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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眼
九月下旬,长老丁勉带外门弟子去集中采收灵植。
浩大的灵植圃内,千奇百怪的品种教人目不暇接。丁勉强调了两点要求:一是注意安全,灵植不是人间草木,大多有特异功能,有的还很危险;二是认清自己的所有物,不要眼红别人的成果,争抢灵植这种事有伤风化。
弟子们兴致勃勃地相互交谈,灵植品种繁多,几乎每个人种出来的都不一样:令人忘却烦忧的萱草、食之不饥的祝余草、藏不住秘密的吐真果、隐匿身形的遁形草、改变容貌的幻颜花、还有致幻效果超强的乌羽玉等等。
诸如此类的功效对高阶修士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外门弟子极具吸引力,很多人一开始是冲着换灵石才种灵植的,现在连灵石都不想要了,大不了再做别的任务去挣。
奚华的灵植现已不在此地,前些日子她天天来看也不见动静,宁师兄送了她一只聚灵盆,帮忙把种子移到盆里,注入了充裕的灵气,让她带回聆云院去了。
今日她来灵植圃,只是看看同门进展如何。这一看果然,她是进度最慢的那一个。
“怎么两手空空?这花送你。”
她正欲离开,忽然被路旁花丛里的人叫住,循声看去,此人面生,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想献殷勤你找错人了,奚华这里轮不到你。”白榆从对面走过来,把花丛里那人说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叫轮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人也在排队?
白榆不再理他,走到奚华身边朝她伸手:“上次还没算出前世,被大师兄打断了,我再帮你算算?”
“不必。”奚华不喜欢天机阁的人,白榆越主动,她越抗拒,就像有什么秘密在被别人窥视。
“正找你呢,原来在这。”紫茶突然出现,从身后挽上她的胳膊,动作熟稔又亲近,“小师妹最近在忙什么,我找你好几次了。”
来得正好,奚华任由紫茶挽着离开了灵植圃。到了紫茶住处,紫茶取出五花八门的成熟期灵植,一股脑全要送给“小师妹”。
奚华按住她的手,眼神既困惑又温柔:“师姐为什么要送我?”
“我瞧你因为没种出灵植很失落,正好我有,这些年在天玄宗,初阶灵植我差不多每种都种过,更高级的也有不少,这些都不算什么。”
奚华不由得感叹师姐好厉害,不像她一株也种不出来。
“总之你不要拒绝,一花一叶,一草一木,都是我想送你的礼物。”紫茶说着,忍不住打量“小师妹”的表情,见她除了崇拜之外并无缅怀之意,她真的不记得那封信了。
有很多次,她都很想问“小公主怎么可以忘了紫茶”,可是话到嘴边又默默咽下,那样心碎的过去,忘记或许是一种解脱。
如今还能常常相见,已是上天眷顾,她不能自私地把小公主卷入回忆的漩涡。
“紫茶师姐怎么了?怎么送我礼物送得快哭了?这样我更不敢收了。”
“哪有?是这些花花草草气味太浓,太多了我受不了,正好叫你走带。”紫茶把眼泪逼回去,生拉硬扯地转移话题,“你那种子是找哪位长老领的,是不是坏了,不然怎么会种不出来呢?”
奚华如实回答:“找大师兄领的,师姐知道那日我回来晚了……”
“宁——师兄,”紫茶差点喊出南弋天师的名字,中途硬生生撇过来,“他是不是经常找你?”
奚华没说话,那就是没否认。
紫茶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上一世她一心撮合,结果小公主和天师凄惨收场。这一世她默默旁观,发现两人似乎对调了立场。真的能再续前缘吗?那样一段孽缘,再续只会受伤。
“别和大师兄走得太近,容易受伤。”她的规劝只能点到为止,说得太多就瞒不住了。
“为什么?是因为他很冷漠吗?”拜入天玄宗以来,类似的劝告奚华听过许多次,起初她深信不疑,后来发现师兄并不像别人口中说的那样,他们或许对他有误解。但是,为什么紫茶师姐也这样说?
紫茶斟酌措辞,犹豫着开口:“他对你——”
“紫茶!你最近怎么不去找大师兄比试剑法了,我好无聊,都不能帮大师兄应付你了。”锦麟急匆匆赶来,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奚华师妹也在?”
紫茶白他一眼:“谁要你应付……”
奚华点头示意自己存在,暗中观察两人互动,发现自己夹在中间好像很多余。
“是不是小师妹来了你就偷懒了?当初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当天玄宗最厉害的剑修,要打败大师兄吗?如此倦怠,你连我都打不过……”这么多年,锦麟和紫茶针锋相对,很少说一句软话。
“你是不是手痒!”紫茶懒得和他解释,她一心想成为厉害的剑修,只是为了和小公主重逢的时候变得足够厉害,有能力保护她。
锦麟盯着手掌正面反面看看,似乎在很认真地判断自己是不是手痒,然后笑着喊紫茶:“走啊,去比试剑法,你若输了,就说说那日为什么哭……”
“你闭嘴!谁怕输!谁会哭!”紫茶果然又被他激起好胜心。
奚华见自己不适合再待下去,劝了紫茶莫伤到自己,随后带着一篮子灵植匆匆回弟子苑了——
深夜,奚华正欲就寝,门口忽然传来两声轻响。
枕边的玉镯亮了,有人在问:“睡了么?”
奚华把玉镯放到枕下,温润的亮光被掩去了。她起身披了件外衫,随手拢了拢头发,绕出屏风,走出里间,再去开门。
“这么晚了,宁师兄来做什么?”她难掩惊讶,即使这段时间已经习惯和他相处,但没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找来,并且直入院内到了她居室门口,想来是有要紧事,她侧身让他进屋。
宁昉抱着雪山,只踏进门口,单手从背后掩上房门,站在原地没再往前。“抱歉深夜打扰,宗门刚收到消息,魔族突然异动,明日一早要带领天玄宗弟子前去镇压,出发前来和师妹道别。”
奚华有些意外,指了指他的手腕:“事发突然,师兄可以用玉镯告诉我的,不需要亲自过来。”
“道别要面对面说的。”他的语气很郑重,试图盖过悲伤。他曾与她不告而别,离开皇都去了江南,最后得到最坏的结果。这种事他再也不要做。
奚华只觉得他很有仪式感,便也配合道:“好,我知道了,你马上要走。”
他明白她此话何意,是在提示他道别已经完成,他该走了。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他想起来,当年从皇都去西北前夜,他也曾在月蘅殿门口与她道别。那一次她主动抱他,告诉他那样才算是道别。
然而今夜,此时此刻,她只是说她知道了。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他,不会再恋恋不舍,不会再依依惜别。
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只有被遗忘的人,才会一遍又一遍推翻又确认这个事实。
“师兄要去多久?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奚华试探着问他,心知希望不大。她想去见见魔族。
宁昉怔然望向她,很想带她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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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不用分离两地了,但冷静下来还是拒绝:“你不能去,此行危险。”
“那我天天跟着你,就不会有危险。”她还不肯放弃。
宁昉笑了一下,总在这种不经意的时候,她会变得和以前一样,像是一眼看破他最抵抗不了什么,偏要用那种话往他心里戳。
“这还不行?那我时时刻刻跟着你,总可以吧。”她坦坦荡荡,步步逼近。
如果不是抱着雪山,宁昉大概会忍不住抱她,现在却只能说:“不行。平时怎么不见你时时刻刻跟着我?”
没有达到目的,反而被他抓住漏洞,奚华嘴唇抿作一条线,失落的神色盖都盖不住。
“靖元道君也会与我同去,你想让他看见你时时刻刻跟着我?”宁昉看出“魔族危险”在她那儿不是理由,不想让她失落,又找出新的理由,“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说实话,奚华并不清楚宁怀之会怎么想,她更不理解的是,为什么师兄也把他叫靖元道君,而不是称作父亲,他们父子关系不好?宁怀之是宗主,带给她的压力显然超过师兄,看来这次她实是去不成了。
宁昉见她没再反对,以为她明白了,才接着说:“我不在的时候,师妹能不能帮忙照顾雪山?”
“看来也不是为了面对面道别,师兄深夜来找我,是为了雪山。”奚华伸手把雪山接过来。
“我其实想问,这段时日你愿不愿意搬去宿月峰暂住?”他也知道这种问题很唐突,所以迟迟没开口。
“?”奚华先是惊讶,很快又想通,“雪山不习惯住在别处?”
“对,它很挑剔。在其他地方待不了多久就会跑回去。”他都没料到还有这种理由,想了想又补充,“宿月峰灵气更充裕,对你也有好处。你可以把灵植也带去,或许它可以更快长出来,你不是好奇它是什么吗?”
“停,师兄是在劝我搬家吗?”奚华认为他对雪山简直溺爱到没边了,为了劝她去养猫,把种种好处越说越离谱。
宁昉直言:“你随时可以搬去宿月峰,如果你愿意的话。”
“好,师兄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可以去照顾它。现在很晚了,师兄是不是该回去了?”
他早该回去了,他留下来不过是因为没有说出那些话。
“你要不要抱我一下?”
“你会想念我吗?”
第62章 第六十二眼
宁昉自问,要告诉她吗?她都把逐客令挂在嘴边好几次了,他心里却还想着这种话。
奚华看他欲言又止,不知道他有什么事为难至此,养猫她已答应了,搬家也答应了,再想不出别的事了。
她朝前走近一步,抬手绕过他身侧,刚想拉开房门,却听见“啪嗒啪嗒”敲门声。
“小师妹——你睡了吗——”紫茶吐字不清,带着浓浓醉意,身形映照在门上摇摇晃晃。
奚华没想到紫茶师姐今夜也来找她,看样子还醉得不轻。她立刻看向宁昉,小声建议:“宁师兄你快躲一下。”
宁昉垂眸望着她,面上难掩惊讶:“我为何要躲?”
奚华见他一动不动,眉眼间还带着一丝委屈,好像被人嫌弃了一样,平日里哪见他这副模样?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她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看错,只着急劝他:“深更半夜,师兄在我房间,被人看到,这合适吗?”
“小师妹,你怎么不理我……”紫茶音量不小,喊了好几声没人应,开始哭哭啼啼。风把哭声吹得断断续续。
奚华被那哭声拉扯着,又晃了晃师兄胳膊,请他赶紧配合。
他还在站在原地,嗓音低沉但轻柔:“紫茶比我重要吗?我不能见人吗?”
“师姐喝多了,她需要我。”奚华压低声线,离他更近,试图讲清道理,“宁师兄怎么还计较这个?能不能配合一下?”
“师妹你是不是就在门口?”紫茶嘤嘤呜呜,和说梦话没什么两样,“你在和谁说话,怎么不给我开门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奚华瞅见师兄脸色更阴沉了,这样近距离看,他深邃眸光中似有暗流涌动。紫茶师姐到底哪里惹到他了?他至于这样吗?
她实在无法理解,又没时间细想,索性放弃劝说,退后半步放下雪山,扭头进屋去翻找师姐送的灵植。
幸好找到了应急之物。她慌里慌张摘了几朵淡粉色球状小花,快步跑回师兄跟前,飞快塞了一朵花到他口中。
宁昉毫无防备,被丝状花瓣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抓住她的手腕想要推开,还控制着力度不想让她受痛。待尝到花的滋味,他眼中更是惊讶:“这不能吃,你干什么?”
奚华见他咳得脸都红了,竟然展现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但她才不手软,趁他来不及反抗,把剩下的几朵花全喂给他了。
“对不起师兄,这是用来隐匿身形的花,你不愿意躲起来,我也没其他办法。”
她其实有点儿心虚,但手上动作毫不迟疑,为了不让他把花吐出来,她托住他下颌,手指紧紧摁在他唇上,不许他开口。
他双眉紧颦,眼尾也渐渐变红,表情一看就很痛苦。
奚华还不松手,急切地观察他的变化,但无论怎么看,他凌厉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唇瓣始终清醒可见,被她托住的脸也实实在在,没有丝毫将要隐匿行迹的征兆。
他还全程盯着她,炽热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手上,没有实质触碰,她却觉得自己好像要被灼伤。
“对不起,对不起,师兄你怎么还没隐身啊!这花不管用吗?我不知道你吃了它会这么难受。”她愈发惶恐,不敢再看他的脸,又着急给紫茶开门,声音都紧张得发颤。
“你真是,很管用……”
奚华听见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似是憋着满腔怒火无处发作。
她再稍稍抬眼,从微红的脖子上瞥到他喉结上下滚动。只这一眼后,她再看不见他了,师兄好像从头到脚凭空消失了一般。
奚华总算松了一口气,幸好这花有用,只是起效太慢。若师兄再不隐身,她都要被他愤怒的表情吓死了。
她手心里的触感依然灼热,显然他还站在原地。她匆匆收手不再碰他的脸,心虚地说:“对不起师兄,委屈你了,你可不可以让一下?”
她听到一声轻微的吞咽,随后炙热的气息也远了点,想必他已默默走开。
她双手在门口附近大幅度挥了几下,确认没有人在,终于拉开房门。
紫茶一下子趴到她肩上,喝醉的人不知轻重,差点把她扑倒。奚华感觉背后有人扶了她一把,她借力站稳。师兄还肯帮她,那怒气是不是已经消了?
紫茶什么也没感受到,双臂揽着奚华瘦削的肩膀,哭着追问:“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奚华正想安慰师姐,有感觉身后有人拉她,就是不肯让紫茶抱她。她才知自己想多了,师兄哪有这么容易消气,他都隐身了还不回去,还留在这里折腾她,是想等她赔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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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怎么喝这么多酒,夜里别乱走了,就留在我这里吧。”奚华扶着紫茶朝里间走去,身后那人松了手,没再一路跟上。
紫茶满意地笑了笑,又怒气冲冲道:“都怪锦麟,他今日比试输给了我,非要请我喝酒,我也没喝多少,怎么就……”
她一边说一边胡乱挥手,就像还在跟人比试剑法,醉得前言不搭后语:“就怪他,都怪他……”
奚华扶着酒鬼走也走不快,也不好叫大师兄来帮忙,只能耐心安抚:“好,都怪他,他身为师兄,怎么能劝人喝成这样?”
“是啊,他可烦人了!我知道他的秘密,总有一天要说出来吓死他。”紫茶憋了很久对谁也没说,但是对小公主不一样,任何秘密都是可以和小公主分享的。
于是她按住奚华肩膀让她停在原地,神神秘秘地问:“锦麟他是不是也告诉你,他名字里的麟,是麒麟的麟?”
“嗯。”奚华点头,想扶着她去床上,但是扶不动。
“他骗人,才不是麒麟的麟,是鱼鳞的鳞!”紫茶噗嗤一声笑了,双手还比划了一条鱼的形状,“小师兄的真身,是一条锦鲤!”
奚华愣住,哪里想到会有这种秘闻,一时间哭笑不得,缓了两口气,才问:“师姐是如何知道的?”
“嘘!我是亲眼看到的,很多年前,有一次他受了伤跳进宿月峰后山的碧落潭,在潭中变回了真身。”
她边说边笑,见奚华没有一起笑,以为她不信,又说:“真的,他真的是一条锦鲤!虽然不如麒麟英俊帅气,但是也还挺可爱的。”
奚华见她眉眼温和起来,想来师姐也并不讨厌小师兄,不知道他俩平时这么争锋相对做什么。
“这是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我见过他真身。他要再惹我生气,我就把这秘密昭告天下!”
奚华知道这是气话,师姐这么多年守口如瓶,哪里会舍得告诉别人。不过她也好奇:“师姐是怎么看到的?锦麟师兄没有防备你吗?”
“因为那时候我是碧落潭里的一片浮萍,他不知道我在。”紫茶对小公主不设防,喝多了便开始口无遮拦。
“师姐怎么会……”
这么活泼又漂亮的师姐,怎么会是浮萍?这比锦麟师兄是锦鲤更让人惊讶。
“你不知道我是浮萍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紫茶又趴到她肩上,傻笑全没了,呜呜哭起来,“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好久好久都不来看我,你不知道……”
奚华确实不知道,师姐这是又把她当成谁了?见师姐越哭越伤心,她心里也不好受,好像真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才让师姐总在她面前哭成这样。
“别哭了,别哭了。”她拍拍师姐后背,只觉得安慰的言辞如此浅白,她甚至都想求助大师兄了,他比她会安慰人。不知道他消气了没有,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这时候雪山跑过来了,围着两人转了好几圈,然后蹭了蹭紫茶的小腿。
紫茶晕乎乎蹲下去,差点跌坐在地上,抱起雪山,迷迷糊糊看了它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止住哭声,随后语气突变:“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该在宿月峰吗?”
奚华还没来得及解释,紫茶已经站起来四处打量,整个人摇摇晃晃走来走去,警惕地说:“大师兄也在这里?”
她把里间外间都看了好几圈,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又扶住奚华双手问:“小师妹方才是不是在和他讲话?”
奚华摇头:“没有,师姐听错了,我刚才是和雪山讲话。”
“真的?大师兄不是好人,你离他远点,他不在最好。以后他找你你也别理他。”紫茶酒后吐真言,说得全是心里话,过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对劲,“但是雪山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大师兄——”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趴在奚华胳膊上晕过去了。
身后有热意靠近,奚华知道是大师兄设法让人昏睡过去了。紫茶师姐不再闹腾,她总算把她带去床上,快速帮她擦了眼泪,盖好被子。
弄完这些,奚华绕出屏风,走到外间,轻喊了一声:“宁师兄?”
没人回答,房间里也不见他身影。
“你回去了吗?”她又问,依然无人理会。
她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再开口:“宁师兄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这种花会有副作用,让你这么难受。你走了吗?还是你不想理我了?”
有一团热意悄无声息地靠近,她伸手过去,抓到了他的手臂。她发觉他手臂好热,隔着衣物都像是触碰到一丛温热的火。
她不禁哆嗦了一下,手往下移,摸到了他手腕上那枚玉镯,连冷玉都已经变得温热。
再往下就是手背,她试着轻轻贴上去感受温度,整只手一下子被他握住。
果然好烫,他的手好像一个火源,就快把她也引燃。她本能地想逃离危险,缩了缩手,但他握得好紧,她抽不回来。
“师兄,你怎么了?”她有些担心,若他出了什么问题,她岂不就是罪魁祸首?
他还是沉默,什么也不说。
她问不出答案,于是自己摸索,右手抬起来摸到了他的脸,指腹上沾了一层汗。
他的脸也好烫,或许全身无一处例外。她想帮他擦掉这层汗,手却被他按住,紧紧贴在他侧脸上,再不能随意动弹。
“到底怎么了?师兄不用再隐身了,快变回来我看看。”她感觉到他全身都绷得很紧,一定是难受极了。她看不到,反而更担心。
“你现在,不能见我。”他总算挤出一句话来,嗓音低哑得不像他,“会被吓到。”
“见不到才会被吓到。你现在就在吓我。”她受他影响,全身上下都和他一样紧张,一颗心砰砰直跳,“是刚才那些花吃坏了吗?它不就是遁形草开出的花吗,怎么会这样?”
“你弄错了。”他是靠自身修为隐去身形的,不是靠她强行喂他吃掉的那些花。
奚华越发不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那它是什么?”
“别问了。”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办法告诉她那是合欢花,“我不想让你尴尬。”
如此紧要关头,怎么会觉得尴尬,奚华想不出前因后果,但听他说得很慎重,而且他很难受,便不再为难他回答。
她安安静静站着不动,两只手都出汗了,气氛沉默而焦灼。
过了一会儿,才又听见他说:“以后你再也别碰这种花,对别人,更不可以。”
她“嗯”了一声,察觉他温热的呼吸盘旋在她眼睫附近,虽然看不到他,但显然他离她越来越近。
她不懂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太慌张所以逃避,偏过头喊他:“宁师兄。”
有那么一刻,她想喊他“宁昉”。
“我必须走了。”他并非因为听到她叫他才停下,他并不清醒,只在强撑,这绝不是正确的时机。
他忍了一整晚,到最后还是问出口:“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从要不要,到可不可以,岂止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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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从前世到今生,从试探的询问,变成了虔诚的请求。
奚华却说:“我都看不到你,怎么抱你?你先变回来,我看看你到底怎么了。”
“不行。”他坚持不让她看。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如果到时我还没改变主意的话。”
第63章 第六十三眼
翌日,外门弟子迎来假期,长老丁勉也随宗主一行人去往魔界,归期尚无定论。
紫茶宿醉醒来,仍然头昏脑涨,问师妹自己有没有做什么荒唐事。
奚华笑笑说没有,锦麟师兄是一条锦鲤这件事,她无意之中听到了就算了,没必要在师姐面前重提。师姐还说要保守秘密呢。
她想问师姐送的灵植到底是些什么品种,一想到大师兄昨夜奇怪的反应,那种花定然不是好东西,他定然也不想被人知道,她打消了再问的念头。
“雪山怎么在这里?”紫茶原本要走了,在门口瞧见雪山,于是停下脚步回头。
奚华没打算瞒着她:“大师兄拜托我帮忙照顾他的猫。”
“只是照顾雪山对吧?”紫茶只觉得自己已然识破真相,这两人不论前世今生,都是你来我往。
她看看雪山,雪山朝她眨眼,似乎也认同她的想法。
好吧,她一心一意想要小公主开心,只要小公主开心,她不会妨碍她做任何决定。
“对,只是照顾雪山。”奚华没说自己还要搬家,这种附带之事,没必要专门再说了吧。
午后,奚华如约搬去宿月峰。她的房间与大师兄房间相邻,仅仅一墙之隔,而且看起来早就收拾好了。
“你真厉害。”她轻轻揉了揉雪山毛茸茸的猫头。
雪山懒洋洋地回应:“明明是你厉害。”至于她听懂没听懂,它就不知道了。
虽是放假,奚华照例每日练剑。大师兄带走了溯安,给她留了代替品,没有那么强的杀伤力,用来练习完全够了。
有时她甚至觉得,师兄不在旁边演示,她反而更容易进入状态,一门心思全在剑上,不会想些有的没的。
每天夜里,枕边的玉镯会泛起温润的光泽,早晚时辰不一定,但最迟也在她就寝之前。
每到这种时候,雪山总被安排到玉镯旁边发言,“喵呜喵呜”叫几声,然后对面会说:“好了,知道你过得很好,知道你很开心。”
雪山继续和他对话,叫声洋洋得意。他总会说:“停下,不要再炫耀了。”
这种无奈的语气让奚华也想笑,她好奇地问:“雪山和宁师兄说了什么?”
宁昉细心解释:“它说它很想我,叫我快点回天玄宗。”
雪山在一旁争辩,它说的明明是不要他了,叫他别回来了。他是欺负它不会说人话,故意歪曲它的意思。
交谈到最后,宁昉总会问:“师妹种的灵植如何了?开花了吗?”
“还没发芽。它是不是死了?”奚华也觉得很奇怪,宿月峰灵气充沛,她的剑法都进步了许多,但灵植种子居然毫无动静,这不就是死了吗?
“不可能。”宁昉立刻否认,语气微颤,平复之后才又说,“它不会死的,师妹用心一些。”
奚华每日悉心照料它,想不出还能怎样用心,最后只能一语带过:“宁师兄怎么比我还着急?不如师兄回来帮我养花好了。”
这当然只能是玩笑。玉镯里除了两人一猫的对话,还会传来厮杀打斗的声音,有时听起来很远,有时近在咫尺。
夜谈通常就在这种时候结束,玉镯的光泽熄灭,酷烈的声响随之消失。
宿月峰很安全,但大师兄所在之地很危险,在解决危机之前,他不会回来——
雪山并非每日都乖巧温顺,有时候也会玩闹。
奚华搬来宿月峰的第八日,从后山练剑回来,一眼瞧见它爬在大师兄房间里的书案上,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捣什么乱。
她站在门口想喊它出来。雪山一见到它,不仅不消停,反而越来越起劲,伸出前爪招呼她进屋。
奚华走进去一看,它爪子摁着的是一只方形玉匣,单面和她手掌差不多大,散发出幽幽蓝光,如同日初之前的天穹。蓝光渐渐变淡,看上去不久之后就要熄灭了。
雪山把玉匣推到她手边,见她不为所动,又轻轻拍打玉匣表面。
“你要我陪你玩?”奚华头疼,这玉匣应是大师兄的私人物品,就算雪山能玩,她也不能乱来。
雪山“喵呜喵呜”叫得很着急,爪子在玉匣表面来回比划。
奚华仔细看才发现,匣子上有一条细缝,表面的蓝光变淡了,细缝才隐约可见。
“你要我把它打开?”奚华双手揉了揉猫脸,郑重拒绝,“不行,不可以偷看别人的东西。”
雪山不肯放弃,执意要把玉匣塞给奚华,叫声也越发急切。
“这里面装了什么?怎么这么想玩?”她尽量保持耐心,心平气和地问它。
雪山扭头避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圆溜溜的异瞳之中金蓝光泽无声流动。
她被它眼神打动,拿起玉匣准备哄哄它,指腹轻抚过玉匣光滑的表面,好巧不巧,那条细缝消失得无影无踪。应当是大师兄设下了禁制,想必玉匣里装着的东西十分隐秘。
奚华松了一口气,总算找到正当理由给雪山交差:“你看,你主人不让我打开。你从哪儿找出来的?把它放回原位。”
雪山连捧带咬弄走玉匣,一路垂头丧气,亮闪闪的眼仁都变得忧郁了。
“快去放好,我就不告你的状。”奚华假意威胁,本来也没打算告诉大师兄,反正她也没打开,什么也没看到。雪山顶多算是犯错未遂,无需让它主人知晓。
当天夜里玉镯照例亮起,奚华没提这件事,不过雪山比往常更沉默,对着玉镯叫了一两声就跑远了。
“雪山怎么了?”宁昉觉得奇怪。
奚华只是说:“没什么,可能它白日里玩累了。”
“它是不是闯了什么祸?它抓伤你了?”
“没有,宁师兄不要冤枉它。”奚华一边说一边看向雪山,希望它能安分下来,但它背对着她,异常忧郁冷淡——
三日后,深夜,奚华快睡着了,感觉雪山在被子上来回走个不停。
她迷迷糊糊伸手按住它,想让它安静些。它却在她手心里蹭来蹭去,偏要把她叫醒。
她睁眼,恍惚看见雪山衔着一件红衣。怎么又在捣乱?很晚了,今夜她很疲倦,鲜有地不想理会它。
她随意放下手,试图重新入睡,手背上却有柔滑的衣料拂过,若没猜错,是绸缎的质感。
她从床上坐起来,睁眼一看,被子上搭着的红衣做工精致,喜庆华丽。看着像是,男子的喜服?
她起身站到床边,双手拎着喜服把它理顺,这尺码再明显不过了,一看就知道它归属何人。
她甚至能想象到他穿上它是什么模样,仿佛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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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想象比现实更真实,现实比梦境更荒诞,比如现在。
房间里没有灯火,这红色却依然耀眼。它的样式都过时了,边边角角都隐隐泛起褶皱,一定是来自很久很久以前。
它像一簇陈年旧火,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穿过暗无天日的长夜,燃烧到现在,燃烧到她眼前。
这场面太离奇了,她看了许久仍不确定:大师兄以前成过亲?
要不然问问他?她看向枕边的玉镯,伸手拿起它又放回原处。
夜很深了,早已超过她平时入睡的时间。
这是第一次,传音的玉镯没有亮起来。
第64章 第六十四眼(一更)
此次魔族异动,起因是魔界深渊之中,蛟王与虺首短时间内修为暴涨,二者争夺魔渊领主之位,巨大的能量冲击魔族与人族的结界,在赤澜关一带撕开一道裂痕。
裂痕长达千里,魔气经此外溢,魔修和魔兽涌入人界,在边境处掠夺资源,同化或杀戮凡人,疯狂拓宽魔族领地。
一连数日,天玄宗众人在赤澜关斩杀魔物,净化魔气,还要稳定民心,挽救受伤凡人,有时也被伪装成凡人的魔修所伤,场面血腥,战况惨烈。
魔族与人族结界的能量壁起初乃是神族亲设,其后由诸神神力维系,坚不可摧。最后一位神君陨落之后,神力渐渐流失,能量壁随之变得薄弱。如今只凭各大宗门合力维持,天玄宗实力最强,责任也居于首位。
破损的结界不能直接修补弥合,若不根除内部的危险因素,它们迟早会再生事端。
宗主宁怀之连同几位长老合力看守结界,阻止魔气继续扩散,同时布阵控制住裂痕,防止它进一步扩大。
宁昉只身进入魔界,潜入魔渊数日,亲手诛杀了蛟王、虺首,凛凛剑气在魔渊中卷起惊涛骇浪。再回到赤澜关时,他神情淡漠,浑身是血。
被这惊悚画面震慑,有长老差点连阵法都没守住,裂痕向外延伸。
“是魔蛟与虺蛇的血,并非我的。”宁昉只一句简短交代,说话间,他周身衣袍焕然一新,淡然面容上眉眼澄澈如水。
血腥污秽的赤澜关仿佛飘进了一片神圣洁白的雪,裂痕也被这片雪的冷意所冻结。
众人又一次意识到,他历劫归来未能飞升,虽是憾事,但他的实力恐怕已经极大限度接近神族,只不过少个形式上的名号而已。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名号无人在意。
诸多尊崇、敬仰、艳羡的目光集于他一身,其中一道目光暗暗夹杂着审视与疑问,来自宁怀之。
第十日,宁昉凭一己之力修补了结界,千里裂痕悉数弥合,再无一丝缝隙。
暴乱平定,危机解除,天玄宗计划返回御岫峰。
宗主私下问及赤澜关结界,宁昉如实告知:“结界撕裂后再补救,自然不及从前坚不可摧,今后不可掉以轻心。”
“裂痕虽然消失,破损却已发生,无法恢复如初,此乃世间常理,不必强求。”宁怀之走在他身边,从头到脚近距离打量他好几回,低声询问,“倒是你,身体究竟如何?历劫所受的伤养好了?”
“休养多年,已无大碍。父亲不必过虑。”
两人没说几句话就停了,宁怀之正欲发布启程号令,一弟子急匆匆呈来一片玉简。
玉简上是丹修门派幻鼎宗的求救信,由宗主徐鹰贤亲笔所书,末尾轧了他专属的灵印。信中说幻鼎宗近日遭魔族围攻,恐有灭门之危,请求各路道友支援,急盼解救。
来信突然,但友宗危亡,不宜见死不救。主事者商议后,一致同意去改道前往幻鼎宗。
宁怀之私下问宁昉,不乏有试探之意:“解救徐鹰贤和他的宗门,我和几位长老足以。你不先回天玄宗,也要一起去救他?”
“我也去,并非去救他,是去杀他。”宁昉稍微撩起袖口,把两粒残破的丹丸递向宁怀之查看,“从魔蛟与虺蛇体内取出来的,这种丹丸短期内让服用者灵力激增,像不像幻鼎宗的手笔?”
他当然想回天玄宗,回宿月峰,但现在还不是时机。
宁怀之暗暗擦掉手心的冷汗:“徐鹰贤勾结魔族,得了什么好处,做得这么急。幸好阿昉心明性慧,把那两头魔物斩草除根,杀绝分/尸……”
“父亲过誉了。”宁昉把手臂收回身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身洁白道袍在夜色中皎然若雪,此刻他与刚出魔渊时判若两人,怎么看也想象不出,这般仙姿佚貌的人会亲手把魔物分/尸。
袖口之下,旁人看不见的暗处,玉镯贴近他的手腕,感受跳动的脉搏,染上最真实的体温。今夜时辰已晚,他还没找到机会,朝玉镯说出只言片语。
长明谷外围,各路修士与魔族又是一番激战。子夜过后,魔族战败逃散,徐鹰贤开启护宗大阵,恭迎友宗入内,幻鼎宗要倾力答谢救命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