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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最终,这南洋行走商人看着眼前浑身湿透的两人,决定把不远处让奴仆帮忙看管的坐骑牵一只来送给他俩。他精挑细选地,最终选了一只小毛驴牵给了严律。
宁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只小毛驴,崩溃的心再度上升了好几成。
只听见这商人道:“别看这毛驴小,体力是真的好。姑娘浑身湿透也不便去旁的地方,干脆坐上这毛驴,劳烦严大人直接牵回去。”
宁瓷崩溃地觉得,自己活了十八年所拥有的矜持和端庄,在今夜一次性给霍霍光了!
严律好笑地看着她:“要不要骑?”
“我不要!”宁瓷斩钉截铁地道:“我看到前边儿有一家成衣店,我进去随便买一件,我要回去了!药草的事儿,改日罢!”
“可你这番浑身湿透,应该没有哪个店家想把衣衫裙子卖给你吧?”严律一语点破。
“那我就找一家浴堂,先洗净再说!”宁瓷看着丑丑的小毛驴的大鼻孔,崩溃地说。
严律频频四顾:“哦,也不知道附近的浴堂在哪里,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最终,严律牵着小毛驴,毛驴驮着宁瓷,一驴两人地离开了。
宁瓷指挥他:“你别走长街,找个小巷子走,我可丢不起这人!”
“是,公主殿下。”远离人群,严律便直接这般称呼道。
“我是最倒霉的公主殿下了!”宁瓷侧身坐在毛驴背上,晃荡着两只小腿儿,愤愤然地道:“甭说侍婢了,我这公主出行竟然连个护卫都没有!”
“微臣不就是你的护卫?”严律浅笑着侧身看了她一眼:“再说了,微臣私自携带公主出来夜游,总不能前后官兵开道,会扫了大家的兴致,你也玩儿得不开心呀!”
宁瓷微微一愣,仰头去看严律。此时,严律带着她走进一条暗巷,安静的月光将整个巷子路面倾洒得清辉幽静,不远处,长街上百姓们嬉笑玩耍的热闹声,却将这条暗巷衬得更清幽。
却也让宁瓷听到自己再度轰隆乱跳的心跳声。
“所以……”宁瓷低下头,晃荡着自己的小腿儿,唇边隐着若有似无的笑:“你刚才说没有安排马车和轿辇,实际上,你是想带我出来玩儿的?”
“嗯。”严律承认了,他淡淡地道:“公主殿下自入宫之后,三年多,从不曾在任何佳节之日出宫游玩儿,也不知幽州城里的夜游会有怎样的景致,微臣便有了私心……”
宁瓷的手指绕着湿漉漉的袖摆,没有回答。
直到两人走了很远,严律牵着小毛驴停了下来,宁瓷方才红着脸,低声回应了一句:“虽然身上弄得湿漉漉,脏兮兮的,但是……今天真的很开心。”
“微臣也是。”严律一边说,一边扶着她下了小毛驴。
“刚才我听出来了……”宁瓷迟疑了一会儿,方才又道:“那个南洋行走商人,是你请来的罢?”
严律一愣,见瞒不住了,便笑着承认了。
宁瓷也笑了:“严大人费心了。”
此时,两人已经站定在严府大门外,严律从袖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去将门上的双虎锁给打开来。
宁瓷一愣:“哎?你府上没人应门的?”
“就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严律牵着小毛驴,带着宁瓷跨进了朱红的府门。
“你府上没有下人的?”宁瓷刚跨进府门,便被里头黑洞洞,乌漆漆的景致给惊到了。纵然她也曾行走过深夜的皇宫,但皇宫四处是有大内侍卫巡逻,更有高挂的灯烛映照。
不像严律的府上,一脚往前踏去,也不知道踩中了哪里。
严律扶着她,关上府门,说:“小心点儿。嗯,就我一个人生活,没有请下人了,很麻烦。原先兄弟们是跟我住一起的,前段时间给他们买了小宅院,都搬出去了。不过,偶尔他们也会回来过夜。”
宁瓷的夜视不算很好,只能依稀间看个前方大概轮廓。纵是有月光清辉,可严府似是树木较多,遮蔽了大多的光线。
当严律牵着她踏上九曲回廊时,宁瓷忽而站定脚步,道:“不如,我就在这儿等你,你把南洋药草拿来,我瞧一眼就回宫了。”
“你这一身回去,指不定会被太后责罚。”严律一直牵着她往前走:“你先去我清浴池里清洗一下再说。”
宁瓷一慌,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这反贼的布局了。
“清洗一下?”她听见自己恐慌着道:“我一个待字闺中的公主殿下,怎能在你府上沐浴呢?这……成何体统!再说了,我在你这里洗干净了,也没个干净的衣衫可穿啊!到时候再穿这脏兮兮的一身,可不是白洗了吗?”
“我府中有适合你的衣物。”严律牵着她,步履不停。
宁瓷愣了愣,想到等会儿要在他府上沐浴,想到沐浴完了,这反贼指不定要对自己动手动脚,再想到今儿太后曾对她说,原先是希望她今夜不用回宫的。
所以,这主仆二人早就算计好了?!
宁瓷越想越气,口中不饶地道:“左右都是你安排好了的,我不过是你的瓮中之鳖罢了。你算计来,算计去,不过就是……就是……就是想完成昨儿未完成的罢了。”
严律微微一怔,终于停下脚步,他于月光之下,正视着她,认真地道:“你若不愿,我绝不可能强求半分。昨儿是,今后也是。”
“一会儿昨儿,一会儿今后,那今儿呢?”
严律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回答,一双星子般的眼眸里,似是有着太多想说的言语。
“进来罢。”严律推开清浴池的门,直接道。
宁瓷没有进去,而是别别扭扭地站在门边儿,心头闹腾得慌。
她崩溃地想,纵然昨儿她与他那般了,可今儿就在他府上沐浴,这像是个什么样儿?
全然没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而且他是反贼,是太后的亲信,我在他的府上,还不知今夜会被他怎样生吞活剥了去。
抬眼瞧瞧,整个府里除了他,没有旁的人在。到时候,今夜他不论怎么想要了自己,自己怎样惊呼求救,恐怕,都不会有人来回应。
想到这儿,她忽而想起昨天两人在床榻上缠绵的模样,那肌肤之亲时的幸福和甜蜜,却是她不想抗拒的。
更何况,今儿出宫之前,也是算准了他会在他府上要了自己,现如今,不过是多了个又在他府上沐浴而已。
……
却在她这般小心眼儿地挣扎着,身后的清浴池被严律点燃了灯烛。
“我已经在这里放水了,浴池里是连接府中的井水,应该很快。”严律忙里忙外地道:“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来。”
宁瓷别别扭扭地看着他跑入黑漆漆的夜色中,转身再看这清浴池,顿时怔住了!
这里!
这里怎么跟她曾经府上的浴池是一模一样的?
宁瓷慌忙走进去,看着中间那宽敞的池子,汩汩而入的清水,还有旁边的一方软榻,软榻旁边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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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着一面带着铜镜的妆台。再去看那妆台上,摆放着好些个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可再仔细瞧瞧,那些胭脂水粉似是买来后并未打开,更不曾用过。
宁瓷看着铜镜里有些慌乱的自己,旋即,却又平静了下来。
她对自己道,大抵世上官府人家里的浴池,都是一样的摆设,这没什么稀奇。
也许,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是严律的亡妻用的,也许,那女子还没来得及用,看上去像是崭新的,便去世了。
想到这儿,她垂下眼睫,失望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会子,她身上的襦裙已经是半干,头发也没那么湿漉漉的了。若是现在回宫,也不显狼狈。
正当她踟蹰着,严律回来了。
他将整整齐齐的一套湖蓝色裙衫递给她,道:“这件很适合你,等会儿你洗完了,就穿这个。”遂又递给她一双青花瓷般精致绣品的绣花鞋,递给她:“你的鞋履应该也湿了,换这个。”
宁瓷却在怔愣中,接过这套裙衫和鞋履。
她原来也是有一套湖蓝色襦裙的,那是她十二岁生辰那年,她娘亲为她亲手缝制的漂亮襦裙,她寻常最爱穿这件,搭配着一双宛若青花瓷一般的绣花鞋,寻常不论是逛街,还是去学堂,总能引得旁人的暗暗惊叹。
没曾想,严律这里也有类似的。
“我身上也是脏兮兮的,我去旁边的小室也清洗一下,放心,我不会进来。”严律保证道。
“哎!”宁瓷还在这套裙衫的怔愣中,她强行拉了些许回忆:“裙衫也许适合,但是鞋履不一定,这个你拿回去罢。”
严律没有接,他浅笑一分:“放心,会很合适。”
说罢,他便关上清浴池的门,离开了。
偌大的清浴池,也只有宁瓷独一人在此,她这会子抖开这套湖蓝色裙衫,发现竟然也是一套襦裙,而且这套襦裙的款式,跟当年她娘亲为她缝制的那件,区别不大。
莫大的震撼在宁瓷的心头萦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大约……现在街市上的成衣店里,售卖的都是这种类型的罢。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这双鞋履。
等她清洗完身子,干干净净地穿上这件湖蓝色襦裙,并及上这双青花瓷绣花鞋时,却震惊地发现,尺寸刚刚好,穿起来一点儿都不硌脚。
宁瓷讶异了好一会儿,难不成,严律的亡妻跟自己的身形差不多,就连脚掌大小也是差不多?
怪不得他说他爱了自己许多年,原来,是自己长得跟他亡妻相似,身形相似,就连脚上穿的鞋履尺寸都相似,所以,才对自己这般倾心的罢。
看着铜镜里穿着湖蓝色襦裙的自己,却怎么都找不到很多年前,那个青涩稚嫩略显孩儿气的脸庞了。
宁瓷就在这清浴池里,挣扎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她知道,自己一旦推开这浴池的门,接下来便意味着什么。
不愿与他肌肤纠缠吗?
仔细想一想,其实是愿意的。
可她就是不喜他的身份,不喜他巴结太后之后所拥有的任何。
今夜若是把自己全部交给了他,改明儿,她有那个权利让他不再有野心,不再继续攀爬高位,不再巴结太后吗?
自然是没有的。
宁瓷在池水边犹豫很久,不安很久,直到远处法恩寺的钟声敲响两日之间的交替时,她才挪到门边儿,缓缓打开了浴门。
谁曾想,此时同样清洗干净的严律,早已在府中上下点燃了灯烛。那九曲回廊上,一路灯笼高挂,延伸向这座大宅的前方,却在此间,让宁瓷心头一慌,顿觉大震!
这……
严律的这宅子怎么……怎么……
换了一身干净松针色直裰的严律,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并温声道:“劳烦公主殿下,随微臣移步。”
宁瓷直接道了一声:“你这宅子,怎么跟我在金陵城住的宅子……很相似。”
严律没有回答,更没有牵她的手,而是直接引着她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烛火辉映,灯笼悬挂,一步一景,却让宁瓷震惊地发现——
不对!
严律这座宅子跟自己在金陵城的家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九曲回廊旁,是一片沿围墙而种的小竹林,竹林下种着的星星点点的小花儿,是她童年时和妹妹雨烟最爱摆弄的物什。
还有九曲回廊的尽头,便是府中花厅,再往前去,就是正厅。花厅前后方各有一处小花园,小花园引向后头的内院。正厅的另一头是西厢房,西厢房的一侧一定是书房。若是辗转过去,后头便是古玩室,书画坊。往后走,便是小厨房……
内院她并未前去,但驻足观看,这里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全都跟她在金陵的家,一模一样!
“严律。”宁瓷觉得自己恐慌地走不动了,她的双眸饱含泪水,似是快要承载不住。
严律没有回头,他只是站定了脚步,也没有说话。
宁瓷看着身侧的他,颤抖着哑声道:“你……你这宅子为何……”
“请公主殿下随微臣移步。”严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宁瓷越往前走,越发恐慌。
她开始后悔了。
她不该跟他来府上的。
她忽而看不清,猜不透严律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他自家宅子建得跟自己在金陵城的家是一模一样的?
他是太后的最大亲信,可他却这般对自己,到底是有何居心?
他也深知,她对他所言的话不可能相信分毫,他一直都只想带她来这座宅子。
他说,他想带她来看南洋药草。
可真来了这里,宁瓷才发觉,这座宅子,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严律他……这个彻彻底底的大反贼,太后的大亲信,他既然建了这座宅子,而这宅子不似刚刚建立,那说明,他早已布局。
所以,他布局的人,想要针对的人……竟然是自己?!
宁瓷忽而很想逃。
但她的双腿和周身仿若铁链捆绑,又好似被严律下了蛊,只是一个劲儿地,挪不动步子一般地,跟着他来到了正厅。
就包括正厅里的太师椅,红木桌案,正厅那面墙上钉着的巨幅仙鹤木雕,都与她在金陵城的家,是一模一样的。
宁瓷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好人,他是反贼,可自己一次次地沦陷,一次次地对他付出了真心。
奈何,真心喂给了早有预谋的鬼。
今夜若是在这里发生任何不测,怨不得别人。
只恨自己。
她就站立在正厅的四方桌案前,仰望着她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巨幅仙鹤木雕,她颤抖着,恐慌着,认命一般地紧握双拳,痛苦道:“严律,你到底是谁?”
没有人回答。
只有身后越来越多的整齐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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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取代了此间大宅内,所有的静谧。
宁瓷的心跳恐慌到最大化,她回身望去,却见一个个身着玄黑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们,大踏步地在严律的带领下,乌泱泱地向着她走来!
宁瓷吓得心上一阵窒息,可再这么定睛一瞧,这些人……
不对,这些人不是今儿晚上,在酒楼里的那帮伙计吗?
严律说,那些人是他的弟兄们,怎么……怎么这帮人,又成了锦衣卫的?!
不待宁瓷思索更多,却见这帮锦衣卫们,在为首严律的带领下,走到正厅正中央,他们脸上没有先前在忆雪轩酒楼里的那般嘻嘻哈哈的笑意,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庄重,一身的肃穆。
宁瓷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看着站在最前方的严律,却在她惊骇地接连后退两步,一屁股抵着身后的红木桌案时,这帮人在严律引领下,齐刷刷地俯身下跪,对着她大声喊道——
“古庙十六卫,拜见雪烟小姐!”
宁瓷轰然大震!
第112章
古庙十六卫?!
宁瓷震惊地看着眼前这帮对自己俯身下跪的人,最终,她将所有的目光全部落到严律头顶的那枚清玉色发冠上。
看着他也是对着自己这般俯身下跪,宁瓷心头的恐慌,却是达到了最盛之处。
因为这帮人口中喊的,是“雪烟”!
她不想承认自己就是雪烟。
她也不敢承认自己就是雪烟。
因为严律。
他是太后的亲信,若是承认了,他会不会转头就跟太后告密去了?
……
想到这儿,宁瓷稳了稳心神,前后不过三五个呼吸间,她便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什么……什么古庙十六卫?我……我……我根本不认得你们。”
谁曾想,此言一出,这帮人纷纷抬起难过且哀求的眼光,众人口中七嘴八舌地道——
“雪烟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我们终生难忘。”
“雪烟小姐,若非您,我们早就死了。”
“雪烟小姐,您不仅是我们的嫂子,更是我们的再生爹娘!”
“……”
这样的言辞越说越乱了,嫂子也就罢了,怎么还成他们的爹娘了?!
但宁瓷瞧着这帮人所言的这些,心头堪堪放下几分警惕。
不管怎样,他们应该不是来找茬儿的。
“你们到底是谁?!”宁瓷虽是这般问的,可她的眸光却是看向了严律。
只见严律依然跪在原处,他仰起头,眸光诚恳,言辞真切,并大声地道:“不知雪烟小姐可曾记得八年前,你在金陵城郊的一座破庙里救了一帮小乞丐之事?”
宁瓷微微一怔。
她当然记得。
她不仅记得,前段时间她还想起这帮人来着。
见宁瓷没有回答,严律以为她记不得了,便继续跪着为她回忆,道:“那一天,是八年前的大年初一,由于大雪封城,我们十六个人已经好些天找不到东西,填不饱肚子了。古庙破旧,没有门窗,却是我们这些人唯一的家。我们当时只能在残破的佛像后头报团取暖,却在此时,太子殿下燕玄,带着他的死卫们来了破庙,他们计划着准备重建破庙,我们弟兄几个听了,自是不愿,两方之间厮打了起来。却在此时,你跟你妹妹来了。”
宁瓷记得当时的情景,燕玄的人将一帮手无寸铁的可怜小乞丐们,揍得那是头破血流,鼻青脸肿。她也是在那一天,第一次对燕玄产生了抵触不耐的情绪。
“从那以后,你每天都会派人来给我们送食物,一日三餐,无一疏漏。你还让你爹爹简明华恩公来了,从那以后,我们十六个人全都进了学堂,懂了知识,会读书,会识字,弟兄们更是跟着学堂里的武师父,学了拳脚功夫。”说到这儿,严律顿了顿,他的眸光里似是有着星子闪烁,他一字一句地道:“尤其是我,从见到你爹爹简明华的那一天起,终于有了名字。我叫严律,是你爹爹简明华希望我从此以后这一生恪守本心,严于律己的严律。”
宁瓷再度大震。
她忽而想起,严律为她挡箭后,有一天在快要落大雨的时候跑来见她。那天,他曾对她做了自我介绍,其中说了一句,便是“恩公曾取名,并未提小字”。
当时她因为忌惮他是太后的亲信,并未对这句话有过多的深想。
如今看来,他所言的“恩公”,竟然就是她爹爹简明华!
刚说到这里,严律身后那十来个弟兄们,也都纷纷点头附和着道:“若非当年我们在学堂里跟武师父学拳脚,今儿我们就不会有成为锦衣卫的可能。雪烟小姐,这些,都是您带给我们的恩赐啊!”
宁瓷想着八年前的这段过往,她扶着红木桌案,缓缓地坐进一旁的太师椅中。
但她依旧没有回应他们。
严律继续道:“因为你,我们有了食物,可以进入学堂。而雪烟小姐你,更是为了阻止燕玄,你用自己的小金库,亲自盘下那座破庙,并在那年春天,将破庙建成了可以供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学子们的住处。从那以后,我们十六个人,有家了。”
宁瓷当然记得这些,那会子她为了盘下那古庙,自个儿的小金库不够,还跟她爹爹赊了账。而这个账,却是十岁的她舍弃了好些个喜欢的糖糕,裙衫,首饰,才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攒下的。
“后来,简明华恩公以赚取酬劳的形式,交给我们一些事儿做。也是从那一年的春天开始,我们十六个人,成了简明华恩公的帮手。寻常一些个跑腿的,护卫的,帮忙打杂的,我们都会做。”
宁瓷听到这儿,忽而想到严律对自己的一切,完全是了如指掌,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也正是因为帮恩公做事儿,我们几个,开始有了积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才知道,自己在这个人世间存活的意义。”严律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对着宁瓷俯身磕了一个头:“当年,我一直想对你说一声感谢,却始终没有说,今儿,请让我真心实意地叩谢。”
随着严律的这一磕头,身后那十来个弟兄们也都纷纷磕起头来。
宁瓷这才着急站起身,冲着他说:“我记得你们当时有人跑来跟我说过感谢的。”
这话一说,那些弟兄们纷纷道:“我们是跟你说过,但是,老大他始终没有。我们虽然说了,可你应该记不得我们的。”
宁瓷心头五味杂陈,却见严律一副长跪不起的模样,她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却在此时,严律话锋一转,仰头对她又道:“我们十六个人,那些年一直都在为简明华恩公做事儿。直到那一日,皇上和太后,带着钦定的太子妃简雨烟离开金陵,北上入幽州,他们是一大早离开的,傍晚之时,恩公交给我一个小木箱子,让我和弟兄们护送到太湖小蓬莱庄园里去。我当时见恩公满脸恐慌,便想要为他解忧。谁曾想,他告诉了我太后的金雕飞镖一事,更告诉了我,也许这些个金雕飞镖,可能会引来一场浩劫。而那个小木箱子里装着的,便是剩余的金雕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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镖,也就是太后跟金人通敌卖国的罪证!”
这段过往,却是宁瓷不知道的,她只觉得,自己全身血脉尽失,忍不住地在颤抖:“金雕飞镖……我记得府中确实是有的……但爹爹从不让旁人瞧见。”
严律继续道:“恩公告诉我,让我们十六个人到太湖小蓬莱去守着,他会带着简家上下所有人收拾完东西立即启程,让我们在太湖小蓬莱庄园接应。可我们等了一晚上,没有人来。又等了第二晚,还是没有简家人前来。”
宁瓷的眼泪轰然而下,她再次跌落进圈椅中,发颤的双腿,却是再也支撑不住。
“第三天早上,我终于忍不住,前去简府看看情况,谁曾想,我看到了熊熊火光,看到了简府上下成了断瓦残墙。”
这些事儿宁瓷全然不知,她只听皇上和太后说起,是什么山贼入室行凶,还抓了罪犯直接问斩。虽然后来她发现事情并非如此,一切都是太后在背后指使,但是,简府上下的最终模样是如何,她根本不知。
她哭得泣不成声,就连跪拜在原地的那些个弟兄们,有的人动容地抹着眼泪。
严律说:“从那以后,我们十六个人想尽办法查证据,找真相。更是在皇上和太后他们抓了替死鬼去问斩之前,我们冒死进过一次金陵死牢。也是从那几个替死鬼的口中才得知,一切都是太后指使。他们都是可怜的穷人,家中没有粮食,没有瓦房,唯有替死了这件事,太后才能安顿好他们的家人。”
说到这儿,身后一弟兄却直接打断了道:“雪烟小姐,当年冒死闯入金陵死牢的,是老大独一人。我们不可能十六个人都进去的。”
宁瓷难过地擦着眼泪,点了点头算作回应。此时她喉咙哽咽,根本说不出半个字音来。
“我们十六个人,从小都是走街窜巷之人,街坊之间的消息最是灵通。我们打探到,是当年的官府大人阻止旁人救火,而这个大人,便是后来的卫峥。”
宁瓷微怔,震惊地看向严律,她的心底,隐隐明白了什么。
因为她曾听闻,卫峥几个月前,死了。
他临死之前,卫家上下,陷入一片火海。
“我们更是打探到,当年那些个金雕飞镖,之所以恩公会拥有,其实,是位阶尚且低微的齐衡对你爹说的。而齐衡跟你爹是同窗,仕途之路始终都被恩公压一头,他不甘心,就将这事儿告诉了恩公。因而,惹来了简家上下的杀身之祸。”
宁瓷的眼泪止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盯着严律,心头隐隐的那一分,渐次清晰明朗。
因为她也知道,齐衡在卫峥之后,也死了。
严律继续述说着:“还有带着禁卫军一同前来的禁军统领姚洲,还有锦衣卫前指挥使廖承安,这些人,都是被太后授意,一起来虐杀简家上下之人。而带队他们的,是太子燕玄的死卫之首,南洲子。”
“你……你都查清了……”宁瓷颤抖着道。
“他们太过心狠,赶尽杀绝。我们曾以为,只是把当时在简府里的人都虐杀了,后来才发现,还有你家医馆里的简家人,还有简家所有亲属……堪称九族。”
宁瓷只觉得头晕目眩,快要晕厥。
“他们之所以这么清楚,正是因为南洲子。”严律咬牙恨声道:“是,我们都查清了。因为,为简家报仇,是我们十六个人唯一可以报恩的机会!”
“所以你……”宁瓷的眼泪再度轰然而下。
“是。所以,我捐官儿走向了仕途之路。我要接近太后,我要成为太后的心腹,我要让太后完全相信我之后,再杀了她!”
宁瓷脸上的眼泪不止,却在此间,她缓缓地站起身来,难过地,感动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严律。
可严律依旧跪在原地,他毫不隐瞒地道:“但是,我们十六个人都拿不出巨额捐官儿银两,当时听闻,一个小小的九品官员便要一千两白银。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幸好,我们在查明真相的时候,遇到了恩公的旧交,刑部尚书莫迁大人。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往来,我们对他说了想要捐官儿,要为简家报仇之事,莫迁大人便自掏腰包,拿了五百两白银。”
宁瓷忽而想起前世,严律率领官兵们冲入皇宫,起兵作乱时,他身边一起跟着的,便是莫迁,莫世伯。她今生是怎么都想不明白,严律一个太后的亲信,是怎么跟莫世伯搭上线的。
原来,却是如此。
说到这儿,严律从自己的袖袋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蓝封册子,册子早已陈旧,似是被翻开了许多回,边角处都已泛黄了几许。
严律将这册子递给宁瓷,道:“剩下的五百两白银,我实在不得已,便在你家太湖小蓬莱的仓库里取了。这册子的第一页,便是我写下的字句,画押,和手印。”
宁瓷接过册子,看到第一页上,有着严律的字迹,他的手印。而在手印之下,却有一官府印章,上面烙印着:已还清。
“我跟弟兄们一起,从金陵前往幽州。我们十六个人里,唯独我念了不少书,所以,便是由我的名义捐了官儿。我从九品低阶官员做起,再由莫迁大人引荐,恰逢皇上被太后垂帘听政被夺权多年,所以,我没多久,就升了官儿。”
“所以,就连皇上都知道你真正的动机?”宁瓷诧异道。
“不错。”严律点头道:“我对他说了全部,因为,我需要有一个更大的靠山为我做后盾。皇上起先并不相信我有能力,但有两三回,我都用了一些巧妙的法子让太后的事儿栽了跟头,由此,皇上才开始慢慢重用我。给了一些个赏赐,又赏了个宅子,便是这里。”
宁瓷抬眼望去,这座宅子的所有装饰,全都跟她简家大宅一模一样,刚开始她还恐慌,却是得知了这一切,她终于彻彻底底地心安了。
许是严律也知道宁瓷心底的困惑,他说:“因为我们感恩你和恩公带来的帮助,更多的,是思念。所以,我就找了工部大人,要来了当年你家修建大宅的工图,按着你家大宅的模样,重建了这座严府。后来,皇上发现我确实有用,赏赐渐渐多了起来,我甚至还清了莫迁大人提供的五百两,又开了两家铺子。一家,便是你今儿晚上看到的雪宝儿。”
宁瓷再度震惊:“所以……你起的店铺名儿雪宝儿是……”
“我当然知道那是你最喜欢的小白猫的名字。”严律苦笑一声。
“因为那只小白猫,是当年老大捡到的,但老大因为要帮简明华恩公做事儿太忙,寻常照顾不到,便偷偷放入你的暖轿里了!”严律身后的一个弟兄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最爱吃糖糕,所以,雪宝儿便是卖糖糕的。”说到这儿,严律顿了顿,又道:“我还开了一家铺子,便是你今儿想去的黑金铺子。”
“你……”宁瓷满眼酸涩地看着他。
“忆雪轩酒楼你应该知道的,是齐衡倒台后我接的手。不过,这三家店铺所赚取的银两非常多,再加上皇上这三年多的赏赐,所以,我当年在你家太湖小蓬莱庄园里借了的五百两白银,已经全部归还。而且,每个月这些店铺赚取的一部分银两,全数运往小蓬莱庄园,那些,都是我对你,对恩公的感谢。每月送往庄园的额外银两数额,便是在这册子的第二页开始记录,雪烟小姐,可逐一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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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一名弟兄说:“雪烟小姐,我们虽然是你的十六卫,但是,眼前我们只有十二人。因为老大说了,我们要在太湖小蓬莱庄园安排人看守,否则,你家的所有财产,还有老大每个月运送进去的真金白银,会被贼惦记的。所以,我们每四个人在那里待三个月,再换人。”
宁瓷再也忍不住了,她对着他们直接便是双膝一弯,准备下跪,却被严律一把托住。
宁瓷难过道:“该下跪感谢的,是我,不是你们!我简雪烟一直以来有眼无珠,并不知晓你背后做的这些个事儿,我更不知晓,原来你们一直都在为我简家做了这样多的事儿。”
“若非你,我们早就死了,就算想要报恩,也是不可能的。”严律温柔地道。
“可是,当年该北上的是妹妹雨烟,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雪烟的?”宁瓷忍不住地问他——
作者有话说:本来以为这一章能全部搞定,但是后面还有好多,分两章吧!
第113章
宁瓷一边说,一边拉着严律起身。
严律站起身来,他身后的十几个弟兄们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弟兄乐呵呵地道:“咱们老大当然一眼就看出你是雪烟小姐啦!他爱了你这么多年,还分辨不出吗?”
宁瓷双眸只看着严律,她只想听严律的回答。
谁曾想,严律却是一揖到地,直接俯身行了个大礼,并请罪道:“我……还有一事想要跟雪烟小姐道歉。”
“你什么都无需道歉。”宁瓷尚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她难过地道。
她甚至在心底偷偷地想,该道歉的,其实是她。
她错把他的真心当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