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君意难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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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君意难测
强吻的余波,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两人心间持续荡漾。
翌日清晨,吴所畏对镜整理官袍,指尖不经意抚过微微红肿、甚至隐约破皮的唇角,那裏仍残留着昨夜被粗暴对待的刺痛感,以及……属于帝王的、冰冷又炽热的气息。
他对着铜镜,勾唇一笑,眼底流光溢彩。
很好,他的陛下,比他想象的还要热情霸道,看来,无论身份如何变化,属于池骋的灵魂底色一直就是如此。
步入翰林院,周遭同僚的目光比往日更为复杂。宫宴上的风波,陛下亲自召见状元郎的插曲,早已通过各种渠道悄然传开。众人见他神色如常,依旧谈笑风生,只是那唇色……似乎比往日更艳了些?眼波流转间,也仿佛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风情。
无人敢当面询问宫宴细节,但那种心照不宣的探究和窃窃私语,却弥漫在空气裏。
吴所畏浑不在意,甚至心情颇好。他专注于整理《平戎策》所需的卷宗,等待着他预料中的“召见”。
果然,不过巳时,御前的小太监便又来传旨了。
“吴修撰,陛下宣您御书房回话。”
“有劳公公。”吴所畏放下手中卷册,从容起身,甚至在经过一位目光闪烁的学士身边时,还友好地点头致意。
踏入御书房,那熟悉的龙涎冷香便包裹而来。只是今日,这冷香之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紧绷感。
池骋依旧坐在御案之后,批阅着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奏折。听到通传,他并未立刻抬头,只是握着朱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微臣参见陛下。”吴所畏依礼叩拜,声音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
“平身。”池骋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并无不同,依旧是那般沉稳冰冷,“《平戎策》编修所需的前朝兵制档案,已调至偏殿书库。你今日便可前去查阅整理,三日后,朕要看到初步的脉络纲要。”
“是,臣遵旨。”吴所畏起身,垂首应道。他今日表现得格外恭顺,仿佛昨夜那个被按在廊柱上肆意亲吻的人不是他一般。
御书房內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更漏滴答作响。
池骋终于抬起眼,目光落在吴所畏身上。从他一丝不茍的官帽,到他恭敬垂着的眼帘,最后……定格在他依旧能看出些许红肿破皮的唇角上。
帝王的眸色骤然深了几分,如同暗流涌动的深海。
他昨夜……似乎是有些失控了。
但这能怪谁?若非此人一再挑衅,一再那般招摇地对着旁人笑,他又怎会……
“咳。”池骋轻咳一声,移开视线,试图驱散脑中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语气刻意加重了几分公事公办的意味,“编修之事,关乎国朝武备传承,务必严谨,不得有丝毫懈怠疏忽。若有不明之处,可询翰林院诸位学士,非必要……不必时时前来烦扰朕。”
最后一句,他说得有些生硬,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疏远。
吴所畏心中暗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与失落,他微微抬眼,飞快地瞥了池骋一眼,那眼神像是不明白为何一夜之间陛下就变得如此“冷淡”,声音也低了几分:“是,臣……明白了。臣定当尽心竭力,若非万不得已,绝不敢叨扰陛下圣听。”
他那副小心翼翼、甚至带着点委屈的样子,落在池骋眼裏,莫名地让他心头一刺,更加烦躁起来。
并非烦他,而是烦自己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
“嗯。”池骋从喉间挤出一个单音,强迫自己不再看他,重新将注意力投向奏折,挥了挥手,“去吧。”
“臣告退。”吴所畏躬身,缓缓退后几步,才转身向门口走去。他的背影挺直,却无端透出一丝落寞。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到门扉时,池骋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依旧没什麽温度:
“等等。”
吴所畏脚步一顿,心中笑意更深,面上却带着疑惑回身:“陛下还有何吩咐?”
池骋并未抬头,目光仍停留在奏折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朕记得,贡院日前新进了一批湖州紫毫笔和松烟墨。你既负责编修《平戎策》,笔墨耗费必巨。內侍监,待会儿去取一套,送至翰林院,给吴修撰用。”