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1 / 2)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腰藏春》 60-70(第1/16页)
第61章
自从决定嫁给陆沣的那一刻起, 宋蝉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知道,作为陆沣的妻,她合该将身心献给他。
然而她身上背负着许多无法对陆沣说的秘密和无奈,真当这一天真正来临时, 宋蝉心中只剩下无数的犹豫与挣扎。
宋蝉站在房门口, 目光落在陆沣的侧脸上。
陆沣半倚榻边, 手中捧着一卷书,神情专注而平静。融融烛光勾勒着他清俊的轮廓,宋蝉怔在原地,明知此刻应该上前, 却迟迟无法迈出那一步。
直到陆沣察觉到动静, 放下手中的书卷,抬眸看向门边:“阿婵, 你不过来吗?”
陆沣温润的声音落入耳底, 宋蝉陡然清醒。
她刚沐浴完, 墨发还带着湿意, 半干的长发顺缕散落在胸前,发尾的水珠悄然滑落, 恰好滴在她颈下的一块淤青处。
那是昨夜陆湛留下的痕迹,尚未消散。宋蝉急忙抬手掩了掩衣襟, 生怕陆沣察觉到什么。
“头发还没干透,现在就睡怕受寒, 明日起来会头疼,我先等头发干透再过来,夫君若是累了便先睡下吧,不必等我。”她将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陆沣目光依旧温和:“你去吧, 我等你回来。”
宋蝉找了个借口,便匆匆转身回到盥室。
宋蝉倚靠在盥室门后,心跳如鼓,思绪杂乱。
今夜陆沣若是想要,她也无法借口逃避。
可她身上陆湛留下的痕迹尚未消退,若是让陆沣看见,她该如何解释?
思虑片刻,她走到妆台前,打开妆匣,取出一枚小小的药丸。
那是她特意准备的,本是为了在新婚之夜应对陆沣的亲近,今夜又要派上用场了。
宋蝉将药丸放入体内,又等了一会儿,才从盥室走出。
暖黄的烛光流淌,映照出宋蝉那张清艳如雨后芙蓉的面颊。
她缓步走向陆沣,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却显现出一种别样娇羞的韵味。
行动间,贴身的纱衣起伏如缓浪,勾勒着她恰到好处的曲线,以及那不盈一握的楚腰。
陆沣见宋蝉走近,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追随着她的步伐,眸光不禁沉了几分。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缱绻的氛围。
宋蝉在榻沿坐着,缓缓阖上眼,极力掩盖心中的翻涌,微微颤抖的肩膀仍然透露出她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陆沣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肩,指尖的热度透过薄薄的衣衫,覆盖着她的肌肤,宋蝉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感受到他的手掌缓缓下移,腰间的衣带随之落地。
宋蝉的呼吸逐渐急促,直到身上最后一件里衣也被慢慢褪下,她才感到身下一阵暖流涌过……
“夫君,我……我好像来癸水了……”她不敢看向陆沣的眼睛,唯恐他看出自己脸上的慌乱与愧疚。
陆沣一愣,目光落在榻上那抹刺眼的血迹上,神色有些复杂。
沉默片刻,他随即起身,语气依旧温和:“无妨,你先歇着,我去叫侍女来收拾。”
宋蝉看着他披上外衣,转身向门外走去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涩。
这本该是个多么好的良夜,若非有难言之隐,她又何苦这样欺瞒自己的夫君?连最基本的敦伦都无法做到,还算什么夫妻。
陆沣走出房门,叫来了侍女收拾床榻,自己则站在廊下,任由夜风吹拂脸庞。
微凉的夜风拂面,却未能消散心头的躁意,陆沣低叹了口气,兀自向着客室的方向去了。
*
自从宋蝉出嫁后,陆湛便总是独自宿在千鹰司,今夜也不例外。
上次他执意回府参加喜宴,已是悖逆圣意,惹得晋帝龙颜大怒。
若非此时大业未成,晋帝还需要陆湛这枚棋子制衡文官党羽,加之两人年少时的那点微薄情分,光这一道违逆皇命的罪名,就足以让他五马分尸。
或许是为了平息晋帝心中的怒火,又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这些日子陆湛彻夜查案,处置了不少渎职的官员。
每当快刀划过那些人的肌肤,看着他们受尽折磨、哀嚎求饶的惨状,陆湛方能从中找到几分快慰,那些被宋蝉背叛的不甘与屈辱,才能稍稍消散些许。
明日要回府参加家宴,为避免路途劳顿,陆湛才从千鹰司离开回府。
将近东苑时,于夜晚的暗道上,陆湛看见一道行踪鬼祟的身影。
“谁在那里?”声音虽不高,却令人不寒而栗。
那道身影猛地一僵,明显在原地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走近。
皎白月色下,逐渐显现出一张怯生生的脸。
陆湛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眼就认出这是陆沣房中的丫头。
那丫头害怕地低着头,手中还抱着一箩筐布料脏衣,其中一件锦缎里衣格外显眼。其上蝶恋花纹的绣样、藕荷色的绸缎,分明就是宋蝉最喜欢的那件。
陆湛眉头微微一皱:“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的在合理做什么?”
府里无人不惧陆湛威名,那小丫头早已吓得腿软,咣当一下跪了下来,筐里的衣料散落了一地。
“三爷饶命,三爷饶命,奴婢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要将这筐子脏衣服送到浣室。”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公府各房的衣服都是送到浣房,统一由浣娘清洗,这说辞倒也不假。偏偏陆湛眼尖,一眼就看见那里衣上沾着的血迹。
他的眼神骤然一冷,俯身攥住那小丫头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这衣服上为何有血?送个衣服,你又何故如此遮遮掩掩,特意择小路走?”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刃,刺得那小丫头浑身发抖,“还不快说实话。”
小丫头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哪里还敢隐瞒,结结巴巴地说道:“三爷明鉴,我当真没有!不过是大公子刚行房事,见了血,嬷嬷让我去送这些脏衣,特地叮嘱我从小路走,别让人看见,免得惹了闲话。”
她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浑身抖如筛糠。
看着陆湛的脸色愈发沉冷,她的脸色也越发苍白。她早就听府里的嬷嬷们私下议论过,三爷行事狠辣无情,手上沾的血比上元节府里挂的灯笼还要红。
今夜竟好死不死被他撞见,哪还有自己活命的机会?小丫头只觉得双腿发软,眼前一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谁知陆湛一言不发,竟然缓缓松了手,只是直起身子,径直向前离去了。
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越发修长,生出几分孤冷与肃杀。他的步伐缓慢而沉重,带着一种近乎压抑彻骨的寒意。
不知是怎么走回的房间,守夜的侍卫看见他突然回来,赶忙向他行礼。陆湛恍若未闻,只静声迈进屋内。
陆湛坐在桌前,未曾点灯,屋内一片漆黑。
他的手指缓缓抚过书案的边沿,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腰藏春》 60-70(第2/16页)
檀木的质地冰冷而光滑,刺得他指尖冰凉。
那小丫头后来又继续说了什么,陆湛一字未听进去。
他的脑海里只有那句“大公子刚行房事”,和那件沾了血的、藕荷色的小衣。甚至前两月,她还穿着这件小衣,在他的怀里不住落泪,而如今……
陆湛的手指骤然收紧,指尖深深嵌入案台,眼底泛起一层阴冷的寒光。
数不清过去多少个夜,他总会将宋蝉抵在这案前,扣住她的纤纤细腰,在她的耳边低语。
他说,你的细腰,便是对付陆沣最好的美人刀。
每当他说出这句话,宋蝉都会难以抑制地颤得更厉害。
如同风雨中摇曳的花枝,被风雨侵袭,无助而脆弱。他并不会轻易放过她,只会掠/夺得更加凶狠。
但现在,只要他一闭上眼,眼前尽是她却在陆沣的榻上婉转的模样。
陆湛就那样僵坐着,体内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火焰在四处窜动,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
忽而,他猛然起身抽出腰间佩刀,一刀狠劈向书案,随着刺耳的裂响,檀木书案生生断开一道狰狞的裂痕。
侍卫匆匆循声进屋询问:“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陆湛的面容隐在黑暗里,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能感受到他周身凛冽的寒冷。
“你去告诉逐川,让他细细搜查纪表姑娘近日的行踪。与谁来往、有什么安排行动,都要一一查明,不得有半分遗漏。”
侍卫走后,陆湛缓缓坐回椅上。
侍卫不敢多言,躬身退下。屋内再度陷入死寂,只剩下陆湛沉重的呼吸声。
他缓缓坐回椅上,左臂的旧伤因方才那一刀而崩裂,牵引着骨头都阵阵发痛。猩红的血顺着小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坠落在地上。
宋蝉的确变成了最好的美人刀。
这可惜,这把他亲手养出来的美人刀,一刀一刀,全都剜在了他自己身上。
*
陆沣特意请了京中有名的风水先生择了个吉日,九月初六,正是开张的好日子。
没过多久,他赠给宋蝉的那间香铺很快便顺利开了起来。
陆沣在其中费了不少心思,不仅引进了上乘的香料,还特意从江南请了几位调香师傅,再加上宋蝉别具巧思的新方子,香铺的香品一推出,便与那几家老店拉开了差距。
不过短短几日,香铺的名声便传遍了京城,成了名门女眷们争相光顾的新去处。
宋蝉身为公府的少夫人,虽不能在店里抛头露面,但私下里京中的贵妇们都知道这是陆家的店铺。
陆国公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陆沣身为嫡长子,是顺理成章的继位人选。不少贵妇借机与宋蝉交往,想要趁机拉拢关系,攀上陆家这个大山。
这一日,吏部侍郎家的李夫人特意递了帖子,邀宋蝉去京郊红叶林赏秋。
李夫人性格爽朗,言谈风趣,与宋蝉一见如故。
两人沿着林间小径漫步,李夫人笑着与宋蝉谈论京中趣事,又细细询问香铺的香品,言语间对宋蝉满是赞赏。
宋蝉心中愉悦,二人相谈甚欢,临别时还约了下次再去城西打马球。
告别李夫人后,宋蝉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心中诸多感慨。
香铺的生意蒸蒸日上,陆沣待她温柔体贴,日子似乎正慢慢走上正轨,这些都是从前她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她轻轻掀起车帘,望着窗外红林尽染的山谷,心中满是宁静与满足。
但只一瞬的功夫,马车行至一处陡峭的山路时,拉车的马匹不知何故忽然受惊,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任凭车夫拼命拉扯缰绳,也都无济于事。
眼看着马车一路剧烈颠簸,失控地向前冲去,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宋蝉紧紧抓住车内的扶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马车已跃出山路,直直冲向前方那道无尽的山崖。
第62章
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疾驰, 眼看就要坠落山崖。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何处飞来一只短刀。瞬息之间,寒光如闪电掠过,精准地斩断了缰绳。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嘶鸣, 马匹坠入深渊, 载着宋蝉的后半截车厢则在惯性驱使下继续向前冲去。
一阵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瞬间与宋蝉记忆中的某个瞬间重叠——那一次,她也是这样坠崖,但那时有陆湛在身边。
他右手紧紧攥住宋蝉,仅靠左臂作支撑, 一路跌下来, 左臂被岩壁摩擦得血肉模糊,却始终没有松开她的手。
可这次, 却只有她独自面对了。
车厢重重撞上山崖边缘, 终于得以停下。也是此时, 宋蝉的额角骤然撞上车壁, 眼前一黑,意识逐渐模糊。
……
“姑娘, 醒醒,你没事吧?”
宋蝉是被这道温和的女声叫醒的。
她艰难地睁开眼, 视线模糊了片刻才逐渐清晰。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和善朴实的脸,眼前妇人约莫四十左右的年纪, 明澈的眼神透着关切。
宋蝉想要坐起来,却感到下半身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仿佛有磨得极其锋锐的刀尖剜着骨头。
她低头看向双腿,右腿只是些擦伤,左腿却摔得惨不忍睹。
中裤被岩壁上的树枝刮裂, 露出半截的小腿上满是血迹,伤口深可见骨。她试着动了动,顿时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姑娘,使不得,你的腿伤了,可不能乱动。”妇人连忙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
宋蝉忍痛点了点头,目光扫视四周。
她依稀记得,这还是红林谷的某处,但具体位置却无从判断,四周荒无人烟,连鸟鸣声都显得稀稀落落。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妇人身上。
农妇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袖口磨得起了毛边。妇人按在她胳膊上的手布满了老茧和皲痕,显然是常年劳作的痕迹,脸上的神情亦带着几分局促和审度,似乎不习惯与她这样城里来的陌生人打交道。
她从前并未听过红林谷里还住着人家,但好在眼前这名妇人看起来并无恶意。
况且眼下这境地,哪怕来的是个壮年汉子,她也得硬着头皮找人求救。
宋蝉摸遍身上,发现腰间的钱袋子早已不知去向,腕上的金缠丝玉镯也碎成了两截,唯有鬓间那枚金簪还完好无损。
宋蝉果断将发间金簪拔下,强硬递到农妇手中。
“大姐,我的腿应是断了,能否请你帮我寻个地方安置一晚,再请个大夫替我瞧瞧?这金簪先当作定金,若之后我的家人能寻过来,定会重金酬谢。”
这话既是恳求,也是有意透露给妇人她的家境。
她一个孤身女子陷落荒山野岭之间,最怕的就是有人起了坏心思,将她随意发卖,甚至谋财害命。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腰藏春》 60-70(第3/16页)
与其如此,倒不如先以利相诱,许给这妇人一些好处,既显诚意,又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看她现下这伤势,一时半会怕是走不了路了,日后定还要有求于妇人,也好行事。毕竟她现下一定要想办法回去,唯一能倚仗的,便是这妇人了。
妇人看着手中金簪,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连忙摆手道:“嗨,姑娘这话说的。现在日头落了,山路难行,得明天早晨才好下山寻大夫。”
那金簪子实在是重,妇人还是没忍住诱/惑,佯装不经意地将簪子收回袖底:“姑娘就叫我林婶子吧,姑娘若不嫌弃,可以在我们家先将就一晚,我替姑娘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我丈夫正好在附近拾柴,姑娘且在这儿等等,我这就去喊他来。”
虽然大夫暂时上不来山,她还要忍一晚上的痛,但无论如何,天色渐晚,四周怕有野兽出没,去妇人家里但总比待在这荒山野岭强。
宋蝉自称姓宋,又感激道:“林婶子愿意帮我,那是最好不过了,多谢林婶子。”
林氏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很快就带着丈夫推着板车而来。
林氏的家位于红林谷附近的一个小村里,村子不大,零散地住着几户人家。
林家的屋子显得有些寒酸,墙壁是用黄土夯筑而成,屋顶只用茅草铺就,还有好几处地方漏了光。前几日刚下过雨,房梁下摆着几个木桶,里面盛满了雨水。
尽管家中简陋,林婶子还是特意为宋蝉重新收拾出一张床。床上的被褥虽旧,却洗得干干净净,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
宋蝉坐在床边,身上的锦衣华服与这简陋的屋子格格不入,仿佛一只误入草窝的凤凰。林婶子站在一旁,搓了搓手,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宋姑娘,家里破旧,娘子莫要嫌弃。”
宋蝉笑着摇了摇头:“林婶子说哪里话,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嫌弃?”
她这话并非客套。小时候,她和阿娘住的地方比这里还要简陋得多,何况如今她这个情况,能有个遮风挡雨的落脚处,已是万幸。
第二日一早,林婶子如约带着一位大夫上了山。
大夫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他仔细查看了宋蝉的腿伤,皱起眉头:“姑娘这腿伤得不轻,需得好好调养,否则日后恐会落下病根。”
大夫开了几副草药,叮嘱林婶子每日煎煮,按时给宋蝉服用。
林婶子的丈夫是个沉默寡言的汉子,临下山前,宋蝉特地请他帮忙带些纸笔上来。
宋蝉心中清楚,干等着陆沣找到她并非良策,必须主动给他送信,告知自己的处境。
她坐在床边,提笔蘸墨,在信中简单描述了自己的遭遇,并嘱咐陆沣尽快来接她。
写完信,她将信递给林婶子的丈夫:“大哥,这封信麻烦您帮我送到镇上的驿站,务必尽快寄出去。”
男人接过信,答应宋蝉一定会把信送到。
宋蝉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稍稍安定。
在陆沣找到这里之前,她只能安心养伤,等待着他的到来。
*
陆沣婚后几日,案牍如山,公务繁重,几乎无暇回府。
今日依旧在公府忙至深夜,桌案上的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晕映渡在他清隽眉眼上,透出几分疲惫。
他虽已成婚,但心中总有几分空寂。
不知为何,他近日隐隐察觉到,宋蝉似乎在无形中躲着他,尤其是在夫妻之事上。
年少时家中亦安排过通房丫鬟,他对此并不抗拒,但婢子毕竟不是正妻,不过时敷衍聊闲之物。而宋蝉虽然总是低眉顺目,温柔小意,但总像是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陆沣对此并未深究。
他对宋蝉,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怜悯之情。或许是因他身处高位,锦衣玉食,习惯了掌控一切,而宋蝉的家世卑落,以及她的柔弱与顺从,反倒让他生出几分悲悯之心。
她于他,更像是一只金丝雀,他既能施舍给她诸多繁华,也能轻易收回。这种绝对的掌控,虽让他感到安心,却也少了些许对峙抗衡的乐趣。
陆沣放下笔,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或许是想多了。
宋蝉能嫁给他,坐上正妻之位,对她而言已是天大的福分,理应费劲心思想要与他亲近,又怎会刻意躲着他?
或许是他想多了。
思及此处,门外忽然响起叩门声,陆沣这才想起,今夜政友在云聚楼为他设宴,既是为他解乏,也是为他新婚庆贺。遂草草收起桌案上的簿册,起身整理衣冠,推门而出。
夜色沉沉,云聚楼中,众人推杯换盏,笑声不断,陆沣任由一杯杯酒敬来。
席上的都是陆沣一派的党羽,其中不乏世家新贵,多数都是陆府旧交的新辈青年,对圣人重武、放任陆湛审断权臣贵族的行举颇有微词。
陆沣平日里是最厌烦这些无趣的席面了,但今日在座的有一位冷门宗亲之子,近日京中盛传“衣带诏”“清君侧”之说,他挑这个时节入京,恐怕别有用心。只是交情尚浅,也不便多言。
许是酒饮多了,陆沣目光却有些游离,手中握着一杯酒,神色淡然。
其中一人他神情恍惚,便打趣道:“陆兄,新婚燕尔,怎么反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莫不是新妇太过温柔,让你招架不住了?”
此言一出,众人倏然笑开。
陆沣闻言,也只是淡淡一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公务缠身,难免有些疲惫,倒让诸位见笑了。”
一位好友借着酒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陆兄,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先前平章县主对你青眼有加,国公也颇满意县主身份尊贵,日后对你仕途大有裨益,你又何必屈就一个寒门女子?”
陆沣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目光沉了沉。
众友面前,陆沣倒也不遮掩心思:“县主终究母家尊贵,日后恐难侍奉。况且,我如今急需一个子嗣。纪氏性情温婉,宜室宜家,正合我意。”
陆沣一向权衡利弊,他深知迎娶平章县主虽能借势,却也意味着日后需处处受制于她母家的权势。
他素来不愿屈居人下,更不愿将自己的前程与命运交托于他人之手。
更何况,他心中另有筹谋,那些隐秘的大事,若与宗亲之家牵扯过深,反倒会束手束脚,徒增变数。当然这些心思,他自然不会宣之于口。
陆沣抬眼扫过席间众人,见他们或点头附和,或若有所思,他不置可否,只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良久未曾言语的那位宗亲之子,此刻却突然拍手笑道:“陆兄此言不虚,何况寒门女子不足挂齿,若是日后有变,休了再娶,也未尝不可。”
陆沣闻言微微一怔,他没想到此人言辞如此直接,只是这话,他也未曾反驳。
酒席间,众人推杯换盏,笑声不断。
陆沣却有些心不在焉,思绪飘忽不定。他想起宋蝉那温婉的笑容,想起她为他煮茶时的温柔模样,想起她在他疲惫时轻声细语的安慰……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却如潮水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腰藏春》 60-70(第4/16页)
般涌上心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从未真正看清过她的重要性。
正当他思绪纷乱之际,随从匆匆进来,附耳低声了几句。
“夫人前几日随李娘子去红林谷赏秋,回程时马车跌落山崖,至今没有消息……”
陆沣手中的酒杯猛然落地,酒水溅湿了衣襟。
*
宋蝉寄出去的信已有好几日,却始终杳无音讯。
她腿上的伤依旧疼痛难忍,连最简单的起身、更衣、如厕都需林婶子搀扶帮忙。
她每日躺坐在榻上,虽然林婶子特地嘱咐丈夫买了话本给她解闷,始终心中愈发焦灼。
按理说,这么几日过去,信早该送到陆沣手中了,可为何公府那边至今毫无动静?
难道是陆沣对她生了别的心思,还是那些信根本未曾送到他手中?
可后面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宋蝉便暗自责备自己多心。
林婶子一家待她实在是尽心尽力,每日天还不亮,林婶子都会早早起身,为她熬药,再小心翼翼地替她的腿伤敷上草药。
林婶子的丈夫更是每天上山打猎,带回野味炖汤,给她补养身子。
虽说宋蝉先前给了林婶子一枚金簪,他们非亲非故,能够这样照顾,早已超出了一枚金簪所能衡量的范畴。
可越是如此,宋蝉心中越是过意不去。她不愿再这样白吃白喝,麻烦人家费心。
于是又接连写了几封信,分别寄往国公府和陆沣办公的公署。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依旧没有任何回音。宋蝉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愈发坐立难安。
午饭后,宋蝉终于忍不住,拉住林婶子的手,低声问道:“婶子,若我夫君那边始终没有消息,可否劳烦大哥再找人送我下山?我会另外给钱的,绝不会让你们白忙活……”
林婶子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低下头,避开宋蝉的目光,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姑娘,不是我们不肯帮忙,只是这山路崎岖颠簸,你的腿伤还未痊愈,若是强行下山,只怕会加重伤势。不如再等等,或许过几日就有消息了。”
宋蝉听出她话中的推脱之意,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林婶子已借口进了厨房,背影显得有些匆忙。
宋蝉望着林婶子的背影,总觉得格外陌生,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安的念头。
从那天起,宋蝉开始刻意多留了个心眼。
仔细观察下来,才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农家院落,实则处处都透着古怪。
林婶子虽然言语朴实,行举也尽量模仿农妇的粗犷,但在替她腿伤上药时,手法却异常娴熟。
那些敷药包扎的动作,甚至对药渣的处理,分明是高门大户中才会用的精细法子。
而林婶子的那位丈夫虽沉默寡言,但在举手投足间,却始终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沉稳。
宋蝉刻意留意过他劈柴时的样子,每一斧头的力道都及其均匀,就连木柴的切口都平整得过分。这样的功夫,绝非等闲村夫所能具备。
她原本还只是有所猜测,并未彻底相信这一切都有蹊跷。
直到某日午后,林婶子与丈夫在院中劈柴,屋内只剩下她一人。
她靠在榻边,手中的话本子已翻到最后一页。
午后犯困,她打了个呵欠,抬手之间,忽然闻见一缕极淡的、几乎不易察觉的香气。
她颤抖着将那话本子拿近,捻了捻书页,细细一闻。
这味道,竟与陆湛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
第63章
翌日晨起, 林婶子与丈夫在厨房里忙活早饭。
林婶子满面愁容,将摊好的面饼沿着锅壁贴好,叹了口气。
“昨日宋姑娘又说想要下山,咱们就这么一直瞒下去吗?始终也不是个事啊, 陆大人那边没个说法吗?”
男人一言不发地添柴:“大人能有什么说法?司里事务繁杂, 大人哪里顾得上这荒郊野岭地, 你就老老实实地办好事,宋姑娘若想下山找借口推拒了就好。”
林婶子欲言又止。
她何尝不知自己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人,可每当她看见宋姑娘那温柔解意的眼神,听着她一口一个热情喊她婶子, 心里就过意不去。
原先她接到这个任务, 说这些日子要守着照顾一个城里来的贵人,她还觉得很紧张, 生怕城里的贵人很不好相处。
哪知道这个宋姑娘不仅为人和善, 还心地善良, 虽然腿脚不便, 但帮她做不少针线女工赠她。
这样好的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这样欺骗她。
宋姑娘每次托他们送信时的眼神都是那么真诚, 她是那么相信他们,觉得他们一定会帮她把信送到。
有好几次, 当知道信没有回音时,看到宋姑娘眼底流露出的失望神情, 林婶子都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再将所有真相告诉她。
林婶子正想着,就听见屋里宋蝉唤她。
林氏甫一进屋,就看见宋蝉被浸在日光里,即便身着粗布衣衫, 也掩不住她骨子里透出的清雅与贵气。
虽然伤了腿,只能倚在榻上,但她还是将满头蓬松墨发编起来,拢在左肩前。
她的美并非张扬夺目,却比画里走出来的仙子还要清艳几分,仿若山间清风拂幽兰,不疾不徐,令人心神舒畅。
“婶子,”听见门口动静,宋蝉回眸一笑,眉眼间尽是温柔,“眼看天就要冷了,您进山拾柴不容易,我闲着也是闲着,便替您缝了双手套。您试试,看合不合手?”
林婶子接过手套,触手柔软厚实,仔细一瞧,发现里面竟絮了一层棉花,难怪前两日宋蝉又将自己那对珍珠耳坠交给了她丈夫,让他下山换些棉花和绸布。
林婶子眼眶微微发热:“宋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您身子还没好全,怎能为这些琐事劳神?”
宋蝉轻轻摇头:“婶子待我如亲人,我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算不得什么。您若不嫌弃,便收下吧。”
林婶子摩挲着手套细密的针脚,既是感动,更有愧疚。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终究只是低声道了句:“多谢宋姑娘。”
“婶子,今日我还想托大哥帮我再送一封信给我的夫君。”
林婶子心底幽幽叹了口气。
她真想对宋姑娘说,这些信根本不会送到她夫君的手上,永远也不会。
可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看着宋蝉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哪里忍心打破她的希望?
“宋姑娘,”林婶子斟酌着开口,“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男人啊,大多靠不住。看你这一身打扮,定是富贵人家出身,你夫君这么久没有消息,只怕是……有了别的心思。你还这样年轻,又生得貌美,何必为他伤神?不如好好养伤,将来日子还长着呢。”
宋蝉垂着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玉腰藏春》 60-70(第5/16页)
半晌,她才低声道:“林婶子说的这些,我也知道。我心想,这封信是最后一封了。若夫君还是没有回信,我也就断了念想。还请婶子帮我这个忙。”
林婶子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姑娘放心吧。”
*
陆湛坐在千鹰司的书案前,手边堆叠着数份信件。
每一封信面上都写着“夫君亲启”,字迹清秀工整,仿佛能透过纸背看到写信之人执笔时的专注与温柔。
只可惜,这些信从未送到她口中的“夫君”手中,而是无一例外地被拦在了陆湛这里。
最新的一封也不外如是。
之前的几封信,内容无非是诉说她对陆沣的思念之情,或是对府中琐事的记挂与担忧,字里行间满是新妇对丈夫的殷殷嘱托。
每每读到这些,陆湛心中便涌起一股无名火,草草扫几眼便恨不得将信纸丢进火堆,烧个干净。
这次林氏派人送信来时,陆湛本也打算随手丢到一旁。可送信的人却特意提醒道,这封信与以往不同——那位宋娘子似乎心灰意冷,明确表示这是最后一封信,若再无回音,便不再写信往来。
陆湛闻言,眉梢微挑,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致。
他本以为,以宋蝉那倔强的性子,无论她对陆沣用情多深,面对陆沣杳无音讯的状况,她总会设法下山,亲自打探追问一番。却没想到,还未等他再使手段,她竟已主动放弃。
陆湛心中一阵畅快,挥退了下人,独自在烛光下展开信纸。
信的开头,宋蝉依旧如往日般询问陆沣的近况,言辞间满是思念与关切。陆湛读到此处,忍不住皱了皱眉,强压下将信纸揉碎的冲动,继续往下看。
渐渐地,他的眉头舒展开来。
到后面,宋蝉写道,若陆沣心中已有他人,大可直言相告,从此一别两宽,她绝不纠缠。字句间虽平静克制,却隐隐透出一丝决绝。
想到宋蝉写下这封信时,心中该是何等痛楚,陆湛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
当初她选择与陆沣结亲,背叛他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她曾经让他承受的难堪与不甘,如今也该千百倍地还给她。
伴随着这股快意愈发浓烈,陆湛几乎迫不及待地翻到第二页,试图从中汲取更多愉悦。
然而,第二页纸上,只有六个大字——
“陆湛,汝心安否?”
每个字都力透纸背,墨迹几乎渗透纸张,能感受到执笔之人满腔的愤怒与质问。
陆湛眸色一凛,猛然将那封信反扣在桌上,一掌重重压了下去。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羞愧、恼怒、不甘……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冷声喝道:“来人,备马!”
*
如宋蝉所料,陆湛果然披着夜色匆匆而来。
信送出不过一日,算算时辰,陆湛应当是看了信便立刻动身,片刻未停。他这般急切,想必也是气急败坏,一刻也等不得。
她与陆湛已有好些日子未见了。他高大的身影骤然出现在眼前,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如往日般压迫而沉闷,让宋蝉感到一阵不适。然而,这种不适很快便被满腔的愤怒取代。
果真是他。果真是他一手策划了这一切。
原先她还以为林婶子夫妇是真心救她,待她如亲妹妹般好,她心中感激不已,甚至将他们视作恩人。
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陆湛的安排。他冷眼看着她将仇人认作恩人,看着她一封封信寄出却杳无音讯的失望,甚至连她坠崖的意外,恐怕也是他的设计。
他一定在暗处嘲笑她有多愚蠢,才会落得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