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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册子
孟柯白这么大的反应,景晖着实被惊了好大一下。
但他又不得不首先承认——
孟大哥无论是平时的云淡风轻,还是此刻突然莫名的愠怒,全天下都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比孟大哥还要英俊、还要让人移不开眼的。
杂念抛开,他到底还是想不明白,孟大哥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挠了挠脑门:
“‘不成体统’?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程先生一直没怎么说话。
到了这个时候,他虽然心里也觉得怪异,但还是主动跟景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猜使君的意思是,洛小郎中年纪还太小,景姝也太小,他们两个人连面都没见过,你贸贸然这么安排,确实不太妥当。”
房间明明很大,灰鹰却觉得听完孟柯白的话,一瞬间逼仄了不少。
昨晚,他没有按照孟柯白的吩咐,将那四个贼人的尸首处理干净、不留痕迹,而是报送了官府。
这件事被未来的周王妃洛英知道了,便误会,认为从杀掉那四个贼人到报送官府,从头到尾都是他灰鹰一个人的主意、一个人的行动。
不仅如此,她还联想丰富,除了认为周王殿下铁石心肠任贼作乱外,甚至还误会殿下,是一个丁点武功都不会的废人。
殿下这是终于忍不了了,要在未来周王妃面前露一手吗?
他灰鹰也不能任由这个误会这样继续下去,趁着现在误会还不深,赶紧认错吧。
话到了嘴边,灰鹰又觉得不太妥帖。
早上,还没接到那绣球的时候,他已经主动向未来的周王妃承认,那四个贼人的事情全是他一手做的。眼下,要他当着周王的面反悔,洛英恐怕会觉得,他灰鹰是碍于周王的面子,才突然反口的。
这样只会加深误会,周王的形象更低了。留灰鹰一人处理那四个贼人的尸首,孟柯白先独自回了兴泰客栈。
入了厢房的里间,第一眼,便看见洛英穿着白天的那身衣服,躺在本应该属于他的床榻上。
正睡得香甜。
地上还有水迹,她应该是沐浴过了。
但明显,她身上的香味并没有被洗干净,反而越来越浓郁。
一闻到那阵异香,孟柯白便喉头发紧,莫名烦躁。
上一世也是这样,异香害人。——“呜呜呜,孟柯白你是个大坏蛋。”
飞鹏走后,孟柯白唤来了另一个手下,名叫灰鹰。
昨日跟随孟柯白上洛府的飞鹏,已经被孟柯白打发入了宫,灰鹰先前没有露过面,孟柯白淡淡吩咐,重新备了车。
灰鹰正要领命离开,又听见自己主人补充了一句:
“记住,从此之后,在外只能称呼本王为公子,绝不可暴露本王身份。”
“否则,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
灰鹰愣了一下,赶忙应下。
他跟了孟柯白十余年,一向最清楚自己这个主子的行事做派。
诚然,因为身份特殊,孟柯白绝少在外表露;但这一次,灰鹰却觉得,孟柯白和从前不一样了。
作为周王殿下最得力最出色的手下,灰鹰自然不会质疑主人的任何决定和命令,很快备好了马车,他便做了车夫,马不停蹄带着孟柯白出城,往幽州方向去。
路过第一个茶寮,歇息片刻。
“唉,可惜了,那位俊俏的小哥一看就是第一次出远门,这么容易,就上了骗子的当了。”
茶寮邻座,一个满面皱纹的商旅,突然叹了口气。
“劫财劫色,恐怕逃不掉咯。” ——“你怎么能这么欺负我呢……”
要命了,怎么会这样。
她现在可是从洛府里逃出来的奴,一个小厮,包袱里怎么会掉落出女人的耳环?
而那耳环掉落的位置太显眼,她去捡,肯定会引起孟柯白的注意。
而就在她被憋得脸红时,孟柯白明显已经注意到了脚上的东西。
谁让她藏不住事,突然不说话,眼神还一直牢牢盯着那玩意呢。
孟柯白弯腰,把那只金镶红宝石耳环捡起,提着耳钩,敛眉仔细品看。
红宝石的光泽暗暗打在他深色的瞳孔上,随着马车轻微摇晃,像是暗夜里耀眼的星星。
但洛英只欣赏了一瞬这张帅气的面孔,随之而来的惊惶,让她差点上手将那耳环抢过来。
她可不能被他看出端倪,更不能承认自己是女子。
承认自己是女子,下一步就得承认她的真实身份了。
她记得孟柯白说过的,他和洛府有生意往来,稍有不慎,她这又是羊入虎口。
“这是,从你包袱里掉出来的东西吗?”孟柯白这句疑问,倒是十分礼貌。
她只能勉强扯了扯嘴角,拉拉扯扯了一个“嗯”的语调出来。
“这是什么?”旺盛的求知欲。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耳洞,又想了想,才支支吾吾回答:“是耳环。”
是女子用的东西。
这耳环是祖母生前为她打的,用料考究,十分金贵。
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一个小厮的手上。
“是是是,这确实是女子才能用的东西!”与其被质疑,不如自己果断承认了,“孟公子可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偷了洛府里的财物才偷偷跑出来的,真的!”
不自觉提高了嗓门,也不管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实,其实我是被洛府的大小姐看中的,她强迫我一个男儿身扮作女子,不仅梳女子发髻穿女子服装,她还强迫我,打了耳洞!”
又一次急智,谎话张嘴就来,洛英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还凑上了前,专门把那莹白的耳垂露出,给孟柯白看。
此时的马车又一个颠簸,和那莹白耳垂同时被送到孟柯白眼前的,还有她波澜起伏的胸脯。
不止,这萦绕鼻间的一阵异香,从早晨他们初遇开始,他便闻到了。
他又不喜欢洛英,这一阵莫名其妙的香气,让一向清冷自持的他,多生了些烦躁。
她的耳垂圆润饱满,如半颗鲜嫩的东珠,即使上面那圆圆小小的洞,也并未破坏它的美感。
他记得,她胸口有一颗红痣。
还有她耳后那里的软./肉敏感,他稍微用力,便能激起她一身的颤栗。
然后他便会趁乱含住那如珠的耳垂,粗暴舔舐,换来她出声咒骂——“孟柯白你混蛋,不许亲那里!”
想到前世,孟柯白的喉头不自觉滚动了一下,只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异香的作用太大了,他以后更要保持冷静清醒。
一边的洛英却根本不见他眼底的波澜,没听见他出声,只当他信了,又将自己收了回来。
低头,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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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为自己解释:
“那,那洛府大小姐也是实在可怜,从小在家中被孤立,没人真心对她。好不容易遇到了我,虽然,虽然她强迫我男扮女装供她消遣是不对,但她对我很好。后来,我告诉她我是被拐了卖到洛府的,她可怜我的身世,鼓励我跑出来,还把自己的首饰送给我,充作了路费。”
这样,好歹能保住一点“洛英”的形象了吧……
虽然她也不懂,为什么要在孟柯白面前保住“洛英”的形象。
“嗯?”
自己快要松口气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孟柯白的一声,似乎是疑问。
洛英便只好又把刚刚的几句话重复一遍,末了,加了一句:
“我保证,我说的话,真的句句属实!”
孟柯白却只摊开掌心,看了一眼置于其中的那只镶金红宝石耳环,道:“所以,这是洛府大小姐的东西?”
那耳环在他的掌心里,显得格外娇小。
就好像她与他身形的巨大差距一样。
“嗯。”一面说,她一面伸手,想要取回那耳环。
可他却合上大掌,手臂微收,眸色未动,说道:
“既是洛府的东西,当然要物归原主。”
这话听来颇有些刺耳,迟钝如她,也感受到了。
“至于你——”
按照当朝律法,即使是被拐子拐的,只要人被卖到了洛府,一日没赎回卖身契,她便一日属于洛府。
可是这卖身契,根本就不存在的。
“我知道我跑出来不对,”孟柯白的眼神让她莫名害怕,她急急说着,又觉得不够诚心,便索性顺着那马车的软座,直直朝孟柯白跪了下去,“孟公子,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求孟公子可怜我,不要把我送回长安,送回洛府。”
那裹胸的布早就垂到腰间,她既然跪着,更不能挺胸抬头。
“既然早晨答应了你,我自然不会食言。”孟柯白冷冷淡淡。
她稍稍舒了口气。
“可是,我为了救你花了不少银两,你又准备,如何报答我?”
孟柯白大步上前,走到床榻边,倾身,想要把熟睡的美人推醒,质问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的吩咐听进去。
指间只差一寸,快要触碰到洛英微颤的长睫时,她突然一个嘟囔,说了梦话:
“孟柯白你走开,不许再碰我!”
“痛!好痛!”洛英哪里敢辩驳。
别说她现在女扮男装出门逃难,就算是平日在洛府上,她也从来不用香露。
何况一路连滚带爬,她还和那几个贼人同居一室,那么长时间,身上不臭已经是万幸,又怎么可能会有香味?
没想到,孟柯白长得这么好看,鼻子却是坏的。
实在可惜了。
不过好在,他先否定了她对他“龙阳之癖”的猜测,似乎还有些咬牙切齿。
胸前的波涛晃得她有些心烦,重新回去坐好后,老老实实将自己的全副身家抱紧,也学着孟柯白的样子,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次,睡得比先前踏实。
马车进入雍州城后,她便醒了。
雍州距离长安并不远,几乎是西进长安的必经之地,自然也跟着长安沾光,十分繁华富庶。
洛英连长安城都没好好逛过,听见马车之外的人声鼎沸,也忍不住掀开马车的侧帘,用那双湿漉漉的鹿眼,悄悄四下里张望。
街上卖艺的、小商贩、看热闹的,什么人都有,她原本看得乐呵,晃眼,却似乎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再定睛一看,却又不见了。
回头,见孟柯白也醒着,犹豫了片刻,洛英还是开了口:
“仔细想想,那几个贼人倒是便宜他们了,白得你的一大笔钱,现在还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呢。孟公子,你就这样放任他们吗?”
孟柯白敛了眉,清朗俊逸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淡淡说道:
“我只不过是一介商户,捉拿奸犯之事,属官府,与我无关。”
虽心中有些愤愤,但孟柯白的话也没错,放下侧帘,洛英没有再多说一句。
“你叫什么?”孟柯白好像才想起来问她。
“我姓卫,单名一个郊字。”
在四岁那年洛俊给她改名换姓之前,她确实名叫“卫娇”,听祖母说过,这个名字是卫远岚起的。
娇者,柔嫩可爱,美丽娉婷,溺爱宠护也。
如今她一人远离故土,取“郊”这个同音字,也十分恰切。
此时车已经停了下来,孟柯白岿然不动,只用眼神示意:
“今晚你与我同住,灰鹰会告诉你,该如何伺候。”
“偷情生出来的孩子,是私生子……”
孟柯白的大掌,骤然僵住了。
而洛英哪里又知道灰鹰的纠结,也懒得去仔细思考,为什么孟柯白能如此准确知道,这就是灰鹰所在的房间了。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因为那四个贼人的事,她是小看了孟柯白。
他身上那紧实壮硕的肌肉,也不是完全毫无用处嘛。
但她不过是调侃质疑他几句,孟柯白却这么急于证明他自己的武功,难道是因为,她刚刚在他面前,卖弄了对茶叶的理解?
实在弄不明白。洛英转身就跑,匆匆下楼。
孟柯白说她脏是什么意思,她明明洗过澡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没换衣服,这一身,今天还钻过他早上坐的那辆马车的座椅,脏也是正常的。
快到一楼柜台,迎面碰见了灰鹰,似乎正准备上楼。
“灰鹰老哥,”看久了,她觉得灰鹰可比孟柯白和善多了,至少看见她,脸上还带着笑意,“遇到你正好,我有事想要请教你。”
“卫……卫小哥,”灰鹰轻咳一声,“不要这么客气,叫我‘灰鹰’就好了。”
他可不敢让未来的周王妃对他如此客气。
她应该刚刚洗过澡,身上气息清冽,干净纯粹,一双鹿眼水汪汪的,瞳孔颜色虽浅,却也写满了旺盛的求知欲。
白天的时候,因为女扮男装的关系,她往面上不知涂了什么,整张脸有些发黄。眼下洗过澡,她大约是忘了,面颊白里透粉,像一朵待开的娇花。
灰鹰下意识侧了侧身子,垂下眼帘,再也不敢正视面前少女的脸。
“灰鹰,”洛英浅浅一笑,“既然这样,那你也别叫我‘卫小哥’了,太生分,叫我‘卫郊’。”
她忽然有些恍惚。
周围往来的嘈嘈切切骤停,她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声音。
卫郊……卫娇……
从前她珍而重之的名字,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被人叫了。
“好,卫郊,”灰鹰抿了抿唇角,“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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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直说就好了。”
“呃嗯,”灰鹰似乎刻意回避了她的眼神,她便只能盯着他群青色劲装上,那精致的暗纹:
“你家公子,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尽管与孟柯白算是相处了一天,可她对他,还是有些捉摸不透。
“怎么了卫郊,我家公子可是说了什么?”
看洛英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家主子可能真的得罪她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殿下。
“倒也没有,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洛英声音小小,“穿着身脏衣服,在你家公子床上睡着了。”
“这样啊,”灰鹰轻轻倒吸一口凉气,“他有洁癖,这一点确实麻烦。但,我跟随他十余年,他平日里为人冷淡疏离,很少给人好脸色,今日为了你热心,也是难得。”
替孟柯白把好话说完,灰鹰似乎还不放心,又补了一句:
转头看向灰鹰,灰鹰也神色诡异,洛英问道:
“这……就是妙荷姑娘的房间吗?”
灰鹰只定定答道:“她的房间,在隔壁。”
而孟柯白只用拇指摩挲着腰间的佩环,似乎轻笑了一声:
“你让我们过来,不是仅仅为了炫耀你被大青楼的头牌相中,要招为赘婿一事的吧?”
语气轻漫,是有明显的调侃。
洛英很难得听到孟柯白这样说话。太阳落山之前,孟柯白抵达了雍州城中的乾元钱庄。
灰鹰默默亮出了周王的腰牌,钱庄的掌柜自然不敢怠慢,上等好茶接待,却也不敢问周王殿下突然造访,所谓何事。
“今日可有人,用那有周王印记的银票,来你这里支取现银?”灰鹰自然是明白主人的用意,开门见山。
“不曾有。”掌柜想也不想,摇了摇头,立刻回答。
无他,那种银票特殊贵重,他们虽少见,但那东西身系皇家,他们根本不可能怠慢。
银票分为两种。
一种是市面上流通最广的,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商贾旅人,皆可使用,且家家钱庄都可兑换;
而另一种,则是有皇家背书,有特殊印记,只能在乾元钱庄中支取的银票。
乾元钱庄也有皇家背景。
若不是行家,两种银票,很难被人发现细微的差别。
“殿下,”灰鹰看向一言不发的孟柯白,“现在已经快到闭店的时辰,今日那几个贼人,恐怕不会来了。”
“再等等。”孟柯白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洛英的耳环捏紧,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特殊银票是皇室为藩王提供的特权,他就藩十余年,几乎从未使用过。
使用那种银票,便意味着告知身在长安大明宫的皇帝孟驰,他不老老实实待在封地潞州,而是全天下四处游历。
孟柯白虽心系庙堂,但在与孟驰的关系上,一向慎之又慎。
游历是为遍访名医方士,他几乎从来不插手地方事,只作壁上观,韬光养晦。
同时,暗中与朝中一些大臣秘密往来。
否则,前世里孟驰在与洛英大婚当晚暴毙,权宦仇元澄趁机作乱,他孟柯白不会如此迅速便收到消息,秘密入宫,还能迅雷不及掩耳,剿除奸宦了。
这一次,他破例用了那特殊的银票。
他对洛英没有感情,却不能容许有人企图玷污她。
那是独属于他的。
而他并未估错,那四个贼人得到这张巨额银票,最想做的事,便是立刻将其兑换成现银,一刻也不能耽误。
灰鹰驾车技术一流,即使追赶不上那四人的破烂马车,也必不会被落下太多。
乾元钱庄,又恰好隐匿在雍州城不太显眼之处。那四人入城之后,一定会先就近找寻钱庄兑换,多碰几次壁,遇到懂行之人,才会告诉他们这种银票只能在乾元钱庄兑换。
以逸待劳,最是稳妥。“不过,那帮骗子一向会把人先拐到偏僻的角落作案,路上如果分了叉的话,要找到人,便没那么容易了。”
有了他的授意,乾元钱庄的掌柜佯装检查银票的真伪,实际给他们上了有蒙汗药的茶。
等得久了,再小心谨慎的人,都会越来越暴躁。
何况这些骗子悍匪,本也不是多么智慧绝伦。
将他们拿下之后,孟柯白还十分耐心,等待他们苏醒。
明月渐渐升起的时候,孟柯白将手中的耳环放入怀里,才抽出了灰鹰递来的宝剑。
不会吧,他不会是要让她服侍他穿衣服吧?
她上楼回来的时候,还庆幸自己躲过了他脱衣服。
“寝,寝衣和擦身的巾子,都,都放在那里了,”洛英指了指她先前随手放下的东西,“你应该,自己能穿衣服吧?”
空气胶着,孟柯白似乎要发怒,她又急急忙忙,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我从前是做粗活的,从来就没有贴身服侍过人,笨手笨脚,怕把你弄伤了。”
说完,还未等孟柯白回应,又飞速下了床,开门夺路而逃。
给客栈里的人吩咐上房收拾之后,洛英又等了好一会儿,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才磨磨蹭蹭回去。
床已经重新铺好,浴桶也被人抬走。
房内的气氛,比她走之前要缓和了一些。与陌生人同乘,她原本是打算一路紧绷心弦的。可奈何马车一路行进,从长安出来的疲惫席卷全身,她最终还是支持不住,紧紧抱着怀里的包袱,睡着了。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孟柯白穿着月白色的丝质寝衣,正端坐在同他一样一丝不苟的床榻上,闭目养神。
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洛英莫名有些害怕。
想了想,还是走到墙边,将那早就应该拉过来挡住的屏风,缓缓拖动。
“那里有一瓶药,你来,给我上一下。”走到一半的时候,却听见孟柯白清清冷冷的声音。
紫檀木的屏风高大轻便,屏脚与地面微微摩擦,有极低的划声。
与孟柯白的声音,一冷一热。
洛英将屏风摆好,看向了孟柯白所指的桌子。
那里开始被她用来吃了饭,摆了好几大瓷盘,热热闹闹的,现在却只冷冷清清,放了那一只小小的瓷瓶。
和她的巴掌一样大。
“这楼说矮不矮,说高也不高,但只要你哭出声音来,他一定会听见的。”
李懋怀稍稍松了手。
她脸上的绝望,让他的心彻底碎掉。
冯妙君只想赶紧逃离。
却在同时,听到了书册翻动的声音。
男人不知从哪个地方掏出来一本小册子,随意翻了翻,然后往她的面前一摆。
她闭眼已经来不及了。
只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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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上面的内容,足够她羞死过去。
“这么多花样呢,妙君,你猜,他会喜欢哪一种呢?”
李懋怀的大掌,轻轻抚摸她颤抖的头顶,
“不如把他叫上来,还有他旁边那个少年,我们一起学习,好不好?”
第 32 章 私
这几日,孟柯白都在程先生的宅子里养伤,足不出户。
但这天需要亲自回孟府一趟,他没有选择坐马车或者乘轿,自己走了靠近别院方向的那条路。
长长的街市,远远就看见了洛英。
小郎中穿一身简单的青衫,个子明显长高了一点,小头小脸,眉清目秀。
孟柯白并没察觉,自己唇边浮起了酒窝。
再看仔细点,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小姑娘,那小姑娘怀里抱着小白,两个人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过去。
六月的天,像是偷饮了大明宫窖藏的佳酿,不知不觉红了脸颊,一点一点染出了醉人的晚霞。
宫女素妞偶然抬头时,也因晚霞余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但是含圆殿钟声骤响,提醒她切不可怠慢半分,她也回过神来,赶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自四日前皇帝在迎娶新后当晚暴崩,临时停放他棺椁的含圆殿内,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敲响一次钟声,反复提醒来来往往的宫人,保持应有的庄严肃穆。
皇帝的丧仪乃是国之重事。
眼下,无论行走在大明宫内的哪一个角落,都不会瞥见四日前帝后大婚披红挂绿,一丝一毫的端倪。
穿过含圆正殿,来到侧殿的偏房,素妞给门口两个侍卫表明了来意,稳稳端好手里的饭菜,推门而入。
偏房里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四日前,才刚与皇帝行了大婚之礼的新任皇后,洛英。
听到她进来,原本虚虚靠着墙倚坐的少女慌忙摆正,直直朝着冰凉的青砖石地面跪下,将素白的下裙压得死紧。
素妞见状,悄悄叹了口气。
洛英这才抬起头来,那双比寻常人的瞳色浅上几分的杏眼长睫上,分明还挂着半干的水珠,樱唇微抿,似乎刚刚才偷偷掉过眼泪。
看洛英连番慌乱的动作,显然是担心进来的是旁人,逮住她偷懒,没有如要求那般,为龙驭宾天的皇帝规矩恭敬地长跪守丧。
“娘娘,奴婢这次来,特意给您带了药油。”
放下托盘和饭菜,素妞从袖笼中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置于托盘之旁。
“王嬷嬷她,恐怕也是受了程公公的胁迫,才直接撤掉了娘娘您的软垫。娘娘……您是知道的,程公公是仇公公面前的红人,王嬷嬷万万开罪不起。”
洛英抽了抽鼻子,并没有答话。
宫里的弯弯绕绕她并不了解,只听到“仇公公”三个字,眼皮又猛地跳了一下。
那晚帝后洞房,皇帝孟驰只掀开了她的盖头,大呼一声“果然天命”后,便转头服了什么东西入肚。孟驰还未及碰她一下,却突然面色铁青,双目通红,倒在龙床上,再也没有动弹。
洛英从小养在深闺,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又惊又怕,蜷在角落一整晚,才被早起侍候的宫人发现。
而权宦仇元澄,虽鼻歪口斜,貌丑如蛤,可只用那一只半瞎的眼瞪她一下,她便已被吓破了胆。
“皇后洛氏,实乃妖女,竟在大婚之夜蛊惑圣上。”仇元澄的嗓音粗陋无比,一句话便判了她的死刑。
之后,她便被强行剥了婚服,换上为孟驰守丧的缟素,关在了这个含圆殿偏殿的小间之中。
守丧自然须长跪,洛英身娇体软,半天下来便已不堪重负。
素妞也是实在同情这位长得像瓷娃娃一般、又面慈心软的新皇后,这才偷偷为她带来了药油,见她没有回应,又小声补了一句:
“奴婢自五岁便入宫,宫内的体罚受过不少,这药油是我们私下里常备的。”
洛英闻言,又拧着黛眉思考了片刻,才问道:“当真不会牵连到你?”
素妞摇了摇头:“娘娘放心,只是奴婢送饭时辰有限,这药油只能由娘娘自己上了。”
地面又凉又硬,自昨日王嬷嬷逮住她偷懒睡觉,撤了她膝下的软垫之后,洛英便只能不断变换姿势,才好让自己这腰肢和臀腿,各自都有休息的时候。
房内的灯油每隔一个时辰便有嬷嬷来添。
来的人里,除了在大婚前,便已经侍候了她几日的素妞,其余的她全不认识。
为免再多受罚,她也只好在她们面前,摆出温顺的跪姿来。
洛英掀开裙子,双膝因久跪早已红肿不堪,只用指间轻微触碰,那疼意已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上眼角。
“嘶……呜呜……嘶……唉……”
她本就娇弱无力,又顾着疼痛不敢下重手。但即使她已经用了最轻的力道,药油向双膝里面渗透,还是令她不自觉,发出了低浅的呻./吟。
痛苦面前,谁还管矜持。
洛英只顾着一边抹眼泪一边揉着药油,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门,已经在她无知无识的时候打开了。
又吸了吸鼻子,忽然听到一点鞋底摩擦地面的钝声,洛英抬头,一个身着玄衣的高大身影,蓦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如果说,权宦仇元澄丑得像蛤,皇帝孟驰也长得稀松平常——
那眼前身份不明的男子,好看的程度,简直像天上的谪仙一般。
他长着一双狭长的眸子,剑眉如刀一般锋利,鼻梁高挺,薄唇连着下颌,都在隐隐紧绷。
洛英瞪着杏眼呆了片刻,这才想起礼仪,自己不可在外男面前袒露双膝,连忙将裙摆匆匆扯下,把那空了的药油瓶子藏在身后。
“娘娘,可是跪得久了,身子不舒服?”
那人微微躬身,似乎在给自己这个皇后行礼,语气也无半分轻漫。
自那日被仇元澄判了死刑之后,除了素妞,再无人以“娘娘”称呼她,都只当她是即将为孟驰殉葬的废人。
洛英按住怦怦乱跳的心,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素妞留下的饭菜上,小声回道:
“多谢公公关心,我……我无事。”
仇元澄权势熏天,能在此时进入关她这间屋子的,想必也只有他手下的公公。
“不知公公你叫什么,我是将死之人,”洛英又缩了缩双腿,始终没有抬头仔细看他,“不想连累公公,还请公公赶紧出去吧。”
“我姓孟。”
被当做公公的孟柯白本该恼怒,可眼前这个浅瞳浅发的少女又实在凄楚,堂堂周王、皇帝亲弟,竟顺着自己新任皇嫂的误会,认下了“公公”这个身份。
“孟公公,”此时的洛英还全然不知面前男人心中的翻江倒海,只单纯不想连累他,又急急低声说道:“我是妖女,要为先皇殉葬的……”
“孟”乃天家国姓,她连这都没有联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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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应该真是急了,原本粉白的面色,竟然染上了一层绯红。
“娘娘,”早已胸有丘壑的孟柯白,被衬得更加气定神闲,也学着洛英那样,低低安慰道,“你洪福齐天,必不会遭此大祸。”
然而对面话锋忽的一转——
“你这个孟公公,看着也是个聪明人,怎么听不明白我的话呢?”
洛英急得小脸又红了几分。
所有在她落难时不顾安危来关心她的人,无论是素妞还是眼前这个孟公公,她都不想连累。
“我很感谢你的关心,但你再逗留下去,真的很危险。”
这样说着,她甚至还往前靠近了几分,若有似无的香气在孟柯白的鼻尖萦绕,他又迟疑了片刻。
“走吧孟公公,”若不是实在不想站起来,洛英甚至会直接上手推他,“即使不被我连累,你当差偷懒这么久,你的干爹恐怕也要责罚你!”
孟柯白终于按下翻涌的心绪,转身准备出门,听闻此言,又回头:“干爹?”
“对啊!”洛英一脸理所当然,“你们这些公公,不是个个都有干爹吗?你快别看了,走吧!”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孟公公,又歇了片刻,洛英这才发觉,原来膝上的药油起了作用,此时她已经没那么难耐了。
只是,她还要在这里被关多久呢?
听说为皇帝殉葬的后宫妃嫔,都会被赐白绫自尽,而自己被仇元澄扣上了“妖女”的污名,说不定,还不会那么轻易死。
据说被赐死,死相都是很惨的。
就这样胡思乱想,也不知何时又迷迷糊糊睡去,洛英被惊醒时,面前却恭恭敬敬地站了几个嬷嬷。
她们又开始称呼她为“皇后娘娘”,前呼后拥地迎着她,出了那只有方寸大小的小黑屋。一应礼数,比她几日前刚入宫、还未与孟驰行大婚礼之时还要周全。
洛英全程封口锁唇,根本不敢问发生了何事,直到嬷嬷们将她带回了专为皇后准备的凤藻宫,又无一不妥帖地伺候了她沐浴更衣,她才从她们的只言片语里,得知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她在大婚当晚便一命归西的皇帝夫君孟驰,年逾四十,膝下子嗣单薄,只有一个宫女所生的四子孟衡之长到了五岁,被匆匆立为太子之后,不日便要继承大统。
孟衡之生母早亡,洛英作为他名正言顺的嫡母,在他登极后,自然便会被尊为独一无二的太后。
太后啊太后,自己也才十七岁出头,竟然就这样当上了太后。
但无论皇后还是太后,对她来说本来也并不重要,只要能好好活着,太皇太后她也愿意当。
凤藻宫内的陈设华贵非凡,洛英随意晃了一眼,便将目光幽幽地落在了那张挂着软烟罗帐子的凤床上。
孟驰的丧仪,她这个皇后虽不用费力操持张罗,但必要做的那些,也足够折腾人。这几日本就实在委屈,眼下难得可以好好休息,还不抓紧?
可刚朝凤床挪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几声沉稳的脚步,却是无人通传。
洛英转身,看见了来小黑屋关心过她的,孟公公。
怪不得没人通传呢,一个公公而已。
此时自己已经不是那小黑屋里任人宰割的可怜少女了,洛英决定拿出点皇后应该有的架子,于是在孟公公离她还有两步距离的时候,率先开口:
“孟公公……你还能全须全尾地来见我,我十分欣慰。”
虽然她语气故作端方,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怎么又自称“我”了呢?
初入宫那时,教引嬷嬷便教她,从此要自称“本宫”,憋了这么多天,她还是开口便是“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