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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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翅者 91
进入11月后,气温几乎是骤降,在这个没有秋天的城市,变冷似乎是一瞬间的事。
梁觉阳打开自己的衣柜,拿出套头卫衣穿上。
昨晚他在家做大扫除,从7点弄到了12点,首先是扫地和拖地,然后是清理自己的衣柜,把夏天的衣服都叠好放进收纳箱,把去年秋冬收起来的厚外套一件一件拿出来挂好,之后又开始抹桌子,饭桌、茶几、书柜一个不落,做完这些10点不到,他又开始清理厨卫,拆洗抽油烟机,给马桶消毒,最后还把窗户的纱窗给换了。一直忙到了深夜。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队里也没有要紧事。但是他起得非常早,6点就睁眼了,上次起这么早还是读高中的时候参加拳击队的训练,早起去跑步,教练盯得牢。打开电视,早上的新闻在重播昨晚的报道,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正在讲述上周三那起事故的后续。
湘江上的著名邮轮「诺亚方舟」于10月31日晚间8点15分左右发生一起案件,一位美籍男子开枪射击了一位本地市民,该市民后送医院不治身亡,美籍男子声称自己被该男子持枪袭击,但二人所处角落为监控死角,故警方未得到有效的监控录像。
该案已进入审理环节,警方对具体案情暂时未公布后续。但据本台记者和有关人士沟通交流得知,我市警察原计划于当晚「诺亚方舟」靠岸即缉拿该美籍男子,有关人士称,警方在枪击案发生前已得到相关人士提供的有效证据,可指控该美籍男子涉嫌多起谋杀、诈骗……
本台记者已和我市公安局区刑侦支队队长贺伟群取得联系,接下来请连线现场记者采访:
「诺亚方舟」枪击案的嫌疑人冯某,为美籍华人,请问在案件相关处理上会有特殊对待吗?
不会,美国公民在中国犯法将按照中国法律进行处理,遵循属地原则,不论国籍一律平等适用中国法律。
目前警方可以透露一下冯某涉及的其他相关案件的具体情况吗?
目前冯某涉及多起案件依然在调查审理当中,不便透露更多细节。目前可公布的消息,确切的是,该嫌疑人冯某涉及发生在2003年广东东莞市的一起教唆杀人案件,当年案件受害人为台商林玉超。冯某早年结婚入美籍,多年停留海外,此次警方联合受害人林玉超家属林然,以投资公司名义吸引该嫌疑人回国,冯某持资公司下属一位裴姓女员工亦对此案提供重要情报,以协助警方调查取证,10月31日警方正式部署抓捕计划。
警方目前可以透露「诺亚方舟」案件受害人具体情况吗?网上有传闻,该男子马某曾是我市的一名公安刑警。
受害人马某15年前因个人原因离开刑警支队,之后和公安没有联系。
案件目前审理到了什么进度呢?在11月1日的警方通报中提到,枪击案中作为凶器的这把手枪是老式的警用51式,为警队的失枪。市民比较关心的是,为何这把枪会出现在「诺亚方舟」,以及这把枪还杀死过别的人吗?
这把枪自丢失后只射出两枚子弹,一枚于2002年射杀湖南茶阳县实习警察汪树先,一枚于10月31日射杀我市市民马某。
……
梁觉阳把电视关上。
在去那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
上午9点多,他做出租车从湘江二桥过到河东,在白帆广场下车,从桥头下来的时候,他把车窗摇下来,特地看了一下流浪汉聚集的那块空地,随着寒流来到,已经空无一人。一分二十秒后,他到达目的地,远远就看到那人已经在等他了。
走到她身后时,她没有回头,双手放在栏杆上,正看着江面。梁觉阳站在她身旁,说道:
“当年你穿的是四中的校服,这一块你应该很熟悉吧?”
长沙市第四中学就是周南中学,学校地址就在白帆广场所正对的湘春路上,从白帆广场走过去可能10分钟都不需要。
“那件校服是我捡的。”
裴晨说:
“捡到的时候有点脏了,我在这,嗯,就是这块,我在江边把它洗干净了。穿上后衣服有点大了,袖子很长很长,我猜衣服可能原本是个男生的。”
梁觉阳说:
“当年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你这个问题很奇怪,不存在突然消失,我只是来到一个地方,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不想待了,想去别的地方,所以我离开了。”
“你知道我是马铭远的儿子,那个时候去我家吃饭,是不是想找他的笔记本。”
裴晨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是故意接近你,故意去你家,故意让你做饭给我吃,然后我好……”
梁觉阳看着裴晨,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
裴晨说:
“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不帮你的话,你会被揍得很惨。”
周六上午的白帆广场早就恢复了惯有的热闹,半个月前那起行凶案很快就随着每日滚动播放的新闻消失在新的信息冲击之下。人们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关注程度有限,在刚听到的时候也许非常震惊,但不出三天,就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梁觉阳说:
“我查过你的户籍,你是被收养的,你户口本上的父亲和母亲,已经过世了。当然,2003年,他们收养你的时候就已经60多了。”
裴晨看着江面,没说话。
“当时你们走的并不是陌生人收养,而是亲属收养。亲属之间的收养需要原户口证明,如果没有,则需要亲生父母出示的孩子出生证明,如果没有出生证明,则须出示有资质机构开具的亲子鉴定。如果父母已经死亡或者失踪,则需要证明收养人和被收养人之间具备亲属关系的DNA鉴定书。2003年,两位老人以远方亲戚的名义收养了你,且公安出具了亲缘关系鉴定证书,说明你和这两位老人,确实存在亲属关系。”
“你想说什么?”
“而这两位老人,是向军三代以内的父系亲戚。他自幼父母双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这两位老人,作为亲戚,当年也照顾过他。”
梁觉阳把一份牛皮纸袋装着的文件递给裴晨。
“里面是一份亲子关系鉴定书,因为没有取得当事人的许可,机构出示的鉴定书上没有名字,只会用A和B指代DNA样本,但不妨碍结果,你要看一下么?”
裴晨笑了一下,没回答,也没接。
梁觉阳继续说:
“10月11日,有一个叫靳如桦的茶阳籍中年女子来到长沙,在10月16日她死亡之前,曾经去过天盛找你,后来警方证实,她在出租屋自杀。我拿到了她的DNA,同理,她的样本代号为A,另一份样本代号为B,我同样让机构做了鉴定,结果显示A和B也有亲属关系。”
“B是谁?”
“我用的是一根长头发,在我的卧室找到的。很明显,不是我的。”
梁觉阳本来正对着裴晨,现在转身看向江面:
“而且,只有一个女孩去过我的卧室。”
裴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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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思考一下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我的问题是,我没法忘记你。”
裴晨笑出了声。两人走石头阶梯下到水边,裴晨捡起小石头往江面扔,片状的石头激起三次水花,一个漂亮的水漂。
梁觉阳问:
“靳如桦的自杀和你有关系吗?”
裴晨语气平淡:
“你这个说法很好笑,都已经证实是自杀了,和我能有什么关系?”
“我到城北派出所去,找到负责她案件的警察,因为不涉及刑事犯罪,这件案子没往队里提交,不过我还是拜托网警帮了我一个忙,调看了靳如桦的所有社交媒体账号,也包括电子邮箱和手机短信、彩信,结果我发现,在她死前一天,收到了几段视频,虽然她手动删除了,但恢复很容易。”
“什么视频?”
“……和我一起调看的网警也没看下去,那是一段性侵男童的视频,而实施者,是靳如桦的独生儿子,李建宇。他2002年跳过楼,不过后来康复,现在是个普通人。”
裴晨说:“他不是普通人,是强奸犯。”
梁觉阳说:
“靳如桦来长沙找你,一定有原因,我猜,应该是认出了你吧。你有500万的粉丝,视频总播放量为千万级别,如果按照播放次数粗暴地算,中国14亿人,可能30个中就有一个看过你的视频。普通人当然不会在意你到底是谁,但如果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亲戚就不同了。”
裴晨又丢了一颗石头下去。
“靳如桦认出了你,她发现你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当然,这不稀奇,改个名字太容易了。她之所以来长沙找你,是因为她要看看,为什么已经死了的人又复活了?”
江水往岸上涌,但幅度很小。旁边有几个大爷正在聚精会神钓鱼。
裴晨面无表情,梁觉阳自顾自说:
“所以你用那段视频威胁了她,答案很显然,她根本承受不住自己的儿子……她选择自杀来逃避。”
裴晨戏谑道:“心理多少是有点脆弱了。”
梁觉阳说:
“靳如桦为什么自杀,就到此为止,她的死因法医已定,无须多言。我们不如说说,在什么情况下,死去的人会复活呢?根本不存在这种事情,那么只能说明,当时死去的人身份搞错了。我又查了当年靳桐案件的档案,发现认领尸体的人是靳桐的父亲曹恒。十几年前不像现在,在面目没有毁坏的情况下,直系亲属认尸,只走一道流程,不会做亲子鉴定。于是当年那具尸体,就以靳桐的名义火化了。在法律层面上,2003年9月4日,靳桐死了,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世上没有靳桐这个人了。”
梁觉阳也捡起一块石头,投向水面,可惜直接沉了下去。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靳如桦没认错人,你就是靳桐,那当晚发现的那具尸体是谁呢?明明那具尸体不是自己的女儿靳桐,曹恒又为什么要将其认作自己的女儿呢?你想不想听听我的猜测。”
裴晨看了梁觉阳一眼,表情似乎在说“等你开口”。
梁觉阳说:
“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如果你不认同,可以随时打断我。”
裴晨不置可否。
“我先从那具被认作靳桐的尸体说起吧。很惭愧,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具尸体是谁,我左思右想也搞不懂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直到昨天一个女孩找到了我。这个女孩你应该认识,她叫周原。周原找我,提出她要查看当年靳桐案件现场的刑事照相,尤其要看尸体的正面照片,我沟通了茶阳那边的警察,很快他们就从网上把照片传了过来。
经过周原的辨认和照片比对,当年那具被当作靳桐的尸体,实际身份是周原的姐姐,名字叫周敏。周敏于2003年9月失踪,这么多年,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原来是因为她早死了,还被当作另一个人火化了。
周敏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靳桐的家中呢?曹恒又为什么要把周敏认作自己的女儿呢?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2003年9月,曹恒和周敏合谋杀死靳桐,周敏是那个最终执行的人。但出现了意外,杀人者被截杀,而本来被杀者却意外活了下来。第二天曹恒看见死的是周敏,知道事情出了差错,他当即认周敏为自己的女儿,一来可以避免计划败露,二来还可以拿到靳桐的保险赔偿金——毕竟,他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才要杀死靳桐。当然,这件事又出了差错,在警方开具靳桐的死亡证明之后,曹恒本来马上就可以去保险公司获得理赔,但他可能心虚,没在第一时间去,所以这张保单一直没动用,警方也不知道还存在保单这件事情。而等曹恒觉得安全了,可以去理赔的时候,又出现了意外,有人杀死了他。”
“谁?”
“你说呢?曹恒失踪,如果他跑路了,100万的保单,他会选择就这么放弃吗?答案只有一个,他死了,而且我判断,他一定是被人杀死的。杀他的人会是谁?他有100万的保单,杀他的人却根本不在意,都不等他把钱兑现就下手,我想这个人和曹恒是有仇的。
2003年9月4日,杀死周敏的凶手又是谁?法医当年对尸体的检验发现,周敏是被人正面,脸对着脸掐死的,你看一下,大概是这个姿势——”
梁觉阳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下,身旁经过的老头老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这个角度,先是站着,然后把她摁倒在床上,正对着脸,掐死了她。你可能不知道,在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这不太自然,杀人,再残忍和冷酷的人都会尽量避开眼神交流,凶手不会想让受害者看到自己的脸。但这个凶手却反其道而行之,脸对着脸掐死了一个年轻女孩。这是不是说明,他和这个女孩有深仇大恨呢?那这件事又蹊跷了,一个男人要杀死一个他恨透了的女人,有太多残忍的方式,其常见就有虐杀、奸杀、毁坏尸体等,但周敏的尸体并没有其他外伤,也没有遭到性侵。”
“你想说什么?”裴晨终于开口。
“只是我的猜测。这个杀死周敏的男人,会不会是在掩盖一些东西?杀死她之后,对现场进行那么细致的清理,似乎也是在掩藏一些什么。当晚向军——哦,我可能还没和你说过,半个月前杀死严通的凶手,叫向军,他的DNA留在了2003年的案发现场,是一个泡水的烟头。在一片被火燎过而无法找到有效生物痕迹的犯罪现场,居然独留下一个完整的泡水烟头,是不是很蹊跷?那如果我们反着来思考一下呢,也许这个烟头是他故意留下来的。他故意留下烟头,是担心自己仓促中没能将现场的痕迹清理干净,让警方还原了当时的现场真实情况。他想要误导警方。为什么要误导?他就是凶手本人,难道不应该极力避开可能怀疑到自己身上的线索吗?他反其道行之,希望警方最后认定他是凶手,是不是说明,杀死周敏的,另有其人?”
裴晨的小石子又飞了出去,依然在江面上打了三个漩才沉入水中。
“那你觉得是谁呢?”
梁觉阳沉默了一会,说:
“什么情况下,一个人会为了另一个人顶下罪名?这个世上有几个人可以为别人牺牲到如此的地步?向军和凶手是什么关系,我们可以先不聊。我还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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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一点是,当晚的现场除了周敏、靳桐和向军,还有一个人存在,她就是导致这一切最大的变数,也是因为有她在,周敏和曹恒的计划失败了,周敏死了,而你活了下来。”
裴晨的石头沉下去了。
她回头看梁觉阳。
“你被养父母收养时,并没有提供原户口,这有点难为当时的街道办事处了,但事实上这种事情并不少见,街上的流浪汉们,他们也没有身份没有户籍,2003年互联网也不普及,你只需要装傻说自己失忆了,流浪多年没有身份,街道和户籍警察有你和养父母的亲属关系鉴定书,不会为难你。所以你在失去了靳桐的身份之后,重新拥有了新的身份,但你没有选择跟养父姓,也没有选择再次为自己取名叫‘靳桐’,而是使用了这个名字——裴晨,16岁开始,你成为了她,一直到今天。你已经有接近半生的时间都叫这个名字,所以也许你已经是裴晨了,你拥有的不仅是这个名字——”
裴晨说:“我拥有的,是她的人生。”
上午10点,太阳从云层里露出了脸。
裴晨说:
“梁觉阳,你刚才说,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让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牺牲,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次。我时常想,如果我是她的话,在那天晚上会怎么选择呢?我是否拥有她所拥有的勇气呢?这个问题一直折磨着我,让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面目活在这个世界上。”
两人站立的地方是江畔,能清晰听到扑岸而来潮水击打堤坝的声响。
这个时候梁觉阳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发现是张卓义的电话,因为可能是案件相关,他接听了,三分钟左右,他把电话挂断。
裴晨继续说:
“那天晚上,本来应该死掉的人是我。我没死,是因为有人牺牲了她的生命,救了我。”
振翅者 92
准备告别裴晨的时候,是上午的10点30分。
梁觉阳接到电话要先回队里一趟,临走前裴晨说:
“弱者是有罪名的。”
“什么意思?”
“是我从一个故事里看到的。”
“是什么样的故事?”
“你养过鱼么?水族馆的老板为了减少金鱼的耗损,会把一个族群里比较弱的个体单独放进小鱼缸中喂养,以保证它们不被族群里其他强壮的个体欺负。
但老板发现,如果这几条弱小的金鱼生活在狭小的鱼缸中,它们并不会和平相处,相反,它们会因为食物和空间的不足而相互撕咬,这种情况持续时间久了之后,就算给它们投喂更多的食物,情况也不会改善,它们时刻准备杀死对方,以成为「鱼缸」这个小小领域中唯一的活物。而老板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实,当小鱼缸里的鱼厮杀到了只剩下最后一条时,再将它放回到大鱼缸中,它就不会再被欺负了。”
“因为它经过和同类的厮杀,变得强壮了吧。”梁觉阳说。
“强与弱的差距到底在哪,我花了好久思考这个问题,15岁开始,我做了各种各样的工作,说来挺好笑的,你玩过一个电脑小游戏么,叫‘广州浮生记’,在里面你会扮演一个打工人,没有学历,也没有家庭背景,要靠自己的双手攒钱,倒卖光盘,摆地摊,去餐馆洗碗什么的,真的很辛苦,想要获得游戏的胜利,诀窍主要是投机,比如下雨天高价卖伞。我玩过这个游戏后觉得它不够真实,不够真实的原因是,它胜利的方式太天真了。”
“是什么意思?”
“就像鱼缸里的鱼,一条弱小的鱼如何变强大,如何变得不再被欺负,靠的是杀死它的同类,从它们的生命中汲取养分,不断跳跃,不断迁徙,弱者要变成强者,要付出血的代价。如果你问我,从15岁开始明白了什么道理,这是唯一一个。弱者生来便是有罪名的,如果她一辈子是弱者,她的罪名就是「弱」本身,如果她有朝一日变成了强者,她的罪名又成了「她抛弃了和她一样的弱者」。”
“这些话不会是冯应辉和你说的吧?”
“哈哈,不是。我认识他16年,他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这些话一旦说出来,他的魔法就失效了,他不会告诉你他心里的感受,而是会不断观察你的感受和需求,以变幻他自己的形态,获取你的信任。我认识他太久了,他非常聪明,也非常……恶毒。”
“你认识他16年?”梁觉阳倒推了一下时间。
“不得不说,他确实教会了我一些……我在学校学不到的东西。”
“是你给林然提供的冯应辉的情报?”
“相应的,他也答应给我个人投资,而非公司。”
梁觉阳忍不住笑了,他想给眼前人鼓掌,绝不是嘲讽,而是真心为她某种满溢而出的野心而折服,他想起了17岁时遇到她时,听到的那句话,“我想做的事情,说来很简单,我要去高处看一看。”她花了十几年,完成了她的目标,以一种决然无畏的态度。
“所以你也是吗?靠杀死自己的同类而走到今天?”梁觉阳某种“想看看对方如何应对”的心思上来,忍不住问。
“有人替我完成了这一切,如果你想知道当年的答案,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有一个猜测一直没有明确说,你想听听么?”梁觉阳说。
“少卖关子。”
“向军为什么要脸对脸掐死周敏呢?周敏身高不过一米六多点,90几斤,向军身高一米七五,150斤,这种力量和体格的差距,他要杀死她轻而易举,不需要使用这样的姿势,相反,这样的脸对脸的姿势,我觉得说不定,这两个人的体格差不多。”
“哦?”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房间里那个本该倒下的人,亲眼看见自己的朋友为了救下自己,受到了致命的重伤,那一刻她突然眼睛发红,像野兽一般冲了上去,她脑子里没有办法思考后果,她只知道如果她的朋友死了,她的一部分也会跟着一起死掉,因为那种愤怒和心碎,她扑向了那个背叛了自己的「同类」,她那天晚上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看着她的眼睛,让她付出代价,她要杀死她。
向军赶来的时候已经太迟,房间里居然死了两个人,而凶手之一,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你觉得他在那个时候会有怎样的念头呢?”
裴晨的表情值得玩味,梁觉阳继续说:
“周敏死了,断气了,被人掐死了,脖子上留下清晰的指印,向军看清了现场的形势,他很快做出了决定,他要保护眼前的人,他要帮她脱罪,他当机立断冲到周敏的面前,用他的手覆在原有的指印上,狠狠地施加压力,用自己的指痕覆盖上一个人的指痕,他的手要比她大得多,这不是难事,而周敏刚刚死掉,那伤痕法医也判断不出到底是死前还是死后造成,他就在电光火石中完成了这一切,当着你的面。
他什么也没说,他开始独自清理整个现场,耐心把所有的可能沾上指纹的地方都一一擦去,他把周敏的尸体放在了床上,然后他抱起了另外一具已经冷却的身体,带着那个幸存的女孩,离开了现场。哦,离开前,他做了两件事情,第一件是把沾有自己DNA的烟头留在了水杯里,另一件就是点火,毁灭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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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觉阳,你的侦探小说真的看了不少。”
梁觉阳说:“警察办案,需要证据,所以这些,只能是我的猜想。”
裴晨不置可否。
梁觉阳说:“刚才张卓义给我打电话说,向军招了。你想听吗?”
裴晨看梁觉阳,梁觉阳说:
“就和我猜得一样。他承认了所有的罪名。”
下午四点,送行仪式在明阳山殡仪馆举行。
刘钧和贺伟群都给梁觉阳发了微信,内容一致,但二人说话风格不一,贺伟群只发了时间地点,刘队则说:“阳,来吧,送送你爸,最后一程了。”
上一次来明阳山,是18岁那年,送别母亲。母亲亲缘单薄,家里只有一个哥哥,梁觉阳叫他舅舅,舅舅是一个普通的基层公务员,在湘潭工作,来的那天,他充当母亲这边的主要家属,负责接待送行的宾客。
梁觉阳站在门口,来一个人他就登记一个名字,握手,鞠躬,从上午十点开始,十二点结束,他发现,原来一个人一辈子有交集的人并不多。母亲是一家国企的普通员工,那天来的大部分都是她的同事,那些叔叔阿姨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他,提醒着他,从今往后,他就没有妈妈了。
火化结束后,人被装在那么小的盒子里,梁觉阳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把那骨灰盒摸了又摸。舅舅还有自己的家庭要管顾,那天晚上要赶回湘潭,他问梁觉阳一个人可以吗,梁觉阳点头。夜里回到家,他并没有实感,因为母亲住院已经一年多,家里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在。他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又换台看了会电视剧,在电视声响的陪伴下,沉沉睡去,早上醒来时,他好像把昨天的事都忘了,打开冰箱的冷冻层,突然发现以前妈妈包的馄饨还有一袋没吃完,他拿了出来,走向厨房,开火烧水,水开了,他又把馄饨放了回去。
那天早上他吃白水煮挂面,除了鸡蛋和盐什么也没放,他边吃边哭。
如今他再次回到这里,并没有什么很多的心灵波动,相比母亲,马铭远在他的生命中消失得更久,他觉得自己对他没有什么感情。
这一次也不需要他主持,因为刘钧和贺伟群在,来的又很多是警队的,梁觉阳觉得自己又变成了那个18岁的孩子,他和宾客们一个一个握手,听他们说“抱歉”、“节哀”。
在灵堂等候时,有个人姗姗来迟,是周原。
梁觉阳说:“你怎么来了?”
“来送送他。”
梁觉阳知道在冯应辉的事情上,马铭远和周原私下有联系,便没有多说。
周原因为来得晚,所以也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正好到了晚饭点,两人一同去隔壁就餐。
“那个人全招了?”
梁觉阳点头:
“冯应辉已经落网,马铭远也死了,可能他觉得,不会再有威胁了吧。”
“什么威胁?”
“他唯一的亲人,不会再有人妨碍她了。”
梁觉阳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不妥,因为对面正坐着一个失去亲人的人,而他嘴中这个人,杀死了她的亲人。
气压有点低,没想到周原倒没有特别在意,她说:
“这些年我苦苦寻找的,也许不是真相。只是一个答案,这个答案是真是假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要一个确切的东西。”
“答案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么?”
“不然就像……戴着枷锁。我一直好奇她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有空你帮我问问她。”
梁觉阳喝了一口冷掉的汤,周原说:
“算了,不用问也没关系,我知道答案了。”
梁觉阳好奇:“是什么?”
周原说:“你不会知道的。”
“为什么?”
“如果要说的话,是因为我们是两条轨道上的人。”
居然又是这个比喻,梁觉阳的好胜心上来了,问:“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这么说?”
“我和她,是一条轨道上的人,那里有她,她死去的朋友,有我的姐姐,还有无数……我们共同行走在这条狭窄的轨道上,顺序有先后,行进速度也不同,也经常会因为相互争夺,而彼此攻击,彼此伤害,彼此仇恨,有人从轨道上掉落,有人继续前进,但归根结底,我们是一条轨道上的人。”
梁觉阳越听越糊涂。
“我没明白。”
“你是不会懂的,下辈子吧,下辈子再投胎,会有机会的。”
梁觉阳还是不服,继续用眼神求问。
“张开双翼,比拖动枷锁更重要。”
周原回答。
守夜的晚上,贺伟群和刘钧都回去了,说让梁觉阳“单独和他待一待”,其他的亲戚本来也因为马铭远多年不往来,关系比较疏远,早早就离开了,于是夜深人静时,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结果张卓义跑来了,说“要不我陪陪兄弟你吧”,梁觉阳哭笑不得,两人就地坐了一会,5分钟都没坐住,出大厅,透气。
梁觉阳还是没忍住,问起工作:
“向军总共承认了多少起案件?”
“三起。2002年9月,杀死王威。2003年9月,杀死周敏。2003年12月,杀死曹恒。当年他为了找到曹恒,故意把自己弄到监狱里去,就是为了找到于汉强问出曹恒的下落。曹恒尸体在哪他也说了,他把曹恒弄到云霄山上,在悬崖上,一脚把他踹下去了。尸体茶阳县那边已经派人去找了,这两天的事吧。”
“严通呢?”
“哦,最关键的忘说了。他杀死严通的原因,是因为2002年9月,他亲眼看到严通把靳如芸从河岸上带走了。”
“居然是这样……”
“我问他为什么杀严通之前,要抛出一枚硬币,这次他回答了。准确说,是写下来的。”
“原因是什么?”
“2002年2月,他出狱后第一个想找的人就是靳如芸,但当时靳如芸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所以他一直没有和靳如芸接触,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们一家人,那天他骑车跟靳如芸到河岸上,在芦苇荡里看到了那一幕。”
梁觉阳点头。
“当晚,严通是司机,开车载走了靳如芸,还有一个就是王威,开车载走了靳桐。他觉得情况不对,但没办法同时跟两台车,所以他抛硬币了。”
“用硬币的正反面来决定自己是往左还是往右么?”
“嗯,那枚硬币也决定了,当晚是靳桐活着,而靳如芸死去了。”
一时半会,梁觉阳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说,他后来后悔了吗?”张卓义问。
“后悔什么呢?”
“也许救下昔日的恋人,他就不会接连杀死这么多人。”
想了一下,张卓义又说:
“也许后来很多人都不会死,汪树先,段宏飞,还有……马队。”
“你是想说,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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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力学么?”
“唏嘘吧,有时候血缘也是很神奇的东西,向军那个时候又怎么知道,靳桐就是自己的女儿呢?”
二人得出答案,向军杀死严通前,再次抛出硬币,是在询问上天的意见,正面报仇,反面算了,或者相反。
晚上12点多,张卓义没熬住,去偏厅休息了。
梁觉阳继续守灵。马铭远的身体已经被入殓师好好修复过了,他的面容,因为并没有受到枪伤,和生前差别不大。
他看着他的遗像,居然还是16年前在警队拍下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马铭远要年轻得多,笑容灿烂。如今想来,他一直是一个很爱笑也很爱开玩笑的人,只是小时候的梁觉阳,很讨厌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罢了。
“爸。”
他喊道。那人笑。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周还给梁觉阳看了一个裴晨最新发布的视频,主题挺奇怪的,是“桥”。
视频是在湘江二桥附近拍的,文案和运镜梁觉阳都不懂,不过他看到视频里拍摄到了那个人。很隐蔽,但确实拍到了。
周原说:
“我们视频的素材都是日积月累的,前后跨度很大,不可能一天拍完,前后取景大半年都有可能。不过她这条,我看问题有点大,长沙的桥并不出名,她这一条要扑。”
周原的职业病上来了,还在那边点评,梁觉阳依然在看视频里若隐若现的那个人。
裴晨第一条短视频发出去是今年的三月,而这条讲“桥”的视频大概是5月开始拍的,向军来到长沙也是5月。
梁觉阳突然想,也许他一直在默默地看着她。他们无法相认,无法沟通,无法交流,因为那些死掉的人,这对父女也受到了惩罚。
梁觉阳又想了裴晨说的话,“在狭小的鱼缸中,两个只能活一个。”
梁觉阳抬头,月亮从云层后出来,成为大地上唯一的光,他以前没发现月亮这么大,这么亮,不过它只在梁觉阳的视线中停留了几分钟,之后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云层里。
梁觉阳回到灵堂,他心想,白天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但夜还很长。
两个只能活一个 01
几年后,当人们提起1996年,可能记忆中不会存在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
彼时香港还没有回归,席卷长江中下游的那场特大洪灾此时也没有苗头,距离世纪末的狂热与亢奋也还有一段时间,总之,1996年在历史上是那么平凡普通,乍一回想,是一片空白。
但对18岁,读高三时的严通来说不是,他事后回想事情为什么要走到那一步,一切都因为1996年的夏天。
“去录像厅看电影?《古惑仔3》,乌鸦当东星的老大了啊,还要把浩南的女人睡了,妈的够劲。”
“山鸡不是去台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