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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俊南接着编瞎话哄她:“我以前就接什么阑尾炎、扁桃体、痔疮、肛瘘手术,从来就不碰心脏啦,脑袋啦,我都不碰。为了你我都破戒了。”
崔佳小声说:“俺家实在是没钱了,我再住下去,爹妈该睡大街了。”
陈俊南说:“没事,你这病最多再住十五天,到时候你想多住,我们都不留你。”
车明明在旁边问:“你老爷们儿为啥打你这么狠哪?”
崔佳她爸叹了一口气:“被人骗了,投了什么民族资产解冻,把家里十万块钱都打过去了,说是能给分五千万民族资产,一分钱没见着,一根毛也没见着,她老爷们儿一听气坏了,这么的,动手把她打了。”
车明明说:“被骗了?就算损失十万块钱,也不至于下这狠手啊。”
崔佳她爸又说:“我这闺女吧,缺心眼,从九十年代开始十几岁不上学就搞传销,后来搞什么万亩大造林,就是去内蒙古集资种树,说十年长出参天大树卖木材。那大沙漠里头能长多少树,那得浇多少水?后来也发现是骗子,十年过去那树还没有俺们家喝白酒的酒盅粗呢,这事让中央台给曝光了,这一下投资都打水漂了,赔了好几万。刚攒了几年钱,沈阳又有个买卖,叫蚁力神,说是先交钱,替公司养蚂蚁,到日子公司来收蚂蚁,再发钱。一开始吧,挣钱了,她就贪心上来了,借钱养蚂蚁。那家伙,咱家都成蚂蚁窝了,哪儿哪儿都是蚂蚁,我睡觉那蚂蚁爬我脸上我都不敢把它捏死,我还得把它请回蚁巢里去,天天好吃好喝供着。突然人家公司资金链断了,不再按月给养殖户返钱了,人家大老板拿着你的钱去炒楼炒地皮,地价跌了,那肯定就还不上你们这帮养殖户的钱呗。这帮养殖户还去沈阳省政府那闹,结果也让电视台曝光了,整了半天是非法集资。第三回她又炒白银,把钱给一个带头大哥管着,结果带头大哥玩什么老鼠仓,挣钱了是他挣,赔钱了是你先赔,这一下家里就让她给败差不多了。这次又来民族资产,现在咱家啊,真是家徒四壁了。有啥办法?家门不幸,我们家就跟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骗子,都来剌一刀,哪拨骗子都没错过,都让我们家赶上了。她老爷们儿也说,这一辈子活的啊,就是一个笑话,辛辛苦苦挣钱,到最后全给骗子创收了,自己啥也没攒下,落下一身债。这回她老爷们儿也是太激动了,动狠手。可是你再激动,这是你媳妇啊,你怎么这么狼性呢。”
陈俊南小声跟刘铮亮说:“我要摊上这败家媳妇,我也给她一棍子。”
抚顺是一个魔幻的地方,魔幻的点在于这里曾经是共和国第一批直辖市,这里的工人冬天可以吃到四指宽的带鱼,这里曾经有数不清的工厂,这里生产的坦克和飞机去过朝鲜和越南,阿富汗的游击队都说质量好,伊拉克和伊朗的政府军用着抚顺产的炮弹相互轰炸。所以,这里的人都保持着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我的投资理念,你根本理解不了,这是一种全新的商业形态。什么,你说我上次那个生意为啥折了?创业哪有不交学费的,这次不一样。
崔佳就这么一次次用她老爷们儿的钱,去投资她的梦想。老爷们儿也不傻,第一次就当是哄媳妇开心了,第二次就当给媳妇找个营生玩,第三次就琢磨着花钱买教训,差不多你就收手吧,第四次,哎呀,你都学会玩杠杆了,物理挺好啊,阿基米德教的你是吗?那阿基米德教没教你,我这一棍子下去,是棍子疼还是你疼?
棍子折了,脑袋骨折了,媳妇住院,自己进号子,能量守恒。
第八天刘铮亮没去查房,他正好有个病人走不开,就让陈俊南过去看看。崔佳的体温升高到38度,有点低烧。
崔佳她爸说她从昨天晚上起就没吃饭。
陈俊南就笑呵呵问:“怎么了,美女,怎么不吃饭呢?你不吃饭可不行,没有蛋白质,那伤口怎么愈合,身体机能怎么恢复?大姨,大爷,你俩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买点儿早点,我跟大妹子唠会儿。”
等老两口出门,崔佳马上就哭了出来:“当时我挨那一下,就啥都不明白了,什么都做不了主,早知道花这么多钱,成了爹妈的累赘,我就应该死手术台上,问题是我不想成为他们的累赘。你看看我这脑袋,凹下去一大块,还是对称的,左边一块右边一块,离老远看还以为脑袋顶上扣个葫芦,都成葫芦娃了。我也是个女人,我不说自己多好看、多带劲,咱以前走出去别人也是得回几次头的。现在可好,整成这样,活着有啥意思?我就不吃几顿饭,营养一跟不上,身体一垮,眼睛一闭,这辈子就过去了,多好。你们都多余救我。”
陈俊南说:“老妹你可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