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仕书屋
会员书架
首页 > 其他 > 剑刻鲸舟 > 第九章

第九章(1 / 2)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好书推荐: 昏眠 把橘毛学弟狗塑后 5T5的神秘女友 直男怎么冲喜? 错拉邪神进入副本后 错捡恶毒男配后 综漫:凡人斩魔,成就神通者 你这辈子就是让游戏给害了! 仓鼠也要打丧尸吗 给娱乐圈一点万人迷震撼!

<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刻鲸舟》 第九章(第1/10页)

第九章 :荆州剑客(上)

“咱们上回说到,这侠客李舟吾,竟是作恶多端的‘伪菩萨’关阴的弟子……嗯,我先考考你,你可还记得李舟吾是哪里人士?”

——峡州一间客栈的房中,张近笑问少年沈越。

“我记得,”沈越朗声道,“他是在荆州府荆门县李家村,被一个老乞丐捡到。”半月前在江船上,张近正讲李舟吾的事迹,却遭遇水匪,师徒俩脱险后来到峡州,虽未见到张近的旧友常无改,但也算在峡州安定下来,白日里张近去酒楼茶馆找活儿说书,晚上若不太累,便也给沈越说上一两段儿,都是白天从不讲的故事。

“师父还说,关阴没杀李舟吾,却收他为徒,武林中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正是,任你去问鲸舟掌门、皇帝宰相,此事他们怕也不能答你,呵呵,可偏生为师知道缘由……”

“师父你怎知道?啊,你……你是见过李大侠!”

“不错,为师曾亲耳听李大侠说了此事……”张近见沈越满脸钦羡神色,不禁捻须一笑,“话说李舟吾初见那‘伪菩萨’,是在荆州的一处偏远山上——”

李舟吾十岁时已能养活自己。他常去深山里采药,再到荆门县城卖掉,半年前便是靠卖草药的钱给那老乞丐送了终,有些珍惜药材生长在山势险要的岩缝中,不少常年采药的成年客商都不敢去采,他既胆大又手脚灵活,却能攀爬过去采摘;某日他刚攀上一处方圆不过两丈的光秃秃的峰顶,没看见什么灵芝首乌,却见一个白发苍苍、满身血污的老者挥掌劈来——

李舟吾情急中不退反进,撞向那老者右手下方,翻滚到老者身后,爬起来神情戒备。

那老者正是关阴,他数月里躲避鲸舟剑客追杀,方才以为又有剑客追上山来,便要将之打落山下,此刻眼瞧李舟吾不过是个小孩儿,心中疑窦立生:“这小子是怎么爬上这险峰的,武林中能避开我这一掌的人不多,他又为何能躲开?”

但他并没有问出口,只是静静看着李舟吾。他早年便已明白,若遇不解之事,一定不能询问,一旦心存好奇,便已受制于人,难免要被别人的话语一步步牵引,堕入惨境。

李舟吾见他久不说话,便从背囊里取出草药,道:“老伯,你受伤了,我给你敷药。”当即拣了些治外伤的草药挤碎了,上前要给关阴敷上。

关阴道:“不必了,你小子倒是心善。”心知一个人若是心地仁善,便是有了最大的软肋,可说是任人欺凌;不由得为先前的警惕而自嘲:难道我还怕一个孩童?嗯,也许他并非孩童,是个活了几十年的侏儒乔装年幼,提前在草药里下好了剧毒。

“小子,你方才为何不向两旁躲闪,却从我手底下钻过?”关阴轻易不问话,问话便是要下死手,他暗蓄了掌力,紧盯李舟吾。

李舟吾老实答道:“刚才我瞧你左掌打来,又快又猛,怕左右躲避都避不及,又见你右臂软软垂着,我想寻常人打人都用右手,你却用左手,许你是右手受伤断了、使不出力,那么你右手底下自是安全。”

关阴一时不语,这道理并不复杂,但李舟吾刹那间便能想得清楚、避得过去,非是眼力、心思、手脚俱都极灵巧,断然难以做到;他哈哈一笑,道:“小子,你这番推想,可是全然错了。刚才我是想看你打个滚,有意瞧你的笑话,才没动手。”说罢忍着断臂之痛,挥了挥右手。

李舟吾恍然点头:“不过我刚才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再来一次,也只能那样做。”

关阴心想:“这孩童不单聪明,心思倒也坚定。”又温言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送你上山来?他派个孩童打前哨,自己却埋伏起来,算什么英雄好汉?”说着捏了捏李舟吾的肩膀,试出他确是年幼不通内功。

李舟吾道:“我叫李周吴,没人送我,是我自己爬上来。”当即说了自己如何在大小不一的山岩上蹬踏借劲,如何手脚并用地发力,到何处该小心慢挪,何处又该果决纵跃,又道,“这些都是我爬了好多次山,才琢磨出来。”

关阴暗自惊异,这孩童所说的一些攀登之法,隐约已是颇高深的轻功法门,他能自己摸索出来,这等武学天资,可谓千百年难得一遇,不禁叹道:“小子记住,正是你的天赋害死了你。——若非你天资高,你也爬不上这险绝山峰,便也见不到我,自然也就不会被我打死。”

李舟吾摇头道:“你不会打死我,你是在吓唬我。”

关阴作势抬掌:“小小年纪,倒会自以为是。”

李舟吾道:“你要杀我,早就杀了,不会和我说这么多话。”

关阴冷笑:“我当下确又不打算杀你,而是要……”

李舟吾道:“我知道你要将我绑作人质。老伯,你受了这么多伤,是什么人追你,你怎不进城报官?”

关阴道:“胡说八道。我是要……”他不愿被说中心思,鬼使神差道,“我是要收你为徒,教你武功。”话一出口,自己也是一惊,似乎这心思自刚见李舟吾便已潜藏在心底,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那太好了,我一直想学武功!”李舟吾欢喜道。

“你莫高兴太早,”关阴冷冷道,“你若学得不合我意,我仍会杀你。嗯,你心肠太善,这一节也须改掉,若不够坏,便不配做我关阴的弟子。”

李舟吾仍沉浸在能学武功的惊喜中,喜滋滋道:“我不会变坏。”

关阴道:“许多恶人小时都这样说,咱们走着瞧吧。”

此后,关阴便易容改扮,隐居在山下的一处村落,他先教了李舟吾一些粗浅的拳脚内功,同时仍让李舟吾上山采药,维持生计。起初一个月,每次李舟吾上山,关阴都跟在暗处,看他是否进城报官泄露自己的行踪,但李舟吾初识武学,痴迷于练功,心里似从不存“出卖”二字,渐渐的关阴也就放下心来。

两个月后,关阴对李舟吾道:“今日起,我便教你我真正的剑术:‘剑篱’。”此剑术威力太大,学成后难免大造杀孽,故而依照祖师所定规矩,每一代弟子学前均须立誓,往后七世不得投胎为人,才能得传‘剑篱’。”

“这……”李舟吾听后认真寻思许久,道,“若能投胎做一只小猴子,倒也挺好。”

关阴道:“那可由不得你选。不过你若不愿立誓,倒也无妨,你也可另投名师,学别派武功。”

他说完见李舟吾凝思不语,微笑又道:“其实你们荆州人杰地灵,本不乏武林门派,其中最大的一个名门正派,便唤作‘沧声阁’。”

李舟吾好奇道:“这门派有什么武功?”

“这沧声阁是练刀法的,挥刀如吹笙,极为神妙,能以刀声伤敌。”关阴侃侃而谈,“此派刀客不光刀术极高,更是个个精通音律、风采卓绝,门派中每年举办‘聆刀集’,广邀江湖同道品评刀术,所谓‘群山万壑赴荆门’,武林各地的刀客,素来都是极仰慕沧声阁的。”

李舟吾听得悠然神往,脑海中恍惚飘过一幕光景:山岭层层叠叠如江水起伏,朝着天边残阳奔流西来,天下刀客手中的刀光,也随之汇聚到荆州,化作一阵笙歌,徘徊在自己身旁……

正想着,冷不丁听关阴道:“这沧声阁,已经没有了。”

李舟吾一怔,关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刻鲸舟》 第九章(第2/10页)

阴又道:“你拜不成沧声阁,也不打紧,从荆州往北走三百里,便是归州‘金鹿寺’,此派的‘十方袈裟棍’施展开来,棍影扫荡十方,如袈裟笼罩天地,敌人委实难躲……嗯,但你若不想出家为僧,也可从荆州往东走上七八百里,便至江州‘染鼎楼’,此派的‘食指枪诀’举重若轻,挥舞起镔铁重枪来如使手指,亦是武林一绝。”

“那么……”李舟吾问道,“这两派与沧声阁相比,谁更厉害?”

关阴微笑道:“这可难说,这两派也都覆灭了。”

李舟吾又是一怔;关阴继续道:“再远处,还有‘落鸿山庄’一派,近以弓弦为刃,远则以气箭伤敌;还有‘橐籥刀谷’的风刀……”他接下来又说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门派,各具神奇的武技绝招,说完不待李舟吾询问,悠然道:

“这些门派,也都没有了。”

李舟吾哑然片刻,道:“照你说的,我是只能学‘剑篱’了?”

关阴道:“差不多吧。”

随后,李舟吾起了毒誓,开始修习“剑篱”。同时,关阴也开始每日向李舟吾传授诸般道理,他说:“世人皆恶,无人不可杀。”又说:“人生在世,只有比别人更凶更恶,才能不受欺凌。”

李舟吾却并不信服,说自己刚出生时便险些饿死,多亏那老乞丐心存善念,将他养大。

关阴却道:“众生皆存恶意。善念只是一时,恶念却长存心中。那老丐捡你时若正饿肚子,便会将你煮来吃了。且说这老丐,为何官府不管,鲸舟剑派不管,却要你这十岁孩童来给他养老送终?足见官府是恶,鲸舟剑派更恶,天下最恶,便是杀千刀的鲸舟剑客!”

李舟吾道:“我瞧这村里有好人也有恶人,料想官府中、鲸舟剑派中也是如此,不见得人人都坏。”

往后数月,李舟吾剑术学得飞快,不但不作恶,反而常常帮助村民砍柴挑水、搬运重物;他学了武功,身手敏捷,采药更容易,还将不少珍贵药材赠与村民。

关阴冷眼旁观,心底愈发恼怒,他耐住性子,循循善诱:“小子,从前这村里,不少人抢过你的草药吧?”

李舟吾奇道:“你怎知道?”

关阴道:“你年幼体弱,又擅长采药,不抢你抢谁?但现下你学了武功,总不能还是任由他们抢你吧?”

李舟吾摇头道:“我近来常帮他们做活,还分了不少草药出去,他们又怎还会抢我?”

关阴听得一乐:“若凡事都善有善报,世上早就成了太平佛国。”

没过几天,李舟吾采到几株贝母,村里竟真有几个泼皮来强要,李舟吾心里不好受,却将那些贝母都送给了他们。

关阴暗中瞧见,大惑不解,他知李舟吾从前不作恶,是因没学武功、没有作恶的本事:从古至今,一个人若变得身强力壮,或是手握权柄,那是迟早要使在周围人身上的。

于是到隔日,关阴又唆使几个村民去欺负李舟吾,心想李舟吾手上没分寸,尚不知村民已经不住他一击,只要他杀过人、见过血,明白了自己的能耐,心性必然改变。

然而一个月过去,村民几次三番挑衅,李舟吾也只是嘴上与村民分辩,却并不动手。

关阴终于无计可施,心知要让世人学坏作恶,往往只须稍加诱导,甚至不少人颇能无师自通,偏生让他遇到李舟吾这等固执少年,此事又无法强逼,须得发自内心地为恶,才算不愧是他关阴的传人,他想:“我老了,上天给我派来这样一个武学奇才,原来不是偿我心愿,而是要作弄我,叫我白费心思。”

他重又起了杀心,将李舟吾叫到跟前,道:“小子,我最后问你,你为何不听我话,总去帮那些村民?”

李舟吾沉默一会儿,低声道:“我是想着,往后七辈子都不能做人,便趁这辈子多做些好事。”

关阴瞪着李舟吾,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说不清的心绪;一瞬间福至心灵,让他想通了一个道理,诞生出平生最大的一个恶念,恶到光明正大、无可挑剔。

他想通了即便自己的徒弟武功远胜自己、更比自己凶恶十倍,也绝难以对抗势力庞大、根深蒂固的鲸舟剑派;那些鲸舟剑客自居正道,只有一个比他们更加正义仁侠的对手,才能衬出他们的伪,坐实他们的恶,让他们声名扫地,乃至覆亡。——而如今,他有机会亲手造就出这样一个,真正能危及鲸舟剑派的对手。

“小子,你听好,”关阴缓下一口气,正色道,“其实为师从前那些言论,都只是在试探你。咱们为人处世,正该心存仁善,多行义举才对。”

李舟吾诧惑地望着关阴,说不出话来。

关阴从未见他露出过这般神情,不禁大为得意,笑呵呵道:“有一件事你须记住: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即便是圣贤之人,也讲究以直报怨,你对待那些欺压你的村民,仍给他们药材,这是不合正道的。”

李舟吾寻思良久,点头道:“师父说得对,我记住了。”

关阴倒是一愣:他传授李舟吾武功已久,这少年却还是初次叫他师父。他想了想,又道:“咱们去村里瞧瞧,谁有什么病患的,咱们一起给他医治。”

从那日起,师徒俩便总是一起行善助人,颇得邻里称道。

关阴对仁义道德一类厌恶已极,但并非不懂,此后也常常给李舟吾讲授君子之道。他学问深厚,见解精深,有时村里一些孩童也来听讲,他心里冷笑连连,言行中却温厚和蔼。

匆匆七年过去,李舟吾武功进境神速,关阴脸上生满皱纹,却愈发老迈,这七年他苦心教导李舟吾,着实耗神。他道:“好徒儿,以你剑术,已是世间第一流的剑客,只是尚欠历练,为师便放你去行走江湖,增长见闻。”

十七岁的李舟吾道:“师父有什么话要嘱托么?”

关阴道:“你只要顺心而为,多多扶危济困,行侠仗义便是。”

李舟吾便离了荆州,一路沿江东去,饱览山水风光,不一日途径秣城。

“李舟吾怎会到了秣城?”

——秣城徐捕头家里,一个老者缓缓发问。屋里坐着的几人面面相觑,似都觉难答。

徐捕头今早去见了沈越、袁岫,说了卓红被擒一事,便继续巡街,却撞见刘独羊快步走过来,刘独羊招呼他道:“徐捕头,咱们到你家去。”

徐捕头平素与刘独羊不熟,道:“刘、刘员外,你这是……”

刘独羊却说,稍后将有贵客前去徐家,让徐捕头先行回家收拾一番,徐捕头愈发疑惑,却也不敢不听,心里嘀咕:“难道这人被李舟吾占了家宅,便来占我的……”

两人来到徐家,不多时,便有一个中年书生搀扶着一名老者进了门,在正堂落座。

徐捕头奉上茶水,见那书生四十多岁,眉目英朗,让人瞧着舒服,不似严画疏那般俊美近妖;再看那老者,似已年过八旬,气色尚佳,但举手抬足都极缓慢。

刘独羊上前行礼:“魏师叔,没想到你老人家当真驾临,我还当是袁师侄诓我……”

那老者道:“独羊,你头上也有白发了。我此番病重,是要回庐山等死,不愿多惊动人。”他吐字颇慢,一句话说了许久,说完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刻鲸舟》 第九章(第3/10页)

屋里诸人却也都不接口。

徐捕头正自忐忑,与那中年书生对视一眼,那书生微笑一拱手:“尊驾是姓徐名灰吧,多年不见。”

徐捕头讶道:“你认得我?”说完才觉出此人依稀有些面熟,却听那书生道:“二十多年前,我曾到秣城县衙作客,尊驾不记得了?”

“这……”徐捕头皱眉陷入回想。

那书生正要再解释几句,突然觉出异样:刚才他竟忘了屋里有这老者,自顾自与徐捕头说起话来;他自忖礼数周全,更何况这老者身份极高,无论如何也不至如此失礼,暗忖:“这绝非是我晃神,只怕与他老人家所修的武功有关……”

“云威,”那老者看向书生,“不必多想,是我将死之际,收不住功力了。”

那书生躬身一揖,忽又记起,此前老者似曾问过李舟吾的事,屋里人却也都忘了回答。他不禁偷眼端详:老者低眉垂目,面貌平常,让人记不住特征。忽听微微鼾声响起,那老者坐在椅子上,却已睡着了。

诸人各自静默,都不敢惊扰老者。过得良久,院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金铁交击不绝,俄而声响消隐,袁岫还剑入鞘,快步进门。

“弟子拜见魏副掌门。”袁岫躬身施礼。

那老者眼皮微抬,道:“袁丫头,数你消息最灵通。刚才门外是谁打斗?”

袁岫道:“是郁副堂主追着胡子亮去了。”

“不止如此吧,”那老者笑了笑,道,“我瞧是你这丫头对付不了郁轻尘,便将她引来,想让我帮你打发。”

袁岫听他慢慢说完,本想辩解几句,不知怎么,却忘了回话,倒像是默认了老者所言。

徐捕头默默听着,得知眼前老者竟是鲸舟剑派副掌门魏濯,惊凛中心思畅通了许多,注视那书生,蓦地脱口道:“是你!我记起来了,那年你到县衙时,正赶上一个飞贼归案……”

那书生颔首笑道:“不错,当时我离家游历,路过秣城,想到此地的曹知县是家父故交,便去县衙拜访。”

——当时徐捕头刚二十岁,新进县衙做了捕快,每天精神饱满,巡街抓贼劲头十足;那几日秣城出了个飞家蹿户的蒙面贼,劫财劫色,手段恶劣,满城百姓人心惶惶,徐捕头正苦无对策,忽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到县衙门前,揭了悬赏的榜文,说已擒住了此贼。

徐捕头大喜,见那少年一身粗布衣衫,手脚结实,显是气力不小,问过姓名,得知少年名叫“李周吴”。少年卸下肩扛的一个大布袋,说已将那飞贼打晕装入,留下布袋便要离去。

徐捕头道:“李壮士莫急,我去为你请功领赏。”领着那少年来到县衙大堂,曹知县正在审案,旁边坐着一个年轻书生,听得兴味盎然。

徐捕头见那书生气度翩翩,曹知县对其很是客气,口称为“云威贤侄”,便猜想这书生多半出身不凡,他禀明了飞贼被擒一事,那书生不住打量李舟吾,似颇为好奇。

曹知县叫人用水泼醒飞贼,审明后打入牢狱,又问李舟吾:“这位少年壮士,可是与父兄一起擒得此贼?”见李舟吾摇头,又道,“那么是和乡邻一道?”

李舟吾道:“是我自己擒的。”

曹知县神色微变,道:“看来壮士是身负武功了。”

李舟吾道:“不错。”那书生见他答话时语气洒脱、神采飞扬,不禁赞了一声“好”。

曹知县也道:“确是好得很。壮士稍待,来人,去银库取十两纹银来。”

李舟吾道:“我擒贼不为银钱。”

曹知县见他要走,忙道:“且慢,本官瞧你也不似富贵之人,收下银钱买些衣衫饭食,又有何不好?”说完派人给李舟吾搬了一把椅子,又送上一碗茶。

李舟吾腹中确是饥渴,喝下茶水,随后昏倒不省人事。

那年轻书生见状大惊,曹知县吩咐徐捕头:“你速去城外老君庙,报与佘象佘舻主,说本官为他们鲸舟剑派擒下一漏鱼。”

那书生忿忿正待质问,听见“鲸舟剑派”四字,也不说话了;徐捕头亦没想到事会如此,心中不是滋味,刚要将李舟吾扛起,又听曹知县道:“这蒙汗药的药力怕是不久——徐灰,你先将这小子手筋脚筋挑断。”

徐捕头答应一声,道:“我去取刀来。”那书生道:“曹世叔,我瞧还是让鲸舟剑派自行处置此人。”

曹知县沉吟道:“贤侄言之有理。”命徐捕头将李舟吾捆得结实,暂扔进牢狱中。

那书生随徐捕头来到狱中,他从未到过此类地方,左顾右盼,颇觉新奇,还帮着徐捕头将李舟吾抬入牢房;这时李舟吾已然醒来,闭目寻思刚才的事,却不作声,忽觉袖里被塞入硬物,似是一柄短匕,不禁一怔。

又听那书生笑道:“这牢房倒是有趣,我四处逛逛,这位徐大哥且请去忙吧。”

徐捕头道:“那我去城外知会鲸舟剑派。”

那书生道:“嗯,你路上不妨走慢些。”

徐捕头一愕,隐约猜到什么,默默点头去了。

那书生左右张望一眼,俯身隔着牢门的铁栏扯晃李舟吾,压低声音道:“阁下可用袖中匕首割断绳索。”李舟吾只闭目不动;片刻后,曹知县见书生久不回大堂,派人来请,那书生低叹一声,就此离去。

随后,李舟吾运功绷断绳索,在鲸舟剑客赶到前逃离了县衙。几日后来到金陵城中,路遇不平,这回他小心了许多,出手后便躲入暗巷,当夜却被一个衣衫华贵的神秘人邀约到酒楼。

那人点了满桌酒菜,说白日里瞧李舟吾身手不错,请他帮忙去杀一个人,事成后必有重谢。

李舟吾问要杀谁,那人却不肯说姓名,只道是个京城来的纨绔公子,杀之轻松,绝无后患。李舟吾问过那公子的身形样貌,知道正是在秣城县衙见过的书生,他看看桌上菜肴,深吸一口香气,忍饥出了酒楼。

他知那神秘人定会再找别的杀手,这一两日里便在金陵细加查探书生行踪,翌日晚上,却在湖边撞见一伙蒙面人正与那书生的几个护卫相斗,他上前将一众杀手制服,将那匕首归还,转身离去。

那书生快步追上李舟吾,递过匕首,道:“便赠与兄台。”李舟吾道:“我用不惯。”

那书生笑道:“这匕首眼下没什么用,日后兄台持此匕来京城找我,或能抵百万金银、十万精兵。”

李舟吾听他说得傲气,心下一奇,便收了匕首,那书生拱手道:“在下顾飞山,草字云威,是京城人士。”

李舟吾道:“李周吴,荆州人。”

顾飞山道:“不知‘周吴’是哪两个字?”

李舟吾想了想,答道:“是粥饭之‘粥’,有无之‘无’。”此前他将盘缠散与落难的灾民,已几天没吃过饭,说完脚下发虚,险些摔倒。

顾飞山惊道:“阁下可是方才打斗中受了伤?”便命护卫取来伤药。

李舟吾一笑:“这是内伤,敷药没用。”告辞而去。

顾飞山呢喃道:“李粥无……这名字倒怪。”眼瞧月色朗照,湖面洒金,李舟吾手抚腹上,摇摇晃晃地走远。

“且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刻鲸舟》 第九章(第4/10页)

说李舟吾经过了秣城牢狱一事……”月光入窗,张近继续讲述,“往后三年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与鲸舟剑派的冲突却也渐多……”

三年来关阴一直暗中跟随李舟吾,他绝迹多年,鲸舟剑客都当他早已重伤而死,他也不再作恶惹事,但见李舟吾剑术不断增长,屡屡化险为夷,心下甚喜;到李舟吾二十岁那年,因鲸舟剑派晋州剑舻的舻主赵嵩侵占百姓田产,李舟吾将之刺杀,更名为“舟吾”,关阴知其剑术已成,便在晋州城外现身与其相见。

关阴道:“徒儿,如今你已尽得‘剑篱’真意,这三年来也有不少义举,但有一桩大义,你还未曾施行。”

李舟吾道:“什么大义?”

关阴道:“大义灭师。”顿了顿,又道,“为师此生作恶甚多,罪无可恕,你不杀我,不能正你侠名。”

李舟吾这三年也听说了一些“伪菩萨”的旧日恶迹,沉默一阵,道:“自我遇到师父以来,师父已然悔过了。”

关阴哈哈大笑:“老夫毕生为恶,从不悔过,我恶行累累,又岂是悔过能勾销的?什么仁善侠义,都是狗屁!”随后将隐忍多年的心思和盘托出,说教导李舟吾侠义之道,不过是要引他与鲸舟剑派为敌。

李舟吾道:“师父直言相告,不怕我以后不再和鲸舟剑派作对么?”

关阴摇头笑道:“这已是你自己的想法,谁也动摇不了。我说什么也都无碍。”

他催促李舟吾出剑,见其犹豫,恰逢一对夫妇骑马经过,他掠近一掌,将男子劈落马下,又扯碎女子衣衫;李舟吾惊怒中上前拦阻,师徒俩斗起剑来。

陌上剑气飞扬、春草散碎,李舟吾也不知是关阴故意相让,还是自己确已青出于蓝,一场激斗后,关阴死在李舟吾剑下。

不久,忽有两个汉子赶来为关阴收尸,一人手持利斧,要将关阴头颅砍下;李舟吾询问缘由,得知这两人此前收了关阴的银两,要依照吩咐将其头颅悬挂到晋州城中的高楼上,并将“李舟吾剑诛关阴”一事在街巷间传扬。

李舟吾道:“不必了。”他打发走了两人,亲手将关阴葬下,飘然远去,从此一人一剑,行遍天南海北。

……

秣城徐捕头家中,几人听顾飞山约略讲了几句当年与少年李舟吾的一遇;魏濯慢悠悠道:“云威,原来你到秣城,是想找李舟吾叙旧么,你现下是荆州知府,擅离任上,怕是不妥吧?”

顾飞山笑道:“你老人家说笑了,我此番回京述职省亲,已得圣上恩准;中途前来秣城,自是为见你老人家而来。”

徐捕头静静旁听,禁不住双手微颤,心中激动:曾经权倾朝野的前相顾飞山,竟也来到自己家中。他知顾家是京城望族,在朝中势力极厚,顾飞山的妹妹更是当今皇后;眼前这书生与老者,实都是当世屈指可数的大人物。

又听顾飞山道:“我本知悉贵派舞雩剑栈派了百余名剑客,护送你老人家南归,不料几日前他们却在金陵与你老人家失散;幸得袁姑娘传信,我便也从金陵赶来秣城。”

魏濯道:“这些剑客,连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都看不住,实在不成器。”

顾飞山闻言不语,心说你老人家所修的武功总让人晃神忘事,确是极难看护得住。

袁岫轻笑道:“我瞧魏副掌门气色健旺,又怎会是行将就木?定然只是在称病试探我们这些晚辈……”

魏濯道:“丫头,我多盼你所言是真的。”说话中,顾府师爷快步进门,向顾飞山、魏濯见礼。

先前魏濯说暂不想见裘铁鹤等人,顾飞山便也不现身,让师爷将几位神锋御史邀去县衙,他自己则趁机陪魏濯来到徐捕头家。他摆了摆手,那师爷恭谨退到屋子角落。

魏濯瞟一眼顾府师爷,道:“身手倒也利落,是天笈军出身?”

那师爷躬身道:“老前辈慧眼如炬。”

魏濯道:“你们左统领倒不简单。”——本来天笈军所练武功属鲸舟剑派武学旁支,远不及正统鲸舟剑术,但如今的天笈军统领左迟天资颖悟,却从当年那页秘笈中参悟出了更精深的武功,在军中推广传授,从而使天笈军武力颇增。

“如今朝廷官员之中,”魏濯看向顾飞山,又道,“唯你与宁、左三人,其余衮衮诸公,都不足道。”

顾飞山微笑道:“承蒙你老人家瞧得上。”

魏濯道:“你到秣城见我,所为何事?”

顾飞山闻言神情一肃,重新施礼,道:“我有一问,不敬处还望恕罪:敢问你老人家,所心仪的下一任副掌门是谁?”

他知近几年来,鲸舟剑派的嵇掌门似专心闭门修剑,诸般门派事务都由魏濯掌管,魏濯对朝廷既不亲近,亦不敌视,但下一任副掌门是谁、对朝廷是何态度,却是事关重大。

魏濯慢吞吞道:“下一任的副掌门,今日便在秣城。”

顾飞山一怔,今日在秣城的鲸舟剑派中人,刘独羊应无可能升任副掌门,那么人选自是在六位神锋御史之中,虽难说是哪一位,但却排除了三大剑栈之主;他本以为近半年魏濯常住鲁州,多半柳奕有望成为副掌门,闻言不禁意外。

他正要追问,魏濯却不再理他,招手示意刘独羊上前添茶,瞥见刘独羊手上的剑茧,叹道:“独羊,我参详了一生,你琢磨半辈子,那心舟七刻的第一式,咱们俩却都没练成……”

刘独羊道:“师叔修为出神入化,我还道师叔早已练成了。”

“练成?”魏濯苦笑,“我不过是摸到第一式的一点残影罢了。”

顾飞山听着两人说话,忽又一恍惚,却忘了再问魏濯;秋雨洒落,魏濯眯着双眼,似又睡着了。

半晌过去,袁岫留意到城北上空升起一股紫烟,在风雨中久久不散,她知道是郁轻尘施放烟箭,此箭非遇大敌不会用出,便向魏濯行礼道:“魏副掌门,郁姐姐在召集同伴,我瞧瞧去。”

第九章 :荆州剑客(中)

魏濯似未听见袁岫所言,却道:“云威,我上回见到李舟吾时,你也在场,那是……多少年前来着?”

顾飞山道:“大约十年前,在庐山脚下,当时我是去探望陈老掌门和你老人家。”

袁岫未得魏濯允肯,便也不离去,伫立静听。

魏濯笑呵呵道:“这贼子倒也大胆,竟一个人闯到庐山来,还接了陈师兄一剑……”

诸人心下暗惊,魏濯又道:“刚才你讲述与此贼早年相遇,语气中似有些同情。”说话中目光慢慢转向顾飞山。

顾飞山刚才只说了曾在秣城县衙见过李舟吾,却全然未提自己赠匕暗助一事,他也不知魏濯是否真能从自己语气中听出端倪,淡然道:“这贼子确是个奇人,我自也盼贵派早日将他擒杀。”

魏濯道:“你出汗了。”

诸人闻言都怔了怔,但见顾飞山脸色宁静如常,浑无一丝汗水。顾飞山微笑欲语,魏濯又道:“就在现下,你后颈‘崇骨穴’的左侧,出了一滴汗。”

顾飞山抬手欲摸颈后,立即又忍住。魏濯道:“世人都知,你与宁重言是政敌,极力反对新政,而与我派亲近。可真是如此?”

<font colorred>-->>(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font>

你现在阅读的是< "https:" >

</div>< "https:">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剑刻鲸舟》 第九章(第5/10页)

袁岫接口道:“我也听说过,顾大人年轻时便几次上庐山探访求教,与陈老掌门是忘年之交。”

顾飞山坦然道:“不错,但‘亲近’二字实不敢当,我对贵派,一直是满怀崇仰敬畏之心。”

魏濯慢慢点头:“既有个‘畏’字,多少也有提防之意。”

顾飞山笑道:“我若说全然不‘畏’,你老人家自也不信。非只是我,天下又谁人不畏?犹记得数十年前,先祖父前去庐山面见陈老掌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回家后竟是大病了数月。”

魏濯回想片刻,道:“是了,你祖父顾瑜,当时是去庐山传旨……”

顾飞山道:“不错,当时先皇本要将陈老掌门封为国师,见他老人家无意入朝,便又册封为‘世外侯’,先祖父时任太子太傅、吏部尚书,位高权重,先皇派他亲赴庐山宣旨,足见对陈老掌门恩遇隆重……”

魏濯道:“顾瑜到庐山那日,正赶上陆师妹的祭日。”

顾飞山道:“原来如此。我听先祖父说,当日他宣旨时,陈老掌门似心绪不佳,只背对着他伫立不语,不等圣旨念完,便摆手让他离去,说:‘你家主子,不过是个皇帝而已,有何资格册封我?’”

袁岫、刘独羊相顾惊诧,却是初闻此事,徐捕头更是瞠目结舌;却听顾飞山继续道:

“当时先祖父惊惶失措,呆立良久,不得不匆促离去,回到朝中,他向先皇如实禀奏,先皇却也未说什么。后来朝廷仍将册封一事照常宣告出来,世人都羡陈老掌门是朝廷亲封的世外侯,却不知他老人家其实并未接受朝廷的册封。”

魏濯轻叹道:“陈师兄的心境,我也不全然懂得。以前曾听他说,世人往往不自由,即便本无拘束,也要自己亲手创出一些物事,反过来支配掌控自己:或曰门派,或曰朝廷,或曰功名利禄。皇帝走卒,概莫能外。”

顾飞山亦叹道:“此言大有道理。我小时便听祖父说了册封之事,对陈老掌门的出世风骨是极为钦仰的,但也怕有朝一日贵派真与朝廷生出嫌隙,不免天下大乱;故而今日才来请教魏副掌门,只盼能为两方略尽微力。此番真心,日月可鉴。”

魏濯道:“我不久于人世,你的真心假意,我也管不了许多,只知道陈师兄生前,算是喜欢你的。咦,袁丫头,你不是要走么,怎还在这里?”

顾飞山苦笑不语,自知魏濯说完这些话才让袁岫离去,自是想说与她听,恐怕以后诸位神锋御史对他都会戒备许多。

袁岫笑道:“我这便走,你老人家不去见见李舟吾么?”说完见魏濯似又睡着了,躬身一揖,出门而去。

她一路来到城北的城门边,见其余几个神锋御史都已来到,正自争论;只听燕空梁道:“裘师兄,咱们若不用阵法,可是有些托大……”

昔年陈樗曾亲创一门剑阵,名曰“千帆合流”,能使心舟七刻的不同剑式交相呼应,各展其长,鲸舟剑派一统江湖时,此阵法曾发挥过极大威力;如今既知五贼齐聚,燕空梁便主张以阵法破敌,裘铁鹤却道:“燕师弟,岂不闻‘不在徒多,但贵精熟?’”

靳羽道:“我家主人是说,彼此虽都修习过此阵法,但久不相见,配合生疏,反不如不用。”

“裘师叔所言极是,”严画疏微笑道,“何况我有伤在身,若使剑阵,怕跟不上诸位的身法变换,累得阵法不畅。”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新书推荐: 天然恋习生 遇见你,爱上你 来自宇宙的情书 你要不要跟我告白 她和他们的恋爱 离花泪 满级导演,爽文人生[娱乐圈] 公主今天救世了吗 重回铲屎官年少时 契约结束前omega又死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