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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重玄门
郭仓的眼神在她和钱御史身上逡巡着,周思仪顶着臊红的一张脸垂下了头。
——她狗仗人势未半而中道崩殂,白费了倪大人一番悉心教导了,只能下次寻好机会再仗李羡意之势了。
郭仓翻着那桌案上的文书,已然将他们二人争执的内容推断了个大半。
他向着前御史狠刮了一眼,抱起那堆书卷便递到钱御史手上,“钱御史,我和蔡杂端都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但不至于连谁干得多谁干得少都分不清,自己职制范围内的事,还是不要想法设法地交给同僚,自己做甩手掌柜的好,不然到了年底的考较,本官可不确定本官会对吏部考功司的人说什么话……”
钱御史抱着那叠文书灰溜溜地走了,周思仪正要松了一口气时,郭仓却继续对周思仪低声咬牙切齿道,“小周大人,过来跟我好生解释一下‘给圣人吹枕头’是怎么回事。”
周思仪知道今日是糊弄不下去了,赶紧提起官袍跟上郭仓的脚步,他虽然早已到了乞骸骨的年纪,却神采奕奕、健步如飞。
周思仪在郭仓身后,大气都不敢喘,到了郭大人办公的单间,她正要关门,却被郭仓伸手拦下,“开着门说吧,要是谁去圣人那里告我一状,我怕我老命不保……”
“郭大人……我只是……”周思仪搓了搓手指,为难道,“其实枕头风指得是圣人畏热,每次睡觉前都要找一个大臣给圣人的枕头扇风……为人臣子,照顾龙体也是分内之事。”
“小周大人,我是老了,不是老年痴呆,”郭仓恼怒道,“这么蹩脚的理由你和周仆射说去吧!”
“我阿爷他……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周思仪不忘补充道,“他还给圣人出了好大一笔聘礼呢!”
“你说什么聘礼?”郭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周大人,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尚是天子起居郎,圣人才刚刚登基,因为政治立场相佐,我也和朝中的其他大人一样,觉得圣人迟早有一天会砍了你的脑袋……”
“可是小周大人,你岿然不惧,不惜自己噎死也要阻挠君王干预修史,”郭仓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周思仪,“怎么不过大半年,小周大人怎么就变成了媚上邀宠、蝇营狗苟的佞臣了呢?”
周思仪声音比蚊蝇还低,“其实下官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从前装得比较好。”
“你说什么?”郭仓眯了眯眼睛。
“下官是说,”周思仪点了点头,觉得这件事还是一股脑推给李羡意为妙,“是圣人他勾引我的,他不要脸。”
郭仓捋着胡须思忖了片刻,赶紧转身将房门掩上,对周思仪低声道,“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了,小周大人这样松风朗月的人做出这种事定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圣人他强迫你的是不是?”
周思仪先下意识摇头,随后又确定地点了点头,并给了郭大人一个肯定的眼神。
“玩弄声色、逼良为女昌、竟然还作贱到了大臣身上,”郭仓长叹一声,老泪纵横道,“君之不君,国之不国啊……我大梁后继无望、国祚无望啊!”
郭仓对周思仪拜手道,“小周大人,事到如今,我们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周思仪试探到,“郭大人就当不知道这件事,让这件事儿过去吧”
“君王昏庸,我们为人臣子,只能以死相谏,”郭仓深吸一口气,终是作出了这个决定,“等圣人出征归来,我唯有一头撞死在紫宸殿的立柱之上,方能让圣人醒悟啊!周大人,你愿意和我一起死谏圣人吗?”
“郭大人,死谏这种事,说说就行了,”周思仪瞪大了双眼,赶忙劝阻道,“没必要真的做吧?”
“武将以战死疆场为誉,文臣以死谏君王为荣,”郭仓深吸一口气道,“我虽不能弃笔从戎、收取关山五十州,但若能用我这条老命血溅三尺,使圣人迷途知返也是全了我的忠孝!周大人,为了大梁,我辈自然要将生死置之度外啊!”
“您老人家不用操心关山五十州的事,圣人他自己能打的很,他哪天领着擒虎军那群莽夫,一两个月就把关山五十州给办了!”
周思仪看着大义凛然的郭仓,坐在桌案前长叹一口气,“圣人他没有强迫我……都是我自愿的……要是哪一日他真强迫了我,我自然会去紫宸殿死谏的……”
“郭大人,您还是等着哪一日圣人准了你乞骸骨,好生安享晚年吧!”
郭仓长叹一口气,“小周大人,你说得话可当真?”
“千真万确!”周思仪嗯了一声,“郭大人说不定哪一日还能为我和圣人主婚呢……”
“这就不必了……”郭仓觉着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浮,“小周大人,你也是读圣贤书明理之人,应该知道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吧?”
“哪些事不能做?”周思仪愣道,“下官今后绝不宠妾灭妻,一定爱重妻子,与妻子琴瑟和鸣。”
郭仓本来想纠正一下她亵渎圣人的说法,又想了想,圣人自己都不在意,他在这里插手个什么劲儿。
“小周大人,祝你和圣人白头到老,早生……”郭仓摆手道,“你们好生将大皇子抚养大吧,希望大皇子不要染上你和圣人这毛病……”
——
周思仪领了李羡意所给的手书后,并没有着急提审沙天干、和彭城钥,而是递了牌子往太极宫中,求见太上皇。
这是周思仪第二次踏入甘露殿的大门,上一次她入甘露寺时,父子对峙,儿子要给父亲喂绝育汤,父亲大骂儿子忤逆不孝,没想到几个月后,他们二人又手挽手地出现在筵席上,好一派父慈子孝的景致。
慈祥的父亲站在窗边负手而立,对于她的到访很是惊奇,“周文致,你来这里是求娶朕的女儿吗?”
周思仪擦了擦额角冒出的冷汗,心中只想,“我要是说求娶你的儿子,你会把我砍了吗?”
周思仪将李羡意的手书呈给李定方,“圣人已将此案全权交给臣处理,只要牵扯进本案的官员,四百石之下的官员,都可听臣发落。
臣来此,只是想向太上皇表明臣的诚意,这封手书,臣不会用,也不想用”
“四百石,”李定方噗嗤一笑,“周大人这是,连三品大员都能自行处置了?那不是你阿爷也在你的权柄所及范围之内?”
周思仪沉默地点了点头,“可这世上,从来没有儿子忤逆父亲的道理。”
透过太极宫的重重绮窗,李定方手指向北方,“小周大人,你说这是什么方向?”
“正北方,”周思仪思索了片刻答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1)。”
李定方的宽袍大袖一挥,放声大笑道,“小周大人当真是天真烂漫地可笑,你的阿爷不教你为官之道,只知道学些书本上的死理吗?”
“那是重玄门的方向,”李定方狞笑道,“小周大人,你仔细看看吧,那竖立在门外的剑戟上的凝血犹散发着腥味,徘徊而过枭獍仍在伏尸堆上饱餐着!”
周思仪跪在地上梗着脑袋,浑然不惧。
李定方扑哧一笑,将杯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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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依仗着方老国公的右神策军,与重玄门守将相勾结,谋下太子之位。可当李羡意在重玄门用马槊指着我的时候,我只觉得解脱。”
“从那天开始,午夜梦回,被重玄门下嚎哭的幽魂所扰的,就该是他,而不是朕了。”
李定方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眼神上上下下的大量着她,“小周大人,告诉朕,你今日来找朕究竟是什么意图?”
“昔年明朝景帝朱祁钰病重,石亨、徐有贞、曹吉祥发动政变重新拥立太上皇,夺东华门入宫,(2)”周思仪仰望着李定方,“太上皇就不想再一次坐到那莫高莫尊的位置上吗?”
李定方的眼神略有几分缓和,“小周大人,你为御史台六品侍御史,领三司推事之职,应该是熟读梁律才是,要不要朕提醒提醒小周大人——”
“(3)谋危社稷,是为谋反,十恶之首,必诛之!”
“圣人,朝廷断罪定案当真看梁律吗,若帝王当真与天下画一,”周思仪目中尽是嘲讽之色,“为何权贵怙恶不悛犹能逍遥法外,为何百姓安守本分,犹然含冤莫白,臣在三司推事之时,用《梁律》断案,却早就不将《梁律》放在眼里了。”
李定方思量片刻后道,“周文致,你从前不过是个迂腐至极的书生,怎么今日连谋反也敢跟朕提了?”
“因为圣人他——贪恋男色、纵情傲物、胁迫大臣,臣子唯有自荐枕席、卖笑求生,”周思仪的眼眶中包着一丝泪花,泫然若泣地望着他,“这样的皇帝,难道不值得臣子一反吗?”
李定方眯了眯眼睛,脚步有些虚浮地从宝鼎之上走下,紧盯着周思仪,“周文致,你说什么?”
“我说——我和你儿子睡了。”——
作者有话说:(1)出自《论语》为政篇
(2)用的是明朝的夺门之变,因为我暂时没有找到唐朝之前,拥立太上皇、并且大家耳熟能详的政变。就当是架空文的私设吧。
(3)文中罪名出自《唐律疏议》中的十恶。
注:在这里道一个歉,我做这篇文准备工作的时候,对禄米赋税方面的资料没有收集清楚,需要对前文进行一个更正,枭卫的两千石以下可不报而杀,改为百石更为妥当。
今天是一个大伏笔章,很多东西要到后面才会呈现。
第52章 做阳谋
周思仪沉然地将那句话用更加明白的话语再说了一遍,“圣人他是个喜欢睡文臣、玩下属的龙阳,太上皇你听明白了吗?”
李定方长叹一口气,跌坐在龙椅上,“就因为这个,小周大人你当真是气性十足?”
周思仪诚然道,“这个不重要吗?”
“只要能换得青云直上,丧失半刻钟的男儿气概又何妨?”李定方唉声叹气道,“他玩哪个男的不好,非要玩到你这个硬骨头身上。”
在周思仪的想象中,李定方听到她与李羡意之间发生的事,或是震怒,或是无措,全然没有这么糊弄过去的选项。
她瘪了瘪嘴道,“我感觉不止半刻钟吧……”
“哦,怎么朕还要当着你的面夸我的儿子在床上威猛吗?”
周思仪将脑袋高高仰起,对着李定方道,“臣博览古书,枭是食母之鸟,獍是食父之兽,太上皇觉得,骨子里留着叛亲无义血的人,会突然变成彩衣娱亲的孝子吗?”
周思仪从地上爬起,转身道,“臣的话已然言尽于此,太上皇可以多看一看重玄门的方向,闻一闻剑戟上的血腥味,想一想那一堆又一堆的伏尸,再决定是要叛臣谋逆之罪,还是嘉奖臣的从龙之功。”
——
高其踔在甘露殿前等了许久,等她从殿前出来后,才火急火燎地上前道,“太上皇怎么说,严贵太妃的母家,我们是能办还是不能办?”
周思仪仰头望天,阳光耀目遮眼,她却仍旧定定地看着,“自然能办,我是御史台御史,高大人你是大理寺正,我们自然当以獬豸为师,以律法为绳。”
“可是贵太妃的孩子……也有五六个月了,”哪怕是以酷吏而闻名的高其踔也难得染了惧色,“她要是将孩子没了的事沾到我们三司会审上来可怎么办?”
“居然都这么大了,”周思仪掰着指头数了数,“你说是根本没怀呢,还是已经掉了呢……”
“周大人,虽说我手下流血无数,但面对孕妇,”高其踔叹气道,“我们还是积一点口德吧。”
“高大人,你说我们既然都来都来了,”周思仪看了看太极宫中的朱瓦碧甍,一时感慨万千,“要不要我们再去问问太后她老人家对这桩案子的意见。”
高其踔嗫嚅道,“后宫不能干政吧,有牝鸡司晨之嫌……”
周思仪摊了摊手道,“高大人,这话你可以等觐见太后之时,与太后详谈。”
高其踔沉默了片刻,“走吧周大人,我觉得太后娘娘的懿旨对我们办案定然大有帮助。”
太极宫延嘉殿中书声朗朗,沉香缭绕。
在绘着劝学图的紫檀屏风之后,方知吟正在教李序州念书,李序州有哪里不懂的,方知吟就用手指着那书一点一点地和他解释着。
李序州待见周思仪一入门,便如个小兔子一样窜了出去,扑倒在周思仪的怀中,“舅舅,你怎么来了?”
周思仪乖了乖李序州的脑袋,“舅舅有公务要办,等下值后,我再去东宫陪序州玩好不好?”
李序州点了点头后,又怯生生地往屏风后看了一眼,“太后娘娘说我都这样大了,却连千字文还未背下,句读也不大断得来……这些日子我都要留在延嘉殿勤学课业!”
周思仪想起李序州尴尬的出身,想来翰林院的几位夫子也不敢悉心教诲,她蹲下身牵着李序州的手道,“等圣人回来了,我劝劝他给序州请几个名家大儒,再招些勤勉上进的孩子入宫当序州的伴读好不好?”
方知吟迈着缓步从屏风之后走出,轻叹一声道,“罢了,这么一两个时辰也学不成个状元,小厨房蒸了水晶糕,让嬷嬷领你去吃些吧。”
李序州一步三回头地从延嘉殿正殿走出后,方知吟才唤了周思仪与高其踔落座看茶。
方知吟斜了周思仪一眼,“小周大人,可要本宫提醒你两句,就算是平常勋贵人家,孩子开蒙后,父母也要过问课业,你和老二这甩手掌柜也当得太轻松了些。”
周思仪有些臊得荒,将脸垂下后道,“日后下朝后,臣逢单日查问序州课业,圣人逢双日教授序州骑射。”
方知吟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
高其踔的下巴仿佛都要掉进茶碗里,周思仪为了升迁,以色相谄媚公主便也罢了,竟然连给皇子当后娘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简直是丢天下读书人的脸啊。
方知吟的眼神在周思仪与高其踔二人之间逡巡了片刻后,又道,“让两位大人失望了,本宫从不干涉前朝中事。”
周思仪行了个插手礼后道,“臣虽未成亲,但臣明白一个道理——为了一个糟老头子,斗得你死我活,根本就不值当,那些阴私的宫廷秘辛,总是背后自有隐情所在。”
“你既然明白,就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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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延嘉殿中白费光阴了,”方知吟沉默了一下道,“这些宫廷纷争在太上皇退位的那一刻已然作古,本宫对于你们三司要如何处理严家贪腐案一点兴趣也没有。”
周思仪轻声问道,“臣从旁人处听说了一个故事,在后宫中有一个太医名叫尹三七,他医术超群、医者仁心,就算是宫女太监来找他瞧病,他都会尽力医治,这位太医或许是被旁人所迫,或许是为了爬得更高才能救更多的人,他卷入了后妃的宫廷纷争之中——”
“可惜戕害胎儿的皇后仍旧端坐于凤座之上,挟势邀宠的贵妃仍旧享尽荣华,死于天家雷霆之下的,只有那个太监宫女瞧病的太医而已。”
“或许对于太上皇、太后娘娘这样的人来说,皇城根下的蝼蚁随便踩死一只也不会害了贵人的体面,”周思仪一字一句道,“可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太后娘娘回头看一看,华丽的锦袍之下,是不是爬满了蝼蚁的尸身?”
“怎么,小周大人要给本宫看一看蝼蚁的愤怒吗?”方知吟扑哧一笑,轻抚了抚那华美的织金锦,“为天家而死,是这些蝼蚁的荣幸,本宫不是厚葬了尹三七吗,他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方知吟反问道,“小周大人,你在崇文馆苦读这么多年才当了六品官,为与你毫无交集的蝼蚁而罢官,这值得吗?”
周思仪强忍着心中不平,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垂下头道,“是不值得,但蝼蚁为了活命蝇营狗苟,庙堂之上的贵人,难道就无欲无求吗?”
方知吟挥一挥衣袖,欲让宫女将他们二人赶出去,“既然知道不值得,就不要在本宫碍眼。”
“太后娘娘不好奇,今日和我一同来的大人是谁吗?”
方知吟冷笑道,“周大人,你嘴巴里的废话和你文章中的废话一样多。”
“高大人是制举科榜首,天子门生,更是长安城中有名的酷吏——”周思仪从桌椅上站起,“不如我给太后娘娘讲一讲高大人擅长的刑罚。”
“高大人擅墨面之刑,伤口会溃烂至少半月、奇痒难耐,若犯人想除去印迹,非剜肉割骨不能解。”
“高大人还擅长挑筋去指之刑,高大人所用之刀极钝吃,要一点点地搓磨着,等筋脉尽断,才能将五根手指砍下。”
周思仪躬身道,“高大人还擅长剥皮实草,只要将人皮一点一点剥下来,添上稻草,好时时刻刻警醒着殿中的贵人。”
周思仪说得阴森可怖,可方知吟却浑然不惧,她嘲弄道,“这些刑罚对付的不过是大恶之人,怎么可能用到皇族身上?”
“真的不可能吗?”周思仪摆手道,“如今序州还可以在延嘉殿后吃着水晶糕,可若是圣人有了自己孩子之后,太后娘娘觉得——序州真的不会被高大人剥皮实草吗?”
高其踔吓得浑身一颤,赶忙跪下道,“太后娘娘明鉴,刑不上大夫,臣就是李氏皇族养得一条狗,就算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对皇族动刑啊!”
方知吟从宝座上走下,忽而提起腿对着高其踔的胸口狠踢了一脚,“你只是李羡意他养的狗,他叫你咬谁,你就得咬谁,还刑不上大夫,我看你是专咬士大夫,给本宫滚出去!”
高其踔趴下脑袋,提起官袍跟一阵烟一样溜了出去。
方知吟背手在延嘉殿中踱步道,“小周大人,你不会真觉得剥皮实草能将本宫吓到吧?”
“太后娘娘要是不担心,就不会有此一问了,”周思仪迅速在方知吟脸上刮了一眼,“序州是隐太子留下的唯一血脉了,等日后圣人他有了孩子,他会容忍仇人之子承欢膝下吗?”
“不过这倒不是最值得太后娘娘心焦的事儿,圣人最近忙着打仗,应该没空生孩子,”周思仪正色道,“太后娘娘真正该担心的,是太上皇和贵太妃腹中的孩子。”
“圣人前去边关,生死难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太上皇要是重登帝位,太后娘娘以为,太上皇是会立贵太妃的孩子,还是他的好圣孙?”
“小周大人你放心,本宫不会让严氏的孩子生下来,更不会给她一丝她的孩子可以登上帝位的希望,”方知吟冷哼道,“在这件事上,本宫不介意被你们三法司的人当枪使,让你们能放心大胆地去官场上清掉严家的人——”——
作者有话说:总算是将生活中的事情处理好了,可以继续写文了。
第53章 齐物论
延嘉殿的天空明净澄澈,如同一张平展的白练挂在云端。
高其踔见周思仪仰头望天,久久不前,忍不住张口唤道,“小周大人,看什么呢?”
“我在看天。”
高其踔背手而立,仰头道,“我与小周大人一般,无论进谏过多少次,只要面对权贵宗亲,还总是有感于天家威严,而两股颤颤。”
“我和高大人想的是两回事情,”周思仪扑哧一笑,“我想到庄子的齐物论,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1)。”
“我总是觉得,普天之下,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布衣百姓还是权贵宗亲,都是一样的。”
高其踔周思仪今日简直荒谬至极,“怎么可能是一样的,人生下来就是有三六九等的。”
“那高大人以为,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
高其踔指了指自己的□□,“这里便大有不同。”
周思仪干呕了一声,“脱了裤子打着灯笼都瞧不见的一二两肉,能有什么不同?”
“说得就像你那里如何雄壮威武一般,”高其踔不忘补充道,“男人便是女人的天,女子依附男子而活,如同藤蔓攀缘树梢,怎么会一样呢?”
“就如同我的妻子一般,我让她往东,她便不敢往西,”高其踔对此颇为自得,“周大人实不相瞒,我在云雨之事上有些独特的癖好,我的妻子既然嫁给了我,她除了忍着之外的还有什么办法吗?”
“高大人总以为自己的天上的云,旁人是地上的泥,云将泥踩在脚下理所应当,”周思仪的声音飘渺恍惚,“等高大人被命运的大掌玩弄的时候,不知道高大人是不是还是会这样想。”
“我恭候这一天,”高大人在周思仪耳畔轻声道,“男人和女人确实没什么不同,周大人不就像个娘们儿一般在龙榻上被天家玩弄吗?”
高其踔话音刚落,便见周思仪脸上的神情如同打翻了调味瓶一般精彩至极,他欣赏了一二后,觉得周思仪一个书生的威胁实在不足为惧,便抚掌大笑而去。
——
这场在太后娘娘授意之下,一场针对严家的清算很快拉开序幕,她桌案上的卷宗文书没有一日少过,大理寺狱中,刑不上大夫俨然成为了一句空话,高其踔手下,昏厥的、身残的、毙命的、每日都有数十之数。
三司的门槛更是被大大小小的官员踏破,无论是以利相邀,还是以情相胁,都被他们话里话外给堵了回去。
宫里宫外已然传过三四次贵太妃娘娘心焦体虚、胎像不稳的消息,三司的人却都权当耳旁风一般,略略听过便也算了。
刑部员外郎汪流却如同天塌了一般,在周思仪身侧苦苦哀求道,“周大人,要是真的因为我们审案子让贵太妃娘娘的胎滑了,我们都担待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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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大人,你放心,贵太妃娘娘的家人现在还死不了。”
汪流紧紧地攥着周思仪的袖口,“案情难道有转机吗?”
“不是,”周思仪掰着指头替汪流算道,“死刑还要三覆奏呢,等圣人的折子发回来少说也要一两个月,正好赶上九月份的秋决!那个时候死岂不是正好合适!”
汪流苦苦哀求道,“周大人,如今圣人不在长安城中,圣人的手令再大还能大过太上皇去……为何不等圣人归京后再行处置?”
“汪大人,你觉得这长安城中,人人都盼着圣人归京吗?”
汪流正想开口呵斥周思仪的大逆不道之言,便有驿站的使者来报——圣人的手信到。
周思仪亲手撕开这沾满了尘土的信笺,她还未来得及细读,便见汪流目光灼热的看着她手里的黄纸,“周大人,圣人可是对本案有什么全新的指示?”
周思仪点点头,“圣人他说他日思夜想,茶饭不思,想我想得心力交瘁,‘朕念卿卿欲死’,汪大人,你要看吗?我给你一句一句读过来。”
汪流嫌弃地咦了一声,为难地看了周思仪一眼,还是甩甩袖子离去了。
待汪流走后,周思仪从桌案上如同捧宝贝似得捧出一摞信笺。和桌案上不知经手了多少人,已然有些卷角的文书不同,这摞和李羡意来往的书信被她一叠叠打理妥贴后又粘在红纸上。
第一封信,李羡意行军半月,从一望无际的原野走到陡峭奇崛的山巅,对她说,“周卿,这山峦好像一个卧倒的美人啊,你看像不像你。”
并附上圣人亲笔所画山峦图一张,与美人图一张,山与长安所见之山并无不同,美人与长安之人大相径庭。
周思仪:我要是真长这样,圣人你半夜三更不会被吓醒吗?
第二封信,李羡意抵达玉璧古战场,诗兴大发对周思仪赠诗一首,主题为周卿的美貌。
周思仪:圣人你的诗写得真的很烂,但臣确实貌比巫山神女。
第三封信,李羡意说三弥山一带水草不丰,人烟稀少,朕每天对着周卿你的中衣思念你。
周思仪:圣人你就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臣讲吗。(臣求你不要对臣的中衣做一些奇怪的事)
第四封信,从西突厥快马加鞭发来,只有短短几行:朕已经做了,并且朕打算回来后和你将这些事全都再做一遍。
周思仪:已读不回。
最后一封信,是李羡意特地写来的求和信,说自己千不该万不该轻薄于周卿的中衣,他已然涕泗横流、面色恳切地给卿卿的中衣道了歉,希望中衣的主人可以原谅他。
周思仪担忧地望了望那信使,“关外战场可有异动?”
信使压低了声音,对她道,“圣人已然完成了与胡和部落的和谈,待剿灭其胞弟后,便为大梁的臣属国——”
周思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这才松了一口气,“圣人有虎狼之心,宏图之谋,从前亲征之时,总是以身犯难,数涉险境,这一次只望能少动兵戈”
那信使听了这话,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圣人意欲带兵直入大漠,诱西突厥深入,再与东突厥合歼哥舒密……”
“太医呢,快帮我叫太医。”周思仪猛掐人中,感觉自己要直直地栽倒过去。
那信使扶着周思仪在胡交椅上坐下,蹲下身对她道,“圣人说,他比旁人更要惜命万倍,只因为小周大人在长安等他。”
“他从前不信鬼神轮回,但若有巫山上的神女为他祝祷,他定能大胜归来。”
——
周思仪这几日心神不定,每天都要在自家祠堂诵经祝祷、焚香祷告数刻才能得到心中一时的宁静。
就连周青辅都不忘揶揄她,“你这是不做亏心事,便不怕鬼上门,怎么是查案子查得杀人太多,怕有冤魂找你索命吗?”
周思仪仍旧端正地跪在祠堂前的蒲团上,“要是当真有冤魂不散,第一个担心地该是那些害得数以万计百姓流离失家的昏君贪官,我怕什么劳什子冤魂。”
“女儿,”这个称呼太久没有说出口,周青辅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唇瓣,“你看看祠堂外我们家所写的家训,是什么?”
“靖节贞士,俯仰无愧先贤。
仁义加身,进退不惧日月。”
“阿爷,我从来没有忘过这些话,将祖宗家训抛之于脑后的人——只有你。”
周青辅嗤笑一声,双臂展开,对着周思仪吼道,“周文致,你以为你是什么,这耸立庄肃的祠堂,每一砖一瓦都是用我的银子修的——”
“我为列祖列宗奉香火,我为列祖列宗造神龛,我让我的母亲祖母诰命加身,我让我的父亲祖父累进官爵,我改换门庭、显祖荣宗,”周青辅将祠堂前的香火又添了一注,“祖宗如何会怪罪我违背祖训?我们家往后门祚不兴,祖宗也只会怪你这个不肖女!”
周青辅揪起周思仪腰间的鱼袋,“就连周文致你的官位,也是因为你攘权夺势、蝇营狗苟的阿爷荫官给荫来的!”
周思仪将腰间的鱼袋取下,放在周青辅手中,目光澄澈地看着周青辅,“哪吒割肉还母、剔骨还父,我是凡人,贪恋红尘,只能将这阿爷给予我的官位还给阿爷。”
周青辅长叹一口气,蹲下身将鱼袋重新寄回在周思仪的革带上,如同小时候哄她喝药一般乖了乖周思仪额顶的碎发,“文致,我们是一家人啊,就这么糊糊弄弄地过一辈子不好吗,非要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吗?你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从来没有孩子将枪头对准父亲的道理。”
“是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圣贤书教天下读书人,如何做一个贤臣、做一个孝子,”周思仪目光灼热地盯着那祠堂中写着祖宗家训的牌匾,“可是圣贤书从来没有告诉我,要是朝堂上的是昏君,祠堂里的是愚父,臣子和孩子究竟该如何自处?”
“难道只有弑君、弑父一条路吗?”
周青辅呆愣地看着周思仪,此时此刻,周思仪单薄的身影被斜阳拉得颀长。
这是让他骄傲与怨怒并存的女儿,旁人说他的孩子是崇文馆榜首,文采飞扬,只有他怨怼于女儿的书生意气。
旁人说他的孩子诤谏如流,数犯龙鳞,是大梁朝堂中的中流砥柱,只有他怨怼于孩子的从不肯低头保全己身。
旁人说他的孩子俊秀非常,爬上龙床,不日便要青云,只有他痛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上峰调戏,却无可奈何。
今天,他眼中迂腐执着、除了会读书在政绩上一无建树的女儿和他说,她要弑君弑父。
周青辅犹豫了片刻,竟不知怎么回答,“文致……”
周思仪垂下头,牌匾之前,香烛摇曳,光影流转,她的神情全都被遮下,“阿爷,我不过是个酸腐懦弱的书生,怎么干得出弑君弑父这样的事呢?”——
作者有话说:(1):出自《庄子》齐物论。
小周大人已经诞生了朴素的平等观和反抗意识。
第54章 集句诗
信州的山峦仍旧是李羡意见过无数次的山峦,关外的胡笳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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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是他听过无数次的胡笳,唯有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年的旧人。
李羡意早已习惯了长时间行军的苦楚,汗水将里衣沁润然后又结为冰霜,厚重的盔甲在长途奔袭的马背上震得发麻,干涩的胡麻饼与坚硬的肉干犹如刮刀一般滑割着他的喉头。
这里是玉璧战场,上一辈子,他就在这里活捉哥舒密,用哥舒密的血为死去的大梁将士们祭旗。
那是上辈子与他不死不休的对手,他曾被哥舒密打得在草原上抱头鼠窜,犹如丧家之犬;也曾为了生擒哥舒密在山中喝雪水,啖生肉蛰伏了数月。
他演练兵法是为了让这位高傲的可汗俯首;他巡营拔旗只为了让这位草原上的英豪屈膝,可是在哥舒密身死的那一刻,他从来都不觉得畅然解脱。
李羡意接过副官递过来的酒,往地上一洒,再次祭奠起了这位久别重逢的老对手。
“将军这是在祭奠谁?”赵经武如同从前他仍旧是信王时一般拍了拍李羡意的肩膀。
李羡意提起那酒袋便往口中一灌,“一起祭了吧,我刀下的亡魂太多,要是每一个都祭奠一遍,酒哪里还够喝?”
李羡意仍旧望着那皑皑的雪山,缓声道,“经武,你想家吗?”
“从前我未成亲之时,谋反也是一拍脑袋就能干的事情,须臾间便能杀进长安,割下那李谦小儿的头颅祭旗,”赵经武将眼底的郁色藏下,“不瞒将军说,如今我成完亲后,心中有了牵挂,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家。”
李羡意与赵经武对望一眼,他神情专注,“此番战役平息后,我们都能回到长安——守着我们的妻子过日子。”
——
这天晚上,玉璧古战场月光绸密、夜色坦荡,这样清流的月光,曾照万马奔腾而过。
梁军的战士在此安营扎寨,北风呼啸厉厉扬起尘沙,厚重的毡裘沾上夜间的寒霜,羊肉炙烤的腥膻混杂着肉香在营帐之间飘荡。
擒虎军的将军多是北地人,不知是何人起得头,军中传出了脍炙人口的敕勒歌之调。
景任试探地望向李羡意,“将军,行军途中起思乡之歌可是大忌,不要忘了四面楚歌啊。”
“让他们唱吧,”李羡意安抚似得拉着景任的手坐下,“一首小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