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2 / 2)
明明可以说出丰庄的事全是受肖稚鱼误导,虽说并无任何证据,可他对一向敬重的祖父隐瞒了真相,宁可让太原郭家来受这份记恨。
沈玄想着与肖稚鱼见面的几回,只觉得如迷雾相隔,有许多含糊难以解释的地方,还隐隐藏着凶险。
可他偏偏,很想揭开这层迷雾,看个清楚。
86 ? 第86章
◎夜(刷新)◎
陆振将肖稚鱼主仆送至玉衡殿, 回去复命。到了殿内见书房灯亮着,亲卫严守,他知道里面正在议事, 便站在外面等候。
李承秉此次出行,带着两个书吏。其中有个叫吴载的,来豫王府已经有四年了, 刚来时踌躇满志, 豫王每次问策, 他的筹划都颇有见地。可几年过去,吴载却并未得到豫王重用。
今日被召来书房,一进门李承秉就问他:“京兆沈家一贯左右逢源,这回可会被丰庄藏械的事牵连?”
吴载心猛地一震,竟不知该如何说。
李承秉慢条斯理道:“你与京兆沈家向来熟稔, 平日足智多谋,怎现在反倒什么都说不出了?”
吴载噗通跪倒在地, 几年来积压在心中的郁郁不得志与不甘全消散地一干二净,唯独剩下惶恐与不安,哆哆嗦嗦开口道:“我家中贫寒, 读书时受沈家恩惠人,还有子侄受沈家照顾提拔,但沈家行事,我确实不知。”
李承秉笑起来, 摆手让他起来说话。
吴载越发战战兢兢,这几年他不受重用,却也仔细观察, 心想外间对豫王诸多传言真是大谬, 豫王行事看着张扬跋扈, 实则背后深思熟虑,行事又雷厉风行。眼下突然将他与沈家关系道破,吴载更觉得豫王心思深沉难测,站起身后微躬着腰。
李承秉瞥他一眼,道:“当初你来我府上,也问过沈家?”
吴载额头沁出冷汗,再不敢隐瞒,点了点头。
“这些年可与沈家通过消息?”
吴载腿软差点又跪回去,好容易强撑住,道:“从无通过消息。”
李承秉好整以暇看着他,半晌才道:“吴先生多年为我出谋划策,功劳我都记着。”
吴载嘴巴动了动,喉咙发干。功劳记着,若自己背后有动作,自然更要记得。他越想越是胆寒,听豫王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他支支吾吾应着。
从书房出来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 80-90(第6/12页)
,吴载身上内衫已被冷汗打湿,被寒风一吹,不禁打了个激灵。
陆振奇怪地看他一眼,擦肩而过进了书房,禀报已将肖稚鱼送回。他行事爽快,说话也简洁,从不说多余的话。
李承秉听着,忽然问道:“她与沈霓说了什么?”
陆振将肖稚鱼给沈霓递手炉的事说了。
李承秉默然不语。
陆振替肖稚鱼说了句好话,“肖娘子幼时顽皮,现在待人宽厚有礼,有大家之风。”
李承秉不置可否,想着前世肖稚鱼与沈霓水火不容的状态,眉峰猛地一跳。等陆振说完出去,他维持刚才坐着的姿势未变。直到宫人进来换烛,李承秉站起身,这才发觉外面天已黑透了。
他心中烦躁,缓步走回寝宫,原本这个时候该想着安排谁去御前进言宰相之事,但他脑子里却生着其他念头,肖稚鱼或许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前世之事。这些年关于她的消息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总会传来,与前世大相径庭,他心中疑虑不少,但看她待人接物,对沈霓都能亲近,与前世又截然不同。
李承秉迈步进屋,宫女剪了蜡烛,转身要伺候他换衣,手还未触到衣襟,李承秉不耐挥手让她退下,宫女满面涨红,转身要走时在门槛绊了一下,发出声响。
李承秉回过神来,没看向门口,脸色骤然发黑——刚他竟隐隐盼着肖稚鱼是真的不记得前世。
寝宫的灯到了后半夜才熄。
宫人都知道豫王在诸王之中不算特别好伺候的,但也没有刁难人的古怪脾气,只是不怒而威,让人难生亲近。这夜灯才黑了一个多时辰,寝殿中忽然传出砰的一声巨响,似重物落地,值夜的宫人在门外询问,里头久无回应,过了半晌才传来豫王沉闷的声音,叫人进去收拾。
没一会儿,宫人收拾出来,陆振听见动静,披衣而起出来查看情况。掌事宦官在殿前踱步,见他来了立刻凑过来,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可要派个人进去伺候?”
陆振愣了片刻才明白意思,面露犹豫。
宦官见状来到寝殿门前,开口试探,“殿下,今夜寒凉,可需人暖被?”
话音才落,就听一声厉喝传出:
“滚!”
李承秉眼睛盯着黑暗深处,脸色变幻莫测,想着刚才梦中迷雾水汽中透出的旖旎春色——还以为白天随意瞥了一眼,也没看清什么,下意识只觉得她胸前还不如前世峰峦,可不知怎么的,梦里他却不由自主想伸手去量,看是不是与前世一样。
她双眼氤氲着一层水汽,看着他,道:“只要是能帮着殿下,什么样的手段又有多大差别。”
说的情真意切,情意绵绵t?。
心底腾地窜起一股怒意,李承秉暗骂:这小骗子,满口谎话。
……
此后一段日子,宫中气氛又变得有些异常,每日都有不少朝臣入宫来。长安城中查证宰相一案已有定论,丰庄私藏军械是真。皇帝到底宠信宰相多年,且如今宰相身患重病,一时未有定罪。
相隔两日,又有新证送来,是戍边镇将的上书,说宰相曾送过谋反的书信。皇帝闻言大怒,在殿中砸了砚台。当日便有金吾卫快马回长安传旨,命彻查宰相府。
宰相为官二十余载,顺风顺水,权倾朝野,却没想临终却遭军士闯入府中,当夜挣扎要起来手书一封呈于圣上,提笔写了一半吐血晕厥过去。全家惊魂不定,哭哭啼啼守到半夜,忽见宰相睁眼坐起来,怒喝一声“竖子杨忠,大奸之相。”话音未落,人便咽了气。
宰相一死,朝中培植的势力也化作云烟,再无人为宰相喊冤,反避之不及。不到三日,若干证据呈堂,谋反一案盖棺定论。趁此机会,杨忠铲除几个宰相提拔的官员。
皇帝虽在华清宫中避寒,长安城中的风波却不断。与此同时,后宫也并不安稳,贵妃与皇帝争吵过后并未马上修好,晚上回去狠狠哭了一回,宣泄积压已久的委屈,第二日一早她便带着几个亲信宫女离开华清宫回杨府去了。
皇帝听说贵妃真个离宫,脸立刻耷拉下来,又为宰相谋逆的事烦心,也未派人去寻,只冷淡撂下一句“随她去”。
自贵妃入宫,与皇帝相处如夫妻,浓情蜜意更胜当年的惠妃,没想到这一闹竟是一副决绝之态,倒让宫中上下都摸不着头脑,后宫几位随驾的妃嫔这些年早歇了争宠的心思,这个时候恨不得避着皇帝走,少惹是非。
杨忠也满肚愁肠,与宰相党羽好一番争斗下来,表面看着形势大好,但朝中众多大臣背后议论他下手太狠,生出戒备之心,转而在皇帝面前开始推举裴少良为宰相。裴少良出身河东裴氏,原为兵部尚书,外放过亳州,申州等地,在地方上勉顺时政,劝督农桑,时任中书令,颇有才干,非是夸夸其谈之辈。
皇帝在宫中召几位大臣议事时,便有人荐他为相。
杨忠听说此事后大急,一番苦心算计宰相,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他一面私下会见几位朝臣,让他们在代为举荐自己,一面回家劝说贵妃回宫,可惜贵妃先后经历长生殿与吴王之事,正在伤心头上,根本听不进劝,杨忠多说了几句,贵妃便哭道:“全家皆想着富贵,却没一个为我考虑,若是家中容不下,我就出家去。”
杨忠劝不动她,找燕国夫人想办法,却是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燕国夫人自觉丢了面子,多日来甚少露面。
华清宫里气氛诡谲,肖稚鱼已经盘算着如何离开。贵妃不在,按位份现在该是贤妃理事,她写了封书信派人送去,先谢诸位娘娘款待之恩,又说想家云云。贤妃当日就让宫人回话,让她自去。
得了贤妃允许,肖稚鱼马上叫景春收拾东西,又让宫女去隔壁探听情况,知道沈霓比她还早走半日。
肖稚鱼忍不住腹诽一句:溜得倒快。
临出宫前,肖稚鱼想了想,还有一人需道别,那便是齐王妃宋氏。在宫中住着这些日子,宋氏待她一直很好,嘘寒问暖,又时常派人送东西来。她想着该亲自去说一声,便带着景春往齐王所居殿室来。
宋氏这两日身体正虚,脸上用了脂粉才遮去病弱之色。见肖稚鱼来道别,她露出笑颜,低声道:“做得对,还是出去自在些,这两天宫里没个消停,不知还要闹多久。”
肖稚鱼低头见她握着暖炉仍觉得冷,手指略略发紫,不由一怔。
宋氏顺着她目光垂头道:“一到冬日就是如此,是气血不足淤堵之故,喝了药也没什么大用,等天气暖了自然就会好转。”
肖稚鱼心头恻然,沉吟片刻后道:“我知道长安有两位妇科圣手,擅长调理气血,你可以请来一瞧。”
宋氏久病在身,看的郎中多了,太医令也曾来问诊,对寻医问药不敢抱有十分希望,但对肖稚鱼一番心意仍是高兴受下,立刻就有宫女拿了纸笔过来记下名医名字。
肖稚鱼说的详细,连名医住所一并说了。
宋氏身旁仆妇道谢一番,又好奇道:“肖娘子也是才来长安不久,怎对长安郎中如此熟悉?”
肖稚鱼微怔,随即笑道:“我也是听别人提起记下的。”
宋氏只道她是特意打听来的,心下越发感激,两人闲话一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 80-90(第7/12页)
阵,宋氏让婢女把最近做的一些刺绣工工拿来。婢女很快取了个竹簸箩来,里头放着各色香囊和彩丝。
宋氏道:“都是闲着随手做的,你看看可有中意的?”
肖稚鱼没拂她好意,伸手在簸箩里挑拣,香囊大多用色鲜艳,唯独有个墨绿锦缎的,上面绣着一尾红鲤。肖稚鱼看着这个目光一凝,宫女忍不住“哎”的低呼一声。
宋氏道:“无礼。”
肖稚鱼不明所以,宫女轻轻道:“这是我家王妃为殿下做的。”
仆妇紧跟着解释道:“娘子不知,其实我家王妃闺名常瑜,小时候的乳名就叫鱼儿,能与肖娘子如此投缘,可都是缘分呐。”
肖稚鱼恍然,难怪香囊上绣鲤鱼,原来是与宋氏乳名相合。
一个念头电光火石间闪过脑海,她身子一颤,突然想到了什么。
宋氏道:“怎么了?可是觉得冷?”
肖稚鱼摇头。
宋氏拿起个藕色荷花的香囊和编好的彩绳,道:“这个好配衣裳,你觉得如何?”
肖稚鱼看着宋氏,脑里乱糟糟的,想起前世种种。
【📢作者有话说】
熬不住了,明天再努力多更点
87 ? 第八十七章
◎大胆◎
她也曾觉得费解, 齐王带兵入京那夜,她已连着几日寝食难安,面色憔悴, 不曾好好打扮,衣衫凌乱,在殿中坐着如孤魂野鬼一般。齐王什么样身份, 所见美人不知凡几, 当日杀得性起, 却单留下她一条性命,此后对她更是心生怜惜。
肖稚鱼从未去细究过前世齐王想法,只是本能察觉他生性怜悯柔弱,便在他面前装足样子,今日无意间倒好像弄明白几分了。
莫非正是因为病弱早逝的宋氏的原因, 偏巧肖稚鱼名字里也有个鱼字。
宋氏与宫女拿彩丝商量着如何搭配,齐王李承铭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立狮宝相花圆领袍, 长身玉立,脸上含笑。进门便问宋氏:“今日觉得如何?药可吃过了?”
宋氏忙起身相迎。
肖稚鱼也跟着站起来行礼。
李承铭这才看见殿中还有个小娘子,容色极美, 他眼角余光一瞥认出那是未来豫王妃,便避开目光不再多看。若说兄弟之中最让人敬畏,莫过于他那位七哥,便是太子也有不及。他当然不会去冒犯。
宋氏笑着回话, 说有肖稚鱼陪着说话,身体感觉也好些。李承铭微微颔首,转身去后殿更衣。
肖稚鱼趁这个机会赶紧告辞。
到了门口, 她回头看了一眼, 见宋氏令宫女将竹簸箩收起来, 只单独将做好的墨绿色香囊拿在手里,笑容温柔。
肖稚鱼收回目光,心想就算重活一辈子,也不是所有事都能知晓。若是以为两世为人就可将他人玩于鼓掌,那才是糊涂。
前世齐王和她的那些恩怨,她也惨烈的报复了回去,两人都没落个好下场。
这一生,她早就打定主意远着齐王,更要紧的是,有李承秉在,占领先机,齐王休想再有机会与镇将联合造反。
如今朝堂上的事已与前世大为不同,肖稚鱼愈发肯定,就算是为了日子安稳,也该彻底视齐王为路人。
她向来是懂得权衡利弊,稍稍一想,已经知道怎么选对自己是最好的。
况且宋氏娴静温柔,待她很好,肖稚鱼也想回报一二,刚才说的那两位名医应该能有些用。
宋氏进内间齐王佩上香囊,出来看见外面天色晦暗,皱了下眉,对左右道:“看着要下雪了,肖娘子没带伞,赶紧送一把过去。”
宫女拿着伞到殿外,见天上云乌泱泱聚拢,风也急了几分,便想着叫侍卫帮忙。殿前侍卫知道是齐王妃的意思,目光一扫,指着其中一个道:“杨杲,你去送罢。”
杨杲相貌俊朗,行事说话比其他人都高明,一年功夫就得到齐王欣赏,提拔为亲卫。
杨杲本想要推辞,侍卫已经将伞塞进他怀里,“肖小娘子已走了一会儿,你脚程快,跟的上。”
杨杲接了伞,往外大步追去。
一眨眼的功夫,天更暗了些,杨杲习武,并不觉得身上寒冷,穿过花苑,在池塘边赶上了前面的人。
肖稚鱼和景春往玉衡殿走着,一路说着话。
就要离开华清宫,景春心里既有些不舍此处t?奢华又觉得放松许多,指着池塘将从别处听来荷花盛开的景象说给肖稚鱼听。
肖稚鱼方才想了许多事,正是想静一静的时候,看着池塘上结起的薄冰微微出神。
杨杲远远看着,周遭草木凋零,寥落寂静,唯有她云鬓雪肤,一举一动都落在他眼里,杨杲的心不知怎么的,就跟被黄钟大吕撞了下似的。
其实侍卫们背地里闲话,少不得要评说女人,有那么几个胆大的,对贵人也敢议论,春兰秋菊各有偏好,但若提到贵妃与肖小娘子,只要长了眼睛的,都得赞一声美人。
杨杲握紧伞柄,几个大步上前,忽的一下撑开伞,挡在肖稚鱼身前。
零星的雪花飘落。
景春没料到突然有人从后面赶上,动作贸然,被吓了一跳。
肖稚鱼扭头看来。
对上她的目光,杨杲心里有一种极隐秘的难以言说的雀跃。原本在光州那一回他视为奇耻大辱,有意避着郭肖两家的人,可肖稚鱼与齐王妃宋氏往来,他几次偷偷打量,心情又起了些细微变化。
当日被恶仆欺辱只能狼狈逃走,今日他已是齐王亲卫。
“下雪了,王妃命我送小娘子回去。”杨杲道。
肖稚鱼飞快皱了下眉,暗骂一声晦气,当即撇开脸道:“把伞留下,你回去罢。”
杨杲没有把伞给景春,他身形高壮,手往上稍稍一抬,景春就拿不过伞。他目光始终盯着肖稚鱼,见她皱眉,心微微一提,却见她始终没有认出自己的样子,不知是放松还是失望,暗自一哂:当日才见一面,她如何会记得一个萍水相逢的奴仆样貌。
“王妃之命不敢违。”杨杲道。其实齐王妃只说了送伞,却被他拿来做挡箭牌。
肖稚鱼没想到今天接二连三遇着前世的那些人和事,不过杨杲此人,前世背主忘义,小人行经,还卖她性命博取富贵,上一回在光州让他跑了,混到齐王身旁,若是以后再算计他,就必须想个少疏漏的好法子。
现在齐王已没了造反的机会,杨杲一时也称不上危害,肖稚鱼也不着急,总要寻找个好机会收拾他。
杨杲自是不知她所想,撑伞领路,又忍不住偏过头去瞧她。
“看什么?”肖稚鱼察觉到,眼露厌色。
杨杲道:“娘子仔细路上。”略顿了顿,他又道,“小人出身弘农杨氏,不知何处惹了娘子厌烦?”
肖稚鱼心下嗤笑,面上却笑道:“弘农杨氏,不知是哪一房?岂不是和贵妃同族?”
杨杲不疾不缓,将杨氏几支情况说了,与事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 80-90(第8/12页)
实半点不差,随后又道:“前朝时就已经分家,如今各家都远了,不敢与贵妃攀亲。”
他掩饰的很好,举止谈吐都像是有些家底的,半点没有泥腿子出身的痕迹。
换个人听他如此坦荡一番话,恐怕早就信了,肖稚鱼挑了挑嘴角,“既是杨氏,该投奔御史大夫才对,怎跟了齐王殿下?”
杨杲正色道:“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
肖稚鱼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此人皮厚真是少见,两世都是如此,实在是不想和他说话,渐渐冷了脸。
杨杲闲聊几句,表面看着平静,实则精神格外亢奋,他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见识过不少,自然听出肖稚鱼话里藏着的一丝古怪,可他并不在意。
快要到达玉衡殿时,杨杲倏地停下脚。
雪比刚才又大了些,如撒面似的,细细密密落下一层散白。
他手里的伞全遮着肖稚鱼,自己的身上肩头白了一片。
肖稚鱼目光扫过他肩膀,半点没在意,“怎么不走了?”
杨杲略作沉吟,忽然道:“那日殿下从昭应县回来,我从吴王所住之处经过,在花苑中见着个路过的宫女,手中抱着琵琶,与娘子有几分相似。”
景春听到这句,蓦然瞪大了眼,意识到什么,忙垂下头去。
肖稚鱼神色未变,冷笑着看他,“你在说什么,可敢当着齐王与王妃的面再说一次?”
杨杲作揖道:“娘子莫怪,我也只是匆匆一眼,并未看清,许是美人总有相似。”
这话已有些轻佻,肖稚鱼立刻沉了脸,抬手“啪”的一下,拍开他手中倾向自己的伞,退了一步,目光冷冷看着他,舌尖吐出一个字,“滚。”
景春赶紧过去将她披风系紧些,快步往玉衡殿走去。
杨杲站在原地,望着肖稚鱼离去的背影。其实刚刚说的那几句,全是真话,当日瞥见宫女背影,一个晃眼,他就眼利地辨认出她身份。
杨杲稍稍转动手腕,方才肖稚鱼打在伞柄上,指甲划过他手背,只是刹那间的感觉,微微的刺痛,似乎已经从手背皮肤上蔓延开。
他原先看肖稚鱼只觉得她长得招人,试探了几句,突然明白过来,为何自己会对她格外关注。她与那些世家长大优雅从容的贵女不同,骨子里藏着一股狠劲,遇着威胁才会稍稍显露出来。
杨杲像是丛林中蛰伏的野兽,嗅到了一丝隐藏的同类气息,他眸光微闪,看着肖稚鱼进入殿门,这才收回视线,打着伞往回走。
肖稚鱼进了内室,换下披风,景春神情担忧道:“刚才那个杨侍卫什么意思?”
肖稚鱼回想当日行动前后,确定近处没见过人,杨杲或许真是看了一眼,刚才是有意试探。她想了想,安慰道:“就是真看见又如何,这件事不止关系到贵妃,还有豫王,吴王,齐王,要是敢说,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他是聪明人,把自己身家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绝不会往外透露半分。”
景春连连点头,华清宫中谁不知贵妃与吴王的事不能提,顿时心定不少,进内屋将收拾好的行李拿出来。转了一圈,她突然回过味来,想到杨杲刚才言行举止,暗自啐了一口道:吃了豹子胆的下流东西。
肖稚鱼在殿中等了许久也不见雪停,索性冒着雪离开华清宫。
88 ? 第八十八章
◎重聚◎
雪渐渐有些大了, 绵绵撒撒如扯絮似的。
肖稚鱼走出宫门,回头看向连绵起伏的殿阁高台掩映在茫茫白色,长吁了口气。前方空地上停着辆马车, 车夫高声喊“娘子”,车帘掀开,肖思齐身着大氅下车来。
“阿兄。”肖稚鱼笑着小跑过去。在华清宫里才住半个月, 竟有隔了许久之感。
兄妹两个毋需多寒暄, 坐上马车先回家。
肖思齐官阶不高, 在骊山安置所居的宅子就在衙署旁,拢共就东西厢房和正房,内外各一个小院。肖稚鱼进门四处打量,当年兄妹三个在登丰县日子清苦,许多家务都需姐姐肖如英亲自操持, 等和族中修好,日子才好过起来, 眼下这院子虽小,她也不觉得简陋。
肖思齐早叫人打扫了东厢房,当夜兄妹两个简单聊了几句歇下休息。
第二天肖思齐清早出门去衙署, 到了申时回来,这才有空和肖稚鱼详聊近况。
肖稚鱼将华清宫的情况告诉他。肖思齐初涉朝堂,对宫中之事所知不多,不过他心思细腻又擅揣度人心, 如今在自己那块公务上也算如鱼得水,听到的各种风声消息不少。再听肖稚鱼所说关于皇帝贵妃真实情况,他沉吟片刻, 道:“难怪, 杨忠正在风头上, 这两日朝堂上唇枪舌剑的往来却没占着上风,陛下分明看到了也没发话,原来是因为贵妃的缘故。”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你这个时候回来也好,宫里的事太过复杂,还是避开的好。”
肖稚鱼乖巧点头,没说出自己扮做宫女去引吴王与贵妃相见的事,省得让兄长担心。
肖思齐也将朝堂上的事说给肖稚鱼听。本朝风气开放,他无意拘束妹妹,所以遇着有的政事公务也会告知,趁机给她分析局势,就怕肖稚鱼嫁给豫王后对朝堂一无所知,反倒是麻烦。
“杨忠铲除宰相党羽干净利落,但手段太狠,已得罪不少人,这十年来长安的宗亲贵戚谁能说与宰相毫无关系,我倒是听说,杨家还趁机收受不少钱财。这个关口,杨家最需要的就是圣上撑腰,贵妃与皇帝不睦跑出宫来,时机太巧了。像是要故意要成全裴大人。”
这说的就是如今最有希望晋中书令的裴少良了。其实本朝官制,中书令与侍中为三品,手握实权,都可以称之为宰相。中书令为右相,侍中为左相。只是前任中书令把持朝政,一支独大,所以朝内朝外提起宰相,都只想起他。
肖思齐说起前任宰相家中情况,也不仅唏嘘,权位再高,倾覆不过旦夕之间。
肖稚鱼又问起关心的一件事:“关于丰庄一案查出不少人家,有没有京兆世家被牵连的?”
肖思齐将京兆世家盘算了一下,笑道:“和我说话都这样拐着弯来,你说的是沈家吧?并没有听说他家有什么事。不过他家一向长袖善舞,沈家娘子又是太子妃,谁t?会故意与他们家为难。”
肖稚鱼暗自叹了口气,想单靠这件事就打击到沈家,确实太过小瞧他们了。
两兄妹聊了一阵,肖思齐道:“宰相之位这几天必须要有结果了,今早范阳大都督的上书从长安过来,说两月过后他要入京,为太子新婚庆贺。”
“什么?”肖稚鱼大吃一惊。
肖思齐奇怪望向她,“大都督一想深受圣宠,先前与宰相往来密切,如今宰相突然倒了,他想来长安来探下情况也是正常。”
肖稚鱼心却突突直跳。范阳大都督康福海,正是前世暗地与齐王勾结,出兵襄助齐王谋反之人。
他本是突厥人,幼时随母颠簸,十多岁就从戎,一身蛮力,骁勇善战,得到幽州节度的赏识,收为义子,从此官运就亨通起来。
康福海生得高壮肥胖,看着忠厚,却有一副与外表截然不同的狡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我渣过的昏君重生了》 80-90(第9/12页)
诈心肠,他带兵打仗的本事不小,大大小小胜仗打了不少,是个难得的将才。康福海在官场上惯以金银厚礼开道,四处笼络官员为他美言,名声直传到长安来,几年前他曾到京中,官场上钻营有道,与宰相也走得很近,以至于圣上对他愈发信重,官至大都督,节度平卢,范阳,河东三地,手握重兵,实际上已经是镇将之中第一实权人物了。
朝中太平的日子过久了,无人相信一个突厥人会有异心。
肖稚鱼想着前世长安被攻破时的惨状,一听大都督的名头,心不禁往下沉了一沉。
肖思齐皱眉道:“你怕大都督?”
肖稚鱼道:“听过一些传闻,我总觉得他城府极深,不是什么好人。”
“在朝中为官,有几人能做好人,”肖思齐闻言笑道,见肖稚鱼蹙着眉头,伸手揉了揉拍她的头,道,“不过他节度三地,是圣上信任太过,几年还看不出危害,等时间久了,难免要养出其他心思……”
肖稚鱼心道,到底是阿兄,她才稍作提示,他便能看出其中关键。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大都督与齐王勾连造反还有好几年的时间,朝堂变数多,将来到底会如何还说不定。她现在就去担心这场祸患,只是平添烦恼罢了。还不如见机行事,就算旧事重蹈,她也能做好万全准备,在战乱中保全自己和家人性命。
又聊了许久,肖思齐将肖如英的书信拿来给肖稚鱼看,里面说郭令有意到长安落脚。
“英娘带着孩子也会一起来,正好能赶在你成亲前。”肖思齐道。
“离了太原是好事,咱们兄妹又能齐聚了。”
兄妹说着话,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外面天就黑了,到了用饭时间。吃过之后各自歇息。
正如肖思齐预料的一样,没几日皇帝便下了决定,裴少良晋为中书令,成了新的右相。杨忠忙前忙后,多年谋算,最终却没能成事。再加上裴少良出身世家,自有拥趸之臣,接手政务后不起波澜,朝中相安无事。
肖稚鱼在家中闲了几日,接到赵琼林的帖子,左右无事,就跟着一同去了趟昭应县城。此县就在华清宫不远,每年入冬都迎来不少长安贵人,街上铺子极多,显得十分繁华热闹。
赵琼林这回叫了几个官宦人家娘子作伴,一行人到县城中走走玩玩,也颇得意趣。肖稚鱼听她们提起宫中事,倒是知道贵妃出宫后的情况。杨忠失了原本视作囊中的中书令一职,自是懊悔,回去后不知与贵妃说了什么,竟是将贵妃劝住。
皇帝料理了朝堂的心烦事,在宫中又生出寂寞之感,转而念起贵妃的好,只是暂时搁不下面子,杨忠最会察言观色,趁机劝皇帝出宫走动。
等出了宫来,贵妃与皇帝见面,勾动旧情,自是哭哭啼啼一番,皇帝当日就将贵妃接回宫中。
几个小娘子谈起此事,感慨到底还是贵妃得宠。她不在宫中,皇帝是处处都觉得不合意,这一回去,皇帝又有了兴致,召了梨园乐工奏曲取乐,还要宴请众臣。
肖稚鱼听着她们议论,想到再过不久大都督要入京,皇帝胡子都白了,却只沉迷与贵妃享乐,对朝廷上藏着的刀光剑影再没有年轻时的分辨,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赵琼林突然扭头过来,促狭地对她眨眨眼,道:“你看前面。”
肖稚鱼顺着她说的方向看去,看见酒楼里有个胡姬在跳舞,正值冬日,她穿的很少,腰上系着条薄纱,随着身子摇摆飘荡。
“酒楼老板说她跳得好看,是得到太子豫王重赏的呢。”赵琼林笑道,将豫王两个字咬得重了些。
几个小娘子都去瞧肖稚鱼脸色。
肖稚鱼哪里会把这种招揽生意的伎俩放在心上,笑眼盈盈地看了一会儿,也让景春赏了舞姬半贯钱,这才和众人一起回去。
小娘子们见她爽快大气,相处又亲近几分,时常相邀出行。
就这样日子一晃,到了季冬。皇帝在宫中举宴,请百官去听梨园新排的法曲,席间歌舞升平,一派盛世景象。
皇帝在骊山悠闲度日已有两月。临近年关,该到了回长安的日子。
如来时那样,百官车驾依次排序,禁军开道,浩浩荡荡往长安进发。
沿途山峦叠雪,银装素裹,白茫茫的大地上留下无数车辙印,仿若一条蜿蜒巨蛇匍匐在雪里。
————
长安城内与御驾离去时相比更显热闹,各坊市内皆挂有彩灯,尤其东西两市,不管富贵贫贱,这些日子都有采买,于是人头攒动,吆喝喊麦声震天。
回到家中,第二日起肖思齐就开始忙于公务,度支郎中负责每年赋税统计与支调,每年元月总是最忙的,家中一应事务都交给了肖稚鱼。家中清扫,置衣添物还有仆役婢女的赏赐,年节人情往来都需仔细安排。幸好家中管事仆役都是肖明海挑选留下的,知道肖家兄妹才来长安,又有前途,府里内外人等都干劲十足,元月前就将宅子收拾干净,一些琐事也不需肖稚鱼操心。
家中过了个热闹的元日,肖稚鱼与兄长换上新衣,祭拜父母祖宗,然后坐下饮酒吃饭,应了团圆之意。
到了元宵这日,长安一百零八坊皆大开放坊门,彻夜点灯,如不夜之城。
皇帝在花萼相辉楼宴请众臣,通宵达旦吟诗听曲,观花灯,撒铜钱,引无数百姓围观,一时附近宽街小巷里都是人,伸长着脖子等铜钱落下好争抢,堵得是寸步难行水泄不通。
肖稚鱼趁夜也出去看了一会儿花灯,但路上摩肩擦踵,实在太过拥挤,肖思齐带着四个高壮奴仆护着肖稚鱼,也差点被人流冲散。倒有几个胆大的登徒子,偶然见到肖稚鱼披风下露出的半张脸,死皮赖脸凑过来,仆从摆足凶恶模样,才将人赶走。只逛了一会儿,肖稚鱼便感觉有些累了,和肖思齐一说,他立即拍板回家。
等元宵过去,长安城的喧闹气氛才渐渐褪去。
二月初六这日,肖稚鱼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和肖思齐一同吃过早饭,就在家门口的巷子等待。
郭令与肖如英元宵过后就从太原出发,前几日还有捎来口信,算算日子,今日应该到长安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郭家的马车果然到了。
前头一辆早早就掀开车帘,潮落从车上下来,对着肖思齐肖稚鱼喊“郎君”“娘子”。随后是个中年仆妇,伸手先将一个白胖小儿抱下车,站在一旁规矩行礼。
郭令搀扶肖如英下车来,抬眼看见兄妹,肖如英先红了眼,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阿兄,幺娘。”
肖稚鱼鼻子一酸,忍不住跟着掉眼泪,快步过去揽住姐姐。
郭令与肖思齐抱拳见礼,见她们姐妹话没说几句,两双眼睛俱都哭红了,连忙劝着进去叙旧。
肖稚鱼擦着泪,转头看见仆妇手中抱着的孩童,白嫩嫩一张圆脸,眼睛也是滚圆,看着虎头虎脑,十分可爱,此刻双眼亮晶晶正好奇望着她。
“溪郎。”她喊他的名。
溪郎嘴里啊呜啊呜,一脸欣喜,似是明白喊他,然后嘴角流下一串口水。
肖如英道:“先别逗他,谁叫他都能笑上半天,也不知随谁的性子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