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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行吧给你打八折……五折!行了吧!有话别在这里说,可不安全。”
她朝谢璇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状似威胁,又由于这张机灵古怪的少女脸,看着毫无威慑力。
宋盈礼熟练地租了辆驴车,带谢璇衣到了自己暂住的院子。
捧上一杯热茶,谢璇衣抬起眼皮,终于说出见到朋友的第一句话
“你怎么又来了。”
宋盈礼翻了个白眼,“不来你就死了好吗哥,别一脸哀怨,我睡不着还不能活动活动?”
谢璇衣回敬对方一个白眼。
装货-
另一旁,阕梅立刻整理装束出发,小竹面色涨红,在原地踌躇片刻,也选择跟上,房内就剩下了许久未见的母子。
兰娘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却依然能瞧出年轻时的绝色。
她看见沈适忻,骤然变了神色,那副呆呆的神情中顿时有了神采,快步走了过来。
“忻儿,是你吗,忻儿,”她慢慢地重复两遍,眼里已经有了泪,“你终于来,来看母亲了?”
她自言自语两句,等不到沈适忻回复,又摇了摇头,“不对,你不是,你……可是……”
兰娘捂着额头,面露痛苦,语气有几分孩童般的不解,鎏金耳坠晃得疯狂,“娘的忻儿怎会如此颓唐。”
“母亲,”沈适忻看着她,低低地唤了一声,“是我。”
兰娘眼底蓄着泪水,却缓慢地抿起涂着口脂的唇,笑容真切。
她多数日子浑浑噩噩,难得几日清明。
“好啊,忻儿,娘还能见你一面,真好。”她最后一句似是喟叹,紧紧抓着沈适忻骨节突出的右手,轻轻捏了捏。
那日官府的人闹到沈府,她勉强挣扎着,在滔天的鼎沸里清醒过来,几乎以为自己也要与沈父共赴黄泉。
可是她不甘心,她恨,凭什么。
从生下沈适忻之后的每日,她都想着死,却唯独不能是那一日。
否则慈悲的神草天女,定会让她与这该死之人再做一辈子夫妻。
好在,比起索命的厉鬼,先来的是少女扶起她双臂时柔软却有力的双手。
之后,一直到今日,她最后的愿望也实现了。
“忻儿,娘不该生下你的。”兰娘眉宇之间闪过一丝戾色,随即恢复如初。
她看着沈适忻,勉强用帕子擦干净泪水,终于找到机会,将往事和盘托出。
沈适忻听罢,才知晓晴天霹雳四字如何写成。他的人生不过是一副蛊药操控,编制成提线傀儡的笑话。
他最早的时候,成为了母亲的加害者,后来又惯用这套伎俩,成为了屠戮爱人的主谋。
他盯着母亲的眼睛,那双漂亮的杏眼里,连悲悯都淡淡的。兰娘说不出他期待的话。
“无解,无药可解,”她摇了摇头,“所以忻儿,你该恨你爹,却不能只是恨你爹。”
“如果你的余生只剩下愧疚,剩下无尽的宿仇,你与那人设想的又有何差别?不过都是被一种周而复始的情绪驱动着的怪物罢了。”
“那……”
沈适忻刚开口,就被兰娘打断了,“去控制它,忻儿,你要记得,九州之内,不只有血,还有花。”
女人连说话时,那种淡淡的悲伤也挥之不去。
他几乎能想象到兰娘昔年身为圣林鬼医族女,受到的究竟是何种熏陶。
其实母亲和谢璇衣当年很像。
也都是他一辈子用性命也偿还不清的人。
母子难得重逢,相处半日,兰娘却又陷入那种混乱的梦魇。
从噩梦中骤醒的瞬息,兰娘抓住沈适忻的手腕,呼吸急促。
“那个孩子,是不是叫谈素星,他中了渡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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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求你舅舅,求你舅舅赐一副解蛊的药,还来得及,还能救他。”
第44章
沈适忻愣愣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纵然涌上万般欣喜,几乎要冲昏他的头脑,沈适忻还是先努力安抚好兰娘。
阕梅从门口蹑手蹑脚地经过,正想翻身飞上屋顶,被沈适忻抓了个正着。
“阕梅,站住。”
阕梅赔着笑从门口探了个头,“主子何事吩咐?”
沈适忻看着一旁卧榻上的母亲,伸手轻轻擦去她额上汗珠,朝阕梅使了个眼色。
“你主上人呢?”
看对方仍然改不了三句不离谢璇衣的毛病,阕梅在心里叹了口气,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个属下真不知道,属下摸去宫中,几个他常在的地方都没瞧见人影。”
沈适忻点了点头,“那你可知北部现状如何。”
阕梅“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对方的话题为何如此跳脱,却还是认真回复了。
“永朝之内还算安定。”
听到满意的答案,沈适忻提母亲盖上一条薄毯,站起身。
“替我备马,我明日出去几日。”
“可是主子,万一谈大人回来问起,属下该如何答啊——”少女的声音在他身后,尾音拖得长长。
沈适忻已经走到院子里,掬一把井水擦了擦脸,水珠顺着下颌滑落,他迟疑片刻。
“就说我去探亲。”
这不是谎话,倒也不算欺骗谢璇衣。
沈适忻在心里宽慰自己。
如今母亲在身边了,哪怕只是为了一句母亲的呓语,他也该去试试的。
沈适忻从来不是安于现状的人。
就算是争,他也要争出一个两全的局面,让他能赎此罪。
次日清晨,阕梅已经在院中备好马,沈适忻轻手轻脚出来时,少女正在皱着眉,抓着一捆马草往马嘴里塞。
“快吃啊,再不吃吃不上了,”阕梅嘀嘀咕咕,戳了戳马肚子,险些被尥蹶子踹到,悻悻躲到一旁去,瞧见沈适忻,才低声叫了句,“主子,您醒了。”
“嗯,”沈适忻简单回应,“给我吧,这几日你照顾好她。”
阕梅应下,又往马背上的背篓里装了些干粮。转眼,谢璇衣找来的小仆役又在好心办坏事,阕梅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
跨坐在马背上,他膝侧的刀伤还未痊愈,刚生出的新肉隔着柔软的布料,被马鞍磨得又痒又痛。
沈适忻压下心里那一丝隐约不安,再不回首,直冲着地图上的方向而去。
他不敢走上任何一条官道,只能循着小路前行。
夏日里草木繁茂,不少野草生着尖锐利刺,策马而过,极易划伤脸侧。尽管沈适忻已经多加小心,还是难免伤了几处。
颠簸五六日,沈适忻终于踩着太阳落山的前夕抵达。
那张地图太过古老,他本没抱着希望,却不料真的寻到一处村落。
他人还未至村口,通风报信的村民已经转达给话事人。
圣林鬼医之族,并不似他想的那般,几乎所有人都像是淡出尘烟,既无恶意,也无善意,甚至连目光掠过沈适忻时,也古井无波,并无一丝异样。
迎他的村民将他送到村尾一处严肃巍峨的建筑前,便自行离去了,丝毫不给他任何提问的机会。
全程几乎没有什么交流,他们就将沈适忻的一切想法了然于心。
沈适忻如愿见到了那位母亲口中的舅舅。
对方看起来比母亲苍老得多,头顶着一顶圆形的雀蓝色大帽,阴晴不定地盘弄着手里的坛子,并不主动开口。
他静静等着沈适忻说明来意,半晌才嗤笑一声。
“我阿姐是个痴心的蠢人,生来的侄儿竟也如此。”
舅舅傲慢地盯着他,与略显沧桑的面容不同,那双眼睛却格外锐利,透着略微的深绿色。
毕竟有求于对方,沈适忻闭了闭眼,没有出言顶撞。
见他这幅自认倒霉的样子,舅舅“哈”了声,俯下身,沾了沾他面上还未干涸的伤口,在指尖摩挲几下,啧啧感叹。
“你再早来两三年,恐怕还有得治,现在,呵,回家等死吧。”
他坛子放在膝上,怪模怪样地一摊手,“阿蝎,送客……”
“舅舅,侄儿并不是为自己的病而来……”沈适忻硬着头皮打断了对方。
舅舅的眼珠子又转了半圈,落到他面上,“为我阿姐?你已病入膏肓,她也好不到哪去,回去吧回去吧,记得寻一处风水宝地。”
眼瞧着这舅舅是个不正经的,沈适忻只得将原委道来。
听罢,舅舅神态不定,并没像刚刚一样急着开口。
阿蝎站在门外,刚刚被舅舅一嗓子喊来,躲着偷看了半晌。
听完沈适忻的话,阿蝎转了转眼珠,神态与舅舅一般无二,“阿忻表哥,我爹爹这是要你交换呢。”
女子狡黠地笑,一头霜白的长发格外亮眼。沈适忻这才注意到,阿蝎连皮肤也格外白皙,几乎没什么血色。
“交换?”沈适忻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他现在失去所有身份,若是要金银细软,恐怕他也一时拿不出来。
阿蝎踢踢踏踏地走进来,“是呀,交换。”
按日子算起,她也已是花信之年,却与帝京之中的闺阁女子大为不同,丝毫没有沉稳,反而格外活泼。
她停在沈适忻面前,用手中的竹笛戳了戳对方的心口,丝毫不觉行为有何不妥。
“阿爹要年轻,你当然用这里换。”阿蝎又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却因为那双浅色的瞳,并没有娇憨姿态,反而看得沈适忻起了一身冷汗。
见他一直不说话,阿蝎撇了撇嘴,“阿爹,你不是要取心头血做引来着,怎么不说话?”
她认真地观摩了一番沈适忻,给出了非常中肯的评价。
“看起来死气缠身,但应该不至于死那么快,爹,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她单方面征求舅舅的意见,仿佛已经默认沈适忻愿意。
方才的毛骨悚然已经消落不少,沈适忻平视着面前的女子。
他这表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天真。
只从浅薄表象就能看出这些,恐怕也算是个昔年母亲那样的天骄。
“侄儿,阿蝎的话你也听到了?”
舅舅终于表态。
阿蝎笑眯眯地站在他身旁,双手抱胸,衣襟上的药草装饰花纹波光粼粼,眼神里却无端透露出几分戏谑。
“好。”
沈适忻没有犹豫。
他没有任何退路,哪怕是赌,他也不得不试一试。就算是为了寻解药死在这里,他也心甘情愿了。
就是不知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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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贸然,会不会有人知晓。
或许谢璇衣会过上他真正热爱的生活,然后忘记他。
那也很好了。
他甘之如饴。
不知道这恋爱脑表哥又在胡乱思索什么,阿蝎盯着他周身怪异的气息,啧啧两声,摇了摇头。
“阿忻表哥,你先同我来吧。”
阿蝎带沈适忻在一处房内住下,让仆役带来些药浴的用料。
她蹲在一旁的桶边,伸手搅了搅清水,把揉碎了的草药装在纱袋中,丢进桶里。
“你现在一身伤,我爹会嫌弃品质不好的,”阿蝎丝毫没有冒犯之意,公事公办地解释两句,“你泡三日,身上那些陈伤便可痊愈大半。”
沈适忻照做,不过三日,真的如她所言,身上伤口好转大半,往日在天牢里受的伤几乎痊愈,只有几处还能瞧出很淡的痕迹。
真到了取心头血那日,沈适忻心里竟无一丝忐忑。
房间里缭绕着丝丝甜香,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彻底昏迷过去。
可在梦中,却还能感受到尖刀破开皮肉时的剧烈疼痛,让他几乎难以喘息。
四肢百骸似乎都在呼应着这种剧烈的痛处,微微抖动着,冷汗淋漓。
漫长到几乎处刑一般的过程,被他过分敏锐的感官拖得极长,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却仿佛经过了三日那样久。
沈适忻只觉得被人推进一处炽热的熔岩之中,难以平复,难以终止,几乎要窒息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听到阿蝎的声音。
仍然是笑音,女子探了探他的鼻息,“阿爹,你险些就要医死人了。”
生取心头血的滋味不好受,沈适忻之后断断续续昏迷又高热几日,等到第五日午后,才勉强睁眼。
他整个人都像失去气力,心口裹着草药与绷带,明明伤口极小,却比饱受牢狱之苦时更加虚弱。
想来是副作用。
果然如他预料,阿蝎不简单,当他能下地行走的时候,正瞧见阿蝎坐在树荫下,抱着花纹古怪的罐子,一点点塞进去鲜红的药草。
姿态倒和阕梅喂马草有几分相似,都是一种填鸭式的关心。
“呀,阿忻表哥,你没死啊!”
阿蝎猛然站起来,看起来很开心,唯独说出来的话,让沈适忻不知作何回复。
他欲言又止了一会,含糊地点点头,“我还有些事,渡云散的解药可制成了?”
阿蝎并不拦他,一副死活无关的随意,朝一旁的小房间努了努下巴,“喏,就在那里放着。朱红色的小罐子,你可别拿错了。”
沈适忻道谢,随后找到她口中的小罐子。
他已经无所谓,可是谢璇衣耽搁不得。
择一日无雨晴天,沈适忻一路策马狂奔,揣着一心惴惴不安,冲回昔日小院。
还余着几里距离,马儿险些中暑,沈适忻索性在一处树荫下歇息一阵。
哪料想,不过一盏茶功夫,这荒无人烟的空地,竟有两人走了过来。
“该死的,竟然没料到那娘们还发疯,不知道泼了什么东西,我身上又痒又痛。”
“死都死了,回去找个大夫瞧瞧,开两副方子算了。”
“话虽这么说,到底还是死了个兄弟。谁知道她还会用刀,真是怪异。”
“是,这些日子方圆百里探遍了,还没有探出沈适忻的踪迹,倒也怪,莫非真是死了?”
听到这段没头没尾的对话,沈适忻的心脏像是猛然被人攥紧,几乎快要裂成一地血肉。
他从背后幽灵一般贴上去,风驰电掣般抓住一人双臂,反手一拧,还未听得那人哀嚎声,尖锐的匕首立刻抵上另一人喉头。
他还没预料到发生什么,就听身后声音带着恨意,冷如鬼魅。
“你,找我吗?”
沈适忻没有下死手,只是非常巧妙地挑断了两人手筋脚筋,将两具千疮百孔的躯体烂肉般堆在一起。
他擦了擦刀上的血,静静地看着两人一点点动弹不得,眼神戏谑。
想来是太久没杀人,忘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性子。
他偏不会给两人痛快。
毁掉他所剩无几的幸福的人,都不得好死。
直到回到小院门口,听到脚步声,院子里眼睛红肿的少年们齐齐抬起头。
阕梅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一柄尖刀抵在脆弱喉管,俨然已没入半寸。
她声音冷得吓人。
“属下办事不力,别无所求,但求主子给个痛快。”
第45章
沈适忻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木然地拽起阕梅,又是怎样料理过后续。
他这些年铜墙铁壁般坚硬的防线,不过一年前后,被屡屡打破。
曾经那些看不起的、看不上的,甚至从未在意过还让他心烦的,都成了击溃他最后防线的一根尖刺。
或许又没有那么刻意。
多数人都是循着生命的轨迹,有指引地旅经自己的一生。
对旁人,还不如一阵风的力量来得重。
这几日阕梅为谢璇衣打探信息,都是小竹陪着他忙前忙后。
他几乎理解不了生命的意义,说话又无人管教,几次险些引得沈适忻拔刀相向。
“您这是……”阕梅拦在小竹面前,压下沈适忻的匕首,第不知多少次后悔当时把匕首送给对方。
“他一直都没回来,是吗。”
沈适忻几日没睡好觉,眼眶通红,僵硬地转头看着她,胸膛起伏得厉害。
阕梅记得谢璇衣的话,叫她不要对旁人暴露自己的行踪。
只是这“旁人”二字的范畴……不知道有没有将沈适忻囊括其中。
她的犹豫看在沈适忻眼里,变成拙劣的掩饰。
“他明明之前还带我逃出来,他叫我不准死,他……为什么。”
趁着沈适忻寻一个宣泄口发泄情绪,阕梅对愣在原地的小竹一记眼刀。
看什么戏呢,还不走!
小竹会意,三步并两步,轻手轻脚地离开。
她再一回头,只见沈适忻颤抖着手,眼神呆愣愣地穿过指缝,盯着地砖,忽而落下一行泪。
“怎么会呢主子,他,他这几日处理公务有些忙碌,暂住在外了。”
阕梅信口胡编,“对,他太忙了。”
沈适忻不为所动。
阕梅关切地陪他坐了一会,从清晨坐到正午,沈适忻还没有一点振作起来的意思。
阕梅的腿却要蹲麻了。
她扶着土墙,艰难地站起来,在心底为自己上了三炷香。
谈大人啊谈大人,这不能算是属下背信弃义啊。
别杀我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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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带您去寻他。”
阕梅很无奈。
沈适忻猛然抬起头,眼神亮了起来,像是寻到猎物的狼。
自从大火之后,沈适忻身上的气质越来越懒得掩饰,他疯的时候,就连阕梅也难免心惊,温和的时候,却又像换了个灵魂。
越来越……割裂。
阕梅想了想,不知道这么形容是否得当。
她带沈适忻骑马绕路,一路上避开所有人,到城外不远的一处村落停下。
“在上面那处院子里,院中还有个年轻女人,属下瞧着像是谈大人的友人,您……”
您别乱发疯。最后半句阕梅说不出来。
沈适忻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瞧不出情绪。
他轻手轻脚摸到院外,从屋檐的视觉死角处偷窥着院子里的动向。
不一会,一个年轻女孩端着一大盆色泽诱人的食物,自豪地放在院里的石桌子上。
“今天吃凉面!”她高兴地叉着腰,笑嘻嘻地对身后墨绿衣衫的男人道,“前段时间刚从系统买了菜谱,让我也来尝尝咸淡。”
尽管男人只有一个背影,沈适忻却还是一眼便认出身份。
阕梅没有骗他。
何况谢璇衣几乎不穿这么鲜艳的颜色,一看便是小院主人拿给他的。
阕梅的意思他读得懂,可他偏偏难免嫉妒,甚至还有些委屈。
为什么谢璇衣就这么自然地从少女盆里抢走大块的鸡肉,和她抢得有来有回,这副模样却从未对自己展露过。
他要……他要怎么才能弥补。
莫大的惊慌涌上心头。
而身前,两人的谈笑还在继续。
少女尖叫一声,“你你你!我的鸡爪子!那是我给自己加餐的啊啊啊,你赔我!”
沈适忻冷冷一笑,吐出一块骨头,“你加餐?你可拉倒吧,你欠我那半盒点心什么时候还?”
宋盈礼理亏,心虚地别过眼神。
过了一会,她像是忘记了这茬,又把头转回来,盯着谢璇衣看了一会。
“话说,你查了进度了吗?还要多久任务结束啊?”
谢璇衣擦干净唇角的油渍,思考片刻。
“现在四舍五入有六十了吧。或许很快就能走,或许还得再等几个月,反正这个世界的身体死掉之前,肯定是能完成的。”
宋盈礼“哦”了声,看了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擦掉沾上的红油点,漫不经心。
“有眉目了吗,需要我帮你看看吗?反正我付积分,开的破解版,吃喝不花钱的。”
这一次,谢璇衣竟然沉默了许久,久到宋盈礼都忍不住抬头去看他,青年终于放轻了声音。
“没事,不必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这样的反应很异常,宋盈礼眯起眼睛,半晌慢慢睁大,“不会是……啊?”
谢璇衣缓慢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扶住了额头,“应该是,我也不清楚,我……我有时候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
宋盈礼一脸惊悚,像是听到什么恐怖故事。
“你不会……算了,毕竟也只是一串数据,可是你确定吗?他和以前更不一样了,他现在和一个疯子有什么区别。”
谢璇衣移开视线,睫毛颤了颤,“所以我不确定。”
“我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复。但是时间能覆盖一切,就像你说的,他是一串数据,这个世界都是一串数据。我只祈求其他数据的收集进度能凑够百分之八十。”
宋盈礼说话的口吻和外表丝毫不相符,她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这也是一种办法,拖着吧。不过你可别费太多心,等明天早上又是一场恶战呢。”
“我知道,指望着老板开工资吃火锅呢,”谢璇衣勉强笑了笑,故作轻松地一推桌子站起来,把用过的碗筷收拾好,“你也别掉链子啊。”
话说到这里,宋盈礼也知道要保持距离,便也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轻轻揭过。
两个人对话的风轻云淡,听在沈适忻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
他曾经以为谢璇衣口中的任务,不过是身为北斗领事的职责,可事实远比他预料的复杂。
他只从这段话里得出两个结论。
其一,他只是谢璇衣人生中一段微不足道的,甚至灰暗的经历。
其二,他是,谢璇衣的累赘。
他怎么不死掉呢,他应该死掉的,如果他死了,谢璇衣的“进度”就足够了,“任务”就完成了。
那谢璇衣会再多垂怜他一些吗,在他死后,会在午夜梦回想起他吗?
沈适忻缓慢地退出了谢璇衣的一方天地,在村外青色的麦田里,远远看着灰琉璃瓦作顶的小院。
手指一转,那只被阕梅收走的精巧小刀又出现在手心。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捅进取血的伤口中。
死在这样一个地方,他也许就能一直看着谢璇衣了,虽然只有对方一点生活过的痕迹。
足够了。
就在体力不支即将倒下的前一刻,他被几人七手八脚地架住。
朦胧之中,只有阕梅临危不乱的声音,指挥着其余人动作。
意料之内,他又一次被阕梅拦下了。
鹅黄色的窗纱摇摇晃晃,一丝一缕的纤维在阳光下看得清晰,在地面上投下虚影。
像是一点宁静的虚影。
房内没有旁人,谢璇衣找来的胖小厮放下草药,眼见氛围不对,立刻低着头出去了。
阕梅坐在床头的小凳上,静静地看着他。
“主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称呼您。毕竟如您所说,我是谈大人的下属了,与您的主仆情谊,也算尽了。”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沈适忻,我不知道你和主上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我替主上对你失望。”
“你不在乎他一丝一毫,不在乎他的付出,你只是一个懦夫,一个无法改变就妄图畏罪潜逃的懦夫。”
“你知道谈大人为了你逃出天牢,前后打点多少人,又点灯熬油地写了多少封书信。“
“甚至利用摇光大人的愧疚心,私自动用人力拦住前去查看的官兵,为你的逃跑拖延时间,多少兄弟姐妹死在那场大火里,而你呢,你只知道死。”
阕梅越说声音越冷,不自觉掺杂了一丝哽咽。
她抓起滚烫的药碗,想要泼下,又竭力忍住,布满伤痕的手腕微微发抖。
“在天牢里,你想要死;被救出来,你还是想着死。你读过书,我没有,我不懂那些诗书礼乐,但我想你应该懂。”
“沈适忻,这是我和其余几个兄弟姐妹最后一次拦你,此后你要死要活,救不救,我们都只听谈大人的。”
阕梅站起来,鼻头微微发红,却还是绷着冰冷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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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
“你根本不配谈大人的好意,你连好好活着多难都不明白。”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宁可那晚你死在火里!”
第46章
直至此刻,沈适忻终于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什么。
剖心之痛,不过皮肉,可是从伤痕里一点点钻出来的悔恨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
他连最后的一丁点也失去了。
他曾经无数次嘲笑谢璇衣是个飞蛾扑火的蠢人。
可换做他自己呢,他连靠近火的勇气都没有-
谢璇衣这几日的生活轻松不少,名义上借着考察重建天牢,实则在六部之间抓取异常。
皇室抓不住异心贼子,往日沾亲带故的亲信都不可多用,老皇帝一日日裹挟在自己的疑心病中,连带着观察到的六部下属,也见人下菜碟似的,浅浅懒散。
他们懒散,谢璇衣也跟着摸鱼,在宋盈礼的小院避难。
等到连刺杀他的余部也分心乏术,宋盈礼也过够了这样懒散的日子,寥寥几句叮嘱之后,很快脱离了小世界。
谢璇衣过了几天好日子,才想起那个被他遗忘多日的小院子。
解决完手里的问题,谢璇衣随手去工部送了些东西,又被人谄媚地叫住,一番笼络。
眼见天蒙蒙黑,他这才被放走。
谢璇衣走的道也是阕梅精挑细选的,经过几日来回,已经被走得谙熟。
院子伶仃地坐落在庄稼田间,乌压压盖着远处的黑云群山,竟没有透出光亮。
沈适忻居住的房间静悄悄,谢璇衣从前行经,脚步顿了一顿,擦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有些刺耳。
病号什么时候在睡觉都不奇怪,谢璇衣想了想,放下心,随即又有些气恼。
不对啊,沈适忻什么样关他什么事。
阕梅跟着谢璇衣走到里门,脚步停在前,正准备溜之大吉,又被谢璇衣叫进去研墨。
这几日浑水摸鱼,并不代表他就真的对全局放了羊。
桌角镇纸压着长拦腰折过的信纸,墨渍从背面透出星星点点,看不出其中的内容。
只有落款代替姓名的印章处,印着小篆阳刻的抽象字。
谢璇衣心安理得地利用摇光的愧疚心,而对方也确实有些门路,在来信中塞了一封边镇近一月的出关名录。
包括在北境的探子送来的零碎信息。
北境再次变天。
毒杀当权人,幽禁王子,打着让贤的幌子扶植一个从未听过的新王。
若不是前后逻辑合理,摇光也断无在这些地方遮掩的必要,谢璇衣必然会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这么大的动作,在区区三周内完成,无论谁来,都怎么看怎么觉得离谱。
可是他也摸不到什么具体门路。
谢璇衣转了转手上的笔,才简单写下些回复,又托阕梅送回。
打发走阕梅,谢璇衣举着烛台走出里间。
沈适忻这半天也没个动静,怕不是晕在屋里了。
他说服自己,是怕人死屋里晦气,才心安理得地推开沈适忻的房门。
房中静悄悄的,只有隐约的布料摩擦声,一阵一阵沙沙响,不像是误触。
谢璇衣蹙眉,慢慢靠过去。
沈适忻只拉了一半帘子,榻上软软地垂下一角衣料,越看越眼熟,像是他刚到那晚换下来的。
火焰熏烤,混合着血液的干枯气息似乎还萦绕着。
他抓着对方的手,猛然用力一拽,只听用力压抑着的呼吸声。
谢璇衣这才知道血腥气从何而来。
沈适忻只是垂着眼,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怎么回事。”
谢璇衣听到自己平静而无奈的询问。
沈适忻像是会错了意,连忙将那件轻薄的衣服展开,惶然,“干净的,没有沾上血,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去洗……”
他还没用上力气,痛觉就占据了大部分意识。
谢璇衣只是轻轻用力推他一把,就见对方已经面色惨白,额头慢慢渗出汗珠。
他说不上心里那一分异样。
“我说衣服了吗?”谢璇衣气急,“一件衣服能值几个钱,买你的命吗?”
谢璇衣话说得难免尖锐,却见沈适忻一愣,才有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欣喜,找不到重点一样开口问道:“璇衣,你在关心我吗?”
沈适忻暗自庆幸,自己新伤盖住旧伤,才好糊弄过缺少辨认伤口经验的青年。
还好……
还好没让他再为自己生气。
“我想不开作践自己。”谢璇衣后退了一步,显然被搅浑了思绪,没再纠结伤口的问题。
他站在榻旁,烛火摇摇晃晃,半晌没剪灯花,火焰缩成一颗摇摇晃晃的豆粒,朦朦胧胧地盖着光晕。
在一片可视度极低的暮色中,沈适忻只是靠在床头,定定地看着他,虚渺得仿佛要随时融化在夜中。
尽管灯芯没什么光亮,直视却仍有些刺目,看久了难免头晕目眩,可沈适忻哪怕眼中布满血丝,也没舍得从光影后的面容上挪开视线。
谢璇衣一口气吹熄了余火,白烟袅袅,婀娜扭动着四散开。
沈适忻骤然失去目光的中心,瞳孔涣散了一瞬,却听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你很后悔?”
提问没头没尾,沈适忻理不清思路,下意识问道:“什么?”
“我说,”谢璇衣扶着床边架子,叹了口气,声音没有起伏,问句说得像是陈述,“你很后悔没死成吗。”
沈适忻没有正面回复他,反而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指轻轻贴上他指尖。
对方的手似乎连夏日也没几分温度。
谢璇衣像触电一般弹开,面色极不自然,好在黑灯瞎火,没人看得清。
“你后悔阳奉阴违吗?”
沈适忻反问道。
“我在问你……”
“如果你不后悔,那我就未曾后悔。”
这是这段时间沈适忻第一次打断他的尾音。
那只不安分的手又一点点摸过来,轻轻攥住他垂在空中蜷缩的指尖,没有用力,似乎只要谢璇衣一用力,就能甩脱。
可是这次,他像是僵立在原地,舌头像是被浆糊堵住,连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那日殿中,我就在想,若是死得让你舒畅欣喜,那我死得其所;
可你来救我,又要我不要死,那此后,我必定为你的命令而活下去。”
沈适忻的话音顿了顿,听得谢璇衣越来越心慌,几乎恐惧他下一次开口。
可是沈适忻总要把话说完。
“我不后悔死,也不后悔活,无论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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