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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麟热情极了:“大师兄不必客气,有事你尽管说!我这不是有经验吗,可以帮你们参考——”
“大师兄和小公主才不要你出主意。”紫茶打断锦麟抢过了话头,“大师兄,小公主在你身边吗?我可以和她说句话吗?”
宁昉一直看着奚华,传音石里的声音如此吵闹,她也依旧沉眠未醒。
没等到答复,紫茶心急:“我找了小公主好几次了,她一直不理我,你快帮我喊她一下!”
宁昉先前看到奚华的传音石亮过好几次,一猜便是紫茶找她,他没有帮她接通。
现在紫茶找上他了,他淡然回答:“她现在在忙,你想和她说什么,告诉我也无妨,晚些时候我转告她。”
“哎呀,不行!有些话不方便告诉你,我只能说给小公主听,大师兄你赶紧帮我个忙吧!”
宁昉回绝:“她现在不方便。”
“大师兄你怎么这样!”紫茶恼了,情急之下嗓门都变大了,“你以前也总这样,上次我在云梦宗联系小公主,你就不让小公主和我说话,你管得太多了吧!”
那边锦麟在劝:“哎呦别气了,大师兄都说了不方便,他难道会骗你吗?成亲之前要准备很多事,我们当时不也忙得晕头转向吗?你忘了吗……”
紫茶不听劝:“就连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吗?可是我们两成亲的时候,我盼着小公主来找我啊。现在怎么这样?她不会不理我的,一定有特别的原因……”
“小公主现在不在。”宁昉再次开口,他望着她的眉眼,和她十指相扣,却告诉别人,“她现在不在我身边。”
正月初四,神宫玄苍殿,一整个白日,寝殿之内都阒寂无声。
时间平静地流逝,每一刻都如此煎熬。
到了本该成亲的日子,奚华依然没醒,宁昉守在床边,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偃说的那些话。
传音石又亮了,他想掐断联结,对面丁勉在说:“阿昉,祝你和你师妹鸳鸯比翼,琴瑟永和。”
“多谢丁叔。”
“谢什么谢,我做梦都没想到能有这一天!”丁勉感慨万分,“你师妹怎么不说话?前几日我说‘多此一举’她是不是生气了?我收回我的话,你俩往后真心相待,好好过日子啊!”
“丁叔别多想,她没生气,她只是不好意思。”
“行吧,这就开始护妻了,你小子也有今日。过几日你们一起来天玄宗,我们再举杯共饮啊!”
宁昉能听出来,丁勉已经喝多了,他也没再多说。
不一会儿,另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小公主昨日没空,今日总该有空了吧?今日我必须找到她和她说话,她怎么还不理我啊!”紫茶要急哭了。
锦麟也焦头烂额:“今日更没空了,人家新婚之夜正忙着,哪有空闲听你说话!”
宁昉抬头望了一眼殿外,入夜了,新婚之夜。
“你懂什么?小公主不会这样对我!”紫茶哭了。
“我的老天爷,你不是说要祝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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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和小公主永结同心吗?你赶紧说,说完了好让人家清静清静。”
“我才不要祝福大师兄,一定是他把小公主怎么了,他才不让我们知道!”紫茶嚎啕大哭。
“夫人,仙女,紫茶,我拜托你别瞎说了好吗?多不吉利啊!”锦麟掐断了联结。
传音石灭了,喧闹骤然消失,神宫又陷入死寂。
子时过后,宁昉才对奚华说今日的第一句话:“除夕那夜,你说你没有准备好,怪我心急,也许今日对你来说,确实太仓促了,对吗?”
夤夜时分,第二句:“但你总该告诉我,你认为什么时候合适,快醒醒,好么?”
枯坐一夜,天快亮了,宁昉没再言语,偃的挑衅挥之不去。
“成为邪神,或者交出衍苍神体,否则你连与她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月初五,天亮了,他蓦然起身。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眼
唇上的触感久久不去,奚华想抽身躲开,还没有寻到去处,又被人抱了回来。
那人抱她一同去春日游园,行至春花烂漫之地,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花瓣从枝头飘落,蹭着她微微泛红的面颊,轻抚过莹白细腻的肩,飘飘然落入近旁新融的溪涧。
流/水落花,春至也,天上人间。[1]
惬意过后,奚华略感困倦,而对方尚未尽兴,还在园中四处游赏。她不想坏人兴致,只用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寻得支撑,头倚在他肩上,懒洋洋眯起眼睛,感受到他行动中的起/伏,随便他带她到哪里去,哪里都可以。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春花落满小园香径,旧燕从别处归来,啄食枝上的芬芳,花/汁飞溅。[2]
“宁师兄,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奚华迷迷糊糊和同行之人说起。
“是不是一场好梦?”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畔流转。
奚华睁眼,此间哪里还有什么春日小园,先前种种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她与一人共枕栖于榻上,寝殿之中一对红烛照亮锦被如翻涌的红浪,也照亮那人清隽俊逸的脸、暗流涌动的眼以及欣然快慰的笑颜。
奚华就这样仰面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开口喊他:“宁师兄……”
“怎么了?”宁昉离她很近,两人视线在咫尺之距交错。
“没事。”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忽然就想叫他,只是一时之间有感而发,“我是不是很久没有叫你师兄了?”
他点头,额头就一下一下轻轻挨到她的额头:“你多叫我两声,我喜欢听。”
听他这样说,奚华忽然又叫不出口了,转而说起:“师兄是不是很久没笑了?你多笑笑,笑起来真好看。”
他笑起来,就像温柔的月光轻轻洒在她身上。
他笑着说:“你都不肯叫我,还要我对你笑,哪种这样的道理?”
奚华伸手摸了摸他上扬的嘴角:“你不是一直笑着吗?”
想要收手时,指尖被含住了。新婚之夜她叫了他多少次,师兄或者别的,她在云里雾里压根就数不清了。
成亲之后,奚华和宁昉感情很好,好到远远超出她原先的设想。
两人一起去天玄宗,连紫茶和锦麟都受不了那股腻歪的劲儿,丁勉却十分满意,每回一见到他们就眉开眼笑,连酒都要多喝两盅。
习惯了蜜里调油的日子,奚华有时也会想,若日子永久这般过下去,这一生她或许别无所求了。
她没有问过宁昉,从他日日夜夜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也一样。
她去天玄宗不算频繁,有一次宁昉在仙盟议事,她回了一趟宿月峰,在碧落潭附近,遇见一个疯子——宁怀之。
一想到宁怀之从前对灵泽族犯下的罪过,奚华恨不得亲手杀了他。她咽下这口恶气,主要是为了宁昉,她不想让他背上为妻弑父的罪名,虽然只是养父,虽然关系不好,但总归有这层关系在。其次则是看他已经疯了,昔日权势地位名声全都没了,看他死虽然泄愤,但看他赖活着忍受一败涂地的折磨,也未尝不可。
她不想正面撞上宁怀之,于是有意折向旁的路径避开他,既然他疯了,想必也认不出她。
谁料宁怀之飞身上前截断去路,污浊的双目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是你毁了他!是你毁了他啊!”
宁怀之重复说了很多遍,以至于那天夜里,奚华做梦都梦到那个声音:“是你毁了他……”
这次意外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奚华没有专门告诉宁昉。宁怀之的疯言疯语,也不至于影响他们甜蜜的夫妻生活。
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宁昉越来越忙,自那以后,他带奚华去天玄宗的次数逐渐减少。等奚华意识到这个变化时,她已经好几个月没离开过神宫了。
但因为他每夜都在,稍有闲暇时白天也留下来陪着她,她便没觉得哪里不好,日子照旧过着。
暮春之后,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日午后小憩时,奚华忽然想找雪山。
说起来也奇怪,这家伙以前最爱黏着她,有时候连睡觉都要贴在她枕边,每次都是宁昉把它抱下去,它才委屈巴巴不再往床上跳。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雪山越来越爱往外跑,都说岁数大了会更恋家,它居然反着来,比小时候玩心更野更重了。
奚华去找它,找遍所有角落,连一根猫毛都没见到。她有点慌了,偏偏宁昉这一夜很晚都没有回来。
三更过后,一听到宁昉踏入玄苍殿,奚华立刻冲到他面前,急匆匆问:“宁师兄,雪山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它?”
“我还以为你这般着急,是盼着我回家呢。你先缓缓。”宁昉用指腹擦掉她额头上的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不疾不徐地解释,“雪山没事,它在神宫玩腻了想出去,我便带它去了天玄宗,紫茶和锦麟也很喜欢它,天天逗它呢。”
奚华舒了一口气,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微微嗔怪:“这么重要的事,宁师兄为何不告诉我?害我担心一场。”
宁昉刮了刮她的鼻梁骨,意味深长道:“你知我素日出门很早,那时你还没有起床呢。你不是老怪我耽误你睡眠么?我见你睡得沉,不忍打扰。”
奚华若有所思,也不好再怪他一时疏漏,自己的脸反而发红发烫。
他把微凉的掌心贴在她热烘烘的面颊上:“今日久等了,早些睡觉吧,不然你又要怪我了。”
被师兄催着做别的事,奚华也就没在深夜联系紫茶。
也许是这一夜折腾过了头,翌日奚华醒来时,已是日近黄昏。
她掏出传音石呼叫紫茶,一股脑问了一大串问题:雪山最近表现如何,有没有闯祸,玩得开不开心,什么时候才回神宫,要不要她去接它……
等她终于快说完,紫茶叫住她:“公主在说什么?雪山不在汀兰苑。”
奚华赶到天玄宗时,宁昉尚在钦云殿集会。等到他终于忙完正事,旁人全都离开了,奚华冲进殿内。
宁昉张开双臂稳稳抱住她,把她紧紧摁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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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却说:“对不起,我并非故意瞒着你。”
奚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当下却是问也不敢问。
宁昉轻轻拍着她后背,语气亦是哀恸:“雪山年纪大了,离开了我们。它不想让你伤心,所以走得安静。”
事情已经发生,但奚华接受不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瞒着我……”
宁昉亲了亲她红彤彤的眼睛:“我也不想你伤心。你早晚会知道的,晚一日,少伤心一日。”
他怎么能这样想?!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奚华惊诧,朝他后背锤了一拳,成亲之后她第一次对他生气:“你在说什么?我不喜欢你了。”
宁昉依然轻言细语安慰她:“雪山活到百岁已是不易,它走了,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你。”
奚华听不进去,哭也哭不出来,夜里回了玄苍殿,也始终郁郁寡欢。
宁昉抱着她安慰了一整夜,她又伤心又生气,没心情搭理他。
她睡不着,脑袋昏昏沉沉,也听不明白他是如何劝说她的。一开始他好像是在讲雪山是怎么长大的,然后又劝她要看开些,他说这是没办法的事,再往后就说到了他们两身上。
奚华迷迷糊糊听到一些片段,比如“你必须喜欢我,你必须爱我”,又如“难道雪山比我重要吗”,还有“我们就在此地,哪里也不去,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他还说了什么,她也记不清了,第二日清醒之后连原本听到的话都模糊了,只知道那不算是恰当的安慰。
奚华为雪山的事伤怀许久,但没有再在宁昉面前表露出来。她隐约感觉到,她和他之间,或许也有隔阂。
这段时间,即使她什么也没说,宁昉也抽出更多时间用来陪她,对她关心呵护达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他在神宫时几乎与她寸步不离。
奚华把他的付出看在眼里,自己也尽力主动去消除那点隔阂,试着重新回到和他亲密无间的状态。
直到有一天,宁昉有急事必须去赤澜关,临走前叮嘱奚华务必等他回来,他说可能会有些晚。
他走之后,奚华用传音石联系紫茶,想问问赤澜关出了什么事。但她呼叫紫茶好几次,一直到午后都没有联系上她。
“灵泽,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已经很久没有和紫茶说上话了吗?”一个阴森森的男子嗓音凭空出现。
“谁?你是谁?”奚华环顾四周一无所获,用灵识搜寻,也探知不到声音的源头。
但他就是存在,且越发教人毛骨悚然:“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些日子,你只困在一处,只见到一人,只同他一人讲话吗?”
奚华知他蓄意挑拨离间,稳住心态不给他任何反应。
“你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对吧?你就不关心紫茶怎么了吗?你好好想想雪山。”那人喋喋不休,忽然又嗤笑起来,“哦,你该不会还不知道,雪山是怎么死的吧?”
雪山的死刺痛奚华,她面上不显,心里砰砰直跳。
“你师兄没有告诉你吗?他总是有事瞒着你呀。你猜猜看雪山怎么死的,很简单,你若猜对了,今日我便只提这一件事,其余的改日再详谈。”
想叫这个声音立刻闭嘴,奚华双手在袖中握拳,不论听到什么荒谬的事,她绝不会相信。
“是你师兄杀死了雪山,他就那么轻轻地,捏着雪山的脖子,就那么轻轻地一下,你的雪山,就没命了。哈哈哈哈,你猜不到吗?你敢说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吗?”
奚华脸色煞白。
“刚才已经让你一局,你不肯猜。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猜猜他为什么要杀掉雪山?”
沉默之中,空气焦灼,呼吸都变得艰难。
“因为嫉妒,因为你把雪山看得比他重要,因为他不是你心中的唯一。你一定猜到了对吧?你只是没胆量说出口。那行,剩下的都让我来说,你好好听着!”
“雪山之死只是开始。你信不信他从赤澜关回来就会告诉你,紫茶也死了,在仙魔对战中死在赤澜关。”
“接下来要死的可能是锦麟,也可能是丁勉,也可能是你在天玄宗的同门。你认识的,或者以后有可能会认识的,他都不会放过,因为他不能忍受。”
“不!你住口!”奚华失控大叫。
那个声音越说越兴奋,淬毒的话语源源不断,充斥整座神宫。
“因为他爱你。原因很简单,就因为他爱你。”
“他要你爱他,那你爱他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你当然不知道啊!因为他亲手斩断了你的情根,你根本回应不了他的爱,永远也满足不了他的要求。”
“但凡你对他有一丝动摇,但凡你多看旁人一眼,他就会接受不了。”
“他本来就不正常,以后只会越来越疯狂。”
“你见过他发疯吧,在圣棺里他自己说的,是他失心疯,是他走火入魔。就在神宫,就在这个房间,他也说过要把你永远囚/禁在此地,作为满足他欲/望的禁/脔。”
“这些都是小儿科,其实你没见过他真疯,毕竟他瞒着你轻而易举,也不是一天两天。”
“灵泽,面对这样一个疯子,一个口口声声说只爱你的疯子,你想杀了他,还是想挽救他?”
奚华已经瘫坐在地,双目无神对着虚空自言自语:“我已不会流泪,世上再无灵泽之泪。”
“你想救他啊?你居然还想救他!你怎么还没死心呢!”那声音放肆狂笑,笑此人与那个疯子旗鼓相当。
“你若真想救他,我给你指条明路:大道无情,你让他断情绝爱,重归神位好了。”
……
奚华不记得那个声音是几时消失的,也不知宁昉是几时回来的。
察觉到一个熟悉的吻落在唇边,她不敢回应,甚至不敢睁开眼睛。
宁昉问她:“你怎么——”
“宁师兄。”她立刻打断他的话,害怕听他提到紫茶,她必须为自己的惶恐找个理由,“我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噩梦。”
“没关系,只是梦而已,不必当真。”他的温柔与往日一般无二,他的手轻轻扶过她眉心。
不可能一直逃避,奚华缓缓睁眼,发现宁昉在为她贴花钿。
他们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此刻他离得很近,奚华不可避免地望进他的眼眸。从他澄澈而专注的眼眸里,她清清楚楚瞧见,自己眼中竟然生着一对异瞳。
异瞳,不是上辈子的事吗?怎么又重新回到她眼中?
她就这般与他对视,直至追溯到混乱的根源。
幸好,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可是,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眼
奚华明白过来,这是梦,是她和宁昉在崇吾山上姻缘树下,手执相思叶所做的梦。
入梦前约定的那些事,她真的全都做到了,和他在同一个梦中相遇,也在梦里叫他“宁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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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梦醒之后就成亲这件事,也在这个梦里提前体验过了,这个梦的起点,就是正月初四新婚之夜。
但婚后的幸福辛福生活并不长久,自从发现雪山死后,他的“所作所为”快让她窒息了。
梦还未醒,奚华直愣愣地望着宁昉,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细细辨认: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真如她听说的那般偏执凶残吗?真的会行事极端不择手段吗?
那个神秘人列举的桩桩件件,其中有些事她亲身经历过,其他更多的,她连想都不敢想。
宁师兄,宁昉,真的会做那些事吗?就算是因为爱,就算是为了她。
“为了她”,只要一想到这点,她更觉得可怕!
现在,奚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矛盾:等到梦醒之后,还要在正月初四如期与他成亲吗?还是拒绝这场婚事,让他断情绝爱,重登神位,以此杜绝灾难的发生?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够吗?”宁昉在端详她眉心新贴的花钿,又抬手理了理她头上的发饰。
见他眼波流转,朱唇轻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奚华实在无法想象他会做那么残忍的事,甚至是对他亲手养大的雪山。不可能吧?那个神秘人说的一定是假话。
她左思右想,隐隐有了倾向,也可以说是私心作祟,她大抵更愿意相信他,而不是被其他人挑拨离间。
至于梦醒之后的事,她听他安排便是。
“宁师兄,这是一场梦,我们该醒了。”奚华觉得奇怪,他们同在梦中,她已经识破这是梦,为什么宁昉还无动于衷?
他看上去浑然未觉。不应该啊,他明明比她厉害许多。
“师妹睡迷糊了吗?还是被你刚才所说的噩梦吓到了?”宁昉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揭开身侧一大只金锦盒,取出嫁衣递给她,“时间不早了,该换衣裳了。”
“什么?!”奚华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反复又看了好几遍,确认这是嫁衣无疑,连忙摆手拒绝,“师兄这是何意?我们已经成过亲了。”
见她不接,宁昉拎着嫁衣贴近她身前略略比划,神情甚是满意。
他含笑看她:“在梦里成亲的吗?没想到师妹也很着急,我以为着急的只有我一个。”
奚华是真着急,不是着急与他再成亲一回,而是着急与他解释:“不是梦里,是真的,我们成亲那天夜里,我还告诉你我做了一个梦,你忘了吗?”
话一出口她也觉得有些古怪,果然,宁昉指出她的纰漏:“你看,你也说你做了一个梦。”
“不是梦,是真的,我们真的成亲过了,不用再重来一遍。”奚华急躁起来,把自己都绕晕了,“不是,我是说,我们在这场梦里已经成过亲了,现在梦该醒了。”
宁昉把嫁衣放回金锦盒中,奚华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他听懂了……
谁知她还没想完,宁昉就转过来,双手捏了捏她的脸,既严肃又温和地提醒她:“你真的睡糊涂了,话都说不清了。不过吉时不能耽误,快清醒些。”
完了,他完全不相信,奚华脱口而出:“这是梦,不要再重来一遍,是你睡糊涂了,你快清醒一点!”
宁昉心平气和地望着她,相比之下,她的冲动就显得特别夸张,而且还有些咄咄逼人。
意识到这一点,奚华放低音量,尽量耐心劝说:“你不是刚从赤澜关回来吗?是不是太累了?这真的是梦,我们该醒了。”
宁昉却说:“师妹在说什么?我们刚从崇吾山回来。我已许久没去过赤澜关,你记错了。”
奚华愣在原地,眼睛都睁圆了。
宁昉不再多言,伸手解开她腰间束带。奚华立刻抓住他的手,草草合拢衣裳,双眼盛满惊诧:“你干什么?”
“为你更衣,时间不早了,你该换上嫁衣了。你若不会,我可以——”
“宁师兄!”奚华恼了,大声打断他,“你搞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
宁昉:“正月初四。除夕那夜,你答应我的,正月初四,你会与我成亲。”
奚华懵了,在这场梦中,今日怎么会是正月初四,不是早已经入夏了吗?暮春的时候,她失去了雪山,还对他发了脾气,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记错呢……
宁昉抽出手来,双手扶住她微颤的肩,语气中难掩失落:“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与我成亲了,所以找这么多理由拖延时间?还编出这是梦这等荒唐的理由。”
奚华心里很乱,不知为何这个梦迟迟醒不了,被他绕来绕去,她都有点怀疑自己了。
她努力静下心来想找证据,一边掏出传音石,一边劝说他:“我们真的成过亲了,婚后我们一起去天玄宗,紫茶和锦麟还笑师兄黏人,丁长老还喝多了,这些事你都忘了吗?不信我们现在就问紫茶。”
她迅速点亮传音石,连喊好几声紫茶,对面全无回应。
不安的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奚华还要再喊,传音石忽然灭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再也点不亮它。
她抬眼向宁昉求助。
恰在此时,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信不信他从赤澜关回来就会告诉你,紫茶也死了……”
不!奚华想捂住耳朵,宁昉却凑近吻她。
她突然好害怕,重重推开了他。
可惜这推挡全无作用,顷刻间,她又被一人狠狠揽入怀中,腰背被紧紧搂住,视线被全然挡住。
她还想挣脱,却听见他说:“你醒了?”
醒了?终于醒了,噩梦总算结束了!
奚华听他这短短一问简直是如闻天籁。
可当她偏头一看,她不在崇吾山姻缘树下,竟然在神宫玄苍殿。
再看宁昉,又看自己,两人都身着喜服,分明是新人的装束。
她更拿不准了,这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这喜服又是怎么回事,不至于一眨眼的功夫就套在了她身上吧?还与梦中见到的那件一模一样?
宁昉还没放开她,低头把脸埋在她发间,声音也闷闷的:“我帮你穿的,时间不早了。”
时间不早了。
奚华恍恍惚惚:“今天是哪一日了?”
宁昉明显顿了一下,沉默片刻才说:“正月初四,我们成亲的日子。还好你醒得及时。”
成亲,成亲,又是成亲!这个词听了太多次,奚华脑中嗡嗡作响,彻底分不清这到底是梦里还是梦外了。
她已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就这样麻木地站着,任由他紧紧抱着。
过了一会儿,宁昉松开她,捏住她右手翻过来摊开,把一样东西放进她手心,郑重告诉她:“之前说好的,成亲这日我送你礼物。”
奚华一直被“成亲”这个词搅着,脑子都转不过来了,收到礼物也没有心思细看,淡淡扫了一眼,看到一只淡蓝玉匣。
见她如此冷淡,宁昉意外,忍不住提示她:“不打开看看吗?”
奚华没看他的表情,也没注意他的语气,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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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如麻,实在顾及不了那么多,只随口一说:“现在不了,我改日再看吧。”
宁昉心头一沉,改日,他还有改日吗?
他等了她许多日,其实今日已是正月初九了。
刚才骗她说是初四,全因他还心存侥幸,想看看她是否愿意同他成亲。
那一日早已结束了,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你怎么了?”他扶住她双肩,其实更像是稳住摇摇欲坠的自己,“你是不是反悔了,不想和我成亲?你是不是在想要怎么拒绝?”
先前在崇吾山上,偃的挑拨他原本不信。此刻见奚华心不在焉的模样,他的信心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会跌入谷底。
奚华情绪也不好,很抵触这样没完没了的追问。
刚才在梦里她已经见识过他的偏执,她的拒绝有用吗?还不是一切都是他说了算?就算她不愿意,他也会强迫到底,很多事根本由不得她选择。
正当苦恼烦闷之际,她忽然望见雪山跑进了寝殿。
梦里的雪山死了,幸好现实之中雪山健在,还会跑会跳,还向她跑来。失而复得的欣慰点亮了她的心。
她立刻撒手撇开宁昉,快步朝雪山跑去,连手中玉匣落在半路都一无所知,半弓着腰去抱雪山,雪山却绕过她奔向玉匣,像一道雪光擦身飞过。
这一刹,她听见雪山惨叫,而她两手空空,只抓到一阵冷风。
时间都像是凝固了,奚华不敢相信,僵硬地转过身去,只见宁昉正拾起玉匣,雪山就这样在二人之间消失了,如同一团白雪在转瞬之间融化。
噩梦中的灾难业已成真。
奚华失控大吼:“我永远也不会和你成亲!”
宁昉握紧玉匣,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眼
在亲耳听见她拒绝之前,宁昉原想告诉奚华,刚才跑进来的不是雪山,真正的雪山前几日已经走了。
正月初五天亮时,雪山的魂魄飘进玄苍殿,惊得宁昉蓦然起身。
他问雪山是怎么回事,雪山还傻乎乎的搞不清状况,连自己魂魄离体了都不知道,就像是睡了一觉清晨醒来一样。它还像往常一样趴到枕边去看她,还把爪子按在她肩上想叫醒她,却怎么也按不到她。
雪山问他,小公主为什么不醒?为什么不理它?什么时候才醒?
他知道雪山想和她说话,想让她再抱抱它。可是雪山问的一连串问题,他也问过许多次,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无法给它满意的回答。
一缕游魂这样飘着不是办法,他把雪山的魂魄送去了映寒仙洲,用灵力为它造了一个养魂的猫窝,让它不要乱跑好好待着。
假以时日,等它学会化形,重塑猫身,就会变成真正的灵宠,不必再经历生老病死的痛苦。
刚才跑进玄苍殿的根本不是雪山,是魔物伪装成雪山来抢夺玉匣,事发突然,宁昉即刻处置了它,紧接着就听见奚华吼出那句话。
是因为雪山吗?她竟然认为他会对雪山做这种事?还是说她本来就不愿意,这只是一个刚好到来的契机罢了。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希望她不要一时冲动,希望她想清楚再决定,他想再争取一次机会,于是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奚华脱口而出:“你爱过雪山吗?你把它当成什么?它只是你用来接近我的工具吗?”
宁昉很惊讶:什么工具?她居然这样想?
“天玄宗拜师大典那次,你去赤澜关修复结界那次,在南弋夜市上雪山带我登上画舫听曲那次,在神宫你假扮成雪山那次,那些时候,它都很好用是吗?你借用雪山的名义靠近我,屡试不爽对吗?”
奚华越说越激动,红着脸,红着眼,怒火攻心口不择言:“如今你的目的达到了,它让你稍有不满,你就杀掉它。那我呢,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千方百计要我爱你,全是为了得到灵泽之泪对吗?”
“你根本不懂爱是什么,也不可能教会我,我居然试图学着爱你,真是太可笑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宁昉一个字也没有说,既没有反驳,也没有安慰,只是忽然之间也觉得很可笑很荒谬。
从崇吾山回来之后,他盼着她从梦中醒来,完成期许已久的婚事,可是连约定好的婚期都过了。
再后来,连他们的雪山都走了。他真担心他也像雪山一样,连与她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到今日,他也快走了。
临走前,他还盼着她醒来,与她再说说话,也听她再说说话。说不定他们还有机会,可以化解这次危机。
该说幸运还是不幸?现在她醒了,他等到的却是这样的她,听到的却是这样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挽留的话从前已经说尽了,此时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静静看着奚华,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好陌生,她再也不是南弋的小公主,再也不是天玄宗的小师妹。那些温情美好的时刻早已经消逝了,再也回不来了。
在很多次心如刀绞的时刻,他常会想起天师和小公主在画舫上偶遇的那一夜。那时小公主怕他自伤,会紧紧抱住他,会把他的剑踢到水下。那时他还没有激活寻找异瞳的法器,心还不曾受到情刃雕琢。那时心动也很纯粹,不会伴随着心痛。
后来许多次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时刻,一如此刻,他无比想念她的怀抱。他多希望她能像那夜一样主动抱抱他,不顾一切留住他。
可是,他也一直都知道,就连过去那个对他最好,与他最亲近的小公主,也是骗他,也是利用他。
整整一百年过去了,他到最后才问:“你记得从前在南弋,你收到嫁衣那日,说过什么话吗?”
“怎么不记得?字字句句,刻骨铭心。”奚华一开口就给他堵了回去。
玄苍殿里气氛更压抑了,风吹动华丽的红绸,吹动两人身上红艳艳的衣袍,翻飞的红影分明在嘲讽他:“这就是你从前期待的婚事吗?足够隆重吗?”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吗?”他最后一次问出这句话,事到如今,连预设的回答都变样了。
“从来不爱,以后也不会爱。”奚华答得干脆利落,转身端来那盆灵植递给宁昉,“你把它拿走,我不想要了。”
他不想接,她非要给,花枝在两人之间摇来摇去,折断了好几枝,茉莉花瓣落了一地。
多可怜的花。宁昉不忍见它这样,伸出单手去接,恍惚想起最后那个梦,他在玄苍殿找了许久也没有见到这盆茉莉,还以为它是长势太好被移栽到室外了,原来是被丢弃了。
就在走神的刹那,灵植从他手中滑落,连盆带花砸在地上,灵壤与落花乱糟糟一地狼藉。
以前他受不了毫无动静的灵植,受不了光秃秃的灵壤,私下为它注入灵力促进它生长。
后来茉莉生根发芽、长叶开花,他抱她去看花,在花前深深吻过她,为她细心修剪花枝,问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那些时候,他总觉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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