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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你介意我的过去,就不该来。”她用力推开他,却没能成,反而被抱得更紧。
身体还泛着热,陌生的潮涌一浪接着一浪,乌静寻却觉得有些冷。
迎着裴淮光沉沉的目光,乌静寻咽下喉头的酸涩,接着往下道:“只是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在这种时候想起他。”
不知出于什么默契,两个人都没有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还留在尘世的人各有各的纠缠和孽债,乌静寻不想扰了裴晋光的清净。
倘若日后在黄泉之下相逢,裴晋光知道了这些事,会用什么目光看待她呢?
乌静寻一时晃神。
她的恍惚落在裴淮光眼中,登时变了味道。
重重落下的亲吻将她拖回刚刚那阵令她感到慌乱的潮涌里。
乌静寻不想看到裴淮光眼神中可能会流露出的情绪,正要闭上眼,后颈却被他不轻不重地捏了捏。
“睁开眼,看着我。”
他的语气很冷,呼出的气息却很热,乌静寻被夹击在冰与火之间,艰难地保持着清醒。
有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将她牢牢困在其中的情潮仿佛被冻住一瞬。
“……和我亲近,有那么让你难以忍受吗?”裴淮光吻去那串泪,语气莫名。
乌静寻沉默地摇了摇头。
她真是有些怕了他。
“我有些困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好吗?”乌静寻硬着头皮,主动投入他的怀抱,双手环住他的腰。
裴淮光垂下眼,看着她不安得一直发颤的眼睫,沉默半晌,应了一声好。
乌静寻原本只是想转移话题,但当她被裴淮光抱着躺下时,身边源源不断传来的暖意比十个汤婆子都还要管用,她下意识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意识到怀里的人真的睡着了,裴淮光抬起手摸了摸她晕出淡淡红霞的脸颊,浑身的疲惫在此时慢慢消解。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平静,甚至可以称为幸福的时刻。
裴淮光甚至有些舍不得睡去。
连日来的辛劳如潮水般向他涌来,耳畔是爱人沉静连绵的呼吸声,裴淮光慢慢合上眼,将怀里柔暖的人抱得更紧了些,沉沉睡去。
……
乌静寻先醒来了。
一片混沌过后,她反应过来,两个人此时依偎着睡去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亲密,她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轻手轻脚地想从床上下去,刚刚一动,就看见裴淮光眼皮微睁,像是要醒来的样子。
乌静寻心里一跳,手指下意识搭上他的眼睛。
“继续睡吧,我不走。”
裴淮光刚刚只是下意识的警醒,被她柔声细语地安抚着,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开,他重又睡了过去。
乌静寻松了口气,动作更为小心。
见她出了屋,翠屏连忙凑过去,正要说话,却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
乌静寻皱了皱眉。她不是很想面对清醒着的裴淮光。
她示意翠屏别动,自己走去开门。
院门缓缓推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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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了门外立着的人影,心头划过的不是害怕,也不是愤怒。
或许她早已猜到会有这么一日,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她意外的平静。
“有事?”
看着早已死去的妹妹如今活生生地立在自己面前,甚至眼神、口吻都是那样的平静,乌须琮有些接受不了。
“般般,你既好好活着,为何不与我们来信?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乌须琮看见妹妹被人从后面轻轻搂在了怀里。
看清那人的脸,乌须琮惊愕地瞪大了眼。
怎么会是他?!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得到了,厌倦了,就尽快抽……
冷檀的气息混合着她熟悉的暖香从身后亲昵地环抱住她, 乌静寻方才十分平静的心间缓缓泛起细微的波澜。
他身上还带着她床铺间的气息。
想到那个仍让她手脚发软的吻,乌静寻垂下眼,轻轻推下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你回屋休息吧, 我自己同他谈。”
裴淮光没说话,默默重又环上她腰, 一双琥珀眼懒懒垂下,嗅闻着她颈间不断传来的幽馥香气,一个眼光都吝啬施舍给眼前面色大变,俨然一副全然不可置信模样的乌须琮。
“般般!”乌须琮语气加重了些,抬起手指向裴淮光,隐隐颤抖,“你假死私奔, 就是为了这个男人?为了你早亡夫君的同胞兄弟?你——”
乌须琮一时没收住声音,声音惊起了巷道里的鸟雀, 残雪簌簌落下,掩不住几道轻微的开门声, 乌静寻稍稍偏头,便看到几个邻居悄悄探出头来朝着她们站着的方向看。
“你见识到了?失望够了?那就走吧。”乌静寻没心思同他争吵辩论, 拍向腰间那只手臂的力道大了些,示意他放开自己。
柔软温热的掌心拍在他小臂上, 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裴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始终冷淡的脸色。
难得, 有人在她面前的待遇还要差过他。
乌须琮抿紧唇,上前一步牢牢攥住乌静寻垂下的手,示意她站到自己身后:“裴指挥使,劳烦你放开我妹妹,我要带她回家。”
巷子深处刮来一阵风, 吹得人身上发寒,或许真的是太冷了,乌静寻想扯唇笑一笑,脸却僵硬得动不了。
实在是太可笑了。
裴淮光搂着她,清晰地感觉到她身躯霎时间变得僵硬冰冷。
“回家?回哪个家?人一旦落入你们手里,怕是后脚就掉进金陵城外哪个尼姑庙的荒井了。”
青年的声音又冷又沉,嗤笑意味明显,乌须琮面色紧绷,正要反驳,手上却是一痛,随即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一抬头,乌静寻推开裴淮光,后退一步,离他们二人都远了些。
没了那阵令他身心松快的柔暖芳馨,裴淮光脸色下意识一沉,眼下青影深深,看起来愈发阴鸷。
“你们要吵就在外面慢慢吵吧,恕不奉陪。”
裴淮光臭着脸止住她关门的动作:“你迁怒我做什么?”
要不是乌须琮这个不速之客登门,他仍好端端地在屋里抱着她睡觉。
他本就生得一副冷感俊美的模样,比寻常女子更加丰茂浓翘的眼睫垂着,将那双琥珀眼里盛着的碎光衬得越发亮。
裴淮光目光执拗,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乌静寻有些犹豫,她竟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些许可以称为委屈的滋味……
乌须琮死死盯着他拉着妹妹的手,想开口,想起刚刚乌静寻说话时的神态语气,又迟疑着悻悻闭嘴。
般般从前与他虽说也称不上亲近,但相比于耶娘,乌须琮还是有这个自信,觉得般般亲近他多过他们。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般般看到他的时候也不再笑了,也不再会认真告诉他是糖葫芦好吃还是蜜麻花更好吃了。
乌须琮怔忡间,乌静寻已做了决定。
她拉住裴淮光的手,力道并不大,身量颀长的青年顺势来到她身边,另一只手悄无声息地环住她腰肢,抬眼看向失魂落魄的乌须琮,下巴微抬,方才一身骇人的戾气登时换成了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被她选择的是他。至于其他人……管他去死。
“若你心中还对我存了一两份的往日情分,就请你回去。我这里庙小,招待不住来自金陵的贵客,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乌静寻轻轻挪开视线,主动握住那只缠在她腰间的手,“回去了,你不是还没休息够?”
语气虽是一般的冷淡,在场的两个男人却硬是听出了两种滋味。
裴淮光嘴角勾起,嗯了一声,揽住那截纤细的腰朝着屋子走去,顺势关上门,深红色的木门砰一声在乌须琮面前关上,力道过大,乌须琮狼狈地往后退了一步,仍觉得鼻子被震得发痛。
巷子里冷清清的,几道探寻的视线仍缠在他身畔,乌须琮失魂落魄,此时也顾不上那些看好戏的人,他想起乌静寻方才那句近乎决绝的话,心神恍惚,整个人浑浑噩噩,又想起他来时知道妹妹仍存活于世的狂喜、阿娘与他截然相反的愤怒……
他虽然没有直说,但他想,般般应是知道,阿娘并不欢迎她回去。或者说,是不欢迎一个活着的,会给她带去耻辱的女儿回去。
抬眼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乌须琮缓缓放下僵直的手。
般般说得对,他若是还对她有几分真心,就不该再来打扰她。
……
乌静寻嘱咐翠屏和周婶在房里休息,外面有什么动静都不用管,见二人听话回了房,她转头看了一眼裴淮光,好声好气地同他商量:“这会儿没有别人,可以放开我了?”
裴淮光一声不吭地把另一只手也缠了上去,将她抱了个满怀。
乌静寻轻轻颦眉。
罢了。
裴淮光从来不是点到为止的性子,见乌静寻没有露出反感神色,他立刻得寸进尺地将她打横抱起,几步就进了屋。
突然腾空,乌静寻下意识溢出一声短暂的惊呼,双手紧紧环住他脖颈,一双雾蒙蒙的狐狸眼恼怒地看过去,映入眼帘的却是青年嘴角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容。
她蓦地想起裴淮光向她说起他在草原上的名字时的样子,也是笑得这样鲜活自在。
“温都苏。”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称呼,裴淮光弯腰放她坐在罗汉床上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她:“你叫我什么?”
乌静寻抬起眼,伸出手,轻轻碰着他的脸。
他实在是一个长得过分俊美的青年。若论皮囊,他其实胜过她早亡的夫君,更胜过她见过的其他男人。
只是脾气太过古怪执拗,她常常不懂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现在开心吗?”温热的指尖缓缓沿着青年紧绷的线条摩挲,乌静寻想起困扰着她数日的那个问题,终于问出口,“和我在一起,你会开心吗?”
女郎眸光柔软,眉眼间依稀有几分饮醉后的迷蒙,瞳孔里倒映出的全然是他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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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光深深望着她,心中一时激荡未休。
“是,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
他的声音有些哑,乌静寻迎着他的视线,认认真真地回望,像是在思考他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视线交缠,两个人像是水一样吻在一起。
一个水到渠成的亲吻,两个人都没有分神去想那些令她们不开心的事,唇齿相依,心神紧贴。
分开时,裴淮光下意识还不想放开她,指腹摩挲着她因为情热而发红发烫的面颊,浓稠犹如实质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艳丽似桃花的脸庞上。
乌静寻拨开他的手,不等裴淮光再度覆上来,她闭上眼,又轻轻吻上他。
她吻得很生涩,裴淮光夺过主动权,吻得更深。
无论他怎么亲,怎样在她耳边低声让她睁眼看他,乌静寻眼睫乱颤,紧紧闭着眼,就是不愿看他。
就这样吧。只要当下开心就好。
他得到了,厌倦了,尽快抽身,那就更好。
……
快开春了,金陵却是阴雨连绵,半点不见复春之象。
见乌须琮进来,佟夫人抵着酸胀的额头看过去,不见另一道熟悉身影,眉间皱痕顿时深了许多:“你妹妹呢?怎么没把她带回来?”
从她的陪嫁徐妈妈告诉她在桐城看到乌静寻,确认她还活着,还将一间糕点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佟夫人在刚开始的惊喜之后,心头升起了巨大的愤怒。
若不是乌须琮拼命拦着她,出现在桐城小院外的人除了他,佟夫人也会亲自去抓那个不孝女回来。
自从乌沛丰搬出去之后,偌大的乌府就只有她们母子,空旷得过分,佟夫人有些时候恍惚,将低眉顺眼的女使们认作晃动的人影,惊叫不休,卧床静养了好长一段时日,整个人像是深秋之后开败的花,衰落的速度令人惊心。
乌须琮看着眼眶深得泛着青色的母亲,喉头艰难地滚了滚,慢慢走到她面前跪下,握住她冰冷发腻的手,低声道:“阿娘,就当她死了吧。就当那座坟茔里埋着的是你的亲生女儿,是我的同胞妹妹……你已经为她流过一次眼泪了,何必再惹来更多伤心?”
佟夫人愣了愣,用力地把自己的手从儿子手里抽出,不可置信道:“是不是她不愿意跟着你回来?她想逃到没有我、没有乌家的地方是不是?你告诉我,她是不是这么想的?!”
女人的声音高亢尖锐,乌须琮身心俱疲,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却并没能起到什么效果。
佟夫人想到至今仍不肯回头的丈夫,想到自己失败告终的婚姻,想到一双儿女,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乌须琮叮嘱徐妈妈照顾好佟夫人,自己又守了一会儿,见床榻上的妇人在昏睡中也始终紧皱着眉,印堂间萦绕着淡淡铁青色,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佟夫人服用了一碗安神药,朦胧醒来时已是深夜。
徐妈妈背靠着床架正在打瞌睡,听到有动静,连忙膝跪着走过去,轻声问她要不要喝些水。
佟夫人无力地摆了摆手,徐妈妈连忙扶着她坐起来,又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正要把温在小泥炉上的药汤端过来,却听到佟夫人哑着声音开口:“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徐妈妈下意识点头,却在听到佟夫人的命令时渐渐瞪大了眼。
……
金陵近来很不安生,周庆帝时常抱恙,以致三日一次的大朝都连连缺席了好几次,偏偏东宫人选迟迟未定,宗室野望渐大,皇后一人独木难支。不过又有流言传出,言周庆帝与皇后有意为晋城公主招婿,待生下男嗣便立为皇太子,以承天地。
雀鸣卫是周庆帝一手打造的刀,裴淮光更是其中最锋利最趁手的一把,这种时候他自然不能擅离金陵。
铺子里接连上了三款新的糕点,反响不错,乌静寻和翠屏她们接连忙了许久,再一回神,院子里那棵新植的山茱萸已经开花了,鲜妍灿烈,挤得满院都是烂漫春意。
许久没见到裴淮光了。
这日几人在铺子留得久了些,回到小院时已是暮色苍茫,天色昏暗,大家都疲乏得紧,简单用过晚膳之后就各自回房歇息。
直到突然腾起的火舌唰地舔破了一片深沉的夜幕,乌静寻被烟呛得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被映得一片橙红的屋。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般般,许久不见
“着火了!”
“哎呀, 是乌娘子住的那户院子着火了!”
“这么大的火势,那一家女眷怕是逃不出来了。”
夜正深沉,突然燃起的冲天火光吵醒了附近的人家, 不少人匆匆披着衣裳出来看热闹,有人想过去帮忙, 但看着骇人的火势又顿足不敢上前。
乌静寻她们住的那间小院正好在巷位,紧邻着的院子又常年空着,这会儿火焰被吹到隔壁院子,年久失修的木门窗扉遇着零丁火星便倏地烧了起来,火势一下变得更大。
巷子就那么点儿大,众人担心火势会烧到自家,七手八脚地回去拿水桶打水准备灭火。
“不行, 这火势太大了,怎么救啊!”
大伙七嘴八舌一筹莫展之余, 忽然有人扯着嗓子叫起来:“抓贼啊!你干嘛进我家院子还扯我家棉被啊!”
众人顺着她的尖叫声望去,只见一个身量颀长的青年抱着一床棉被大步出来, 升腾的火光和深沉的夜色在他那张苍白俊美的脸庞上洒下错落的光影,有人认出来了, 小声同旁边的人说他仿佛是乌娘子的相好。
不等其他人附和,只见乌娘子的相好将棉被往他们面前的水桶使劲儿一塞, 又猛地抽出来, 披着淋漓的水色, 只身闯入火海。
“乌娘子人生得美,眼光也不错……”邻居高大婶摸了摸下巴,又叹了口气,“好端端的夫妻做不成,做一对火烤鸳鸯也算是圆满吧。”
那些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被火势隔绝在外, 乌静寻被逼到角落,眼角不断溢出泪珠,不断浸润她捂在口鼻上的湿帕。
这场火来得莫名其妙,她房间的门窗更是被人从外面锁住,那人的目的已经很明显。
不过是想要她这条命而已。
乌静寻闭上眼,想着翠屏和周婶,不知她们能不能逃出去。
想着她那间糕点铺子,住在槐花巷的高大婶和她的孙女很喜欢她们铺子的茯苓糕,说明日还要来照顾生意,怕是再没机会了。
还有。
“裴淮光。”
意识模糊间,她以为自己已经进入临死前的幻境。
要不然怎么会看到他逆着满屋的火光站在自己面前呢?
裴淮光先前一脚踹开门的时候不觉得腿脚有哪里疼痛,看着她蜷成小小一团锁在角落,被熏得闭着眼还一直掉眼泪的可怜样,却觉得喉咙发涩,一霎间甚至闻到肺腑里的铁锈腥气。
他把那床湿棉被批在她身上,低低应了一声:“是我。”
这个幻境好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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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乌静寻感觉自己被他抱起,意识模糊间伸出手,摸向他被火光映得发暖的脸。
她喜欢的琥珀珠一直在晃。她的头也跟着一直晃。
直到横梁猝不及防砸下。
乌静寻倏然瞪大的眼瞳里映出裴淮光露出痛色的脸。
“我没事。”
裴淮光忍着痛,一脚踹开落下的横梁,抱着她冲出小院。
“翠屏她们没事。”裴淮光捂住那双泪盈盈的眼,感受到柔软的眼睫扫过掌心,他声音低沉,“不用担心,睡吧。”
……
再度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帐顶。
乌静寻下意识往外望,却看到裴淮光闭着眼,枕在床沿闭着眼,眉头蹙着,看起来睡得并不安乐。
原来那不是她临死前的一场梦。
火灾……被关紧的房门……裴淮光替她挡去的横梁……
乌静寻迟疑地抬起手,轻轻触上他紧皱的眉头,动作很轻,裴淮光却在下一瞬睁开了眼。
被他锋锐的目光盯住,乌静寻一时间愣住,等回过神来,她没有收回手,又碰了碰他缓缓松开的眉心:“你的伤怎么样?”
这下愣住的人变成了裴淮光。
“怎么不说话?”乌静寻手撑住床铺,轻轻按住他的肩膀,细瘦的腕却被裴淮光紧紧攫住。
“……我没事。”只是有些受宠若惊。
她会主动关心他了。
是出自真心。不是他费尽心机求来的。
他嘴上说没事,但那副神色看着却着实奇怪。
乌静寻抿了抿唇,往床铺里面挪了挪,示意他上来:“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他背上有伤,又趴在床沿边守了她那么久,身上自然不会多舒服。
裴淮光手脚僵硬地上了床,正要躺下,肩上却落下一只柔软的手。
“你背上有伤,不好这么躺下。”乌静寻有些担心,昨日横梁是不是砸到他的头了。
不然怎么他整个人都看起来那么奇怪?
……
翠屏和周婶受了些轻伤,突遭横祸,不知背后的人还有什么后招,乌静寻决定先把铺子关一段时日。
松子巷那间院子被烧了大半,已经不能再住了,乌静寻她们如今住在裴淮光置办的一间别院里,从屋内半开的窗望去,庭院里一片茸茸翠色,深浅青碧间各株红影花艳,她望得出神,连翠屏坐到她身边都没察觉。
“娘子,饮些银耳润喉。”现在大家说话时声音还有些沙哑,周婶这几日变着法子炖煮润喉的汤羹给她们喝。
乌静寻轻轻颔首。
翠屏犹豫了下,还是问道:“娘子,裴……二郎君可告诉你纵火的人是谁?”
乌静寻顿了一下,摇头。
发生那件事后,她心里闪过一个影子,虽没有明证,但她莫名笃定,就是她想的那个人。
裴淮光不能在桐城久待,前两日又回了金陵。乌静寻想起他背上未愈的伤口,眉头蹙起,有些担心。
他那样的性子,怎么会记得好好换药养伤。
翠屏看着她带着几分忧郁的眉眼,不知怎的,有些想笑。
“婢猜一猜,娘子现在是不是在想裴二郎君?”
语气轻快,夹着几分笑。乌静寻偏过头看她,翠屏从前提起裴淮光时都是用贱人、死狗代替的,冷不丁听她这么叫,还有些不习惯。
乌静寻低下头,看着盏中清亮柔润的银耳露,里面模模糊糊映出一张微微泛红的芙蓉面。
“娘子,你怎么不说话,只是脸红?”
“有吗?”乌静寻有些不自在地用手贴上面颊,是有些烫。
翠屏捂着嘴看她,嘻嘻笑,沉重了好几日的心情也跟着春风一起轻盈起来。
乌静寻嗔她一眼,想了想,起身去写了一封信,封好之后交给翠屏,让她送去驿站让信差送去金陵。
听到她说出那个熟悉的地址与名字,翠屏愣了愣,紧接着反应过来,喜庆圆脸上登时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气怒:“娘子,她——她是你的阿娘,亲阿娘啊!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可以做得这么过分!”
说到后面,她话音颤抖,哭腔浓浓。
乌静寻没有说话,沉默地拍了拍她的肩。
翠屏想起这些年的事,越想越替乌静寻委屈,呜呜哭得更起劲。
乌静寻轻声道:“其实我该多谢她。”
翠屏哭出一个鼻涕泡;“啥?”
看着她这幅傻样,乌静寻忍俊不禁,接着道:“坠崖的是世人眼中的平宁侯世子夫人、乌家大娘子、乌静寻。在那场火灾里,她又杀了我一次。我不再欠她了,想通了,我反而觉得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真的。”
翠屏涕泪俱下。
虽然她说得那样轻松,但是……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委屈。越是明白乌静寻是怎样一个人,翠屏就越看不惯那些对她不好的人。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本来不想哭的,被你招惹得也想哭了。”乌静寻拿出丝帕给她擦眼泪,故意道,“噫,看着你这样哭,我都喝不下银耳露了。”
翠屏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涨红了脸扭过头:“娘子说得我都犯恶心了。”
听到门口的动静望过去时,乌静寻脸上犹带着笑意,一双浮着盈盈水光的狐狸眼更显活色生香。
裴淮光就站在门外,静静看着她。
“你来了。”乌静寻有些惊讶,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是他伤势未愈,还是他着急赶路的缘故。
裴淮光嗯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翠屏不敢多看,红着脸别过眼去,说自己去沏壶新茶就要离开,裴淮光睨她一眼:“不用了,我喝这个就好。”
他拿起那盏银耳露一饮而尽。
乌静寻注意到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头,低下头轻轻莞尔。
银耳露里放了黄糖,他不喜欢吃甜的。
翠屏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她们已经是可以随意拿起对方吃过的东西的关系了,脸瞬间变得更红,结结巴巴地哦了几声,拿着红漆托盘飞快跑了出去。
匆忙间还不忘帮她们带上门。
乌静寻拎起茶壶斟了一杯清茶递给他:“清清口吧。”
裴淮光接过茶,却没急着喝,反而问她:“我喝完了你的银耳露,不生气?”
一杯银耳露而已,她生什么气。
乌静寻摇了摇头,髻边的玉兰花柔柔舒展。
腰上一紧,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裴淮光揽着腰坐到了他腿上。
“很久没见了。”也很久没亲了。
他说的是前者,望着他幽深不见底的眼瞳,乌静寻莫名耳热,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后者。
裴淮光搂住她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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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愈发烫,那阵灼人的温度透过衣衫惊得她心跳如鼓。
乌静寻垂着眼,双手慢慢抬起,环住他的脖颈。
唇瓣贴住的一瞬间,他快要破出胸腔的心跳声清晰地传入乌静寻耳畔。
……应该害羞的是她才对。
这个人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温存过后,裴淮光不许她走,手牢牢揽在她腰间,下巴枕在她乌蓬蓬的发顶,近乎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只是这样静静地抱着她,就让他贫瘠的心流再度充盈。
乌静寻靠在他肩上,手指无意识地缠上他的手指,半晌,她想起正事,有些紧张地抬起头:“你的伤怎么样?按时换药了吗?骑马奔波会不会裂开?”
一连问了几句,裴淮光只是笑着看她,没有回答,乌静寻皱着眉拍开他伸来的手:“让我看看。”
裴淮光仰起头,语气懒散:“青天白日,就扒我衣裳,不太好吧?”
乌静寻瞪他一眼。
还好,伤口慢慢长好了。乌静寻看着他背上深深浅浅的伤痕,抿了抿唇,轻声问他这次能留几日。
裴淮光忍着她指尖划过肌肤引起的酥痒,唔了一声:“兴许明日。”
乌静寻抽出手,不赞同道:“你既然有事忙,何必浪费时间奔波在路上?不如多歇息。”
裴淮光不置可否,拉住她的手,像她刚刚无意识缠住他手指那样,亲昵地紧紧相扣。
“我想见你。我乐意。”
这个回答太任性,却又太符合裴淮光的性子。
乌静寻移开视线,懒得再搭理他。
由得他去,累得半路摔下马苦的也不是她。
周婶今早说了要煲鸡汤,乌静寻想着出去和她说一声放些天麻进去煮,裴淮光不肯放开她,揽着她的腰一起起身:“走吧。”
乌静寻闭了闭眼。
裴淮光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很快就感到腻味,反而是越来越……奇怪?
乌静寻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他了。
正值春日,庭院里的景致很好,两人在花圃边站定,裴淮光在乌静寻不赞成的眼光里掐了一朵牡丹,别在她发间,末了还笑:“好看。”
乌静寻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盯得脸上发红。
这时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她如梦大赦,撇开他的手:“我去开门。”
有低低的笑声在她身后响起。
乌静寻抬手捂住发烫的面颊,走到大门前,平复了一下呼吸,拉开大门,将将抬眼,只一眼,就愣在原地。
裴晋光站在门口,目光柔和而复杂,对着她微微一笑。
“般般,许久不见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她战死沙场的夫君回来了……
乌静寻怔怔地看着他, 抓住木门的手指不自觉绷紧。
她战死沙场的夫君回来了。
他变了许多,一条疤痕横贯了他的左脸,不难想象, 他当时经历过怎样惊心的濒死时刻。但他看向她的目光仍如往昔,乌静寻在那样深沉柔和的注视中渐渐放松下来, 却又在感受到腰间横来的那只手时倏然脸色一白。
“阿兄几时回来的?怎么不先和我说一声?”裴淮光目光擦过他脸上那道疤,语气闲散,横在乌静寻腰间的手臂隐隐绷紧,“桐城地方不大,寻过来也得费一番功夫。叫阿兄费尽心思满怀期待看到这幅场面,倒是叫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话虽这么说,他神情间看不出一丁点儿可以称之为歉疚的意味。
乌静寻低声道:“你先放开我。”
裴淮光脸上那点儿淡淡的虚无笑意登时被冻住。
“你怕他知道?可惜了, 阿兄目光如炬,只怕已经看出来, 我们如今已经——”他故意将话音拖长,似笑非笑地转向裴晋光, “阿兄从前告诉我要知先来后到。如今是阿兄迟来,可别怪我。”
裴晋光错开弟弟充斥着沸腾战意的视线, 看向那张苍白的清艳脸庞。
乌静寻仓惶地垂下眼,不想也不敢去看裴晋光此时的神情。
他应该会很生气吧, 他战死的消息传回来还不到一年, 他的新婚妻子已经琵琶别抱, 转身投入了他胞弟的怀抱……
仅仅是想象裴晋光会露出那样鄙夷、厌恶、悔恨的眼神,乌静寻不自觉地绷紧了肩,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被她留在金陵的那些人和回忆里,裴晋光是对她最好,最无辜的那一个。
他九死一生站到她面前, 凭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羞辱。
“二郎,她是我的妻。”明媒正娶,只差夫妻对拜,洞房花烛。
裴晋光看着被她咬得失去血色的唇,伸手按在裴淮光手臂上,示意他放手。
兄弟俩四目相对,谁都不肯让。
“你这样又争又抢,是怕一放手她就会走到我身边吗?”
裴晋光微微加重了语气:“二郎,看来你对自己也没多少自信。”
裴淮光神情冰冷,他早不是昔日初入金陵的草原少年,绕是心中为他毫不留情的话激荡难休,面上也不肯露出丝毫。
“阿兄久未归家,怕是不知,护国公夫人,亦就是从前的平宁侯世子夫人,几月前不幸跌落山崖,香消玉殒。”裴淮光一字一顿,余光睇住她轻颤的眼睫,嗤了一声,“这里没有你的妻。不信,你且问她。”
她当初那样迫切,摆脱了束缚她的一切来到这里,难道为了裴晋光,她宁可再回到金陵么?
裴淮光甩开兄长钳制他的手。
乌静寻示意他放开自己。
“我和……裴世子有些话要谈。”乌静寻在称呼上犯了难,想了想,还是沿用从前的称呼。
护国公是周庆帝因他战死沙场才追封的爵位,此时再唤未免太不吉利。
裴淮光不肯放开她的手,先前裴晋光说的那些话实在太毒辣,字字锥心,他没办法不介意,更无法抑制心头不断溢出的恐慌与愤怒。
他害怕她会跟着裴晋光走,走得远远的,一点儿念想都不给他留下。
他知道,他并不是什么讨喜的人。她也不喜欢他。
乌静寻看着他执拗的眼,轻轻叹了口气,手覆上去,把他推开了些。
裴淮光一动不动,像个僵直的木偶人,一双琥珀眼眨也不眨地望着她,一看就是倔脾气又犯了。
乌静寻又想叹气了。
“二郎,不要叫她为难。”裴晋光眉头微皱,显然很看不惯弟弟这幅无赖模样,向乌静寻伸出手,“来。”
裴淮光视线轻飘飘地落在两人轻轻交缠在一块儿的手上,眼尾泛起秾丽的赤红。
乌静寻回头。
裴淮光立刻迎上她的目光,唇瓣微动,却又什么都没说。
“不要跟上来,不要偷听。”乌静寻知道他的性子,叮嘱了两句,这才转身,潋滟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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