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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璟煜胆子小,力气也小,不敢抢,也抢不回来,就只好哭了。
“什么?他抢你东西?!” 陶乐迎一听,小眉毛立刻竖了起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更圆了,小拳头紧紧攥着,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她“噌”得一下站起来,小胸脯一挺:“太过分了!走,我们找他去,让他还给你。”
说着就要拉着楼璟煜往外冲。
一只小手及时拉住了陶乐迎的衣角,是陶欣迎,她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着。
“不能去。” 她拉住冲动的妹妹,声音平稳,带着不符合年龄的理智,“我们打不过他。”
她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又示意妹妹看看楼璟煜瘦弱的小身板,给出了原因和解决方案:“他比我们大,比我们壮。去找老师。”
陶乐迎被姐姐拉住,那股冲劲儿泄了一半,她歪头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姐姐说得对。
陶乐迎不甘心地跺了跺小脚丫:“好!找老师!老师最厉害!”
她跑到正在整理玩具的赵老师身边,扯着老师的衣角,叽叽喳喳地把被抢的事情告了状。
赵老师听完,眉头微蹙,摸了摸陶乐迎的小脸蛋:“老师知道了,乐迎做得对,有事要告诉老师。老师会去问清楚,让他把东西还给楼璟煜小朋友的。你们先去玩吧。”
赵老师转头又去安抚了下楼璟煜。
得到帮助的楼璟煜,情绪明显好多了,他像只找到主心骨的小尾巴,蹭啊蹭,就蹭到了跑去搭积木的陶乐迎身边。
也不说话,就是挨着她坐下,拿起一块积木,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时不时偷偷瞄一眼陶乐迎,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那意思很明显:你帮了我,你是我的“小靠山”!
自此,陶乐迎成功收获了一个小跟班。
金色的夕阳给矿务局幼儿园的房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边。
放学铃声响起,幼儿园门口瞬间热闹起来,翘首以盼的家长们伸长了脖子,仔细搜寻着自己家的小娃娃。
今天,陶家的接娃阵容也是格外庞大,五个人齐刷刷地站在了最前排。
他们都特意请了几个小时的假,就是为了迎接双胞胎入园第一天的“凯旋”,生怕两个小家伙受了委屈。
引得同样在门口等着的单言、王兰和舒美英连连打趣: “这要是以后等欣迎乐迎长大,考上了外地的大学,或者是去外地工作了,一年半载见不着一面的时候,你们可怎么办哟?”
正说着,小班的队伍在老师的带领下,像一群刚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涌向门口。
陶欣迎和陶乐迎排着队,正眉飞色舞地跟旁边的小朋友说着什么。
陶乐迎眼尖,一下子就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陈逸凝那熟悉的花布衫。
“奶奶!!!” 陶乐迎惊喜地叫着,迈着小短腿就朝家人的方向飞奔而来,“爷爷!爸爸!妈妈!小叔叔!”
她倒是雨露均沾,嘴甜地挨个儿叫着,一个都没落下。
陶欣迎也看到了家长们,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
陈逸凝心都化了,赶紧蹲下身,张开双臂,一把将扑进怀里的小肉团紧紧搂住:“告诉奶奶,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哭鼻子了没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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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问还好,这一问,陶乐迎原本灿烂的笑容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小嘴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但眼睛里却迅速蓄满了泪水。
早上那种被“丢下”的恐慌和委屈感如同潮水般再次席卷而来:“哇——!!!”
陶乐迎死死搂住奶奶的脖子,把小脸深深埋进去,哭得浑身颤抖,边哭边含糊不清地控诉:“奶奶……呜呜……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哇啊……”
旁边的陶欣迎也不像早上那般冷静了,默默红了眼眶,小拳头紧紧攥着。
再怎么说,她也才是个三岁的小娃娃呀。
姜禾看着心疼,赶紧蹲下来,把陶欣迎搂进自己怀里。
那边单言也接到了宋远舟,她低头看着儿子异常平静的小脸,问:“远舟,有想家么?有好好吃饭吗?”
宋远舟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想家,有好好吃饭。”
他的目光飘向不远处被抱在怀里哄着的陶乐迎。
多亏了这个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小花猫”,他才能在午饭时多吃两口,哦,对了,她午睡时居然还迷迷糊糊一脚把自己的软布小猫玩偶精准地踹到了他的小床上。
宋远舟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王兰牵着楼璟煜:“璟煜今天在幼儿园和谁玩得最好啊?”
“乐迎妹妹,她今天还帮我告老师了呢!” 楼璟煜奶声奶气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妈妈听,害羞地把脸埋在了妈妈的手背上蹭了蹭:“我喜欢和乐迎妹妹玩。”
跟着出来的姚晟楠冲到舒美英前面,夸耀道:“奶奶,我今天在幼儿园表演跳舞了,大家都给我鼓掌呢!”
舒美英笑着摸摸他的头,连胜称赞。
五个性格迥异的小朋友,都很好地适应了幼儿园的生活。
·
这个周末,午后的秋阳暖融融地透过窗户,在陶家堂屋的地上投下斜斜的光影。
陶家人刚收拾完碗筷,空气里还飘着葱花炒蛋的余香。
陶乐迎精力旺盛,完全没被“秋乏”沾染,她目标明确地冲向正在翻小人书的姐姐陶欣迎。
“姐姐,姐姐,陪我玩拍画片嘛!” 陶乐抱住陶欣迎的胳膊使劲摇晃。
最近幼儿园里最流行的就是拍画片。
是用烟盒纸或者旧挂历裁成小方块,对折压实,做成硬邦邦的小画片。
两个人都把画片放地上,轮流用自己的画片去拍对方的,谁把对方的拍翻了面儿,那画片就归谁啦。
陶乐迎迷得不行。
陶欣迎被她晃得书都拿不稳,皱着小眉头,干脆利落地把手抽回来:“不要,你自己玩。”
说完,扭过小身子,把后背留给妹妹,一副“勿扰”的架势。
陶乐迎的小嘴立刻瘪成了倒扣的小船,她环顾四周,目光精准锁定了正在喝水的陶振。
“爸爸!” 她炮弹似的冲过去,一把抱住陶振的腿,小脸仰着,拖长了音调:“爸爸——陪我玩拍画片——姐姐不玩——”
陶振放下搪瓷缸子,哈哈一笑,来了兴致:“行,爸爸陪你玩,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高手!”
第34章
他翻箱倒柜,找出几张硬挺的旧挂历纸,动作麻利地裁出大小一致的方块,然后仔细对齐,用力压实折痕。
陶振小时候可是靠着这个手艺,把全班人都赢了一遍。
陶乐迎没在怕的,她信心十足地从自己的宝贝小铁盒里拿出几个边缘有些毛糙的小画片。
一大一小,撅着屁股,面对面趴在了地上。
游戏开始!
第一局,陶振故意放水。
他拿着画片,装模作样地瞄了瞄,然后在离陶乐迎小画片老远的地方,手腕轻轻一抖,把画片拍在地上,带起的风连灰尘都没吹动多少。
“哎呀,没拍着!” 陶振故作懊恼。
轮到陶乐迎,她是使了全力的,可无奈人小力气也小,爸爸的画片稳如泰山。
如此装模作样地来回了几次,陶振觉得差不多了。
“我要发力了。” 陶振嘿嘿一笑,手腕下沉,只用了不到一成力,看似随意地一拍,陶乐迎那薄薄的小画片便应声而翻。
“耶!爸爸赢啦!” 陶振故意夸张地欢呼。
陶乐迎小嘴一撇,飞快地又放下一张:“再来!”
第二局,陶乐迎先拍。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想震翻爸爸的,结果自己的小画片飞了,爸爸的纹丝不动。
轮到陶振,又是轻松一拍,陶乐迎的第二张小画片也“阵亡”了。
陶乐迎咬紧牙关:“再来!”
两人来来回回,陶振趴得腰都酸了,换了好几个姿势,陶乐迎却还叫嚷着:“再来!”
陈逸凝和陶冠泽,早就竖着耳朵听着这边的动静。
看小孙女输急了要哭,老两□□换了个眼神。
陈逸凝温声劝道:“乐迎啊,输赢常有的事儿,玩得开心就好。”
陶冠泽放下报纸,决定和老伴儿一起,以身作则,给孙女示范一下,什么叫“平常心”。
两人各做了几个。
前两轮还算平和,陈逸凝手法巧,赢了一次。
陶冠泽动作慢悠悠,但力气大,也赢了一次。
但很快,问题来了。
陈逸凝发现自己的画片儿被陶冠泽赢得只剩了一张后,心里那点好胜的小火苗蹭地就起来了。
她不信邪,换了个角度,手腕下沉,铆足了劲狠狠一拍。
“啪!”
陶冠泽的画片依旧岿然不动。
陶冠泽还晃悠着腿,乐呵呵地点评:“老婆子,别光使蛮劲儿,你这纸片子太薄,不经拍,得……”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陈逸凝猛地抬起头,眼神满是“屡战屡败”的憋屈和对老头子那副“悠闲得意”样的不爽。
尤其听到他还要“指点江山”,简直是火上浇油!
陈逸凝想也没想,顺手就把最后一张画片儿扔了过去:“让你得意!显摆你厉害是吧?欺负人!”
陶冠泽被砸了个正着:“老婆子!你这是干什么?!”
他又惊又冤:“玩个游戏,怎么还带打人的?!”
“不玩了!”陈逸凝气呼呼地站起来,“没劲!”
陶冠泽一见这架势,立刻举手做投降状:“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你们玩,你们玩。”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陶冠泽揉着被砸疼的胸口,往门口走:“我去活动室下棋去!那玩意儿……安全!”
最后两个字,他特意咬得又重又慢。
一旁的陶振赶紧低下头,肩膀抑制不住地抖动,一张脸憋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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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乐迎眨巴着大眼睛,视线追随着爷爷匆匆溜走的背影,又转回来,落在气鼓鼓的奶奶身上。
她的小脑袋瓜彻底迷糊了:爷爷奶奶不是来教她“平常心”的吗?怎么自己倒先打起来了?
陶乐迎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平常心”,可太难懂了。
社区活动室里,几张磨得油光水滑的小方桌,就是家属院的这些老伙计们厮杀的“战场”。
陶冠泽一进门,就锁定了自己的老对手,退休矿工赵师傅。
老赵人长得精瘦,棋风极其刁钻,是这院子里屈指可数能跟陶冠泽杀得难解难分的主儿。
很快,老赵对面的那位就被杀得片甲不留,苦笑着摇头认输。
陶冠泽立刻踱过去,一屁股坐在还带着余温的板凳上:“来,咱俩杀一局。”
老赵乐呵呵地呷了口茶,点了点头。
可陶冠泽今天的运气已经在刚刚拍画片儿的时候用完了,到了棋盘这边,手风出奇的不顺,开局就失了先机,很快就败下阵来。
“嘿,老陶,今天这棋路可不像你啊。” 老赵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今天他一盘都没输,心里那叫一个熨帖。
他抬眼望了望窗外,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得嘞,时候不早了,得回去给我那小孙子蒸蛋羹喽 。”
“哎,厨房里的活让女人们去做就是了,别走别走,再来一局。” 陶冠泽一个箭步上前,堵在了老赵面前。
老赵拗不过,只得无奈坐下。
第二盘,依旧是老赵稳操胜券。
这局结束,老赵是真要走了。
可陶冠泽自觉已然摸清了老赵的路数,眼看就能扳回一城,哪肯放人?
他连拉带拽,好话说尽,硬是把老赵又按回了棋盘边,开始了第三盘。
棋局刚至中盘,两人杀得难解难分之际,老赵的儿子就来喊人了:“爸,饭都好了,该回家了。”
老赵一边应着,一边起身,同陶冠泽道:“得,我真得回去了。”
陶冠泽不愿意了,他一把拉住老赵的胳膊:“这盘正是关键时候,你这叫临阵脱逃,不行不行,必须下完,下完再走!”
老赵被拽得一个趔趄,急了,他脸一沉:“嘿!老陶你这人真是的,咱们封盘,明儿再来不一样么?”
陶冠泽不依不饶:“不行,你都赢两盘了,这盘眼瞅着就是我的胜局,你下完再走。”
老赵气极反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是不是输不起啊?”
“谁输不起了?这盘我肯定赢你!就一盘,下完这一盘,咱们就散了。” 陶冠泽嗓门也提了起来。
这一闹,整个活动室都静了下来。
下棋的忘了落子,看报的抬起了头,喝茶的端着杯子忘了喝,议论声嗡嗡响起。
有劝架的:“老陶,算了算了,明天再下!”
也有看热闹的:“赵师傅,这盘下完了呗,也不差这点儿了。”
老赵是真恼了,甩了甩胳膊:“撒开!再不放我喊人了啊!真没见过你这么犟的!”
两人一拉扯,棋盘猛地一晃,棋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活动室的管理员小刘闻声火急火燎地冲过来:“哎哟喂,这是干嘛呢!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陶冠泽和赵师傅,一个死拉着不放,一个拼命想走,任凭小刘说到口感舌燥了,都还掰扯不开。
小刘清楚陶冠泽那股子犟脾气,赶紧推了推旁边一个小伙子:“快快,去小卖部给陶振打电话,就说他爸在活动室跟人干上了,让他赶紧来领人!”
陶振听完原委,撂下电话,来不及跟家里人说,立马回屋抄起备在抽屉里的那盒“红塔山”,一路小跑冲进活动室,挡在两人中间,一边用巧劲掰开父亲的手,一边跟赵师傅道歉:“赵叔,您消消气,真是对不住了。”
他掏出准备好的香烟,抽出一根,双手递过去,还把火柴划亮,稳稳地凑到老赵嘴边,给他点上。
陶振凑到老赵耳边,压低声音:“我爸这人,您还不知道吗?一辈子就这点爱好,棋瘾上来了,那是六亲不认,轴得很!”
之后,他话锋一转,音量提高,竖起大拇指,对着老赵就是一通发自肺腑的吹捧:“他回家可没少跟我念叨,说咱这矿上,论棋艺精深,论思路精巧,就数您赵师傅是这个!”
“说您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布局特别精巧,他得向您学习!今天肯定是跟您下得太投入,把您当‘棋圣’聂卫平了,舍不得放您走,这才耽误您回家吃饭了,真对不住啊。改天,改天我请您喝两盅,作为赔罪!”
这一番话,句句挠在老赵的痒处,让他的怒气散了大半,人也肉眼可见地松弛了下来。
老赵吸了一口烟,摆摆手:“行啦行啦,我也不是那么较真儿的人。”
“有这么个爸,你也不容易。”他拍了拍陶振的肩膀,瞪了一眼还气鼓鼓的陶冠泽,转身走了。
一场风波,在陶振的“糖衣炮弹”和超高情商下,烟消云散。
毕竟,陶冠泽那暴脾气,一点就炸,人还特犟,四处得罪人,导致陶振处理这种事儿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回家的路上,陶冠泽像只斗败的公鸡,闷着头,脚步拖沓,闷葫芦似的一声不吭。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透着浓浓的不甘心。
进了家门,陶忠正瘫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听收音机里的单田芳评书。
看见老爹这副霜打茄子蔫了吧唧的模样,再看看旁边一脸无奈的陶振,陶忠顿时像闻到腥味的猫,“噌”地坐直了身子,麻利地把收音机音量拧小,一脸八卦地问:“爸,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对啊……”
陶振看看陶冠泽,又好气又好笑,替老爷子回答道:“嗐,还能是什么事儿?让赵叔给干败了呗,连输两盘,第三盘眼瞅着要翻盘,结果人家要走,老爷子输红了眼,愣是拽着人家胳膊不让走。”
陶冠泽越过两个儿子,气鼓鼓地走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下。
他抱起胳膊,脸扭向一边,胸口一起一伏,活脱脱像刚才输了不服气的陶乐迎。
陶忠一看老爹这憋屈样,简直像发现了新大陆,立马凑上去,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贱兮兮笑容,故意拱火:“爸,您说这赵叔也太不懂事了吧?赢了棋还不陪您老玩尽兴?”
陶冠泽正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处发,一听这话,简直像找到了知音,立马顺着竿子往上爬,气哼哼地附和:“就是,他一点棋品都没有,赢了就想脚底抹油地开溜,忒不讲究了!”
“噗嗤……” 正在旁边给双胞胎倒水喝的姜禾,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电光火石间,姜禾福至心灵。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陶振,指了指椅子上气成河豚的老爷子,又指了指正缠着陈逸凝拍画片,一定要赢一次的陶乐迎,用口型无声地说:“根儿在这儿呢,妥妥的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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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北城剧院的集训暂时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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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华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简单的行李,归心似箭。
想到家里那两个团子似的小侄女,她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她一边叠着练功服,一边问同宿舍的姐妹:“北城有什么适合给小娃娃带的东西没?”
一个姐妹歪着头想了想:“要么就是点心,比如芸豆卷?甑儿糕这些?不过路上怕颠簸碎了。”
“要么就是买两件漂亮的小裙子?王府井百货大楼里的款式挺新的,小地方买不到,或者东四那边有些老字号布店,里面的童装料子料子摸上去那叫一个舒服,而且还是老师傅的手艺,小姑娘穿上准保水灵!”
话音刚落,传来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华姐。”
陶华闻声抬头,只见宫程拎着一件熨烫平整的戏服站在门边:“你的戏服,我给你补好了。”
陶华立刻起身,将衣服接过来,看了看平整如新的袖口,道:“多谢。你补的真好,完全看不出来痕迹。”
宫程不仅是团里的台柱子,而且针线活还精细,人又好说话,剧团里不管谁的衣服破了,总爱找他。
陶华的这件戏服袖口有些开线,她便也请宫程帮了个忙。
宫程笑了笑,他扫了眼陶华身后摊开的行李箱,话题转得极其自然:“你想买童装?王府井和东四那片儿我常跑,各家铺子的布料门道也略知一二,好坏能瞧个八九不离十。”
“我陪你去转转吧,也省得你不熟路,被那些能说会道的店家绕晕了。”
陶华暗自庆幸有他这位“行家”主动带路,但想到又要占用他的时间,实在有些过意不去:“那太麻烦你了吧?”
“不麻烦。” 宫程回答得轻描淡写,仿佛真的只是举手之劳,“我刚好要去那边配点丝线,顺路的事。”
既然是这样,陶华也就不再客气了。
第二天下午,宫程带着陶华七拐八绕,在一家挂着“瑞蚨祥绸布店分号”牌匾的老式门店前停下。
店铺内部挑高,如同小山般的各色布匹卷轴,按材质和花色分列在深褐色的高大木质货架上。
穿着藏蓝色统一制服的女售货员们,胸前别着小小的胸牌,站在柜台后面,或整理货品,或招呼着顾客。
第35章
宫程显然对这里熟稨得很,他轻车熟路地带着陶华绕过一排排高高的布料架,径直走向靠里侧的童装区。
这儿的柜台和挂架上琳琅满目,满是专为孩子们准备的冬装。
有带着虎头或兔子耳朵帽子的棉袄,有织着彩色条纹或卡通图案的厚毛衣、毛裤,有灯芯绒面的背带裤,还有各种花布罩衫。
陶华的目光在色彩缤纷的衣物间流连,忽然,她眼睛一亮,指给宫程看:“你觉得这两件怎么样?”
那是两条挂在一起的连衣裙,一条粉的,一条大红的,缎子上有一层层蓬蓬的网纱,裙身上缀满了反光的亮片和圆润的白色小珍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款式确实十分洋气。
宫程仔细端详了片刻,摇了摇头:“样子倒是挺打眼,上台表演行。”
他侧过头,靠近陶华耳侧,说话的气息吹得她耳朵尖儿有些发痒:“但日常穿,这种硬纱和化纤缎面,手感粗,不透气,孩子皮肤娇嫩,蹭着可能会红,甚至发痒。而且你看,”
他伸出手指虚点那些装饰:“这些亮片和珍珠,都是用最普通的单线钉上去的,一点儿不牢靠,小孩子好奇,抠几下就掉,容易误吞,不安全。洗一两次,恐怕就没型了。”
陶华觉得他说得在理,点点头:“你说得对,光好看了,不实用。”
她的目光又落在另外两件上,不太确定地开口问道:“那这两件呢?”
一件是温暖柔软的鹅黄色灯芯绒连衣裙,领口和袖口镶着细腻的白色蕾丝花边,显得乖巧。
另一条是天蓝色的粗呢背心裙,款式简单,但胸前用彩线绣着一只憨态可掬的棕色小熊,童趣盎然。
宫程目光扫过,点点头:“嗯,这两件倒是不错。”
他朝柜台后一位戴着套袖的售货员笑了笑:“同志,麻烦您,能把这两条裙子,拿出来我们仔细看看吗?”
售货员把两条裙子拿出来,摊在柜台上。
宫程用指腹轻轻捻了捻布料,又仔细地翻过来查看内衬的针脚和接缝处。
料子是加厚的棉绒,柔软,吸汗,贴身穿也舒服。
走线也都压得密实均匀,还是双线缝纫,耐穿,洗多次也不容易开线变形。
他又轻轻拉了拉裙摆,布料回弹性也很好。
裙子“质检”这关是过了,宫程抬起头问售货员:“同志,这两条怎么卖?”
售货员报了价:“鹅黄灯芯绒的,四十八。天蓝呢子背心裙,四十五。”
这价钱确实不便宜。
可陶华对自家可爱的小侄女那是很舍得的,她正要掏钱,宫程却不着痕迹地轻轻用胳膊肘碰了她一下,递过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
只见他再次拿起那条鹅黄色的裙子,翻到领口内侧一个非常不起眼的位置,指着那里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稍微有点凸起的小点:“同志,您看这里,好像有点问题,线头没处理好,恐怕以后会开线。”
售货员凑过来,眯眼看了半天,嘀咕道:“哎哟,就这么一丁点,剪掉就行了嘛,不影响穿的。”
宫程顺着她的话接道:“是是是,剪掉是不影响。这料子和做工我们是真喜欢,一眼就看上了。”
“就是这点小地方稍微有点可惜了,不然真是完美。我们诚心要,一次买两条。您看,能不能向领导申请一下,给个实诚价?两条一起,抹个零头?以后我们剧团里同事给小孩买衣服,我都介绍到您这儿来。”
他又补充道:“我还会再配点丝线,肯定不会让您亏了的。”
售货员犹豫了一下,挥挥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行吧行吧,看你们诚心要,也是实在人,两条一起,算你们八十五块五!这可真是最低价了,再不能少了!”
陶华心中一喜,省了七块五,真不错。
她正要付钱,却见宫程已经动作利落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钱包,抽出钞票递给售货员:“开票吧,麻烦您给用好看点的袋子装一下,送人的。”
“哎,这怎么行!”陶华连忙按住他的手腕,“不能让你付钱。”
宫程侧过头看她,提议道:“你要是真过意不去,下次排练完,请我吃碗隔壁胡同的卤煮火烧就行。听说那家味道特地道,我一直想去尝尝,一个人去又没意思。”
看着他那被灯光勾勒得格外清晰的眉眼和那带着点试探的笑容,陶华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鬼使神差地就点了头:“行,那说好了。”
但她还是坚持从自己钱包里拿出钱,塞到他手里:“一码归一码,这次必须我来。”
宫程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笑了笑,没再推辞,接过售货员包好的衣服拎在手里。
走出商场时,冬日的夕阳已经西斜。
宫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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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购物袋,刻意放慢脚步配合着陶华的步伐。
一阵寒风吹来,陶华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抱紧了手臂。
“冷吗?”宫程立刻询问,下意识地微微侧身,帮她挡了一下风。
陶华抬头,恰巧看到冷风把他平日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吹乱了几分,几缕发丝随意地垂在额前,瞬间打破了他略显严肃的老学究气质,透出几分难得的少年意气与不羁来。
·
第二日,陶华就风尘仆仆地从北城回了矿区。
同家里人打过招呼,她就立马打开行李,把那两件连衣裙拿了出来。
“哇!” 陶欣迎和陶乐迎同时爆发出惊喜的尖叫,围着陶华高兴得直转圈。
然而,她们不约而同地都看上了那条鹅黄色灯芯绒的!
“我的!” 陶乐迎两只小胖手死死攥住了裙子的裙摆。
几乎同时,陶欣迎的手也精准地抓住了裙子的肩带:“我要这个!”
“我先看到的!”
“不是,我先选这个得!”
姐妹俩一人抓着裙子的一部分,互不相让。
姜禾赶紧上前打圆场:“别抢,别抢,两条裙子都好看的,你们要是都想要这条,那就轮流穿,一人穿一次的。”
“那我。”
“我先!”
劝说无效,两人反而因为母亲的介入抢得更凶了。
就在这一拉一扯中,悲剧发生了,陶乐迎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拽,手肘随着用力的动作向后扫过桌沿。
“哐当!”桌上那个印着红双喜的旧搪瓷杯应声而倒。
杯子里陶冠泽刚泡好,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像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精准无比地浇在了他刚摊开的报纸上,茶水迅速洇开,字迹瞬间模糊一片。
刚从里屋出来的陶振,恰好将这场混乱和最后的“惨案”尽收眼底。
一股邪火直冲头顶,他大步上前,一手一个,像拎小鸡崽似的把还在互相撕扯的两个女儿强行分开。
“反了天了!”陶振气得声音都在抖。
他指着堂屋的一面墙,厉声道:“手牵手,靠墙站着去。”
姐妹俩不情不愿地伸出小手勾在一起,慢吞吞地挪到墙根下。
陶振搬来一个小马扎,铁青着脸坐在姐妹俩对面,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们。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陶乐迎又害怕又委屈,先扛不住了,“哇!” 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小小的身体抖得像寒风中无所依凭的小树叶,看着可怜极了。
旁边的陶欣迎则死死咬着下嘴唇,倔强地把脸扭向一边,死死盯着墙角,就是不肯看爸爸。
陈逸凝、陶华和姜禾好几次想过去劝,都被陶冠泽制止了。
教育孩子的时候,全家人一定要统一“战线”才行。
过了好一会儿,陶振才沉声开口:“知道错了吗?”
陶乐迎抽抽噎噎,连忙点头,道:“知……知道了……呜呜……”
陶欣迎却依旧梗着脖子,一声不吭。
陶振的火气“噌”得一下,蹿得更高了。
他猛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陶欣迎面前,扬起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了陶欣迎的小屁股上。
“哇啊——!” 陶欣迎再也忍不住,剧痛和委屈让她也放声大哭起来,小脸瞬间皱成一团。
陶乐迎看到姐姐挨了打,哭声骤然拔高了一个八度,撕心裂肺地喊叫:“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呜呜呜……别打!”
她扑过去,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挡在姐姐前面,两只小手死死抱住陶振的大腿,仰着满是泪痕的小脸,哭喊着哀求:“裙子给姐姐,我不要了,别打姐姐,呜呜呜……”
打归打,闹归闹,关键时刻,还是姐妹俩感情深啊。
陶乐迎哭得直打嗝,还不忘抽抽搭搭地追问一句:“呜……为、为什么打姐姐……不、不打我……呜……”
被打还能是什么好事么?这句天真的问话,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姜禾赶紧上前把哭成一团的两个女儿都搂进怀里安抚。
陶振也是心疼,他长出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小马扎上,声音缓和了许多:“好了,别哭了。都听着!”
姐妹俩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四只泪汪汪的眼睛怯生生地看向爸爸。
“裙子虽然样式不同,但都一样好。”陶振指着那条被“冷落”的蓝色呢子裙,“你们俩剪刀石头布,赢的人,先穿一周鹅黄的。输的人,穿蓝色裙子。下次就换过来,听明白没有?”
陶欣迎和陶乐迎含着泪花,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爸爸,乖乖地点了点头。
小孩子不记仇,没过多久,双胞胎又亲亲热热地头挨着头,蹲在门口玩起了石子儿,好像刚才抢裙子抢到天翻地覆的不是她俩。
陶华看着俩人,真是哭笑不得。
她问坐在旁边的陈逸凝和陶冠泽:“她们一直这样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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