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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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字令
“夫妄意室中之藏,圣也;入先,勇也;出后,义也;知可否,知也;分均,仁也。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天下未之有也
——《庄子·胠箧》。——胡兄弟,这可是古书上的圣人之言,从前我领着你们,要论找寻红货、劫抢当先、逃离在后、事前定计、事后分赃,这五样也都还做得妥善,依圣人言,便算‘盗亦有道’,不过明日要进县衙当差,我便不做大盗了。”
“那你做什么?”
“我要重新做回一个刀客。”
月色明朗,任秋与胡子亮站在秣城北边的荒山上,俯瞰城中灯火点点,街巷纵横齐整,整座小城宛如一块嵌在旷野中的棋盘。两人身后,一众匪徒正自收拾行装,欢闹笑骂声不时传来。
“重新?”胡子亮道,“任大哥从前曾做过刀客么?”
任秋道:“没有,我是要替我们秋家,重新做回刀客。”说完轻轻一笑,“盗即便有道,也是盗贼,那不过是我自欺自慰之言罢了。想当年,我家先祖秋毅秋掌门,率众与鲸舟剑派血战,宁死不屈,那是何等的英雄气概。如今我虽久做盗贼,羞愧于堕了秋家风骨,但既知祖传的秘笈失落在县衙,说什么也要去寻回来。”
胡子亮道:“要我说,寻回来便要提心吊胆,防备鲸舟剑客的追杀,莫不如不去寻,好好过活。”
任秋道:“我小时候也这样想,爹爹对我说,咱们隐姓埋名已躲了几十年,但只要能寻回秘笈、宝刀,便不怕再躲个几十年、上百年,终有一日,能凭宝刀秘笈重建门派,恢复秋家声威。”
胡子亮从小受嘲笑,多年苦于此事,甚少去想什么门派声威,闻言摇头:“门派是门派,秋家是秋家,你是你。”
任秋沉默片刻,道:“胡兄弟,你不懂。不过我有时也盼自己,能像你这样想。”望着秣城,又叹道,“明早咱们下山进县衙,往后怕是不会再有人像咱俩这般,站在这里张望秣城了……”
随即,他畅想日后,意兴渐高:“等我寻到秘笈,决不会连累众兄弟,我自去寻个隐蔽之地,潜心修炼秘笈,等到我刀法大成,你猜我第一件事要做什么?”
胡子亮道:“是要寻回宝刀?”
任秋道:“宝刀是要寻的,最好那时沈越已替我寻到,嗯,他这人挺古怪,有时极为聪明谨慎,有时却十分胆大冒险……不过我瞧他骨子里不坏,到时你留心我的记号吧。”
胡子亮点点头,任秋指着远处秣城,又道:“你瞧城中东南角落,有一处大宅院……”
胡子亮一愣,从这山上望去,秣城不过是不大的一片轮廓,哪能瞧得如此清晰,可任秋却似看得清清楚楚似的,继续道:“那处宅院,便是昔年我秋芦门的总舵所在,很是轩敞,如今却被秣城剑舻的刘独羊买了去,当作了他的家宅……”
“当年秋芦门是到城外老君庙迎战鲸舟剑客,这宅子便未损毁,如我猜测不错,本门的掌门令牌,也仍还藏在那宅子中,只不知是否到了刘独羊手里,这令牌,我以后也是定要拿回来的。”
“还有,咱们做盗匪以来,一向只取钱财,尚未害过性命,但等以后我刀法大成,宝刀在手,便须得杀人试刀……嘿嘿,我要杀的第一个人,必是一个大奸大恶的鲸舟剑客。”
正午,秣城街边的榕树前,任秋提着血淋淋的霜芦刀,猛然发觉严画疏已走到面前,正微笑看着他。
严画疏道:“怎么,你要杀我?”
任秋恍惚瞪着严画疏,只觉他似已和身后的榕树融成一体,高大得骇人,不禁嗤笑:“你们鲸舟剑客,总是这般高高在上……”
沈越听到这句,心下暗叹,这时他已奔回刘独羊身边,却听刘独羊道:“咱们等候严副堂主吩咐,不可妄动。”
眼见任秋手下的众盗匪纷纷跃起,簇拥在任秋周围,神情均颇震惑;秣城县衙的众官吏惶惧退后,生怕遭到误伤,只留下张郎中失神伫立。
张郎中想到自己奉皇命来到秣城,邹清远竟在自己当众宣旨时惨死,他死则死矣,却累得自己回京难以复命、甚至还会担罪丢官,这一下愁急交迸,朝后一仰,就地晕厥过去。
县衙几个官吏面面相觑,赶忙回来几人,将张郎中架走,却听严画疏道:“来人,速将张大人送回县衙歇息。”
“徐捕头,”严画疏又下令道,“你带人清退百姓,今日我亲自……为邹大人报仇!”
县衙官吏们闻言松了口气,都躲去严画疏身后,道:“有赖严大人主持大局。”
一个劲装剑客护着张郎中匆匆退走,围观百姓们本已逃散许多,经众捕快一驱赶,榕树前更无闲杂人等。
严画疏说要“报仇”,却只是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衫,静静瞧着任秋;任秋惊惑片霎,提刀环顾四周,便要如两人事前定好的:他夺路而逃,严画疏假意追踪、实则放其远遁。
任秋找准捕快们站得稀疏的一处方向,转身奔去,刚奔出两步,忽然顿住,低头瞧去,一股细血如一条小鱼般,从他心脏处跃出。
严画疏看着任秋跌倒,叹道:“蠢人。”
任秋只觉胸口绞痛,一阵阵眩晕,勉力道:“你,你说过……”胸口又一阵剧痛,却说不下去。
严画疏摇头道:“我当时说的是‘之后’,可不是‘之前’……”
县衙众官吏听得迷惑,有人隐隐猜到了什么,自也不敢说出。众盗匪扑到任秋身边,有人伸手为他堵住伤口,有人忙着翻找身上的伤药,严画疏却也并不拦阻。
沈越默默瞧着,忽听刘独羊低声道:“雷刺发作,已然无救了。”霎时明白:恐怕严画疏是在胁迫任秋之前便先给他种下了雷刺,那是根本未想过让他活命,却承诺事成之后决不对他出手。又想到刚才严画疏整理衣衫,多半是有什么手法能激发雷刺。
任秋不懂何为雷刺,但他本也知严画疏或会言而无信,只惨笑道:“姓严的,你当真歹毒……”
严画疏眉头微皱,道:“ 你们这些蠢人,怎么说的蠢话也都一样?”却想到了从前一个姓洪的属下。
二十多年前,整个鲸舟剑派,没人会将“歹毒”二字与严画疏联系在一处。几乎所有师长都说,在幼年便入门的一众涉江弟子中,要数严画疏最为善良、质朴、诚实,且言行腼腆,从不招惹别人。
严画疏还很聪明,在总堂听艄师讲授武学时,他便发觉:似乎很少有人比自己聪明。他一听就能领会的剑术关窍,许多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弟子,却需琢磨三五天、乃至十天半月才能明白。
对此,年幼的他惶恐内疚,仿佛自己做了错事。他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再遇到那些练武练得慢的师兄们,他便总是绕着走,也不和他们说话。
有一天,一个姓洪的高壮师兄领着几个同门围住他,问:“严师弟,你为何总避着我们?你怕我们,是不是?”
严画疏从不撒谎,这次也如实答道:“不是。我觉得对不起你们。”
洪师兄奇道:“为什么对不起?”
严画疏道:“因为你们笨。”
洪师兄大怒,带人将他痛揍一顿。那时他内力尚浅,身量又瘦小,却敌不过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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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的围攻。
往后洪师兄又揍了他几次,一直到两人都去了鲁州分堂,那时洪师兄便是带着四五个同门,也打不过他了;再后来,没人再敢欺负他,甚至许多同门都有些怕他。
随着他年岁增长,他渐渐明白:这世间本就不公平,就是有人更蠢笨,这些蠢笨之人,本就会受更多罪、吃更多苦,并非别人对不起他们,他们更不该因此而迁怒别人。他希望每个蠢人都能懂这个道理,而不用他去教训。但他们往往不懂。
当年在鲁州分堂,洪师兄见他武功厉害,便转而开始巴结讨好,信誓旦旦说从此为他效力,他倒也不去难为洪师兄,还指点其武功,助其更早成为登舟弟子;后来他当上神锋御史,便将洪师兄收为属下。
多年过去,洪师兄办事利落,攒下了不少功劳,自以为深得严副堂主器重;其实严画疏早已记不清洪师兄的全名,他只是根据几个属下的年龄排行,总是称其为“洪三”。他偶尔会想,这洪三酒后与同门吹嘘时,多半会说“别看严副堂主眼下风光,小时候我还揍过他呢”,又或者洪三比他想得谨慎,不曾说过这类言辞,都无关紧要。
直到几年前,严画疏对洪师兄说:“你以后不必再追随我,我已向分堂举荐了你,律部或契部的主事之职,任你挑一个。”
洪师兄大喜,再三拜谢,往后一两个月,在同门之前总是满面春风,摆足了架势,只觉平生最得志、最快意之时,莫过于当下。于是严画疏便知,时候到了。
他将洪师兄叫到一个僻静处,说:“洪三,你没法去做律部主事了。”
洪三闻言,如遭冰水兜头浇落:“你不是举荐我么,严副堂主,你、你反悔了?”
严画疏道:“我仍是举荐你,不过你就要死了。我已在你身上种了雷刺。”
洪三惊急道:“严副堂主,我能为你做很多事,很多事……”
严画疏道:“没错,但世上不缺你这样的人。”
洪三哆嗦道:“可、可是为什么?”
严画疏道:“因为十七年前,你揍过我。”
洪三呆住了,怎么也难以相信,直到雷刺猝然发作,他将死之际,才和着血沫吐出一句:“严画疏,你好歹毒……”
严画疏极力举荐之人莫名死了,鲁州分堂里,喜欢严画疏的替他惋惜,厌恶他的暗自幸灾乐祸;严画疏又选了个新属下,补足了八人之数。
这新属下,他本想过选胡子亮的,却被柳奕驳回。他小时便瞧出胡子亮武学天赋极高,本有心结交,后来见胡子亮一味受气,便觉此人不过是另一种蠢人:这世上的蠢人有许多种,各有蠢法,有武功高的蠢人,也有家财万贯的蠢人,也有如沈越这般,喜欢自作聪明的蠢人。
任秋跌倒后,严画疏看了沈越一眼,见其无动于衷地站着,倒有些诧异。他收回目光,俯视着任秋,一名劲装剑客凑近,低声道:“这人身上兴许藏着秋芦刀谱,可要取回来?”
严画疏道:“不必,他多半已将刀谱藏在别处,呵……别说秋芦刀谱,即便是五十年前名震江湖的橐籥刀经,现如今也不过是一叠废纸,这些蠢人总是不懂,如今往后,天下都只有一个门派,便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一怔,眼瞧任秋握着刀柄,以刀拄地,摇晃了几下,竟然缓缓站了起来。
“谁说……”任秋竭力吸了几次气,才聚出说一句话的气息,“谁说天下只有一个门派……”
任秋耳中乱鸣,眼前模糊,忽觉右手一松,刀险些脱手,垂危中悚然一惊,赶忙将这好不容易才握到手中的霜芦刀紧紧攥住;这一用劲,耳中鸣响愈发剧烈,一瞬间仿佛听见芦花在劲风中哗啦啦飘动。
同时间,似有一道江水从他胸膛里泻出,引得他喉咙震动,不得不说话,不得不将每个字都如挥刀般挥出身躯——
“我姓秋名任,今日继任秋芦门第二十四代掌门之位——今日武林之中,尚有秋芦门在!”
这句话,任秋说得清晰透亮、神完气足,似乎即便在他从前无伤时,也难以说得这般好,似乎他就是为了说出这句话,才一天接一天地活到今日。
街上人声寂静,只有榕树叶子的窸窣响动,几个劲装剑客神情震惊,一时伫立不动。
任秋说完便不再看严画疏,推开身边搀扶他的盗匪,提刀转身,踉跄而去。
严画疏眯着眼,看着鲜血从任秋的衣襟淋漓洒落,也不知此人还能走出多远,他答应过任秋事后不对其出手,却没想到任秋如此命硬,竟迟迟不死;他眼睛越眯越细,忽而笑了起来,拊掌道:“好,好,好。”
“你说你继任了秋芦门掌门,那你这些手下,便都是你的门徒了,是么?”
任秋身躯晃了晃,扭头看向严画疏,脸上终于露出慌惧之色。
“那他们可都是漏鱼了。”
“不是……你答应了不会伤及他们……”任秋急声说着,走向离他最近的两个盗匪,双手颤巍巍按在两人肩膀上——
“快跪下,跪下,你们已经受了招安……快叩谢皇恩……!”
那俩盗匪惊悲中茫然跪倒。
任秋一个趔趄,趴在了地上,他挣扎着又爬向另一个盗匪,口中呢喃:“快跪下谢恩,快谢恩……”伸手扒拉在那盗匪腿上,手臂忽一垂,在焦急担忧中死去。
严画疏点头道:“一个人想死得威风,也不那么容易。”他走近任秋趴倒的尸身,脚尖将霜芦刀挑在手里,问尸身旁的那个盗匪:
“你呢,你想死得威风吗?只要说,你是任秋的门徒。”
那盗匪双目血红,大吼一声,从严画疏手里夺过刀,猛然斩出;严画疏似本就在等他夺刀,微微一笑,那刀客眉心溅出血丝,栽倒毙命。
远处沈越一凛,竟没看出严画疏是如何出的手,他皱眉踏前一步,手腕遽被刘独羊使劲扭住,刘独羊道:“你想干什么!且不说神锋御史对待匪徒,本就有先斩后奏之权;只要严副堂主是在擒杀漏鱼,那便是依照门规行事,咱们身为下属,凭什么阻拦?”
与此同时,严画疏嫌脏似的,以两根手指重新拈起霜芦刀,道:“还有谁是这任秋的门徒?”
盗匪们惶惧相顾,忽有一个匪徒大叫:“还有你爷爷我!”奔近一拳砸向严画疏面门,严画疏闪身走过了他,身后一个劲装剑客拔剑,将那匪徒刺死。
严画疏头也不回,甩手掷出霜芦刀,哐啷一声,刀坠在那群盗匪之间——
“嗯,有谁自承是秋芦门的弟子的,不妨捡起刀来,做个好汉。”
盗匪中不少人都捏紧了拳,将指节都捏出血来,一时间却也无人捡刀。严画疏摇头道:“罢了,将这任秋的头颅割下,祭奠邹大人。”这一句话又激得几个匪徒忍耐不住,冲上前来,都被严画疏手下剑客刺死。
“你们呀,”严画疏叹了口气,“任秋为了已灭的门派拼命,你们为他已死的尸体拼命,真是蠢到一处去了。今日任秋重新立派之事传扬出去,又为茶楼酒肆添了个笑料。”
他说完似觉兴味索然,不再理会剩下的盗匪,让属下收了霜芦刀,朝刘独羊、沈越那边走去。旁观的县衙诸官吏,有的面色惨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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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严画疏过于残忍,有的却痛心邹清远之死,叫道:“都杀了,严大人,将他们都杀了!”
严画疏也不搭理这些官吏,来到沈越面前,温声道:“我方才一直盼你出手拦我。”
刚才刘独羊疾言厉色劝阻沈越,牵动了伤势,不断咳嗽,沈越正助他调理内息,闻言淡淡道:“他们与我非亲非故,又是漏鱼,我为何要拦?”
严画疏讶道:“你说的不错。”随即知道:一定是刘独羊拦着他。刘独羊不算太蠢,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严副堂主,”刘独羊拱手施礼,“沈越他怎敢和你作对?他佩服严副堂主还来不及,要论武功地位,严副堂主是他的五倍,十倍……”
“是一百倍。”沈越认真地说。
刘独羊一愣,倒分不清沈越是吹捧还是嘲讽。
严画疏莞尔道:“沈越,你很有趣。”言毕带着几个属下离去,路过徐捕头等人收敛完邹清远尸身,正要为任秋收尸,随口说,“你们莫管,我已派了手下去找收尸人,料想那人很快就到。”
县衙众官吏看着严画疏一行走远,商议一阵,还是让捕快们将活着的盗匪们看押起来,等候朝廷定夺。
沈越瞧着任秋尸身,想起那日在街上他欺骗自己的话语:“……如今我知足得很,什么前尘往事、宝刀秘笈,都不重要了。”心中百感交集。
转念间,长街远处传来脚步声,一溜残影如电光掠近,凝停成一个屈膝的身形,胡子亮将任秋尸身抱起,他练了二十年轻功,跑得这样快,却还是来迟一步。
沈越看见胡子亮脸上胎记处又流下了血,这次却只有一滴,挂在脸颊上,瞧着让人难受。
胡子亮抱着任秋疾奔远去,又回来一趟趟地抱走那些盗匪的尸体,沈越想去帮忙,犹豫片刻,终究没去打扰胡子亮。
而后,沈越随刘独羊返回老君庙,半路上刘独羊道:“不对,今日我要去岳丈家住,我去买些礼品。”说完径自离开,昨晚他与祁开打斗时,惊吓到了妻子,他妻子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他还未及去请罪。
沈越继续走了一阵,经过一条偏僻巷子,忽见徐捕头孤身一人追来:“沈兄弟,暂且留步。”
徐捕头从衣衫内取出一个册子,道:“这是今早在县衙里,任秋偷偷塞给我的,他让我转交给你。”
沈越一惊,翻看册子,正是秋芦刀谱,道:“徐大哥,你怎不早交给我?”
徐捕头支支吾吾道:“这……严大人盯得紧……”
沈越不再说什么,心知徐捕头怕担干系,多半还曾想过不将刀谱拿出,此刻能给自己,也算不易了;去年自己擒住任秋时,曾将其带到水井巷的宅子里,任秋在那里见过徐捕头,知道自己与徐捕头交好,何况当时在县衙里,任秋怕也找不到第二个可托付之人。
他虽不知严画疏到底如何威胁得任秋,大约也推想得出:任秋为拿回刀谱答应了去杀邹知县,又为了手下众兄弟的性命,而不独自携刀谱逃走。
徐捕头又道:“沈兄弟,当时这任秋说,望你能将刀谱妥善处置,还说他若死了,秋家便无人了,他知道至少你是会练这刀谱的,总好过落在别人手里。”
沈越心下涩然,将刀谱收起。
徐捕头张望前后:“沈兄弟,今日午后我没来过这巷子,你也没见过我……”说完急匆匆走了。
沈越在巷子中伫立半晌,想到严画疏昨晚暂时受挫,今日正午便除去了邹知县,可谓快绝狠辣,此人看似不违门规律法,实则行事不择手段、无所顾忌,他一时没治死自己,早晚还要再下手;而如今自己有师父张近的血仇未报,甚至还尚未接触到那个与严画疏同样身居高位的仇人,如何能先死在严画疏手里?与其提防躲避,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拿定了主意,便快步去寻胡子亮。他猜测胡子亮多半会将任秋葬在城外埋着秋芦门刀客尸骨的乱坟岗,路过县衙时,却见胡子亮低着头,呆呆站在县衙大门旁边。
沈越走近几步,道:“胡师兄,你已将任兄安葬了么?”
“没有,”胡子亮嗓音有些干涩,“我没钱买棺木,暂将任大哥他们的尸身放在义庄。”
沈越道:“咱们去杀了严画疏。”
胡子亮道:“好。”过了一会儿,又道,“什么时候,怎么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