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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这些。”

干巴巴地把菜品点完后，沈西河松了松领带，似乎有一点说不出的不自在。侍者假装没看到这其间略显诡异的氛围，训练有素的收拾好菜单便退开了。

餐前酒上来的时候，沈西河已经丝毫不提他有多欣赏这支特地请人带回来的心头好了，冯岐本就烟酒不沾，意思意思抿了一口便把杯子放下，整个用餐过程再没拿起来过。

沈西河明显地感觉到了冯岐对他的敌意。

无所谓，他本来也不是带着想签他的心态约的这次见面。他根本不是什么艺廊老板，纯粹就是碰巧得知他视为眼中钉的这个人正好又得了个什么狗屁摄影奖，于是就着身份便利，从他弟那儿顺来了个机会。他倒要亲眼瞧瞧，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现在见了面，也就尔尔嘛。一个粗鄙的、愚蠢的、毫无教养的乡巴佬。半点也沉不住气，把无知当无谓，仗着自己有点运气和美色就如此嚣张。

法餐吃得很长，冯岐想着来都来了，试探性地与沈西河讨论了一下摄影方面的话题。这人全程神色高妙，语气自然，然一旦谈及具体细节，错漏百出。但也正常，毕竟人家是老板，没有必要知道他们的作品是如何产出的，于是他随着沈西河的话脚，自然地把话题转到摄影作品的商业操作和市场价值。

或许这个话题正中下怀，沈西河滔滔不绝，从安塞尔亚当斯到罗伯特卡帕，从布列松到尤金史密斯，从森山大道到杉本博司。对他们的代表作如数家珍，就连评价上的用词也让他颇为耳熟，就像是他特意背过那些最主流的评论。

冯岐百无聊赖地听着，也懒得打断他，想到自己得继续面对他至少大半个小时，便大大方方地兀自出神，偶尔抛给他一两个诸如“太对了”/“没想到沈先生这么专业”的肯定回复，眼睛却一秒也没有停留在他身上，不时地往周遭瞟。

餐厅的门又被推来了，走进来一个略显匆忙的人影，人很高，单从步子的频率就能让人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冯岐没有特地把视线上移，看到的是来人脖子到腰身的部分。那人越走越近，身形越看越熟，直到对方停在了他们隔壁的一桌。那里坐着一位外国老绅士。

老绅士起身握手，用法语说了一句话，他听不懂，反正不是你好那类的日常寒暄。那人也用法语回，冯岐对此一窍不通，但纯用好听的这个标准衡量，比沈西河刚刚说的好太多。而且那人的音色怎么还有点耳熟？

他可不认识法国人。

冯岐这下有些好奇了，稍稍抬了抬眼，下一秒就被吓得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程俨怎么在这儿？！

许是冯岐这吸气声有些大了，沈西河好奇地往他的视线方向看去。而与此同时，程俨似有所感，倏然抬头，朝他们这桌看来。对上眼的程俨与沈西河，双双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冯岐没看沈西河的脸，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惊讶。但程俨的表情他是尽收眼底的，此刻他除了尴尬还是尴尬，甚至想直接就走。

想到程俨看着他跟另一个男的在一起吃饭，不知怎的，他竟然有一丝丝心虚。虽然抓不住这心虚从何而来，但他就是不想让程俨看到。

“Gavin……”

沈西河先出声了，而冯岐确定他不是在叫自己。　w?a?n?g?阯?F?a?布?Y?e??????????ě?n????????????????ｏ?м

17.优柔寡断

程俨盯着他们两人沉默了一会，皱着眉。老绅士见此模样，也困惑地转过头看他们，转回头又朝程俨说了一句话，程俨适时收回了视线，说了一句“non”，随后跟老绅士一起坐了下来。之后便再没有往他们这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