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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锋就悬在自己脖子前,若是荣王一个激动把剑往前一刺,周庆帝就要血溅当场了。
但周庆帝仍背脊挺直,姿态雍容:“荣王在怕什么?是怕朕说出昌邑可能是朕的血脉,还是怕琬娘地下有知你不仅生前没能护住她,死后连她的清白名声都守不住,将来到了黄泉之下也不愿和你见面?”
轻飘飘一句话,落在众人心头却犹如云层之后的阵阵惊雷,炸得人头晕眼花,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乌静寻悄悄抬眼,看向一脸冷漠,似乎并不惊讶的裴淮光。
却又赶在他回望之前挪开了视线,乌静寻做够了泥菩萨,现在她也想看看昌邑郡主的乐子。
周庆帝的话落在一堆皇室女眷耳朵里自是激起了千层浪,晋城公主看着抿唇不言,有些难堪的皇后,又看了看低下头去,眨眼间脊背都显得更加老态佝偻的太后,最后将视线定在刺客圈外,一脸茫然的昌邑郡主。
晋城公主恨恨道:“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恶毒刻薄的姐妹?你不配!”
昌邑郡主怔怔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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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听到晋城公主的咒骂,感受到在场之人投来的,畏惧又轻鄙的目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如蚂蚁在爬,让她既难受又不知一时之间该如何下手。
乌静寻看着裴淮光那双琥珀珠一般的眼,嘴唇微微翕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在场众人的心神都被周庆帝突然扬起的声音给吸引过去。
“琬娘为朕诞下昌邑郡主,为皇室绵延子嗣,又累得荣王你替朕抚养女儿这么多年……你受累颇多,朕心中对你与琬娘亦有愧。”周庆帝此话一出,原本面沉如水的荣王像是一丛突然被点燃的枯柴,周身萦绕着显而易见的怒意,原本肥胖的身子霎时间灵活起来,一把夺过旁边刺客的佩刀,锋利薄薄的刀锋直直挥向周庆帝:“你住口!”
刀锋近在咫尺,周庆帝却一动不动,嘴角甚至噙着一点笑。
就在刀锋即将触碰到周庆帝脖颈的时候,高台下传来马蹄阵阵的声音,伴随着几声惊呼。
“荣王……反了!”
“陛下!快些放开陛下!”
“荣王世子,你阿耶成了叛臣贼子,你怎好还安之若素地坐在马上!还不速速去劝降荣王,不要害得天子不宁,天下动荡啊!”
周长豫坐在马上,直直对着高台上荣王举着长刀恶声向周庆帝的那一幕,一时间心神动荡,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场的官员、女眷已经被荣王安排的刺客挟制住,此时回来的大多是武将、侯爵和年轻一代的世家子弟。
见他们回来,刺客们起身上前围阵,瞧着像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荣王不在乎他自己会被冠上乱臣贼子的名声,但他对高台上那些窃窃私语格外敏感,他只在意琬娘。
他凭什么让她生前郁郁寡欢,身后还要因为他再度蒙羞,在黄泉下亦不安生?!
琬娘……琬娘……
眼看着荣王眼中闪过痛苦与快意一齐的狠色,趁着他将刀举过头顶,即将重重劈下的瞬间,周庆帝不动声色地微微退后半步,垂在身旁的手一个用力,从掌心小筒中射出一枚银针,直直朝着荣王而去。
眼见荣王身形微滞,手中长刀重重砸落地板,那沉闷响声似乎成为一声讯号,原本被刺客牢牢钳制住的卫兵顷刻间反客为主,不仅如此,更有不少刺客当场‘叛变’,杀了同伴一个措手不及。
高台之上的局势,似乎瞬间就扭转过来。
裴淮光身负保护天子、活擒荣王的目的,不得不先闪身离开,但一双眼睛仍抽空在慌乱的人群中寻觅乌静寻的身影。
走之前,他嘴唇无声翕动。
‘退到一边’。
他会安全带她离开。
荣王被银针上淬的毒折磨得已经站立不住,肥胖臃肿的身子倒在地上,脸色紫涨,喉间发出难听的嗬嗬声。
周庆帝解了困顿,他漠视荣王暗地筹备那么多年,就在等这一日,名正言顺除去这个少时比他优秀太多的弟弟,顺便承了他的情,叫那些刺客‘不小心’杀掉一些没用的臣子。
他行至荣王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毒发的样子,笑了笑:“昌邑不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确中意琬娘这位弟媳,她伺候得朕很舒畅,三弟,朕该多谢你。”
天子高高在上的怜悯与猖狂逼得荣王喉咙中挤出喑哑的嗬嗬声,一双眼睛含着血泪,死死地盯着周庆帝。
从他不断启合的唇间,周庆帝也能读出荣王想要说的话。
“不得好死?不,朕只会千秋万世,万寿永昌。”
捆好了荣王,确保他没有再挣脱逃跑的机会,裴淮光起身,解下腰际长刀,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一对扑上来的漏网之鱼。
在下一瞬,他那双因为蒙上血色而分外冰冷的眼瞳陡然睁大。
昌邑郡主捡起地上一把染血的长剑,直直地朝着乌静寻而去。
她身边没有护卫,那样柔弱纤瘦的一个女郎,迎着那闪着腥光的剑锋,在旁人的尖叫声中,忽然被扯进一个带着清苦气息的怀抱。
她落入一片坚实又柔软的黑暗。
有刀剑劈入血肉发出的声音。
他却一声不吭,只是告诉她:“闭上眼睛。”
我带你回家。
·
裴淮光的确说到做到,直至将乌静寻带着跨进了平宁侯府的大门,脚下才踉跄一下,若不是乌静寻撑着扶了他一把,只怕两个人都要摔倒在地上。
自有管事小厮呼天抢地地迎上前来看裴家这根独苗苗,乌静寻有些脱力地站在一旁,看着裙摆上染上他的血,素净的兰花也开出血色的烂漫。
管事急忙叫人抬着二爷往里走,请大夫快些过来瞧一瞧伤势,哎哟,流了这么多血,遭大罪了!
裴淮光此时已经半昏半醒,但他仍下意识拉紧那只柔软微冷的手。
“……到家了?”
众人的视线落在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神情俱都有些莫名。
裴淮光仍固执地望着她,哪怕眼皮上坠着的压力越来越沉,他也不想就这样合上眼。
清楚他的执拗,乌静寻只好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指。
冰冷、颀长,在这样虚弱的时刻都不忘立刻将她回握的手扣得更紧些。
“到家了。”
耳畔响起女郎柔和又无奈的声音,身上血意几乎染透玄衣的少年唇角似乎扯出一个满足的笑。
旋即闭上眼,乌静寻手另一头的扯力突然大了些。
他昏了过去。
但即便如此,他紧紧攥着她的手仍没有放开。
这下大家的眼神几乎是不加遮掩地震惊起来。
乌静寻对今后可能会遭遇怎样的流言分外平静:“先送他回序平院。”
管事他们这下仿佛才如梦初醒一般,忙张罗着将重伤昏迷的二爷抬回序平院。
琼夫人得了消息,被人搀扶着跌跌撞撞赶过来时,正巧看见乌静寻垂着眉眼,另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微微用力,将她和少年交握在一起的手分开了。
琼夫人并未随着伤重的幼子离去,而是走到乌静寻身边,病弱的妇人高高扬起手,在场的其余人几乎都不忍地别开眼,不愿看见命运本就悲惨的世子夫人挨打。
那声清脆的巴掌声却始终未曾响起。
琼夫人刚刚只是气上头了,看着才归家不久的幼子浑身浴血,她几乎催心剖肝,若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她的二郎何至于如此拼命?!
可她竟然轻飘飘地截住了那一巴掌。
乌静寻那双漆黑静默的眼瞳紧紧盯着她。
“与其打我发气,不如为你的儿子做些实事。”
“夫人,或许我们可以做一场交易。”
·
裴淮光醒来时,身上传来的痛感十分折磨人,但他也没露出什么虚弱之色,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清湛,四处望去,显然是在寻人。
这让一直坐在床前守着他的琼夫人心里不由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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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丝酸楚。
这天下有多少好女郎可着他挑,为什么就是要执着于一个已经嫁过人,又与他关系紧密的寡妇呢?
但此时再想这些已经无济于事了,琼夫人看着少年明显黯淡下去的眼瞳,心里一痛,上前关怀几句:“二郎,你如今觉得如何了?可还痛得厉害么?”
裴淮光点点头,却不想说话。
直到门吱呀一声响,漏进来一束天光,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浓的米粥香气。
乌静寻端着一个小托盘进来,上边儿盛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许是没想到裴淮光那么快就醒来了,乌静寻怔了怔,迎上他仿佛无所感一般炽热专注的视线,她下意识别过头去,微红的指尖拂过髻边垂下的几缕发丝:“我做了些肉粥,二郎既醒了,就喝一些吧。”
其实裴淮光现在并没有胃口,但眼前神情平宁柔和的女郎,还有她手里捧着的那碗冒着热气的粥,都是只会在他梦里才出现的景象。
他一时分不清他已经醒来,还是仍留在梦里。
裴淮光回过神来时,嘴唇碰到一阵温热柔软。
熬煮得烂烂的米里混杂着肉与菜的香气,裴淮光下意识张开口,一阵温热顺着轨道下腹,他这时候才清晰地意识到,他是清醒的。
眼前端着碗耐心喂他,眼界低垂若蝶翼的女郎,也不是虚妄。
“你是在……可怜我?”
乌静寻没有说话,只沉默着,一口接一口地喂他喝完了那碗粥。
考虑到他可能刚刚醒来,胃口欠佳,但受到重创的身体又急需养分,乌静寻没敢熬太多,只大半碗,叫他腹中垫着些,稍后再喝些补血固元的药汤就是。
她不说话,只安静地喂他喝完那碗粥,裴淮光也默然地垂下眼,珍惜两人难得的,可以稍稍称得上几分亲近的独处时刻。
琼夫人不知何时已经带着人退下了。
屋内只有她们二人。
“你不必担心,宫里那边儿传来消息,叫你好生养伤。”
裴淮光摇头:“你知道,我不关心这个。”
乌静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好半晌,就在屋外天光逐渐变得昏暗下来时,裴淮光才得到她的回音。
“我不是可怜你。”
只是在最后做一些她理应做的事。
裴淮光看着那只覆上来的细白素手,琥珀珠一般的眼瞳里头一回浮现出可以称之为愕然的情绪。
“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我们之后再说,好吗?”
女郎的声调温柔得像一场绮丽梦境。
裴淮光听见自己应答的声音也轻得像是浮云一角,生怕动静再大些,会让这场梦境顷刻破裂。
“好。”——
作者有话说:滚回来复健了TVT
想了好久还是先把这篇文继续捡起来写,真的很对不起追更的小天使,一定会努力写完的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恐怕此时已是尸骨无存
平宁侯府的世子夫人与自己小叔之间可能存着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过几日, 金陵街头巷尾到处可闻这样的流言。
乌静寻不是没有感知到府上仆役女使们私下望过来时鄙夷又不可置信的目光,只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的事儿。
裴淮光身体底子好,养了几日, 已经能下床了。
这日乌静寻拎着食盒去序平院时,正巧碰见天使从屋内走出, 见着她,一甩拂尘,面白无须的脸庞上带着笑意,也无端让人觉得阴冷:“哟,世子夫人可是过来瞧指挥使的?”
乌静寻握着食盒提柄的手紧了紧,轻声道:“指挥使?”
“正是。”天使一副与有荣焉的浮夸模样,“指挥使在擒获荣王叛党一事上立了大功, 陛下龙颜大悦,不仅叫奴才送来许多赏赐, 更是钦定了指挥使的位置……这份荣宠,可以头一份儿的啊。”
若是真心嘉赏, 大可在裴淮光受伤回府的第二日就降下恩旨。
如今那些流言甚嚣尘上,周庆帝却大张旗鼓地送来奖赏、官职, 无疑会叫人将更多目光落在平宁侯府,落在她与裴淮光身上。
帝王心术, 实在难测, 可裴淮光自个儿愿意, 乌静寻没有立场,也没有好管闲事的打算。
看着天使的背影消失在石板路的尽头,乌静寻收回目光,往里走了两步,见裴淮光站在廊庑下, 脸色仍旧苍白,脸庞线条因为伤病显得愈发凌厉,整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都像是一把半出鞘的宝剑,带着一股锋芒锐意。
不知他在那儿看多久了。
乌静寻定了定神,走了过去:“外边儿风大,你出来做什么。”
序平院院墙边种着几株芭蕉,乌静寻从月亮门走进来,在秋日里仍旧松翠的芭蕉轻轻抖簌,她看见裴淮光朝着自己走过来。
他自觉地拎走食盒。
在食盒易主的过程中,两个人的手不可避免地轻轻碰触到一起,又很快分开。
“躺得腻烦了,想来看看,你怎么还不来。”
裴淮光虽然躺在床上养伤,但他先前在雀鸣卫中的人手仍在运作,那些带着靡靡之色的流言自然也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没有制止,是因为他想看一看她的反应。
她却一如既往……不,她的变化,是从他负伤护住她之后开始的。
比之从前的冷淡疏离,她好像一瞬抛离了那些壁垒,愿意接受他的心意了。
都说人过惯了苦日子,在幸福来临时,总会疑心这是梦境。裴淮光如今就是这样一个状态。
他调慢了脚步,和她一块儿踏上台阶,语气里带着些漫不经心:“我做了个噩梦。”
乌静寻低低‘嗯’了一声,声调上扬,显出一些礼貌的疑惑。
“我梦见你不在我身边。”裴淮光的语气有些低迷,乌静寻不知是他察觉了什么,还是有意无意想要诈她一诈,“到处寻都寻不见你,我还以为,你是去找阿兄,再不回来了。”
乌静寻笑了。
她的确是想走没错,却没有笨到要去殉情的地步。
她与裴世子,本身也不是多么亲厚的夫妻。
乌静寻别开眼去:“我炖了些党参乌鸡汤,你趁热喝了吧。”
见她没有回应,裴淮光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应了声好。
他告诉自己。
这样已经很好了。
只要她愿意接受他的情意,留在他身边,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待到他换来周庆帝赐婚的旨意,他们就能堂堂正正在一起。
这一天不会久了。
乌静寻只将补汤送到,没有待太久,翠屏来寻她:“缕云园里来了客人,正等着您呢。”
客人?
乌静寻眉头微微蹙起,不过这样正好,今日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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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怎得,总觉得和裴淮光在一块儿相处有些不自在。
“你慢慢喝,我先回去了。”
裴淮光捏着汤勺,嗯了一声,在女郎即将踏出这道门时,忽然道:“汤很好喝。”
乌静寻有些意外他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莞尔:“你喜欢就好。”
主仆俩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尽头,裴淮光收回视线,平声道:“措九。”
有一道黑衣身影从梁上跃了下来:“指挥使。”
“去清一清近日的流言。”碗盏中的鸡汤清亮,散发着并不腻人的温暖香气,裴淮光凌厉俊美的脸庞被笼罩在这层香气中,话音却像是数九寒天积厚的冰,“世家大族里的腌臜事儿,随便一件出来,都比这有趣得多。”
措九低声应是。
·
缕云园内
乌静寻看着面前正努力对着她笑的乌舜华,她瘦了很多,原先眉眼之间张扬肆意的傲气淡去许多,她之前从来不敢想,自己这个千宠万娇的妹妹,在自己面前也会露出这样局促的神情。
还是她回过神来,上前拉住了乌舜华的手:“来,坐。”
翠屏从前是不喜欢这位二娘子的,但现在见她形容清瘦,不复从前的活泼英气,心里也有些感慨,没要乌静寻吩咐,自个儿便进屋去给她们泡茶了。
“我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心。”乌静寻大概能猜出来她是为了什么过来,声音柔和,“你呢?虽说你惯来是会苦夏的,但如今都到了秋日里,你怎么还这样瘦。”
长姊温柔婉约的声音像是汨汨春水淌进乌舜华心里,她这才鼓起勇气,抬起眼看她。
明明……明明是担心她,才来看她的,怎么现在变成她安慰心疼自己了?
乌舜华故作轻松:“我很好啊,就是天生吃不胖,怎么,你嫉妒啦?”
还是这样故意爱嘴上顶人的妹妹比较可爱。
乌静寻露出这几日里头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瘦些好,胖些也不错。快要入冬了,在庄子上可还习惯吗?我熬了些桂花蜜,待会儿你带些走吧,放在水里、糕点上甜甜嘴儿,从前你最爱吃了。”
乌舜华看着她,却突然生了气。
只是看着她红红的眼眶,乌静寻没有出声,只静静看着她。
“你怎么还是这样的烂好人性子啊?!你知道外边儿街头巷尾都怎么传你的吗!”乌舜华很想将气势摆足一些,可是话到了嘴边,眼泪也跟着不争气地落了下来,“你老是替别人着想,你自己呢?就活该过这样一直被别人操控的日子吗?”
过去是她那个为爱浑噩了脑子的阿娘,现在又是她那个疯魔到觊觎寡嫂的小叔!
乌静寻笑着摇了摇头,那双多情妩媚的狐狸眼望着她,微微一弯,就漏出比月华还要温柔的情意。
“不。不会一直这样的。”多的话,她无法和乌舜华明说,她的妹妹一直是个火爆直接的性子,告诉她太多,若是裴淮光今后盯上她,只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因此乌静寻只能握紧她的手:“我会过得很好。舜华,我希望你也是。”
乌舜华不知道乌静寻暗地里的谋划,只当她是认命了,心里又着急又心痛,恨自己现在连光明正大替她说句话的机会都不能有。一个非亲生的妹妹,哪儿有立场去劝说阿兄将守寡的长姊接回家?
乌家也不再是她的家了。
“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保重自己,舜华。”乌静寻像是小时候那般,轻轻替妹妹顺好毛毛躁躁的头发,又拍了拍她,“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就这么,赶她走了?
乌舜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乌静寻却很坚持:“去吧。”
看着乌舜华怒气冲冲里又带着些恋恋不舍的背影,翠屏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二娘子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娘子何不留她用了午膳再走呢?”
终归都是要离开的,或早或迟而已。
乌静寻摇了摇头,进屋寻了绣箩,坐在罗汉床上继续绣着那件未完成的衣裳。
翠屏看着,叹了口气。
有时候她都不知道,娘子这是想开了呢,还是太过伤心害怕,才不得已为为之。
翠屏想起二爷望着娘子的眼神,也不像是见色起意,那样珍视的眼神……她撇了撇嘴,反正没在她们娘子的亲耶娘和阿兄身上看到过。
·
“你想去护国寺上香?”
这一日乌静寻去到序平院时,琼夫人也在。
老太君许是听到了外边儿的流言,不想去管,可心里又过不去那个坎,已经许久未出门了。
想到那位和蔼慈爱的老人,继而想到第一回见她时,身侧青年对着老太君珍而重之地介绍她,是他即将过门的妻子。
早在她低下头去的那一瞬,裴淮光便十分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琼夫人连忙提醒她:“护国寺是个好地方,这些日子家中发生了不少事,你去上上香,顺便散散心也是好的。”
乌静寻颔首:“是。”
裴淮光摈去那丝微妙的不舒服:“我陪你去。”
乌静寻摇摇头:“寺中人多,别冲撞着你了。”
裴淮光还想说些什么,琼夫人却道:“二郎忘了?十九那日陛下设宴,你祖母年纪大了不爱去这样的场合,少不得要叫你陪着我走一趟。”
没了一个为国作战的儿子,她还有另一个深得帝心的儿子,琼夫人望着裴淮光的眼神慈爱温柔。
乌静寻也点头:“我只去半日就回来,若你归家得早,便来接我吧。”
她鲜少这样柔声细语地和他说话,这几日经历得多了些,但裴淮光还是分外珍惜这样的时刻。
他颔首:“好。”
可十九那日,裴淮光出了宫门,翻身上了马,正打算直接往护国寺去接她回家,收到的却是荣王余孽反扑,在山路上意图挟持世子夫人,两班人马对持间,载着世子夫人和她身边儿女使的那辆马车受了惊跌下山崖,恐怕已是尸骨无存。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她又骗了他一道
“二爷?”
深秋的风吹乱了座下马驹的鬃毛, 圆领袍上银线和碧色丝线织成的孔雀在瑟瑟寒风中依稀发出几声凄惶的悲鸣,但很快又被腰间挂着的那把漆黑长刀隐隐震颤出的杀气压住。
前来回禀消息的侍卫有些胆寒,二爷的脸色……好难看。
不对, 又岂止是一句轻飘飘的好难看能形容的。
“我不信。”好半晌,他才听到裴淮光的回答, 护卫有些糊涂,但还是如实道:“是属下亲眼看见载着世子夫人和翠屏的那辆马车翻下了山崖,做不了假。”
做不了假?这世间能做假的事儿可太多了。
裴淮光绷紧的脸,凛冽的秋风直直砸在他脸上,他似无所觉,朝着护国寺奔马而去。
因此事涉及荣王余孽,现场不仅有平宁侯府的人, 也有雀鸣卫的人,落在裴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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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眼中, 乌压压的人乱成一团,看得人心烦意乱。
“裴副使。”
雀鸣卫的人见着那道冷霜风寒的身影出现, 识趣地打了个招呼。
雀鸣卫是周庆帝一手锻造的刀,但他从不会将这柄刀轻易交给某个人, 或者说,高高在上的天子乐见底下的狗为了争夺刀柄的控制权而露出的丑恶模样。
裴淮光年纪轻轻, 虽说在荣王造反一事中立了大功, 但雀鸣卫中的另一位副使曹明显却对这个生得面若冷玉的年轻郎君很不服气, 觉得他不过是个仗着出身荫庇才得到周庆帝青眼的纨绔子弟,如何能和他这样真刀真枪靠着功绩被提拉上来的武官相提并论?
偏偏这样的人,如今正是和他同任雀鸣卫副使,真是叫人不痛快。
曹明显挑了挑眉:“今儿裴指挥使不是进宫陪陛下下棋么?这样劳累的活儿,交给我们兄弟去做就是, 裴指挥使金尊玉贵,何必冒着冷风亲自过来一趟?”
他语气奚落,裴淮光径直翻身下马,往山崖边走去。
近来多秋雨,山崖旁的泥路被压出两道深而凌乱的车辙印记,从那些痕迹中不难看出当时场面的惊险。
“当时驾车的马夫何在?府上的护卫呢?即便是雨天泥路难行,府上驾车所用的马都是性情温顺,又善识途的马,又怎会突然发狂不受控制,径直冲下山崖?”山崖下云雾缭绕,翻腾的雾气模糊了人的视野,裴淮光只能听见山崖下波涛拍岸的怒吼声。
那声音狂放不羁,落在他心头的浪涛一下比一下重,带着空茫的回音。
见裴淮光一来就连连发问,俨然是不将他放在眼中,是要与他抢夺这里主事之人的话语权的意思,曹明显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见其他人竟然真的被他的威势所震慑一般,乖乖回了话,他心头更是怒火中烧。
曹明显眼睛一转,想起今日遇难的人是谁,不由得扯出一个暧昧又讥讽的笑:“难怪裴副使这样心急如焚,原来是痛惜美人香消玉殒的缘故。这名声不好的女人啊,大都短命,裴副使可别怪老兄我没提醒你,午夜梦回的时候回味一番就成了,可别做得这样明显,当心之后的弟妹吃醋啊。”
说着,他笑着用拳头去碰裴淮光的后背,却被他反擒住手臂,将人押到了山崖边。
两个副使突然间就掐起来了,裴副使还把曹副使摁在了泥地里,半边身子都探出去了,若是一放手……啧,之后要办丧事的可就不止是平宁侯府了,曹府那儿恐怕也要拉个台子挂白灯笼喽!
半边身子都探出了崖边,曹明显还没反应过来,他闻着近在咫尺的土腥气还有山崖下不断扑上来的冷风,大叫道:“裴淮光!你我同为副使,你敢这样欺我?!”
说着,他试着挣了挣,却没能逃过那阵桎梏。
这死小子,手劲儿还挺大!
裴淮光紧紧钳着他,那双冷然眼瞳里染着熊熊的怒火,烈得来似乎要烧干山崖下汹涌不绝的江水。
“曹副使说错了。”有冷而坚硬的东西贴上曹明显面颊,裴淮光单手押着他,另一只手用刀鞘重重拍了拍曹明显的脸,这样带着屈辱意味的动作疼得他呲牙咧嘴,但濒死的恐惧却让他的感官在此时变得更加灵敏,裴淮光接下来说的话也就变得格外清晰,“多嘴长舌之人,大都短命。曹副使若不信,我找一个现成的例子给你瞧瞧?”
曹明显听完免不了一怒,竟然用他先前说的话摆他一道!
但现在不是打嘴炮的时候,曹明显生怕他手上一个没力气,让自己跌落山崖,饶是心中再憋屈,也不得不软声求饶:“裴副使,裴老弟,哥哥我刚刚一时间被冷风吹蒙了脑子,说错话,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啊。”
哥哥?他也配?
裴淮光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把他又往崖边送了送。
身后的雀鸣卫们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劝一劝。
“二郎!”
有一道饱含着不可置信、担忧等诸多情绪的女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看见一个腿脚不利落的贵妇人由人搀着下了马车,正急急往这边走来。
裴淮光没有转头,只漠然地望着深不见底的山崖。
琼夫人腿脚不便,但还是坚持走了过来,见他死死将一个明显是四品打扮的官吏压在泥地里,露出的半张侧脸冷淡得都能凝出霜雪来,一时间又气又伤心:“二郎,你这是做什么?就算你心痛你嫂嫂无端遭难,但换个角度,那孩子守得艰难,她如今能和你阿兄在地底下再做回夫妻,她自己心里边儿都是高兴的!我知道你连连失去了兄嫂,但,但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琼夫人絮叨半晌,裴淮光不为所动,只略略侧眼看她,似笑非笑:“您似乎很是笃定,她死了。”
他的眼瞳像琉璃珠一样剔透深邃,在昏暗的天光下,也依旧亮得惊人。
琼夫人下意识避开那阵视线,望向云雾蒸腾的山崖下,语气似乎也沾染上了潮湿气息:“你阿嫂一个弱女子,跌下山崖,能有什么活头?二郎,不要自欺欺人了。”
自欺欺人。
有意思。
裴淮光松了反擒着曹明显的手,在所有人下意识惊呼之下又踹了他一脚,生生将人从坠崖边缘踹回了泥地里。
丝毫不觉得自己闯了祸的青年对着自己的亲生母亲露出了一个乖张的笑容:“您说,她跌下去那一刻,是害怕,还是觉得解脱?”
琼夫人强撑着没有露出异样,轻声道:“静寻深爱你阿兄,知道他们夫妻俩能再续前缘,自然是高兴居多。”
裴淮光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翻身上了马,留下原地一群稀里糊涂的人。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还半躺在泥地里半死不活的曹明显:“曹副使,这还……查不查啊?”
曹明显还惊魂未定呢,听了这话摆了摆手,骂道:“没看到老子滚了一身泥水?还不快先扶着我上马回京!”什么狗屁案子,他们平宁侯府都烂成什么样了,叔嫂通.奸……还有脸恐吓他!
曹明显骂骂咧咧地走了,在场的雀鸣卫便都默契地收了手。
与其跟着曹副使这个草包,不如多讨好些那位看起来更年轻有为的裴副使。
·
秋日严寒,急速奔驰之下门帘被风吹打得不住作响,吹进车厢的风冻得两个年轻女郎只能抱在一起相互取暖。
翠屏还有些在状况外:“娘子,娘子……咱们这是……逃出来了吗?”
原本她还担心那伙人真的是那劳什子荣王余孽,是要找娘子麻烦来的,却不曾想,只是让她们上了马车,一路飞驰,她观察了一番车窗外的天色变化,入秋了之后天黑得更快了,如今外边儿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起码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护国寺本就在京郊,这么一折腾下来,她们离金陵城越来越远了。
翠屏倒没有什么舍得与舍不得的情绪,她本就是被买来陪在娘子身边长大的丫头,能一路追随娘子,她就安心。
乌静寻点了点头:“是啊,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语气轻快,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含着一些翠屏读不懂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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