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30（2 / 2）
温晚柠俯身到沈嘉言的身上。
她的吻落在她的鼻尖、耳廓、脖颈、锁骨······
她的掌心贴上她的肌肤, 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与心跳。
这一次，不再是沈嘉言主导的炽烈，而是温晚柠小心翼翼的探索，是她指尖的颤抖, 是她唇齿间的迟疑。
沈嘉言闭着眼, 任她亲吻, 任她抚摸, 任她一点点揭开她的防线。
她轻喘, 任由那陌生又熟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心口。
在一声满足的喟叹中，她完全地交付了自己。
窗外，月光如水，静静流淌。
而屋内, 她们在彼此的呼吸里, 完成了最深的交融。
第二天早上七点, 沈嘉言的电话铃声先于闹钟声响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 从温晚柠的臂弯里微微抬起身，指尖摸索着床头柜上的手机,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 落在她裸露的肩头，映出昨夜留下的淡淡痕迹。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杨涵。
关闭响铃, 她轻轻掀开被角，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 捡起地上的睡衣穿上，缓步向外走去。
轻轻带上门，她接起电话，“喂，涵姐。”
电话那头, 杨涵的声音透着一丝紧迫，“嘉言，热搜炸了，有人拍到了你和晚柠在机场的停车场拥抱的照片。”
沈嘉言的心猛地一颤。
“照片······清楚吗？”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卧室门上。
其他的她不关心，只想知道有没有拍到温晚柠的脸。
杨涵知道她在乎什么，没有半分犹豫，直接道：“角度一般，能看清你，但看不清晚柠。”
沈嘉言紧绷的肩线，瞬间松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只要晚柠安全，只要她的名字、她的脸、她的生活不被打扰，那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沈嘉言缓了缓情绪，对着电话继续道：“抱歉，涵姐，是我的疏忽。”
杨涵轻叹一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追究对错也没有意义了。”
她顿了顿，语速放缓，进入工作状态，“热搜我已经在压了，公关部和合作媒体都在动，这边有几个方案，你听一下。”
“第一，冷处理。我们不回应，让工作室发个‘艺人行程正常’的声明，引导粉丝转移话题，等热度自然下降。但风险是，狗仔会继续深挖，万一有人认出温晚柠是律所的律师，舆论可能会转向‘公众人物私生活’的攻击。”
沈嘉言眉头紧锁，直接否决，“不行。”她不能让温晚柠承担一点风险。
意料之中，杨涵接着说，“第二，转移焦点，重塑叙事。我们同步放出你闭关筹备新专辑的消息，强调‘音乐回归’，把舆论从‘情感八卦’引向‘创作状态’，粉丝的注意力一旦被作品吸引，私生活的话题自然降温。”
沈嘉言没有回应，电话那头只有她极轻的呼吸声。
她知道，这个方案用来降热度，战线会拉的很长，效果也不会很好。
杨涵继续说道：“第三，顺势而为。我们不否认，也不承认，但放出一点‘暗示’，比如你发一条含蓄的微博，配一张背影合照，写一句‘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之类的话。”
“就像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计划，”她靠在窗边，指尖轻轻敲着玻璃，“对于你们的关系，让粉丝去猜，让舆论去发酵，你只是做一个适当的引导，这样既能维持热度，又不会立刻引爆争议，给公众一个‘消化’的过程。”
窗外，几朵云缓缓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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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像被无形的风吹向远方。
杨涵微微抬头，声音忽然低了几分，“说实话，我听到一点儿内部消息，同性婚姻法案，即将通过。”
沈嘉言呼吸一滞。
“可能快到了你要官宣的时候。”杨涵轻声道，目光仍停留在那片天空。
沈嘉言忽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笑得释然，笑得像一场终于等来的日出。
她的声音微颤，“真的吗，涵姐？”
杨涵轻笑回应她。
“那咱们就采取第三个方案。”沈嘉言开口，声音平静。
杨涵意料之中的笑笑，“好。另外······”她的声音忽然沉下来，敛去笑意，语气认真，“我查到，拍下这组照片选择在你生日这天放出的始作俑者是，”她一字一顿，带着冷意，“是久和乐队的人。”
沈嘉言瞳孔骤然一缩。
没想到，在经历了上次的溃败之后，他们竟然没有悔改，还在想着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他们想用‘同性恋’的标签把你从高处拉进深渊。”杨涵的声音带着洞悉恶意的冷意，“久和的水军已经开始运作了，在几个极端乐迷论坛里，有人发帖说‘沈嘉言人设崩塌’‘鼓手竟是同性恋，还配上你的照片，煽动攻击。”
她冷笑一声，“他们知道你从不回应私生活，所以故意选在你生日这天引爆，就是要让你在最幸福的时刻，被最恶毒的言论刺穿。”
沈嘉言的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
她不是怕“同性恋”这三个字被贴在她身上，她早已不在乎世俗眼光。
她怕的是，有人用这三个字，去羞辱温晚柠，去污名化她们重逢的每一寸真心，去把一场纯粹的爱，扭曲成一场“道德沦丧”的狂欢。
“涵姐。”沈嘉言冷冷道，声音像从冰层下渗出，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一次，我不想给他们留余地了。”
她站在窗前，阳光勾勒出她冷峻的轮廓。
上一次对簿公堂，是为了音乐，为了原创的尊严，为了所有被抄袭践踏的创作者。
那时的她，胜诉之后也只是一句，希望行业更尊重创作。
她克制，理性，甚至带着一丝近乎疏离的体面，因为她守护的是千万音乐人的原则。
庭审结束之后，也没再在业内说过他们如何如何，但这一次，他们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不会退让一步。
“我已经让法务整理证据。”杨涵开口，声音沉稳而冷静，“IP溯源、和狗仔沟通的语音记录、水军群聊截图，全部加密归档。同时，我也向网信办提交‘侵犯隐私及网络暴力’的正式举报，要求平台追责并下架所有传播内容。”
她顿了顿，语气更沉，“另外，我联系了音协的监察委员，把久和乐队三年来洗白、重组、恶意监控艺人的行为链全部呈报，他们不会再有资格出现在任何官方演出名单上。”
“还有，”杨涵补充，我已经通知所有合作媒体，从今天起，任何报道若引用久和乐队的作品或言论，都将视为与我们立场相悖。他们的音乐，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与‘初泽’相关的平台。”
“谢谢涵姐，麻烦你了。”沈嘉言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少有的疲惫与感激。
挂断电话。
她靠在窗边，打开微博。
#沈嘉言在机场与女性友人紧紧相拥#、#沈嘉言 同性恋#，几个词条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底，虽已被压出前十，热度渐退，却依旧在发酵。
点进去，评论区暗流涌动——
原来她喜欢女生，无语······——
早就觉得她性向不明，果然，这样的人不应该被封杀吗——
楼上说的什么话，你这样的嘴臭键盘侠都没人管，还要封杀我积极向上，正能量的言言，喜欢谁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能不能悄悄磕一波，两个女生在一起也太美好了吧——
应该把你们这些性取向有问题的人都抓起来，好好治治，男人的好，尝过就知道了——
放屁，不会说话就回家让你爸重新教你说话，男人的好，都留给你，好好品尝。
······
沈嘉言静静看着，一条条滑过，眼神冷得像冰。
不是为那些辱骂而怒，而是为那些曾将她捧上神坛的人，如今又因“她爱的是谁”而轻易将她推下深渊。
她忽然笑了，笑得极轻，带着一丝讥讽。
随后，她在网上下载了一张手绘风格的漫画图，画面中，两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在雨中紧紧相拥，伞斜斜地倒在一旁，雨水打湿了她们的肩头，可她们的笑却亮得刺破阴霾。
背景是模糊的老街与梧桐树影，右下角有一行小字：“我等你，不止十七岁。”
沈嘉言盯着那张图看了很久，指尖轻轻抚过屏幕，像是在触碰一段被封存的青春。
她保存这张图，截下右下角的字，新建一条微博，上传这张图，编辑文字，只有四个字：“好久不见。”
她没有立刻发送，而是将这条微博存入草稿箱，转手发了一条私信给杨涵：【涵姐，你看看，这样发可以吗？】
没过多久，杨涵就回复她：【可以。】
她返回草稿箱，点击发送。
手机锁屏，随即轻轻走回卧室。
掀开被子的一角，慢慢躺到温晚柠身边，抱住她。
她不在意网上对她的评论，不在意有人骂她“毁人设”“带坏风气”，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温晚柠的睡脸，听着她均匀的呼吸，感受着她背脊透过睡衣传来的温热。
她就在她怀里，真实、安稳、属于她，这就够了。
那些键盘敲出的恶意，不过是时代转型期的噪音，历史从不为偏见停留，它只会向前，奔向更宽广的爱。
她轻轻将温晚柠的被角往上拉了拉，将脸贴在她的发间，闭上眼，在心里默默承诺，“晚柠，我不怕等，五年前不怕，现在依旧不怕，哪怕法案还是不能通过，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手机震动声再次响起。
沈嘉言蹙眉拿起，来电显示——妈妈。
第 125 章 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真……
怀里的温晚柠动了动, 缓缓睁眼，哑声问，“是闹钟响了吗？”
沈嘉言轻抚她的背，“不是, 时间还早, 我去接个电话, 你再睡会儿, 我一会儿叫你起床, 好不好？”
“嗯~~~”温晚柠软软地回应。
沈嘉言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便拿着电话出去了。
“喂，妈妈。”
“言言。”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江静的声音, 语气似压着情绪, “你今天或者明天能回家一趟吗？”
从江静打来电话的那一瞬, 沈嘉言就预感到她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 现在她这样的语气，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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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回避, 甚至轻轻松了口气。
不是如释重负, 而是，终于到了这一刻。
她一直知道, 这场坦白无法绕开，她可以躲过媒体的镜头, 可以压制网络的恶意，但唯独不能，让爱藏在父母的不知情里。
因为进入娱乐圈，她与父母产生矛盾，一个人来到北城, 和家里的联系也随之减少。
前两年，江静多次关心她的感情状态，她便回到家里，和父母开诚布公地说明了自己喜欢女生的事。
虽然当时她没有喜欢其他的女生，也不知道还会和温晚柠有结果，但她依旧遵从自己的内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父母无法接受她的取向，试图让她改变，但并没有效果。
因此，她与父母的关系彻底破裂，她们之间的联系也只剩在年、节或者生日时候的简单祝福。
但沈嘉言从没想过要对父母隐瞒什么，作为至亲，对于她的感情，他们虽然没有接受的义务，但是有知情的权利。
她该告诉他们，她有喜欢的人，并且和喜欢的人幸福地在一起。
“我今天下午回去。”她声音平静，没有犹豫，也没有辩解的急切。
“好。”
刚挂断电话，一双温暖的手臂就从背后环环住了她。
沈嘉言微微一怔，随即放松了紧绷的肩线。
那双手轻轻收拢，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带着熟悉的温度。
“醒了？”她轻声问，没有回头，只是抬手覆上那双环住她的手。
“嗯。”温晚柠把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熟悉的暖意，“怎么没和我说？”
“嗯？”沈嘉言指尖微顿，语气故作平静，“什么？”
“我知道热搜的事了。”温晚柠的声音很轻，却与刚刚的温软截然不同，陡然严肃了许多，“刚刚予初给我打电话了。”
沈嘉言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握着温晚柠的手转身，“晚柠，这些事我可以解决，不需要你——”
“不需要什么？”温晚柠紧紧握住她的手，指尖有力地扣住她的掌心，打断了她的话，“不需要知道？不需要担心？还是，不需要和你一起面对？”
沈嘉言一怔，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下一个字。
她不想让温晚柠卷入这场风暴。
她怕那些恶语，那些窥探，那些“道德审判”，会伤到她，她宁愿自己扛下所有，也不想她多承受一分风雨。
“言言。”温晚柠敛了敛情绪，耐心道：“我是你的女朋友，是想和你共度余生的人，你的任何事、任何烦恼都有我一起为你分担。”她稍稍退开半步，直视沈嘉言的眼睛，“况且，这件事里不只有你，还有我，我应该在这场风暴中与你并肩而立。”
沈嘉言的眼眶骤然发烫，她猛地伸手，一把将温晚柠紧紧抱入怀中。
“晚柠······”她在她的耳边颤抖着低语，“我不怕他们对我的攻击、诋毁、抵制，但是我怕他们伤害你，怕你开庭时，对方律师用‘同性恋’羞辱你，我怕······”
她喉头哽住，几乎说不下去，“我怕你有一天，会觉得，和我在一起，太苦了。”
温晚柠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抬手捧住沈嘉言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言言，你对我没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信心？”
“我······”沈嘉言瞳孔微缩，没能说下去。
“你觉得我会因为几句骂声就离开你？”温晚柠的目光如炬，烧尽所有怯懦，“你觉得我多年后重新牵起你的手，是为了在第一阵风来时就松开？”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嘉言连忙解释。
温晚柠笑笑，那笑里有心疼，也有笃定。
“我知道。”她声音轻柔，“但我还是想对你说。”
她抬眼，目光沉静如深海，“五年前，在我有了想和你在一起的想法之后，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我知道这条路不会平坦，父母的不理解，社会的眼光，法律的空白，甚至朋友的疏远······我都想过。”
“但与放弃你相比，那些都微不足道，我仍然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去面对，去争取，”她的双手摩挲着沈嘉言的手指，“现在，我依然做好了准备。”
不一样的是，”她抬眼，眸光灼灼，“这一次，我可以牵着你的手，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说完，她歪着头看着沈嘉言，“那你呢？愿不愿意牵着我的手一起面对？”
沈嘉言缓缓抬起手，轻轻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看着她，声音低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愿意。”她顿了顿，嘴角扬起，眼底却含着泪光，“我愿意牵着你的手，走完这一生。”
阳光渐盛，窗外的风悄然换了方向。
沈嘉言把刚刚江静打来电话的事告诉了温晚柠。
既然已经坦诚地聊过，她也不再回避，不再独自背负。
“我已经给念念发了消息，让她帮我定了中午的机票回星城。”她坦然道。
温晚柠问她，“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去吗？”
沈嘉言抬眼看她，“我知道你的想法，晚柠，”声音温柔，“但是，说明自己的取向这件事，无关任何人，是我自己的选择，也应该由我自己面对。”
“这不是拒绝你，而是，尊重你。”她继续说道：“我不想让他们觉得，是谁影响了我，是谁带偏了我，我想让他们明白，是我，主动选择了爱。”
“至于我们······”沈嘉言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我会带你见家长的。”
温晚柠抬手抚过沈嘉言的脸，指尖温柔，“好，我等你。”
*
下午五点，沈嘉言落地星城机场，依旧是李叔叔来接机。
“李叔叔。”她微微颔首，声音温和，眉眼间褪去了面对媒体时的冷峻，多了一丝久违的松弛。
李叔叔接过她手里的包，动作利落，“嘉言，快上车，别让记者什么的拍到。”他语气里带着长辈式的关切，眼神警惕地扫过接机口。
沈嘉言笑了笑，“好。”
车子启动，驶离航站楼，李叔叔眉眼含笑，“嘉言啊，叔叔先祝你生日快乐。”
沈嘉言一愣。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李叔叔还能记住她的生日，“谢谢李叔叔。”
李叔叔摆摆手，笑得朴实，“谢啥，好久不见了，你现在是明星，回家一趟不容易，你爸妈······都很想你。”
沈嘉言轻笑两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真的会想她吗？那怎么连自家司机都能记得自己的生日，他们却只看到了她因为喜欢的人上了热搜的事呢？
她望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与城市的灯火重叠。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到了自家门前。
她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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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下车，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门把时，顿了顿。
上次回来，已经是半年前了。
她推门而入，玄关的灯自动亮起，映出熟悉又疏离的客厅。
“妈，我回来了。”她看着在客厅的江静说道。
坐在沙发上的江静闻声抬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随即起身，语气平淡，“好，把包放下，先吃饭吧。
“嗯。”沈嘉言附和。
江静转身走向餐厅，“你爸在书房，说等会儿就出来，咱们先吃。”
沈嘉言跟着走进餐厅，桌上摆着六菜一汤，都是她爱吃的。
她坐下，江静给她盛了一碗饭，动作机械，没说话。
空气凝滞，只有碗筷轻碰的声响。
“路上累吗？”江静终于开口，语气像是例行问候。
“还好。”沈嘉言低头吃饭，味蕾尝得出是母亲的手艺。
片刻，沈砚走到餐厅。
“爸。”沈嘉言语气平静地打招呼。
“嗯，先吃饭吧。”沈砚拉出餐椅坐下，眉宇间是在工作中惯有的威严与疏离。
餐桌上的菜色很“热闹”，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可这“热闹”之下，是三人之间几乎凝固的沉默。
碗筷轻碰，咀嚼声清晰可闻，却无人交谈。
氛围有些尴尬，虽然饭菜很可口，但几人都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一会儿就都放下了筷子。
江静起身准备收拾，沈嘉言跟着起身，有些疑惑地看她。
她边拾起碗筷边淡淡回应，“今天阿姨放假。”
沈嘉言了然，“我帮您收拾。”沈她轻声说，随即接过江静手中的碗筷。
沈砚起身，“我去书房等你们，收拾好，咱们一家人好好聊一聊。”
沈嘉言和江静一前一后走进厨房，水声哗哗响起。
她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问道：“妈，您和爸看到了我的热搜？”
江静手中的动作一滞。水声哗哗，泡沫在盆中缓缓破裂，像她此刻强撑的平静。
她没抬头，只低声说，“是。”
没等沈嘉言继续说什么，她接着说道：“言言，”转头看她，目光直直地落进她的眼底，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近乎脆弱的探寻，“照片上的那个女孩······真的是你喜欢的人吗？”
第 126 章 能不能结婚从来不是衡……
水流声流淌在两人之间。
沈嘉言望着母亲, 喉头微微滚动，“是，我们在一起了。”
江静的手指微微一颤，泡沫从指间滑落, 无声坠入水槽。
“妈——”
沈嘉言刚想继续, 就被江静打断, “好了, ”她叹了一口气, “一会儿去书房，再说吧。”
少顷，两人收拾好走进书房，相继坐在沙发上。
沈砚放下手中的茶杯, 瓷杯与茶托轻碰, 发出一声清响。
他目光沉稳, 看向沈嘉言, 声音低而平，“我和你妈妈看到网上的消息了。”
沈嘉言平静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她直视沈砚, “抱歉，爸爸, 让你和妈妈用这种方式知道这件事，本应该是我先亲口告诉你们的。”
“沈嘉言。”沈砚用对她少有的冷冽语气说道：“我再问你一遍, 你真的喜欢女生吗？”
沈嘉言脊背微微绷直，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却没低头，声音平稳而清晰，“是, 我喜欢女生。”
沈砚眉头紧锁，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随即起身，大步离开，没再多说一句话。
江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缓缓转身，看向沈嘉言。
女儿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眼眶泛红，却倔强地没有落泪。
那一瞬，江静的心像被狠狠揪住。
她坐过去一点，“言言，”她语重心长，声音低缓，“从你几年前，跟我和你爸爸说了你的取向之后，我们就想了很多。”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是我们对你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吗？”
她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自责与迷茫，“一定是我和你爸爸的工作太忙了，疏忽了对你的关心，是我们的问题······”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终于化作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是不是我们没给你足够的爱，你才会······走上这条路？”
江静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却重重砸在沈嘉言心上。
“不是的，妈。”她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凉，用力传递着温度，“你们给了我良好的家教，给了我最好的物质条件，给了我足够的爱，正因为我被好好爱过，我才懂得如何去爱别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但是，妈······”
她直视江静的眼睛，目光清澈而坚定，“喜欢同性这件事是没有问题的，是正常的，它不是‘心理问题’，不是‘成长偏差’，更不是因为你们给的爱不够。”她顿了顿，声音轻却有力，“性取向不是选择，是发现。”
“我对她的喜欢，和任何一对相爱的人一样。”沈嘉言声音温柔下来，“就像你和爸爸，因为心动，因为相爱，因为想共度余生，而选择在一起。”
“妈。”她的声音变得郑重还带有一丝恳求，“我还是我，还是那个有些调皮，喜欢音乐，很爱你和爸爸的我，什么都没有变，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和我同样性别的人。”
“只是因为这样，我就应该被所有人用异样的眼光审视，被最亲的人怀疑、质问、甚至否定吗？”她吸了一口气，“可是，喜欢又有什么错呢？”
一瞬间的安静，书房里针落可闻。
江静缓了缓，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可你们都是女孩，你们不能结婚，不能有法律保障，将来老了怎么办？”
“现在不能，不代表将来不能。”沈嘉言语气坚定，“妈妈，同性婚姻法案已经在审议了，社会在变，法律也会变。我不求您现在理解，只求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我的选择，不是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坚持。”
“而且，能不能结婚从来不是衡量两个人有多爱彼此的标准。”
“言言。”传统思想与母爱在江静心中激烈的拉扯，“从你毕业后，你的工作，你一直单身的感情状态，我们一直在为你做着妥协，你真的不能为了我和爸爸做一次妥协吗？”
她看着女儿，眼神里有恳求，有疲惫，也有深不见底的挣扎，“就一次，假装，或者······试着去接触男生？我们不求你结婚，只求你别走得太远，别让别人说你，说我们家······”
话未说完，她已哽咽。
沈嘉言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没有反驳。
良久，她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划开所有伪装的平静，“妈，你知道我为什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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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一个好的鼓手吗？”
江静一怔，抬眼看着她。
“不是因为我力气大，也不是因为我节奏感好。”沈嘉言缓缓抬起手，摊开掌心，那上面还留着常年握鼓槌磨出的茧，“是因为我知道，节奏一旦错了，就再也追不回来了。”
她看着江静，目光如炬，“人生也一样，我可以妥协一次，假装喜欢别人，可以敷衍地相亲，可以为了你们的笑容，演一场‘正常’的戏，可那样的我，每走一步，都在错拍，我的心会痛，我的灵魂会碎，而你们看着的，将是一个越来越沉默、越来越不像我的人。”
“你们真的想要一个那样的女儿吗？”
江静浑身一颤，泪水无声滑落。
“妈，”沈嘉言的声音软了下来，像小时候依偎在她怀里时那样，“我不是不孝，不是不听话，我只是，不能用一生的痛苦，去换你们一时的安心。”
她抬手，轻轻抚过母亲斑白的鬓角，“你们给了我生命，也教会我勇敢，现在，请让我用这份勇敢，去爱一个我真正爱的人，这不是背叛，而是，我对你们教育的最好回应。”
江静看着她，看着这个曾被她抱在怀中啼哭、如今却为爱挺立如树的女儿，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撞开。
她轻轻拍了拍沈嘉言的手背，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从沙发上起身，缓步向外走去。
走到书房门口，手搭上门把，脚步一顿。
她没有回头，声音很轻，“给我一点儿时间，再多给你爸爸一些时间，他要面对的太多了。”
说完，她推门走出去，轻轻带上了书房的门。
那一声轻响，像是一道未完全开启的门，在风中微微晃动，将关未关。
沈嘉言坐在沙发上，指尖还停留在母亲方才拍过的手背上，那一下轻拍，不温不热，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湖里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她没有哭，也没有动。
她知道，母亲说的“时间”，不是逃避，而是挣扎后的退让。
是传统与母爱在内心撕扯后，终于为“女儿的幸福”腾出的一线空间。
她也明白，父亲要面对的，不只是“女儿喜欢女生”这个事实，更是整个社会的目光、亲戚的议论、同龄人的不解，甚至，是对他工作的影响。
这很难。
可她不能退，为了五年前努力争取的晚柠，为了现在不惧一切陪在她身边的晚柠，更为了她自己，为了这段深刻在她骨血中的爱······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给温晚柠发去信息：【宝贝，我好想你。】
指尖按下发送的那一刻，眼底的防备与疲惫终于松懈，像潮水退去后裸露的沙滩，显出最真实的柔软。
刚在酒店洗完澡的温晚柠拿起手机，一愣。
水珠还从发梢滴落，滑过肩头，她却顾不上擦。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那句“宝贝，我好想你”像一道温热的电流，直击心口。
沈嘉言很少这么叫自己。
“宝贝”这个词太软，太私密，太赤裸，像只有在最脆弱、最依赖的时刻，才会从她唇间滑出的低语。
温晚柠的心猛地揪紧。
她立刻拨通视频电话。
铃响两声，接通。
画面里，沈嘉言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头发微湿。
“怎么了？”温晚柠声音瞬间放柔，顾不上视频中的背景还是酒店，“谈的······不顺利？”
沈嘉言看着她，轻轻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没有，就是，想你了。”
温晚柠调整手机，让自己坐得更稳，声音轻得像哄孩子，“言言，你什么都可以对我说的，对我，不要有任何包袱。”她知道她不会什么事都没有。
沈嘉言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仿佛在触碰她的脸，“本来应该是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聊这件事，可是我爸爸在听到我确定是喜欢女生之后就离开了。”
她缓了缓，继续道：“我和我妈妈聊了很久。”
“你知道吗？晚柠？”沈嘉言眼眶微红，“我想了很多种他们的反应，愤怒、斥责、甚至断绝关系，可我没想到，他们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怀疑自己，觉得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对我的关心不够······”
视频那头，温晚柠的心狠狠一揪，“言言。”她的眼底尽是柔软，“你的爸爸妈妈很爱你。”
沈嘉言啜泣了一声，勉强扬了扬嘴角，“是啊。所以后来，我妈妈还是用恳求的语气对我说‘可不可以为了他们妥协一次’。”
没等温晚柠继续问，她便接着说道：“我不能。”
她的声音微微抬高，又迅速低下去，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在断裂边缘颤抖，“晚柠，我们能在一起，真的太难了······”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我们明明那么相爱。两情相悦，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什么事我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件事，我不能退让。”
视频那头，温晚柠的心像被狠狠攥住。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谢谢你，言言，谢谢你这么坚定。”
沈嘉言笑了笑，“你值得。”
她收了收情绪，认真道：“晚柠，我妈妈已经试着开始接受了。”
本应该是很开心的一件事，但只要想到江静最后的那句，“给他们一些时间，你爸爸要面对的太多了”，她的心里就像被什么沉沉地压住。
“可是，”她紧接着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在黑暗中自语，“我是不是······太不孝顺了啊？”
她望着屏幕，眼底泛起水光，“妈妈用那样的语气对我说话，”她吸了口气，声音微颤，“可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轻轻轻撕裂般的痛，“为什么我选择一个人就会伤害另一个人呢？”
温晚柠看见她眼底的挣扎，那个从小被教导“要懂事”“要体谅父母”的女儿，此刻正因自己“不够顺从”而深深自责。
“言言。”她轻声唤她，声音温柔却坚定，“你知道吗？你妈妈说妥协，是因为她爱你。”她看着她，眼底尽是柔软，“你现在的自我怀疑，也是因为，你更爱她。”
“你们都深深爱着彼此，都没有错。”
沈嘉言的房门外，接水回来的沈砚听到了沈嘉言的哽咽······
第 127 章 乖，我等你回家
视频通话了许久, 沈嘉言才注意到温晚柠画面的背景好像是酒店。
她疑惑道：“晚柠，你在酒店？”
温晚柠笑了笑，“对。”
“出差了？”沈嘉言追问，眉头微蹙。怎么没对自己说过呢。
“嗯~~~”温晚柠拖长尾音, 柔声道：“我也回星城了, 担心某个小朋友因为不开心离家出走, 没人收留。”
沈嘉言一愣, 随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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