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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面对的人有很多，不止白一函一个。就如……就如……

程俨的脸不期然跳了出来，冯岐在这会，竟然还能因为这个人，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他想到程俨那些个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对他动手的样子，觉得他幼稚，同时又还生出些没空去理清的其他情绪。

被脑子里程俨的画面这么一搅，冯岐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邪门的勇气。像是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称得上是镇定地，给那个陌生的号码发送了信息。显示发送成功后，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踌躇半晌，没有添加新联系人。

“方便的话，我们见个面吧。”

19.见面

白一函或许是刚回国，对什么都已经不太熟悉。餐厅是冯岐定的。但冯岐也不是个喜欢在外面吃饭的人，没有特殊喜好。想来想去，定了一家余霄常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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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程度上来说很可悲。他这些年对外界的认知，是硬闯进他世界的人，强塞给他的。他似乎无意识且习惯性地隔绝了很多东西。

环境好，味道尚可，隐私性绝佳。这是余霄对一家餐厅评价好坏与否的决定要素。冯岐今夜穿了一条素净的牛仔裤和蓝白条纹的T恤，鞋子是亚麻色的帆布。好在他的长相和身材都太过出色，偏生穿出了一种轻时尚的复古感。这身搭配要是换个模特，丢人堆里不花上两三个小时都不定能揪出来。

他这些年，除了在恶劣环境下的拍摄没有办法，平常场合极少穿得如此随意了。

有些印记刻在骨子里，不疏导消解，不剖心刮骨，仅靠自我欺骗是去不掉的。他早十几年的生命里充斥着的争吵、谩骂、嫌弃、殴打，带给他的是那些他以为不会有的自卑。他一方面以为自己已经摒弃了童年对自身的影响，一方面又总在自我诘问：你的冷漠不就是逃避么，你的孤傲不就是怯懦么，你平时那些不经意养成的、看起来精致又讲究的习惯，不就是为了掩盖那些不愿面对的过去么。

冯岐有些发愣地看着自己已经穿搭好的一身，心口发冷。

他的理智拼命的想要摆脱过去，潜意识里却还是老样子，在幻海里浮浮沉沉，最后还是还原了一个白一函眼里的，十年前的冯岐。他依然想要自己在白一函面前是干净和天真的。

晚饭时间，周围的桌子陆陆续续都坐了人，低声的交谈着关于这座城市的琐碎事物。如果是以前，冯岐或许还有兴致听上一听，但今晚见的人太过特殊，他甚至喝水都能呛到，单是控制自己的心跳和表情就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没有任何多余的精力去在意其他无关的人。

“小歧。”

有人在他身后叫他。冯岐的背猛然挺直，僵在当下，甚至在犹豫要不要转身。冯岐没能考虑太久，因为白一函走上前落座了。

一声“一函哥”哽在喉头说不出口。两人默默无言。

白一函大不了他多少，他自己这么多年来没怎么变，而白一函却让他有些陌生。他的眉眼褪去了青涩的少年气，身形更舒朗了，肤色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浑然稳重的气息，是完全脱胎于少年白一函的长成版白一函，气质还在，却好像又不是他的一函哥了。

冯岐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小歧长得比以前更好看了。”

白一函细细看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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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