遍了,他不需要看任何导航,也能准确地带着李不凡找到那片流石滩。
可能今天运气很好,季一南没花多少时间,就在流石滩中发现了刚刚发芽的半荷包紫堇。
红外相机需要简单伪装,季一南和李不凡一起蹲下来,用旁边的石头垒一个中空的石塔。
“你不是说你来云南也没几个月吗?”李不凡好奇,“怎么感觉你好像已经在这边生活很久了,这么多山这么多路,你哪里都清楚。”
“我在实验室里待的时间少,在野外待的时间多。”季一南说。
“所以你最开始想做这件事,是因为喜欢户外是吗?”李不凡猜测。
“我的本硕的专业都是数学,博士才学了植物。”
和李不凡不同,季一南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什么规划。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事,也没有特别厌恶什么,单说兴趣爱好,远不及李不凡丰富。
因此在挑专业的时候,季一南也挑了一个外人看起来会觉得枯燥乏味,但会让他以后拥有更多选择的专业——数学。
威斯林顿学校的学费普遍很贵,但李不凡并不太想用家里的钱读书。
他卖掉了自己绝大部分的画,几乎凑齐四年的学费,决心和家里做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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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威斯林顿之后,尽管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但也没有立刻住到一起,为此,季一南和李不凡甚至有过短暂的争执。
两个学校之间相隔三十五公里,虽然常常有早课,季一南还是想和李不凡一起租在他的学校旁边,自己可以买辆车,道路通畅的情况下,大约也只需要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学校。
但这个方案被李不凡反对,理由是季一南早课太早,晚课又太晚,总是来回影响他休息。李不凡总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又说希望季一南不要把他当成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看待。
他这样讲,季一南就没有别的话可说。
周末或者是没课的时候,季一南都会去李不凡那里,但每到躁期,李不凡都很喜欢去玩户外运动。可能是从小到大被限制得太多,到了好不容易能有一些自由的时候,李不凡玩得比大多数人狠。他去攀岩、潜水、滑雪,挑战一切能够挑战的运动,次数变得越来越频繁。他拍下的照片越来越多,顺理成章喜欢上了摄影,甚至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之后要说李不凡的病。刚去到威斯林顿时,李不凡的病情格外稳定,诞生了持续最长时间的“不发病”记录。
季一南每周会带他去一次心理咨询,从医生那里拿到的药也从未断过。
但李不凡也不是没有发作得厉害的时候。
在威斯林顿的第一个圣诞节,季一南去李不凡的学校,陪他和同学们一起参加了学院组织的聚会。
没像绝大多数男生一样西装革履,他们穿了李不凡买的同款外套和毛衣。李不凡和他介绍了一些自己的朋友,好多季一南在他的照片里见过。
坐下来吃东西以后,李不凡就没有再去和其他人聊天,只和季一南窝在角落的单人桌里讲话。
当晚的香槟度数有些高,他没在意,不知不觉喝了很多,和季一南聊起最近去爬过的山。
“我们在那里待了一个晚上,山上风好大,我一个人住一个帐篷,夜里能听见风在咆哮,真的是咆哮。”李不凡的手搭在季一南后腰,他买的毛衣料子柔软。室内有些热,季一南就把袖子随意地朝上拨了一点,黑色紧身的高领毛衣能恰到好处地衬出他的宽肩窄腰,和身上合适的肌肉。
季一南看他眼睛很亮,讲话的时候几乎没有停顿,反应过来他可能进入了躁期。
舞池的音乐进入高潮,李不凡拉着季一南站起来,笑着和他说:“你知道那天晚上风是怎么吹的吗?”
季一南只来得及拿走两个人的外套,就被李不凡牵着手跑出宴会厅。
雪下得很深,踩在脚下是松软的,落在身上却如棉絮一样。
李不凡跑得跌跌撞撞,似乎还有醉了的原因。
他带着季一南跑过几条街,穿过明亮的教学楼,一直到堆满枯藤和白雪的老墙下。
“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李不凡轻轻一跳,双手掌住老墙顶,两条腿在墙上一蹬,便翻了上去,又很快地朝另一侧跳下。
“李不凡!”季一南叫他。
墙面上掉了几块砖,露出一道缝隙,李不凡弯下腰,把一对眼睛放在那空隙中。
“你快过来,”他说,“时间要到了。”
季一南不知道李不凡说的“时间”是指什么,他的身体表面浮着一层热气,脑子却像被寒风吹得冻住了。他先把两件外套往墙里扔,再学李不凡的样子,两三步就翻了过去。
墙的那一侧是干枯的草地,季一南捡起衣服,跟上李不凡,朝草地中央的山谷奔跑。
忽然,沉闷的空气中响起一声汽笛的长鸣,两道金黄色的灯光照破黑暗的雪夜。从那山谷中开出一辆陈旧的绿皮火车,裹杂凌乱的风,轰隆轰隆沿着脚下的轨道往前。
李不凡还在跑,他张开双臂,好像在举行某种热烈的欢迎仪式。他的头发被吹得很乱,眼睛也被雪糊住了,但他还在跑,从没停下,直到栽倒在雪地里。
那列火车很短,长鸣着穿过了山谷,只留下遥远渺小的影子,和还未散去的烟囱味道。
季一南撑着膝盖喘气,走了两步去拉李不凡,却被他一把拽倒。眼前李不凡的脸放得格外大,比起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季一南先感受到李不凡的嘴唇。
很奇怪,明明冻得人牙齿打颤,季一南却忍不住吻上去,他的舌头舔得极深,像要汲取李不凡喉咙深处的最后一点温暖。
他的手撑在雪地上,他摸到厚的、冷的雪,在那雪里摸索着属于李不凡的手。季一南喉结滚动,吻他吻得很厉害,也毫不犹豫地扣住了李不凡的手指,将他压在雪地里。李不凡有些呼吸不上,可又享受这种有些粗暴的吻,控制不住地呢喃出声,才让季一南回了神。
他翻过身,倒在另一侧的雪地里,听李不凡喘着气问:“你感受到了吗?那天晚上山上吹着这样的风。”
在那一刻,季一南抬起眼,望着飘摇的雪花,看见了风的轨迹。
天地安静,划过的列车像夜空中某颗陨落的星星,季一南好像忽然懂得李不凡喜欢大自然的原因。
离开学校,他们总算穿上外套,牵着手散步回李不凡的公寓。
接近凌晨的城市街道上空无一人,狭窄的道路只偶尔有几辆车通过。
雪已经很深了,季一南担心李不凡感冒,把他外套的领子拉得很高。
两侧的尖顶楼房像古时的城堡,李不凡在空旷的街道上倒退着走了几步,盯着季一南的眼睛。
“你知道怎样可以不让雪淋到头发吗?”
季一南先是思考了片刻,才摇了摇头。
“好吧,那在这一点上,你要承认我比你聪明。”李不凡用食指隔空点了一下季一南,转身跑到不远处的路口,抱起地上三角形的路障套在头上,模仿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路障僵尸,缓慢且僵硬地朝季一南走来。
有那么几秒,季一南承认自己呆滞住了,反应过来以后,才抱起手臂走上去,笑着问:“小僵尸会跳舞吗?”
“哇,雪天跳舞,很浪漫的,”李不凡的声音闷闷的,“但刚才他不是在跳舞,只是在走路,他要走得很慢很慢,才能不摔倒。”
可能李不凡只盯着自己的脚下,没有注意其他,所以当季一南牵起他的一只手时,李不凡很意外地停下了脚步,“可是我不会让他摔倒。”
季一南看不见李不凡的神色,却感觉到了他的停顿。
鹅毛大雪里,李不凡抬手摘掉了路障,露出被冻得发红的鼻子和眼睛。
“你不会觉得他很麻烦吗?在他身边的人总是要担心他,他自己也会担心自己,因为他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像僵尸会吃掉植物和人的脑子一样,让别人害怕,”李不凡很艰难地抬了抬唇角,“就像现在……季一南,我好像刚刚从轻飘飘的雪里掉到地上。”
季一南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时候从躁期到郁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那个瞬间会在什么时刻来临。
“不会,”季一南走过去,在李不凡身前蹲下,微微侧过脸,“如果小僵尸实在不好走路,可以选择趴在我的身上。”
李不凡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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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步,像扑倒进一张舒适柔软的床,靠上了季一南宽阔的后背。
季一南很轻松地背起他,一只手托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拎起李不凡放下的路障,往前走了几步,把路障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回家了,因为小僵尸也需要睡觉。”季一南说。
第28章
推门进公寓时,暖气融化了两人身上的雪。
季一南先按开了门廊的灯,稳稳地把李不凡放下。灯光把他发顶的水珠照得金灿灿的,李不凡全身都湿了,不像什么小僵尸,像流落街头的小猫。
“别感冒了。”季一南转身进了房间,想找一张干毛巾,弯腰在衣柜里摸索时,被李不凡从身后松松地圈住。
在暖气充足的卧室里,李不凡的体温反而变得更明显。他的心跳很慢,隔着衣服清晰地传到季一南的脊背上,让季一南想起他们在礼堂里听到的音乐声。
“怎么了?”季一南找到了毛巾,转过身,搭在李不凡的头发上,替他擦了擦。
每到郁期,李不凡就会变得格外迟钝,不想说话,不想动,仿佛失去了一切欲望,只有难过的时候有力气。可现在李不凡的眼睛在毛巾下注视着季一南,却好像很用力。
“今天晚上你会留下来。”李不凡说。
“当然。”季一南垂下眼。
这是他来的时候就和李不凡说好的。
李不凡凑上来,很轻地在季一南唇角亲了一下。要退开的时候,季一南揽住他的肩,偏头吻了下去。
对季一南来说,这是一个表面安静,实际却很滚烫的吻。
他知道李不凡这时候可能并不想和他做,但一闭眼,他就想到那个在空旷街道上笨拙行走的李不凡,情感又变得难以压抑。
季一南把李不凡搂得很紧,像要彻底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以后他就再也不会迷路,或许也不会难受,不会痛苦,不用戴着一顶大大的帽子才能挡住雪,有季一南为他遮风挡雨。
可他又知道,这不是李不凡想要的人生。
浴室水声淋漓,季一南让李不凡先去洗澡,替他准备好了换洗衣服放在门外。
李不凡更喜欢昏暗的空间,季一南就把灯多余的灯关掉,只开了床头稍暗的一盏。他走到李不凡的书桌前,看墙上多出的十几张照片。
绝大多数季一南都见过,是李不凡出去玩的时候拍下来的,但他没想到李不凡印出了这么多张。一旁的书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相机,季一南没碰,只是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他想到如果李不凡开始喜欢摄影,以后他也许可以送他不同的相机或者镜头。
没过多久,浴室的门打开,李不凡光着身子,在季一南身后穿好了衣服。
李不凡指了指照片,“我以前以为相机只能拍下自己看到的,画画才更能表现内心的想法,现在发现其实照片也可以是一种表达。”
“如果以后你有时间,也想去的话,可以和我一起,我带你去看看那些好看的山。”李不凡说。
季一南说了好。
夜晚,季一南躺在客房,因为有些担心所以睡不着,摸黑走到了李不凡的房间里。
床头亮着一盏小夜灯,李不凡似乎睡着了。他走到床边,蹲下来看了李不凡很久,直到李不凡的睫毛很轻地动了下。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模糊地问。
季一南站起来,发觉腿有些麻,还是熟练地编出了借口:“昨天晚上看了一部很恐怖的电影,我一个人害怕,睡不着。”
李不凡半信半疑地睁开眼,又问他:“你是想和我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