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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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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着贴身衣,赤足踩进微凉的溪水里,出门一路已经习惯了夜里的温度,没觉得很凉,背对着裴珩,舀起溪水往身上淋。

月光勾勒出她纤细优美的背部曲线和微微颤抖的肩头,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滚落,没入溪中。

她不敢回头,只觉得身后的目光像触摸一样落在背上,比月光更让她无所适从。

每一寸皮肤都紧绷着,羞涩得快要蜷缩起来,只能曲腿蹲下去用溪水湿了帕子,慢悠悠的擦去热汗留下的痕迹,为他拖延时间,微风从身上拂过,时刻提醒着她是在外头,露天席地,煎熬又刺激。

裴珩的确在看她,神情专注。

月光下的她像一尊温润的白玉雕像,美得让人屏息,他无法离开视线,甚至忘却此来的目的,只想上去拥佳人入怀。

他摇摇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向相隔不远的山崖。

走开几步,倚在一棵树后,看似是在守着沐浴的月栀,实则目光落在崖壁上,寻找可供下脚的缝隙和阴影处,心里默默规划起前往那里的隐蔽路线。

耳边是浅浅流水声,鼻尖似乎还能嗅到她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与他此刻的冷静交织在一起,是折磨,也是贴心的陪伴。

隔着几步距离,月栀一边擦洗身上,眼睛不住地往裴珩刚才站的方向瞟,那里只有一片黑黢黢的树影。

心里发慌,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轻轻问:“阿珩,你还在吗?”

“在。”他低沉的声音立刻从树影里传来,成熟稳重,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月栀稍稍松了口气,没等她这口气喘匀,林子另一头就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男人粗声粗气的交谈声,正朝着这边过来!

她一下子紧绷起来,踉跄着要去拿石头上的衣裳,脚下踩到滑溜溜的鹅卵石,整个人往前扑去,眼看就要摔进溪水中。

下一秒,树影下的青年迅速窜出,几步跨过溪边石头,一把将她即将倾倒的身子托住,紧紧搂进怀里。

侧身背对着林子,用自己宽阔的后背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她几乎半/裸的身子。

两人刚刚站稳,几个巡夜的私兵拨开了浓密的枝叶,嘴里还嚷嚷着:“刚好像听到这边有动静。”

话没说完,就看到溪边沐浴在月光中,湿漉漉抱在一起的两人,顿时噎住了。

第73章 73 彼此情浓,缠绵悱恻

几双眼睛注视下, 裴珩侧过头,声音压得低沉,带着一丝不悦被打扰的愠怒。

“是我。”

几个私兵一愣, 借着月光辨认出,他是受首领器重的人, 神情从好奇变得讨好,“原来是张教头?”

目光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瞟。

那小女子整个人埋在男人胸膛前, 只露出一点湿漉漉的黑发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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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肩头,踩在溪水里的小腿赤/裸, 不安的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哭腔的呜咽,像被吓坏了。

这情形,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私兵们脸上现出笑容, 赶紧低下头。

“哎哟,对不住对不住!不知道教头您在这儿……办正事, 我们这就走, 这就走!”

领头那个头目很有眼力见, 挥手赶人,不叫人再往前去:“去那边看看!别打扰教头的雅兴!”

一行人忙转身,脚步声朝着远离山崖的另一方去了,生怕走慢一步惹麻烦。

直到那些脚步声消失在林子深处, 缩在青年怀里的月栀才松了一口气,她腿都软了, 全靠裴珩箍着她的手臂支撑着。

“他们走了……”她声音发虚, 自己撑着站稳, 催促他,“你快去吧,我没事了。”

推了推他, 裴珩却不动。

她疑惑地抬起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月光下,青年眼神晦暗,眼底升起让她熟悉又害怕的热意,紧紧盯着她湿透后紧贴身躯的肚兜,和锁骨下若隐若现的曲线。

溪水清澈,她身上那层由内裙改的薄薄的肚兜早就被溅落的水花打湿,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起伏的曲线,比彻底赤/露更让人脸热心跳。

方才情急之下不觉得有何不对,此刻危险解除,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月栀才后知后觉,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亲密。

她低下脸来,羞赧地在他硬邦邦的腰侧拧了一把:“看什么看!快去办正事!”

裴珩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手臂箍得更紧,声音哑得不行:“他们刚走,说不定还会绕回来,做戏……总得做全套才像样。”

他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廓。

月栀心尖一颤,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更烫,心里又急又羞,生怕他真在这里胡来。

奈何衣衫不整,受制于人,只能放软了声音,抬起脸来好声哄他:“别闹……正事要紧,你先去查看清楚,这事儿,以后……以后再说好不好?”

软糯的声音带着未散的惊慌和羞涩,撩过他心尖,简直火上浇油。

裴珩盯着她水润的眼眸和红透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躁动的火苗。

他知道她说得对,时机不对,于是松开了她,月栀脚下一软,差点没站住。

却见忽然他弯下腰,一把将她从流淌的溪水中打横抱起,随手捡起搁在石头上的衣衫鞋子,几步便走到岸边干燥的草地上,将人放下。

不等月栀惊呼,他猛地俯身,双手环紧她的腰身,将她抱的高高的,仰头重重吻住她的唇,带着些不甘心的凶狠力道,又充满了痴迷不舍的贪恋。

月栀被吻得头晕目眩,浑身发软。

好半晌,裴珩才松开她,呼吸粗重,眼神依旧暗沉,他用指腹抹了一下她红肿的唇瓣,声音沙哑:“在这儿等着。”

说完,他转身离开,身影迅速没入林中的黑暗,朝着山崖的方向潜行而去。

月栀独自站在原地,攥住衣裳瘫坐在草地上,捂着滚烫的脸颊和刺痛的嘴唇,心脏怦怦直跳,整个人都快红透了,半晌都回不过神。

她这是在做什么呢?

又荒唐,又羞人,又乐在其中。

夜风吹在湿透的身上,吹不散一身的热意,连潮湿的水痕都快被体温烘干了。

月栀简单收拾了身上,穿好鞋袜,系好衣带,刚坐了没一会儿就听见草丛里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抓起手边的石头,看清是裴珩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才松了口气。

“你都看好了?”

“嗯。”裴珩拉她起身,“回家吧。”

月栀点点头,同他并肩而行,走出没两步,裴珩就在旁悄悄皱眉,“这样走是不是太生分了?算时间,那队巡逻的私兵快走到这儿了。”

“那要怎么走?”月栀疑惑。

“我背你回去。”裴珩走了两步站到她前面,蹲下身将后背露在她面前,“这样才像夜里出来偷闲的真夫妻,上来吧。”

月栀犹豫了一下,白日里听多了妇人们的闲聊,心头一热,抬脚踢了踢他的大腿,“抱着出来,林子里折腾够了,再背着回去,显得你很有本事是吧?”

裴珩闷笑,“一点小聪明,还得看阿姐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月栀哼他一声,还是趴上了他的背。

裴珩稳稳站起身,托着她的腿弯,踏着树影中透下来的月光,一步步往家走去。

果然,没走多远就见一队人在灌木丛后与他们错身而过,林子里响起笑声和议论。

“小两口可真会玩,看把小娘子累的,只能背着走了。”

“啧啧,娶个漂亮媳妇就是不一样,脸都看不着,单看那腰肢,软成那模样……”

“人家张教头有本事,别说是鸳鸯浴、露天席地,便是再野些,人家娘子也愿意啊。”

男人们打趣可不怕人听见,话语混着嬉笑声飘进月栀耳中,她羞得把脸埋进裴珩的后背,手指揪紧了他的衣襟。

裴珩像没听见似的,脚步稳健地往前走,甚至故意颠了她一下,惹她一声惊呼,羞愤得捶在他肩上,引得树丛后的笑声更大了几分。

“人前做戏,好玩吗?”月栀同他耳语,羞恼地掐了下他的胳膊,却听不见他求饶,反倒笑声难掩。

“好玩极了。”

转过山脚,那些声音都消失,两人因戏耍而起的嬉笑怒骂也淡了些。

月光洒在山路上,拉长一双人影。

月栀将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就想起很多年前,刚刚长开骨架的少年背着她走过望山村的土路,那时她惊魂未定,趴在他尚且单薄却坚定的背上,便不觉得怕了。

时过境迁,他的背膀已经厚实可靠,他们的关系也变得复杂,兜兜转转,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原点。

月栀看着地上两人紧密相依的影子,轻声问:“裴珩,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她感觉到裴珩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

“男人和女人。”他声音清晰,平静。

月栀怔了怔,随即无声地笑了。

是啊,哪有那么复杂,褪去所有过往恩怨纠葛,他们不过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偶有因缘际会,便彼此相依,结伴而行。

她没有再追问,只是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感受他背部传来的体温。裴珩也将托着她的手臂收紧,悄悄放缓了步伐。

月色这样美,合该慢慢赏。

*

第二天,裴珩天没亮就出了门,临走前再三叮嘱她,备些干粮和被褥。

他难得语气如此凝重,月栀知道他说的时机已经到了,送他出门后,便挎着篮子去了市集。

市集上仍是一片繁忙平和的景象,妇人们交换着物资,放声闲聊。

月栀在一个常去的摊前买了些好存放的烙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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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馒头,称了不少鱼肉干,又买了两条防风潮湿的油布,仔细包好放进篮子里。

想着今晚还得做一顿饭吃,又买了些海货,去农妇的菜摊前挑了些新鲜蔬菜,打算把裴珩得的赏钱全都花掉。

农妇看她买了满满一篮子,随口问:“今天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月栀笑了笑,“我丈夫说今天晚上要起大风,明天可能会下雨,索性多备点。”

那农妇随口应了声,又絮叨起别的,很快就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月栀提了提沉甸甸的篮子,临走前还提醒她,“今夜风大,晚饭后就别出门了,省得夜里吹病了,岛上又缺药。”

“欸!”农妇好声的应了。

月栀往市集的出口去,正当她盘算着还需要买些什么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撞入了她的视线。

是那个病女人。

月栀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女人的病显然是大好了,脸上涂着廉价脂粉,嘴唇抹得鲜红,穿着一身与岛上遍地布衣格格不入的妖娆软料衣裙,衣襟半开,肚兜都快露到外头。

她正倚在一个摊位边,对着围在身边的几个男人娇笑,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其中一人的手臂,眼波流转,极尽撩拨,那几个男人显然很吃这一套,嘻嘻哈哈地同她调笑。

那女人一转脸,也看见了月栀。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翻了个白眼,嘴角撇了撇,扭过头去,故意往一个男人身上贴去。

那姿态分明是在说:瞧见没?我也有男人护着了,过得不比你差!你不过是运气好,攀上了一个有本事的男人,霸着不让人碰,有什么可清高的?

月栀站在原地,静静看了片刻。

旁边一个路过的大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停步,不屑地嗤了一声,低声说:“小娘子甭看了,那种人是烂泥扶不上墙。”

月栀疑惑的看过去,就见那大娘继续道:“听说她上岛前就是干那个营生的,年纪大了卖不上价钱,被鸨母卖上了船。之前也有好心人帮过她,可她除了会伺候男人,啥也不会,啥也不学,捡海货嫌腥,下地种菜嫌脏,真真是难伺候。就算你把她从泥里拉出来,她一转身,还得爬回那泥潭里去,觉得那儿躺着最舒服,没救喽!”

月栀收回目光,对着好心的大娘轻轻点了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透不过气。

她看着市集上麻木或精明、艰难或放纵地求生的女人们,看她们在这岛上挣扎,为了一餐饭、一件新衣、一个男人的庇护而争抢、妥协。

似乎从下船的那一天起,她们就习惯了这里的规则,作为人尽可欺的可怜人,被无形的囚笼困住,何其悲哀。

而这一切,这看似稳固的秩序,隐藏在平静下的污秽与毒瘤,都将在今晚,被彻底摧毁。

她握紧了手中的篮子,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趁着太阳还好,将了被褥都拿出来晒了一遍,又将买来的干粮和自己为数不多的衣裳装进干燥的木盆里,用油布一包,搁在屋里。

收拾好行李,她开始处理食材,几尾肥美的海鱼,外壳青黑的花蟹,一把肥厚的蛏子和海螺,随即慢条斯理地准备晚饭。

黄昏柔软的光线照进小院时,裴珩回来了,闻到灶房里传出的香气,下意识紧张起来。

匆匆走过去,果然是月栀在忙碌。

忙上去把人从灶膛前挤开,絮叨:“都说过不必你做这些粗活,灶房烟气大,当心烧热的水和油气溅到你身上。”

月栀没说话,嘴角勾起笑意,将木铲递到他手上,“知道你心疼我,但我想着你往后难再尝到我的手艺,便做了这些,都已经熟透了,就等你回来开饭。”

这是他们在岛上的最后一顿饭了。

蟹和海鱼清蒸保留本味,蛏子和葱姜一起快炒,海螺简单白灼,最考验手艺的,是她做的两碗刀切面,点缀着鸡蛋丝和几颗油亮的青菜,香气扑鼻。

看着一桌热饭,裴珩好像回到了儿时,那时他傻傻的什么都不会做,尝惯了宫中的珍馐,乍然饿上几个月,只觉得月栀做的饭是世上顶级的美味,怎么都吃不够。

他怀念这美味,却不舍得她在烟雾缭绕的灶房里辛苦。

一边吃,心疼道:“东西是好吃,可你日后还是别进灶房了,你眼睛有旧疾,受不得熏,手也是……绣娘的手最是金贵,便是不以此为生,你也喜欢绣花缝东西打发时光,别弄粗了手,连自己喜欢的绣花都做不了了。”

“嗯。”月栀温柔应下,像姐姐,像妻子,像女人,就是不像不相干的陌生人。

饭后,裴珩起身,利落地收拾了碗筷,仿佛这只是又一个平常的夜晚。

一切收拾停当,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经暗沉下来,远处零星亮起了灯火,正是各家各户吃晚饭的时候,外面几乎没什么人走动了。

“走吧。”他低声道。

月栀点点头,抱起了她收拾好装满吃穿的木盆,卷起的被褥用油纸在外卷了一层,被裴珩拿绳子绑在背上,仿佛没有重量。

二人没有吹灭桌上的油灯,制造出屋里还有人的假象,轻轻推门出去,再将门轻轻合上。

凭借着这些日子摸透的巡逻规律,两人避开大路,专挑阴影处和矮树丛走。

他们的脚步很轻,一前一后,动作迅捷,偶尔有巡逻私兵的脚步声和灯笼光靠近,两人便立刻隐入黑暗,屏息凝神,直到危险过去。

一路有惊无险,很快来到了后山陡峭的崖边,夜空里浮来几缕乌云,风平浪静,是暴风雨的前兆。

裴珩向下望了望,海浪拍打着礁石,没有昨夜来探查时那么强烈。

他先带着行李下去,很快回来,招呼月栀上前:“抱紧我。”

月栀立刻上去,搂住他的腰,脸埋进他胸膛,裴珩揽住她,深吸一口气,足尖一点,身形便如雄鹰般悄无声息地沿着陡峭的崖壁向下掠去。

失重感猛地袭来,月栀闭紧了眼睛,将人抱得更紧,只听到耳畔呼啸的风声和他沉稳的心跳。

很快,脚落实地。

她睁开眼,发现面前是一个隐藏在崖壁下的洞穴,入口被礁石巧妙的挡住,走进深处,里面竟颇为干燥,除了二人带来的行李,还堆放着一些干燥的木柴和一个水囊。

裴珩将她放下:“白天准备的,柴火应该够烧一晚,驱驱潮气,也能保暖。”

他顿了顿,双手扶在她肩上,同她面对面,表情严肃,“月栀,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绝对不要出去。呆在这里,等我回来。”

洞穴里照不进月光,也没点起火堆,月栀看着他被夜色模糊的轮廓,忽然想起了三年前。

也是这个时节,他随凉州军出征的前夜,让她等他回来,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而这一次,等他事成归来,他们这层伪装的夫妻关系就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理由必须绑在一起,天南地北的分隔,或许今生都难再有此刻的亲密。

想到这儿,心里猛地一酸,强烈的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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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眷恋瞬间淹没了她。

她忽然伸出手,正面紧紧抱住了他,把脸深深埋进他带着海风气息的颈窝。

裴珩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一怔,以为她是害怕,低下头想安慰她几句,却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她仰起的脸。

没有恐惧,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眷恋,那双美丽的眼睛在幽暗里亮得惊人,清晰地映出他的影子。

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

独属于他们两人的,虚假又真实的夫妻时光,即将结束,他又何尝舍得?

理智和克制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手臂猛地收紧,几乎是有些粗暴地将她抱离地面,低头吻了上去。

急促黏腻的吻带着离别的不甘,灼烧着彼此炽热渴望,越吻越深,洪水快要决堤。

月栀轻哼一声,没有挣扎,反而更紧地攀附住他的腰腹,唇齿间生涩又主动地回应,缩短彼此的距离,除了对方和此刻的缠绵悱恻,什么都不想。

裴珩一只手臂托在她后背,抱着她走到洞穴深处,另一只手解开被褥,铺的平整,将她轻轻放了上去,身躯随即覆上,吻始终没有分开,仿佛要将她的气息烙进自己的骨血。

“好冷。”月栀伸长脖颈,身子像剥了壳的鸡蛋,白嫩柔滑,暴露在空气中。

裴珩吻她眉眼,厚实的臂膀将她圈在身下,“这样暖了吗?”

月栀已经无暇应他,喉咙溢出一声“嗯”,换来他更贴心的照料,燥热的吐息吹在她耳廓,“一会儿就热起来了。”

他游刃有余,额发被汗水湿成一缕一缕,眯起的凤眸居高临下的看着眼中美景,爱怜的俯身去吻她的唇,甚至在喘息的间隙,在她面前低语。

“阿姐,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又有孩儿?”

“应当不会,这才几次,我再怎么中用,也没那么大福气,还能再跟你有孩子。”

“月栀,别咬唇……喜欢就说给我听,我喜欢你的声音。”

“你好美,怎么那么好看呢,全身上下,我哪儿哪儿都喜欢,你呢?”

“阿姐,难道我做的不够好,你都不说喜欢我,我会伤心的……我心里要是不舒服,你知道我会多讨人厌,万一弄疼你怎么办?”

月栀听不下去,绷紧的手掌抠在他手臂上,“哪来的,力气,嗯……说那么多话!”

“你骂我,我也好喜欢。”他欢喜一笑,将那呼吸搅得更破碎。

洞穴外,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哗啦作响,掩盖了洞内渐渐急促的呼吸和交织的心跳。

第74章 74 偷情还是私通?

洞外的海浪低缓了些, 像是倦了。

洞内,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只剩下彼此心跳的余韵, 紧密相贴的皮肤温热潮湿。

月栀蜷缩在裴珩怀里,脸颊贴着他汗湿的胸膛, 能清晰地听见那底下强健而平稳的心跳声,正逐渐从方才的激烈中恢复如常。

他的手臂环着她,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她散乱在细腻后背的长发。

两人谁都没说话,只是依偎着, 看着洞口方向那一小片被礁石阻隔在外的夜空。

海面上的月光原本清亮如水,此刻已被漫天聚拢而来的乌云遮蔽, 光线黯淡下去, 风声渐渐涌起,潮湿的海气被礁石阻隔在外, 风声呼呼从外头刮过。

“起风了。”裴珩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带着些餍足的慵懒, 神情逐渐清醒。

月栀知道,他必须走了。

她没应声,只是依恋的更紧地往他怀里埋了埋,呢喃:“你去吧。”

裴珩沉默片刻, 深吸一口气,手臂缓缓松开了她, 坐起身, 肌肉线条流畅的背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清晰的轮廓。

他沉默地拾起散落旁的衣物, 一件件穿好,粗布衣裳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在狭小的洞穴里回荡, 清晰地敲打在月栀心上。

顷刻后,他整理好自己,也将她的衣裳捡起叠好放在枕边,起身准备离开。

月栀迷蒙的双眼痴痴的看着他的后背,鼻头一酸,眼眶蓄起泪水。

她只能拥有此刻的裴珩。

没有规矩、宫墙和万众瞩目的束缚,与她想要的自由相伴,身处天地自然,随心所欲,只有真心和彼此信任的爱。

这一去,他的前路是战场厮杀,朝堂争斗,坐回龙椅上,就真的回不来了。

眼下一刻,或许是余生每每回想起来,都难以割舍的瞬间,她不想留下遗憾。

月栀坐起身,裹着皱褶的薄被,敢在他起身前,拉住了他的手——那只布满了粗茧的手,给她欢/愉,让她心安的手。

裴珩回头。

月栀凑到他身边,倾身,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短暂而温柔的吻。

“我等你回来。”

她看着他的眼睛,眸中泪光闪动,声音很轻,几乎被洞外的海浪声掩盖,却是最坚韧的丝线,牢牢系住了他的心魂。

裴珩释怀一笑,反手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指,目光沉静而坚定。

“有你在,我一定回来。”

他的承诺有千钧重,次次应验。

说完,他不再停留,起身走向安静无声的庇护所外,迎战海面的疾风,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月栀独自坐在褥子上,双臂圈住屈起的双膝,裹在仍有余温的薄被中,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消失在海浪的轰鸣里,翻涌的心绪像失了烈火的沸水,一下子止住。

在意识到他真的离开后,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和他一起远走高飞。

可她知道,那只是她一厢情愿,他来到青州,是为了正事,为了社稷安定。

他出身帝王家,自小读圣贤书,学的便是治世之理,怎么可能为了男女私情弃天下百姓于不顾,只守一个小家小院,做她一个人的夫君?他做不到这些,她也不想要他成为一个昏君。

于是她只能抹抹眼角的泪,指尖抚过唇瓣,回味他残留的触感和温度,期盼今夜的美好回忆会成为余生的一颗蜜糖。

洞穴里伸手不见五指,最后一点天光被厚重的乌云和海浪吞没。

油灯早已熄灭,只有礁石缝隙间偶尔漏进一点模糊的光。

月栀收拾好自己,穿好衣裳,点起一个小小的火堆,独自坐在褥子上,百无聊赖的啃着肉干。

耳边是永无止境的海浪声,几乎淹没了其他一切,也让时间变得模糊。

她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转移注意力:点心铺子里可以上点瓜子干果,请个说书先生来,雅致又热闹;酒坊现在这样就很好,每月做个几缸,不多不少;裴珩送的那座宅子也太大了,不过等孩子们都长起来,成家立业,家中人口多了,也就不觉得空了。

等到自己七老八十,儿孙绕膝,富贵盈门,享尽人间烟火,看遍世间繁华,这一生也算是圆满……

本该是未来美好的愿景,心头却越来越酸,怎么都无法忽视那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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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哗穿透海浪的轰鸣。

岛上传来呐喊、金属撞击的混乱声响,一股浓烈的烟味被风卷进洞穴。

月栀的心提了起来,她将火堆挑小了些,起身走到洞口,小心朝外望去,漆黑的海平面被大火映出一片摇曳的红光。

无名岛上烧起了冲天的火光,暴虐的风势吹着火焰,张牙舞爪的火蛇迅速从后山蔓延到岛屿正中,夹杂着铁水气的浓烟翻滚升腾,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巨大的炼铁炉倒塌,监工们好似被这阵仗吓慌了神,眼看着劳工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也无动于衷。

做工时被戴上镣铐的工匠被拴在了锻造台旁,苦于无法逃命,哀嚎尖叫,这时监工、劳工中有人迅速变了神情,抄起已经锻造好的刀剑,为他们斩断了锁链,催他们赶紧逃命,众人顿时做鸟兽散。

滔天火海里,赤红铁水与燃烧的木材混杂,发出骇人的声响和刺目光芒。

胡勇视若珍宝的兵器工坊毁于一旦。

他站在高处,身边手下只剩零星几人,他的女人们,或是怀着孩子被人趁乱抢走,或是自己身体健全,结伴逃命。

他竭力嘶吼着,试图挽救局势,脑海里混乱的思考着,炼铁炉怎么会倒?怎会恰好在起了大风的今夜?

往日的生死经历让他没有像那些不经事的兔崽子一样仓皇失措,夜空乌云满天,只要再等几个时辰,等到暴雨落下,就可以重整旗鼓。

而在这混乱之外,月栀的目光投向更远的海面。

在那片红光与夜幕的交界处,她看到了数点清晰的灯火,排成有序的阵列,沉稳迅速地向岛屿逼近——是官船!

率领官兵的永定侯老当益壮,官船在火光的指引下驶来,官兵上岛,小有秩序的私兵在整齐有序的威压下不堪一击,哭喊、厮杀、呵斥、兵刃锐响声不绝于耳。

很快,胡勇也看到了官船,看到上岛的官兵从岛屿的各个码头围来。

大势已去,他忙去院中拿了鸽子来,手脚发抖地写下密信,绑在鸽腿上。

信鸽展开翅膀飞向火光外的天空,在胡勇期盼的殷切注视下,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鸟鸣声凄厉下落,坠进火海中。

胡勇不可思议的往箭来的方向看去,竟是直到刚才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裴珩,手里还拿着弓,抵赖不得。

他发了疯似的冲过去,气得头晕脑胀,怒吼:“张珩!你傻了吗,那是我们唯一的生机,你竟敢背叛我!!”

青年将长弓挎在背上,灼烧的热浪席卷而来,他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裳,强风吹起他的额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眼神狠厉的凤眸。

他不动声色,抽出腰间佩剑,寒光直指胡勇,“我不叫张珩,我姓裴。”

裴!胡勇结识贵人,自然明白裴姓是皇家血脉。

心脏剧烈跳动,冲动之下心想:拿下了此人,照样能换自己一条命!

他抽出身侧一双快要生锈的流星锤,招式还没打出来,身后便无声捅来一剑,贯穿他的肚子,横刃一搅,痛得他死去活来,武器都掉到了地上。

蜷缩着身体跪倒在地上,回头一看,偷袭自己的竟也是他信任的手下之一,“你,你们……”

程远抽回剑去,没空看他,握住剑柄向裴珩行礼,“公子,永定侯已到。”

身后跑来一列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方从后山而来,训练有素,皆是裴珩的心腹侍卫,向他回禀:“回公子,劳工和工匠已经全数遣散。”

裴珩下令:“传令下去,投降不杀!负隅顽抗、试图私逃或传讯者,格杀勿论!”

“是!”侍卫们领命而去。

永定侯和官兵们收到旨意,迅速收拢被囚的百姓,清理岛上四处流窜的私兵,零星抵抗和厮杀并未停止,混乱声持续着,时起时伏。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月栀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只记得火烧了两个多时辰后,天空下起了雨。

暴雨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将海岛笼罩,浇灭了大火,也阻断了任何人试图逃离海岛的机会。

官船停靠在码头边,并成一排抵挡风雨,官兵护着百姓们上官船避雨,顶着大雨前去岛上继续搜寻未除尽的私兵,搜查岛上私藏的兵器、铁矿和胡勇的私宅。

雨停时,所有反抗的私兵都已经死在刀下,大部分都被雨淋透,丧失了抵抗的意志,放下兵器投降了。

躲藏在家中的百姓被找出来带走,一同抬上船的还有胡勇私藏的三千把精良兵器、三万两白银、五百套甲胄、他与贵人们之间的通信和送往岛上等待周转贩卖的私盐五百斤。

风雨停歇,晨起的阳光照在海面上,岛上一片宁静。

所有的喧嚣危险都与月栀无关,她躺在礁石洞中睡得安心,再睁眼时,映入眼帘的是透过缝隙洒进来的阳光。

海浪声依旧,岛上的厮杀哭喊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样的平静。

她眨了眨眼,猛地怔住。

裴珩坐在她身边旁,安静的为火堆添柴火,身上已不再是粗布衣裳,而是一身玄色暗纹锦袍,墨发用绣着金丝的发带束成个高高的马尾垂在身后。

听到她醒来的动静,他侧头看向她,嘴角含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尽管面上有些倦色,但通身气度已然不同,沉静威严。

在他身后,洞口处,安静垂手侍立着四名侍女,更远处,是几名身着轻甲,按刀而立的侍卫。

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也照亮洞内随火焰飞舞的灰烬。

月栀有一瞬恍惚,仿佛还在那个两人伪装夫妻、相依取暖的梦里,又很快清醒。

他是裴珩,是皇帝。

他平安回来了。

心底涌起巨大的高兴,恐惧和孤独不复存在,同时,一丝淡然的失落悄然划过,像退潮后沙滩上的湿痕——她的梦醒了。

“走吧,我们回家。”裴珩朝她伸出手。

月栀没有犹豫,将自己微凉的手搭在他掌心,任由他将她拉起来。

二人手牵着手,在侍女和侍卫们无声簇拥下走出洞穴,向岸边停泊的官船走去。

*

落雨后的海面平静清晰,官船平稳地航行,劈开层层波浪。

从青州到无名岛,坐船需一个多时辰,二人乘上的船是永定侯提前准备的,上有数个房间,内部布置得舒适奢华,与岛上粗陋的生活天差地别。

月栀无措的享受着侍女们的侍奉,热水沐浴,换上新衣,梳理长发,喝下暖身的姜汤,迷迷糊糊的坐回软榻上。

她想问侍女,裴珩现在在做什么,却又觉得自己现在的身份,问这话很不合适。

此次平定反贼,皇上定与永定侯有很多话说,她瞎操心什么呢?只需要安静等着回到青州,回到孩子们身边。

她屏退了侍女,敞开窗户,看着初升朝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心情好了些。

甲板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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