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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想怎么捉他?还是会担心他?
“又在想那个毛头小子,可笑,你与他的地位本就是天壤之别,他几年前年纪小不懂事当你是个玩伴侍从,但如今圆滑了不少,看他在塔里对你态度有多差。更别说你现在还是妖,他肯定会更厌恶你。”
他们共用一个身子,并且鲲鹏还差点夺舍成功,因此六号过往的记忆他全都知晓。
六号轻轻反驳:“才不是,在塔里他对我那般冷漠,肯定是受了什么委屈。”
鲲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我们来赌赌好了,猜猜他以后见到你是放过你还是……杀了你。”
独坐幽篁里。
祁渡静坐于紫薇林间,忧郁沉入眉眼,他将一尘不染的玉琴弹了又弹,扫了又扫,琴音杂乱也不净。
他似有所感抬头看去,只见一人立于眼前树下,只是没有当初的紫薇花,人也不是当初那个人。
祁唯齐早已候在这许久,见祁渡一直弹琴,指尖都渗出了点血,都快魔怔,这才忍不住做出了点动静。
祁渡停下手道:“阿姐,此番前来找我有何要事?”
祁唯齐说:“各家主决定先发制人,打算过两日围剿妖皇鲲鹏,打他个措手不及。”
祁渡涩着嗓说:“会保证不伤到他吗?”
祁唯齐顿了下,才摇头道:“没有这样的讨论,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伤一半也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叮——”琴弦断掉了。
祁渡闭上双眼,双手颤抖于断弦上,不死心地问:“没有任何余地?”
祁唯齐答非所问:“阿渡,你是天棋争大试的魁首。”
祁渡心不在焉:“所以呢?”
祁唯齐蹙眉,天下便出鞘了一分,一道纯白的剑气打在琴身前的土地上,“你清醒一点,群仙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
“那又如何?”祁渡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什么天棋争大试,什么魁首,什么群仙会,现在与他何干?
等等——
祁渡猛然回过神,还真有点关系。
既然他赢得了天棋争大试的魁首,那就表明祁氏会在这次群仙会上有更多的话语权,而栗棕已自觉退位,但如今正是半仙界生乱之时,仙主之位不能空着。
更何况正是祁家的家仆在大试里挺身而出,才没让妖皇得逞,将塔里的小辈赶尽杀绝,根据以上种种,这仙主之位有极大的概率会落在祁氏的囊中。
而祁家主又说过,这次天棋争大试的最终结果会影响他择选少主的人选,只要他父亲能坐上仙主之位,只要他可以当上少主,只要六号能束手就擒,他就能保下六号的性命。
祁唯齐见他双眼忽的有神,就知道他悟出来了道理,“要在他作更多的恶,造更大的虐之前亲自抓到他。”
“好。”祁渡收起琴,打算去找祁家主。
他起身见祁唯齐还没动步,不由得疑惑:“阿姐?”
祁唯齐罕见地勾起一抹笑:“阿渡,我决定要成亲了。”
祁渡擦拭指尖的手一顿,问:“是崔家还是房家?”
祁唯齐摇摇头,“是还恬莫氏。”
祁渡这才不可置信地抬头,“父亲会同意?”
“同意了。”她道:“他会入赘,还有恭喜你。”
祁渡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他知道祁唯齐这番话的意思,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向要强的阿姐会选择在这时成亲,可是正是如此,眼泪才会代替话语从眼睛里说出来。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什么声音也发不出,祁唯齐温柔笑道:“你也恭喜我吧。”
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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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渡第一次见她不一样的一面,他强掰开嗓子,硬挤出两个字,“恭喜。”
凉风习习,黄云积满天际,落叶堆满墓碑,孤单影子原地动也不动,风吹不走刮不落。祁渡蹲下身子,轻轻将它们扫去。
“明天我就要见到你了,乖乖跟我回家吧,我很想你。”
无人应答,无风回应。
一个月过去了,他们终于搜查到了妖皇的踪迹,是在南陵城内。众人纷纷猜测,是妖皇占据的身体还保留着点人性,不愿离开南陵。
各大仙家没想过也不会想到,六号能在妖皇手里活下来,毕竟那是鲲鹏,是最强大的妖兽之一。
南陵城内的百姓已全被疏散完毕,还布下了天罗地网,各家修士在各个角落里埋伏着,紧张的等着妖皇的出现。
“死在这怎么办?”有人闲聊起来。
“那你就祈祷不会死。”
“说得轻巧。”不知谁笑了起来。
“先别说了,说不定他要来了。”
话音一落,城中就出现一道突兀又寂寥的人影,街上不似以往繁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修士假扮,慌张全表在脸上,他像是傻的,看不出任何的不对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脚上,只要他一踩到阵眼,他们就立马冲出去。
那一脚准确无误地落下!
大地顿时爆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无数道光线从地下延伸而出捆绑住六号的腿和手。
“杀!”
各处埋伏的修士群起而攻之,而六号下意识地释放出火焰,将这些光线烧成灰烬,但又不想出手伤了他们,只好边抗边退,退至城外山林。
殊不知山林里才是重头戏,假使他们抵不过六号,也会将他引到那块去。
六号才踏入林间,就被佛法照了个满面,紧接着就是锁链缠身,似要把骨头绞碎,这还没完,头顶乌云密集,冷风呼啸,随时随地劈下一道紫雷,左右两边剑光泠泠,数不清看不明。
“你可束手就擒?”栗家主举着剑警惕地问。
六号没反抗,忍着疼道:“我要见祁渡。”
还未有人传话,祁渡便粗鲁地拨开一众人群,就要跑到六号跟前,还是祁唯齐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祁渡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眼睛不眨眼,温声道:“别反抗,和我回家,我保证不会伤到你。”
人群里有人不满,“这说的是什么话……”
鲲鹏知道他的心,急道:“他是在骗你,你一旦卸下心防,他们就会立马翻脸!”
其实六号根本没动用过灵力,他完全绝对的相信祁渡,不管祁渡说什么,他只会说:“好。”
祁渡松了一口气,六号也松了心。
可是,世事无常。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是很多人懂的道理,在大人们看来,这是妖皇在伪装在欺骗,为了降低他们的防备。只有祁渡这个小孩太好骗了。
“轰隆——”无数道雷劈下,闪光明明灭灭。
“铮——”无数道银剑飞出去,剑光火树银花。
“不要!!”祁渡目眦欲裂,体内灵力倒流,霎时呕出鲜血,整个人狼狈不堪摔倒在地。
原来,天底下竟有比刀刮在脸上,剜下一块肉还疼。六号落下一滴火泪,可是他还不想死,不想,不想……
他还没,还没……
感受到巨大的求生意识,刹那间,鲲鹏突破限制控制了他的身体,灵力从他的身子倾泻而出。
“不好!快撤!”
不过一刻,灵力轰然炸开,方圆百里,天地失声。
此刻,妖皇没了桎梏,大开杀戒——
作者有话说:昨日看花花灼灼,今朝看花花欲落出自鲍君徽《惜花吟》
将大会名称改了一下
第75章 水到绝处是风景2
“数位家主在围剿妖皇的大战中身受重伤, 或将身陨。”
“妖皇全身而退,伤势不祥。”
“各大家族伤亡惨重。”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些消息在半仙界不胫而走,如野火燎原之势。
为了这次绞杀,半仙界上上下下做足了准备, 不仅各大仙家家主亲自领队,就连挑选埋伏作战的弟子也是家族里的精锐,佩器和法宝也是一等一的好。
只是结局不尽人意,甚至可以说悲戚, 修士伤残无数, 死伤大半, 但还是让妖皇跑了,此时,如果妖皇乘胜追击, 半仙界很难有招架之力。
祁渡醒来时, 只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下半身的骨头像是被无数根钉子渗入, 一丝缝隙不留, 密密麻麻的钝疼,无处不在。
“你醒了。”祁唯齐恰时端着药进来。
祁渡缓缓转动眼珠,他没有第一时间关心自己的伤情,而是沙哑着嗓子问道:“那天情况如何?”
祁唯齐将他扶起,在他的腰后垫了张靠枕, 凝重道:“不好。崔家主危在旦夕,栗家主已身亡,一半的修士横死当场, 这其中包括大大小小仙家家主。”
她顿了顿又说:“那时他抬手正要杀你,但整个人却突然癫狂起来,左手制住右手,自个好一番挣扎了一会,而后就跑了。正是如此,剩下的人才活了下来。”
祁渡一口气将苦药闷完,比那黄连还苦,苦到舌根似是发涩发麻,动也动不了,尝不出一点甜味辣味。
药碗在小几上咕噜地转了一下,片刻,他干着嗓问:“那父亲呢?独坐幽篁里的情况又如何?”
祁唯齐道:“身负重伤,至今昏迷,但好在没有什么生命威胁。你今日醒来正好,明日正是大战后的第七天,正是头七,死的修士太多,落仙道人拨了一座尚留山给他们埋身,你得出面。”
祁渡不解:“为何是我?阿姐不能去?”
他没有功夫再去想这些事了,脑子里只有他决绝离开的背影。
祁唯齐毫无波澜地说:“因为你是南陵祁家的少主,如今父亲病重,你就是唯一做主的人,所以这追悼会你不得不去。”
祁渡猛地抬头,尾音破了个调:“这是何时定下来的事情?”
祁唯齐:“七日前,这是父亲昏迷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祁渡倒吸一口凉气,压得胸口生疼,他竟不知这回事,戚然地问:“那阿姐呢?”
“等到祁家安定下来后,择日我便离开。”祁唯齐收起碗起身,“你好好休息。”
望着她婀娜清瘦的背影,祁渡喉间胃里的苦涩漫上心头,虽然他与阿姐一年到头来说不上几句话,在旁人看来他们更是关系紧张,只有他知道这些都是表面,在他心中,阿姐是比父亲还要最亲的亲人。
他原本是不想争这家主位,只做一个闲云野鹤的散修也不错。只是世事无常,事又不由人,他与阿姐想要的,所得到的竟是交换了。
翌日,祁渡的腿脚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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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好,疼麻有余,只好乘着素舆去尚留山。秋日之空金黄,但这儿却被白茫茫的一片遮住了去处,日光洒下,倒有些白光映雪的模样。
亡故的修士统一埋在山腰,但却在山峰给他们建了个庙立了碑。还未近至山峰,祁渡便见一人魂不守舍下山去。
是崔长昼,他脚步虚浮神色忧愁,但见祁渡姐弟愣了愣神,还是不忘颔首问好。
他的背影独自远去,祁渡才方觉不对,崔长水并没有随他一起在他身旁,问:“崔长水何在?可是也伤得重?”
祁唯齐道:“并非,崔长水与崔长昼决裂,他发誓再与筑瑶台毫无干系。”
原来锁妖坍塌那日之后,崔长昼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虽然无人知晓是他的缘故,但是栗家主和夫人认为是他没有保护好亲弟弟,便罚他三鞭,还叫他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
崔长水心中本有愧,只是虽然是他的错,但见自家爹娘问都不问,便认定是他做的不周全,决议这崔家少主之位还有待商酌。崔长水心中的愧疚便按了下去,起了些愤愤不平之意。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无人将他放在首位。
只是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不知道有一人始终想着他念着他,看的比自己还重要。
几天后崔长昼悠悠转醒,第一句话问的便是:“兄长在哪?”
崔长水自知无言面他,心中不仅有愧还有恨,而今见他更是没有丝毫怪罪自己之意,再也忍不住将委屈和质问发泄出来。
“为什么你不怪我不骂我不打我?我竟不知你有这等良心,这等宽宏大量,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
崔长昼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些许茫然和虚弱,“什么?兄长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兄弟啊。”
崔长水最恨的就是他这番天真无邪的模样,明明一同长大,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在一块,无论做什么两人都是一份,可崔长昼却是什么都不懂。无论他做得再好怎样,他都得不到一句夸赞,崔长昼再怎么闯祸,也不会被责骂一句。
只是因为他崔长昼是天纵奇才,修为在一众弟子中一骑绝尘,明明他们是双生子,模样根基什么的都一样,唯在这一块上却是不同,上天真是好不公,他再也承受不了了。
他本想揪住崔长昼的衣领,但见他脸上血色渐无,手转了个方向将药碗打翻,“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恨我?那日在锁妖塔是我故意为之,故意将你推出去,就是想让你在那里毙命!你知不知道?”
崔长昼被他吼得面色更白了些,人似是将死未死之间,他喃喃道:“我知道……”
“你知道?”崔长水忍不住打断他,“所以你为何不怒不怨不恨?因我根本算不得什么?比那路间蝼蚁还不入你法眼?还是你故意为之,想看我好戏让我心存愧疚?”
他早已气盛是非不分,理智被愤怒烧得全无,口中胡言乱语,道理逻辑早已抛到九霄之外,什么伤人的话都抖落出来。
崔长昼脾性本就被宠得无法无天,崔长水更是不曾对他说过一句重话,黑过一次脸,而今他回过神来,又觉着委屈,自己分明是为了兄长好,最后却被倒打一耙。
他竟气得血色上涌,脖子与脸红成一片,骂道:“我素日待兄长最好,日盼着你好,夜想着你的修为,自认没有嫌隙,不曾想你竟然这般想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这就与爹娘说,你可满意了?”
崔长水喝道:“你尽管去告状好了!让我认清你。”
他说完便跑了出去,崔长昼胸口气得闷疼,体内灵力隐隐有断流之势,但他顾不得这些,也跟着哥哥跑出去,只是他体内有伤,才跨出房门就倒地晕得不省人事。
后来,崔家主和崔夫人闻声赶来,得知崔长昼再次晕过去的前因后果,大怒,又将崔长水打上二十鞭,叫他这次跪上五日。
只是这次他领完二十鞭,还强撑着挺直背,他的后背衣衫零碎,血肉翻横,面色却是坚毅。
“我没有错。”
崔长昼的脾气正是遗传崔家主,他抬起手掌,道:“你害了长昼两次,如今还死不悔改,你到底知错了没有?”
崔长水眼前模糊,可还是不肯低头,“没错。”
崔家主的手又近了一分,还是崔夫人拦着不让落下,“哪怕是死?”
哪怕命悬一线,崔长水仍咬着牙不肯承认,“哪怕是死。”
崔家主一掌拍向崔长水腿边,碎石飞扬擦过他的脸颊,划出一丝血痕。
“好好好。”崔家主第一次见崔长水显露这般不屈的模样,以往他都是能避则避,不与任何人起冲突,“那我便没有你这个儿子。”
崔长水霍然抬头,这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只是他现在已然没有回头之路,良久,他闭上双目,仍道:“我没错。”
崔夫人泣不成声,“夫君不可不可,他是我们的孩子啊。”
崔家主说一不二,满目严肃,“从今开始,你出了筑瑶台的门,便不要以崔氏子弟的身份回来了。”
“孩儿不孝。”崔长水摇摇晃晃朝爹娘磕了三个头,“来生再侍奉爹娘。”
至此,崔长水与崔长昼此生再不复相见。
祁渡叹了口气,没想到当初形影不离的兄弟,竟会落得这样的结局,忽而又想到自己与祁唯齐或者也是这样的结果,更加伤悲春秋。
此事在妖皇出世这一大事中还能传得沸沸扬扬,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房家那个小丫头跟着他一块跑了。
可谓是惊世骇俗。
半月过后,祁家主还未苏醒,祁渡只好临危受命接任家主之位稳住祁家,他自是还想去找六号,只是一直没得空,祁氏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可能离开。
妖皇出世,连带着释放些小妖的恶性,各处灾祸频发,半仙界萎靡,无法全部顾暇,因此不少人丧命。
但妖皇的踪迹始终难以捉捕,三年内,祁渡不曾见过他一面。
再次得知消息,竟是祁唯齐殒命于他之手。
第76章 水到绝处是风景3
闻此消息, 祁渡神思深受重创,脑中空空一片,待他到出事的地方, 衣裳发丝早已凌乱不堪,衣尾也染上脏污。
他一口气憋在心里,都已做好了连人带尸也见不着的准备, 可当他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人坐于树下,当即觉得天地都空白了。
祁渡痴痴地看着他背影,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越走越近,六号不知在做什么, 竟如此没有防备, 他已至他的距离不剩几步。
六号自是察觉到有人在他身后, 只是他同样感受到这人对他没有恶意,况且他现在正在救人,手头上的灵力中断不得, 因此就没有选择回头。
“你在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在颤抖, 太熟悉了,熟悉到六号不会忘记, 再次与这道声音重逢时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六号瞪大眼睛, 手上的灵力没把握住,兀自断开来。
六号自认无颜见他,脚上一用力便跳到离他数里之远石头上,远远的,便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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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离去, 祁渡便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看清是谁后,他的瞳孔皱缩, 是祁唯齐。
她的面色苍白,破碎的衣裙上沾着血污,佩剑天下断成两截,脸庞倒是干干净净的,像是被人擦拭过一样。祁渡紧着去探她的鼻息,非常微弱,弱到好似下一秒就要停歇。
祁渡现在也管不得别的,救人最要紧,只能匆匆抱起祁唯齐返回独坐幽篁里,只是离去前向六号望了一眼。
但见六号嘴唇翕张,双手在胸前无助地摇个不停,太远了,祁渡看不清,也没时间在这继续逗留,他一咬牙转身走了。
六号见他远去,双手不自觉地垂落,只剩嘴唇还在张张合合,透过唇,依稀可认他说的是:“不是我杀的大小姐。”
祁唯齐确实是命不久矣,任玉皇大帝来了也无济于事,这几个时辰能苟活下来,全靠着六号渡着生气给她。
或许是因为回光返照,这一晚,祁唯齐不仅睁开了眼,也能勉强开口说话。
祁渡看着她依旧流光溢彩的双眸,竟不知道说什么,骗她说她能活下来的话他说不出口,他不会骗她也不能骗她。
祁唯齐似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强撑着扬起一抹微笑,一口气两个字艰难地道:“我还、没、告诉、阿渡,你、有、一个、外甥。”
祁渡心头一震:“他在哪?”
“不知。”祁唯齐摇摇头,“当时、情况、紧急,他被他、父亲、带走了。”她的气息越来越弱。
祁渡差不多能料想到当时的情况,当初半个修仙界合力围剿六号,却还是能让他给跑了。如今只剩两人,还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硬来只会是十死无生。
莫尘随实力不比祁唯齐,为了留住孩子的性命,只能是她以命来断后,让莫尘随带着孩子逃跑,换取孩子的一线生机。
“不是、他杀。”祁唯齐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祁渡能懂她的意思。
不是六号杀的她。
祁渡眼眶发酸,视野渐渐模糊,五指发软,“别说了阿姐,你再等等,等等房有情,我一定能救活你,一定能的。”
祁唯齐摇摇头,她与祁渡不同,她是最信人各有命的,她现在要死,那就是她的命,深信不疑。
她从怀里拿出一枚青玉佩,塞到他的手里,说话声越来越小,“这是、母亲的、玉佩,现在、我留给、你。”
“愿它保佑你。”这是她唯一能一口气说完的话,也是留给祁渡的最后一句话。
愿它保佑你,祁渡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假的,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如果它真的能佑人,那为何他连母亲一面都没见过?为何阿姐会早亡?这玉佩是假的,会骗人!
祁渡夺过玉佩就要摔下去,可右手高高举起颤抖着,始终没勇气砸下去,他紧握青玉佩,握到它发热,握到它发烫。
“叮——”青玉佩从他的手心滑落,落到地上,不受任何破损。
紧接一滴泪落到青玉佩的纹路里,它虽不祥,可这是他的亲人留给他的唯一一个有温度的东西了。
看着祁唯齐安详的脸,祁渡终于忍不住放声哭出来,他才刚取了字,还未与她说,他在这世上又失去一个亲人。
你我情长,但恨情薄。
翌日,祁渡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将祁唯齐的名字刻在了祁氏祠堂里,纵然所有人都阻止他不理解他,他也绝不改变。
天地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六号无声行走于世间,尘世嚣嚣,白鸟遥遥竟无他容身之所。
“就是你杀了她,你即是吾,吾就是你。”鲲鹏听到他刚刚说的话甚是不满。
六号却反常的沉默,而后无情地说:“是我杀了她。”
“孺子可教也。”鲲鹏很是满意,三年,他用了整整三年,终于快叫这小顽童与他同化,他们都是妖,本就该在同一阵线上。
“小顽头快看,是刚刚跑掉的那两个人。”妖皇兴奋的要控制他的身子,“快杀了他们!”
六号脚步一软,怎么会,怎么能遇到他们,明明他走的是相反的方向。那两人自是莫尘随和祁紫君,鲲鹏趁其不备夺了身子的使用权。
莫尘随也看到了他,立马甩出鞭子,一脸警惕的把孩子护在身后,心里却有些绝望,见鲲鹏无事,便知祁唯齐已凶多吉少,而今,他们一家三口怕是要在地府团聚了。
不,不行,哪怕他粉身碎骨,也要留住孩子的性命,哪怕魂飞魄散。
莫尘随先发制人甩出一鞭,鲲鹏随手一抓,手心便刮出来一道口子,他颇有些新奇,这鞭子居然能伤到他,“这个归吾了。”
鲲鹏用力一扯,可莫尘随岂能如他愿,武器一放就再也没有逃走的机会,便死抓着不放手,最终导致柳鞭断成两截。鲲鹏自是站在原地不动,莫尘随倒是后退几步。
“吾生气了。”鲲鹏面露怒容朝莫尘随走过去。
今日是注定要死人了,六号闭上双眼,默声说了句对不起,道:“鲲鹏,你想报复他吗?”
鲲鹏兴致缺缺道:“吾要杀了他,吃了那个小孩。”
六号说:“我有一个法子,可比单纯的打打杀杀好玩多了。”
鲲鹏来了兴致,“什么法子?你快说。”
六号道:“那小孩是他的孩子,你叫他杀了那个小孩,再喂给鹰吃,就放过他。如果他同意了,你就两个都吃了,如果他不同意,你就把他给吃了。”
鲲鹏觉着有些不对,骂道:“你这顽头,莫不是在坑骗吾,虎毒不食子,他肯定同意。”
六号镇定地反问:“你不是一直认为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你这话可不相悖?”
鲲鹏这么一想也是,这样也有趣些,便答应下来。六号松了一口气,相处几年下来,他摸清了鲲鹏的脾性,这鲲鹏约莫是被关久了,神智有点疯。
鲲鹏扔给莫尘随一把钝刀,“你和这孩子只能活一个,你选吧。”
“你去死。”莫尘随拿起刀放在身前自卫。
鲲鹏有些生气,“你这死人类别不识好歹。”
六号趁鲲鹏情绪激烈不备,抢夺过身子说:“莫大哥,选一个吧,好歹能活一个。”
“你、你——”莫尘随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他知晓眼前人是谁了。他握紧手中的钝刀,只要孩子能活,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也甘愿。
可是他不放心,莫尘随再次望向六号,察觉到那双眼眸里溢出的悲伤,或许他能赌一把。
莫尘随左手捂住祁紫君的眼睛,转瞬即逝,一把钝刀就这么直插进他的心脏,祁紫君似是察觉到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爹,爹爹,我要娘亲。”一张小脸哭得可怜兮兮,涕泗横流,“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莫尘随嘴角吐出鲜血,“不哭,睡一觉就能看见娘亲了。”
他缓缓倒下,左手却还是不忘捂住,辽阔的天空里,一丝一丝的白云飘着,他竟然真的看见了爱人的模样,由云朵勾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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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般冷脸,只是偶尔会笑一笑。
“我看见了。”
鲲鹏看得目瞪口呆,此时也回过神来自己被骗了,“小顽头,你还是人,你还保留着人的同情心!”鲲鹏虽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六号落下一滴泪,他当然是人,不是妖也不是神。
祁紫君哭晕了过去,六号将莫尘随随地葬下,捡起柳鞭抱起祁紫君,他一定会护得这个孩子的周全,这是他欠莫尘随的。
鲲鹏还在六号的脑子里大喊大叫,认为六号欺骗他就是背叛了他。
六号冷冷道:“你不就是喜欢这样吗?将我一步一步驯化成野兽。”
鲲鹏愣了下,寻思确实如此,如果六号是软柿子一颗,他还真没兴趣。
“鲲鹏,你想不想报仇?”六号突然问了一句。
鲲鹏嚷嚷:“废话,要不是你拦着,吾早就把他们都给灭了。”
六号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道:“我这次就给你一个机会,我们去向他们下战书,让你杀个痛快。”
鲲鹏听了自是喜不胜收,别的事都抛在了脑后,六号轻抚着小孩的脸颊,心想此事也是该做个了断了。
他身上驮着的虐太多太重了。
第77章 水到绝处是风景4
几日后, 妖皇给各大仙家下战书的消息闹得人心惶惶。才过了三年,半仙界的元气才恢复了一半,谈何应战, 下场怕不是比三年前更惨。
次日清晨,几百名修士聚到独坐幽篁里的观仙台商讨大事,上一辈的家主和修士不是死了大半, 就是伤了残了,因此仙主这名头只能落于这一辈人头上,而在这一众年轻小辈里头,南陵祁渡竟有夺过风头之势。
仙颐崔长昼整治手段太过残忍, 步河房有情修为又平平无奇, 左溪栗定沅更不必多说, 她虽然各方面都可与之竞争,但上一辈犯的错,就足以叫众人难以服众, 只有祁渡, 手段、心智、修为无不最佳,只是还缺一个让众修士信服的功绩。
“距约战的日子已经不足三日, 这可怎么办?”一房氏修士问道。
崔长昼左耳上的昙花耳坠极其鲜艳, 不屑道:“来就来,怕什么,要么死要么活,还有什么好说的。”自从崔长水不在他身边之后,他的脾气愈发无常。
一名栗氏修士不大赞同, “这话倒不对了,死一人和死几个人还是有区别的。”
崔长昼嗤笑一声,道:“像你这样的多死几个又有何分别?”
“你——!”那修士一怒, 却被旁人拦下,“好了好了,你也知他的性子,何苦与一个小孩子计较。”
别的修士对于崔长昼都是能避则避,其一是他失去了双亲,小小年纪就要撑起崔氏,无端可怜,其二便是惹恼了他,他真的会出剑,以往还有个崔长水拦着他,现如今也不知踪影。
一白衣修士道:“那妖皇虽出手狠辣至极,但心思却是单纯至极,依鄙人之见,战前给他下个蛊或毒,破了他的根。”
祁氏修士反驳,“寻常的蛊和毒又怎可对妖皇奏效?”
那人又说:“这诸位不必担心,鄙人曾听闻巫族有一蛊,可叫人死心塌地,如同木偶一般听话,两天内,鄙人自可拿到。”
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众人的心一动,但谁去下、如何下、什么时候下又是一大难事,从日出之时讨论到日暮之刻也没得出个结果来,只能悻悻而散。
谁曾想第二日,祁渡卧房们前竟有一张用木枝钉着一张纸条,上头写到——闻南陵祁渡箭术无双,望两日后能前来应战。
诸修士见了皆大惊失色,妖皇竟然能在这来无影去无踪,他们还没有察觉,可见其实力远胜他们几倍。
可祁渡只是眉心微敛,盯着这战书一眼都不眨,六号不识字,这封战书断不可能是他写的。他的箭术虽说在同辈中确实无人能及,但还未到举世无双的地步。
所以,这定是六号的主意。祁渡收起战书,不露声色,两日后,无论如何他都要去一趟。
但其他人却是万分阻拦,虽然祁渡的实力相较于同辈已是上上乘,可又如何打得过那妖皇,去了也只不过是白白送命罢了。
可祁渡却是心意已决,“诸位前辈莫要再阻挠,我去了,拼死也要把他的弱点带回来,半仙界还能有一线生机,不去,到时候惹怒他他打上来,只不过又多添几条人命罢。”
这话说的在理,只是众人还是不忍心他去送死罢。
可叫祁渡来说,这未必是送命。
一人从人群里出来,递给他一个白瓷瓶道:“祁家主,到时可找机会将这蛊下在妖皇身上。”
祁渡本想拒绝,但众目睽睽之下只好接过,不过他不打算用就是了。
日出很快过了两轮,祁渡应邀而去封神山,这是一切的开始,终究也要在这里结束。
六号一夜未眠,倒不是因为这一战,而是因为祁紫君闹腾。
前一日,鲲鹏吓唬祁紫君说要吃了他,还将他绑在树上说要用火烤,吓得他整夜瞪大眼睛哇哇大哭,将山间野鸟吓飞不少,呜呀唔呀的叫。
六号本就心烦意乱,他这么哭着吵着,就更加睡不着了。
“你别哭了,好难听。”六号本想将祁紫君从树上放下来,只是他一靠近祁紫君就哭得厉害,他只能轻甩着鞭子点在他的腿上。
祁紫君这下哭得更加大声,声如洪钟,“我要娘亲我要爹爹呜呜呜呜……大坏蛋呜呜呜……”
六号一听心下黯然神伤,他从袖里掏出一根竹笛,然后轻轻吹起来。
听了一会,祁紫君的抽噎声渐渐小了下来,眼皮也开始垂下,这曲调是他自创的,这三年来,哪一夜都睡不安宁,因此他便创了这首曲子哄自己入睡。
见他闭目安睡,六号停下吹笛,将他从树上解下来,一手亲拍哄慰抱至山洞,用衣裳当作棉被给他盖好,看着他熟睡的脸,六号愣了良久,他的眉眼间有点像祁渡。
他甩了甩头,不能再看了。
一圈金乌从山下爬起,将上黑下白的景色染上金光。望着眼前的风景,清清淡雪,袅袅微风,喁喁细语,终究是他一辈子不可得之物。
“刚刚的笛音是你吹的吗?”六号身后一人站定问道。
单听声音六号也知道是谁,他不回头道:“是,好听吗?”
其实祁渡根本没听全,只是听见了最后几个音,便也诚实地道:“你再吹给我听。”
六号摇头拒绝,“不了。”
祁渡第一次被他拒绝,竟有些不知所措,胡言乱语道:“我取了字,我还没告诉你。”
六号刚想高兴问道“你的字是什么”?但鲲鹏突然在他脑子里插嘴问:“你和他废什么话?你们是旧友?”
见他起了疑心,说是旧友今日祁渡恐怕会危难万分,六号心念一转,道:“算是,我从前是他的下属,他待我极差,总是在我面前炫耀各种好东西,还打压我做这做那的,我讨厌他。”
鲲鹏还是有些不信,“我见他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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