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神王驾到！（1 / 2）
若非是第一代人类的出身非凡，体质远超后世的普通凡人。
否则，这样的工程，即便是这百万人全都死光了，也绝不可能在短短半年之内完成。
虽然，这样的工程，对于伟大的神?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这样的...
夜风穿行于奥林匹斯山巅，带着冥界深处传来的低语，在神殿廊柱间回荡。那声音并非言语，而是法则的震颤??死亡与睡眠的脉搏，正随着亿万生灵的呼吸同步跳动。宙斯立于云端边缘，目光穿透层层云霭，注视着人间那一座曾濒临崩溃的城池如今已重归安宁。炊烟袅袅升起，孩童在母亲怀中安然入睡，坟茔前燃起的不再是恐惧的火把，而是思念的烛光。
他轻轻叹息，仿佛卸下了千年的重担。
“他们终于学会了敬畏。”他对身旁的倪克斯说道，声音低沉却清晰，如同雷霆远去后的余音，“不是因为惧怕惩罚，而是真正理解了生死的意义。”
倪克斯仰头望着他，夜色般的双眸映出星辰流转。“可这理解，仍如初春之芽，脆弱易折。”她轻声道，“人心善变，今日虔诚跪拜者，明日或许便会举起利刃，妄图斩断命运之线。”
“那就让他们再经历一次黑暗。”宙斯语气平静，毫无波澜，“我不阻止，也不干预。我只是守护秩序本身。若人执意背离自然之道，那么塔纳托斯自会现身，许普诺斯也将收回恩赐。这不是报复，而是回归。”
话音未落，天际忽有一道银光划破长空，宛如流星坠落凡尘。那并非星辰陨落，而是摩耳甫斯归来。他的身影由虚化实，落在神王脚下，双膝微屈，却不肯完全下跪。
“父神。”他启唇，声音如梦呓般缥缈，“我在百万人的梦境中行走，听见了他们的困惑、悔恨与渴望。有些人开始追问：为何我们会失去睡眠？为何死亡曾一度消失？而更多人，则梦见了一座桥，一位持镰者，还有一位羽翼如月的引路人。”
宙斯点头：“那是灵魂对真相的本能感应。当肉体沉睡，心灵便得以接近真实。”
“但他们也梦见了你。”摩耳甫斯抬眼，目光直视神王，“在无数梦中，你站在风暴中心，手中握着雷霆，身边依偎着黑夜本身。有人说你是毁灭者，有人说你是救世主。但最常出现的画面是??你闭上双眼，从天空缓缓坠落，而整个世界随之陷入永夜。”
倪克斯神色微动，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宙斯的手臂。
宙斯却只是冷笑一声：“他们害怕终结，哪怕降临的是我。”
“所以我在梦中告诉他们：神王也会老去，也会疲倦，也会踏上那座桥。”摩耳甫斯低声说，“我说，当你看见雷电不再闪耀，云层归于寂静，那就是他选择了安息。而那时，黑夜将永远合拢，不再分开。”
一阵沉默笼罩山顶。
良久，宙斯才缓缓开口：“你说得很好。继续去吧，深入每个人的梦，尤其是那些仍在挣扎的人。让战士梦见战死者的哀嚎，让权贵梦见自己腐烂却不死亡，让篡梦者看见自己的谎言如何反噬灵魂。”
摩耳甫斯领命欲退，却被倪克斯唤住。
“等等。”她走向青年梦神，伸手轻触其额，“你虽为许普诺斯之子，却承载了太多沉重。你要记住，梦不仅是警示，也是慰藉。不要只给他们恐惧，也要给予希望。否则，人们会宁愿清醒至疯，也不敢闭眼。”
摩耳甫斯垂首：“我明白，母神。我会在噩梦尽头，种下一缕晨曦。”
他化作风影消散于空中。
倪克斯转身望向宙斯：“你让他传播‘你会死去’的讯息，就不怕动摇信仰？”
“真正的信仰，建立在真实之上。”宙斯凝视远方，“若他们崇拜的是一个永不衰败的暴君，那不过是奴役的另一种形式。我要他们敬我，是因为我建立了秩序；爱我，是因为我给予了意义；而终有一天，他们会送我离去，如同送别一位完成了使命的老友。”
倪克斯眼中泛起水光，却没有流泪。她是黑夜女神，泪水早已凝成星辰。
就在此时，冥界深处传来异动。
一道漆黑裂隙悄然浮现于黄泉岸边，从中渗出不属于任何已知法则的气息??既非生命，也非死亡，更非睡眠或清醒，而是一种扭曲的存在状态：半腐半活，半梦半醒，像是被强行撕裂的灵魂残片拼凑而成的怪物。
塔纳托斯第一时间察觉，身形瞬移至事发之地。
只见那裂隙中缓缓爬出一具躯体??它曾是人类，如今却已无法定义。皮肤呈灰绿色，眼球突出却无瞳孔，四肢扭曲如枯枝，口中不断发出混杂着哭笑的声音。它每走一步，脚下的土地便迅速枯萎，连忘川河水都为之停滞。
“非生非死之物。”塔纳托斯冷声宣告，“你逾越了界限。”
那怪物忽然停下，头部猛地扭转一百八十度，面向死神，喉咙里挤出沙哑的话语：“……我们……不想死……也不能活……求你……让我们存在……”
塔纳托斯眉头微皱。这不是单纯的邪教产物，而是某种集体意志的凝聚??那些拒绝死亡、又无法安息的灵魂，在绝望中融合成了这畸形的生命形态。
“存在？”他缓缓抬起银镰，“你们已不在轮回之中，也不在现实之内。你们只是执念的残渣，宇宙的疮痍。”
“但我们有意识！我们能思考！我们记得亲人、家园、名字！”怪物嘶吼，声音竟带上几分悲怆，“难道只有顺从你们的规则，才算‘活着’吗？”
这一刻，连空气都仿佛冻结。
塔纳托斯沉默许久，终于开口：“规则不是为了束缚，而是为了保护。若任由执念横行，世界将沦为混乱的牢笼。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秩序的侵蚀。”
银光一闪。
镰刀落下，无声无息。
那怪物瞬间崩解，化作无数黑雾，被冥河吞噬。然而，就在它彻底消散前，一声低语飘入塔纳托斯耳中：
“总有一天……会有人打破这一切……包括你的镰刀……”
裂隙闭合，一切恢复平静。
但塔纳托斯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返回幽冥宫殿，召来许普诺斯与刻瑞斯。
“有人在试图重塑‘不死’的概念。”他说，“不是简单的复活术，也不是灵魂封印，而是创造一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新状态。这种力量……源自人类对死亡的极端抗拒。”
许普诺斯蹙眉：“若是放任发展，梦境将被污染，睡眠将成为通往疯狂的入口。”
刻瑞斯冷笑：“愚蠢。他们以为逃避死亡就能获得永生？殊不知，正是死亡赋予生命重量。没有终结，一切皆成虚无。”
“我们必须设立新的禁令。”塔纳托斯道，“凡使用禁忌仪式制造‘伪生者’者，其灵魂将被永久剥离轮回，囚禁于‘虚隙’??那片连我也无法完全掌控的夹缝之地。”
“我可以派遣摩耳甫斯，在每个参与此类仪式之人梦中植入警告。”许普诺斯补充，“让他们提前体验千年的孤独与腐朽。”
“还不够。”刻瑞斯站起身，斗篷猎猎，“我要亲自巡视人间七日，搜寻所有隐藏的祭坛。凡是沾染横死怨气之地，皆以黑焰净化。让世人明白，挑战死亡者，终将沦为死亡的奴隶。”
三神决议已定，当即行动。
与此同时，人间某处隐秘山谷中，一座地下神殿正举行着一场诡异仪式。
数十名身披黑袍的信徒围绕中央祭坛而立，口中吟诵古老咒文。祭坛上躺着一名年迈帝王，胸口插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那是传说中的“不朽之钥”，据说是远古时代某位逆神者留下的遗物。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大祭司高声呼喊，“吾等愿舍弃轮回，换取永恒存在！”
刹那间，地面震动，天空乌云密布，一道紫黑色闪电劈落，击中祭坛。
帝王的身体剧烈抽搐，伤口不再流血，反而开始愈合。他的眼睛睁开，却没有焦距，只有一片混沌的灰白。
“成功了！”信徒们欢呼，“陛下重生了！”
然而下一瞬，那“重生”的帝王猛然坐起，双手掐住大祭司的脖子，嘴角咧开到耳根，发出非人的笑声：“……我不是重生……我是……饥饿……”
他的皮肤迅速溃烂脱落，露出下方蠕动的肉块，整个人形开始膨胀变形，最终化作一头由尸骸堆砌而成的巨兽，咆哮着扑向四周信徒，将其一一吞噬。
整座神殿沦为屠宰场。
而这仅仅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