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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离天明还有一刻, 雒阳城内月照长街,满城一片萧瑟冷清。

空荡无人的朱雀大街上,马蹄声由远及近,一个纵马狂奔的兵卒俯身夺过更夫手中更鼓, 敲响一连串急促锣声:

“——乌桓骑兵已至宣阳门外!急征全城火油金汁!全城戒备!全城戒备!”

灯火次第点燃, 推门声、喧哗声、脚步声、哭嚎声嘈嘈杂杂混作一团。

雒阳二十四街火光游走, 一片混乱。

雒阳宫内,卫尉杨琨率五百铁甲禁军, 护送尚书令覃敬一路往长秋宫而去。

“尚书令大人, 门锁了。”

覃敬抬起幽深冷目, 冷冷吐字:

“那就把门劈开。”

破门声响起的一刻, 内殿的覃皇后抱紧儿子的手臂一紧。

殿外的月光映入。

“覃敬, 你想对太子殿下做什么?”

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 覃敬额角青筋一跳。

“蠢货。”

他吐字如冰, 砸在长秋宫冷肃的空气中,冻得她浑身寒毛倒竖。

覃皇后双目如火,一字一顿:“你、放、肆——”

“覃宣容, 你伪造诏令,在这个关键时候擅自封沈负为太子,到底是谁放肆?你和覃戎, 你们二人, 真是我的好弟妹啊。”

“何来擅封!我儿身为嫡长子,太子之位本就他应得的!”

覃宣容握紧扶手,鬓发间的鎏金凤钗剧烈碰撞,冷冰冰地打在沈负的额头上,凉得他一激灵。

长身而立的中年男子朝她步步走来。

“应得的?这天下没有什么应得的东西,你以为陛下为何会对清河公主视若珍宝?对宓姜念念不忘?却对你从始至终没有宠爱?”

覃宣容胸口起伏, 怒火在她眼底翻涌蔓延。

覃敬却好似视若无睹,语调残酷地继续道:

“当年宓姜病重,她的病,原本还可以再拖延几年,却在得知你将会进宫的第三日突然离世——那时覃家上下都欢欣雀跃,认为是天意要送覃家一个皇后之位,前些年我才从医官口中得知,她是故意的。”

“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忠贞不渝的君王?她故意死在陛下最爱她的那一年,死在色衰爱驰之前,让陛下今后每一次看到你,都会想到是覃家送你入宫,才逼死了他最爱的女人,如此,陛下才会加倍弥补清河公主。”

他字句如刀,刀刀割在她心口。

“一个浣衣女,尚且对君王之爱不信任至此,要以性命为女儿铺路,你自诩高贵聪明,却只想着如何压一个死人一头,将局面弄到如此地步——”

覃宣容忍无可忍:“你闭嘴!”

覃敬却比她声音更狠厉。

“没有覃戎和赤骊军的兵力,此刻能压制清河公主的唯有陛下!你这个时候立沈负为太子,雒阳城里连孩童妇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岂非正好给了清河公主清君侧的借口!”

这时候立太子,她怎么不直接让沈负登基!

覃敬冷冽如刀的视线从沈负身上扫过。

“禁卫军正在城外作战,你既已经封负儿为太子,他就必须以监国太子的身份出现在城墙上督战立威,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覃宣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负儿才九岁!你想做什么!”

“清河公主也不过十七岁,还是个女子,已能亲征守城!”

覃敬上前,将嚎啕大哭的沈负拽出母亲的怀抱,他眼中有极其不耐的神色,沉声道:

“太子平日不是最爱玩弓弩吗?此刻城墙上箭发如雨,将士们正在替太子守卫你的国家,你的城池,你只需要站在那里,城下的将士便会为太子粉身碎骨。”

沈负:“母亲!母亲!”

覃宣容跌跌撞撞而下。

“把皇后架走!”

天色未明,宣阳城门外的将士们在混沌白雾中鏖战,久未经战的禁卫军在乌桓兵凶猛的进攻下陷入僵局。

女墙后,沈负在啜泣,覃敬肃然而立。

卫尉杨琨拨开军士上前道:

“尚书令大人!这些乌桓兵里面有北越的谋士,他们用俘虏填壕,消耗我们的箭矢,投石机也正在往前线推,咱们的人拦不住,援军何时能到!”

武库已经空了,京师内外所有将士都在今夜出动。

然而,在这些善战的骑兵部队面前,步兵完全处于劣势。

物资贫乏的秋日让乌桓兵成了彻头彻尾的赌徒。

他们抛弃辎重,是一把插入中原腹地的长槊,要么将南雍开膛破肚,要么他们自己被折断沙场。

援兵在何处?

覃戎身在边境,皇后在长秋宫内大发雷霆,身旁新立的太子抖如筛糠。

战鼓如雷,急促中透着后继无力的疲乏。

覃敬朝着地平线远处的层峦叠嶂望去,已有了一种预感。

大地震颤,砂石微微扑腾,东边的日出喷涌而出时,宣阳城外闭门死战的将士们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是援军还是敌军?

九岁的沈负瞪大眼,看着数千人的前锋如黑潮涌向雒阳。

旌旗猎猎,匹马当先的玄甲将军长枪未出,先从副将手中夺下赤骊军的军旗。

长臂如满弓绷紧,随着一身高喝,尘土飞扬,裴照野将赤骊军的军旗横插送入千人敌阵之中!

“大雍清河公主麾下赤骊军奉诏讨贼!三十万神兵至,蛮贼速降!”

此雷霆之声伴着头颅坠地的闷响传来,晨雾散去,天光大亮。

郑丹朱的左翼弓阵围杀着突围敌军,吴炎在右翼率步兵稳步压制。

前方敌阵中,那人手中的长槊如绞肉,杀得残肢乱飞,煞神般不可阻挡,瞬间冲乱了乌桓兵的阵型。

——裴照野是沈骊珠放出来的恶虎。

乌桓兵的骑兵优势在围杀中土崩瓦解,一寸寸被消耗吞噬。

宣阳城外的将士扯开了嗓子:

“援军来了——”

“赤骊军到了!”

此起彼伏的喊声如浪潮,在兵戈交接声里,有军士满面涕泪,悲喜交加地提刀朝敌人压去。

沈负怔怔看着那个神武非凡的将军,目光扫过数千先锋,落在后方战车上。

她仍穿着那一日的赤金裙袍,端坐在一辆玄铁战车上,两百名重甲军士护卫在她周身,阵型整齐得没有分毫偏移。

那个人。

那道身影。

“沈……沈骊珠……”

沈负面色大变,立刻转头揪住覃敬的衣袖,大喊道:

“不能让她进来!舅舅!快拦住她!她会杀了我的!”

赤骊军的军旗在朝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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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烈火燃烧。

这把火当日渡洛水而出,一路烧遍洛北,烧光了贪蠹贿虫,野心叛臣,如今也要乘着这场秋风烧回雒阳。

城下血肉横飞,卷起腥风,吹动覃敬身上的文臣袍袖。

一个是蛮贼血脉,一个是王朝公主,两个本该被朝堂政权放逐之人,此刻以力挽狂澜的姿态,重新回到了权利中央。

“……尚……尚书令大人……陛下传召,要见太子殿下……”

有几名宫女和宦官登上城楼,颤颤巍巍前来要人。

沈负早就想退了,此刻满眼恳切地望向覃敬。

“舅舅……我能……”

覃敬头也不回:

“去吧,不必再上来了,今后都不必再上来了。”

京师的兵马守不住雒阳,什么名头、礼法,都不可能阻拦一个来营救国都的公主。

大势已去。

沈负如蒙大赦,只是临走前还不忘告诫城墙上的军士们:

“你们不许放清河公主入城!谁敢放她进来,本太子就杀了谁!听见了吗!”

军士们鸦雀无声,无人反驳,然而心中却只将他的话当做无知孩童的玩笑话。

太子?

赤骊军连这些差点攻破雒阳的乌桓兵都能顷刻歼灭,此刻清河公主想要入雒阳,连陛下亲临也阻拦不了,太子发话有什么用?

那几个宫女和宦官不知形式,面面相觑。

不放清河公主入城?

太子真的会一直做太子,日后他们还要在太子手下求生吗?

沈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宫人的神色,应该说,在他眼里从未将他们当做活人,不过是应声听话的虫子罢了。

他脚步轻快地随宫人们离开。

战事午时方定,此战枭首近五千,宣阳城外的泥土里浸满鲜血,这是象征新生的血。

那个浑身仿佛被血泼过的身影,在尸骸中摇晃站定。

他摘下头上血色暗沉的兜鍪,发梢过短而锋利,浸满汗和血水。

秋风扫过,他抬起头,漆眸深如血海。

“开门。”

城上一片萧索死寂,所有人都在焦急等待着覃敬发话。

后方战车上,骊珠静静扶着车沿,没有出声,任由他恣意妄为。

她知道他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太久。

从他十四岁至雒阳求助无门,受穿舌之辱,到红叶寨被人设局遇袭,多年兄弟差点一夕间因他而尸骨无存。

他可以放过覃珣,因为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也可以放过薛道蓉,这个人原本与他素不相识,无冤无仇,是有人将他们变成了恨海里的困兽,要你死我活地争斗。

他没有忘记舌上的血债,他知道要向谁去讨。

裴照野深吸一口气。

“覃——敬——”

胸腔灌满空气,他剑眉压眼,英俊面庞一瞬扭曲如恶鬼。

“老狗!滚下来给老子开城门!!”

第92章

秋风萧索, 卷着浓烈的铁锈味。

隔着三丈高的城墙,这是覃敬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本不该出生的儿子。

在今日之前,“裴照野”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只是写在竹简木牍上的墨字, 从遥远的宛郡呈到他的案头, 他看着这三个字, 脑中只有条理清晰的利弊得失。

直到此刻。

他听着他的声音,感受着他的愤怒, 看着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 甚至有可能在不久后终结他的性命。

覃敬才似乎生出一种实感。

是自己让他降生在这个世上, 是他亲自造出了这个怪物。

这个怪物, 身上有一半流淌着他的血。

“陛下诏令, 命清河公主回宫侍疾, 镇北将军裴照野将赤骊军移交征东将军覃戎, 听凭覃将军调令。”

覃敬垂眸回望,嗓音静如长河。

“如今尔等未得诏令,带着十万大军, 陈兵宣阳门外,欲叫开城门,难不成是与乌桓勾结, 假借援救雒阳之名, 实则逼宫篡位,行悖逆之举?”

战场尚未清扫干净。

断了臂的、伤了腿的,腹部被枪头挑开,肠子淌了一地塞不回去,伤兵们搀扶而行,听了这番话, 纷纷朝城墙上投去愤然目光。

他们千里奔袭,一路急行军赶来援救,他们与乌桓勾结?

裴照野怒急而笑。

到了这种时候,他竟还要挣扎,还不肯放弃。

后方的顾秉安捏了把汗。

覃敬果然是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第一时间就咬死了他们最大的弱点。

实话说,当覃戎选择带着二十万大军随郭夫人而去时,失去大军支援的雒阳就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所以临行前谢稽与他们反复强调,此刻他们的目标绝非攻城。

而是让公主合法合理地掌控雒阳。

每逢乱世,能率兵打进一国都城的农民军、乱臣、匪寇不胜枚举,但能打进去,不代表能长久地拥有它。

得位要正,日后才不留隐患。

道理谁都明白,然而明白了不代表办得到啊!

现在宫中陛下的情况谁也不清楚,薛允一倒,禁军、武库,还有朝廷上的文臣势力,都掌控在覃敬手中。

倘若覃敬真的下得了手,杀陛下,扶太子,闭门不开,他们仍然只能硬攻。

没有上策,他们只有下策和下下策。

骊珠缓缓走下战车。

陆誉所率的玄甲卫队一分为二,她穿过他们,在裴照野的身旁站定,与城楼上的覃敬四目相对。

你觉得我会怕是吗?

你觉得,这次我还会瞻前顾后,谨小慎微对吗?

覃敬啊覃敬。

你身为尚书令,时常出入宫闱,看着我长大,我亦看着沈负在你们的庇护下长大。

人活一世,谁不想快意恩仇,任性妄为?

谁又天性就爱隐忍退避?

得位不正就得位不正,那也不能让沈负登基为帝,让一切又重蹈前世覆辙!

覃敬听见她开口,嗓音仍是一如既往的清软平和:

“不必等他开门,覃家的门槛太烂,配不上我的驸马,裴照野,去把宣阳门踹开,我带你去公主府,去雒阳的宫室,去杀真正的乱臣贼子。”

覃敬的面上终于泛起了难以遏制的波澜。

伴随着这句话,裴照野戾气纵横的眉宇缓缓松开。

她的嗓音如春风猎猎,吹过他心中的万壑千山,吹散积压在他心头的陈年积怨。

虎口缓缓扣紧腰间刀柄,他昂首,呼出一口气,笑容恣意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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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得令。”-

博山炉吞吐着降真香的香雾。

玉堂殿外的禁军在镇压宫中混乱,殿内香息游荡,一片寂静。

“……朕已命罗丰去传话,让他们带回负儿,皇后,告诉我,到底是裴照野叛乱挟持了清河,还是清河自己率兵归来?”

重病一场的明昭帝眼下乌青深重。

这场病来势汹汹,几度性命垂危,医官冒死相告,此病乃丹毒所侵,陛下若想福泽万年,绝不能再继续服食丹药。

明昭帝那时已昏沉沉说不出话,只下令召回清河公主,命罗丰和覃敬辅政。

覃敬告诉他,洛北送来密报,赤骊军主帅裴照野诛杀薛允后,正秘密谋划,囚清河公主,以公主之名率三十万大军朝雒阳攻来。

此话正戳中明昭帝的心事。

自打骊珠创建流民军,让那个匪贼出身的裴照野做流民帅开始,他就怀疑这个人有一日会借他的麟儿上位。

裴照野打的胜仗越多,他的恐惧就越深。

必须要钳制他,绝不能放权太过,让他威望太高,不知谁才是豢养他的主人。

他的麟儿就和她母亲一样天真善良,纤细脆弱,爱一个人就如春蚕到死丝方尽。

那些男人,那些男人心中只有自己的权力,他们只会辜负她——

“当然是那个裴照野挟持了公主。”

坐在榻边,覃宣容捧着药碗,缓慢搅动着,递到明昭帝的面前。

“他那么有本事,连雄踞绛州数十年的薛氏也能铲除,神勇无双,战无败绩,怎可能一直屈就于公主麾下?说到底,陛下当初就不该给公主那样的权柄,否则公主怎会遭这样的罪?”

明昭帝一动不动,病容憔悴的脸上嵌着一双深目,犹可见年轻时的英俊神武。

他冷冷审视着眼前的皇后,反手打翻了她的药碗。

“那朕给了你封负儿为太子的权柄吗?覃宣容,你敢伪造诏令,好大的胆子,你们覃家好大的胆子!”

覃宣容无言地打量着他。

“伪造就伪造了,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覃宣容盯着他,冷冷道:

“你只有负儿这么一个儿子,你不立他为太子,你还想立谁?”

“贼妇,太子之位朕爱给谁给谁,岂由你说了算!”

“老货,将死之人,真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陛下?乖乖退位让贤,下去找你心心念念的浣衣女吧!”

两人对视两息。

下一刻,花瓶乍破,帷幔撕裂,明昭帝猛扑上前要掐她的脖子,覃宣容亦不甘示弱,拔了凤钗就往他的眼珠上戳!

罗丰不在,玉堂殿内的宫人早已被皇后命令遣退,一时竟无人阻拦。

“——真是精彩。”

门外忽而传来一个噙着笑的低沉嗓音。

榻上面目扭曲的二人齐齐回头。

“一国帝后,居然如同争夺家产的乡野夫妻一样,拳脚相向,破口大骂,什么天潢贵胄,我看也没高贵到哪儿去啊?”

从门边传来的声音轻佻而戏谑,带着藏也藏不住的恶意。

明昭帝病中乏力,强抵着覃宣容的手已是极限。

大颗汗珠从他的额角滑下,他只能依稀看到一个玄甲红袍的军士朝他缓缓走来。

他身上的装束……并非禁军。

覃宣容怒声高喝:

“你不是禁军,你是何人!”

宽肩窄腰的高大男人靠墙而立,好似真的在村头看热闹一般。

然而那身铁甲血痕犹在,一身杀伐场里走过的戾气,眼风更比刀刃更利,淡淡扫过,便如寒刃无声地抵在两人脖颈上。

“我?我是来救你的好女婿啊。”

裴照野语带玩味地说完,视线落向一旁的覃宣容。

“皇后娘娘,您这簪子再戳下去,咱们陛下可真就没命了,赶紧收手吧。”

明昭帝呼吸起伏,怒急而视。

他就是裴照野!

果然和他想象得一样,长得就像个狼子野心的枭雄!

他就是用这副皮囊欺骗了他的麟儿,处心积虑地要谋夺沈家人的天下!

“我不管你是何人!”覃宣容厉声道,“替我诛杀陛下,扶我儿登基,我封你做大将军,位同三公,权倾朝野!”

裴照野抚掌大笑:“好好好,皇后出手如此阔绰,实在令人心动。”

明昭帝额头因用力而青筋绷紧,面色赤红,胸中压着一口郁气,有血腥味涌了上来。

乱臣贼子——

统统都是乱臣贼子!

倘若是在十年前,他年轻力壮之时,他非得提剑将这二人一并枭首不可!何至于被逼到如此狼狈落魄境地?

到了此刻,明昭帝终于想起了骊珠的告诫。

十三四岁的小少女伏在他的膝上,泪眼滂沱地恳求他:

父皇,父皇,您不要做仙人好不好?

骊珠已经没了娘亲,您还要骊珠失去父亲吗?

他的麟儿……他没有保护好她的母亲,也没有保护好她。

是他利欲熏心,既想要心爱之人在侧,又想要覃家忠心于他,允诺了覃家送女入宫之事。

却没想到宓姜如此决绝,竟连最后几年也不肯施舍给他,毅然弃他而去。

宓姜临死之前,对他别无二话,唯一嘱托,便是照顾好女儿。

他是如何照顾女儿的?

这么多年,他连自己都过得浑浑噩噩,到了此刻,才回光返照,想到要给女儿铺路。

为时已晚!

悔之莫及!

不远处,那人低低笑道:

“——我也很想应承皇后,不过,半个时辰前,太子殿下在朱雀大街上已被随行宫人绞杀,我欲匡扶明主,可惜来迟一步,恨不相逢未亡时啊。”

覃宣容的手蓦然一松。

明昭帝也怔怔失神。

片刻寂静后,手握凤钗的女人从榻上而下,朝裴照野冲去:

“你、说、什、么——不可能!负儿怎么可能会被宫人所杀!他们怎么敢杀当朝太子!这些卑贱的、只知道对主子摇尾巴的狗,他们怎么敢——”

悬在半空的鎏金凤钗被一只粗粝宽大的手制住。

裴照野居高临下,睥睨道:

“宫人也是人,你杀得他们,他们也杀得你儿子,都是肉体凡胎,挨了刀子也会痛,也会死。”

这桩骇人听闻的大案早已在雒阳城内疯传。

绞杀沈负的宫人并不知道,雒阳城根本没有抵挡清河公主的能力,他们只是太害怕。

害怕日后还要活在皇后和太子的喜怒无常下,害怕要永远侍奉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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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

趁着今日雒阳城大乱,这十名宫女并五名宦官发了狠,竟将太子沈负绞杀后弃轿于朱雀大街上,散入人群,一走了之!

覃宣容如何能接受这样的解释?

“是沈骊珠……是宓姜……是覃敬——是他们!”

她猛然推开裴照野,殿外残阳如血,照在覃宣容身上,她看到了正率禁军而来的清河公主。

禁军。

最后的雒阳禁军也在她的手中。

隔着三百长阶,覃宣容蓦然扯了扯唇角。

那年芳林园,曲水流觞宴上遥遥一见明昭帝,覃宣容想,就是他了。

她要嫁的郎君,就该是立于千万人之上的人物。

有皇后又如何?

以她的出身门第,才学见识,难道还斗不过一个浣衣女?

她忽而笑了笑。

原来真的斗不过。

一个只有一条贱命的女人,靠着她那一条命,竟然能为她女儿博出这番局面。

成王败寇,大局已定。

她任由禁军将自己如囚徒压下。

玉堂殿内,死里逃生的明昭帝,警惕地看着这个毫无敬畏之心的悍将。

“……清河公主在哪儿?你对我的麟儿做了什么?”

裴照野瞳仁幽黑,并不回答,只是咧嘴一笑。

明昭帝大怒:“你笑是何意!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我会做什么,陛下难道不清楚吗?”

裴照野缓缓弯腰,拾起覃宣容扔下的那只名贵凤钗,随手揣进怀里。

“像我这种出身卑贱,肮脏不堪之人,一朝攀龙附凤,令一位花容月貌的公主为我神魂颠倒,当然是极近放肆之举,让公主对我卑躬屈膝,无有不从,使唤她如使唤一只小狗……”

明昭帝气血上涌,目眦欲裂,几乎就要一口气提不上来之际——

“裴照野!”

门外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

赤金色的裙摆如灿阳晃入内殿,明昭帝与裴照野齐齐回头,见提裙少女怒气冲冲而来。

她先是看了明昭帝一眼,确认他还生龙活虎,又转头狠狠撞向裴照野。

“你竟敢把太傅推了个屁股墩!你知道太傅多大年纪吗!你把他推出个好歹,你信不信我用棍子替太傅揍你!”

裴照野抬手抵住她额头,免得她没轻没重真撞在甲胄上。

他失笑:“谁知道他就是那个太傅?我就看到这老头把我当反贼,非要跟我决一死战,我只好把他推一边待着去了——不过你要报仇,非得棍子吗?鞭子就不行?”

骊珠瞪大眼,他还挑上了!

“我没开玩笑,你这样真的不好,再有下次,我真的会抽你!”

裴照野挑眉,眼里颇有兴味:

“这么刺激,那我现在立马就去再欺负一下他们。”

明昭帝:“……”

他再说一遍。

被使唤成一只小狗的人到底是谁?

第93章

“……麟儿。”

榻上传来明昭帝虚弱嘶哑的声音。

正与裴照野说话的骊珠顿时回过头去。

“过来, 坐这里,麟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握在掌心的手指滑走,裴照野看到她乖顺地坐到了明昭帝榻边。

骊珠蹙眉:“您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医官瞧过吗?您到底是真病了, 还是有人下毒暗害, 趁机犯上?”

前世她在这一年被皇后设局, 因天象之说被送往别宫避祸,并不知道前世的明昭帝是否也如这一世一样大病一场。

但明昭帝自己却心知肚明。

他身边心腹唯有二人, 一个宦官罗丰, 一个尚书令覃敬。

宦官手中之权全仰仗于皇帝, 即便覃敬或皇后想要对他不利, 只要罗丰不死, 他们就不会有这种机会。

没有什么乱臣贼子给他下毒。

是他沉溺在虚假的幻梦中, 用年复一年的丹药, 差点毒死了他自己,和大雍的两百年国祚。

明昭帝叹了口气:“别担心,父皇无事……”

视线从她身后的高大男子身上一掠而过。

“朕与公主有话要叙, 爱卿且先退下吧。”

裴照野站直了些。

明昭帝本以为他是要识趣退下,他却只是微笑着慢吞吞道: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

明昭帝长眉倒竖, 怒向骊珠望去:

身在帝王寝殿, 他的手却没有一刻从革带上挂着的环首刀上离开。

如此架势,简直像来逼宫的,麟儿之前写信还说她没被此人胁迫!

骊珠眨眨眼,一无所察道:

“对哦,忘记跟您说了,他就是我的驸马裴照野, 您看,我都说他人很好了,知道我担心您的安危,又要与陆誉忙着统领禁军,主动想着先带人来救驾呢。”

骊珠暗暗佩服自己的聪明。

其实入宫之前,是她特意让裴照野先去见父皇。

她想着,宫中一片混乱,父皇孤立无援,要是见裴照野来救驾,定能冰释前嫌,对裴照野刮目相看。

她朝裴照野递去一个“一切顺利”的眼神。

裴照野有点无奈。

她是真对她父皇没有半分防备。

一个看起来暂时还有命活的君王,此刻看着自己年轻力壮的皇儿带着大军杀入宫城,该如何作想?

即便她是他最后一个孩子又如何?

刻薄寡恩、六亲不认的君王还少了吗?

“救驾?”明昭帝挤出一个森然冷笑,“爱卿真是救驾及时,朕该赏你点什么好呢?”

裴照野面不改色:“末将惶恐,陛下允我尚清河公主,已是最大的恩赐,末将别无他求。”

……谁允了?自己何时允过?明明是他强抢的!

骊珠坐在中间,看这二人面对面说话,不自觉地笑。

“笑什么?”明昭帝绷着脸问。

还笑!

她方才是没看见,此人见皇后没把他戳死,简直一脸遗憾!

骊珠一双杏眼弯弯,温声软语道:

“这世上最爱我的两个人终于见面了,我这一路的苦都没有白吃。”

听到这句话,剑拔弩张的君臣二人忽而平和下来。

裴照野庆幸自己方才没有一念之差,为让公主直接登基,而直接送老皇帝归西。

明昭帝亦沉寂下来,无声地拍了拍骊珠的手。

“罢了。”

替骊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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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掉脸上飞溅的血迹,明昭帝问:

“和我说说,外面情形如何,你们这一路是如何回来的?”

骊珠自是得从宣阳门外开始说起。

……

这扇恢弘的城门曾抵御过数次强军的进攻,但从没有一次,开得如此快速,如此轻易。

尤其是在沈负的死讯传至城门之后。

他们在为谁而守着这扇门呢?

齐王已死,大雍宗室在经历五王之乱后凋敝,唯一一个适合扶上帝位的宗室,此刻在北越称王,正欲大肆进攻南雍。

清河公主掌南雍半数兵马,谢、覃、王、崔众多世族在她身上下注。

那个一力斩杀乌桓部落头领、枭首薛允的裴照野,提刀立在她身侧,正浑身浴血,为她劈出一条通往雒阳宫的血道。

她就是雒阳未来的主人。

那么,宣阳门为何要阻拦它的主人呢?

不过半个时辰,宣阳门彻底为骊珠敞开,城楼上的守军倒戈,将尚书令覃敬压下了城楼。

两人并肩看着双手被缚的覃敬缓缓向他们而来。

裴照野抬脚上前几步,覃敬眸如钢刀,脖颈上的青筋瞬间迸起。

“怎么?以为我要揍你吗?”

裴照野轻笑几声。

一直压在他心口的郁气,早就伴随着骊珠的话而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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