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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怜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幸好这群游商似乎与守城官兵相熟,笑着骂了几句便顺利放行。
她蜷缩在箱子里,一动不敢动。大概因为箱子里的空气稀薄,憋得她脑子晕乎乎的,只能拼命想着等到了约好的地方,要怎么赶去搭船。
货箱终于离开了菱州,城门口的各种人声与吆喝声也渐渐远了。马车忽然停下,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靠近,卫怜迫不及待想要爬出来。
箱盖一把被揭开,阳光晃得她眼睛生疼,下意识闭了闭,又猛地睁大。
何止是阳光……对准她的,分明还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
一个眼神像蛇一般的中年男人盯着她:“身上值钱的,都拿出来!”
犹春也被人从另外的箱子里揪了出来,见状又惊又怒,却在刀尖下一个字也喊不出口。卫怜带出来的珠宝大多已经换了银钱,她抖着手去掏,浑身都止不住地发颤,后颈全是冷汗。
几个游商一把抢过去,还有人舔着嘴唇,手朝她的衣衫伸了过来。
卫怜悔恨交加,煞白着脸往后缩:“所有钱都给你们了!放我们走……求求你们!”
“小娘子这般模样,是城里哪个大户跑出来的小妾吧?”一个年纪不大的游商眼神直勾勾黏在她脸上,扭头又去求那持刀的男人:“大哥,赏我一夜吧!”
“滚远点,”男人听了这话,一把将挣扎着要跑的卫怜狠狠按回货箱里:“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少节外生枝,赶紧卖了……”
沉重的箱盖“嘭”一声合上,差点夹断卫怜的手指。
这些人哪是做什么正经生意的?只怕一瞧出她们是女人就起了歹心,只等着出城后就动手!
外面响起犹春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挣扎声,卫怜急疯了,用尽全身力气推搡箱盖。
货箱纹丝不动。
——
卫怜失踪了两天,卫琢一直水米未进,夜里也根本无法合眼。他顾不得手头正等着朱批的均田簿册,当夜就寻由头亲自带人出了宫。
如今除去言官还不停劝谏,多数朝臣实际上已不敢说什么,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君臣相处久了,但凡脑子清醒的,都能看得出陛下绝非容易拿捏的君主。若有人不知好歹惹了他,当下或许暂时没什么事,过不了两日,便有千百种法子教人不好过。
到了菱州,一行人顺着城中铺面逐一排查,总算查到些蛛丝马迹。
“客栈老板说,当夜有两名女子进店投宿,不知怎么,后来竟和住在店里的商队搭上了线,次日就跟随商队一起走了。”季匀小心翼翼地回禀。几乎不敢去看卫琢的脸色:“那商队货物不少,正要南下。属下审问过城门的官兵,他们……他们收了银钱,当时并未仔细查验车驾……”
卫琢眼下的乌青很重,他刚从地方官那里回来,熬夜熬得严重布满血丝。他说不清缘由,心头总有强烈的不祥预感挥之不去,这让他连手掌都在微微发抖。
“守门卫兵玩忽职守且受贿,只留一个活口指认游商。其余人等就地斩首,悬首示众三日。”他语气冰冷至极,话音落后便命人牵马来,亲自带人出城去追。
夜里下了一场雨,道旁一丝灯火也无,风吹得草木如张牙舞爪的鬼影。他的衣袍灌满了风,鼓荡翻飞,仿佛有什么正疯狂滋长蔓延。
卫怜显然准备一阵子了,连猫都提前送给了旁人。若菱州这边的人能及时觉察到异样,再禀报给他,自己也绝不至如此后知后觉,事情便到不了今天这步田地。
王素容那儿他也一直派人盯着,她的确是一无所知。
他的妹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胆子竟变得这么大了?
卫琢马速越来越快,攥紧缰绳的手背上青筋根根凸起。
商队拖着货物,而他们一行人几乎昼夜兼程,只在换马时才稍作停歇,一路打探,总算在深夜拦下了他们。
游商一见是朝廷的人马,心里不禁发虚。但他们自认货物无虞,那两个女人又早已处理干净,便强作镇定。
此时,又有一名男子翻身下马。他身着霜色长衫,面容俊雅,身上也并不沾杀伐之气。
季匀问起卫怜与犹春的时候,游商们为省麻烦,一概推说不知。眼前那白衣男子却探手,抽出了长剑。
卫琢示意季匀,将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眼神闪烁的游商拖到面前,随即一言不发,挥剑便斩在那人膝上,任他痛如垂死的牲畜般嘶叫,“咚”地摔在泥地里。
“还不说实话?”卫琢见这几人仍在咬牙不语,手腕一翻,剑光闪过,将地上之人一只手掌齐腕剁下,才面无表情地抬头,冷冷逼视着他们。
“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头目见势不妙,脸色铁青,悄悄去摸腰间佩刀。然而已有胆小的同伴经不住吓,“扑通”跪倒在地,想要交代。
地上那断手断脚之人嘶嚎太过凄厉,卫琢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他再次抬剑,这次直指脖颈。
血咕咕往外涌,他鞋靴踩着血泥,步步逼向余下的人。
夜风呼啸,刮得橙红色的火把狂乱舞动,连月色都被染为不祥的红,映照着满地堆积的尸身。
而原先还想去摸刀的头目,此刻跪在卫琢脚边,浑身抖若筛糠,脸上糊满了血,也分不清是谁的。
卫琢的袍角也无可避免沾染了大片脏污,他草草抹去手上的血,面色阴冷地听着季匀逼问唯一的活口。直到头目颤声说道,他们因怕惹事,抢了现银后,就把人卖给了相熟的牙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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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琢浑身猛地一颤,盯向他的目光犹如食人的恶鬼,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
卫怜重新被关进货箱,在混沌中也不知究竟被转了多少道手。再被人拽出来时,她四肢瘫软站不起来,五脏六腑都似移了位,只能跪坐在地上喘气。
鼻尖飘来淡淡的熏香,混着门外隐约的丝竹声,一双缀有东珠的绣鞋停在了她跟前。有人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强迫她抬起头。
眼前是个穿着绫裙的中年女子,垂眼打量着她,微笑道:“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就是瘦了点,养养准能成!”
恐惧和惊慌到了极点,卫怜反而掐紧手心,强逼自己冷静下来,小心打量周遭。发现犹春也在角落,似乎是晕了过去,看上去并未受伤,她眼眶一热,又低下头去。
待到卫怜能下地行走的第二天,才得知这处楼阁唤作“七襄馆”。是处风月场所,却与寻常青楼不大一样,并非夜夜开门迎客,也鲜少见到形形色色的男子出入。
或许是因为卫怜表现得格外沉默乖顺,看管的人倒并未为难她,反而好吃好喝地供着,还请来医师为她调养身体。
那鸨母模样的女子来看过卫怜两回,细细问她:可曾读过书?琴棋书画又会多少?
女子眼中闪着灼热的光,不像是在看她……倒像是穿透了她,盯着座金山银山,满面奇货可居的期待。
卫怜担心犹春受辱,试探着向女子提出,犹春是自幼跟随她的婢女,恳求让犹春留在身边服侍。女子却神色不变,一口回绝:“馆里令有安排。”
卫怜被人看得死死的,便是沐浴如厕也难以驱散跟着的人。她心里
也明白,那些游商定是把她卖了高价,她们指望着她能赚大钱。而卫怜也害怕激怒她们,会立刻被随意扔给哪个男人,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七襄馆的布置更像是一处雅集。屏风与竹帘随处可见,墙角还栽着细细的竹子,风过时沙沙作响。
卫怜所住房间的隔壁,住着一位名叫秾华的女子。秾华比她年长两岁,待人却出乎意料的亲切,谈及自己的身份也十分坦然。
从秾华口中,卫怜得知,七襄馆并非常人能来,而是专供各类文人贵客,门槛颇高,价码也自然昂贵非常。
卫怜长于深宫,只知民间有秦楼楚馆,有无数身不由己的倡.伎,却未曾想过自己也会有朝一日被卖来此处。能踏足此地的男子,恐怕除去寻欢作乐,更少不了官场上那些雅贿与勾连。
见卫怜苍白着脸出神,秾华反而宽慰她:“妹妹莫要忧心。我听说,再过三日你便要正式露面。凭着妹妹的姿容,必有贵人赎你回去,绝不会留在这儿任人挑选。”
卫怜原先想的是,若真有官员前来,或许能冒着风险寻机说出自己身份。这是逼到绝处的法子,未必能成功,但总得想法子先脱身……
想到此处,她心头一酸,几乎落泪。她当真未料到,才拼了命从狼窝里跑出来,又一头栽进了虎穴。她自然后悔,却不是悔不该逃,而是后悔自己准备不足,后悔自己太过轻信人。
听秾华这番话说得恳切,甚至带着些许羡慕,卫怜心中更是乱成一团麻,闭了闭眼:“即使如姐姐所言,又如何能算得上是好事。难道以这种身份被带回后宅,便……”
她说不下去了。话里的不认同,落在秾华耳中,便显得有几分轻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秾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笑容里带着落寞:“可我……我出身不好,我爹他……”她手指攥住了裙摆,指节发白:“来了这里,至少……能吃饱穿暖,病了也有大夫瞧。”
卫怜愈发不解:“天大地大,难道要吃好喝好……就非待在这里不可?”
提起旧事,秾华眼圈微红,却很快就若无其事抹去,低声道:“我爹要把我卖给邻村那个六十岁的老叟,我不识字,手头更没半个铜钱……从前试着偷偷出去帮工,也总是被抓回来。馆里那些守卫凶狠,上次我爹来找麻烦,被狠狠打了一顿扔出去,才再也不敢来了。”
“妹妹一看便是金尊玉贵长大的……”秾华抬头,朝她笑了笑,笑里带着一丝认命的释然,“可对我来说,留在这儿,总比在那个家里强。”
不知怎的,卫怜的眼睛也跟着发酸。
她过去当真只是一株养在温室里的娇花,从未经历风雨。一旦失了庇护,连性命都未必能保住,又怎能说自己一定会比秾华过得好。方才那些话,也无疑是在何不食肉糜……
卫怜沉默了片刻,小声道:“对不住。”
第45章 云雨巫山枉断肠3
七襄馆并非只有女子,不远处的南楼还养着些年轻男子。许是规矩严苛的缘故,馆中人人都循规蹈矩,大多数时候,廊下甚至能听见风声拂过。
对她感到好奇的,也不止秾华一人。馆中除了像秾华这样出身穷苦的,还有前朝因父兄获罪而被贬为贱籍,几经辗转卖到此处的官家女儿。
卫怜做了近十八年的公主,做梦都想不到会与这么多伎子交谈。她心底总有些别扭,很难抛去骨子里异样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觉得自己与她们不同。可听了秾华的话,又忍不住为这种隐约的自傲感到无措。
种种纷乱的思绪,很快被现实所击碎。
她像只终于等到主人的猫,被几个丫头按着描眉涂脂。卫怜表现得乖巧,梳妆后才得以回房,从床板下摸出一把偷偷磨尖的银簪,藏在袖子里。
她实在弄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这些酒客的古怪癖好。自己这身秋香色衣裙不像花魁,不沾风月,倒像是大户人家红袖添香的婢女,越细想越恶心。
直到被送入得月楼,身侧酒气浓重,满屋都是吟诗与谈笑的声音。卫怜浑身僵硬,也不知屋中说了什么,她又被引到上首的长案前。
她不敢抬头,视线落在正中男子的衣袍上。
男人含笑打量卫怜,眼前的女子紧张又抗拒,素雅衣裳也难掩窈窕腰肢,气韵令人见之不忘。
其他人似有不满,出声质疑为何这样快就被选定了,可此人身份显然颇高,轻嗤一声,他们便哑然了,随即示意卫怜坐到他身边。
卫怜僵着不动,被身后的丫头按坐下去。她涨红了脸,正打算豁出去表明身份,忽有小厮惊慌跑进来,对鸨母急声说了几句。邻近有人听见了,吓得扭身就想走。
厅内笑语骤然停住,门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快。
卫怜心中警觉,只道又是来了什么贵客,小心翼翼借机起身。谁知满屋人哗啦啦跪了一地,刚站着的她格外显眼,只得慌忙也跟着跪下。
脚步声渐近,一双步云履停在她面前。
卫怜几乎欲哭无泪,怎么又是她?不等细想,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拽了起来。
眼前人面色青白,眼底布满血丝。他似乎在咬牙,可环抱她的手臂越收越紧。
卫琢发髻甚至有些散乱,直勾勾盯着她。卫怜一动不敢动,身子微微发抖。
他全无隐瞒身份之意,兵位立刻守住了厅门。众人惊愕过后,全都不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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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却也吓得面无人色,方才相中她的男子更是如此。
卫琢定定看了她片刻,终于松手:“先带她上车。”这话是对季匀说的。
卫怜几乎是被季匀逼着离开,出门便见到了马车。
见她白着脸想开口,季匀愁眉苦脸却不敢发火:“……夫人快上去吧,不然陛下出来,我们都没好果子吃。”
事已至此,卫怜只能上车。
不多时,外面一阵杂乱响动,紧跟着板子起落的声响,混着皮肉被重击的闷响和哭嚎。
卫怜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些狎妓之人竟就在得月厅门口被当众杖责,那架势简直像要往死里打。
她正头皮发麻,一道霜色衣角快步走出,卫怜不敢再看。
卫琢掀帘进来,面色阴沉至极,一把将她扯入怀中:“知错了吗?”
他衣袍还算干净,身上却萦着一股血腥味,戾气也根本压不住。卫怜从未见他如此震怒,相比那次陆宴祈打伤他的脸,简直不值一提。
卫怜吓得眼泪含在眼眶里,却又满腹的悲愤:“那你、你就没错吗?”
“好。”卫琢不怒反笑,眼中都燃着两团火,牢牢将她摁在腿上:“你先告诉我,有没有人欺辱过你?”
如若卫怜点头,他会立刻将那人五马分尸。
见她摇头,卫琢便取出帕子,把她脸上和唇上的脂粉一一擦净。他的手温柔细致,几乎没有弄痛她,脸色却仍然阴沉得能滴下水。
擦干净之后,卫怜便被他扣住腰肢狠狠亲吻,唇舌带着惩罚意味的掠夺,用力到她舌尖都发麻,任她如何推拒都推不开,只换来更凶狠的吻。
窒息的前一刻,卫怜终于被松开,只能伏在他身上喘气,接着,他的手便去解她的裙子。
“这是马车!”卫怜羞愤欲死,哭着推他,浑身气血都往头上涌:“你是疯子吗!你这样骗我,是要下地狱的!要不是你,我又怎会……”
她的身份没了,连身子也被他占了去。那时共赴巫山不止一次,如今却连自己日后究竟是谁都不知道。错乱的记忆时时作祟,又怎能放下一切与他欢好?
卫怜的挣扎徒劳无用,但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卫琢只是把她那件碍眼的外衫脱了,扔在角落,又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条粉色襦裙,亲手给她换上。
相比他此刻的暴戾,与眼下两条浓重青黑,这条裙衫竟带着一缕幽香,是卫怜往日最爱熏的香。
裙带被他细心系好,她的骂声也哑了火似的,只有身子还在微微
发颤。
“怎么不骂了?”卫琢眼眸幽深,沉沉盯着她。
他早想好了,这回绝不会像过去那样好说话。卫怜怕他也好,恨他也好,他都要让她明白厉害,下次绝不敢再这样糊涂行事。
然而随着衣裙穿戴整齐,卫怜满腔怒火忽然不知该往哪儿发泄。她一双泪眼瞪着他,骂了没几句,反倒先把自己骂哭了。
卫琢见了,又止不住心软,低头吻去她的眼泪,手指轻揉她发红的眼尾:“想起从前的事,为何不立刻告诉我?”
卫怜愤愤打掉他的手:“告诉你,好叫你把我关得更严?我又不是傻子!”
“被卖到这种地方,就不是傻子了?”卫琢眸光微沉。
“这是两码事。”卫怜别过脸,手腕仍被他攥着,感觉没用多大力道,却铁钳似的挣不开:“我不想回菱州。”
“不回菱州。”卫琢淡淡道:“你随我回宫。”
卫怜一愣。她自然也不愿回宫,可事到如今,她的意愿又哪里管用?她虽倔强却不至于蠢钝,更不能再像这回一般稀里糊涂地逃,自由无望,性命都差点儿搭进去。
卫怜不想搭理他,吸了吸鼻子,忽地想起一事,急道:“犹春呢?她有没有事?”
他神情变得有些似笑非笑:“她背叛了我,也背叛了你。但凡忠于一个,我都可以饶了她。”
“她算不得忠仆,可这也人之常情不是吗?”卫怜红着眼睛问他:“不为你做事,她活不下来。可我与她相处多年,情分也绝不能作假。”
卫琢闭眼揉了揉眉心。
卫怜总会为了她身边所有人而向他求情。她如此轻易地原谅他人、体谅他人。即使他们由兄妹变为夫妻,是至亲之人,他也难以全然理解。
可或许正是因此,她也总有一日会真正原谅他,再接受他,而非从前那样宁为玉碎的样子。
他抿了抿唇,微微侧过脸,眼神示意她。
卫怜正有些懵,就见卫琢低下头,还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意思分明是……
她心中羞恼,然而想到犹春,只得仰起脸,在他脸颊飞快啄了一下。
柔软的唇瓣如蜻蜓点水,卫琢见好就收,告诉她道:“我不要她性命已算仁厚,可她再想伺候你,此事断无可能。”
卫怜心中不舍,却也知道难以再转圜,只得说:“那……你让人把她送到亲眷那儿,莫要为难她。”
卫琢见她满心就想着挂念旁人,又俯身吻她。卫怜掐着掌心,没有再躲。
亲吻结束后,她胸口微微起伏着,还是将压在心上的事说了出来:“朝臣们私下狎妓,青楼强买女子,此处早就触犯大梁律令了。”
卫琢声音冰冷:“这事我不会轻饶,其他州城约莫也有类似的地方,回长安就着手整治。”
这是卫怜的愿望,却远不止于此。她犹豫再三,鼓起勇气道:“可楼里的女子大多是无辜的,她们无家可归,无枝可依。我隔壁有个叫秾华的……”
卫怜将秾华的事说了,卫琢却没什么表情:“你在宫里长大,身份本就与她们不同,难免过于轻信人。许多事,耳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真……”
话音未落,卫怜又仰头,飞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眼神倔强。
卫琢微微一怔,难得沉默片刻,语气缓和了些:“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而万物为铜。生灵只要在世,就免不了苦海沉浮。纵使手握大权,也做不了渡化世人的神佛。如此下去,不过是自扰自伤。”
卫怜紧抓着他的袖子,蹙眉道:“即便如此,不也有‘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么?我既然遇见了她,为何不救?救苍生是救,救一人难道就不是救吗?”
她暂时还未想到万全之策,但眼下能做的就不少。而眼前这个男子,已是这片山河的主宰。
卫琢任她将衣袖揪得难是褶皱,见卫怜坚持不放,最终点了点头:“罢了,如你所愿便是。”
诺言一出,卫怜立刻松了手。马车早已驶动,她脑中思索着重回长安可能会遇上的处境,一时想出了神。
卫琢见她将自己视若无物,用完就扔,心中不悦,又将人捞回怀里亲吻。
第46章 云雨巫山枉断肠4
在七襄馆的日子,卫怜脑子里乱糟糟的,乱七八糟想了很多。卫琢大概对自己的身世毫不知情,否则就不会说出“她的身份与她们不同”这样的话。
可她哪有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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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不过是比旁人运数更离奇罢了,连一个农妇都能把她掉包,充作公主送入宫中,可见她根本不会是什么好出身。
卫怜打定主意,才不会告诉卫琢这件事。倘若让他晓得自己不过是身世不明的野丫头,他行事只怕会更加肆无忌惮。
她倒也不是眷恋公主的那点荣华,不肯放手,只是每每直面这些事,卫怜都觉得自己像个偷穿华服的小乞丐。如今层层假象被撕开,就只剩下满心茫然的虚无,空落落的。
回长安这一路,卫琢借狎妓之名一顺查下去,显然不打算就此善了,而是动了真火。卫怜心中还是震惊他如此快就能追来,私下里忍不住去问季匀。哪只季匀脸色唰的变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竟不大敢吭声。
出行在外,卫琢的模样……还是冯子珩那副打扮。为了煞有介事地扮演她夫君,这人连名字都能乱说一气!冯母妃若在天上瞧见,怕也要骂他不堪入目。
卫琢从前疑心就重,如今出了事,更是让人把卫怜看得密不透风。她索性闷不做声,一动也不动,半句话都不想同他讲。
菱州离长安不算远,两日之后,卫怜坐在马车上入了宫。夜色深沉,宫人寥寥无几,卫琢自然而然把她领进宸极殿,卫怜心中恼怒,不肯走:“你不如还是让我住温室殿……”
“我已搬来了此处,温室殿到底离得远,且这里处处都更周全些。”卫琢语气温缓,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
“这于礼不合,要是被人瞧见怎么说?”卫怜坚持不肯,他不怕被人参,自己还怕丢尽脸面呢。
“暂住几日罢了,”见她一双晶亮的眼眸写满了不赞同,卫琢笑了笑:“过些时日,我会为你另择别的居所。”
卫怜仍惦记着群玉殿,可在旁人眼里,她早已是个死人了,断断没有再回去住的道理。卫琢此举简直像疯了一般,竟还敢把她接回来。
卫怜蹙着眉,心中气恼又无奈,最后还是被他牵着往里走。
刚安顿下来,便有御医来为卫怜诊脉。她这才知晓自己当初摔得有多重,能活下来,全靠宫中神医拼力施救。这御医与她对话时,尚且神色如常,可一到卫琢问及她的伤势,额角便往外冒汗,答话万分的谨慎。
御医说她脑中尚有些瘀血,因此才导致记忆错乱。如今一朝恢复,御医也十分震惊,忙问她是否偶有头痛。
她微微犹豫,还是点了头,心知接下来一段时日的汤药是避无可避了。
离开长安不过几日,政务堆积如山。卫怜去洗漱,卫琢便去正殿批阅折子。直到见宫女捧着汤药进来,他又起了身,步入内殿陪着她喝。
卫怜看到药汁心里就打鼓,又怕真像御医说的,留下什么隐疾,只得捏紧鼻子灌下,然后被苦得闷闷伏到榻上。
“怎么了?”卫琢盯着她毛茸茸的发顶,跪坐下来,手上端着蜜饯:“连蜜饯都不要了?”
卫怜眼睫颤了颤,忽然想起不久前的那个长吻。苦涩的汤药,混着唇齿间消融的蜜饯。从小到大,她喝过那样多的药,却不曾有过多少娇气时候,此刻又为何苦得说不出话来。
即便如此,卫琢好似奇异地猜出她在想什么,将她捞进怀中,并不着恼,只将两颗梅子喂到她唇边。
酸甜迅速覆盖了苦意,唇角却被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卫怜万分不自在,只好别过头,整个人仍被他揽着,鼻尖能闻见他身上那股冷香。
想到此刻他们又回到这九重宫阙,她心中一阵恍惚,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
卫琢并未禁锢卫怜的行动,只是不论她去到何处,必有人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的膳食汤药,哪怕只是轻咳两声,宫人也要事无巨细回禀。
卫
怜有心结,不大愿意见人,偶尔走出宸极殿的侧门,也总挑在夜里。
宫中似乎冷清了许多,从前那些时常进宫的官家子弟与宴饮通通没了踪影。卫怜原想去群玉殿瞧瞧狸狸,半路撞见卫姹,实在是意想不到。
卫姹双眼圆睁,犹如白日撞鬼:“你、你……”
卫怜心事重重,却也压不住故人重逢的欢喜,小声唤她:“八妹妹。”
震惊过后,卫姹屏退左右,忙拉着卫怜坐到不远处的小亭里,目光惊疑不定地打量她,急切问道:“你不是……这究竟怎么回事?”
卫怜无奈地沉默,不知从何说起。
跟随她的宫人并未阻拦这场谈话,却在亭外候着不走。卫姹留意到,蹙紧了眉:“不对……你没这本事。是……四皇兄?”
卫怜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见宫人正盯着这边,便朝她微一摇头,让她别问了。
卫姹脑中飞转着圈,也不知怎的,眼圈隐隐发热,恼道:“我的眼泪岂不白流了!”
她那时得救,和卫怜脱不开干系。从前的确瞧不上这个姐姐,为何会为此伤心,卫姹也说不清楚。
“你为我哭了?”卫怜话一出口,脸上便笑得有几分傻气,卫姹瞧得叹了口气,顿了一下,仍是困惑不已:“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宫的?怎的我半点风声也没听见?”
“也才回来不久。”卫怜拉住她的手,忍不住反问:“八妹妹如今怎么样?那个萧公子没再欺负你吧?”
卫姹一愣,却到底没挣开她的手,只冷着一张脸道:“北地战事又起,他去了那边,最好再也别回来。”
“从前你不是很喜欢他?”卫怜不解:“怎的闹到这地步。”
卫姹懒得提那些破烂事,糟心得很,只道:“从前是从前,那时萧氏还没倒呢,如今再让我嫁他,他又怎配得上,我也定是不愿的。”
卫姹原本就郁闷,卫琢骤然登基,朝臣大换血不说,她舅父也被压得抬不起头。卫姹和这位皇兄素日并无交情,以至于半点光也沾不上。好在卫琢对她的事一概不管,连婚事也全推给了她舅父处理。
卫怜听在耳里,只觉卫姹的性子仍是旧日模样,与自己相比,也未必是坏事。接着,又听卫姹疑惑道:“是因为七姐姐回来了,四皇兄才终于要立后了?”
“立后?”卫怜愣了一下,她是完全不知情的。
“外面都传遍了,说陛下微服遇险,是韩叙的妹妹救了他。陛下对那韩氏女一见倾心,不日便要迎入宫来。”卫姹越发觉得古怪了,凭着卫怜从前与卫琢的亲近,怎的一脸茫然?
卫怜蹙着眉,对这韩氏女生不出几分关心,倒是想起另外一桩事,压低嗓音道:“八妹妹,你可知……陆哥哥,他如今怎么样了?”
这话她绝不敢去问卫琢,却也没法子说忘就忘。
“听说他离了长安,总之那腿,也等同于废了,你还管他做什么?忘记他那个外室了?”卫姹一脸恨铁不成钢,又叮嘱起她:“你比我年长些,该去向四皇兄求个恩典,让他给你许个好……”
话音未落,几盏幽幽宫灯破开浓夜,一道玄色身影稳步向亭中走近。
卫姹认出是御驾,刚要行礼,却见卫怜面色发白,也不知在想什么,也跟着她起身欲拜。卫琢却已快步上前,亲手扶住了卫怜。
“韩小姐免礼。”他声音含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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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来温柔和煦。
卫怜和卫姹双双呆住,卫怜更是抬起眼,愣愣地望着他。
……韩、韩小姐?
卫姹双眼越瞪越大,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在她脑中炸开。她恍然大悟,惊愕地看向卫怜。
卫怜垂下脑袋,根本不敢和卫姹对视。
他扶住她的手臂,此刻却像一条缠人的蛇,缓缓收紧,将她牢牢裹住。
卫琢察觉到她身子抖了一下,抬起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
回到宸极殿,卫琢仍有政务未处完,卫怜自顾自去了浴池。
宸极殿的浴池极大,下方又有木炭长存,水温恒暖,洗再久都不要紧。
卫怜将自己浸在热水里,青丝散开。不知坐了多久,浑身肌肤都像是初熟的桃子,透着一层粉晕。
卫琢方才的话,让她脑子像被石头砸了一下。原来自己此次回宫,当真不再是公主了。还莫名当上了韩叙的妹妹,从此就要留在此处,侍奉君主……
就与父皇从前那些妃妾一样吗?她也将成为其中一个吗?
想到这儿,卫怜只想去找卫琢问个清楚。与此同时,她瞧见一道人影被灯火投在屏风上,模糊扭曲,无声无息走了过来,慌忙又将身子缩回水里。
卫琢是赤足进来的,透过水汽,他的神情瞧不真切。他默不作声,在池边宽衣解带,踏入池水中。
意识到方才看见了什么,卫怜面颊发烫,刚想往池子另一边挪动,就被他一把捞回去,脑袋也被掰过去。
洗尽了铅华,卫琢墨发披散,赤礻果的肩颈沾着些水汽,一双漆黑的眸子望着她,映出几分近乎天真的专注。然而落在她耳边的话语,却全然不是。
他低头,蹭了蹭她滚烫的面颊,声音低缓。
“方才……你向卫姹打听那人了?”
第47章 云雨巫山枉断肠5
彼此肌肤严丝合缝地贴着,卫怜几乎喘不上气。每一次挣扎,都被更用力地按回去。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讨不着好,她憋着一口气,脸涨得通红,使劲儿去推他。
卫琢却轻而易举就将她扯入怀中,接着俯下身。鼻息灼|热地拂过她颈侧,额头重重抵在她肩窝。
这双肩如玉似雪,正微微发颤。
湿|热的水雾弥漫上来,卫怜脊背绷紧,脖颈吃力地向后仰去。
“阿怜究竟……喜欢他什么?”相较于滚烫的池水,他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凉意,夹杂着幽怨:“论皮相,论才干,论地位,我哪一点不如他?你舍不得他,又究竟是舍不得哪一处?”
“他早就脏了……这辈子都洗不干净。”卫琢语带诱引,像是某种惑人的蛊毒:“而我今生今世,只要你一个。”
两人的发丝在水中交织着浮荡,卫怜被迫紧贴着他,真切感受到了他身上不同寻常的变化,如同被烫到似的扑腾起来。
水不算深,她几乎要跳脚逃离,一对莹白犹如脱兔,盈盈颤颤的,下意识又往回缩,最终整个人直直跌坐在他腿上,几乎崩溃:“我讨厌‘佩玉’!我讨厌死它了!”
“……那你别理它,”卫琢无奈,语气格外认真:“我想和你说说话。”
卫怜羞愤更甚,它像是只想要说话的样子吗?!
“不然……”他沉吟片刻:“我们回卧房谈?”话一出口,便见她脸色涨得更红,显然是误会更深了。
卫怜惶惑地垂下眼,根本不敢看他此时的模样,无措道:“你都已经是皇帝了,想要什么样的皇后不行,非为难我做什么?你看我哪点像皇后?你最了解我的,我什么都做不好,从小到大总惹人笑话……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谁说不行了?”卫琢牢牢环着她的腰,掌心安抚似的,轻揉着她因急促呼吸而起伏的腰腹:“阿怜好极了,我比谁都清楚。若有人嘲笑,那
也是他们有眼无珠,根本看不见你的好。”
他的手指缓缓覆上她心口,感受着那股跳动。
“是这里……是这颗心太软,太温柔了。”他声音低下去,带着说不清的情绪:“经历再多不好,还是会傻乎乎地可怜别人。怎就学不会去怨、去恨?父皇那样待你,丧仪上你还哭得眼泪兮兮……”
他指腹描摹过她的唇角、眼尾,再稳稳握住她的手:“小妹心思聪敏细腻,从前你喜爱的书法女工,哪一样不是做得极好?就连身边丫头……不也是你亲手教会她识字读书?”他目光落在她脸上,微微一笑:“这天底下……再没有第二个如小妹这般的人了。”
卫怜眼眶发热,喉头像是哽住,咬紧了唇:“你还知道……我是你小妹。”
“我们是夫妻。”卫琢一本正经地更正:“夫妻……本就是最亲的家人。我们只是与旁人略有些许不同,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是让我们注定要牵缠在一处罢了。”
他微微低头,唇角含笑,话里勾着股若有若无的诱哄:“从此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分离。”
身为天下之主,手握生杀予夺大权,卫琢常觉恣意痛快。然而午夜梦回时,那个软弱无能的自己仍会悄然出现,
眼睁睁看着娘亲死去,却无能为力。
他那时还是个孩子,打定主意去偷吃的,难免还是会有怯意。所幸戚美人早失了恩宠,除了唯一的女儿,谁会彻夜守在那儿。卫琢熬到头七过了才溜进去,不想第一次就被卫怜撞个正着。
后来才知道,卫怜先前病了,烧退了些便执意去守孝。一场阴错阳差,却让他们从此亲近起来。
若这世上真有神佛,她便是神佛赐予他的妹妹,爱上她也应当是天意。
天意难违,又怎会是错。
他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卫怜的心却像被狠狠揪了一把,无声地流泪:“我早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拿这些话哄我。你明明知道我那时候喜欢他,想嫁他……他是对不起我,他千不好万不好,可你那些手段又哪里光彩?你也知道母妃不在了,宫里就犹春对我最好,你却还逼她骗我……”
“在巫蛊那桩祸事之前,我曾做过一场梦。”卫怜眨了下眼,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掉:“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所以拼命想维系兄妹之情……可你又做了什么?”
“爱就一定要占有吗?爱就不能……只是让它安静地存在吗?”
卫怜哭得直抽噎,湿漉漉的睫毛黏在一处,连说话也口齿不清。
温热的泪水砸在卫琢肩上,竟比池水更烫,烫得他心也跟着一沉。
眼见她哭得快要背过气去,他不再迟疑,把人抱到池边擦干,用外袍仔细裹好,抱回了寝殿。
卫怜在榻边坐着,还在轻轻吸着鼻子。卫琢拿着巾帕,替她擦干发梢的水渍,才出去吩咐宫人呈一杯牛乳茶上来,低声道:“多放点糖。”
她接过杯盏却没有喝:“我不想住在宫里。”卫怜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也不想再待在长安。”
卫琢像是有用不完的耐心:“我在宫中,你自然要陪着我。再让你待在菱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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