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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小叶的痛苦,纪饮霜从第一次的愕然无措,到后面边渐渐多了几分关怀。
这关怀十分微妙,譬如会在他耳边说些荒诞玄妙的故事,来分他的神;譬如,也会情不自禁地抚摸他冰冷的额头。
但小叶却始终不愿像面对林述尘那样,在痛到失神的时候,将头埋进纪饮霜的怀里。
他一直在想,为什么林述尘不来了呢?
终于见到林述尘,是在最后一次运功前。
这一次十分关键,如果出了差错,先前三十余次的苦功都将前功尽弃。
纪饮霜将他带入一个崖洞,那里灵气充沛,与外隔绝不受干扰。
但纪饮霜却很不高兴,因为还有一个人出现了。
那个人,十分碍眼。
将小叶遮在身后,纪饮霜不由分说地道:“滚出去。”
林述尘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你有几分把握?”
纪饮霜道:“十成。”
林述尘叹道:“我不信。”
纪饮霜眼中涌起烦厌:“一件事,我不做便罢了,做了就有十成把握。”又道,“就算没有十成,我想尽办法也会把它变成十成!”
林述尘低声重复了一遍:“想尽办法?”他苦笑一下,“师兄只希望你,不要再去想尽什么所谓的办法。”
纪饮霜冷冷道:“你又在讽刺我些什么?”
“饮霜,”林述尘恳切道,“你无需证明你做得比我好,我也无意与你相争。但这孩子是个活生生的人,最后一步,绝不能出错。”
纪饮霜淡淡道:“我还是不明白。”
林述尘沉默片刻:“你说的想尽办法,是不择手段么?”
纪饮霜转过身去,手轻轻扶上石壁。他道:“哦,原来如此。”
“你觉得我非要救小叶,只是为了证明我的本事不输于你,证明你能化解的蛊毒,我也一样可以。你怕我选择的手段,会伤害这孩子的身体,甚至要了他的命。”
林述尘垂下了眼眸,不置可否。
纪饮霜淡淡地道:“你总这样揣度我。其实,师父也是。”
他向小叶俯下身,喂他吃下了一颗丹药。
林述尘忍不住上前一步:“你给他吃了什么?”
丹药像一颗雪珠,顷刻就在口中化了。纪饮霜道:“是‘雪未销’。”
雪未销是一味珍稀灵药,能够让走火入魔之人在最危险之际,保住修为和心脉完好。是独门特制,长风山没有。
林述尘微微动容:“你前几天离开山门,去的是西北浮雪堂?你奔波了几千里……”
纪饮霜打断道:“是啊,‘不择手段’嘛。”
林述尘看着他,流露出温柔的歉疚之色:“你辛苦了,一路很累吧?”
“没有另一件事累。”纪饮霜道。
“什么事?”
“和你说话。”
林述尘便不再说话了。
纪饮霜将小叶安顿在一张石台上,脸上不见平日的自傲之色,神情平静认真。
“你要是还不走,就别走了。我付出了那么多精力,的确不想功败垂成,要是出了岔子,你帮帮我。”
听见那句“帮帮我”,林述尘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他们年少相识,他知道眼前这人,是宁死也不会求人的。
林述尘道:“好。”
他也要竭力救下这个孩子,这不是纪饮霜一个人的事。
接下来的经历,堪称小叶此生中最痛苦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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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主给他种下的毒蛊,就像一颗种子,许久以来已经在他体内生根发芽,根系爬满了每一寸肌骨血脉。
要生生将这棵遍布根系的毒树拔出,那种痛苦无异于把他整个人肢解,再把他拼凑拢了。
当二人的灵力像锋刀一样割得他无处可逃时,小叶终于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
他眼珠里都渗出了血,混在泪里,流在脸上。
伴随着这种痛苦产生的,还有陡然升起的仇恨。
那种想将世上所有人都杀死的滔天恨意,令小叶狂怒大吼:“放开我,放开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恨你!!我恨你!!我要杀了你——!!!”
纪饮霜满头是汗,眼神陡然凌厉:“你说什么?你凭什么恨我?”
林述尘道:“他被影响了心智。漂星楼给他种下这诅咒,就是要残害他的本性。”
说着翻身上石床,去握小叶乱舞的手。
小叶眼里尽是恨色,掌刃下劈,掌缘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朝着林述尘的脖颈处砍去。
林述尘满眼担忧,没有躲。
小叶脸上的仇意,如同吹皱的池水,波动不定,手掌也定在那里,竭力忍耐着、颤抖着。
又是一股凶残的恶意翻涌,小叶用力闭上双眼,左手握住右手,“咔嚓”一下将自己的手臂拧断了。
林述尘和纪饮霜同时变色,一齐将他按住。
纪饮霜眉头紧锁,斥道:“你怕什么,想杀就杀!你一掌还能把他劈死了么?”
他心潮翻涌,运送的灵力也变得不稳,小叶低头“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石床上被染得鲜红。
纪饮霜的脸像结了一层冰:“小叶……”
林述尘将小叶抱在怀中,温热的掌心贴在他裸露单薄的胸膛上:“饮霜,你继续,不要冒进。我来护他心脉。”
小叶将眼睛睁开,看着两人,嘴唇张合不定,想要说些什么,口中不断有血溢出。
纪饮霜竭力稳住气息,咬牙切齿:“……静心,你想死么。”
林述尘也温言哄道:“等你好了,再和我们说话,想说多少都可以。”
“死、就死……”小叶每说一个字,就呛出一缕血丝,“……有一句话,我非要说……”
他咽下喉咙里的血沫,一字一顿:“谢、谢。”
林述尘眉峰一触,无声地将他揽紧。纪饮霜的声音,则是冰冷涩然:“有什么好谢的,是你先救的我。”
小叶的脸上,出现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缕笑意:“……救你……是我自己的事……你们救了我……不管我死了,还是活着……都谢谢……”
纪饮霜伸出两指,将他染血的嘴唇并拢。
他也在笑,只不过笑得有些勉强:“你得活下来,我才算救了你。”
石洞外日月悄移,他们进洞时月色初上,等出洞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纪饮霜抱着怀中的孩子,就像抱着一只珍稀的小兽。他脚步踉踉跄跄,嘴唇却是上扬着的,看起来既累又高兴。
林述尘跟在他身后,凝视着他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走了一阵,纪饮霜忽然回头,笑道:“我要收个徒弟。”
他将小叶在臂弯里好玩地颠了颠:“就要他。”
日影斑驳,映衬着纪饮霜那张年少俊美、意气飞扬的脸,林述尘竟有些怔了。但他很快回过神来,沉吟一下:“收徒这件事,你有没有问过师父?”
提起“师父”,纪饮霜笑容变冷:“我需要问他么?”又道,“这孩子是我亲手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难道不应该跟着我?”
林述尘道:“我认为你应当再想想。”
纪饮霜横他一眼:“想什么?”
“想想自己能否做师父。”
这句话不是林述尘说的。两人齐齐抬头,一个灰布衣袍的人站在梅花树的阴影下,身形潇潇。
林述尘对他躬身行礼:“师父。”
纪饮霜下意识抱紧怀中的孩子,心中不悦,也道:“师父。”
他们都有些讶异,没有料到他们的师父,长风山掌门周淅,竟一直在这里等他们。
周淅已经知道发生的一切,他站在这里,就是要替两个徒弟决断一些事。
他对纪饮霜道:“从鬼门关将这个孩子拉出来的,是述尘,而不是你。”
他长叹一口气:“述尘为了救他,独闯漂星楼,差点死在重重机关之中。他本不必为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孩子这样做的。”
纪饮霜一顿,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凌厉了起来:“什么意思?你难道要把他给林述尘做徒弟?”
周淅道:“饮霜,你还太年轻了。述尘比起你,更适合做这孩子的师父。”
纪饮霜的神情,由怒变冷,渐渐带了些嘲讽严酷之色。林述尘在旁注视着他,见他这样,心里就是一紧。
“师父,”纪饮霜冷冰冰地吐字,“我和林述尘比起来,究竟有哪里不好?是修为?还是剑法?既然我样样都不输给他,小叶做谁的徒弟,有什么区别?”咔嚓一响,脚下的砖石竟被他生生踏裂。
周淅平静如池水,不起一丝波,仿佛没有看见徒弟的恨态。
他轻轻摇头:“当时若不是述尘去救这孩子,他早就成了漂星楼的祭品,你也就没机会救治他了。”
“我当时中了毒,无法行动!”纪饮霜冷厉地反驳,“若不是我提起,林述尘根本不知道他!是我先发现的小叶!是我托林述尘去救他的!这孩子是我的!”
“饮霜。”周淅隔着树影投出了一个问题,“若当时你和述尘情况相易,将会如何?”
不等纪饮霜回答,周淅就道:“若是述尘,他当时就会带着这孩子一起逃离漂星楼,这孩子也就不用受那等酷刑。他不会求你折返,替他救人,因为他救人从不会犹豫。”
“就算述尘没有第一时间救这孩子,换他请你入龙潭虎穴救人,你是否也能像他那样赴汤蹈火,义无反顾?”
“据我所知,救人,是述尘自己决定去的,因为他觉得这孩子绝不该死。你从小就不愿意求人,尤其是求述尘。那种时候,你放在第一位的,还是你自己的脸面。”
周淅的声音,隔着婆娑树叶传来,就像重鼓捶心。
“这样,你还觉得这孩子今后该跟着你么?”
纪饮霜的眼眶,染上了一层赤红色。他哈哈大笑:“有趣,有趣!拐来绕去,您老人家直说不就行了!我不如林述尘,我不配做师父!”
“但是,”纪饮霜猛一扭头,瞪向一旁静得出奇的林述尘,“要收徒弟,也得林师兄自己愿意吧?”
他朝林述尘踏近一步,微微低头,凑近那张清秀白皙的脸,低语:“师兄,你难道也想收小叶为徒?那日你喝醉了,不是说什么都愿意给我么?”
林述尘抬起头,与那灼热逼人的双眼对视,既有心痛,又有涩然。
他摇了摇头:“抱歉,饮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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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开纪饮霜快要吃人的视线,他朝师尊的方向深拜:“弟子愿意收小叶为徒,尽心尽力,教他弟子毕生所学。”
“好。”周淅道。
纪饮霜抱着小叶站在原地,既没有大闹,也没有狂怒,就像是一尊孤零零的雕塑。
林述尘心中一刺,朝他伸出手:“饮霜……”
纪饮霜无悲无喜地道:“又是这样。”
“一个虚名,不要也罢。”他躲开林述尘的手,将小叶推到了他怀中,冷笑,“今日我便与你打个赌,看这孩子今后愿意跟着谁走!”
林述尘一直望着,直到纪饮霜脚步虚浮的背影消失在山色中,才发现周淅已经来到了他身边。
“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都想铸一把剑。”
林述尘不知师父为何提起这个,愣了一下,点了下头。
周淅道:“你十八岁时,历经千辛万苦,从策燕岛带回了一块绝世玄铁胎。你为了请大师云无论出山为你铸两把剑,答应为他办成三件事。你一诺千金,这三件事,有的耗费了你五年光阴,有的差点让你赔上性命。可你还是替他办成了,云无论也没有负你,两把剑整整铸了三年,才终于功成,可是因为饮霜一见喜欢,你轻易就给了他一把。”
林述尘脸上挂着一抹淡淡微笑:“饮霜的剑法比我高明,这剑在他手上更能物尽其用。”
“他一拿到那把剑,就在上面刻下了一个‘霜’字,标榜已是他的剑。”周淅深深看他一眼。
“是么?”林述尘竟真心地笑了起来,“我还不知道这件事。看来他的确喜欢。”
周淅记不可闻地一叹:“那么,他想要这个孩子,你为什么又不肯让了呢?”
林述尘低头看向怀中,目光温柔坚定:“他小小年纪,深陷魔门泥淖,却依然这样善良坚韧,心胸坦荡。救人性命,他不认为当受回报,可别人救了他,他却深知感谢。即便承受了非人的苦难,也没有一句怨言……他的天资根骨,也很好很好。”
林述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的赤子,我舍不得给饮霜呢。”
周淅淡笑道:“你不是舍不得让给他。而是你知道,这孩子绝不能拜饮霜为师,你才是他最合适的师父。”
“在师父心里,我就没有半分自己的私心么?”林述尘道。
“你总是想把什么都让给饮霜,这就是你的私心。述尘,我只担心你这个。”周淅看着这个温润如玉、好似没有任何锋芒的徒弟,目露欣慰,“但这一次,哪怕明知会深伤饮霜的心,你也坚持收这孩子为徒,我很高兴。”
周淅忽然想起什么,打趣道:“这孩子叫小叶?做名门正派的弟子,没有个正经名字可不太好吧。”
林述尘道:“我已经想好了。”
周淅饶有兴致:“哦?”
长风山潇潇风起,天光洒在他们身上,林述尘那双温和平静的眼睛中,闪烁着明亮清澈的光。
小叶在他怀中,睁开了一线眼睛。
他实在很想听一听,林述尘给他取了个什么样的好名字。
林述尘道:“君子于世,要无愧于心,光风霁月。我为他想好了一个名字,我希望他一世都担得起。”
第44章 剔透冰霜 “刚才笑得不好,再给师兄笑……
叶霁一个激灵间翻身坐起, 李沉璧正盘膝守在他身侧。
霜霁剑斜斜地插在他怀里,原本沾满血泥的剑柄,已经被擦得发亮。
李沉璧盯着剑正出神, 放下剑就要来抱他。
叶霁清了清嗓子:“你一直没睡?”
李沉璧道:“不敢睡,怕师兄有什么事, 我发现不及。”
叶霁试着调动了下灵息,眼中一亮。四肢百骸中,居然隐约有灵力在波动,虽然十分微弱,但比起之前的枯竭空荡,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叶霁欣喜道:“沉璧——”
李沉璧勾起唇角:“嗯,我知道。”
叶霁看了看自己右掌:“似乎伤口也不太痛了。”
李沉璧莞尔一笑, “和我双修好不好?”
叶霁耳根红了一下,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我们现在又是在哪儿?”
他们所处的地方, 和先前大为不同。石壁环合,中间平坦, 像宽敞的井底, 空气潮湿微冷,脚下散落着草木青苔。
头顶最高处豁开一线天,漏下些星辰之光。
叶霁手掌撑地,身子晃了晃, 便站了起来。
他太久没站, 脑子阵阵发晕, 李沉璧托了他一下,才没摔倒。但双脚竟是有力的,只有肩上最严重的贯穿伤,还在隐痛不已。
叶霁观察了半晌, 心中了然:“原来这里不是境,是现世。过去多久了?”
李沉璧让他倚在自己身上,说道:“现世过去了三天,境里过去了十天。”
叶霁吃了一惊,李沉璧声音又轻又缓慢:“师兄一直在睡,一定梦见了不少事吧?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与他眼神对视,叶霁莫名生出几分紧张:“我说梦话了?”
李沉璧一言不发,盯着他嘴唇,凑过来要和他亲吻。叶霁也不回避,抚上他脸颊。
“沉璧?”叶霁在他脸上捏了捏,颜色就是一变,探他额头,“你怎么这么烫?”
他从刚才就发现李沉璧眼圈薄红,眼中神光散淡,说话的语速也慢吞吞的。还以为是李沉璧日夜守他,休息不足的缘故,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又发烧了。
维系住“境”的存在,其实是需要大量精力的。
李沉璧又是为他输送灵力,又要维持境象,熬了这么多天,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
李沉璧从小娇气,最爱叫苦叫疼,可真累到了极点,却反而一句也不提了。
叶霁心疼不已:“是师兄没顾上你。”
他扣紧李沉璧的手,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李沉璧的迷离之色顿时一扫而空,扶稳他,不容置疑道:“师兄,我们得出去了。”
他话音刚落,两人头顶就接连有巨石滚落,声响犹如雷鸣。
一块巨石訇然砸在头顶缝隙,将天空星辰完全遮住。
李沉璧将落下的碎石一一挡开,牵住叶霁的手:“这里怕是要塌了,跟我走。”
这里是一处小洞天,李沉璧当时带他进来,走的是一条黑暗崎岖的小道,出口藏在两片石壁的夹角。
李沉璧先从那个夹角里跳下去,落在一片看不见的石台上,在黑暗里朝他伸出手。
叶霁悄悄摸了摸肩伤,便跳落而下。李沉璧稳稳接住,抱着他往前疾走。
到处都是滴滴答答的水声,像在一个溶洞中。叶霁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回响:“沉璧,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李沉璧迟疑了一下:“师兄走得了?”
叶霁道:“我力气已恢复了七八成,走路不成问题。”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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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沉璧依旧不太愿意,他温声哄道:“外面说不定很危险,师兄用不了灵力,正需要你来保护。你还在发烧,就当为了师兄省些力气,好不好?”
他双脚一落地,就觉得地面十分湿滑。
李沉璧紧牵着他的手,在掌心托起一个光明符咒,照亮周围。
李沉璧走得极慢,每一步先探好,再领着他踩下去。
这条路逼仄曲折,有的地方只容得下一个脚掌,还需要不断低俯身体或是攀爬跳跃。叶霁一边走一边想,也真难为沉璧带我进来。
他一直想找李沉璧搭话,但后者却一改常态,专心走路,最多简单应上一句,就不再接腔。
两人一路沉默,叶霁渐渐感到脚步沉重,坠了铅块似的,十分不适应。他都有些怀念身轻如燕的时候了,但要恢复到修为的巅峰,只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无论这条路有多长、多难走,他知道有一个人是一定会陪他走下去的。
就像他们此刻脚下的路,李沉璧紧抓着他的手,没有一刻松开.
他们时而向上,时而折下,路面渐渐平整,视线也稍稍明亮,出口就在不远。
李沉璧忽然开口了:“有些事情,一直很想问问师兄。”
叶霁道:“你问。”
“师兄身上的伤,”李沉璧慢吞吞地问,“究竟是谁干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住。
李沉璧转过脸来,眼睛里毫无柔和之色。他掌中光芒跃动,映照出绝色面容上的冰霜严峻。
叶霁心道,终于问了。但该怎么回答?说出是宁知夜,同时就要说出宁知夜迫害自己的理由,那理由绝对会让李沉璧勃然大怒。
这孩子现在的精神和身体都颇为糟糕,叶霁虽不打算瞒着他,其中的措辞,却有必要好好想一想。
“师兄就算不说,我心里也有几分数。”
李沉璧道:“我醒来之后,你、凌泛月,还有那个姓宁的都不见了,我问了玉山宫的人,他们也不知道师兄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猜你们一定在一起,且遇到了什么事。凌泛月虽然又蠢又跋扈,对师兄却并不太差,他应当不会伤害师兄。”
叶霁勉强笑笑:“这话你可千万别当他面说。”
“师兄身上的伤绝非寻常,若不是有人故意用了残酷的手段,不至于造成这样的结果。”
李沉璧的牙齿,在一片寂静中咯咯碰撞,声音却尽力维系着平稳:“宁知夜这个人,身上怨气太重,我一见他就觉得不舒服。他看师兄时,眼神也不对劲。凌泛月盯着你看,我只想把他打一顿,可这个人盯着你时,我却很想…把他杀死。”
“我们在山隙里的那天,趁我睡着,把师兄叫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因为发烧,李沉璧一双凤眼蒙着猩红,昏暗中犹如一双鬼火,定定望着叶霁。
这一份绝伦的敏锐剔透,让叶霁无言以对,如实答道:“是宁知夜。”
“嗯。”李沉璧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一拉叶霁的手,朝着亮光处走去。叶霁望着他后脑勺,心里一松,从那压迫感里缓了口气。
他们走近出口,一个头顶高的石台挡住前路。
李沉璧翻越上去,反身将他抱上来,两人并肩而立,看外面的景色。
此刻天穹流光溢彩,星斗堆叠,汇成一道壮丽的银汉。
叶霁仰着头,一瞬都移不开眼睛。
“策燕岛,策燕岛……”叶霁低声道,“这个地方,我只怕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李沉璧一揽他肩,两人唇齿相贴,呼吸融在一处。
对面那颗砰砰乱撞的心,紧贴着叶霁的胸膛,让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心在动荡。
但李沉璧的眉头却是锁着的,这十七八岁的少年人,看起来心事重重。
叶霁想说些什么来让他高兴,但心中的那些话,此时此刻,还是说不出口.
两人耳鬓厮磨,亲吻了好一阵,才都微喘着分开。
李沉璧脸上的阴郁之色稍淡,嘴角也轻轻勾起,叶霁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去琢磨前方的路。
陨星谷在经历震荡后,血扶桑树却依旧屹立成林,地面的裂缝也在逐渐合拢,大部分都无影无踪。
这片山谷,就像一锅随时会沸腾的滚粥。
等到沸腾止息,土地就会平复如初,宛如浓稠温凉的粥面,什么都没发生过。
脚底踢到一列骨架,叶霁将它从泥沙里拔出,见形状弯如月钩,也不知是什么兽类的,问李沉璧,对方也摇了摇头。
叶霁将骨架放下,在原地摆好。
李沉璧只说了一句:“这个地方邪性得很,师兄和我要当心。”
叶霁试着调动五感,纵目观察,最后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神色:“我现在眼睛望得也没以前远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依稀记得,”朝前一指,“我是从那个方向降到谷底的,我们依旧可以原路回去。只是希望,不要遇到不该遇到的人。”
李沉璧道:“出去的方向我也认得,师兄只管跟着我,什么也不用操心。”
他咳嗽两声,眨动着燥热的双眼,嘴唇已是鲜红如滴。
叶霁见他烧得越来越厉害,担心不已:“沉璧,你要是不舒服,我们歇一歇再走。”
李沉璧把头一摇,眼中闪过一丝锋锐之色:“不该遇到的人是谁,宁知夜么?先前师兄受伤,我不忍心让你费神,就什么也没问。现在师兄把话从头到尾说清楚,再有什么瞒着我,我就要生气了。”
你难道不是天天在生气?
叶霁长叹一口气:“走,路上慢慢说。”.
两人顶着银汉灿烂的苍穹,脚踏尸骨浮露的土地,携手而行。
他们一个伤重行动不便,一个烧得迷迷糊糊,两个本可天地间任意来去的高手,走起来实在不算快。
叶霁尽量用平和的语气,将宁知夜将自己叫走后发生的事,有删有略地说了一遍。
他省去了那些血腥惨痛的细节,冷静地道:“这些漂星楼的邪术,也不知宁知夜从哪里挖出来的。他认定了能利用我唤回他哥哥的魂魄,宁可承担一切后果。”
尽管轻描淡写,李沉壁依旧听得双眼发黑,咬紧了牙关,齿列因恼意而咯咯作响。
他压抑许久的恨血沸腾翻涌,体温因怒火而更加滚烫,眼前一阵一阵的光怪陆离。
“……二十七处。”
李沉璧没来得及束发,青丝披散,在脸上投下一片深影,阴郁地吐字:“师兄身上的伤,我数了数,大大小小一共二十七处。这笔帐,我记着呢。”
叶霁感到他手掌时冰时烫,安慰似地握紧,故作洒落地道:“我也记着呢。那小子被我斩断了一只手臂,落到地缝里,不知是生是死。要是死了,这仇报得挺划算。要是没死,咱们回头把师兄弟们都叫上,拆了玉山宫和宁府的招牌,给长风山门换新门槛。”
李沉璧被他说得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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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意却未达眼里。
“沉璧,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一口气。”叶霁又捏捏他手掌,耐心宽慰,“可谁没栽过几次跟头呢?我自认运气还不错,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死了好几回,我却有个这么好的师弟,在我坠入深渊前,拽了我一把。”
叶霁扬了扬眉,眼中流动着暖融融的笑意:“我这个好师弟,不仅对我一心一意,还这么…倾国倾城。我现在心情好得很,你又何必再为我伤心?刚才笑得不好,再给师兄笑一个。”
李沉璧满脑子都在转着阴狠的主意,忽然被这坦荡真挚的情意砸面,心鼓狂擂,喜不自胜,连花里胡哨的话都不会说了。
叶霁瞧着他,叹息:“这孩子是真烧糊涂了。把我的剑还给我,真遇到危险,纵使没了灵力,我剑招还是能使出来的。”
“我替师兄背着,”李沉璧压着雀跃的冲动,满不在乎道,“我在这,还用得着师兄拔剑么?”
“牛别吹得太满,我看你现在状态也不好。何况我身边带惯了剑,骤然没了,就和身上没穿衣服一样不自在。”
叶霁将手伸到他背后,把剑取了回来,习惯性想挂在腰间,意识到自己只穿着宽袍,无处可挂,便拿在手中。
李沉璧瞥了眼他手中的剑,嘴唇动了动:“……霜、霁。”
这两个字音色清冷,倒真像是裹了层霜。
哪怕李沉璧什么都没问,叶霁也从他眼中感受到莫名的敌意:“嗯,是这把剑的名字。”
“过去怎么没见师兄用这把剑?”
叶霁顿了一下:“以前那把剑十分趁手,没必要换新的。打算等我境界有所提升了,再用这把霜霁剑也不迟。”
“哦,”李沉璧又开始咬文嚼字,“十分趁手的剑,师兄却说给就给了凌泛月。”
怎么还提,没完没了是吧!
还没等他烦扰完,李沉璧又抛出了一个更烧心的问题:“我看这上面的两个字,篆刻的时间好像不一致。‘霜’字像是先刻的,‘霁’字却是许多年后加上去的。师兄可否和我说说其中的渊源?”
人精啊。叶霁被小师弟针尖一样的心思扎得有些不明所以,眼神躲闪了一下。
这剑最先属于师叔纪饮霜,纪饮霜像许多剑修一样,在剑身刻了个‘霜’字,以示归属。
后来将这把剑送给叶霁,于是又添刻上了个‘霁’字,两个字算是正式给这把剑命了名,十分有情有义。
一把神剑传承师门两代,将实情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但叶霁总有种隐约的直觉——那就是这份渊源,肯定会扎破李沉璧那颗吹弹可破的心,酸水流泛成河。
果然,李沉璧朝着自己的心中所想,推论了下去:“莫不是以前属于什么人,那人后来又送给了师兄?这么好的剑,全天下也找不出几把,是什么人肯为了师兄这样割爱?”
叶霁被他话语里的酸意弄得牙疼,横下心,承认道:“是纪师叔赠的剑。他名字上饮下霜,你可否听说过他。”
李沉璧入门晚,没见过纪饮霜。在纪饮霜离山闭关后,一向脾气宽和的漱尘君曾下令全派,不得再对新弟子提起这位师叔。
叶霁抱着侥幸的心态,希望李沉璧从没听过这位纪师叔的往事,或者知之甚少。
李沉璧冷笑了一声:“果然是他!”
叶霁懊丧地闭上了眼睛。
就听得李沉璧连珠炮似的寒声说道:“听说这位纪师叔,对师兄看重得很,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不是徒弟更甚十倍。剑法心法无不传授,还常带着师兄游历山河。他闭关之后,师兄心情失落,甚至于一度一蹶不振。这样看来,一把神剑算什么,师兄与那位师叔之间恐怕是以命抵命的情意吧!”
叶霁生怕他再蹦出一句“我还听说他与我长得很像”,等了半天,万幸没有提。
舒出一口气,叶霁正色道:“你说的这些,我没什么可辩驳的,也无需辩驳。他爱护我,我敬慕他,纪师叔与我不是师徒更甚师徒。当然,并没有说师父有任何逊色的意思。”
“至于这把剑,”叶霁低头看了看手中,神情转为沉凝,“乃是当年我拔得了玄天大会的头筹,纪师叔给我的赠礼,我不许你对此有任何嘲讽。”
李沉璧站住了脚步,宛如一尊冰塑,纹丝不动。
叶霁察觉到了一丝吊诡气息,皱起眉,轻轻揭起他脸颊边垂落的青丝:“沉璧……?”
李沉璧甩开一头散发,猝然扭头瞪向他:“那么我呢?师兄对我好,是不是因为我这张脸?”
叶霁犹如当头一棒,被他眼中的冰霜之意击中,哑然无言。
下一刻,叶霁低呼一声“沉璧”,伸手接住了那具滑落的身躯。
第45章 情难割舍 “沉璧,沉璧!” ……
“沉璧, 沉璧!”
李沉璧毫无预兆地昏倒,犹如玉山倾倒在他身上。叶霁惊出一身冷汗,抱着他慢慢坐下来。
李沉璧在他怀里紧闭着眼, 嘴唇鲜艳如滴,颗颗汗水从雪白的额头上滑落, 眉心竖着一条皱线,看起来十分痛苦难捱。
叶霁心焦不已,去摸他脉门,被那异常快速的跳动吓了一跳。解开李沉璧胸前衣裳,耳朵贴向他胸膛,里面的动静果然如急鼓,如雨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不可能是被他气的吧。
如果他现在还有灵力, 至少能给李沉璧输送一些,调和心脉。但他现在半分也用不出, 怀抱着一个虚弱昏沉的小师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力量何等弱小, 竟无力护住身边的人。
叶霁将浑身热得像火炉的李沉璧平放在地, 将他衣衫尽可能都解开,用冰凉的手掌贴在他额头上帮降温。
想起剑鞘也是冷冰冰的,于是也拿来贴在他脸颊上。
李沉璧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羽睫簌簌。
叶霁估计他虽醒不过来, 却能听见自己说什么, 凑在他耳旁, 柔声又坚定地道:“沉璧,不要怕,你这是功力损耗过度,又忽然情志失调, 有些走火入魔了。师兄在身边守着你,你自己慢慢调顺灵脉。”
叶霁将掌心贴放在他额头上,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一遍遍复述灵息运行的穴位点。
这样耐心地重复了十余遍,叶霁感到那狂烈的脉搏慢慢平息了下来,松了口气。李沉璧身上冷汗收敛,体温也没那么烫热了。
叶霁试着唤他名字,却还是没能叫醒他。凭着宗师境界的经验直觉,叶霁认为问题不大,但要多多休息。
折腾了一阵,这个半趴伏在李沉璧身上的姿势,让叶霁觉得一身的伤口又疼了起来。
他想起身找个舒服姿势坐下,李沉璧却在这时睁开了一线眼睛。
叶霁看着那窄窄视线,就好像看见无垠瀚海里劈开一道闪电,一股冰霜气吹拂入七窍。
那一瞬间,他分不清李沉璧眼睛里的黑白二色,只能看见一个漩涡,要吸住他的灵魂,塞进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去。
一个恍惚后,李沉璧似有所觉,猝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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