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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两情悦折花簪
李沐妍迅速侧身躲去一旁,可萧灼依旧不依不饶地追上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将其轻轻搁到妆台之上。
一桌胭脂粉盒纷纷倾倒,瓷器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响声。她推拒着他坚实的胸膛,却无法阻止他掰开她的双腿,不由分说地站在了她的腿间。
她身子超乎病理地发热发烫,急得面容狰狞地告诫他,“你怎么这么讨厌?快放开我!”
他扣着她的后脑勺,嘴角微扬,丝毫不掩得意,“你尽管讨厌我好了,无所谓。反正到了床上,你就不晓得要讨厌我了。”说着,他攥了攥她的发髻,眉头微微一簇,“真没想到,你原来是那种能把情义和欢愉分开的人……这样也好,对你对我都好,不是吗?”
“你!我……”她闻言一怔,一时间找不到反驳他的言语。
“说吧,打算何时坦白?抑或,你需要我用些手段,逼你开口?”他握住她的双腕,轻巧地绕上自己的颈项,随即冷不丁地托起她的臀瓣,将她抱起,挂在了腰上。
妆台上的物件散乱一地,二人均是无暇顾及。
他稳稳地举着她,再次走向床榻。只瞧他信誓旦旦,语气笃定,“你深知我是怎样的人。在我没有得到答案之前,我是不会走的。你要现在说吗?”话落,他微顶胯部,将她紧贴于床架之上。
见她缄默不语,却亦不推辞,他淡然一笑,细语道,“无妨,我有的是时间。”震了震臂,他又将她抱紧了些,“对了,昨日在船上……你得给我个说法。不过,现在……”他话语微顿,目光在她身上流转。
她在他怀里犹如一只毫无分量的蝴蝶,他轻轻一扑,便将她轻柔地压于榻上。她的反抗已失去了信服力,他轻咬一口她的手腕,带着戏谑之意追问,“还想继续吗?”
她摇了摇头,本能地护住身子,双腿紧紧并拢,不得不避开他炽烈的目光,才能勉强开口,“住手。我病了,没力气和你打架……”
他会心一笑,捋过她发汗湿透的碎发,视线落在她额头那道陈年的伤疤上。如今,它已成一抹淡红,装点在她的肌肤上,看着就像是绣上去的花瓣一样。
往昔幕幕在眼前重现,他迷恋她的疤痕,迷恋她的眼泪,迷恋她身上发生的一切。此刻眼前的她美得摄人魂魄,害他只想对她做尽那天地间伤风败俗之事。
然而,他仅仅是将她拥入怀里,深深埋首于她肩头,沉醉在她的气味之中。在心底里,他无声地质问她:李沐妍,你是狐狸精吗?你知道你自己是狐狸精吗?
他有许多难以启齿的委屈,他将之化作一缕温柔的胁迫,柔柔地释出,“李沐妍,你要做好准备。我管你是不是讨厌我,在你给出答案之前,我每日都会像这样缠着你。”
言毕,他掰回她的脸颊,两人目光交汇,热浪在肌肤间流转,他炙热的胴体裹着她发烫的病躯,体温急剧攀升,几近沸点。他蓦地松开怀抱,强迫自己抽离了出来,甚至还能故作淡然地调侃,“你病得不轻,等你好了我们再继续。”
临走前,他又往她口中塞入一颗糖果,含笑叮咛道,“想吃糖,就找我。”
他离去后,她如失依托,力气尽散,就连那素来坚不可摧的意志都已土崩瓦解。她不禁鼻尖一酸,眼泪珠子毫无由来地滚落出来。她委屈巴啦地闷头缩进被窝,对着自己抱怨起来,“狐狸精,男狐狸精!我活得好好的,干嘛要突然冒出来?烦死了,烦死了……”
她含着糖,又一次酣睡过去……
——
光影匆匆而过,萧灼父女带着杨从武与雀儿,在铺子里待了大半个月。他这人果然说一不二,每日都要找李沐妍亲近相依,时而是在库房,时而在走廊,时而在梯下,时而又在柜后……时日一久,流言蜚语悄然生起。
有与李沐妍交好的友商更是直言不讳,“李掌柜啊,你可真是深藏不露,竟有个身为镖旗大将军的兄弟!将军果然身手不凡,瞧那干活起来的利索劲儿,一个能顶十个。我还听说,商会那帮人有意破例让你加入商会呢!我在这儿提前祝贺李掌柜啦!”
“商会要让我破例加入?!”李沐妍闻言,一时摸不着头脑,“慢着,你口中我的兄弟,该不会是在我铺子里帮忙的那个大高个儿吧?”
“对啊。他不是你兄弟李沐修吗?大伙都这么说,难道不是?”
她不置可否地搪塞了过去。回家时,恰逢吕老一家前来辞行。
吕明芝见其归家,顿时喜上眉梢地朝她挥了挥手,“沐妍,你这是去哪儿了?我们要走了,寻你不着,正着急呢!”
她放下篮子,小跑着去挽起吕姐姐的双手,“方才我去采买了些原料,你们这就要走了?待我去备些点心,供你们路上消遣。”
张尚书急忙摆手,笑道“有了有了!沐悦与你姨娘已为我们备了一车的点心,足可享用至明年的了。我们此番特来与王爷及你道别,现在倒又吃又拿的,真是不像话了。”
众人皆闻言而笑,李沐妍四周张望,这才瞥见萧灼与吕老正在角落里,神情凝重地交代着什么。
这时,吕明芝亦显神秘起来,将她悄悄拉到了一旁,窃声问道,“沐妍,王爷连日来都待在这儿呢?你们是打算……?”
李沐妍轻轻摇头,唇角扯出一丝苦笑,“我也不知道……”可吕姐姐的眼神揪着她不放,她招架不住,只好招了,“你说说他这人,这么多年不联系,如今好端端的又突然找来。我知道他想要什么,他也知道我想要什么。可他却还呆在这儿一天天耗着,等着一件没结果的事。就是个笨蛋嘛。”
“他笨?”吕明芝意味深长地抿嘴一笑,“那你明知这一切,还陪他一起耗着,你不比他还笨?小心你俩这样耗来耗去的,耗了一辈子。”
李沐妍险些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在及时打住,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方回应道,“姐姐,我明白了。这次我不会再逃避了。”她再次郑重地挽起吕明芝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诉别,“姐姐,谢谢你多年来对我们全家的关照。当年莽撞,却意外换来与姐姐相识一场,沐妍此生足矣。姐姐下回再来时,我定要让瑞知香成为本州贡品,不负姐姐及吕大人多年来的厚爱。”
“瞧你,你我之间何必拘泥?你若需要姐姐,尽管开口便是。对了,说到当年,我得还你个礼……”吕明芝眼波流转,心思灵动地狡黠一笑,她翩翩而去,留下李沐妍在原地愣神。
须臾,众人在铺外道别。临行之际,吕明芝坐于马车之中,招手请萧灼至窗前。她拿出一枝方才在河边折下的花菱草,巧手插入他发髻之间,又对他低语了几句。
他闻言侧首,目光寻向李沐妍。李沐妍许已猜到了她的用意,顿时一脸羞赧地匆匆躲入了后院。
萧灼在小豆的眼皮子底下追上她去。见她踏入库房,他亦迅速跟进,并将门锁上。
未及她回身,他已自后紧紧环抱住她。
“萧灼你……”
他不搭理她,只顾沉浸在这温煦之中。
一…二…三…四…五…十七…十八…十九……
他突然开口,“你和吕家小姐感情真好。”
她扶着他的臂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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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地探问,“吕姐姐方才与你说什么了?”
他憋着坏笑,低声呢喃,“是悄悄话,不能告诉你。”言罢,他将她转过身,摇头晃脑地显摆自己的花簪,“好看吗?快摘了去吧!我生平都没戴过花簪,怪别扭的。”
“没门儿!”她别过头去,不管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她都不想接这茬。“你戴着便是,还挺好看的。”
“什么嘛……”他欲言又止,只见她眸光一凛,他只得悻悻然嘟囔,“欺负老实人……”
她轻叹一声,翻出一只箩筐,顺手抛到了他怀里,“好兄长,你怎如此啰嗦呀?!蜂蜜不够了,陪我进货去吧。”
……
蜜坊坐落于富宿城郊外,量以脚程,一个来回得小半日。途中,萧灼主动向李沐妍坦白了自己冒充李沐修的初衷,“一开始我就想好了,若有人要打听我的身份,就说我是镖旗大将军李沐修。沐修长年镇守边疆,多年不曾踏足王都,这小小富宿城谁知他长什么模样?如此一来,一则可杜绝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二则他们知道你与大将军的渊源,亦能敬你三分。我好歹也是在皇城里长大的,如何处理这种事,我还不懂吗?那晚在大街上,纯属一时气话,你……”他苦笑着避开她的注视,扭捏地,逞强地开口,“你都揍过我了,可以了吧?”
“嗯……”她心弦微动,纤手拈起一绺秀发,于指尖缠绕,“所以……你没变?你还是那个送我火折子的人吗?”
闻听此言,他眉间意外地一蹙,随即又甚是诚恳地努力颔首。
她若有所思地漾起笑意,大步朝着蜜坊先行一步。
蜜坊里,萧灼静静在一旁看着她与坊主攀谈。二人和颜悦色,你来我往地就这进货价格磋商许久。最终,坊主虽唉声叹气,却仍含笑应允了她的出价。临走时,她竟又馈赠那坊主一包珍稀的药材。
回家的路上,萧灼问她这一进一出也没占几分便宜吧?
她却淡然一笑,娓娓道来,“生意归生意,情谊归情谊。生意上的事儿可不能马虎了,但那坊主的母亲病重,正需滋补。所以情谊上的事儿嘛……哈哈,就随便吧!”
她兴致盎然地走在前头,走着走着发现他被落在了后头,只看他驻足原地,又赖着不走了。她轻挑眉头,略带揶揄地开口,“怎么了?我又何处惹恼了大人?还是这几十斤蜂蜜太重了?”她叹气道,“算了,我帮你分担些。”
“不必,只是……”他着实无法再掩饰,只得无地自容地扶起额角,难以启齿地笑道,“沐妍,我看不见了。”
“啊?什么?!”她惊愕失色,万分焦急地上前去揽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他眼神涣散,已无法再聚焦于她。她不知怎的,泪水顷刻堆砌于眼眶,“你还看得见我吗?完了,你果然还是瞎了?!怎么办……怎么办……”
“不,不是的,你别着急!”他摸索着寻到她的双手,紧紧握在掌中,“是今日阳光灼人,这周围又空旷无遮。我的眼睛不能受暗,也难承强光。待日头稍落,我便又能看见了。”
“真的是这样?”她仰头观天色,时值春逝夏至,日头一日毒过一日,今日更是晴空如洗,云影难觅。她收了收泪水,气呼呼地嗔怪起来,“你早说嘛!我就不让你陪我出来了。你要是瞎了,我怎……你可别指望我会伺候你。”
他闻言,心中一沉,“嗯……”虽不曾奢望她温言软语,但这一句,仍是刺心。
她心急如焚,未顾得上他的怅然,匆匆于旁侧大树下拾得几片阔叶,遮至他眼前,“快别睁着眼睛了!先拿着这个把眼睛挡起来!今后晴天外出,都要戴上那种黑色的帷帽,记住了吗?!”
“没这么严重……”他似带不悦地应下,凭着手感摸出这手中之物无非是两片树叶。随即,他眉头一皱,不屑地将叶片抛掷于地,“树叶子?拜托,我可是宁王殿下!你让我拿着几片树叶子走在街上,岂非贻笑大方?”
“这不是为了你的眼睛好嘛,你要是真瞎了怎么办?!”
“你就是爱杞人忧天。我小毛病而已,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可能会瞎掉?”
“不是一天两天了?”
“嗯。”
她骤然变了脸,铆足了力气狠狠推开他的胸膛,“萧灼你什么意思啊?!”她怒火中烧,不解气地又推了他一把,“你到底是不是来和我复合的?!还只是想来气死我?!”
他目不能视,更没明白她何故突然发火。“你在说什么?我……我不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在这里干什么??”
“那你干嘛这样?我想问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她言语中掺杂了些许不易被察觉的哽咽,“我讨厌你,我讨厌死你了!我的生活原本井然有序,几时起床、几时营业、盘账、休憩、打点上下,事事皆在我掌控之内。我深信,假以时日,瑞知香必将成为整个安州最知名的字号,到时我就来找棠棠……我本来都筹谋好了,你租的那间宅子,年底前,就我把它盘下来,两块地一打通,这样瑞知香就有了个堂吃的地方。这下可好了,你不请自来,你还把棠棠带来了,你还住到了那里头,谁让你住进去了??”
她别过头去,似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话音早已泣不成声,“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让人难以忍受?我根本受不了你每日在眼前晃我心神!你凭什么每日都来亲近我?你……你害得我无时无刻不在等着,家里,铺子里,每一个地方都沾染上了你的气息。我甚至还要数数,今日你抱了我多久,较昨日……是不是短了些?为什么??是我表现得太主动了,还是太矜持了?我疑神疑鬼,夜不能寐时,我就打开窗户偷偷望你的寝屋。你从不留灯过夜的,如今却在屋里彻夜点灯,我知道一定是你看不见,故意留着的……”及此处,她已是泣不成声,一时间难以继续。
“沐妍?”
正当他要开口时,她骤然挣脱他的手,可怒喝的话语却越来越无力,“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轻浮。我真的很讨厌我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和你变得不清不楚,可我没办法……只要你靠过来,我就没办法……”
她哭得泪流满面,溺在悲哀之中久久无法自拔。萧灼再是愚昧或怀疑,此刻也已然领悟了她的心意。
过了好久,抽泣渐止,她冷静了许多,淡淡地对他道,“可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上了头,你可能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而已,再顺带验证一下你的魅力不减当年?”
他听罢,神色郑重地否认,“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认真的。”
“可你却连你自己的眼睛都不在乎。”她伸手揪住他的领口,“所以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你估计也不在乎,对吗?”
“我……”他紧握她的皓腕,垂首间鼻息渐重,他丢弃玩世不恭的伪装,坚定地对她说,“沐妍,带我去个看得见你的地方。我想看到你,求你了。”
蜜坊四周,空寥寥连绵的农田,仅有一株巍峨大树伫立在小丘之上。她将他带至树荫下,他落下箩筐,于最幽暗之隅半跪下来,视线里缓缓浮现青草的翠绿,“一年之中,旗州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长出青草……”
他握起一把小草,自顾自喃喃起来,“大部分时光,千里山川皆被白雪覆盖。但在无风无雪的日子里,那儿的景致却美如诗画。我想你,我想和你一起在那儿。我知道你怕冷,我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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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猎来的熊皮裹住你,裹在我的怀里。雪地里,你跪在梅花树下,我应该早些告诉你,我爱你。”眼睛缓缓映出了青草的模样,他的视力终于明朗。
可他仍深陷于思绪之中,道着前言不搭后语的碎碎念,忘了周遭,更忘了眨眼。眼睛又在隐隐生疼,他懊恼地掩住双眸,干涸的眼眶挤出酸泪,“可我们分开太久了……要让你出现在我眼前,变得越发困难。只有在雪地里,我才可以……见不到你,眼睛就没有意义。”
她在他身后,高抬下颌,眼中泪水打转,却坚韧未落。心念一动,她仿佛已飞跃千里,至那天地一色的雪景中,心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静谧……
而在大树下,她任由他哭了一会儿,片刻后,她向他走去,倚着他的后背,缓缓坐到草地上。她问他,“你,还想听我刺你的真相吗?”
“十年了。”他边说着,边靠着她的背缓缓坐下,沉声道,“我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嫉妒我与沐仙,有我与你没有的羁绊。尽管这是最合理的,却总觉牵强。我根本就想不明白。”
“其实也没错。”她微微叹了声气,“在成为你的王妃后,我没办法不去想起姐姐。我怕你给予我的,不及于她;又怕你给予我的,更甚于她。她在你我的故事里,还是我在你与她的故事里?这份不安深入骨髓,远有比嫉妒更无法名状的东西在折磨我。而这一切本可以不发生的。”泪水悄然滑落,她却怅然一笑。
他捂着眼眸,指尖带走了渗出的泪水,“可于我而言,你们是不一样的存在。沐仙曾救我于危难,而你,定义了我的人生。你于我,超越了生命的意义。”
听闻此言,她心弦颤动,泪与笑交织,却又迅速被无以复加的悲伤吞没。她崩溃地掩面而泣,不发一声地哭得撕心裂肺……
可她不再是从前的自己,她迅速振作,抹去泪水,缓过气来从容问他,“但你真心爱过她吗?她嫁给你后的每一日,你有让她怀疑过自己吗?你有让她觉得你娶错了人吗?”
“我不懂如何爱人,是她教会了我。我发誓,我尽力了。”
言罢,他垂首哀泣,难掩悲怆,自责已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的悲伤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畴,只是此刻,她终于找到了久违的释怀。心念一转,万般明了。
她释然舒了口气,淡问他,“好,你听好了,眼前你有两个选择。第一,选择真相,但从此后你我便是陌路人,再不能有任何瓜葛;第二,选择我,我们重新开始,过去的一切都要放下。”
“什么?”他思绪打结,急切之间,困惑地绕到她跟前问,“我不懂。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只见她满含热泪,朝他笑着摇头,“因为你承受不了。”
两人泪眼相看,而她打定了主意,绝无更改,“选吧,真相还是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不可思议的同时,不断地确定她的心意。他暗叹道:天哪,她是真心的。
他没让她等太久,内心所愿,他轻盈地脱口而出,“你。我选你!什么狗屁真相,我不在乎了。我只要你。”他甚至带着一分窃喜,微笑着道,“我要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即便是流星锤抡我,我都不会再走了!”
“笨蛋,打你肯定是有道理的!”她被他气笑了,嗔怒地推了他一把,顺手摘下了他的花簪,捏在手中把玩,“那就这么说好了,不许反悔。”
“遵命。”
泪水浸满他的眼眶,他喜极而泣,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可好景不长,他为数不多的良知痛苦难安,与自己的意志挣扎了许久,终归是万般不情愿地松开了她。
她捧起他的脸颊,温柔地凑来想要吻他。
“慢着!”可他却慌忙起身躲去一旁,双手紧握成拳,抓心挠肺地蹂躏着掌心。花了半响的功夫,他才鼓起勇气开口,“沐妍,我……我也有事瞒着你……”
第132章 爱如磁石相吸
夕阳西下,雀儿在铺门前焦急踱步,远望归途,只见李沐妍孤身一人空手归来。她赶忙迎上询问,“主子呢?怎未与你一同回来?”
“死了!”李沐妍一语惊人,径直从众人身旁穿过。
雀儿一听便知此乃气话,赶紧吩咐杨从武速去找寻王爷。直至夜幕降临,一家人共膳之时,萧灼才被搀扶着回了铺子。
饭桌旁,棠棠见父王满面委屈,忙不迭放下碗筷,如乳燕投林般扑入了他的怀抱,“父王您怎才回来?孩儿担心坏了!”
“没事,我……”萧灼欲言又止,目光不自觉瞥向李沐妍,却只见她眼神如刀,狠狠瞪来。“没事……”他只得无奈苦笑。
棠棠眼珠一转,凑近他耳根,悄声道,“您可是又惹娘亲不高兴了?需不需孩儿出马?”她的小手轻轻拍着父王的背,一脸稚气却又真诚。
萧灼心中一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婉拒了她的好意。
李家女子们对此情形早已见怪不怪,从前爹爹每每闯祸归家,皆是这副德行。只见孙姨娘轻搁下筷子,正色道,“我说大人呐,您可算回来了。大家都担心坏了。”
棠棠忙去拉开娘亲身旁的座位,朝着萧灼甜甜地招了招手,“父王,快来用膳呀!孩儿给您留了个大鸡腿呢!”
他却心虚地盯着李沐妍,见其神色无丝毫缓和之意,只得悻悻然道,“不了,我还不饿。”
一屋之人皆噤若寒蝉,他只得苦笑着捧起那一箩筐蜂蜜,“我去把货物安放好,诸位且慢慢享用。”
眼看萧灼背影落寞地走了,孙姨娘这才开口,“沐妍,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可别瞒着姨娘。”
“是啊,到底怎么了?”“前姐夫又惹事了?”
在一家人拷问之下,李沐妍放下筷子,轻叹一声道,“他说他心中有事瞒我,我追问他究竟何事,他却直言对不起我,便再不肯多言半句!我百般询问,他仍是守口如瓶!既不愿坦言相告,又何苦提及嘛?!我真是拿这人没办法了!”
沐悦咬着筷子,发愁问,“哎?棠棠,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可见棠棠摇了摇头,亦是困惑不解。
阿玲划拉着饭菜,语气阴阳怪气起来,“哈哈!男人,不老实……”
沐悦连忙推了推娘亲,示意她住口。
孙姨娘自然是暗会其道,一边悠然盛着汤,一边嘴角挂笑,轻飘飘地说道,“哎哟,一个男人说他对不起你,可不就那点儿事儿嘛?吃喝嫖赌,你选一样。”
此言一出,满桌皆缄默不语,气氛尴尬至极。
李沐妍猛地抓起筷子,狠狠啃起那只留给他的鸡腿,怒骂道,“随他去吧!谁爱搭理他似的?!”
议论就此终结,可她心中却比任何人都要苦闷……
——
夜色如帷,沉沉地笼罩四周,李沐妍躺在榻上,思绪纷飞,愈思愈觉蹊跷。萧灼这人向来狠厉决绝,自恃功高……究竟是犯了何等错事,能让他这般难以启齿?
她躁地一脚踢开被子,起身下榻,赤足踏在冰凉的地面上,思绪一恍,她已推开了窗棂,向对面的院子望去,这一望,便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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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她心魂俱颤。
只见那萧灼亦是直正正地站在卧房窗前,屋内烛光黯淡,将他的轮廓勾勒得萎靡不振,似幽灵般摇曳不定地飘荡。
她护着心脏,瞪了好几眼才确定他是人非鬼,心中那股无名之火腾地燃起,“萧灼,你大半夜的在那儿搞什么鬼?!”她压低嗓音,质问之声穿透夜色,直抵他耳畔。
春夜,纵是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萧灼恍然回神,在一片漆黑中轻声回应,“沐妍?”他松了口气,甚至还在心间暗喜:果真偷看我。隔了半响,他才想起该给她个回应,“我……就站会儿……”可又实在找不到理由。
“那就过来站。”
“嗯?”
“过来。”
他一时懵怔,听闻吩咐,竟下意识地抬起一条腿,作势欲跃窗而出。
“没让你跳楼!!”她压低嗓音,却急得几近嘶吼,这才制止了他。也忘了他两眼看不见东西,直指了指自家大门口,气汹汹命令道,“出来!”
片刻后,她在门前的台阶上等来了他。他手执一支烛台,一步一险地终于平安抵达她面前。
烛光摇曳中,他终于隐隐绰绰瞧见了她的身影。“沐妍。”他迈开脚步,可却忘了那几级台阶,脚下一个踉跄,他跌进了她的怀里。
“唉!小心!”虽仍带着几分恼意,她却也本能地伸出了双手,揽住他的腰际。
如磁石相吸,他一沾上她便舍不得放开,小心翼翼将烛台移至远处,另一只臂膀将她紧紧挽住。她一探手便轻巧地夺来了烛台,轻轻一呼,将其熄灭,四周霎时陷入幽深。
“做什么?”他诧异,更夹杂些许慌乱。
她本意不愿被路过的打更者察觉,但他在怀里,她不禁有些悸动,便轻声哄着他说,“有我在, 不用怕。”烛台搁去一旁,她抬起双手,轻轻刮揉他的眉骨与眼眶。一改之前的嗔怒,她轻声细语地向他说起,“烛台的光亮太微弱了,以后走夜路,还是要提灯。”
他温驯颔首,静待她续道,“萧灼,我不知你瞒了我什么。但今日,我既已向你表明了心意,就不想再和你不清不楚的了。现在还未过子时,今日出的事,我们就在今日说个明白。你执意要瞒我,是怕我生气?”
他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接着说,“猜你是吃喝嫖赌,我可不信,你若是那种人,我根本不会允许你带走棠棠。你瞒我的,定是比那严重百倍之事。可你想啊,你我之间曾经有那么多的误会与偏见,兴许你把实话告诉我,这于我而言并非什么大事呢?再说了,你既不想告诉我,又何必提起,提起又故意瞒着,你说,这是不是你不对?嗯?”
“可是……”他紧紧攥着她背上的衣料,指尖泛白,声音却是低柔,“我能预见,你绝不会原谅我。”在心底,他暗语道:你要放下过去,可我却是带着过去而来。我已眼看你走了出来,怎能那么残忍,任凭你的善良与自责将你生吞活剥?
他深吸一口气,颤声道,“可我亦没法装作一无所知,也没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喜欢。”说着,他又将她搂紧了些,一丝微弱的哭意在他的话语中徘徊,“沐妍,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将你的真想告诉我。而我于你,也是同样的理由。你愿意相信我吗?”
他再也无法透露更多,而她,如同站在迷雾缭绕的路口,距离真相仅一步之遥,却又隔千山万水。
他说着说着苦笑了起来,“也不怕你取笑了,若非因为这个,我怎可能不来找你?可被刺的那一簪,已要了我半条命,我必须要逃离你。”他俯首将脸埋进她的肩头,视这是最后一次拥抱,竭力地汲取她的气味,“岁月纵然流转不息,但却毫无意义。我抓住你留下的礼物,寻求生而为人的使命。沐妍,你可以选择赶我走,但我也已做了决定,我不会告诉你真相,永远也不会。”
她轻轻推开他,在漆黑的眼前寻到他泛着泪光湿热的双眸。她心头一颤,待冷静下来,反问道,“你要我原谅一件你不愿告诉我的事?”
他摇了摇头,带着恳求回应,“别原谅那件事,只求你原谅我不能告诉你。”
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是吗?”
“对,过去了。我发誓。”
她摩挲着他的脸颊,那泪水如珠,嵌入指腹。她望之而叹,只道了句,“傻瓜。”
她牵着他,走向他宅门前,推他前行又轻声嘱咐,“回去吧,让我好好想一想。”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火折子,又是轻呼两口,火光便冉冉升起。她点亮了他的烛台,目送他入宅才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屋中,她小酌了半杯温酒,醇香在舌尖缓缓化开。过往种种思来想去,秘密似已在她心头呼之欲出,然而,却皆如温酒余烟,悠悠而散……
——
小豆正于屋内捧卷苦读,累得打了个哈欠,闲来往窗外一望,只见隔壁那萧灼一身锦缎华服,装扮得甚是招摇,显然又是奔着妍妍而来。他一见此情形便是来气,此人好不容易安分几日,今儿怎又精神抖擞的了?
他匆匆合书夺门而出,几步并作一步,抢在萧灼踏入铺子之前,拦住了他。“你!妍妍在忙呢,你休去骚扰她!”
萧灼却是一脸有恃无恐,轻巧将小豆的手拨开,“我来给她送礼,少在这里碍事。”
“送何礼?怕不是有诈吧?”
萧灼懒得理会,从他身旁绕过,径直朝李沐妍走去。
小豆却是不依不饶,萧灼实在烦了,转头责问一句,“读书去,行不行?院试在即,你好好准备考试吧。”
小豆闻言,挺了挺胸膛道,“不劳您挂心,凭我的学识,拿下院试不在话下!”
萧灼忍不住噗嗤一笑,摇头轻笑,“哈哈,不愧是李沐妍带大的孩子,连这放狠话的腔调都如出一辙。”
“我不是!她,我不是……我!”小豆急得双眼通红,“我要,我和她……我!”他虽在结巴,但言下之意已然明了。
萧灼微微一怔,沉吟片刻,方才语重心长地开口,“小豆,你就这么喜欢她吗?”
小豆一听,瞬间羞红了脸,目光紧紧锁在柜台前忙碌的她身上。他定了定神,郑重地回答萧灼,“当然!若非妍妍,我或至今还在街上以乞讨为生。妍妍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一个名字,给了我所有的一切。她是这天底下对我最重要的人!而你……”他怒视着萧灼,眼中尽是鄙夷,“像你这般从天而降、高高在上的贵人,迟早会伤透她的心。你能予她一时的欢愉,但她需要的是永远,我可以给她永远!我还比她年轻,她余生的每一日我都可以陪着她。不像你……满身旧伤,眼睛半瞎,恐怕再过几年就得瘫在床上了吧!”
听了小豆这一番肺腑之言,萧灼不怒不语,反倒是抹了抹胡须,一本正经地思索起来,“你说得在理……她和我站一块儿,看着是不是像差了辈分?”
小豆一听,气急败坏地拽住了他胳膊,“这哪是重点啊?!我是要你离她远一点!别再纠缠她了。”
萧灼得了小豆一句提点,礼尚往来地回敬一句,“那你打算以何身份陪着她?儿子与娘亲吗?”
“我喜欢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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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折花枝》 130-134(第5/10页)
要娶她!!!”小豆急得大喊出来,引得铺中小二与众客官皆侧目而来。
远处的李沐妍忽然传来一阵咳嗽,不知是不是上回的病尚未好透。
小豆实在无地自容,只得揪着头皮一溜烟儿跑出了店门,沮丧地坐在阶梯上。萧灼远远地看着她,等个指示,可却未见她搭理。
他自知这是自己惹来的事,只好靠自己摆平了。他追到店外,望着小豆无所适从的背影道,“听沐妍说,你是整所学堂里成绩最出众的学生,我也信你能通过院试。但那之后,你是如何打算的?”
小豆如置气般犟嘴道,“先生曾夸赞我的文章是他这几十年来见过最好的。我不仅要考秀才,我还要考举人,直至考中状元,让妍妍以我为傲。我本打算待至弱冠,便向妍妍提亲。可你这一来,她连正眼瞧我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了。”说着,他上下打量了萧灼一番,气呼呼地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不甘,“我真是不明白,妍妍究竟喜欢你什么?”
萧灼一时之间竟无言语,只因能被情敌这般编排,实在是令人酸爽得紧。片刻后,他才意犹未尽地叹了声气道,“可你知道从院试到殿试,要打败多少人吗?数千?不,是上万。不过,总有别的法子在……”他话未道出,已然坏笑起来,“国子监,你可曾听闻?像你这样的小书生,若想仅凭一己之力……呵……”他闲适地在小豆面前踱步,“但别忘了,我可是宁王殿下。国子监毕竟乃皇家所设,凡是宗亲子嗣,皆可免试入学。我能让你直入国子监大门,受当世最顶尖之师教诲,会五湖四海天下之英才,只要你……”他朝着小豆咧嘴一笑,“叫我一声父王听听?”
“哈??做梦!!!”小豆听着他说了一大通,这才如梦初醒,气地弹起身来,怒气冲冲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了?!以为有权有势了不起吗?!不过是仗着出身好罢了,这算哪门子本事?!我何须你为我开后门,我可以凭我自己的真才实学高中状元!待我他日为官,第一个就要弹劾你!!喂!你别走啊!喂!!”
萧灼在小豆的怒喝中仰天大笑,悠哉悠哉地回到铺中。小豆咬牙切齿,一拳挥向空中,随即转身冲回屋中,埋首书卷,誓要以自己的才学证明一切。
李沐妍见萧灼满脸得意地朝她款步走来,心中早已明了几分,却故作不知地问道,“又捉弄小豆了?他要考试了,你可别刺激他。”
萧灼半俯着身,双臂撑在柜台前,小示嗔怒地调侃道,“你带大的孩子脾气都和你一样,我才拱了个火苗,他就炸毛了。我许他当我宁王的义子直入国子监,可他倒好,愣是瞧不上眼。怎么比你还轴呢?”
她嘴角微翘,哼了一声道,“这便叫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家的孩子都是这般有骨气的!”说着,她嘟了嘟嘴,拿起笔杆俏皮地戳了戳他的鼻尖儿。
他反驳道,“是啊,所以你带出来的孩子还想娶你呢。”
“哦?”她饶有兴致地托起下巴,“他说的?”
“嗯。”
“嗯……”她轻笑一声,甚是傲气地点了点头,“那我教出来的孩子,选女人的眼光也很好嘛。”
萧灼被她一番言语惊得哑口无言,合不拢嘴地乐呵了好一会儿,方才想好应对之策,“嗯……说得也是,他还说要等到弱冠便来与你提亲。换做我可忍不了,我只知道先下手为强。”说着,他探出食指,轻轻勾了勾她的手背。
她娇气地瞪了他一眼,用唇语无声地骂他道:登徒子。
萧灼会心一笑,从容地自衣襟中取出一张银票,搁置桌上,“登徒子来送礼了。”迎着她好奇的目光,他解释道,“我租的那间宅子,已与宅主谈好了转售的价格。桌上这张刚刚好。”言罢,他眼中闪烁着狡黠,似乎在期待着她的反应。
她摊开银票,见其上标注的数额可不小。她诧异又意外,五味杂陈之下,不禁又一次明知故问,“这是给我的?”
他提了提眉梢,表示正是如此。
“可我们还没……”她思忖片刻,突然灵光一闪,正色道,“哦!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你想用钱介入我的铺子,从而一点点左右我的生意,摆布我的家人,掌控我的未来,对不对?!!我就说哪里怪怪的?拿回去!这是我家的生意,不许你掺和。还有啊!富宿的房钱哪有这么贵呀?宅主定是看你人傻钱多,故意漫天要价!糟了!你把底价都给抬上去了,年底我还怎么买啊?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