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双重生(2 / 2)
谢凝夭垂下眼帘,忽然开口,声音放得很轻,随意闲聊般,道:“师兄......你可曾做过噩梦?”
沈言白书写的动作蓦地一滞,手上的笔似乎有千斤重。
片刻,他才颔首,道:“噩梦吗?做得不多,你是做噩梦了吗?我给你配些安神的香药吧。”
谢凝夭闻言,凑到他的耳边。
她俯下身,气息微拂过他耳际,如呢喃私语,道:“确实呢,做了个噩梦......一个关于师兄你的噩梦。”
“......什么梦?”沈言白的声音依旧平稳,握着笔的手指却抖了一下。
“我梦见......我因魂咒被迫堕入魔道,后来仙门不容,魔族逼杀,师兄,你猜最后......是谁杀了我?”
沈言白面上却竭力维持着平静,他没有回答,只有喉结突兀地滚动了一下,却难以下咽。
谢凝夭却不放过他,几乎贴上他的耳廓,一字一句,道:“是你啊,师兄。”
沈言白猛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侧开身体,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声音紧绷道:“......不会的,不过是梦魇作祟罢了,梦与现实终归是背道而驰的。”
沈言白凝视着谢凝夭的眼睛,停顿了一下,许下一个承诺,道:“你......放心,我定会解开魂咒,你绝不会入魔......而我。”
“也绝不会杀你。”
“是吗?”谢凝夭直起身,皮笑肉不笑。
鬼才信你!
沈言白不再言语,重新埋首于纸卷之中,专注地书写。
细碎的阳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衬得他低垂的眉眼愈发清冷,确实配得上仙门首徒的称号。
谢凝夭在沈言白察觉之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提起他带来的食盒走出藏书阁,屈膝坐在外面的石阶上。
风过林梢,树影摇晃。
抬眼间,只见温清水正抱着一摞书卷沿着石阶而上。
“你怎么来藏书阁了?”谢凝夭问。
温清水脚步一顿,没好气地瞪她,道:“怎么?就准你在藏书阁,旁人便来不得么?”
“没。”谢凝夭往石阶外侧挪了挪,腾出空位,“只是鲜少见你来这里。”
“谢凝夭!”温清水并未落座,反而俯身逼近,“你究竟给沈师兄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如今整日围着你转!”
谢凝夭语气平静道:“这你该去问他,若是问明白了,烦请转告他,离我远些。”
“少来这套,欲擒故纵!”温清水嗤笑。
“......”谢凝夭沉默一瞬,掀开食盒,甜香四溢,“这里有你最爱的蜜乳糕,可要尝尝?”
温清水冷哼着别过脸,道:“别以为拿糕点讨好我,我便会原谅你!”
“哦。”谢凝夭从善如流地应声,将整盒糕点递过去。
温清水一把夺过,捏起一块塞进嘴里,腮帮顿时鼓胀。
这些糕点曾是前世她讨好沈言白的工具,身为蜀中人,她骨子里嗜辣如命,而同样生于蜀地的沈言白却嗜甜厌辣。
前世她为投其所好,无聊的时候,下意识就会吃点甜的,仿佛这样就会开心一点。
可如今现在她不需要讨好沈言白了,也不需要吃了。
她把全部的糕点送给了温清水。
“全给我?”温清水难以置信,警惕道。
“嗯。”谢凝夭垂眸搓捻指尖的糖渣。
温清水却怪罪她,道:“这可是沈师兄的心意!你怎能......”
“爱要不要。”谢凝夭霍然起身,“不要我扔了!”
温清水咬唇僵持片刻,最终是带走了全部的糕点,头也不回地离去。
沈言白刚踏出藏书阁,便撞见温清水抱着他精心准备的糕点离去,他扶在门框上的手背骤然青筋暴起。
谢凝夭瞥见他面色阴沉,道:“写完了?”
沈言白此刻心情跌落谷底,居然都控制不了神情,冷眼道:“没有。”
谢凝夭挑眉,不解道:“没写完你出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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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囚明月》 2、双重生(第3/3页)
“七杀长老只罚抄了十遍,已经完成。”沈言白的语气不再柔和,“抄写多了,对你来说又有什么用?”
一瞬间,空气凝滞,冷了几分。
“沈言白。”谢凝夭站在余晖下,对着屋檐阴影下的沈言白道:“你阴阳怪气给谁看?”
他垂眸,动作僵硬,任谁都看得出他在生气。
谢凝夭见状,反而笑出声来,眼底却无半分暖意,道:“怎么?忍不了了?装不下去了?早这般不就好了!”
“我又没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逼你。”
沈言白周身的戾气瞬间泄了下去,他垂首,声音低了下去,沙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凝夭懒于同他纠缠,道:“管你什么意思!以后不要让我——”见到你。
“对不起。”沈言白的声音同时响起。
晚风起,缠住半截未尽的狠话,消散在渐沉的暮色里。
谢凝夭顿时如哽在喉,就像蓄力挥出的一拳狠狠砸进了无力的棉花里,显得她咄咄逼人,无理取闹。
两人默然对立。
重生以来,谢凝夭第一次如此明了的感知到她不愿再与此人有半分瓜葛。
自那日起,谢凝夭刻意回避着沈言白,任由沈言白如何讨好,她都拒之门外。
数日后,仙门讲堂内,熏炉里飘散出淡淡的宁神香。
讲课前,温清水将一个精巧的香囊掷向谢凝夭,撇着嘴,不情不愿道:“喏,沈师兄让给你的,说是助眠。”
谢凝夭拈起香囊,挑眉道:“稀奇,你居然没想私吞?”
温清水仿佛受了天大屈辱,鄙夷地剜了她一眼,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小人之心,少拿你那龌龊的心思揣度我的君子之腹!”
谢凝夭把玩着香囊,轻笑不语。
是的,她本就是个小人。
前世那些仰慕沈言白的师姐师妹们,几乎全被她欺负走了。
她偏执地想要独占那抹月光,却忘了,月光本就不属于任何人。
恰在此时,天机长老清了清嗓子,宣布了本月考核事宜。
谢凝夭精神一振,她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前世武试最后一轮,她为成全沈言白的首徒之名,故意踉跄落败。
可换来的却是他擦肩而过的一句,“不必相让”。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了。
她要赢,更要......杀了他,想到这里谢凝夭嘴角难得有几分笑意。
考核分文试七场,武试八场。
谢凝夭最厌烦文试背书,重生后也不曾改变,莫说七场,她连一场都应付不来。
考场上墨香肆溢,她百无聊赖,索性蘸了墨,在宣纸上乱涂乱画,歪斜的枯树、凌厉的剑影,甚至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影......
“谢凝夭!”监考的长老怒喝声骤然响起,眼神扫过她案上的杰作,道:“现在是文试,你这是在做什么!”
谢凝夭面不改色,慢条斯理地将宣纸揉成一团废纸,毫无惭愧道:“弟子愚钝,实在背不出。”
“朽木不可雕也!滚出去!”长老气得胡须发抖。
不出所料,她的名字出现在文试榜单末尾。
谢凝夭对此毫不在意,武试才是她的主场。
她天资卓越,纵是前世亲手了结她性命的沈言白也难与之匹敌。若论剑道造诣,她堪称仙门魁首,否则前世也不可能在仙魔两族的围剿中屡次脱身。
她慵懒地倚坐在考场外的古树枝桠间,目光透过树缝,落在沈言白的身上。
不得不承认,此人的侧脸利落分明,脊背挺拔,骨节分明的玉手,每一寸骨相皆让前世的她痴迷。
沈言白笔尖蓦然一顿,似有所感,倏然侧首,视线直直对视上谢凝夭。
谢凝夭呼吸一窒,立刻跳树,步行慌乱的离开。
武试开场的钟鸣响彻云霄,四周古柏簌簌作响,谢凝夭轻轻松松走到最后一回合,她与沈言白分别站立在擂台的两端。
“师兄,手下留情呀。”
谢凝夭嘴上说着留情,她却招招致命,两剑相撞迸出星火,剑锋偏转掠过沈言白的脖颈。
起初沈言白还能从容应对,十招过后便渐渐颓势。
谢凝夭却故意收着力,时而逼得他狼狈闪避,时而又留一线生机,不让他输,更不让他赢。
直至沈言白气息紊乱,节节败退,谢凝夭眸中厉色,蓄力已久的剑招猛然重击他的腕骨,沈言白闷哼一声,长剑几乎脱手。
谢凝夭手握剑刃,没有停滞的刺入他的腹部。
“呃!”沈言白踉跄跪地,以剑拄台才勉强撑住身形,台下一片哗然。
谢凝夭俯身贴近,剑柄仍抵在他的伤口处,缓缓搅动,声轻耳语,道:“这是你欠我的。”
沈言白染红的手突然攥住她持剑的手,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廓,喘息道:“好......”
“我可以死......但要等你解开魂咒之后。”
谢凝夭手一顿,厉声道:“你果然也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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